《王爷,您今天后悔了吗》 第1章 穿成弃妃 “王爷,求求您饶了褚儿吧,他才两个月大呀。” 女子跪在地上,咚咚冲着上首华衣男子磕头,额前鲜红顺着脸颊缓缓流淌,狼狈至极。 萧王手负后腰,望着奶嬷怀中还在熟睡的婴儿,面露不忍。 绿袖冲了过来跪在少女面前:“王妃多虑了,褚儿少爷身体健康,连神医都说此次取心头血一定会没事的,但侧妃却一刻也等不了了,王妃您行行好,救救侧妃吧。” 楚昀宁一把挥开绿袖,仰着头,露出惨白夹杂着血迹的脸庞,宛若地狱爬上来的罗刹,直勾勾盯着萧王,大声嘶喊:“要取血,大可用我的!” 萧王森寒的眸子望着女子的目光软了三分:“神医说,只能用褚儿的,本王答应你,取完血立即请奏册褚儿为世子。” 楚昀宁紧咬着唇,她恨萧王冷血无情,连两个月的孩子都不放过。 僵持间屋内走出来个白胡子老者,焦急道:“王爷,叶侧妃的药再不及时服下,恐有性命之忧,还请王爷早日定夺。” “你这个庸医,胡说八道!”楚昀宁跳起来指着老者破口大骂。 萧王一把拦住了楚昀宁,耐着性子劝:“本王一定会保他无虞,抱进去吧。” “王爷!”楚昀宁使劲挣扎,哭着喊着,眼睁睁看着奶嬷嬷抱着褚儿进了屋子。 片刻后传来了婴儿啼哭声,楚昀宁心都快碎了,疯狂地捶打萧王胸口。 萧王冷着脸仍拽着她的胳膊不松,另只手束在后腰,任由她踢打。 屋内 传言快要病死的叶侧妃此刻正饶有兴致的抱着襁褓,莹白如玉的指尖轻轻划过啼哭婴儿的脸蛋。 隔着厚厚的屏风,外面看不清里面,只听见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喊。 叶侧妃娇艳动人的小脸上尽是快意,亲自拿起匕首一点点探入襁褓中。 仅仅片刻,哭声戛然而止。 叶侧妃将襁褓递到绿袖手中,慢条斯理的擦拭手中鲜血,纯净的小脸上竟满是狠戾,红唇轻启:“别忘了你们一家老小还在我手中,一会再怎么回话,都给我仔细着点儿!” 屏风外几人瑟瑟发抖,连连称是。 半个时辰后,奶嬷慌慌张张的抱着襁褓出来,许是走的太急了,在门槛处还被绊了一跤。 楚昀宁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小心!” 幸而奶嬷站稳了,直接跪在萧王面前。 “回回王爷,褚儿少爷他他失血过多没气儿了。”奶嬷吓话都说不全了。 楚昀宁脑袋嗡的一声炸开了,一把抢过奶嬷手中襁褓,褚儿小脸涨紫,襁褓上裹满了鲜红。 “褚儿?” 楚昀宁轻声喊着,小小的婴儿早没了动静。 “这到底怎么回事儿!”萧王怒喝。 奶嬷支支吾吾解释不清,这时白胡子老者颤颤巍巍的走了出来。 萧王一把抓过人,提起老者衣领,漆黑如浓墨般目光紧盯着对方:“不是说万无一失?” “王爷”老者被吓的浑身颤栗,和之前那个道骨仙风,信誓旦旦的神医判若两人,痛哭流涕的道歉。 萧王拳头捏的嘎吱嘎吱响,倏然被一声凄厉惨叫夺回了理智。 楚昀宁抱着襁褓哀嚎,萧王不忍,松开了老者的衣领,转身去扶楚昀宁。 一句亏欠的话如鲠在喉。 楚昀宁抬眸,一双冰冷刺骨满是恨意的眸紧紧盯着萧王,动了动唇,压抑不住胸口的翻涌猛然吐出口乌血,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三个月后 染了重病快死了的叶侧妃身子好转了,和以前一样备受宠爱。 而王妃却没那么好运了,病了三个月后醒来却把什么都忘了。 不知为何脾气也变得越来越暴躁,动辄打人,时常把丫鬟打的遍体鳞伤。 萧王时常去探望,楚昀宁对萧王也是越来越依赖。 私底下人人都在传王妃是疯魔了。 对于褚儿少爷的死因,萧王勒令任何人不许提及,曾有个丫鬟私底下议论过,被发现后当众打死了。 “王爷又去陪王妃了?”叶嫣儿明艳动人的小脸扭曲着。 绿袖嘀咕:“依奴婢看王妃就是故意装疯癫博取王爷同情,一旦王妃再诞下子嗣” 叶嫣儿凤眸闪过一团火焰,她不能阻挠萧王去看望王妃,毕竟王妃痛失孩子,她得大度贤良。 “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得想想法子,这个恩情我不能一直背负着。” 叶嫣儿冲着绿袖招手,在她耳边嘀咕几句。 绿袖点点头:“侧妃放心,奴婢这就去安排。” 这日萧王入宫商议正事,楚昀宁坐在凉亭内吹着风。 叶嫣儿赶来喊了句王妃,楚昀宁回头,一脸茫然看着她,叶嫣儿忽然笑着凑在楚昀宁耳边嘀咕几句。 楚昀宁茫然又不可置信,叶嫣儿指了指心口:“多亏褚儿的血,不然哪有我今日,那日褚儿哭的好凄惨,连我都于心不忍了,我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刀尖一点点划破他的心口” 褚儿? 楚昀宁被刺激到了,一波波回忆在脑海里闪现,捂着脑袋痛苦哀嚎。 叶嫣儿见时机差不多了,站在池子边沿,嘴里大喊王妃不要啊,随后噗通落入水中。 两个时辰后 楚昀宁被侍卫扣在长凳上,身后的板子一下下重重砸在后背。 萧王怒瞪着楚昀宁,那眼神恨不得将她活刮了。 “嫣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本王绝不轻饶!” “王爷”楚昀宁额前渗出大颗大颗的汗珠,小腹处忽然传来剧痛。 下半身的血沿着裙角蔓延,很快浸透了衣裳,院子里浓浓的腥味令人作呕。 “王爷,再打下去要出人命了,求求您饶了王妃吧。”红儿冲着萧王砰砰磕头。 萧王居高临下没理会红儿,森寒的眸子紧盯着楚昀宁,从怜悯变成了厌恶:“你装的倒挺像,欺瞒了本王整整三个月!” 这时屋子里传来凄厉惨叫,紧接着绿袖冲出来,跪在萧王面前:“王爷,侧妃她” “侧妃怎么?”萧王急了。 “大夫说侧妃出血过多,孩子没保住,侧妃一听直接血崩了。” “什么!”萧王顾不得许多,冲进内屋。 叶嫣儿紧紧依偎在萧王怀中,惨白着脸嘤嘤哭泣:“都怪嫣儿不好,是嫣儿没保住孩子,王爷,那可是咱们第一个孩子” 萧王心疼至极,不断安抚叶嫣儿。 “王爷,大夫说嫣儿再也不能有孩子了,是真的吗?” 叶嫣儿抬起满脸泪水的脸,满含期待的看着萧王。 萧王哑然。 他刚才也问过大夫了,叶嫣儿身体本来就不好,这次小产能保住性命已经是极大的幸运了。 叶嫣儿窝在萧王怀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却只字不提楚昀宁。 萧王神色凝重一言不发,接连失去两个孩子,令他心痛不已。 等叶嫣儿哭的累了,闭上眼睡着了,萧王才迈着步子走出来。 瞥见楚昀宁,眼中是毫不遮掩的冰冷厌恶:“嫣儿以后再也不能生孩子了,今日起你和嫣儿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嫣儿再不欠你了。” 楚昀宁虚弱的惨白着脸,趴在凳上浑身已湿透,分不清是汗还是血。 艰难地抬起头:“王爷,我没有推叶侧妃,我是被冤枉的。” “够了!”萧王不想再听楚昀宁解释:“当初取心头血时嫣儿并不知晓,是本王一人所为,今日你害了嫣儿却是本性如此,本王的眼皮底下容不得心思歹毒之人。” “来人呐,将楚氏丢进冷香园关起来,没有本王的允许不许踏出半步!” 楚昀宁伸手拽住了萧王的下摆,一字一字艰难的说:“不管王爷信与不信,我没有推叶侧妃。” “众目睽睽还敢抵赖!”萧王猛然一把拽回下摆,不耐的留下一句好自为之。 楚昀宁视线渐渐模糊,眼看着萧王渐渐远去的背影。 冷香园 楚昀宁不记得昏睡了多久,耳边隐隐有丫鬟的哭泣,费力的撑开眼皮。 好吵! 好痛! 浑身像是散架了一样痛,尤其是下半身,稍稍一动就是钻了心的疼,差点把她疼晕过去。 “嘶!”倒吸口凉气。 红儿听到动静抬头惊喜道:“王妃,您醒了。” 王妃? 楚昀宁揉了揉脑袋,一大波混乱的记忆袭来。 她是楚将军唯一嫡女,因心仪萧王多年,便央求楚将军找皇上赐婚。 皇上念在楚将军军功赫赫便答应了,赐了她做萧王妃。 可萧王却不喜欢她,只心仪叶御史家嫡女。 萧王娶她回来的第三个月就娶了叶嫣儿,生怕她受委屈,把管家权交给了叶嫣儿。 叶嫣儿虽然是侧妃,待遇却比她这个正妃高多了。 在叶嫣儿没入府前,萧王没碰过她一回,愣是等着心爱女人入府后,才和她同房。 仅仅一次她就怀上了褚儿,十月怀胎好不容易生下,叶嫣儿却意外得了怪病。 时常昏迷不醒,群医束手无策,后遇一个神医自称可以医好叶嫣儿的病。 此病需一味心头血作为药引,因叶嫣儿和萧王同吃过天蚕蛊的缘故,药引必须萧王同亲血脉才行。 此前萧王染过头疾,不能作为药引子人选,世间只有三个人能行,一个萧王嫡亲兄长,当今皇帝,一个是太后,最后一个就是满两个月的褚儿。 皇上和太后直接排除,就剩下褚儿。 楚昀宁破口大骂,这一听就是陷阱,故意针对褚儿的。 偏王八蛋萧王信了,直接害死了褚儿。 原主受了打击失忆,又被叶嫣儿狠狠算计一回,好巧不巧叶嫣儿有了一个多月身孕。 叶嫣儿体寒,日日承宠这还是头一次怀孕,萧王恨不得把人捧在手心,千防万防还是出了意外。 她可不记得推了叶嫣儿,反而是叶嫣儿主动挑衅,两个人撕扯间叶嫣儿掉进河里。 但这笔帐却稀里糊涂的算在原主头上,可恶! 楚昀宁咬牙,暗自发誓此仇必报,梳理好记忆,看红儿哭的稀里哗啦,忍着疼拍了拍她的肩:“先别哭了,我这不是没死吗。” 红儿嘎然停了哭,吸了吸鼻子。 “想办法去弄些药来,不然你家主子真要断气了。” 红儿愣了愣,冷香园能去哪弄药材? 楚昀宁随手在头上摸了摸,胡乱的拔下几支金簪,一对翡翠耳环塞到了红儿怀里:“拿着这些去,托门房的嬷嬷去买几副药。” 有钱能使鬼推磨,走哪她都相信这个理儿。 她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顶级医学教授,精通中西医,刚才醒的时候就探过脉象了。 虚弱,隐隐还有小产的迹象,必须得用药。 楚昀宁之所以会怀孕,是因为一个月前宫宴上,萧王被人算计,不得已才和她同房。 这么巧,又怀上了。 果不其然红儿很快买来了她需要的东西,几副药和一包银针。 为掩人耳目,她特意将药材打乱,表面上看一部分是治疗伤止血的,保胎药还需她从药里一点点挑出来。 打开银针取出一枚毫不犹豫的封着几大穴位,撑着口气挑拣出药交给红儿。 红儿悄悄躲在拐角熬了药,半个时辰后端来,楚昀宁顾不上矫情趁着热一口气饮下,苦的眉头能拧成麻花状。 “剩下的药每隔两个时辰熬一次。” “好!” 红儿犹豫想问又不知该如何开口,楚昀宁解释:“我平时看医书,不知可行不可行,眼下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红儿单纯,立马就信了。 楚昀宁趴在榻上,指尖搭在小腹上,她不确定能不能保住这个孩子。 但她会尽最大的努力保住。 五年后 为庆贺叶嫣儿二十岁生辰,萧王特意举办了一场声势浩大的宴会。 叶嫣儿穿着明红华服,鬓间珠钗环绕,莲步微移,在万众瞩目中缓缓出现。 萧王满含柔情的看着叶嫣儿:“嫣儿今日真美。” 叶嫣儿小脸娇红。 “太后驾到!” 一声高喊,众人行礼。 “臣/臣妇给太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有夫人羡道:“萧王当真宠爱叶侧妃,办个生辰宴连太后都惊动了。” 此话传入叶嫣儿耳中,叶嫣儿却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反而有股不详之感。 太后穿着暗紫色凤袍一路走来,坐在了最高的位置,隔空抬手:“都不必多礼,起来吧。” “谢太后!” 众人起身。 萧王坐在太后右下首,态度恭敬:“母后怎么来了,该是儿臣入宫给母后请安才对。” 太后凤眸一拧,冷冷哼:“哀家已经五年没来了,这五年的时间任你胡闹,该补偿的也补偿差不多了,什么时候把昀宁放出来?” “母后,今日是嫣儿的生辰宴,怎么无端端提及楚氏?”萧王心疼的看着叶嫣儿单薄的身姿,嫣儿为了他,已经牺牲了太多了。 当年若不是嫣儿在冰寒地冻的雪地里救了他,也不至于伤了身,子嗣艰难。 “这毒妇害嫣儿小产” “你可有亲眼目睹?”太后反问。 萧王噎了,他的确没有亲眼看见。 但嫣儿绝对不会撒谎,所以一定是楚昀宁干的。 “叶侧妃明知道自己怀不上,却又日日霸占王爷,叶大人是怎么教女儿的?” 太后突然发难,人群中的叶御史和叶夫人哆哆嗦嗦的站出来谢罪。 叶嫣儿见状赶紧跪下:“太后,一切都是妾身的错,求太后责罚。” “母后!”萧王见不得叶嫣儿受委屈,立即站出来求情,太后却不耐烦了:“毕竟是侧妃,只想着怎么承宠,丝毫不顾及王府将来,萧儿,是时候把王妃请出来了。” 萧王为了维护叶嫣儿,不得不妥协答应了太后要求。 第2章 虏获太后 太后没心思理会萧王,更看不上整日柔若无骨,妖妖娆娆的叶嫣儿。 这五年来她都忘不了用褚儿心头血给叶嫣儿入药一事,当年若不是萧王拼死拦着,太后非手撕了叶嫣儿不可! “哀家去探望王妃,你们随意!” 说完丢下众人扬长而去。 “王爷~”叶嫣儿紧咬着唇,眼眶闪过晶莹。 今天在场这么多达官贵人在场,太后却如此不给她颜面,却又处处维护楚昀宁。 叶嫣儿心里恨极了。 “即便楚氏出来了,本王也绝不会再让她伤害你分毫!”萧王搂着叶嫣儿安抚。 太后看着生锈的门锁,落魄的大门口堆满了枯叶灰尘,门前密密麻麻的蜘蛛网,一看就是很久没人打扫过。 “还不快把门给哀家打开!”太后怒道。 下人赶紧撬开了门,许是力气太大,砰地一声,两边木门摇摇欲坠落地,溅起不小的灰尘。 太后冷着脸迈着步子进院,院子不算大,但却比她想象中更干净。 左边的地种上了绿油油的青菜,辣椒,茄子,黄瓜和豆角,郁郁葱葱,长势喜人。 右边的地种了许多不知名的药草,被打理的很整齐,一看就是费了心思的。 “你是谁?” 左边地里冒出一只小脑袋,睁着双湿漉漉的眼睛盯着太后,满脑袋沾满了草叶,粉嫩嫩的小脸蛋蹭了几道灰痕,像只猫儿似的灵巧跨出来站在她面前。 太后看着男孩的脸愣住了,莫名觉得很亲切,慈笑上前:“我是太后,你又是谁?” “太后?”北北思考了一会,显然对这个词很陌生,他以为面前的老妇人名字就叫太后,礼貌的打招呼:“我叫楚北北。” 楚北北。 太后惋惜,刚才有那么一瞬间她还幻想着眼前的孩子是不是萧儿的。 毕竟北北长的很像萧儿小时候。 北北伸长了脖子四下张望,神秘的冲着太后勾勾手,太后饶有兴致地半蹲着。 北北小手卷成小喇叭状在太后耳边说:“太后你悄悄来这被方嬷嬷发现就糟糕了。” “方嬷嬷?” “对,一个很凶很凶的老嬷嬷。” 生怕对方不信,北北故作很凶狠的两手插腰,模仿方嬷嬷平日凶狠模样。 太后被逗笑了。 摸了摸北北的脑袋,北北看样子也就四岁多一点,粉雕玉琢长的十分讨人喜欢,圆圆的小脑袋,肤色白皙,乌黑透亮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简直要融化了她的心。 “你放心,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 太后牵住楚北北的手,细心的帮他整理肩上的绿叶。 “小兔崽子又偷偷跑出来了,还敢把门踹坏了,作死……” 方嬷嬷昨晚喝多了,这会儿睡的正香却被门声惊醒了,手提木棍赶来。 “不好,方嬷嬷来了!”北北惊呼,两手张开挡在太后面前,小小的身体像个老母鸡似的护着幼崽。 太后瞥了眼方嬷嬷,一个膘肥体壮的粗使嬷嬷,一看就是欺软怕硬的主。 “一会我拖着方嬷嬷,你从后门跑,她太胖了追不上你的。” 太后望着北北挡在自己面前,又震惊又感动。 “她经常欺负你?”太后问。 北北小鸡啄米似的狠狠点头:“还经常偷菜,但我不怕她!” 方嬷嬷在王府当差一辈子,虽没见过世面,但她还是能看出太后衣着不凡,看架势就是个贵人,不是她能得罪的,气势立马削弱,丢了棍子讪讪笑:“主子别听这孽障胡说八道,奴婢是奉王爷之意看守罪妃,只是来巡视巡视,绝没做偷盗之事。” 更何况府里有规矩,偷盗是要挨板子的,哪怕是一根针线,所以方嬷嬷不能承认。 太后听她左一句罪妃又一句孽障,不由得怒火中烧:“来人,掌嘴!” 侍卫按住了方嬷嬷,左右开弓,打的方嬷嬷痛苦哀嚎,不一会两边脸肿的跟个猪头似的。 “拖出去发卖了。” 太后一声令下,方嬷嬷连求饶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堵着嘴拖走了。 此时被拖走,方嬷嬷应该感到幸运,毕竟一会儿太后恨不得把方嬷嬷抄家灭族。 “乖孩子,以后没嬷嬷敢凶你了。” 太后收起脸上冷色,慈眉善目的冲着北北笑。 北北愣了愣,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局面。 很久才抬头问:“太后,你很厉害吗?” 太后被北北逗的哈哈大笑。 “楚北北!” 这时屋子里传来了楚昀宁的声音,揉着腰打着哈欠,她不就补个觉吗,至于搞这么大动静。 哈欠打到一半卡住了,楚昀宁傻眼了。 她竟然看见了太后? 揉了揉眼睛,确定没看错,楚昀宁两腿一软跪在地上:“给太后请安。” 太后心疼的看着她穿着朴素的衣裳,头上连件像样的首饰都没有,这哪还是她认识的楚家嫡女? “娘!”楚北北噔噔跑到楚昀宁身边。 一声娘叫的太后直接愣住了,又惊又喜:“昀宁,这是你的孩子?” 北北的身世她也没打算隐瞒,毕竟长相摆着呢,只要不瞎都能看出来。 “是。”楚昀宁点点头。 太后立即扶着楚昀宁起来,看来今天这一趟来的太值得了,竟让她意外收获一个孙子。 她膝下只有两个儿子,长子是皇帝,性子怪癖,膝下有两个公主至今还没有皇子。 小儿子萧王就更不用说了,连个丫头都没有,可怜她一个人在慈宁宫盼星星盼月亮的盼着抱孙子。 太后眼神都舍不得从北北身上挪开,怪不得她第一眼看北北就这么喜欢。 原来是亲孙子。 北北仰着头看太后,楚昀宁稍解释了一下身份,北北嘴甜的喊了声皇祖母。 “哎!”太后感动的热泪盈眶,恨不得把北北捧在心尖上。 祖孙温存之后,太后就问起了楚昀宁这些年日子。 太后望着院子里种的菜和药草,感叹:“以前是指不沾阳春水,如今也学会种菜了,昀宁,你受委屈了。” 楚昀宁嘴角轻抽,委屈吗? 一点也不,她平时带带娃,闲来没事还会在城里开铺子,没想到生意越来越大,渐渐的存下了一座小金库。 吃香喝辣,日子过得很悠哉,要不是太后来,她险些忘了自己还在禁足。 楚昀宁和北北都是白白胖胖的,一点的都看不出吃不饱穿不暖。 她只是习惯了不出门,懒得打扮,穿的随意了些,就恰好被太后撞见了。 太后又气又心疼,扬声吩咐:“去把萧王请来!” 第3章 太后撑腰 太后离开宴席后,众宾客也识趣,很快找了个借口匆匆离开。 诺大的王府很快空荡荡的,叶嫣儿靠在萧王怀中,柔声安慰:“王爷,就依了太后之意,让王妃出来吧。” “嫣儿,你就是太善良了。” 萧王叹气,他最担心的就是楚氏出来欺负嫣儿,毕竟嫣儿太善良了。 这时管家匆匆来报信儿,让萧王亲自去趟冷香园。 萧王一听眉头紧皱,打心眼里不愿意再看楚氏。 叶嫣儿眼中划过狠毒,很快又变成了温婉柔和姿态:“王爷,咱们一块去迎姐姐出来吧,都过去这些年了,嫣儿已经释怀了。” 碍于太后,叶嫣儿也只能贤惠大度妥协,但出来了又如何,五年前她能众目睽睽之下杀了王府嫡子,时至今日也能除掉楚昀宁。 楚昀宁已经霸占了王妃之位太久了。 这个位置本该属于她的! 果不其然萧王对叶嫣儿更加怜惜,暗叹这世上竟有这么贤惠的姑娘。 两人一同去冷香园。 太后看见两人一块来,脸上的笑收敛三分。 “母后。” “太后。” 两人行礼,萧王道:“回母后,嫣儿已经派人去打扫楚氏的院子,一会就能搬回去。” 太后摆摆手,对叶嫣儿三个字没兴趣,迫不及待地指了指北北:“瞧瞧这孩子长的像谁?” 北北一脸茫然地仰着头,和萧王对视。 萧王这才注意到楚北北,这一眼就让他愣住了。 眉毛鼻子嘴巴几乎和他一模一样,简直就是缩小版的自己。 “这是?”萧王惊疑。 太后佯装生气,责怪道:“这可是你嫡长子,北北,这么多年了你不闻不问实在失职!” 萧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直愣愣的盯着北北。 一旁楚昀宁看了眼嘴巴张大可以塞下一颗鸡蛋的萧王,又看了眼面色惨白的叶嫣儿,一双美眸遮掩不住的怨恨和嫉妒,嘴角弯起一抹弧度。 叶嫣儿率先反应过来,指尖掐入手心,她不敢相信王妃竟又生下了嫡子。 绝对不可能,这孩子一定不是王爷的! 很快叶嫣儿找回理智,故作疑惑:“自从王妃搬来冷香园,王爷从未踏足此处,怎么如此突然多了个孩子?” “你在质疑我?”楚昀宁蹙眉,欺辱她可以,质疑北北的身世绝对不行。 北北是她的底线。 “不许欺负我娘!”北北立即护在楚昀宁身前,圆溜溜的眼珠子瞪着叶嫣儿。 像个狼崽子似的龇牙。 叶嫣儿神色晦暗的瞥了眼北北,碍于太后在场并未跟个孩子计较。 仍疑虑道:“王爷,这么多年,看守的下人没一个禀告王妃有孕,若王爷早知道有孩子的存在,怎么忍心让孩子在冷香园受苦,是不是王妃想起了褚儿,一时糊涂才” 瞧瞧,一张小嘴儿三言两语就给她扣上了莫须有罪名,又故意提褚儿刺激她。 褚儿这条命,楚昀宁始终没忘呢! 叶嫣儿的鬼话,别人信不信她不知道,但看萧王神色八成是信了。 萧王回想起楚昀宁失去褚儿后还装失忆欺骗自己,顿时对楚昀宁失去所有信任。 “你不仅毒,还敢背叛本王,偷偷生下孽种!” 一句孽种刺痛了楚昀宁的心,尤其还是当着孩子的面,楚昀宁恨不得给萧王一巴掌,让他清醒清醒。 楚北北的长相,是个人都能看出来是萧王的儿子。 “萧儿,你过分了!”太后沉下脸,极度不悦。 “母后,您不要被这个女人骗了,她心思恶毒最擅长逢场作戏,这孩子还不知道是谁的孽种,从褚儿逝去后,儿臣从未宠幸过楚氏,楚氏怎么可能怀上孩子?” 萧王坚信是楚昀宁不守妇道,耐不住寂寞勾搭了哪个野男人,生下儿子栽赃给自己。 若要被他查到奸/夫是谁,萧王一定要将此人挫骨扬灰。 突然,北北鼓起腮帮子气的朝着萧王冲了过去,张嘴咬在了萧王的手背上。 萧王吃痛,一把挥开了北北,北北猝不及防被摔出去,脑袋磕在了桌角很快红了。 北北坐在地上撅着嘴无助的看着楚昀宁。 “北北!”楚昀宁飞奔过去,将北北护在怀里,墨色如黑夜般瞳孔幽幽的盯着萧王。 叶嫣儿担忧的拉起萧王的手背,惊呼:“王爷您没事儿吧?这孩子怎么如此不懂规矩,王爷金贵之躯,胆敢伤害分毫” 话音未落,太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扬手狠狠打了萧王一巴掌。 “啪!” 清脆响亮! 在场的人都愣住了,唯独楚昀宁望着萧王脸上清晰的巴掌印,只恨不得再多添几个才好。 “你糊涂!”太后盛怒,语气中包含失望:“一个才四岁的孩子护着自个儿亲娘有什么错,也值得你下这么狠的手!” 萧王捂着脸,低头看了眼手背被深深咬了一口还留下清晰的几个牙印,但看北北窝在楚昀宁怀里被吓的瑟瑟发抖,又有些后悔。 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喃喃道:“母后教训的是。” 叶嫣儿脸色难堪的站在萧王身后,仿佛这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丝毫没留情面。 紧接着太后怒视叶嫣儿:“叶侧妃,休怪哀家没有警告你,北北若因你出了什么差错,哀家要你整个叶家陪葬!” 叶嫣儿又气又惊,浑身颤抖险些没站稳跌倒,跪在地上忙道不敢。 这一次,萧王没帮着叶嫣儿说话。 楚昀宁搂着儿子,北北已经四岁半了,十分聪慧懂事,孽种两个字是听的懂。 她不指望萧王疼爱北北,但有人伤害北北,绝对不行! 大人之间的复杂,她还不想让孩子知晓,本该难以启齿的事儿,楚昀宁也顾不得了。 “王爷若是记不住,那我来提醒提醒,五年前张贵妃举办的的宫宴上,王爷醉酒” 经楚昀宁提醒,萧王猛然想起那日,芙蓉帐下一夜春宵。 “王爷算算时间,可有误?” 萧王哑口无言,眼神下意识看向北北,眸中愧疚更甚。 叶嫣儿见状心一紧,猜到了这孩子八成就是萧王的。 没了个褚儿,又来了个北北,叶嫣儿胸腔里燃起一股怒火,她绝不能让北北认祖归宗。 叶嫣儿楚楚可怜的望着北北,指尖搭在小腹上,眼角的泪珠儿颗颗落下,恍若无神一心沉浸在悲痛中哽咽着说:“是王妃好福气,不像嫣儿无福,仅是落了水着凉孩子就没了,王妃挨了几十棍还能安然诞下北北日后一定是个极有福气的。” 萧王立马想起这事儿,望着北北的神色多了分冷漠和质疑。 楚昀宁深吸口气,强忍着暴怒回怼:“叶侧妃身子弱生不了,不代表旁人也一定生不了,叶侧妃你说呢?” 叶侧妃被戳到了伤疤,呼吸一紧,娇弱的身姿轻轻颤抖,急忙解释:“王妃误会了,我当然希望北北是王爷的孩子,但皇家血脉不容混淆,为了北北日后遭人非议,我提议召太医来做个滴血认亲。” 太后却直接打断了叶嫣儿,望着北北的神色十分坚定:“不必了,哀家相信北北是皇家血脉!” “太后,嫣儿只是”叶嫣儿着急解释。 “够了,滴血认亲的事传扬出去,北北还有什么颜面面对世人,萧儿,事实就摆在眼前,由不得你不信。” 太后盯着叶嫣儿时,眸色更多了份警告:“即日起,北北就是萧王府嫡长子,谁若敢乱嚼舌根质疑北北,哀家绝不轻饶!” 叶嫣儿颤抖着肩,温声道:“ 嫣儿不敢。” 太后实在瞧不上叶嫣儿的作派,也就萧儿糊涂宠着这么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太后冲着北北招招手,北北分得清好坏,跌跌撞撞跑入太后怀中,小脑袋藏在太后凤袍下,软软的喊了句祖母。 太后心疼不已,从怀中掏出一枚刻着云纹的令牌递给北北:“乖孩子,这个是祖母给你的见面礼,日后谁要是敢欺负你,拿着这个入宫找祖母,祖母给你撑腰!” 萧王瞳孔一缩,一眼就认出那是羽灵令,可当作免死金牌,世间仅三块,是祖帝所赐。 “这么贵重的东西给个孩子,是不是太惯着他了?”萧王道。 叶嫣儿嫉妒的怒火中烧,可她不敢开口阻挠,盯着北北,只希望他识趣别接。 “区区一枚令牌而已,远比不上哀家的乖孙重要。”太后道。 北北年纪小但不傻,一听这么说就知道羽灵令是个好东西,二话不说捧着接过,藏入怀中,冲太后咧嘴一笑:“谢谢祖母。” “乖!” 太后牵着北北嘘寒问暖,召太医给北北看伤,直到天快黑了才依依不舍的回宫,临走前还不嘱咐楚昀宁。 “你是王府女主人,有些事也该拿的起,别叫人欺负了,你别忘了还有哀家给你撑腰!” 楚昀宁笑着应下,不用猜也知道叶嫣儿此刻一定是眼泪汪汪的博萧王同情。 太后一走,叶嫣儿心口堵得慌只想尽快离开,找了个借口称身子不适。 楚昀宁懒得理会两人,带着北北回到丹琼院,比起冷香园大了不少,可她很习惯冷香园。 丹琼院空闲了很久,常年无人打扫,很多设施已经陈旧,池子里的水面还漂着绿油油的浮萍,荷花枯败,孤零零的剩了根杆在水中立着。 北北一晚上都没说话,窝在楚昀宁怀里,板着张小脸,乌黑透亮的眼珠子显现几分落寞,额上的伤抹了药显然好了许多。 北北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暗含希冀:“萧王就是北北的父王吗,是不是不喜欢北北?” 楚昀宁揉了揉北北的脑:“北北,这世上没有人一定会喜欢谁,北北有娘喜欢呀,再说这几年北北没有父王,过的不也很开心吗?” 从小楚昀宁就给北北灌入一个思想,娘很爱你,你是最棒的孩子。 一开始北北也会嚷嚷着问父亲的踪影,慢慢的懂多了,就不会问了。 北北很快释然,搂着楚昀宁的脖子轻轻蹭了蹭:“北北有娘就够了。” 门口站在的萧王脸色却蓦然沉了。 他哄着睡了叶嫣儿,心中烦躁不知不觉握着凝雪膏就来了丹琼院,院子里没人伺候,看着屋子里还亮着烛火,就忍不住走了过来。 又恰好听见这几句话。 不知为何萧王心里头不是滋味,从见过北北后,萧王满脑子都是北北那张酷似自己的脸。 也不知这孩子伤的怎么样了,还疼不疼了。 第4章 北北遇险 白天的事给北北造成不小的心理阴影,楚昀宁哼着歌儿,哄着北北入睡。 “亲亲我的宝贝” 北北闭上眼睛许久才传来浅浅的呼吸。 孩子虽小,很多事都懂了,楚昀宁心疼北北小小年纪没了父爱。 “王爷?”瑁姑姑打开门看见门口站着萧王惊讶。 楚昀宁立即回头,果然看见一袭华服的萧王,当下冷了脸,又担心惊醒了北北,直径起身走到门口。 瑁姑姑见状悄悄退了出去。 楚昀宁没好气道:“夜色深了,王爷怎么有空来了?” 萧王拧眉,刚才那个温柔如水的楚昀宁怎么此刻却像是炸了毛的刺猬。 “本王”萧王想了半天,才憋出一个理由:“本王只是路过。” 楚昀宁冷笑,丹琼院和萧王的院子一南一北,和叶嫣儿的院子更不在一个方向。 大半夜路过? 她才不信。 萧王尴尬的蜷着拳放在唇边轻轻咳嗽,许久打破了沉默:“北北睡了?” 白日里那样对待一个稚子,实在不该。 但要怪也只能怪楚昀宁,不声不响弄出个孩子,让人猝不及防。 哪怕孩子不是他的,萧王也不会迁怒一个无辜的孩子。 楚昀宁悠然一笑。 这一笑萧王看愣了,记忆里楚氏长的清秀,算不上好看,五年不见楚氏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不似从前那样望着他的目光饱含深情,性格也改变了许多,从前只会张扬跋扈,喊打喊杀。 眼前这张脸却是令人惊艳,朦胧灯火下,肤如凝脂,明眸皓齿灿若玫瑰,那一双眼睛更是灵动灿烂,恍若星辰闪耀。 身姿绰约婀娜,宛若二八少女,一点也不像生过孩子的。 浑身上下没有过多的首饰,却依旧给人一种浑然天成的温婉优雅气质。 “王爷这是来赔罪的?”楚昀宁讥讽问,现在才后悔是不是晚了? “王爷放心,我不会跟叶侧妃争什么,更不会利用北北博取同情,这些年我们母子过得很好。” 要不是在这个规矩大于天的森严古代,身份受限,楚昀宁早就带着北北自立门户了。 她可以走,但北北不行,以后北北的前途还需要一个合适的身份。 萧王见她眉间讥讽,面上也不由得升起肃然冷色:“既然母后说北北是王府嫡长子,本王也不会跟个孩子计较,诺大的王府总有他一席之地。” “何况嫣儿心地善良,膝下没孩子,一定会对北北视如己出。” 来之前萧王就想好了,就算北北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就当个继子养着,这样也杜绝了外人提及王府无子嗣的话,嫣儿的压力和质疑也少些。 叶嫣儿善良? 楚昀宁真想掰开萧王的脑袋,看看里面灌了多少水。 为了他心爱的叶侧妃少承受子嗣压力,不得不承认北北,这种承认,她不稀罕! “夜深了,王爷请回吧。” 懒的多看眼萧王,有这功夫还不如睡一觉。 萧王一把拽住了楚昀宁的胳膊,眸色森寒:“本王可以容纳一个无辜的孩子,绝不允许你私相授受,过去的事,本王可以不计较,但为了王府颜面,你必须告诉本王那人是谁。” 言语间还透着股杀气。 楚昀宁呼吸一窒,怒极反笑:“王爷这般英明神武,不如亲自去查查?” “别以为有母后和楚大人给你撑腰,本王就拿你没办法了,若有一日真相暴露,别怪本王没提醒你!” 萧王对楚昀宁没感情,但对那个孩子,莫名有股亲近感,并且眼下他也需要一个子嗣掩人耳目。 他并不介意北北的身份,但那个野男人,他容不下。 楚昀宁被气笑了,这男人怎么这么喜欢给自己扣绿帽子,只可惜了原主这么多年痴心错付。 真是瞎了眼! “王爷请自便!” 话不投机半句多,楚昀宁用力抽回胳膊,扭头就走。 萧王呼吸急促,被气的心肝儿疼。 他今夜已经屈尊降贵给她个台阶,竟这般不识好歹! 哼! 早晚有她后悔的时候。 次日 楚昀宁亲自下厨给北北做了几样小点心,用面粉捏成了小动物形状。 小兔子和小老虎,还有几只小鸭子。 北北眸光发亮,好像是忘记了昨天的事,又恢复了之前的活泼,拿起一只小兔子在手里:“娘,这兔子真可爱。” “喜欢的话,娘以后日日给你做。” 北北露出质疑神色,撅着小嘴儿,楚昀宁似是想到了什么,尴尬的笑笑,夹起一只水晶虾饺放在北北碗中。 “北北,娘当初是为了锻炼你,不让你以后吃苦挨饿,才会教你学厨艺。” 在冷香园,楚昀宁教会了北北下厨。 慢慢的就把小厨房交给了北北,北北每日还负责一日三餐。 再慢慢的,教北北辩别草药,学医术。 小小年纪的北北早已经把各大世家留下来的医术学会,且过目不忘,楚昀宁只要说一遍,北北就听懂了。 楚昀宁相信要不了几年,北北就会超越自己。 这孩子,简直太贴心了根本不需要她操心,绝对是来报恩的。 萧王何德何能有这样的儿子? 他不配! 单纯的北北露出一副娘用心良苦的表情:“娘,北北以后会乖乖听话!” 楚昀宁又盛了碗南瓜粥放在北北面前,北北低着头很快吃完了,唯独那只兔子馒头没舍得吃。 “北北喜欢,娘给你捉一只活的怎么样?” 北北立马露出灿烂微笑,眉眼弯弯甜糯糯喊着娘真好。 母子俩吃饱喝足,楚昀宁哄着北北在院子里玩,她还要收拾一遍丹琼院。 北北站在外头院子里空荡荡的,忽然想起了遗落在冷香园的小白和小木剑,凭着昨天的记忆原路折返。 一溜烟钻进了冷香园。 绿袖在叶嫣儿耳边嘀咕几句。 叶嫣儿柳眉紧拧,今儿一早她醒就没看见萧王,又听说昨儿夜里萧王去了丹琼院,心里头就不大痛快。 那个叫北北的孩子一定是萧王的。 毕竟两个人长的实在太像了。 想到这叶嫣儿心里就像是长了根刺儿,疯狂地蔓延。 趁着萧王对那个孩子还没感情,她需要赶紧下手,以绝后患。 “派人看着点儿,一个四岁多的孩子磕磕碰碰最不小心了。” 绿袖立即明白了主子的意思,悄悄退下。 北北依依不舍的看着冷香园,这里留下的回忆太多了,两只小胖手抱紧了玩具。 小白是个熊猫玩偶,楚昀宁亲自缝的,自从懂事起就一直陪伴他。 北北一只脚跨过门槛,忽然身子前倾,扑通摔倒在地,还没看清身后人,那人一把捂住了北北的鼻子,将人往院子里拖。 北北使劲挣扎,蹬着腿儿,奈何身后人力气很大,紧紧掐住他的脖子,将他按在门后,让他无法挣扎。 北北翻起两只白眼,忽然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那人犹豫半天,指尖探在北北鼻息下,确定孩子没了气才松开了手。 第5章 揪出凶手 北北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那人冷冷看了眼“尸体”,许是心虚 ,压低了帽檐趁人不备悄悄离开。 等了一会耳边确定没动静了。 “唰!”北北睁开了眼睛,麻溜儿的爬起身,一路跑不敢停歇回了丹琼院。 恰好赶上楚昀宁出来找他,北北一脑袋扎入楚昀宁怀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楚昀宁慌了,北北轻易不哭肯定是遇到什么事了,弯腰蹲下身一眼就见北北脖子上的青紫掐痕,顿时怒火冲天。 等北北渐渐安静,才问起出了什么事儿。 “娘,我想回去拿小白和小木剑,有人从后面掐我脖子,幸好我记得娘的话装死” 北北几句话却听的楚昀宁心惊胆战,又问:“有没有看清长什么样?” 北北歪着脑袋想了一会,摇摇头:“我闻到了有半香草和美人荷的味道。” “好,娘知道了。”楚昀宁摸了摸北北的脑袋,才一个四岁半的孩子,这帮人就这么容不下? 真拿她当软柿子捏呢? 哄好了北北的情绪,楚昀宁抱着北北回了屋,孩子没经历过这种事,到现在手还是冰凉的,身子哆哆嗦嗦依偎在她怀中。 瑁姑姑问:“王妃,这事儿要不要禀报王爷?” 楚昀宁摇头,告诉萧王又有什么用,真要查出个什么来,说不定还要包庇。 何况,萧王也在她怀疑名单中。 谁知道这个变态会不会杀子? “这事儿我心里有数。” 楚昀宁确定北北睡着了,交代瑁姑姑陪着北北,一脸怒火的离开。 “侧妃,王妃来了。”绿袖道。 叶嫣儿正对着镜子整理鬓边一支玉簪,头也不抬淡淡道:“让她进来吧。” 楚昀宁大步迈入正院,和丹琼院比较,这里奢华大气,处处都是景,廊下摆放数十盆绽放的花,一砖一瓦都格外精致。 正屋更是奢华,八仙捧寿桃的十六扇屏风栩栩如生,半人高的血珊瑚,就连桌上摆放的也是一整套牡丹瓷白釉。 不愧是萧王最心爱的女人,宠到了极致。 叶嫣儿笑着上前倒了杯茶递上,一如既往的温柔:“王妃今日怎么有空来了,是不是丹琼院缺什么,王妃莫急,昨儿丫鬟们打扫的太匆忙,有些地方还没来得及顾上,一会我就加派人手去打扫,再添置些物件儿。” 楚昀宁不动神色的打量叶嫣儿,企图看出什么端倪。 奈何叶嫣儿表现的天衣无缝,一点没窥探到蛛丝马迹,又表现得贴心贤惠,挑不出一点儿错。 楚昀宁未接茶,呼吸紧促语气也跟着着急起来:“侧妃辛苦了,不过我来并不是为了丹琼院打扫的事儿。” 一定是孩子出事了! 叶嫣儿心里头却乐开了花,等着看楚昀宁痛哭流涕,面上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我来是想让侧妃帮忙找太后所赐的羽灵令,许是昨儿搬家时遗落,太后问起我实在没法子交代,只能厚着脸皮劳烦侧妃再辛苦一回了。” 叶嫣儿闻言顿时有些失望。 会不会是楚昀宁还没发现孩子已经“死了”? 又想到这么重要的东西弄丢了,太后不恼才怪,没了太后撑腰,楚昀宁就等死吧! 于是叶侧妃掩嘴惊讶:“王妃也太不小心了,这可是御赐之物,若找不着是要杀头的。” 楚昀宁也跟着焦急起来,叶嫣儿安慰了几句,和她打起太极,愣是没打算派人帮忙找的意思。 “都怪我一时疏忽,丢了这么重要的东西,我只担心太后怪罪下来会牵连到整个王府或是侧妃头上,毕竟东西就在王府,王府又是侧妃管着,这么好的东西多少人惦记呢。” 叶嫣儿闻言脸色一僵,气的胸口发堵,扬声:“绿袖,马上派人沿路去找。” “是!” 大约一个时辰后,绿袖回禀:“回侧妃,从丹琼院到冷香园这一路奴婢带人仔仔细细搜查过,并没有找到羽灵令。” 绿袖忍不住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大夏天的盯着烈日找东西,她已经满头大汗了,暗骂楚昀宁废物连个东西都收不好。 楚昀宁一口咬定搬家时丢了。 这事儿有些棘手,叶嫣儿脑仁发胀,冲着绿袖使了眼色,又道:“再多派人去寻,仔仔细细不要让过任何一个角落。” 绿袖会意,出了门直接派人去找萧王。 萧王得知楚昀宁再找叶嫣儿麻烦,二话不说丢下手里的事儿赶回府。 绿袖亲自等在二门口,见着萧王立即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楚昀宁怎么为难叶嫣儿的。 “王爷,侧妃一直处处谦让王妃,奈何王妃执意要为难侧妃,折腾的府上人仰马翻,怨声载道,侧妃身子本来就不好” 不等绿袖说完,萧王心急如焚的赶去。 一进门果然看见了悠哉悠哉的楚昀宁,以及站在一旁垂眸不语,脸色苍白的叶嫣儿。 “东西丢了就派人去找,在这为难嫣儿做什么?”萧王不悦的说。 楚昀宁缓缓起身,她跟叶嫣儿耗了这么久,等的就是萧王。 “王爷,我虽是王妃但府上一直都是侧妃在管,那些下人未必肯听我的,所以想来找侧妃帮帮忙。” 楚昀宁无辜地耸耸肩:“至于王爷说的为难,不知从何说起。” 叶嫣儿柔声解释:“王爷别误会,王妃并没有为难嫣儿。” 嘴上这么说,叶嫣儿却红了眼。 萧王更加笃定是楚昀宁欺负了叶嫣儿。 毕竟嫣儿从来都不会主动告状,一直粉饰太平,处处替楚昀宁打圆场。 说到底就是因为楚昀宁有太后撑腰,隔三差五的来欺负嫣儿。 被关了这么多年还是死性不改,亏他昨儿还心存愧疚。 她不配! 叶嫣儿轻轻拽了拽萧王的衣袖,娇怯说:“找东西要紧。” 萧王深吸口气,不忍驳了叶嫣儿面子,只好按下了怒火。 “找!今日务必要将东西找到!” 楚昀宁又道:“王爷,丹琼院除了瑁姑姑,一个伺候的都没有,我想自个儿挑几个可用的人伺候,日后也就不必麻烦侧妃了。” 这要求并不过分。 “王爷,昨天实在太匆忙了,所以嫣儿才没有准备,嫣儿原本也有此意替王妃挑几个合适的。”叶嫣儿赶紧解释,不给楚昀宁挑错的机会。 楚昀宁撇撇嘴,叶嫣儿也太小人之心了,她可不是为了告状提这事儿。 萧王点头表示同意。 趁着找东西的空闲时间,叶嫣儿着人安排了一院子的丫鬟婆子,任由楚昀宁挑选。 楚昀宁从廊下走过,认真的经过每一个人,她嗅觉灵敏,这些人身上只要沾染了些味,她都可以闻得到。 “再换一批。” 楚昀宁表示没一个满意的。 很快又安排了一批。 “再换!” “换!” “继续换!” 连续换了百十个,楚昀宁一个都没看上。 萧王阴厉着眼眸落在楚昀宁身上:“王妃可是故意找茬?” 楚昀宁不以为然地反驳:“挑人伺候总要有合眼的,若是用着不顺心,主子也不顺心。” 萧王冷嗤,看她能耍出什么手段来,耐着性子:“继续替王妃准备,直到王妃满意为止!” 楚昀宁继续从中挑选,就在她以为无望时,楚昀宁忽然停在了一个膘肥体壮的婆子面前,目光下挪,婆子的鞋上还沾着黑泥。 冷香园为了种草药,特意移了不少黑土,王府里有黑土的地方并不多,这婆子身上还沾染着淡淡的草药味。 王三娘下意识后退两步,忽然一支头钗从她的身上掉了下来。 王三娘愣了愣,伸手去捡奈何楚昀宁比她更快一步。 “这不是我的簪子,怎么就跑到你身上去了?” 王三娘根本就不知道这簪子怎么会在自己怀里,这还是头一次见。 “这”王三娘支支吾吾答不上来。 “你去过冷香园?”楚昀宁继续质问。 王三娘额前渗出大滴汗珠儿,明显招架不住了 叶嫣儿很快察觉到什么,可碍着萧王在场,她什么都不能提,只能默默等着。 楚昀宁在手里把玩着簪子,意味深长的看向了萧王:“也不知是不是府上规矩不严谨,我前脚才搬走,后脚就有人擅自闯入冷香园,看来这羽灵令是早就被人惦记上了。” “王爷,奴婢冤枉!”王三娘跪地,抹了抹额前的汗,冲着萧王颗头:“奴婢也不知这簪子怎么会在奴婢身上,更不知道王妃所言的什么令,求王爷明鉴。” “王爷,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叶嫣儿见王三娘情绪不稳,不得不站出来打圆场,企图混淆过去。 第6章 严惩凶手 “误会?”楚昀宁冷笑,指着王三娘的鞋:“只有冷香园才有黑土,你的鞋上怎么会沾染了黑土?” 众人顺着视线看去,果然看见了王三娘鞋边沿的黑土。 王三娘张张嘴,没法辩驳了,只能祈求的看向叶嫣儿。 叶嫣儿心一沉,懊恼绿袖办事不力,找了个这么个蠢货。 “侧妃心地仁善,宽厚大度,才会导致这些奴才不顾王府规矩,做些偷盗之事,昨儿太后惩戒了方嬷嬷,今儿又有个王三娘,后儿又该是谁?” 楚昀宁讽刺的笑了笑,一副等着叶嫣儿给个解释的架势。 叶嫣儿立即跪在萧王面前:“是嫣儿管家不利,求王爷责罚。” 萧王脸色凝重的盯着楚昀宁,拿他当傻子呢,殊不知楚昀宁越是欺负叶嫣儿,他就越反感楚昀宁。 “闹了这么一出,就是为了让本王罚侧妃管家不力?王妃真有心了。” 楚昀宁无语翻了个白眼,这王爷恋爱脑真不轻,满脑子想着有人要害叶嫣儿,懒得兜圈子直接挑明来意:“王爷可知晓一个时辰前有人跟踪北北,险些掐死北北,要不是北北命大逃过一劫,这会儿已经危在旦夕了。” 萧王骤然一愣。 “王爷,奴婢冤枉啊,奴婢绝没有见过北北。” 王三娘喊冤,反而倒打一耙:“奴婢家中有了困难,不得已动了歪心思才会去偷簪子,奴婢和北北无怨无恨,何必动手掐他,倒是王妃心怀不轨,借着一个单纯无辜的孩子来冤枉好人,王爷,您可千万不要听信王妃一面之词啊。” 王三娘脑筋动得极快,偷东西是否认不了的,大不了就是一顿板子。 企图掐死北北绝对是死罪一条。 叶嫣儿忽然笑了,这人还不算太笨。 楚昀宁兜兜转转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却把自己给绕进去了,活该! 面对萧王质疑的目光,楚昀宁知道这货八成是信了。 在他眼里,自己又多了个未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恶名。 “楚昀宁,你好狠!” 萧王一边说还不忘扶起叶嫣儿。 楚昀宁扬起下颌:“谁说王三娘和北北无冤无仇的,这簪子是罪证,北北今日回冷香园取遗落的物件儿,恰好碰上王三娘鬼鬼祟祟在冷香园翻找,王三娘也极有理由恼羞成怒之下对北北起了歹毒心!” 这理由说得过去。 楚昀宁指着王三娘:“王爷敢不敢把人交给我,我只需要一个时辰就足矣让她开口说实话。” 不等萧王再开口,楚昀宁手速极快的将一粒药丸塞入王三娘口中。 王三娘惊愕的捂着喉咙,楚昀宁冷哼:“放心吧,不是什么穿肠过喉的毒药,死不了人。” 一炷香后,王三娘跪在地上整个人宛若木偶一样,神色呆滞。 “今天你去了哪,做了什么,又见了什么人,可有见过羽灵令?” “晨起砍柴见了绿袖姑娘,绿袖姑娘给了奴婢一百两银子,让奴婢去冷香园解决了那个孽种,奴婢便趁人不备去了冷香园掐死了那个孽种,奴婢并未见过羽灵令。” 王三娘机械般的说完,便垂着脑袋不动了,不一会又清醒了,一副刚睡醒的样子,根本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面对众人疑惑,楚昀宁解释:“刚才我给王三娘吃的是药铺买来的宁香丸,可以让人在一炷香内昏睡,并且说出内心深处隐藏的真话。” 当然,宁香丸也只能对付一些意志不坚定的人。 这下所有人目光都落下了绿袖身上。 绿袖整个人都被吓傻了,扑通跪在地上,张张嘴,却看见叶嫣儿指尖划过腰间系着的香囊。 那香囊是她娘家嫂子绣的,她娘家嫂子是府上的绣娘,还有她娘家所有人都在府上当差。 叶嫣儿这是在威胁她。 绿袖咬牙,心一横冲着楚昀宁怒喊:“是,这都是我的主意,五年前你害了侧妃小产却能安然无恙,奴婢恨极了你!” 叶嫣儿故作惊愕的看着绿袖,满脸不敢置信:“大人之间的恩怨和孩子无关,你怎么敢背着我做这样的事!” “侧妃,您的孩子也是无辜的,您心慈仁善可不代表王妃也是,有了这个孩子王妃指不定会怎么欺负您,是奴婢看不过去了擅自作主。” 绿袖说完冲着叶嫣儿磕头,冲着一侧的柱子狠狠的撞了过去,不给楚昀宁喂她吃宁香丸的机会。 血溅当场,瞪大眼睛咽了气。 众人惊呼,胆小的丫鬟被吓得晕了过去。 楚昀宁就这么盯着叶嫣儿,神色平静,又淡漠。 她才不信绿袖的鬼话。 幕后之人就是叶嫣儿,从王三娘供出绿袖时,她就猜到了这个结局。 果然不出所料,绿袖成了替罪羊,必死无疑。 今日来她就没打算放过绿袖,褚儿的死,这丫头的手上也沾了鲜血。 至于叶嫣儿,早晚有一天会让叶嫣儿加倍偿还。 叶嫣儿吓得一声尖叫,扑在萧王怀中瑟瑟发抖,泪珠儿止不住地滑落,嘴里一直念叨着:“怎么怎么会这样?” 萧王搂着叶嫣儿,捂着她的眼睛,呵斥让人尽快处理了现场。 叶嫣儿挣扎着从萧王怀里抬起头,面含泪水的看着楚昀宁,愧疚道:“王妃,都是我管教不严,嫣儿愿意接受你任何处罚。” 楚昀宁大度的挥挥手:“不知者不罪,都是绿袖一个人的错,我不怪侧妃。” 出乎意料,楚昀宁放过了叶嫣儿。 叶嫣儿却不肯就此罢休,跪在了楚昀宁膝下,扬手狠狠的打了自己两个耳光,力道又快又狠,不一会白皙如玉的脸高高肿起。 楚昀宁看着都觉得疼,这女人对自己下手可真狠。 “王妃大度不怪罪嫣儿,嫣儿心中难安,即日起嫣儿打算替王妃和北北抄写经书千遍赎罪。” 叶嫣儿此举,令萧王心里的气儿消了大半,拉着她站起身。 “嫣儿,够了。” 恰好这时管家小心翼翼捧着羽灵令赶来,说是在路边草丛捡到的。 楚昀宁接过,狠狠地松了口气,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北北只是个孩子,府上奴婢一个个都瞧不起他,背地里害他性命,我只求王爷能给北北一个交代!” 楚昀宁此刻作为一个母亲的姿态去求萧王。 于情于理,萧王都该给北北个交代,于是下令当着所有人的面杖毙王三娘。 并扬言北北就是王府嫡长子,日后再有人私底下诋毁,下场如同王三娘。 王三娘的哭喊尖叫声响彻半个王府,所有下人个个目露惊恐。 一时间谁也不敢小觑了王妃。 楚昀宁见目的达到了,关心的安抚叶嫣儿:“孩子么,讲究的是个缘份,说不定就有名医能医治好侧妃呢,侧妃别气馁,来日方长嘛。” 叶嫣儿紧紧攥着拳,这一仗是她疏忽了,输的一败涂地,哆嗦着唇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心中憎恨更添一层。 叶嫣儿敢伤害北北,她就要让叶嫣儿慢慢尝到失去最在乎的。 萧王,楚昀宁根本不在乎,但为了能打击到叶嫣儿,楚昀宁不介意表演一把绿茶,走叶嫣儿的路子。 “王爷,毕竟绿袖跟了侧妃这么多年,我担心侧妃晚上会做噩梦,王爷多陪陪侧妃。” 叶嫣儿回想起绿袖的惨状,心下一紧,没好气瞪了眼楚昀宁,她一定故意的! “北北怎么样?”萧王忍不住关心。 楚昀宁摇摇头,长叹口气:“北北才四岁,受了不小的惊吓,好不容易才睡着。” 萧王想起北北乌黑的眼珠子满是惊恐,竟有些心疼,道:“本王稍后去探望北北。” 叶嫣儿一惊,什么时候萧王竟然认可了北北? “好。” 楚昀宁柔顺应下,屈膝告辞。 萧王哄着叶嫣儿情绪安稳后,思绪已经飘远了,叶嫣儿小声问:“王爷会不会责怪嫣儿?” 萧王默然,他生长在皇宫,不是没见过后宫妃嫔的手段。 北北这五年都相安无事,昨天才露个面,今天就差点被掐死了。 绿袖虽然认了罪,但萧王心里头还是有芥蒂。 见状叶嫣儿心思咯噔一沉,大感不妙,从她嫁给萧王以来,这还是第一次萧王对她露出疏离神色。 楚昀宁这招以退为进,直接在萧王心里埋了根刺儿,实在可恨! 第7章 四大丫鬟 丹琼院 楚昀宁一整晚都没睡,守在床边,北北睡的很不踏实,中途睁开眼醒了几次,小手紧紧拉着楚昀宁,确定有人在身边陪着才再次睡过去。 才五岁不到的孩子从鬼门关走一回,楚昀宁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 “王妃,天都快亮了,您歇一歇吧。”瑁姑姑心疼的倒了盏茶递过来。 楚昀宁接过喝了半杯,瞥了眼门外,一点动静都没有。 “王妃不必看了,叶侧妃犯了心疾,王爷他来不了了。“ 楚昀宁嘴角勾起一抹讥讽,她叶嫣儿胆子大着呢,怎么会轻易病倒。 也就萧王傻乎乎被骗。 得,是她自作多情了,楚昀宁伸手摸了摸北北的额,确定他没发烧才松了口气。 “姑姑你先回去休息吧,我陪着北北一块睡。” 折腾了一天一夜的确有些累了,干脆脱了鞋袜,翻身上了床搂着北北眯着眼。 瑁姑姑见状替两人盖好被子,放轻脚步离开。 天渐渐泛白,萧王一夜没睡好不容易等叶嫣儿睡着了,才腾出时间,走着走着不自觉来了丹琼院。 进了内屋便看见母子俩依偎在一块的画面。 温馨又美好。 楚昀宁怀中小家伙拧着眉蜷缩着身体,两只胳膊紧紧的抱住楚昀宁的胳膊。 看样子很没安全感。 萧王一眼就看见了北北脖子上淤青的掐痕,顿时起了怒意。 很快萧王甩了甩头,这孩子又不是他的,他又何必心疼? 要怪就怪楚昀宁到处树敌,之前作恶多端惹来报应! 萧王一遍一遍说服自己,心里好受多了。 楚昀宁这一觉睡到了日晒三竿,低着头,看见北北正冲着她眨眼。 一双圆溜溜大眼睛乌黑透亮,粉嫩嫩的小脸蛋怎么看怎么招人喜欢。 “娘!” 娇软绵糯的嗓音叫的她心都快化了,低着头在北北额前亲了亲。 北北害羞的捂脸笑。 看精神状态应该是没什么事儿了,楚昀宁悬着的心渐渐落地。 “想吃什么,娘给你做。” 北北故作思考状:“我想吃虾皮小混沌,还有炸薯条。” “好!” 楚昀宁让瑁姑姑陪着北北,简单洗漱后撩起衣袖去了小厨房,熟练地准备食材。 这时李婆子领着几个丫鬟来,李婆子一副来施恩的姿态:“这是侧妃给王妃挑选的丫鬟,春儿,夏儿,秋儿,冬儿。” 四个丫鬟长的倒是水灵灵,杨柳细腰,一看就没做过粗活,且四人眉眼间对她并无过多的尊敬。 “好了,从今儿起你们四个就留在丹琼院了。” 李婆子扭头就要走,楚昀宁呵住了她。 “慢着!” 李婆子十分不耐烦回头:“王妃还有什么事儿,侧妃还等着我去回话呢。” 楚昀宁放下擀面杖,冲着李婆子摊开手心:“这几个人的卖身契呢?” 李婆子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一脸鄙夷道:“这四人是侧妃精挑细选的,绝不会出差错,王妃也别惦记着找茬。” 一个奴才敢对她这样说话, 楚昀宁也不是个好招惹的,当即冷着脸:“没卖身契的丫鬟我可不敢用,还是留着给叶侧妃自己用吧!” “你敢忤逆侧妃命令?”李婆子两手叉腰。 楚昀宁猛的一拍桌子,擀面杖直指李婆子鼻尖:“笑话,我堂堂萧王妃还要听一个妾的命令,这几年叶侧妃管家未免也太纵容你们了,哪有半点奴才样!” 李婆子气呼呼的瞪了眼楚昀宁,满脸不服气:“侧妃好心好意挑丫鬟伺候,王妃却在这污蔑侧妃又是什么道理?” 楚昀宁忽然咧嘴一笑,语气森森:“昨儿王三娘的血还没干透吧,你也想试试?” “你!” 李婆子被吓的后退两步,昨天她可是亲眼目睹王三娘被活活打死的。 昨晚上还做噩梦来着,血流满地,想想就渗人。 “要么把卖身契送过来,要么把人带走!” 楚昀宁看不惯这四人,留着也是碍眼。 没有卖身契,根本拿捏不住这四人。 李婆子许是有些后怕,声音柔和不少:“这四人都是良家姑娘,并没有签下卖身契,王妃还是别为难我了,这可是侧妃一片好意。” 据她所知,没签卖身契都是良民。 昨儿王三娘是贱籍,所以打死了没人追究。 良民却不一样,打罚都是有要求的,良民可以去官府告状,属于受保护的。 楚昀宁一大早的心情都被叶嫣儿的骚操作破坏了,存心膈应人呢。 但很快楚昀宁就想明白了,笑着接纳了。 李婆子这才满意了,她就说嘛,王妃是个贱骨头,吃硬不吃软,于是趾高气昂的离开了丹琼院。 留下四人大眼瞪小眼,楚昀宁完全忽视四人。 给北北最好早饭后,四个人就这么直勾勾站在门口杵着,为首的丫鬟是春儿,春儿耐不住了,尖细的嗓音怎么听都有些刺耳。 “王妃,我们几个住在哪?” “就是啊,都站了这么久,王妃不会不管咱们吧?”秋儿撇撇嘴,摸了摸肚子嘀咕:“我们都还没吃饭呢。” 四个人像四只苍蝇似的,在耳边嗡嗡个没完。 楚昀宁看北北吃的差不多了 ,于是放下筷子,交代北北去练大字。 北北乖巧的点点头:“娘,她们会不会欺负你?” “娘是这么好欺负的?”楚昀宁哭笑不得,摸了摸他脑袋:“这点小事难不倒娘。” 北北这才放心去学习。 楚昀宁优雅的擦了擦嘴角,瞥了眼四人,语重心长地说:“你们四个长相不俗,身段不俗,留在我这做个粗使丫鬟实在大材小用了,我倒是有个好去处安顿你们。” 四人被夸,顿时心花怒放,春儿迫不及待地问:“王妃打算安排我们去哪?” “王爷身边正好缺几个贴心丫鬟。” 四人一听是王爷,眼睛都泛起亮光。 楚昀宁当机立断直接把四人送去了云相阁。 李婆子赶回去交差,叶嫣儿正倚在软塌,丫鬟绿竹正小心翼翼的替她捏着腿。 “人收下了?”叶嫣儿漫不经心地睁开眼问。 李婆子谄媚的讨好笑:“侧妃放心,奴婢办的妥妥当当,王妃绝不敢忤逆侧妃,当即收下了四人。” 叶嫣儿挑眉,楚昀宁这么好说话了? “这事儿你办的不错” “侧妃,刚才王妃送了四个丫鬟去了云相阁。” 丫鬟急匆匆来报,叶嫣儿倏然做起身,艳丽的小脸扭曲着,狠狠瞪了眼李婆子。 李婆子腿一软跪在地上,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心里却恨死了王妃。 “废物!”叶嫣儿昨儿好不容易哄好了萧王,才一眨眼的功夫又惹出乱子了。 叶嫣儿顾不得头疼,直接去了云相阁,看着四个妖妖娆娆的丫鬟,当场气的发抖,质问:“这就是你找的人?” 李婆子点点头,不明白错在哪了。 不是侧妃说找几个难缠的吗? 叶嫣儿扬手给了李婆子一巴掌:“蠢货!” 留么四个丫鬟伺候,存心膈应她呢? 好巧不巧萧王下朝回来了,撞见这一幕,叶嫣儿一改刚才的怒相,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容。 萧王在回来的路上就有侍卫禀告了此事。 “王爷,是嫣儿一时糊涂办错了事,求王爷责罚。” 萧王扶起叶嫣儿,瞥了眼四人,看不出什么异样。 “昨儿王妃在府上挑选丫鬟,选来选去也没选到合适的,嫣儿就让李婆子去外头买了四个机灵的,谁成想王妃” 叶嫣儿紧咬着唇欲言又止,李婆子立马上前添油加醋:“王爷,侧妃也是一片好心,王妃不仅不领情,反而处处诋毁侧妃管家不严谨,连奴婢都看不过去了。” 萧王闻言安慰起叶嫣儿:“你做的没错,是王妃自个儿矫情,这四个人还留在丹琼院伺候。” “可王妃并不接受,也未必会把王爷的话放在眼里。” 李婆子的话就像是一巴掌扫过,让萧王脸色顿时铁青,没好气地说:“罢了,既然王妃不领情,想必也是不需要人伺候,从今儿起,不必再管丹琼院了,本王倒要看看王妃嘴巴有多硬!” 叶嫣儿乖巧应下:“是,嫣儿听王爷的。” 一个忤逆像是浑身长刺儿,一个温柔乖巧又懂事,萧王的心很难不偏。 眼看日头落下到了晚膳时间,瑁姑姑去大厨房碰了一鼻子灰,连根菜叶也没捞到,还被人挤兑,气呼呼的赶回。 楚昀宁见状就知道又有幺蛾子了。 “大厨房的人说,王妃自个儿有本事,日后也不需要大厨房的菜,下午王爷就吩咐不许再让人给丹琼院送东西了。” 楚昀宁大骂一句人渣! 第8章 演戏天赋 丹琼院的一切伙食待遇全部停了,这摆明了是想给她个下马威。 楚昀宁冷笑:“在冷香园五年咱们过的不照样风生水起,堂堂一个王爷竟如此心胸狭隘,可笑!” 连续几天断了丹琼院的吃食,萧王忍不住问:“王妃那边可有动静?” 侍卫道:“回王爷,丹琼院的门一直关着,并未打探里面有什么动静。” 会不会出事儿了? 萧王思索再三还是起身去了趟丹琼院。 大门紧锁,里面静悄悄的,隔着墙也看不到里面,萧王在门口踌躇犹豫要不要进去。 转念一想算了,他才不想看见那张脸。 这时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香味,萧王蹙眉,怀疑自己是不是闻错了,又使劲吸了吸。 “这香气是从哪飘过来的?” 侍卫指了指紧锁的大门,萧王按耐不住一跃而起,翻过了墙头。 只见楚昀宁在一处小池子旁堆起了火,席地而坐,手里举着两根棍子,棍子的另一头赫然插着鱼。 她在烤鱼! 北北坐在一旁干净的石头上,低着头大口大口啃着什么,小嘴巴塞的很鼓,吃的特别香。 萧王咽了咽嗓子,这味的确很香。 “咦?”北北敏锐地察觉了萧王的存在,嘴里还含着鸡腿肉,睁大眼睛看着来人,冲着楚昀宁伸出白嫩嫩沾满油渍的手指了指。 楚昀宁回头,似笑非笑地调侃:“什么风把王爷都吹过来了?” 萧王一只手束在后腰处,居高临下看着母子二人,张张嘴竟不知说些什么。 他能说,他是有些担心母子二人? 萧王视线落在了鱼上,一条肥美硕大的鱼被处理的很干净,抹上了调料,在火堆上烤着,正散发着一阵阵香气,不远处火堆里还有一团黑乎乎的泥土,散发着荷叶的香气。 只是这鱼越看越眼熟,像极了他养在荷花池里的锦鲤。 “这鱼是西边荷花池的锦鲤!” 萧王瞪大眼。 楚昀宁毫不犹豫点点头,冲着萧王竖起大拇指:“王爷好眼力!” 萧王胸口被气的上下起伏,怒指楚昀宁:“你知不知道本王为了养这几条鱼花费多少心思,谁准许你偷吃!” 这鱼平时都有人专门看护,一般人根本不许靠近。 楚昀宁没理会萧王的话,继续翻烤。 “楚昀宁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偷吃本王的锦鲤!” “王爷,我也是为了你的颜面着想才烤了鱼,这鱼有眼无珠,实在太笨了,随手一捞就上岸了。” 楚昀宁正愁没东西吃,偶然路过荷花池看见成团结队的鱼欢快的在游玩,一条条花枝招展的锦鲤被养的很肥硕,在她眼前乱晃。 于是她顾不得许多,一天捞几条,变着花样的做着吃。 哪成想会被锦鲤的主人抓个正着。 “你!”萧王被气的噎住了,额前青筋暴跳,这女人竟指桑骂槐,嘲笑他养的鱼太笨了! 楚昀宁大方的举起其中一条递到萧王眼前:“笨是笨了点,味道还不错,肉质肥美鲜嫩。” 萧王此刻赤红了眼,恨不得把楚昀宁丢到火堆里烤,拳头捏的嘎吱嘎吱响。 “娘,这鱼不可以吃吗,那咱们以后吃什么?” 北北忽然开口,一脸天真无邪的望着鱼,眼巴巴的像个小可怜。 “咻!”萧王怒火顿时像个泄了气的皮球。 “娘,北北以后可以不吃鱼不吃鸡,就吃青菜喝粥就行了。” 北北用袖子抹了抹嘴角,窝在楚昀宁怀里,仰着头目光澄澈又带着惧意看着萧王:“你别罚我娘,以后我们不吃了,我们赔钱给你。” 萧王嘴角轻抽了抽,开始怀疑刚才是不是太过分了,不就几条鱼嘛,至于这么大动干戈? 楚昀宁摸了摸自家儿子的脑袋,这孩子从小就有表演天赋,犯了错就会卖萌装惨,很多次她都被糊弄了,不忍心责怪。 眉眼撇了眼萧王,果不其然,这家伙的怒火已被削弱了大半。 “北北,娘这不也是没办法了吗,你年纪还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咱们不像在冷香园还有一日三顿,早知道还不如留在冷香园了。”楚昀宁叹气。 北北接过楚昀宁手里的木棍高高举起,学着大家喊王爷:“王爷,鱼还给你,都是北北的错,是北北要吃鱼,你要怪就怪北北吧。” 母子两一唱一和,萧王骑虎难下,气也不是责怪也不是,他犯的着跟个孩子计较? 萧王蜷着拳放在唇边咳嗽两声:“罢了,此事本王就不追究了,只此一次!” 北北大着胆子站起身将木棍放在萧王手里,小小的手掌心触碰萧王冰冷的大掌,萧王倏然一愣。 这种感觉像极了五年前,他握着褚儿的手,莫名亲切。 想起那个孩子,萧王内心仅剩的怒火也消失殆尽,不自然的接过了鱼。 楚昀宁望着父子俩之间的生疏的互动,长眉挑起弧度,这男人有颜有钱有权,妥妥的超级富二代。 唯一不好的就是恋爱脑。 没有叶嫣儿在身边的时候,还算个正常人。 萧王冷着脸仍有些不自然,对着身后侍卫说:“今日起丹琼院缺什么吃食,让大厨房送来。” “是!” 北北咧嘴一笑:“谢谢王爷。” 萧王居高临下看着北北,心里头涌起一抹异样,酸涩难耐又有些痒痒,想克制住和北北亲近。 “别多想,本王是担心饿死你们,本王会落一个苛刻残忍的罪名。” 说完,萧王逃难似的离开。 萧王走在院子里散步,手里还握着根木棍,木棍上的鱼还散发着一股诱人的香气。 趁着四下无人,萧王低着头浅尝一口,鲜美十足,是他从未尝试过的。 这女人什么时候学会做饭了? 第9章 阻挠出府 次日天晴又是月末,楚昀宁该去巡查铺子了。 早膳是大厨房送来的,四菜一汤,楚昀宁闻着菜里若有似无的怪味,冷笑。 “娘,这菜有毒。”北北嗅觉灵敏,一凑近就察觉不对劲。 楚昀宁摸了摸北北的脑袋: “有人就看不得咱母子两活着, 越是这样,咱们就越是要活的潇洒。” “对,气死她们!”北北挥舞着小拳头。 楚昀宁自己动手做了一些吃食,大厨房送的一点没碰,今天没空去找大厨房麻烦。 这笔账先记着。 吃饱喝足楚昀宁带着北北出门,刚出了院子就遇见了叶嫣儿。 “晦气!”楚昀宁嘀咕,走哪都能碰见她。 叶嫣儿正在后园翻看账本,以及对府上几位管事开例会,乍然瞥见楚昀宁牵着孩子大摇大摆要离府,柳叶弯眉轻轻一皱。 绿竹高声喊:“王妃这是要去哪?” 门口的两个婆子立马挡住了去处。 楚昀宁从怀里掏出羽灵令高高举起,两个婆子不识货,其中一个说:“没有侧妃的允许,王妃不能轻易离开王府半步。” 楚昀宁回头冲着叶嫣儿挑眉:“原来太后的令牌还不如叶侧妃一句话重要啊。” 叶嫣儿可不敢背负无视太后得罪名,赶紧走了过来:“王妃又何必为难下人,我只是担心姐姐一个人带着孩子出去会遇到危险,关心问几句罢了。” 紧接着叶嫣儿对着两个婆子训斥:“这是太后所赐,你们几个以后睁大眼睛看清楚了。” 两个婆子跪地求饶。 “王妃这是要去哪?” 楚昀宁挑眉:“去哪还要告诉你?” 她可不是萧王,处处顾及叶嫣儿的颜面。 这女人心思太歹毒了,变着法的陷害。 叶嫣儿立马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楚昀宁看的多了也有些烦,忙打断:“叶侧妃,王爷不在这,你收起这幅嘴脸,别浪费了眼泪,我可不会怜香惜玉。” 不给叶嫣儿反应的机会,楚昀宁直接牵着北北大摇大摆的离开。 两人坐上马车,北北拧着小眉头:“娘,叶侧妃这么大岁数了,怎么老是哭?” 动不动就哭,还不如他一个孩子呢。 楚昀宁噗呲笑着解释:“她可能是泪腺太发达了。” 带着北北在城里逛了一圈,买了些日常用品,又买了两只兔子。 玩够了才慢悠悠回王府。 一只脚刚跨进门就察觉气氛不对。 “王妃,王爷请您立刻过去一趟。” 大管家拦住了两人。 楚昀宁长眉一挑,摸了摸北北的脑袋:“你先回去吧,娘去去就回。” “好。” 打发了北北,楚昀宁迈着步子去了畅静阁。 还没凑近就闻到了浓浓药味。 长廊下几个丫鬟摇着扇子在熬药,还有几个小厮时不时在送药材。 个个都很焦急的样子。 “你还有脸回来!”萧王站在门口,凌厉的眼神恨不得要将她活刮。 楚昀宁一脸莫名其妙。 “你明知道嫣儿身体不好,还敢当众刺激她,害她犯了旧疾,恶毒至极!” 萧王恨的咬牙切齿,亏他昨天还心存愧疚呢。 这女人根本不值得! 楚昀宁翻了个白眼,又是叶嫣儿。 她是纸糊的吗? 这么脆弱! “王爷,王妃有太后撑腰,您若是罚了王妃,万一太后追究下来,头一个倒霉的就是侧妃。” 绿竹不知从哪冒出来,跪在萧王面前诚恳建议。 殊不知这话更会激怒萧王,萧王的拳头捏的嘎吱响:“嫣儿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谁也保不住你!” 楚昀宁长叹一口气:“都说完了吧,我可以解释了吗?” “王妃,你怎么对王爷这个态度呢,要不是你搬出太后施压,侧妃不至于受惊。”绿竹撇嘴 不屑。 “众目睽睽之下我没动手,更没辱骂,搬出太后,只不过是被人拦住不许出门,迫于无奈才这么做,请问,叶侧妃受了哪门子惊?” 楚昀宁不卑不亢的看着萧王,又质问:“王爷既然这么在乎叶侧妃,干脆找个地方金屋藏娇,别让叶侧妃再出来晃悠,省的连累无辜人。” “王爷,几次三番拿孩子刺激侧妃,侧妃思及往事才会受了惊,都是王妃的错!” 绿竹恶狠狠瞪着楚昀宁:“王妃没出冷香园时,侧妃极少犯病。” 这都能赖? 楚昀宁眼看着萧王的脸色越来越沉,眸光泛着寒意,心知不妙,立即解释:“王爷,我没有” “够了!”萧王冷着脸打断:“ 你有北北做为寄托,忘了往事,却在嫣儿心口撒盐,本王能容忍那个孽种,全是嫣儿心地善良,从今日起你要负责照顾嫣儿起居,全当赔罪!” 啥? 楚昀宁震惊地看着萧王,确定他不是开玩笑,脸色僵了,她多一眼都不想看叶嫣儿,还要她给叶嫣儿当丫鬟伺候? “王爷确定叶侧妃天天看见我,会好的更快?” 叶嫣儿也未必想看见自己吧? “这是你应该做的,嫣儿一日不好,你就日日留在此处,不准回丹琼院半步。” 萧王早就掐准她的软肋,不许她见北北。 楚昀宁深吸口气,暗骂卑鄙! 为了北北,她忍了! 楚昀宁被扣在了畅静阁,隔着屏风瞄了眼鹅黄梨花帐,叶侧妃睡的并不安稳,时不时梦魇呢喃几句。 “王妃还愣着干什么,还快过来给侧妃揉揉腿。” 绿竹伸手掐了一把楚昀宁胳膊,没好气的斥责:“要不是王妃,侧妃也不会受这份罪。” 猝不及防胳膊肘被掐了一把,楚昀宁拧眉,怒极反笑,伸手反握绿竹的胳膊。 “啊!疼!” 绿竹脸色巨变,失声尖叫,怒瞪着楚昀宁:“你敢害我!” 楚昀宁无辜地耸耸肩:“你这样会吵到侧妃,被王爷知道了,小心罚你板子!” 实际上那一声尖叫已经吵醒了叶嫣儿。 叶嫣儿不耐烦的皱眉,闷哼给了个动静。 绿竹立马绕过屏风求叶嫣儿做主:“侧妃,奴婢刚才不是故意的,是王妃故意害奴婢。” “王妃,你这又是何必,有什么气儿冲我来就行了,为难丫鬟做什么。” 叶嫣儿紧捂着心口咳嗽,那架势就快把心肺都给咳出来了。 “叶侧妃当家作主多年,怎么能听信一面之词呢。”楚昀宁自顾自地坐在了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丝毫没把这对主仆放在眼里,反问:“绿竹说我害她,证据呢?” 叶嫣儿低着头看绿竹,绿竹立即撩起衣袖,刚才她的胳膊一阵剧痛,一定是王妃从中作梗。 奇怪的是袖子撩起,胳膊上一点痕迹都没有。 “侧妃,一定是王妃使了什么诡计,不如让奴婢搜一搜王妃的身就知道了。” 绿竹眼珠子滴溜溜转,她胳膊到现在还麻呢,一定不能轻易饶了王妃。 叶嫣儿先是故作为难,紧接着又开始道德绑架:“绿竹是我身边丫鬟,轻易不会说谎,但为了证明王妃清白,还是搜一搜吧。” 不给楚昀宁辩驳的机会,绿竹站起身伸手就要去碰楚昀宁,楚昀宁展开双手,十分配合:“搜吧,我那块令牌就在怀里,磕了碰了,可是要杀头的。” 一句杀头,吓得绿竹缩回了手。 尴尬的站在原地,搜也不是,不搜不甘心。 第10章 打了王爷 “王妃这是拿太后压我吗?” 叶嫣儿愤恨不已,她费尽心思讨好太后,却连个笑脸都得不着。 而楚昀宁声名狼藉处处闯祸,却还能被太后护着,她实在不甘心! “怎么会,我这是善意的提醒。” 楚昀宁眯了眯眼,倒了盏茶递上前:“侧妃要不要喝茶?” 叶嫣儿扭过头。 “我家侧妃不喝热茶,王妃是不是存心为难侧妃?”绿竹不敢去搜身了,却不忘刁难楚昀宁。 不喝热茶? 楚昀宁对着茶杯吹气儿,等着晾的差不多了,还没递过去,叶嫣儿斜睨了眼绿竹。 “大夫说侧妃喝药,不宜喝茶,王妃这是故意折腾侧妃,不想让侧妃快点好起来吗?” 绿竹一把拦住了那杯茶,两人争夺间,茶水洒在了叶嫣儿的衣服上。 “啊!”叶嫣儿故作受了惊吓,连连惨叫。 “王妃你这是做什么,不想伺候侧妃就直说,何必动手呢?” 绿竹嗓门很大,外面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不一会就惊动了萧王。 看着萧王怒气冲冲赶来,楚昀宁眼皮跳了跳,这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那一大片茶渍就是证据。 “楚昀宁,你找死么!”萧王一把掐住了楚昀宁的脖子,收紧手中力气。 楚昀宁挣扎。 “王爷,我没事咳咳” 叶嫣儿像一只受了惊的小兔子,红着眼躲在帷帐后,两肩还时不时抖动两下。 戏精! 楚昀宁指尖掐住萧王的虎口位置,萧王猝不及防吃痛松开,怒瞪楚昀宁:“你又在耍什么花招!” “王爷如此不分青红皂白认定我有罪,却连个辩解的机会都不给,我真是瞎了眼,怎么会看上你!” 楚昀宁毫不顾忌,她可不是原主,满心都是萧王。 “你说什么?”萧王被激的额前青筋暴起:“你敢再说一遍!” 楚昀宁梗着脖子:“再说十遍也是一样!” “王妃,你怎么能这样诋毁王爷呢。”叶嫣儿咳嗽两声,赤脚下地拦住了萧王:“王爷消消气,王妃也许是一时冲动才会口不择言。” “嫣儿,你就是心地太善良了,才会一次次被她欺负!”萧王面对叶嫣儿时,语气立马变了个样。 叶嫣儿苦笑摇摇头:“王爷,您别忘了王妃身后还有楚家和太后” 不提这事儿还好,萧王最痛恨被迫压制,当年娶楚昀宁就并非他所愿。 “照顾叶侧妃非我所愿,叶侧妃从小落下的病根儿,也不是我造成的,你要是看我不满意,随时一纸休书,我自请下趟!” 楚昀宁不想再忍了,她既然有靠山,干嘛还要委屈自己? 爱谁谁! 不伺候了! “王爷,既然王妃想离开王府,不如你就成全了吧。”叶嫣儿心跳的飞快,王妃的位置空出来了,她就可以正大光明被人喊萧王妃了。 天知道这一刻她等了多久。 萧王却一把捉住了她的胳膊,力气很大,几乎快要将她的骨头捏碎。 “你要休书?”萧王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休想!本王要你一辈子困在王府,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没有他的允许,楚昀宁不能离开王府! “你是不是想带着那个孽种去找情郎,你做梦!” “啪!”楚昀宁想也不想一巴掌狠狠打在萧王脸上。 萧王愣住了。 清脆的响声,众人都傻眼了。 王妃竟打了王爷! “王爷,你怎么样?”叶嫣儿心疼的去抚摸萧王被打的脸,怒斥楚昀宁:“你好大的胆子,竟敢伤害王爷,来人呐,把王妃给我抓起来!” 不一会外头进来两个婆子,撩起衣袖要抓楚昀宁。 楚昀宁二话不说抄起桌子上的茶盏朝着两人狠狠的砸过去,什么顺手拿什么,不一会功夫畅静阁已是满地狼藉残渣。 叶嫣儿看着心爱的花瓶碎了满地,心疼不已,气的牙根痒痒:“王妃!” 楚昀宁身子灵活地避开了抓捕,站在凳子上,居高临下叉腰,眸光凌厉:“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从今日起谁敢再贬低北北一个字,我决不罢休!” 一刹那所有人都被楚昀宁的气势吓住了。 连叶嫣儿都忘了反应,眼睁睁看着楚昀宁离开。 “王爷。”叶嫣儿看着萧王漆黑的脸色,怯怯地说:“王妃是不是魔怔了,要不要请个法师来瞧瞧?” 萧王眯着眼打量着楚昀宁的背影,脸上火辣辣的疼还未消失。 可奇怪的是,他心里竟一点也没有愤怒。 从封王后,谁见了他都是客客气气,谁敢动他一根手指头? 五年之久,竟让人改变这么大。 “王爷,王妃如此不讲理” “嫣儿!”萧王扶着叶嫣儿坐下,安慰说:“她脾气暴躁,你日后离她远一点,本王担心你会受伤。” 叶嫣儿听出萧王的语气,是不打算追究了,又不甘心试探地问:“王爷是打算饶了王妃吗?” “本王不和女人计较。” 咯噔,叶嫣儿心沉了沉,她伺候了萧王这么多年,还是了解萧王的。 她甚至能察觉萧王看楚昀宁的眼神都有些变化。 难道是萧王喜欢上了楚昀宁? 不,不可能,萧王向她保证过,绝不会变心。 萧王看着满地狼藉,大手一挥让人重新送份摆上,又陪着叶嫣儿用了晚膳。 就寝时,萧王满脑子都是楚昀宁那张脸,就连叶嫣儿伺候他梳洗,娇媚的容颜在跟前晃悠,也一点没有往日的感觉,甚至还有些烦躁。 “嫣儿,你身体才刚好,大夫叮嘱要好好休息,时间很晚了,早些休息吧。” 萧王借口还有公务处理,很快离开。 只留叶嫣儿错愕的杵在榻上,待反应过来,紧紧攥着拳头,喊了声绿竹! “楚昀宁不能再留了!” 再留下去,她能预感以后自己绝对不是她的对手。 “侧妃,那怎么办?” 叶嫣儿似是想到了什么,杏眸划过一抹恶毒,招招手,在绿竹耳边叮嘱几句。 这一次她要让楚昀宁身败名裂! 谁也保不住她! 楚昀宁回到丹琼院,手心里还沁着汗,不由得懊恼刚才冲动打了萧王,万一萧王发了疯杀了她,哭都没地儿。 好险! “娘!”北北趴在门槛拿着木棍戳蚂蚁,听见脚步声立马抬头,冲着楚昀宁跑去。 经过她的治疗,北北脑袋上的伤已经淡的快看不见了,整个人也很活泼。 “娘,有没有人为难你?” 楚昀宁微微笑:“娘不是好好在这吗,放心吧。” 北北不放心的上下检查一遍,确定了楚昀宁没受伤才松了口气。 趁着下午没事,瑁姑姑给北北做了个兔子窝,养了两只兔子,毛茸茸的很可爱。 楚昀宁陪着北北喂了会儿兔子,眼看天色黑了,给北北洗漱后哄着他上床睡觉。 “娘,我要听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的故事。” “从前有一个国王”楚昀宁娓娓道来。 忽然屋子里的灯光闪烁,一道人影极快的从跟前划过,楚昀宁敏锐地察觉屋子里有股迷烟萦绕,于是她快速一把捂住了北北的口鼻,自己屏住呼吸。 北北眨了眨黑溜溜大眼睛,还没摸清情况。 “嘘,外面有人,一会不论有什么动静都不要叫出声,知道吗?” 北北点点头。 楚昀宁抱着北北站在门后,手紧攥着跟簪子,屏住呼吸。 第11章 污蔑清白 咻! 烛火灭了。 门被悄悄打开,借着外面的月光依稀能看见这个男人的身影,蹑手蹑脚的踏进来。 “美人儿,我来了!”男人尖细的声音一听就很猥琐。 等了好一会楚昀宁才确定这人没同伙,于是松了口气。 指尖银针飞快的朝着那人飞去,只听砰的声响,男人栽倒在地。 楚昀宁打开了门通风,又点燃了蜡烛。 屋子里很快就亮了,她才看清来人。 “这是门房张大的小儿子,我见过一次,喜欢在后门房赌钱。” 北北一眼就认出了地上男人的身份。 二十出头年纪,长得挺俊俏,不愧是对方精心挑选的人。 只是她没想到这么烂俗恶毒的手段会用到自己身上。 楚昀宁摸了摸北北的脑袋:“怕吗?” “不怕,我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要保护娘!”北北挥舞着小拳头,气的咬牙:“不许任何人欺负娘!” 楚昀宁拉着北北站在院子里,仰着头看月色,冷风刮在脸上,整个人都清醒不少。 瑁姑姑犹豫:“王妃,真的要这么做吗,万一” “没什么可万一的,这里本就没什么留恋的。” 要玩就玩一把大的! 楚昀宁进了屋子很快又出来了,不一会儿屋子里映着火光,风势下的火不断蔓延,短短半个时辰就已经火光滔天。 火光很快惊动了外面的人,下人扯着嗓子大喊着火了。 楚昀宁抱着北北坐在门槛上,衣裳被撕扯七零八落,还有被烧焦的痕迹。 “王妃怎么这么不小心,竟然放火烧了院子,万一伤到了人怎么办?” 大管家带着人救火,一脸不情愿,在睡梦中被人喊起来,真憋屈。 楚昀宁扬手给了大管家狠狠一巴掌,迎着火光单薄的身姿 气势摄人,眸光竟比这火还要炽热:“谁给你的胆子污蔑本妃 放火!” 大管家一时被打蒙了,捂着脸敢怒不敢言。 “怎么回事儿?” 萧王披着件黑色外裳匆匆赶来,望着滔天的火光,眉头拧的能夹死苍蝇。 大管家恶狠狠瞪了眼楚昀宁,上前告状:“王爷,天干物燥一定是王妃不小心打翻了烛台,才造成的失火。” “王妃,你是不是对白天的事心里有气,故意撒气呢。”叶嫣儿从身后赶来,小脸通红站在萧王身边,披头散发,眼中是还未散去的暧昧气息。 “什么,王妃故意的?”大管家拔高了声音,一副不可置信模样:“王妃怎么能如此狠毒置王府上下几百口人性命于不顾,难怪火是从丹琼院正屋烧起来的。” 救火的下人听到这话,顿时看向楚昀宁的脸都变了,责怪她太自私了! “王妃太作了。” “王妃心思恶毒又不是第一次了,就该把王妃关起来。” 下人们的抱怨声越来越大,楚昀宁恍若未闻,她在等萧王反应。 “啪!” 萧王走近楚昀宁身边,极快的甩了个巴掌,一双幽暗泛着怒火的眼神紧盯着她。 “在王府放火,你自己找死还要拉这么多人陪葬,该死!” 楚昀宁愣了愣,嘴角扬起一抹苦笑,这巴掌这么快就还回来了。 耳朵嗡嗡作响,好半天才恢复听觉。 楚昀宁摸了摸破了的嘴角,怒极反笑:“王爷不分青红皂白给我定下罪名,是不是太武断了,我甚至怀疑是不是王爷看我不顺眼,想要一把火烧死我们母子两?” “王妃,你胡说什么呢!”叶嫣儿皱眉:“王爷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 “那就是你看我不顺眼了,想除掉我,毕竟我的存在碍了你的眼,有我在,你永远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妾!” 一个妾字狠狠的刺痛了叶嫣儿的心,叶嫣儿小脸刹那间涨红,眼中尽是恶毒。 “王爷,嫣儿没有这么做。” “我相信你。”萧王拍了拍叶嫣儿的肩,将人揽入怀中,不悦道:“你少在这污蔑嫣儿,自己犯了错还妄想推给嫣儿,简直恶毒至极!” “那王爷又有什么证据证明火是我放的,而不是有人故意纵火伤人?”楚昀宁冷笑反问。 萧王紧抿着唇不语。 “我们母子两放火烧自己的院子,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楚昀宁步步紧逼,白皙如玉的小脸上五个清晰的巴掌印 丝毫不影响她的气势。 萧王拧眉,他刚才的确是冲动了,仔细想楚昀宁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王爷,这院子被烧传到太后耳朵里,太后一定不会轻饶了嫣儿,可嫣儿真的是被冤枉的。” 叶嫣儿脑子转得飞快,张嘴就给了个合适的理由。 萧王一听立马赞同,幸亏嫣儿聪慧,否则他就被楚昀宁糊弄过去了。 “叶嫣儿,你敢不敢对天发誓,今日你没有算计丹琼院?” 楚昀宁简直要被萧王气死了,恋爱脑太严重,处处被叶嫣儿牵着鼻子走。 叶嫣儿眼皮跳了跳,抿紧红唇不语。 见她迟迟不肯开口,楚昀宁笑了:“怎么,心虚了?” “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萧王冷声呵斥。 “你若敢以整个叶家未来起誓,今日没有算计丹琼院,失火一事太后问起来,我一力承担,绝不会牵连你,如何?”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萧王立马对着叶嫣儿说:“嫣儿,本王相信你没做过,你起誓吧,也让她彻底死心!” 叶嫣儿紧咬贝齿,嘴里都尝到了血腥味,疼意让她找回三分理智。 “我” “叶侧妃,举头三尺有神明,说假话可是要遭天谴的。” 楚昀宁故意出声吓唬了一下。 叶嫣儿小脸更白了,懊恼绿竹找的人不靠谱,说好了要毁掉楚昀宁的清白,怎么就蠢到纵火烧院? “嫣儿,快说呀。”萧王催促。 只要嫣儿开口,这事儿就和嫣儿没关系,太后自然也不会责怪到嫣儿头上。 叶嫣儿嗓子眼像是被堵住了,半天发不出一个音,尴尬的涨红了脸。 这时救火的小厮发现了正院有个人躺着,连忙大喊:“王爷,屋子里还有个人!” 众人的注意力立马被吸引过去。 大管家扯着嗓子喊:“好像还是个男人,大晚上的,王妃屋子里怎么会有个男人?” 萧王闻言脸色顿时黑如锅底。 第12章 将计就计 “三更半夜王妃屋子里怎么会有男人?” 一句话宛若冷水浸了热锅,瞬间炸开。 “王妃,你就算不满意王爷,也不该如此不知羞耻,让王爷脸上难堪啊。” 叶嫣儿难以置信道:“平时私底下听下人说你行为不检点,我也就睁只眼闭只眼,现在这么多人看着呢,传扬出去,让王爷有什么颜面做人呐。” 叶嫣儿每句话就像是火上浇油,哗啦啦点燃了萧王的怒火。 萧王怒气冲冲,拳头捏的嘎吱响,咬牙切齿:“楚昀宁!” 楚昀宁指了指燃烧的正屋,没好气道:“是你们蠢还是我蠢,白白等着人捉赃?” 叶嫣儿楚楚可怜的躲在萧王身后,嘀咕:“王爷,会不会是王妃被人发现了什么,所以才会恼羞成怒放火毁尸灭迹?” 这个解释合情合理。 萧王认可的点点头:“一定是她不知羞耻!” “我娘才没有不知羞,是此人偷偷摸摸来偷娘亲的首饰,打翻了烛火,娘控制不住火才带着我逃出来!” 北北红着眼眶撅着嘴,一脸不服气辩驳。 “王妃,你怎么能教小孩子撒谎呢,丹琼院还有什么值得有人来偷的?” 叶嫣儿话一说出口,就被楚昀宁抓住了把柄,极快地问:“这叫什么话,我好歹是楚家嫡长女,嫁妆丰厚,太后时不时赏赐,金银财宝无数怎么会不值得惦记呢,再加上丹琼院连个守卫都没有,正是下手的好机会,叶侧妃你说是不是?” 叶嫣儿心虚的别开眼,这几年她为了笼络人心,加上她平时花销大了一些,费尽心思的剔除丹琼院下人,取用楚昀宁的嫁妆简直如探囊取物般简单。 这五年来也多亏了这笔嫁妆足以支撑她,人前人后的风光。 这时屋子里的男人被救了出来,有人立马就认出是门房张大的小儿子,平时就负责院子里的跑腿小活儿。 “张小儿平时就喜欢聚众赌博,今日犯了贼心,险些烧死我们母子两,还请王爷给个公道!” 楚昀宁眸光乍然掠过冰冷寒意。 萧王见楚昀宁有条不紊的样子,犹豫片刻才吩咐暗卫去查,很快暗卫回禀张小儿的确爱赌,还欠了不少银子,私底下被赌坊追债。 “王爷,是嫣儿的错。”叶嫣儿见状不对,跪下请罪:“嫣儿管着王府内务,却没想到有人敢胆大妄为,趁机来欺负丹琼院,是嫣儿失职。” “原来王妃早就知道怎么回事儿,难怪一直要叶侧妃起誓,叶侧妃管着诺大的王府,一时疏忽在所难免,王妃却如此咄咄逼人,故意刁难人实在过分。” 大管家立马站出来替叶嫣儿辩驳几句,一脸狗腿子样:“王爷,这几年叶侧妃战战兢兢,对王府尽心尽力,都是张小儿一个人的错,不能怪叶侧妃,还请王爷明鉴。” 楚昀宁简直要被气笑了,说来说去,她还成了受害者了? 背后的火在众人齐心协力之下很快被扑灭,空气中还燃烧着股浓浓的焦味。 地上的张小儿还昏迷着,萧王一脚踹了上去。 张小儿呜咽醒来,一脸懵的望着四周人,被吓得不轻。 萧王气恼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偷到王府里,来人呐,给本王拖出去,杖毙!” “慢着!”楚昀宁猛然呵斥,张小儿要是死了,她日后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王妃不会是想包庇张小儿吧,还是说王妃心疼了?”叶嫣儿讶然,眼珠子在张小儿和北北身上徘徊,其意思不言而喻,萧王很快领会了叶嫣儿的意思,脸色越来越难看。 楚昀宁翻了个白眼,是被气的。 “人要杀要剐你们随便,但总有个罪名不是?” “王妃是想偷偷处决了张小儿,想想也是,这毕竟是王府丑闻,传扬出去只会让王爷颜面尽失。” 叶嫣儿不遗余力的往楚昀宁头上扣帽子,仿佛已经认定了她偷人的事实。 楚昀宁冷笑:“叶侧妃慌什么,人就在这,查一查就知道真相,我若要心虚,还能留他一口气在?” 叶嫣儿咬唇不语,惊讶楚昀宁这几年的变化,竟然还没被她绕进去。 要知道以往的楚昀宁可是个蠢货,经不起激怒,很容易就被她带偏了。 这次怎么回事儿? 楚昀宁没理会叶嫣儿,紧盯着萧王:“丹琼院人不多,张小儿三更半夜来杀人放火,难道王爷不该审问清楚再做定夺?” 这时叶嫣儿拽了拽萧王的衣袖,轻声说:“王爷,这大半夜的折腾这么多人,万一真的审问出不好的事,王府脸面往哪搁啊,不如就杖毙了张小儿,把此事当成他偷盗来定罪吧。” 萧王沉思片刻,目光在张小儿和楚昀宁身上徘徊不定,然后点点头。 “嫣儿你说的有理,就按照你说的办吧。” 叶嫣儿立即喜笑颜开,对着楚昀宁说:“王妃,王爷已经不追究了,都是张小儿一个人的错,天儿也不早了,大家快回去休息吧。” 话落,丫鬟婆子纷纷夸赞叶侧妃心地善良。 楚昀宁长叹一声:“罢了罢了,原来我们母子的性命在叶侧妃眼里如此卑贱。” “王妃,我没这个意思”叶嫣儿拧眉。 “今儿我们母子福大命大没被烧死,这王府我们可不敢再待下去了,天一亮我们母子就去宫门口等着,求个保命的栖息之地。” 楚昀宁手牵着北北,心里对萧王失望到了极点。 叶嫣儿闻言有些慌了,太后本来就不待见自己,她可不想再惹恼太后。 于是叶嫣儿委委屈屈的看向萧王:“王爷,嫣儿只是好心建议,没想到王妃竟如此不领情。” “嫣儿,这事儿不怪你,都是她做了恬不知耻的事儿,既然她非要查,本王就让她死个明白!” 萧王一声令下,张小儿被五花大绑跪在地上。 “说吧,今夜来丹琼苑所为何事?” 张小儿哪见过这个阵仗,好半天才恍过神:“我王爷,奴才是受了王妃邀约来的。” “什么?“叶嫣儿掩嘴惊讶: “真的是王妃,你心中恼恨王爷,也不该明目张胆做出有损王爷颜面的事啊,哎,王妃糊涂啊!” “你闭嘴!”楚昀宁揉了揉耳朵,一晚上就听她叽叽喳喳了。 “王爷又不是傻子,自己会判断,用不着叶侧妃提醒。” 叶嫣儿小脸微僵,看了眼萧王,果然萧王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见状,她只好识趣的闭嘴。 她倒要看看楚昀宁这次怎么洗白自己! 于是所有人目光都落在了张小儿身上。 张小儿咽了咽口水,紧张的看向楚昀宁。 楚昀宁长眉一挑,漫不经心的说:“我是钦定王妃,你若是偷盗来丹琼苑,最多挨板子,你若是受邀而来,你污蔑皇族颜面,累及九族,满门一个都跑不掉,你可要考虑好了再回答。” 张小儿闻言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挨板子和全家丢性命,孰轻孰重,张小儿很快就分辨清楚,对着萧王磕头:“王爷,都是奴才的错,奴才只是一时糊涂才来丹琼苑偷盗,求王爷饶命。” 叶嫣儿听着他矢口否认,又气又急,刚要说什么,萧王一只脚踹向了张小儿:“火也是你放的?” “奴才奴才没有。”张小儿摇头,他根本就不知道火是怎么回事儿。 上头人只安排他闹出动静,污蔑王妃清白,可没说杀人放火。 “王爷,我们母子两刚回丹琼苑不久,之前还不知道院子里进没进过贼人,我提议好好查查库房,给我个交代。” 楚昀宁等了半天,就等着这个机会呢。 库房里少了一大半嫁妆,十有八九都被叶嫣儿私吞了,她要叶嫣儿一点不少吐出来。 叶嫣儿心猛然一紧,拿着帕子擦了擦眼角,哽咽说:“王爷,王妃是不是误会嫣儿惦记王妃的嫁妆?” 萧王未开口,楚昀宁转而安慰起叶嫣儿:“我相信叶侧妃不是贪图财物的卑鄙小人,但我嫁妆丢失是事实,总该给我个交代吧?” 被人指着鼻尖辱骂,叶嫣儿还没发反驳,硬是一口气咽了下去,讪讪笑:“王妃言之有理,只是今日天色已晚,不如等着明天一块查,看看少了些什么。” 叶嫣儿小鸟依人般紧依偎在萧王怀里,小脸苍白的捂着胸口,粗喘着气。 萧王见状大手一挥:“此时也不急一时半会,明日再审吧。” “等等!” 楚昀宁可等不了一夜,这一夜可以改变太多事了。 萧王蹙眉。 “王爷,嫣儿有些不适。”叶嫣儿手扶额,一脸虚弱。 “叶侧妃别急,马上就好。” 楚昀宁让瑁姑姑准备了笔墨纸砚,丢给了张小儿:“把你今日的话写出来,按下手印。” 张小儿愣了愣,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人放在我这里关押,王爷不放心,人不在我眼皮底下,我不放心,写几个字而已,叶侧妃应该能挺住吧?” 楚昀宁似笑非笑,她可不傻,到时候人死了,死无对证,十张嘴也解释不清了。 叶嫣儿脸色微变,眼睁睁看着张小儿写下来字据,顿时脑袋嗡嗡作响,气得恨不得扇张小儿两巴掌。 蠢货! 吹干墨迹,楚昀宁将字据收起放入怀中,嘴角翘起冷笑:“王爷可要把人看好了,别死了残了。” 说罢,楚昀宁没理会两人的脸色,牵着北北进了偏房。 第13章 讨回嫁妆 望着楚昀宁潇洒背影,萧王久久不能回神。 这一幕落在叶嫣儿眼中,不由得心惊,她记得萧王是打心眼里厌恶楚昀宁的,每次提及,眼睛里的憎恶是毫不遮掩的。 为什么刚才她看见萧王眼中竟一闪而逝的心疼? 叶嫣儿摇摇头,一定是自己看错了,萧王怎么会心疼一个恶毒女人呢。 “嫣儿,本王扶你回去。” 萧王收回神色,扶着叶嫣儿回去。 厢房内,叶嫣儿还是忍不住心里那道坎,忍不住问:“王爷,当年的事对王妃打击太大,这些年带着孩子也不容易。” 萧王蹙眉看着叶嫣儿:“嫣儿,你想说什么?” “其实这些年冷香园的动静,嫣儿略有耳闻,是有人在背后照顾王妃,否则凭借王妃的能力,根本不足以将孩子抚养长大,嫣儿只是担心王妃是不是受人指使来报复咱们,故意弄出一些动静。” 叶嫣儿知道明天查看库房是个什么结局,所以,她要提前给萧王个心理准备。 “你的意思是王妃变心了,故意折腾出事儿报复王府?” 叶嫣儿点头:“五年前王妃是什么性子,现在就跟换了个人似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就像是被人教过一样,嫣儿担心长此以往会对王爷不利。” 这话直接戳中了萧王,五年前楚昀宁见着他,满心欢心都是他,变着法讨好,只要他开口,哪怕上刀山下火海,楚昀宁也不会皱眉头。 可现在,楚昀宁多一眼都不肯看自己。 绝对有猫腻。 “嫣儿,这世上只有你对我是真心了。” 萧王感动地搂着叶嫣儿的肩。 从小到大母后眼里就只有皇兄,所有人的目光也都倾注在皇兄身上,他从来都是被忽略的。 能有今日威望,大家都觉得是沾了兄长是皇帝的光。 否则,他只是个闲散王爷。 也只有嫣儿还一心一意陪着自己了。 萧王暗暗发誓,一定不许任何人欺负嫣儿。 “那明日” “明日的事你不必担忧,本王自有分寸。” 叶嫣儿悬着的一颗心缓缓落地,将脑袋靠在了萧王怀中,温声细语说些什么,惹的萧王心猿意马,伸手放下了帷帐。 啊啾! 楚昀宁连续打了几个喷嚏,揉了揉鼻尖,暗想难道是着凉了? “娘,明天你会不会有危险?” 北北躺在楚昀宁怀中扬起小脑袋,乌黑透亮的眼珠子满是担忧。 “放心,娘可不是这么容易就被欺负的。” 楚昀宁心有愧疚,她该给北北一个好的生长环境,才这么小的孩子就跟着担心受怕,是她没用。 “娘!”北北小小的身子往楚昀宁怀里拱了拱。 楚昀宁笑着又跟他讲起了奥特曼打怪兽的故事,哄了很久才把人哄睡着了。 很快天亮了 瑁姑姑端着盆进来:“昨天后半夜院子里动静不小,听王妃的吩咐,我愣是没敢起来查看。” 楚昀宁一点不意外,在库房门口看见了堆积成小山的物品。 花瓶,布匹,檀木手串,还有字画,散落满地的首饰,捡起其中一支梨花簪,上头还勾着几根头发丝儿。 拿着嫁妆单子匆匆扫了一眼,的确是单子上的物品。 她正在查对,萧王不急不缓地赶来了。 “王爷,这单子我已经查验过了” 萧王神色不耐烦:“楚昀宁,这单子上缺失物品,都算在王府头上,此事就此告一段落。” 楚昀宁愣了愣,随后合上手里的单子,似笑非笑:“你确定?” “你还质疑本王?”萧王不悦,对着管家说:“王妃所有的嫁妆缺失,都算在王府头上。” 大管家头上的虚汗瞬间就出来了,擦都擦不完:“王爷,这不妥吧?” “王爷都开口了,你只是个奴才,怎么敢连王爷的话都不放在眼里?” 楚昀宁早就看管家不顺眼 了,恃强凌弱的货色,用不着客气。 “奴才不敢。”大管家在萧王凌厉眼神下,下跪认错。 楚昀宁的心情变得不错,她最终目的就是要回嫁妆,至于是谁出的,不重要。 “王爷稍等片刻,我这就去查。” 生怕萧王反悔不认账,楚昀宁连口水都顾不上喝,以最快的速度查看单子上的物品,缺一样圈一样。 大管家跟在后头,身上已经汗湿了。 “这上头记着十五匹云锦不见了,变成了次等货” “王妃,可能是年头久了发了霉,布料经不住搁的。”大管家解释,看着楚昀宁手里密密麻麻的单子,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楚昀宁冷笑:“这明明就是富锦,上头的花样子也很老旧,我嫁妆里的云锦可没绣过一针一线。” 毫不犹豫的画了个圆圈,看的大管家心一颤一颤的,楚昀宁过足了瘾。 一个时辰后,楚昀宁把单子递给了萧王。 萧王不耐:“本王绝不会 这么多?” 目光触及单子上的物件儿,萧王也傻眼了,上头除了御赐之物还在,很多值钱的物件儿都没了。 压箱底的十万两白银不翼而飞,一万两金锭子也没了,无数玛瑙首饰,珠宝头面,件件价值不菲。 “王爷不会要赖账吧?”楚昀宁皱眉反问。 萧王紧紧捏着单子,他原计划是把楚昀宁的嫁妆补齐了,就当作愧歉褚儿一条命,以及嫣儿管家疏忽的过错,从今以后两不相欠,楚昀宁犯任何错,他都要揪着不放。 可没想到竟然嫁妆少了这么多,萧王虽不管家,可也知道这一张纸代表了什么。 “王爷要是信不过就派人再比对比对。” 楚昀宁话落,萧王也顾不上面子,把单子递给了大管家:“你亲自带着人再去查一遍!” 大管家接过单子,哆哆嗦嗦说了句是。 楚昀宁回头看了眼被烧毁大半的正屋,看了眼时间,重新比对一次至少需要两个时辰。 她可没这个精力陪着,转身去了小厨房,准备做午膳。 北北乖巧地牵着瑁姑姑,一句话也不说,见楚昀宁来才开口:“娘!” “中午娘给你做火锅怎么样,很久没吃了。” 北北眼眸瞬间亮了,小鸡啄米般点点头。 说干就干,楚昀宁撩起衣袖开始准备配菜,晒干的笋,新鲜的小白菜,豆芽,豆腐,还有鲜切的牛羊肉。 火锅底料是前几次熬完剩下的,北北随了她,能吃辣,所以做了麻辣口味。 很快院子上空就飘起了一股麻辣味,鲜香浓郁,刺激味蕾。 在场的人不由得深吸口气,不少人在纳闷这到底是什么。 萧王瞥了眼三人围在一个小锅边吃得大汗淋漓,红彤彤的食物从锅里捞起来,还冒着热乎气儿,看着就极有食欲。 怎么和平日吃过的不一样? 瑁姑姑被人盯着吃饭,实在咽不下去:“王妃,时辰也不早了,要不要请王爷一块过来用膳?” 楚昀宁回头瞥了眼萧王,萧王正好也在看她,她甚至看见萧王微挪的脚。 “王爷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咱们这些不入流的玩意,人家王爷未必看得上。” 话落,背后传来冷冷一哼。 楚昀宁不以为然,她才不想和萧王一块吃火锅呢。 吃饱喝足,楚昀宁揉了揉腹部,又准备了几杯自制冷饮,装在透明的琉璃碗中,各种颜色的沙冰,淋上一层牛乳,解辣又解腻,北北一口气吃了两碗,伸手去碰第三碗,楚昀宁一把拦住:“不许再吃了,小心坏肚子。” 北北乖乖松了手:“娘,明天再做葡萄口味的行不行?” “没问题!” “谢谢娘!” 母子两的一举一动都落入萧王眼中,萧王站在台阶上,中午太阳正浓,他也口渴,只是端上来一杯热茶,更让他心情烦躁,一挥手茶杯落地碎了数瓣。 “奴才该死。”小丫鬟求饶。 萧王不耐的挥手:“滚下去!” 库房里清点的大管家听着外头动静,心里一紧张,又把刚才清点的数字忘了,无奈只好从点。 这一耽误就快下午了,楚昀宁坐在凉亭内陪着北北写大字。 微风拂过,吹起楚昀宁的鬓间一缕长发,露出了光洁的额,清丽绝美的容颜。 这一幕恰好被萧王捕捉,楚昀宁的美清丽绝美,比叶嫣儿多了份质感,叶嫣儿则是朦胧温婉,柔媚可人,需要时时保护。 楚昀宁 萧王嘴里不知不觉念起她的名字,什么时候开始,她变了。 变得与众不同,宛若一朵绽放妖娆的牡丹,令人惊艳。 叶嫣儿迟迟等不来萧王,于是亲自来看看,还没进门就看见萧王痴痴盯着楚昀宁的这一幕,当时心就凉了半截。 都是楚昀宁这个贱人勾引王爷! 叶嫣儿不甘心的指尖狠狠抠入墙缝,她懊悔当初怎么就留楚昀宁这条命,应该和小孽种一块死! “王爷!” 叶嫣儿出声打断了萧王的沉思,装作没看见刚才那一幕,焦急道:“我担心王爷会动怒 伤身,过来看看。” 提起这个,萧王心里有了不满,语气也多了责怪。 “嫣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这五年丹琼苑丢失太多了东西了。” 这一点叶嫣儿心里早已有数了,自责道:“是嫣儿一时疏忽,被人钻了空子。” “王爷,这不怪侧妃,丹琼苑没人住,谁能想到会有人惦记王妃的嫁妆,侧妃总不能时时刻刻过来勘查清点,说不定就有人监守自盗呢。”绿竹一脸不服气的辩解。 萧王忽然想起昨天叶嫣儿的话,这几年楚昀宁变化太快了,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指使! “够了,别说了。”叶嫣儿扭头轻斥绿竹,弯腰跪在萧王面前:“王爷,都是嫣儿的错,是嫣儿辜负了王爷的信任,嫣儿愿意听从王爷处罚。” 萧王见状,心中怒火减消大半,扶起叶嫣儿:“地上凉,先起来吧。” “王爷,嫣儿有错。”叶嫣儿摇摇头不肯起来,又掏出一摞银票双手奉上:“这是嫣儿的积蓄,愿意补偿王妃。” 叶嫣儿出生名门,但在叶家并不受宠,当年出嫁时嫁妆有多少,他心里头清楚,这些年也没少往娘家补贴,能积攒些银子实属不易。 “这银票你留着傍身,此事还有我。” 啧啧,楚昀宁听着实在感动,明明就是叶嫣儿贪污了,瞎了眼的萧王竟这么轻松就被蒙混过去了。 典型的被人卖了,还要帮人数钱。 也不想想叶嫣儿吃的喝的,穿的用的哪一样不是价值不菲? 这银子哪来的? “王妃,是我管家不善被人钻了空子,求王妃消消气。” 叶嫣儿能屈能伸,对着楚昀宁低头服软,高高举起一摞银票。 楚昀宁却看得清楚,叶嫣儿此刻牙根子都快咬破了,一下子掏出这么多银票,心都在滴血吧。 “够了!”萧王一把拉住了叶嫣儿,将人护在身后,冷着脸对楚昀宁:“你别咄咄逼人,欺人太甚,嫣儿只不过担任了管家之职,一时疏忽,谁知道你这些是怎么丢失的?” 楚昀宁被萧王的话震碎了三观,她丢了东西,还成了罪人了? “王爷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既然答应赔偿,一定不会赖账吧?” 对敌人的心慈手软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楚昀宁懒得啰嗦:“王爷打算什么时候补齐?” 萧王后槽牙磨的嘎吱响,气恼自己刚才还觉得楚昀宁不易,同情可怜她,现在看来,她就是个恶毒女人,死了都活该! “王妃何必逼人太甚,是我一个人的错……” “当然是你的错,没那个金刚钻别揽瓷器活,知道管家无能就别占着位置不放!” 楚昀宁被成功挑起怒火,对叶嫣儿也没客气,几句话怼的对方脸色发青,气的说不出话来。 “王爷,既然王妃有本事,那嫣儿愿意把管家之职交给王妃。” 叶嫣儿被气昏头了,脱口而出,说完就后悔了,心里暗暗祈祷楚昀宁可千万别顺着话接。 楚昀宁似笑非笑的看向萧王:“就怕有些人不敢呐。” “少在这故弄玄虚,本王倒要看看你能把家管成什么样!” “王爷放心,绝不会发生纵火行凶,众目睽睽之下偷盗一事。” 句句戳在了叶嫣儿心肺上,叶嫣儿指甲都快掐断了,才忍着没骂出来,还要强挤出笑道谢:“那就劳烦王妃辛苦几日了。” 第14章 管家之权 意外得了管家之权,楚昀宁也不傻,当即提了个条件:“把王府的账算个清楚,还有嫁妆的窟窿补上,免得一堆烂摊子,有嘴也说不清。” 萧王听不得讽刺,当即对着大管家说:“就按照王妃的意思办!” 大管家着急的看了眼叶嫣儿,这公中的账都是有数的,赔了王妃的嫁妆还能剩下多少? 叶嫣儿无奈只好找理由拖延:“王爷,王府的账还需要几日整理,不如等我整理好了再交给王妃。” “嗯!” 目送两人离开,楚昀宁长叹口气。 “王妃为何不拆穿叶侧妃,叶侧妃屋子里摆设就有不少王妃的嫁妆。”瑁姑姑不解,明明是很好的机会打击叶侧妃啊。 楚昀宁嘴角勾起笑意:“真相被人戳破远没有比自己发现时更受打击。” 她倒要看看叶嫣儿这层虚伪能装到什么时候。 “王爷怎么不提张小儿?” 瑁姑姑担心了一夜没睡,就怕王妃再被人污蔑。 “人就在王爷眼皮底下,再出了事儿,这脸皮往哪搁?” 所以楚昀宁一点也不担心从张小儿嘴里说出什么污蔑自己的话,这种赌徒,最贪生怕死,一用刑什么都说了。 中午萧王安顿好了叶嫣儿,招来管家,大致的问了下财务情况。 大管家没有叶嫣儿的示意不敢乱说话,只给了个大概意思。 结论就是中公的账不够赔的。 “这几年庄子上的收成不算好,铺子有赚有赔,往王府缴纳的钱也是有数的,还有王府诺大的开销” 萧王听的眉头紧皱,他一向不关心这些,却没想到诺大的萧王府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去本王的库房支出五十万两。” 事到如今,也只能走萧王的私账了。 这些年宫里赐下的,早些年在战场缴获的,以及一些官员逢年过节赠送的,都在他的私房钱里。 积攒多年贸然拿出这么多,萧王肉疼,可话已说出口了,尤其是在楚昀宁面前,他绝不能出尔反尔。 “王爷在查账?”叶嫣儿惊的手中茶盏没握稳,洒了不少茶在手上,不一会手被烫红,绿竹见状忙上前吹。 叶嫣儿不耐烦的抽回手,气道:“都是楚昀宁这个贱人闹的,有没有查到是谁在背后帮她?” 她思来想去,根本不信楚昀宁变化这么大。 肯定是有人暗中帮助。 “侧妃放心,奴婢已经派人日夜看守丹琼苑,一有消息立马回禀。” 叶嫣儿还是不放心,又问:“张小儿呢?” “侧妃,张小儿被王爷派人看守,咱们的人实在进不去。” 绿竹想尽一切办法也没接触到张小儿。 叶嫣儿揉了揉脑袋,自从楚昀宁出来后,她就没一件事顺心,处处受阻。 “侧妃别担心,王爷还是向着您的。” 这么多年萧王对叶嫣儿的宠爱,王府众人有目共睹,谁也不能撼动分毫。 换作过去,叶嫣儿也会有恃无恐。 可现在么,叶嫣儿不敢保证了。 嫁妆丢失一事表面上看是替自己承担了管家不善的过失,可她总觉得萧王这是变相的补偿楚昀宁。 还有这两日萧王看楚昀宁的眼神也很奇怪。 “侧妃管家多年,府中上下都是咱们的人,想要拿捏王妃还是很简单的。” 绿竹的话提醒了叶嫣儿,叶嫣儿脸上露出一抹恶毒笑容。 “王爷。” 门外丫鬟请安声传来,叶嫣儿立马收敛起脸上笑容,整理了衣裙迎上前。 目光触及萧王冰冷脸色时,叶嫣儿心里涌现一抹不安,伸手去扶萧王的胳膊:“王爷” 萧王却一把抽回胳膊,绕开叶嫣儿坐在了椅子上。 叶嫣儿手扑了个空,愣了愣,很快委屈屈道:“王爷,是不是嫣儿哪里做错了,惹你生气了?” 萧王刚刚审完张小儿回来,一番用刑,张小儿什么都招认了。 张小儿是被人怂恿去丹琼苑,根本不是去偷盗,而是去污蔑楚昀宁清白的。 萧王不想去怀疑叶嫣儿,可种种迹象表明,张小儿就是受了叶嫣儿指使。 “嫣儿,张小儿的事你知不知情?” 萧王直言不讳提及,目光一瞬不瞬盯着叶嫣儿。 叶嫣儿大呼冤枉,眼眶里的泪珠儿在打转:“王爷,嫣儿怎么会做出这样糊涂事,祸害王府名声?” 萧王半信半疑,难道自己怀疑错了? “王爷,自从王妃回到丹琼苑后,嫣儿一次次被人陷害,时常背负莫须有的罪名,嫣儿恳请王爷送嫣儿离开王府吧。” 叶嫣儿早就在脑海里想好了说词。 她敢笃定,萧王离不开自己。 果不其然,萧王心立马就软了,不断地告诉自己,肯定是嫣儿身边的人见不惯楚昀宁欺负嫣儿,才私自报复楚昀宁。 叶嫣儿哭得梨花带雨惹人怜惜,萧王最见不得她的眼泪,冰冷的神色立马柔和许多。 张小儿的事,萧王再没提及一个字,可心里头却像是扎了根刺儿。 等了两天没等来张小儿的结果,反倒听说张小儿一家子全都被打发送去庄子上。 又听说萧王这两天都是息在书房,楚昀宁得意的挑挑眉,目的终于达到了。 她会让这根刺儿在萧王心里生根发芽。 “王妃,大管家来了。” 楚昀宁顺着窗外看去,大管家带着几个人抬着两口大箱子来了。 “王妃,这是王爷给您补上的嫁妆,您过过目。” 大管家将账本递给了楚昀宁,密密麻麻的账本,杂乱无章看着就眼花缭乱。 楚昀宁瞥了眼,勾勾唇,就这点小事儿还能难倒自己? 拿出算盘当着大管家的面,指尖飞快地游走,算盘珠子拨弄的噼里啪啦响,又一边飞快的计着数。 大管家看了眼,不由得嗤笑,心想肯定是话架子。 这些账本可是他专门找人写的,就是要绕晕王妃,让她知难而退。 啪! 楚昀宁合上了账本:“一共还差三千五百两。” 大管家直呼不可能:“王妃是不是算错了,这账应该是正好才对。” “一匣子粉珍珠,一两银子一颗?”楚昀宁指了指其中一行字:“三颗大东珠才价值百两,千年人参也才两百两,大管家这是欺负我不识数,还是故意考验我呢?” 大管家惊愕,这几样数字的确是他亲手修改的。 一个不多一个不少,夹在在账本里,竟这么轻而易举被找到了。 大管家脸色讪讪:“许是我弄错了,王妃好眼里。” 楚昀宁捧起一杯茶,随意的喝了两口,淡淡道:“既然如此还不快补上?” “是是。”大管家拗不过,只好咬着牙又掏出三千五百两银票。 得了银票,楚昀宁心满意足,又问:“王府的账可整理好了?” 大管家摇摇头。 “王妃,这账本都在这了。” 叶嫣儿一来,大管家立马上前行礼,一脸奉承巴结样,叶嫣儿摆了摆手说了句免礼,等看见足足两个大箱子的金银珠宝,变了脸色。 这些本该属于她的,都怪楚昀宁胡搅蛮缠,早晚有一天这些全都要楚昀宁吐出来! 两口大箱子,厚厚一摞的陈年旧账,有些甚至都发了霉。 “这些是这个月要准备的贺礼,还请王妃过目。” 叶嫣儿递上七八章请帖,上头记载着陈国公夫人寿宴,李大人孙子的满月宴,长公主的添孙之喜…… “后天就是长公主的人添孙之喜了,王妃可要早做准备。” 长公主是皇帝亲姑姑,也是萧王姑姑,身份贵重,不易得罪。 好不容易有了嫡孙,肯定是要大操大办的。 这礼轻不得。 楚昀宁看了眼廊下少女,明明花一样年纪,长得又漂亮,咋心肠这么歹毒呢? “王妃看什么?”叶嫣儿被盯得不自在,摸了摸脸颊,出门前她特意照过镜子,妆容得体。 “我看侧妃这几日又清瘦不少,肯定是被底下几个办蠢事的奴才气的,从今儿起,你就放心把这些事交给我,安安心心休养身体。” 叶嫣儿闻言小脸一垮,这是故意刺激她呢。 “王妃多年没有出席过宴会,但愿能不出差错,给王府丢脸。” 叶嫣儿心里堵得慌,不想再看楚昀宁的笑脸,扭头离开。 丢下一堆烂帐,楚昀宁看着也是头大。 “账房先生” “回王妃,这几日账房先生告了假。”大管家故作一脸为难,眼中却是得意之色,又补充了句:“暂时账房就剩一人,实在抽不开时间。” 楚昀宁挑眉,早不告假晚不告假,偏偏这个时候告假了,存心为难她呢。 “下午让牙婆来一趟,我挑几个人。” 丹琼苑的人实在太少了,她正好趁机塞人。 “王妃,这不合规矩,府上还空闲许多奴才,不如您先过过目。” 大管家挺直了腰杆,态度逐渐又恢复到了过去的目中无人。 “放肆!”楚昀宁猛然呵斥: “我堂堂一个王妃需要用你来指指点点,瑁姑姑,掌嘴!” 大管家还没开口,瑁姑姑已经冲了过来啪啪打了两个巴掌。 “你再敢以下犯上,本妃第一个发卖你!” 楚昀宁气势凌人,一时竟让大管家忘记了反驳,捂着脸眼底尽是恶毒之色。 “王妃,我只不过是按照规矩办事,好心提醒,您何必为难我一个小小管家,您想怎么做就这么做吧。” 不出半个时辰,王府上下都知道大管家挨了打。 王妃太恶毒的话题很快就在王府内传开了。 “王妃,这些人分明就是故意诋毁您!”瑁姑姑气不过。 楚昀宁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嘴长在人家身上,随她说吧。” 只要不触及底线,她可以睁只眼闭只眼。 第15章 滚下马车 下午大管家如约领着一群人来。 楚昀宁很快挑了几个合眼缘的,签下卖身契,就交给了瑁姑姑。 身边留了个碧秀,长的很讨喜,力气很大,是个孤儿。 “从今天起你就跟我了,我对人要求仅此一条,绝不允许背叛!” 碧秀一脸坚定:“奴婢绝不敢有二心。” 趁着还有时间,楚昀宁开始算账,这一忙就是整整一日,连口水都来不及喝。 幸好她在现代有会计基础,算起来不算费劲,快要后半夜才把账算完,揉了揉发酸的手腕,看着账本她才发现萧王府早就是个空壳子了,入不敷出开销太大了。 萧王和叶嫣儿两个人一年的花销就可以让寻常百姓生活十年。 从明天起必须要想法子减些不必要的开销。 现在库房里连一件像样的贺礼都拿不出来,依长公主的身份,这礼轻不得。 “明儿去库房挑一套上等的玉饰包起来。” 无奈,她只能动用自己的小金库了。 碧秀:“是。” 第二天一早楚昀宁就把账捋顺了。 大管家看的目瞪口呆,直呼不可能。 谁能在没有帮手的情况下整理出好几年的烂帐? 绝对不可能! “丹琼苑一定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大管家不信邪,非要在丹琼苑搜查一遍。 楚昀宁也没拦着,直到大管家把丹琼苑里里外外搜了个仔细,恨不得挖地三尺,也没找到半个人影。 大管家触及楚昀宁冰冷刺骨的眼神,吓得一哆嗦:“王王妃。” “找到人了?” 大管家紧张的咽了咽嗓子,摇摇头。 “碧秀!” 碧秀上前对着大管家连扇好几个巴掌,又快又狠:“你敢污蔑王妃,该死!” 被人捏住把柄的大管家敢怒不敢言,只能恶狠狠瞪着碧秀。 一个新来的丫鬟也敢对他动手,这笔账他记下了。 “这上头写着的就是王府如今的现状,一文不多一分不少,确认无误就签字画押吧。” 大管家眼珠子滴溜溜转,碧秀又是一巴掌,直接按住了大管家的手,在账本上按下个红印。 碧秀拿过账本递给了楚昀宁。 “王妃,这些账真的是你一个人算的吗?”大管家又不死心的问。 这些账本要整理出来,最少三个月,王妃怎么可能在短短一日就算出来了。 一定有猫腻。 楚昀宁似笑非笑:“还没被打够?” 大管家捂着脸后退一步,落荒而逃。 “她算出来了?”叶嫣儿满脸不可置信,那个蠢货连账本都看不明白,怎么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内算完。 “侧妃,这是千真万确的,王妃算的一字不差。” 叶嫣儿还是不信,她楚昀宁还成了神算子不成? “行了,你先下去吧。” 叶嫣儿心烦气躁的摆摆手,她还等着楚昀宁知难而退,把管家之权还给自己呢。 怎么事情和自己预料的完全不一样? “侧妃,明天就是长公主府办宴的日子了,满京城的贵人都会来贺喜,万一王妃出了点差错,肯定会成为笑柄!”绿竹小声建议。 叶嫣儿秀眉挑起弧度,露出一抹晦暗笑意。 “长公主府的宴会要是被弄砸了,太后也保不住她!” 又想起了账本的事儿,叶嫣儿眉心紧皱:“你不是说安排好了监视丹琼苑么,怎么还是被钻了空子?” 绿竹举手发誓:“奴婢绝不敢疏忽侧妃吩咐,可丹琼苑的的确没异样。” 绿竹是她贴身丫鬟,叶嫣儿信得过她的话,于是她不禁暗自猜想,难道是她想错了? 很快到了长公主添孙的喜宴。 楚昀宁早早就起来梳洗打扮,换了套绯色细窄长裙,纤细的腰肢上垂挂两只香囊,发鬓束起,头戴一顶小玉冠饰,衬得整个人嫣然妩媚,落落大方。 这还是头一次在这种场合穿戴正式,还有些不习惯。 “娘,您真美!”北北竖起大拇指。 楚昀宁摸了摸北北小脑袋:“就你嘴甜!” 整理好后,楚昀宁带着北北出发,在大门口碰见了萧王领着叶嫣儿。 今天叶嫣儿也是盛装出席,一袭嫣红色广袖裙衬得她婀娜多姿,脸上画着精致妆容,整个人柔的能滴出水来。 此刻正依偎在萧王身侧,两个人俊男美女,美得像是一幅画。 楚昀宁瞄了一眼就收回眼神,带着北北直径走向身后的马车。 她才懒得和两人挤呢。 “王妃!”叶嫣儿翘起红唇:“王妃是不是不想去给姑姑添喜,怎么这么晚才来,王爷都等了好久了,再说王妃怎么把北北带上了,这不合适吧?” 这女人一天不找事儿,她心里不痛快。 楚昀宁站在台阶上眯了眯眼,语气不善:“叶侧妃,你一个小妾霸占了我的位置,这才叫不合适吧?” 叶嫣儿被呛的噎住,很快红了眼眶。 “今天去给人贺喜,出门就掉眼泪,也不嫌晦气。”楚昀宁手牵着北北站在马车下:“叶侧妃,后面的马车才是你的位置。” “王爷”叶嫣儿哭都不敢哭,委屈的看向萧王。 “你又在闹什么幺蛾子!”萧王冷着脸不悦。 “我是王妃,按规矩应该和王爷共乘一辆马车,还是说王爷可以不顾规矩,执意要和当朝礼法做对?” 让叶嫣儿继续坐马车,于礼不合,视祖宗礼法于不顾,这条罪名萧王也担待不起。 萧王额前青筋暴起,拳头捏的嘎吱嘎吱响。 这个女人什么时候这么牙尖嘴利了? “罢了,既然王爷都不把规矩放在眼里,我也没什么好计较的。” 楚昀宁牵着北北往第二辆马车走,还没凑近就闻到了马车内隐隐约约的异味。 “等等!”萧王叫住了人,看向叶嫣儿:“嫣儿,按照规矩,你的确该坐后面的马车,不能僭越。” 叶嫣儿小脸煞白,她这么多年付出,就因为楚昀宁的一句话就被打回原形了。 一个妾字,是她这辈子的痛点。 街上人来人往的看着,叶嫣儿只恨不得晕死过去,可一想到一会让楚昀宁难堪,这口气她暂且忍受。 “王爷,是嫣儿不懂事,不怪王妃,嫣儿这就下车。” 叶嫣儿苍白无力的小脸挤出微笑。 萧王见状越发心疼,安慰了几句,亲自送叶嫣儿下了马车。 叶嫣儿背对着萧王时,脸色没了刚才的柔弱,而是一副阴狠模样,看着竟有几分慎人。 “王妃,按规矩我不可以僭越,可也没说不能侧妃和正妃同乘马车,不如咱们共乘一辆马车吧,毕竟你时隔多年第一次参加宴会,我可以和你说说这几年的局势,免得你出什么差错。” 叶嫣儿说完转头对萧王说:“王爷,就让我陪王妃一块吧。” “也好。”萧王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楚昀宁冷笑,马车里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她可不怕。 “好啊,就依叶侧妃吧。” 几人上了马车,楚昀宁这才知道马车里的玄机,桌上摆放的茶水被投放了一股迷药,精致可口的点心里也加了令人发狂的药。 这点心一看就是为了北北准备的。 好歹毒的心思。 “北北,尝尝这点心,这可是小厨房特意做的玫瑰酥。” 叶嫣儿将盘子推到了北北面前。 北北往后缩了缩身子,避开了叶嫣儿的手,叶嫣儿也不觉得尴尬,转而看向楚昀宁:“王妃不会是担心我在点心里下毒吧,让一个孩子处处提防我。” “叶侧妃心地善良,怎么会对一个孩子下手呢,北北只是不喜甜腻之物罢了。” 楚昀宁闭着眼靠在车壁,任凭叶嫣儿怎么开口,也不理不睬。 叶嫣儿也不气馁,靠在马车壁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半个时辰后马车缓缓停下,帘子刚挑起,叶嫣儿抢先一步钻了出去。 “啊!” 一声惨叫,吸引了诸人注意力。 楚昀宁眼皮跳了跳。 “王妃,你怎么能推侧妃呢!” 绿竹声音不小,路过的都能听见。 众人纷纷指指点点:“这就是萧王妃?” “是她,五年前” 楚昀宁五年前的做派,不少人还是有印象的,嚣张跋扈,仗势欺人,尤其是陷害叶嫣儿入水没了孩子,被冠上毒妇名声。 “嫣儿!” 萧王跃下马车来到叶嫣儿身边。 叶嫣儿畏畏缩缩的躲在萧王怀中,一副被吓怕的模样:“王王爷,嫣儿好怕。” “楚昀宁!”萧王咬牙切齿,目光冷冽似是要将楚昀宁活剐了。 楚昀宁不紧不慢地下了马车,一脸坦荡:“我没有推她。” “不是你还能有谁?”萧王冷嗤:“拿本王当傻子呢,你一向看不惯嫣儿,处处刁难,嫣儿好心和你同坐一辆马车,你竟在背后下毒手,卑鄙!” “王爷仅听叶侧妃一面之词就断定我有罪,是不是太草率了!” “你!”萧王语凝。 楚昀宁淡然的撩起耳边一缕长发,淡淡地说:“若我要下手,一定比现在更狠,哪还给她机会留在大家面前哭哭啼啼告状?” “这么狠?” “萧王妃胆子也太大了,一点也不忌讳。” “我倒是觉得萧王妃坦荡,毕竟谁也没看见叶侧妃是被萧王妃亲手推出来的,仅是一面之词,孰是孰非谁又说得清呢。” “江姑娘言之有理,马车狭小,停的又急,站不稳摔下来也不是不可能。” 人群里忽然有两个姑娘替她说话,楚昀宁讶然的抬头看去。 两个姑娘冲着楚昀宁微微笑。 顿时,楚昀宁对两人多了几分好感。 叶嫣儿见事态不对,拽了拽萧王的衣袖:“今日姑姑大喜,嫣儿这点小伤不算什么,王爷就先别计较了,就当作是嫣儿不小心摔下来,和王妃无关。” 瞧瞧,这话说的多有水准。 说的好像叶嫣儿顾全大局委屈求全。 萧王扶起叶嫣儿,狠狠瞪了眼楚昀宁:“今日场合重要,你若再闹出事,休怪本王对你不留情面!” 说着,萧王牵着叶嫣儿进了长公主府。 丝毫没有顾忌楚昀宁和北北。 楚昀宁一点也不介意,眸光微眯,望着叶嫣儿的背影陷入沉思。 从她出冷香园开始,这女人一次次挑衅,是时候给个教训了。 第16章 初露锋芒 长公主府内早就来了许多达官贵人,贺礼堆成山,花园里,长廊下,欢声笑语不断。 “娘。”北北看着不远处假山旁好几个同龄孩子在玩耍,也动了心思。 楚昀宁弯腰蹲下身:“北北,无论什么时候以安全第一,咱不惹事也绝不怕事,知道吗?” “娘,我都记着呢。” “去吧。” 楚昀宁松开了北北的手,看着北北融入孩子群,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她也不由得跟着笑起来。 这时一个丫鬟来到她面前,屈膝:“王妃,长公主请您过去一趟。” 楚昀宁点点头:“带路吧。” 很快她跟着丫鬟来到主殿,里面聚集着不少贵夫人,以及皇家宗妇。 为首坐着的女子穿着绛紫色宫装,裙摆处绣着大朵大朵牡丹,鬓间珠钗环绕,整个人雍容华贵,气质非凡。 此人就是长公主。 “给姑姑请安。”楚昀宁落落大方行礼。 长公主凤眸眯起打量着楚昀宁,也未曾叫起,而是和一旁的夫人闲聊起来。 众人见状纷纷幸灾乐祸,这是长公主不待见萧王妃。 “嫣儿,几日不见消瘦不少,可怜见的,在王府过的是什么日子啊,幸亏萧儿不糊涂,还能护着你,否则你连骨头渣子都被人啃不剩了,你们可没瞧见嫣儿身上伤痕累累,哎!” 长公主一边感叹,还故意当着众人面牵起叶嫣儿的手,从鬓间拔下一支小凤簪插入叶嫣儿的鬓上。 “姑姑,这这不合规矩。”叶嫣儿受宠若惊,假装推辞,时不时瞥眼还屈膝行礼的楚昀宁,心里头乐开了花。 “什么规矩不规矩的,当年要不是有人从中作梗,你就是如今的萧王妃,这些年你也受了不少委屈,这些赏又算得了什么。” 长公主和楚家有几分渊源,因此,对楚昀宁十分不待见。 还因为当初就是长公主给萧王做媒,却阴差阳错被楚昀宁给搅合了,这笔账长公主也始终记着。 小气! 楚昀宁低着头看鞋面,堂堂长公主,胸襟也不过如此。 “姑姑,王妃还在呢。”叶嫣儿面带笑容攀上了长公主的胳膊,一脸恳求。 长公主无奈的叹气摇头:“你呀,就是太心慈手软了,被人家一而再的欺辱,罢了,就看在嫣儿的份上,本宫饶了她一回!” 长公主隔空抬手,面露不耐:“起来吧。” 楚昀宁深吸口气缓缓起身:“多谢长公主。” 人家不领情,她又何必倒贴上去,这一声姑姑不叫也罢。 长公主长眉挑起,冷哼:“你可是对本宫不满,连句姑姑都不肯叫了,楚家就是这么教养女儿的,不懂规矩!” 人要挑刺儿,怎么都能挑出来。 楚昀宁也不是个软柿子任人拿捏。 “我出嫁多年,这还是头一次参加宴会,一时忘了京城的规矩,还请诸位海涵。”楚昀宁语气略显卑微,长公主听了脸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 紧接着楚昀宁话锋一转:“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京都盛行抬举妾室打压正室之风了。” 长公主脸色微变。 “王妃,你这是何意,你怎么能顶撞长辈呢!”叶嫣儿紧抿红唇:“你就算对我不满,可也不该众目睽睽诋毁姑姑啊,王妃,还不快给姑姑磕头赔罪!” “难道我说错了?”楚昀宁一脸迷茫:“我嫁萧王是先皇赐婚,先皇曾夸楚家儿女有勇有谋,蕙质兰心,长公主又为何质疑楚家家教?莫非是对先皇不满意,所以才赐叶侧妃正红宫装和凤钗吧?” “你胡说什么!”长公主猛然一拍桌子,蹭地站起身。 楚昀宁无辜的眨眨眼,目光在叶嫣儿的衣裳以及凤钗上徘徊。 按规矩,一个侧妃就不该明目张胆穿正红宫装。 这凤钗更是不能沾,摆明了不合规矩。 长公主被气的浑身哆嗦,她只是想给楚昀宁难堪,却没想到被人反将了一军。 可恶! 叶嫣儿顿时成了尴尬人,刚才有多得意,此刻就有多狼狈。 “多谢姑姑厚爱,是嫣儿不懂事,嫣儿这就去换衣裳。” 叶嫣儿紧咬着牙,不得不退下换衣裳。 祖宗礼法跟前,长公主也不得不遵守规矩。 长公主当众吃瘪,心里窝着口气散不掉,恶狠狠瞪着楚昀宁。 “姑姑,这是宁王府给小世孙准备的礼物。” 宁王妃站出来打圆场,从身后丫鬟手中拿出沉甸甸的小金镯,上头刻着平安顺遂四个字。 不出挑也不低调的礼物,长公主只看了眼,淡淡道:“宁王妃有心了。” 有宁王妃化解尴尬,其他几个夫人很快又说说笑笑,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楚昀宁眼观鼻鼻观心,她可不认为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听说萧王府由萧王妃掌家了,不知萧王妃给小世孙准备了什么礼物,也让咱们大家见识见识。” “就是,谁不知道萧王妃出嫁时十里红妆,什么奇珍异宝都有,快拿出来让大家瞧瞧。” 贺礼是进门就交给了长公主府的管家。 这会儿管家从一堆贺礼中翻找出萧王府的盒子。 在没有楚昀宁的允许下,直接就把盒子打开,露出里面的一枚玉饰锁,上头雕刻长命百岁。 “怎么裂了?” “玉裂可不是凶兆,萧王妃这不是诅咒人家吗?” 小世孙是长公主第一个嫡孙,捧在心尖上的人儿,乍然听这话,顿时勃然大怒:“楚昀宁,你到底安的什么心,竟敢诅咒本宫孙儿!” “王妃。”叶嫣儿换好了衣裳赶来,惊讶道:“这不是昨儿从库房里翻出来的碎玉吗,不吉利的,你怎么给带来长公主府了?” 这话直接认定了楚昀宁是故意带着碎玉恶心人的。 众人看向楚昀宁的眼神纷纷透着鄙夷。 “萧王妃怎么这么恶毒,连个刚满月的孩子都不放过。” “她一向不就这样,仗势欺人惯了。” 众人指责。 长公主紧捂着心口被气的浑身颤抖,厉声呵斥:“楚昀宁,今日本宫必要好好教训教训你,让你知道什么是分寸,来人呐!” “长公主!”楚昀宁不紧不慢的从怀中掏出一支一模一样的玉锁。 “这才是我要送的贺礼,至于这一份是谁的,我并不清楚。” 叶嫣儿乍然愣住了:“怎么可能有两个一模一样的玉锁?” 长命百岁玉锁是楚家当年得了块极品的玉打造而成,作为楚昀宁的陪嫁,全京城仅此一块。 正因为如此,叶嫣儿才没有动这枚玉锁,太引人注目了。 楚昀宁拿起盒子里的那块高高举起:“玉只有一块,这当然是假的了。” 玉质好坏,在场的人一眼就可以看出来。 盒子里那枚质地远不如楚昀宁手中那块通透,在阳光照耀下还有不少裂纹。 叶嫣儿蓦然沉了小脸,她被楚昀宁骗了! 这枚玉锁,是大管家亲眼目睹装入盒子里。 又怎么会跑到楚昀宁怀里? 只能说明这是楚昀宁故意为之! 长公主神色怪异的看了眼叶嫣儿。 “姑姑,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叶嫣儿硬着头皮解释。 在场的人不傻,怎么就这么不巧,多了一枚一模一样的假货。 摆明了有人故意算计楚昀宁呢。 诸位夫人都是人精,又是家族大夫人,最看不惯的就是妾室。 正室丢脸,最高兴的莫过于妾室了。 单看叶嫣儿的表现,这事儿十有八九会和叶嫣儿脱不开关系。 男人喜欢柔弱哭哭啼啼的,但这一套恰恰是大夫人最讨厌的。 因此,不少夫人开始站在楚昀宁这一边。 “萧王妃出手大方,将陪嫁都送出来了,可惜了,差点被人误会。” “萧王妃从头到尾也没为难过叶侧妃,高高兴兴来祝贺,却几次三番被人为难,哎。” 这些话传入长公主耳中,长公主面色难堪,又怎么会想到现在这个局面。 “幸好这玉锁珍贵,我没敢放在盒子里,否则又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罢了罢了,这样的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楚昀宁无奈苦笑,大方的将玉锁放在了托盘上:“但愿小世孙能如这块平安锁所言,长命百岁。” 楚昀宁越是大方,就衬的长公主心胸狭隘。 长公主屏住呼吸,强忍着怒火对着楚昀宁挤出笑容:“一定是管家弄错了,你放心,本宫一定给你个交代!” 当着众人的面,长公主下令责罚收礼的管家三十棍,以儆效尤。 至于盒子里怎么会多了个假锁,诸位心知肚明,谁也没戳破。 宴会很快开始,长公主整理好情绪出席主持。 叶嫣儿紧跟其后,趁人不备对着楚昀宁说:“王妃越来越出人意料了,今日玉锁是王妃故弄玄虚故意为之吧?” 楚昀宁回眸不屑的瞥了眼叶嫣儿:“这就要问问叶侧妃了,怎么就让我处处提防呢,侧妃这一身粉色倒是娇俏动人,以后也别再穿错了衣裳,惹人笑!” “你!” 叶嫣儿被气的胸口上下起伏,眼冒火光。 楚昀宁忽然伸手碰了一下叶嫣儿的鬓间,叶嫣儿警惕的往后退了退:“你要干嘛,这人多可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怕什么,只是你发鬓歪了,咱们都是萧王府出来的,看着你丢脸,我颜面也无光。” 楚昀宁淡定收回手,全然不顾及叶嫣儿恼羞成怒,抬脚离开。 第17章 侧妃出丑 叶嫣儿望着楚昀宁离开的背影,指尖紧攥,按照她的计划,楚昀宁此刻就该被遣送回府。 接连失败,叶嫣儿心里窝着口气,却又无可奈何。 来到大厅,长公主怀抱着明蓝色襁褓,面带慈爱微笑。 望着襁褓,楚昀宁下意识想到了褚儿。 “多谢诸位捧场小世孙百日宴” 话音未落,人群里传来一声尖叫。 众人顺着视线看去,竟是叶嫣儿站在廊台台阶上翩翩起舞。 “这不是萧王府的叶侧妃?” “叶侧妃怎么会大庭广众之下跳起舞?” 众人的视线被吸引,没人注意到长公主的话,长公主拧眉,喊了几句嫣儿。 叶嫣儿却像是着了魔一样,专心致志跳着舞,甩袖扭腰,踮起足尖旋转跳跃。 楚昀宁站在不远处笑看这一幕,刚才触碰叶嫣儿发鬓时,趁她不备,带着迷幻药的针尖刺入叶嫣儿穴位,掐算时辰,正好是现在发作。 迷幻药能激发一个人心中最极端的两面。 叶嫣儿前阵子偷偷联系舞蹈,是专门跳给萧王看的,属闺房之乐。 所以潜意识里把大厅当成了闺房。 情不自禁的开始翩翩起舞,甚至在众人惊愕的眼神下,眼神变的迷离,修长纤细的玉指灵活的放在了腰带上。 “嘶!” “叶侧妃这是要干嘛?” “真是看不出来啊,平时规规矩矩,温婉大方的叶侧妃竟这般放得开,和姐儿又有什么区别!” 在场的男人看的目瞪口呆,紧盯着叶嫣儿露出的白皙肌肤,夫人们则是一脸鄙夷,恨不得捂着眼,见不得这肮脏龌龊一幕。 “叶侧妃!”长公主铁青着脸,今日她举办宴会,可不是让叶嫣儿来丢脸的。 叶嫣儿充耳不闻,依旧我行我素。 “啪!” 萧王见到这一幕,顿时气血翻涌一个箭步冲过来,对着叶嫣儿的脸颊狠狠扇了一巴掌,叶嫣儿没承受住,身子摇摇晃晃栽倒在地。 过了一会叶嫣儿才神色清醒,捂着麻木胀痛的脸,迷茫的看着周围。 顺着视线低头,叶嫣儿大脑轰地炸开了,一声惨叫捂着单薄的衣裳。 “啊,救命!” 萧王脱下外衫罩在叶嫣儿身上,第一次对叶嫣儿有了不耐烦的感觉。 “王爷可一定要替我做主啊,我是被人陷害的。” 叶嫣儿紧紧攥着萧王的胳膊,又气又恼,她可是萧王侧妃身份尊贵,怎么能被一群人看光了。 隔着人群,叶嫣儿立马看见了嘴角挂着得意笑容的楚昀宁。 “是王妃害我!” 叶嫣儿气炸了,手指着不远处的楚昀宁,紧咬着唇哭得梨花带雨:“王爷,是王妃在害我,求求您一定要替嫣儿主持公道。” 萧王神色复杂的看了眼楚昀宁。 “我害你?”楚昀宁缓缓走了过来,淡淡地问:“可有证据?” “我”叶嫣儿回想:“一定是刚才出来时,你在我身上撒什么药了,故意害我丢脸,王妃,我一向敬重你,连管家之权都交给你了,你又何必容不下我。” 叶嫣儿哭得凄惨,再加上之前有好口碑,所以一批人是相信叶嫣儿被陷害。 “萧王妃,你怎么如此小心眼,叶侧妃平日温婉和善,从未做过出格的事,你就算有再多不满,也不该拿女儿家名声开玩笑!” 长公主语重心长的责备,又对着萧王说:“你也该好好管教萧王妃,不该任由她胡作非为。” 舆论渐渐被带偏,所有人都在指责楚昀宁心思歹毒。 楚昀宁讽刺的笑说:“原来诸位判案是不需要讲究证据的,只听一面之词,刚才碎玉是这样,如今又是这样,试问我是用什么手段在众目睽睽之下让一个正常人得了失心疯?” “姑姑!”叶嫣儿跪在地上,冲着长公主磕头,哭的泣不成声:“求姑姑找太医替嫣儿诊治,再搜一搜王妃的身上,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还嫣儿清白。” 长公主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来人呐,给本宫搜!” “慢着!”楚昀宁白皙的小脸泛着寒光,仰着下巴:“我是先帝亲封王妃,上了皇家玉碟,长公主说搜就搜,可把皇家颜面放在眼里?” “少拿激将法糊弄本宫,你若不心虚,还怕搜什么!” 长公主可没把楚昀宁的话放在眼里,她甚至巴不得搜出什么,这样她就可以找理由惩治楚昀宁。 “长公主如此不讲道理,那我只能以死明志了!” 楚昀宁倏然拔下一根簪子对准自己的喉咙:“诸位可要做个见证,是长公主藐视皇族逼死了当朝王妃!” 长公主气的嘴里涌出一抹腥甜,咬着牙忍了下去。 “你!” 楚昀宁则是一副豁出去了,毅然决然地闭着眼,高高举起了簪子。 人群中传来惊呼,胆小的甚至不了闭上了眼睛。 “王妃何必呢,有什么话好好说。” “看样子,王妃真的是被冤枉的。” 长公主闻言一时也不确定了,气归气,她可不敢让萧王妃死在自己府上。 “等等!”长公主紧急喊停。 楚昀宁蓦然睁开了眼,停下动作。 “姑姑!”叶嫣儿不甘心,就差一点楚昀宁就死了。 怎么给停下了呢。 “你说王妃陷害你,要搜查,本宫可以依你,若查出不是萧王妃,你又该如何?” 长公主再怎么喜欢叶嫣儿也不会为了她,挑衅祖宗礼法。 被人逼到这个份上,叶嫣儿也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走,缓缓开口:“若在王妃身上搜不出什么,我愿当众打五十个耳光给王妃赔罪!” 长公主又看向了楚昀宁。 “若搜出什么,我愿意拱手让出王妃之位!” 楚昀宁一想到待会叶嫣儿自抽耳光,眼中小火苗不断地闪烁。 想想就兴奋。 这赌注可不小,众人摩拳擦掌等着谁能赢。 无论谁赢,丢脸的都是萧王府。 萧王从始至终没开口说一句话,视线复杂的落在楚昀宁身上。 刚才她举簪时,他的心竟狠狠地动了一下。 竟是担忧! 萧王不敢置信自己的想法,他居然会担心楚昀宁而不是叶嫣儿。 “在查验之前我有个小小请求,让御史夫人和张大姑娘二人先搜一遍身。” 楚昀宁可信不过长公主府的丫鬟。 长公主微愣,她本来是打算让丫鬟提前在楚昀宁的身上放点什么,可没想到楚昀宁这么奸诈,竟提前打破了她的计划。 御史李夫人为人刚不阿,和楚家又没渊源,张大姑娘更是出了名的耿直。 这两个人搜,大家都会信服。 长公主也没有理由不答应,于是只好点点头,一切听天由命。 御史李夫人也没推辞,走到楚昀宁身边,说了句得罪了,伸手开始在楚昀宁身上摸索,每一件首饰都拆了下来,连香囊也没留,甚至指甲缝都查的很仔细。 紧接着是张大姑娘又查了一遍,什么都没摸到。 最后是长公主府派的丫鬟,在所有人的眼皮底下,什么都没摸出来。 长公主瞥了眼叶嫣儿,忽然觉得这女人有些扶不上台面,只知道惹事,白白搅合了今日宴会。 “姑姑,请太医查看吧。”叶嫣儿信誓旦旦,肯定会查出结果。 “去请章太医,温太医。” 小半个时辰后两位太医如约而来。 纷纷查验了托盘上的珠钗首饰和香囊。 “香囊只是普通的花粉脂香,珠钗上也没发觉任何残留药物。” “这绝对不可能!”叶嫣儿失声大叫,手指着楚昀宁:“一定是她藏起来了。” 楚昀宁勾唇冷笑,伸出五指让太医查看。 太医道:“萧王妃的手很干净,也无不妥。” 能查到才怪,银针入体后早就融为一体,随着时间推移根本无从查起。 要是叶嫣儿第一时间找太医诊脉,说不定还能查到蛛丝马迹。 可现在么,证据早就消失了。 “劳烦两位太医帮忙看看叶侧妃是不是今日压力太大,得了失心疯?” 楚昀宁一脸担忧的指了指叶嫣儿。 “我才没有得失心疯,一定是你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法子” “嫣儿!”萧王终于看不过去了,碎玉的事也曾传入他耳中,他相信楚昀宁不会愚蠢到拿块不吉利的玉当作贺礼。 叶嫣儿愣愣的看着萧王陌生的神色,心底咯噔一沉,温声喊了句:“王爷也不信嫣儿是被陷害的吗?” 楚昀宁说:“何必多说,查一查不就知道了?” 太医指尖搭在叶嫣儿的手腕上,眉头紧锁,过了一会才收回手:“叶侧妃近日忧思过度,许是出现幻觉了,所以才会做出不适宜的举动。” 众人哗然。 “萧王妃竟真的是被冤枉的!” “叶侧妃这分明就是得了失心疯的症状!” “刚才那一脸胡媚样可不像是作假,这五十个耳光,我们都等着呢。” “王爷!”叶嫣儿惨白着脸,又气又不甘心,楚昀宁究竟用了什么妖法在众目睽睽之下躲开了搜查? 这五十个耳光打下去,这张脸就别要了。 萧王动了动唇,视线落在楚昀宁身上,其意思不言而喻,劝她收手。 楚昀宁佯装没看见,她被人污蔑的时候,可没见萧王站出来替她说情。 “萧王妃,叶侧妃一时意识不清才冲动犯了错,你大人有大量何必跟她一般见识。” 和叶家交好的夫人硬着头皮站出来求情。 闻言,叶嫣儿哭得更凄惨了,眼睛红彤彤的,目光呆滞,让人不禁怜惜几分。 “萧王妃,叶侧妃已经知道错了,没必要揪着不放吧,就当作给本宫一个面子,此事就此作罢。” 作为宴客的东家,长公主开始和稀泥。 楚昀宁怒极反笑,这帮人还真会道德绑架。 “叶侧妃身子娇弱,不打这五十个耳光也不是不可以。” 长公主笑了:“还是你懂事识大体,嫣儿,还不快给王妃赔罪!” 叶嫣儿极度不甘心,可眼下她的确处于劣势,紧咬着牙正要开口,楚昀宁却说:“这事儿也不是这么简单过去的,平白无故被搜身,我的颜面往哪搁?” 叶嫣儿眼皮跳了跳:“你还要怎么样!” “要么你如约打五十耳光,此事就此作罢,要么你收拾行李离开王府三年,你任选其一吧。” 话落,叶嫣儿直接变了脸色。 “你一个妾室公然污蔑我,换成旁人家,打死也不为过,我提这两点要求一点不过分吧?” 楚昀宁眯着眼笑,她敢保证叶嫣儿一定会选择打脸。 这下没人开口帮叶嫣儿了,不想挨打就麻溜搬出去,要么就愿赌服输。 第18章 五十耳光 “王爷,我精力有限只能抚养北北一个,王爷若是觉得府上单薄,我可以帮王爷挑几个可人儿。” 谁爱生谁生,她生北北时拼了命,差点就死了。 何况孩子是两个人爱情的结晶,她对萧王只有厌恶,根本不想再生下一个累赘。 “姑姑!”叶嫣儿看向了长公主。 长公主扭过头没理睬。 这一下叶嫣儿心凉了半截,把所有期待都放在了萧王身上。 萧王紧抿着唇一言不发,出尔反尔的事,他没法求情,谁让是叶嫣儿先挑衅呢。 “嫣儿,三年而已很快就过去了。” 无奈之下萧王只好替叶嫣儿做了个选择。 叶嫣儿摇头,紧咬着贝齿扬起手对准白皙的小脸蛋扇了下去。 三年时间太久,再回来谁也不能保证会是什么局面。 她不敢去赌萧王的心会不会变。 所以,她绝不能离开王府。 “啪!” “啪!” 叶嫣儿紧闭双眼,一巴掌又一巴掌抽在脸上。 不一会白皙如玉的小脸已布满巴掌印,在场的人看了纷纷摇头。 一向高贵得体的叶侧妃也不过如此。 不知过了多久,叶嫣儿身子摇摇晃晃,手都快打麻木了,嘴里出血,耳朵嗡嗡作响,甚至连呼吸都夹杂腥味。 她不敢睁眼,她不想去看众人的嘲笑。 从一个高高在上,众人可望不可及的女子一下子跌落变成所有人笑话。 叶嫣儿此刻死的心都有了,同时心里也恨极了楚昀宁。 “够了叶侧妃。”楚昀宁在第四十九个时喊了停。 叶嫣儿睁开眼,整张小脸已经不能再看了。 “就到这吧,剩下的不必再打了。”楚昀宁长叹口气,无奈说:“我知道你是得了失心疯,一时想不开,我不怪你了。” 叶嫣儿简直要被气的吐血了,就剩下最后一个了,打与不打没什么区别,楚昀宁这是存心膈应她。 在众人的审视下,叶嫣儿吐着含糊不清的话:“谢王妃。” 说完,萧王领着叶嫣儿离开了长公主府。 一场闹剧散了,楚昀宁留下也没什么意思,寻了北北,很快告辞。 “娘好威武!”北北竖起大拇指,他在长廊后将这一幕看在眼里。 有几次他甚至想冲出来,可一想到娘的叮嘱,他忍住了,他相信娘可以解决困境。 “叶侧妃经常欺负娘,这次栽了跟头,会不会私底下算计娘?” 北北担忧娘会吃亏,毕竟萧王一直偏心叶嫣儿。 “娘今天再教你一个成语,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说”楚昀宁解释出处,北北一点就透,很快领悟。 两人回到王府时,王府静悄悄的,丫鬟婆子走路声都是刻意放低的。 气氛格外压抑。 “王爷!”叶嫣儿哭得死去活来,一半是疼一半是被气的,眼泪止不住的流。 换做平时萧王肯定会怜香惜玉,可今天叶嫣儿顶着一张猪头脸,看不清原本娇媚的容貌,简直可以用一个惨字形容,一哭起来更是慎人。 萧王实在是怜惜不起来。 “呜呜。”叶嫣儿哭声不断,抽抽噎噎的依偎在萧王怀中,一张嘴就是钻心的疼,眼泪更是控制不住。 于是萧王耐心耗尽,安抚了几句,随口找了借口离开了。 人一走,叶嫣儿的怒火更是止不住。 气恼的将屋子里摆设砸了个粉碎,丫鬟站在门口连大气儿都不敢喘。 萧王离开后不知不觉来到了丹琼苑。 “王妃回来了?” 侍卫回答:“是,王妃在王爷回府后半柱香内赶回来。” 萧王若有所思,今儿王妃也受了不少委屈。 也不知道王妃现在怎么样了。 这时恰好大管家捧着几串账房钥匙和几本账本走过来,见着萧王行礼。 “这是什么?” 大管家:“回王爷,这是账房钥匙和最近三个月的账本,王妃说午时三刻无必要送过来。” 午时三刻? 萧王皱眉,若是不出意外,这个时辰应该是在长公主府内用膳,难道她就这么确定能赶回来? “王妃何意?” 大管家顺着话茬:“王妃一夜之内查了王府近几年的账,说是花销太大了,需要节省开支。” “一夜之内?”萧王不信,他虽不管账,却也知道账本复杂,需要费心思整理。 大管家点点头,夸张的把楚昀宁一夜之内算清了两大箱子账说出来。 萧王怔了片刻,紧接着拿过钥匙和账本进了丹琼苑。 “王爷”大管家欣喜不已,萧王一定是去找王妃算账的,说不定萧王再搜索一次,就可以查到猫腻。 到时候拿回王妃的管家权,大管家挨了楚昀宁两次打,这口气他咽不下。 萧王进了丹琼苑,和往常不同,院子里多了几个下人伺候。 长廊下摆放着几盆绽放极好的芍药花,妖艳夺目。 院子拐角不知何时多了个葡萄架,上面牵着绿藤,架子下搭建了个小小茶台,精致小巧。 被烧了的正屋也修葺好了,看不出被烧过的痕迹。 后院余烟袅袅,空气中还有股香味。 萧王放慢了脚步,望着这一幕不知为何心里莫名安静下来。 “王妃!” 耳边有丫鬟在喊,萧王顺着声音走过去。 楚昀宁换上了一套素白长裙,发鬓微挽,撩起衣袖站在案板前熟练的捏着面点,清丽的脸庞挂着一抹温柔笑容,轻轻一笑灿烂如花。 使得萧王看呆了。 “王爷!”碧秀冲着萧王行礼。 楚昀宁回神顺着视线看去,果然看见脸色不怎么好的萧王。 她猜测一定是为了叶嫣儿讨回公道来了。 于是楚昀宁对着碧秀使了个眼色:“把北北带去后院玩一会。” “是。” 萧王见她提防自己,浓眉轻皱。 “王妃,这是您要的账本,这几年叶侧妃矜矜业业,不敢有丝毫懈怠,府上各种花销都是严格控制,绝不敢轻易糊弄,贸然缩减用度,让外人瞧了还以为是王府没落了呢。” 大管家趁机开口,还不忘替叶嫣儿说好话。 楚昀宁恍然,原来是为了节省开支来找茬。 “王爷,王府这几年一直处于亏空状态,庄子上和铺子里的收成勉强能维持,我觉得不妥,才提出不必要的开支,并不是只节省某一个人。” 楚昀宁的解释没得到大管家认可,反而让大管家抓住了话语漏洞,问:“王妃的意思是叶侧妃管家时中饱私囊了?这可真是冤枉死侧妃了,王爷,侧妃绝不会这么做。” “王府既然交给了王妃,一切就由王妃说了算。”萧王说。 大管家愣了愣:“可是侧妃” “侧妃身子不好需休养,日后这种繁琐事不必拿去惊扰侧妃了。” 萧王提及叶侧妃,心里头竟有些排斥。 大管家会看眼色,摸不透萧王的意思,只能讪讪闭嘴。 楚昀宁一头雾水,心中却不敢放松警惕,谁知道恋爱脑又在盘算什么。 “下去吧。” 撵走了大管家,院子里就剩下萧王和楚昀宁。 谁也没开口,气氛有些尴尬。 楚昀宁暗想,要吵就吵,别给我来深情款款这一套。 萧王走到廊下随意的坐在闲置小凳子上,疑惑道:“本王记得王妃并不擅长算账,也不会厨艺,瑁姑姑年纪大了,更不会识字,王妃这是从哪学来的?” 楚昀宁一愣,她要怎么解释穿越这么玄学的事儿? “是北北的亲爹吗?” 萧王忍了半天,提及此人心里竟还有股异样的酸涩,从前他不在意,但现在起他要开始查了。 此人绝对不能再留在王府。 果然还是高估了恋爱脑的奇葩想法,楚昀宁翻了个白眼 ,长叹口气:“王爷不必费心思了,北北的爹早就不在世上了。” 萧王猛然一愣:“死了?” “对!”楚昀宁毫不犹豫点点头,有些人活着还不如死了。 又是一阵沉默,萧王目光转移落在了案板上精致小点心上,各种各样的卡通图案,是他从未见过的。 “我是楚家嫡女,从前性子骄傲,吃过大亏后反而冷静了,五年沉淀没什么是学不会的。” 楚昀宁淡淡解释,任由萧王打量。 “今日碎玉又是怎么回事儿?” 萧王私下查过了,楚昀宁的确是把完整的玉放在盒子里,怎么到了长公主府就被调包了?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多层保障罢了,谁知道这么不凑巧长公主非要当面打开。” 楚昀宁耸耸肩,半个字不提叶嫣儿。 萧王心里却跟明镜似的,碎玉的事儿和叶嫣儿一定有关系,只是自己不愿意承认而已。 “娘!” 北北担心楚昀宁被欺负,从后院跑来,抱着楚昀宁大腿,一脸警惕看着萧王。 萧王看着北北神色莫名,这孩子聪颖活泼,长相也很讨喜。 “王府就北北一个孩子,实在有些单薄,王妃是不是该为了王府子嗣想一想。” 楚昀宁不敢置信,她不是听错了吧? 萧王要二胎? 萧王沉声:“本王需要嫡子。” “我可以过继一个养在膝下,王爷放心,我绝对不会苛待他。” 楚昀宁越是反抗,萧王心里就越是憋着一层怒火,一把抓起楚昀宁的手,冷声说:“你是萧王妃,替本王开枝散叶是本份,容不得你推辞!” “你混蛋!”楚昀宁挣扎,奈何萧王力气很大,手腕都快被捏碎了也没抽出来。 “你放开我娘!”北北上前捶打萧王。 萧王一把捉住了北北的手,目光变得狠戾,楚昀宁吓得立即说:“有什么话好好说,别动北北!” “楚昀宁,本王要个属于萧王府的嫡子,本王可以不计前嫌容纳他,还会给他一半家产,让他一辈子顶着萧王府子嗣的名头,谁也不会侮辱他!” 萧王指了指北北,意在威胁。 楚昀宁险些要被气炸了,她之前只是觉得萧王恋爱脑严重,现在却觉得太渣男了。 今天叶嫣儿才受了伤,不去安慰,反而要和别的女人生孩子。 一点人性都没有。 楚昀宁抬手抓住了萧王的手,指尖划过,萧王立即吃痛松开了牵制北北的手,后退两步瞪着她。 “你敢暗算本王!” 楚昀宁拉住北北护在身后,沉声道:“王爷请自重!” “你!” 这时门外传来小丫鬟的请安声。 “奴婢给长公主请安。” 不一会长公主怒气冲冲的赶来。 萧王不得已收回了怒火,上前行礼:“姑姑怎么来了?” 这个时辰宴会还没结束才对。 长公主拨开萧王直奔北北,楚昀宁手疾眼快拦在跟前,挡住了长公主的视线。 “长公主有什么话好好说,不至于这么大怒火。” “啪!” 长公主扬手对准楚昀宁就是一巴掌,又快又狠:“都怪你养的这个孽障,害惨了我儿,如今我儿昏迷不醒,若要出半点差错,本宫要你赔命!” 第19章 割腕卖惨 楚昀宁猝不及防挨了一巴掌,耳朵嗡嗡作响,嘴角都麻木了,好一会才恍过神。 “萧王,本宫早就跟你说过这女人心思歹毒不能留在府上,你偏要心慈手软!” 长公主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瞪了眼萧王。 萧王瞥了眼楚昀宁破了的嘴角,心里竟有些心疼,面上赔着笑,上前一步侧过身挡在了楚昀宁面前。 “什么事儿值得姑姑生这么大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得。” 长公主冷冷一哼:“还不都是这个孽障,跑到世子院,打翻了世子的药!” 北北碰了碰楚昀宁的手背,脆生生解释:“娘,我是无意间发现那药不对,所以才打翻了。” “这么说你是救人而不是害人?” 北北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 “胡说八道!”长公主怒火高涨,想要越过萧王去捉北北,奈何萧王身子挡的严严实实,长公主几次失败,只好后退一步。 “你听听,才四岁的孩子就被教养的满嘴谎言,世子吃了这么多年的药都没事,偏偏就被你发现了,你懂什么,闯了祸还敢狡辩!” 长公主越说越气,连带着萧王一块辱骂。 萧王一言不发,面上仍旧赔着笑。 “长公主怎知北北说的就是假话?”楚昀宁看不过去,她不允许有人污蔑北北。 “王妃!”萧王轻呵:“不许惹姑姑生气,姑姑大人有大量不会和孩子计较的。” 楚昀宁却不肯领萧王这个人情,态度依旧强硬:“我相信北北不会撒谎,长公主有这个时间来王府算账,倒不如找几个太医好好查验。” “你!”长公主紧捂着心口,厉声:“本宫还能冤枉你不成?” 楚昀宁解释:“北北从小身体不好,私底下我也种过不少药草,不敢说精通医术,一些常见的药材还是认得的,北北耳濡目染也学了一些皮毛,北北年纪虽小却从来不会主动惹事,这其中一定有误会。” 萧王忽然想起冷香园种植的一片药草园,对着长公主点点头:“姑姑,本王可以证实王妃没撒谎,北北的确会辨别一些药草。” “本宫看你是得了失心疯,竟帮这个恶毒女人说话!”长公主气不过,狠狠骂了一顿萧王,又说:“本宫看你们是不到黄河心不死,来人呐,请萧王妃和这个孽障去一趟长公主府!” “慢着!”楚昀宁拉着北北,听着她一口一个孽障,心底怒火中烧:“若能证明北北是对的,还请长公主给北北赔罪。” “就凭你?”长公主嗤笑。 “姑姑,北北是本王嫡长子,身份尊贵不容践踏。” 萧王一脸严肃开口。 这一点不仅长公主愣了,就连楚昀宁也十分意外,萧王这是第一次当众维护北北。 长公主触及萧王冰冷肃穆的眼神,竟有几分胆怯,深吸口气:“本宫不是个不讲情面之人,他若发现药材有异,本宫谢他还来不及呢。” 于是,楚昀宁带着北北又一次去了长公主府。 萧王也陪同在侧,许是出于同情:“姑姑只是一时着急才会针对北北,你放心,有本王在,不会让姑姑伤害北北。” 楚昀宁听了这话,才对萧王好感度加了一分。 半个时辰后马车停下,和两个时辰前的长公主府不同,热闹散去,丫鬟婆子在收拾残局。 长公主直奔陌世子的院子。 陌世子是长公主膝下嫡长子,能文能武,智勇双全,为人谦虚儒雅,是一位意气风发的翩翩少年郎。 可惜,五年前在马背上摔了下来,一双腿被马蹄践踏,导致当场昏迷不醒。 醒来后就变成了残废,一双腿再没站起来。 今日小世孙是长公主嫡次子的长子,为庆贺,长公主大摆宴席,却忘了让人看守陌世子的院子,恰巧被被钻了空子。 现在陌世子昏迷不醒,情况危急。 长公主心急如焚,却也只能干着急。 “今天的药中多了一味明列子,是极寒的药。”北北小声嘀咕。 楚昀宁:“娘知道了。” 廊下好几个太医在研究诊案,丫鬟端着一盆盆红水往外走。 “世子刚才醒来,吐了好多血,止都止不住。” 丫鬟正在和长公主禀告,长公主闻言身子晃了晃,险些栽倒,幸亏丫鬟扶的及时。 楚昀宁纳闷,伤了腿怎么会吐血不止? “药渣呢?”长公主恶狠狠瞪了眼楚昀宁,让人把药渣递过去。 丫鬟很快捧着一堆药渣递来。 长公主怒道:“今日的药中有一味极难得的千年雪莲,世间仅此一株,本宫好不容易寻来,你却将药打翻,害得世子未曾及时服药发了病,本宫绝不能轻饶你!” 楚昀宁拍了拍北北的后肩:“别怕,有娘在。” 她仔细检查了一下药渣,是活血化瘀的良药,里面的确加了一株极珍贵的雪莲,也有北北所言的明列子。 一凉一热,幸亏陌世子没喝下去,否则性命堪忧。 “长公主,我想听听太医怎么说?” 这时一个太医被叫了过来:“世子这几日刚好有了起色,今日的药十分关键,可惜” “楚昀宁,你还有什么话好说?”长公主怒问。 “那为何药中加了明列子,有何用意?” 没空理会长公主的愤怒,楚昀宁八成猜到了原委,药是温补的没错,却不能医治陌世子的腿。 只是有人看陌世子的腿有了起色,故意加了雪莲和明列子,两者相冲,一旦服用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 “雪莲属寒,世子的腿长年不能动,早已经寒气入体,再加上极热的明列子,一寒一热,又是何意?” 楚昀宁步步紧逼,问的太医额前冷汗直冒。 “是是雪莲太寒,所以加些明列子缓冲寒性。” 太医久久才找到了一个牵强的理由。 楚昀宁冷笑,还要再说什么,却被长公主打断:“够了,休要在这胡搅蛮缠,你儿子打翻了药是事实,耽搁了世子病情,本宫饶不了你们!” “姑姑,一株雪莲而已,本王会命人快马加鞭以最快的速度寻。” 萧王站出来打圆场,长公主却不肯领情,指着北北:“世子有个好歹,本宫要他陪葬!” “长公主,千年雪莲算不了什么,我有万年灵芝可以供世子入药。” 楚昀宁忽然软了语气。 太医一听立即附和:“若有万年灵芝,世子的腿就有救了。” 长公主喜极而泣,立即说:“那还等什么,快拿出来!” “长公主急什么,灵芝又不会长了腿跑了。”楚昀宁不急不缓的看了眼廊下几个太医:“我想请长公主再请几个大夫来,重新查验药渣子。” 话落,太医一脸心虚:“萧王妃这是不信任我?” “嗯!”楚昀宁淡淡嗯了一声,羞的太医一张脸燥红,又气又怒。 “你又在闹什么幺蛾子,先把灵芝拿出来将功补过,剩下的回头再说。”长公主一脸不耐烦。 “灵芝是我花了大价钱买的,以备不时之需,怎么会轻易给了不相干的人?” 楚昀宁态度明确,找人验药,是北北耽搁了,灵芝双手奉上。 若不是,长公主想要得到灵芝就得花钱。 “你!”长公主语噎,迫于无奈只好去请大夫。 说实话这会儿她宁可相信萧王,也不信长公主,于是朝着萧王试探性看了眼。 “姑姑,本王倒是认识一个医术高明的民间大夫,兴许对世子的病有所帮助。” 萧王一开口没给长公主拒绝的机会,直接让下属去请人。 长公主冷哼,没拆穿萧王的小心思。 不一会请来了十来个大夫,个个观察了药渣后,纷纷指责一凉一热是大忌。 “明列子和山竹花极相似,是不是抓药的药童弄错了,这可是大忌啊。” “常人喝了都要虚不受补,大病一场,身子虚弱的可能再也起不来了。”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长公主望着太医的眼神越来越凌厉。 “微臣”太医腿一软跪在地上:“微臣只是剑走偏锋,香刺激世子的穴位,此乃孤方。” 都到了这份上了,太医还是不肯悔改。 长公主暂时没了耐性,对着楚昀宁说:“快把灵芝交出来吧。” “长公主是不是忘了什么?” 长公主神色一僵,厌恶的瞥了眼北北,久久才开口:“多亏了你几时发现,是本宫误会你了,本宫必有重赏!” 楚昀宁这才笑了,从碧秀手中接过一枚锦盒,盒子里正是一株保存极好的万年灵芝。 “快拿去给世子煎了药!”长公主迫不及待吩咐。 “长公主,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灵芝是我花了十万两黄金买来的。” 长公主猛然吸口凉气:“你说多少?” 十万两黄金,几乎要了她小半个长公主府。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萧王妃何必把金钱看得这么重?” 长公主一脸不耐,试图要抢。 楚昀宁一把握住了灵芝:“ 灵芝易碎,长公主还是不要轻举妄动,若舍不得银子,我可以分批卖,一万两黄金二两灵芝,足以让世子服一次药了。” “你!”长公主简直要被楚昀宁气死了,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又看向了萧王。 “这是王妃陪嫁,本王劝不动。” 萧王没替求情。 “好!本宫认!”长公主肉疼的花了一万两黄金,厚厚一摞银票塞给了楚昀宁。 楚昀宁大方的割了二两灵芝,随后牵着北北扭头就走。 她相信剩下的灵芝也会是长公主买单! 楚昀宁带着北北并没有直接回到王府,而是以北北的名义,将银票存在了钱庄。 “今天有没有想要做的事,娘都可以满足你!” 北北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我想骑小马。” 他见过大人骑马射箭的样子,威风凛凛,特别向往。 骑马? 楚昀宁犯愁,原主不会骑马,她在现代更是从没接触过马,只在动物园远远看过。 实在没法教北北骑马。 “本王的马厩里有几匹小马驹,性格温顺,可以试试。” 萧王在身后听见母子两的对话,正好想起了马厩里有合适的马。 于是毫不吝啬的送给了北北。 北北拧着小眉毛,既期待又忐忑的看着楚昀宁,一双眼睛湿漉漉的,楚昀宁的心立马就软了。 “娘可以找人教你,但要保证安全。” 北北激动得跳起来:“谢谢娘!” 看他这么高兴,楚昀宁也跟着笑了笑,嘴角牵扯到伤,疼的直龇牙。 “本王屋子里有上等金创药” “多谢王爷好意,这点小伤用不着这么好的药,回去敷一敷就好了。” 楚昀宁自己研发的药抹上一两天就能见效,她可不想欠人情。 下午北北拉着楚昀宁迫不及待的去看小马驹,一匹通体雪白的小马驹,身材健硕,四肢修长匀称,正低着头吃草,但看柔顺的毛发就知道这匹小马驹价值不菲。 北北大着胆子上前摸了摸马,兴奋的手舞足蹈。 萧王见状抱起北北翻身上了马,他单手牵着缰绳,北北不仅没有害怕,反而越来越兴奋,独自一人坐在马背上溜了一圈。 “等你再长大一些就可以单独骑马了。”萧王比划了个高度。 北北点点头。 经过一下午的相处,父子俩之间明显亲近不少。 楚昀宁感叹血缘真是奇妙。 这时绿竹急匆匆跑来大喊:“王爷,侧妃她她割腕了,求求您快去看看吧。” 萧王一听脸色骤变,将北北抱下马,阔步离开。 这头叶嫣儿听说萧王带楚昀宁去长公主府,还处处帮楚昀宁解围,跟北北去了马厩,叶嫣儿当场就崩溃了,一气之下拿着破碎的瓷盏割了手腕。 叶嫣儿肿胀的脸蒙上一层面纱,只露出一双姣好的杏眸,趴在床沿上哭泣。 “嫣儿!” 萧王大步赶来,看见了叶嫣儿滴答答还在流淌鲜血的手腕,顿时紧张起来。 绿竹道:“王爷,侧妃一心求死,奴婢怎么都劝不住,求求王爷劝劝侧妃别再做傻事了。” “去请大夫!”萧王一把握住了叶嫣儿的手腕,将人扶起靠在怀中。 叶嫣儿虚弱的睁开眼,泣不成声:“王爷,嫣儿没脸再见您,也没脸存活世上,求王爷给嫣儿一个体面吧。” 一想到萧王开始关注楚昀宁,叶嫣儿的心就跟针扎了似的难受。 她绝对接受不了萧王变心。 萧王又气又无奈:“事都过去了,你别往心里去,今日的事本王并不介意。” 挨了打,丢了面子被人耻笑,萧王心里纵然不舒服,可还没到要厌恶叶嫣儿的份上。 “王爷,嫣儿愧对你。”叶嫣儿趴在萧王怀里痛哭失声,嘴里喃喃着:“嫣儿担心王爷会嫌弃,更害怕失去王爷。” 叶嫣儿此刻像个被人遗弃的小狗,可怜兮兮的往主人怀里钻。 萧王的心软了,低声在叶嫣儿耳畔劝说什么,直到大夫处理好了伤口,叶嫣儿仍是拉着他的衣袖不放,小心翼翼喊了句:“王爷……” “本王不走。” 得了这句话叶嫣儿才渐渐睡着 第20章 追封世子 直到天黑叶嫣儿也没有醒,萧王心里闷着口气站在廊下,仰着头看月色。 忽然耳边响起一阵阵悠扬的笛声。 “这是哪传来的?” 侍卫答:“回王爷,是丹琼苑。” 萧王微愣,他记得楚昀宁并不擅长乐器,琴棋书画算不上精通,只能勉强会一些。 这么悠扬动人的曲子可不像是她能吹奏出来的。 这曲子是他从未听过的,萧王也极爱箫笛,于是他控制不住脚步不知不觉去了丹琼苑。 人一走,叶嫣儿就醒了。 “王爷呢?” 绿竹支支吾吾半天,叶嫣儿扭曲着脸:“又去了丹琼苑?” “侧妃,王爷一定是被迫无奈,毕竟王妃有太后撑腰。”绿竹绞尽脑汁才想出来这么个解释。 “啪!” 叶嫣儿甩手一巴掌狠狠打在绿竹脸上,恼羞成怒说:“太后撑腰不是一日两日,王爷何曾把太后的话放在眼里!” 被打的绿竹敢怒不敢言。 “你去,告诉王爷我醒了。” 叶嫣儿一颗嫉妒的心都快要发狂了,她可以忍受世人的嘲笑,唯独接受不了萧王喜欢上楚昀宁。 “是。” 绿竹起身要走,叶嫣儿忽然又喊住了她:“回来吧。” 叶嫣儿瞥了眼镜子中的少女,披头散发,头戴面纱赤红了眼,像极了地狱里爬上来的罗刹,毫无美感。 顶着这样的容颜,萧王怎么可能会怜香惜玉呢? “你去一趟寒香阁,先治好我的脸,剩下的日后再说。” 女子没了美貌,单凭男人一时的怜悯是不长久的。 绿竹点点头。 丹琼苑内笛声悠扬,楚昀宁坐在凉亭下,一袭素白长裙,白净的小脸上未施粉黛,却显得格外柔和。 少女膝下还趴着个精致的奶娃娃,聚精会神的撑着下颌,仰着头看她。 笛声时而欢快时而忧伤,转变得很快,却又恰到好处的衔接,并不觉得突兀。 此刻月色朦胧,柔和细腻的光晕打在二人身上,像极了一副美好画卷。 萧王站在门槛外久久不能回神。 楚昀宁察觉有视线盯着她,一抬头恰好撞入萧王深邃的目光中。 笛声停。 “这么晚王爷怎么来了?” 听说叶嫣儿割腕,流了不少血,好几个大夫费劲才抢救回来。 这个时候萧王不是应该守在叶嫣儿身边吗? 怎么还有闲情逸致来她这找存在感? “大半夜听着笛声有些聒噪,过来看看是谁在吵闹。” 萧王一开口,楚昀宁翻了个白眼,收起笛子:“王爷可以回去了,我保证不会再打搅叶侧妃休养。” “本王记得你并不擅长音律,这五年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得,吹个笛子也被引起怀疑。 楚昀宁苦笑:“被困五年,总得想想法子打发无趣,这世上没有什么是学不会的,就看愿不愿意罢了。” 这五年都是萧王圈禁她,不闻不问,说起来还有些惭愧。 萧王上前几步走近楚昀宁身边,惊奇地盯着她的侧颜,白日里被长公主打过的巴掌印竟一点都没看见。 “这巴掌印是用了瑁姑姑老家的一个偏方才治好。”楚昀宁赶紧解释。 这个时代的药根本没那么快就治好伤。 幸好萧王没多怀疑,很快移开了视线,莫名来了句:“这几年你也受了不少委屈。” 嗯? 楚昀宁怀疑自己幻听了,紧接着又听萧王说:“本王打算上奏追封褚儿为萧王世子。” 乍然提及褚儿,楚昀宁的脸色顿时沉了。 这世上只有萧王这个不配提这个名字。 “人都不在了,提这些虚名有什么用,褚儿若还在,一定不会在意这些。” 楚昀宁并不在意这些,她要的是要替褚儿讨回公道,以命抵命! 萧王气馁,他已经很低三下四来说,为什么楚昀宁还是一副淡淡不肯领情的模样,像一拳狠狠砸在棉花上,让他无力。 “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本王知道你心里有恨,褚儿” 褚儿也是萧王心口上的一块疤,每次想起来,都觉得愧疚。 那是他第一个孩子,长的非常漂亮,会睁着一双乌黑透亮的眼睛盯着他,对他笑。 “当年庸医误诊害了褚儿,王爷若心中有愧疚,就该彻查真相,还褚儿一个公道,以慰藉褚儿在天之灵!” 楚昀宁私底下没少费心思找当年的人,可惜,一无所获。 这些人就像是人间蒸发,寻不到一点蛛丝马迹。 萧王抿紧薄唇,许久温声说:“你要怪就怪本王吧,是本王一意孤行害了褚儿。” 恋爱脑果然还是恋爱脑,根本不靠谱。 楚昀宁也不指望萧王会惩戒叶嫣儿。 这笔账只能由她一个人来讨。 似想到了什么,楚昀宁眼角闪过晶莹,拿着帕子轻轻擦拭。 萧王极少看见楚昀宁哭,一下子慌了神,不熟练的安慰:“这是做什么,有什么事儿说出来一起解决。” “再过几日就是褚儿冥诞,他一个人在那边过得很不好,灵魂四处飘荡,无处可依,我这个当娘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楚昀宁哽咽着,一半是演戏一半是来自原主内心的痛苦。 “本王明日就让人去请玉佛寺大师来府上替褚儿超度,让他早登极乐,替他点上长明灯。” 萧王回想他还没替这个孩子做过什么,心里更是不忍,他的确太失职了。 这一回楚昀宁没拒绝,牵着北北的手往正屋方向走,留下背影,忽然顿了顿脚步:“今日多谢王爷在长公主面前替北北说话,孩子是我唯一的底线,谁若踏践,拼了命我也要搏一搏!” 这一刻,萧王忽然对楚昀宁多了几分敬重。 为母则刚,她只是想要保护孩子,又有什么错呢? 次日天不亮侍卫快马加鞭去玉佛寺请人。 不到中午玉佛寺的僧人就到了萧王府。 足足一百人,安置在前厅前院做法事。 木鱼声敲起来,楚昀宁隔着大老远都能听见,短短一个时辰,萧王府上空弥漫着一股浓浓的檀香味。 使人安神,使人烦躁。 叶嫣儿捂着耳朵:“外面是什么动静?” 她好不容易服了药睡下,就听见念经一样的嘈杂声。 绿竹不敢回复,只让小丫鬟紧关着门窗,尽量减小声音传来。 “绿竹!” 在叶嫣儿再三询问下,绿竹才说:“是王爷请了玉佛寺的僧人来给已故世子超度冥诞。” “什么?”叶嫣儿震惊,褚儿都死了五年了,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超度? “王爷何时追封世子的,我怎么一点消息不知道?” “就是今儿早上,王爷天不亮就入宫请旨了,皇上当场就写了诏书答应了。” 褚儿是以王府嫡子身份下葬的,一个嫡子一个世子,一字之差,差之千里。 表示皇族上下对褚儿的认可,也间接抬高了楚昀宁的身份。 “噗!” 叶嫣儿压不住喉间腥甜,一口喷出。 这可吓坏了绿竹:“奴婢这就去请王爷。” “回来!”叶嫣儿怒呵,她脸上的伤还没好,这个节骨眼上去找萧王也是无济于事。 何况褚儿的死,自己也脱不开关系,这些年她提都不敢提。 褚儿毕竟是萧王的孩子,她若阻挠什么,只会把萧王越推越远。 叶嫣儿紧紧咬着牙撑着身子,心中再多不愿,也要去做一件事。 “去准备笔墨纸砚,我要亲自写经书聊表心意。” 写了几个字后,耳边的木鱼声一下一下的敲击在心尖上,像是魔音绕耳。 再回想起褚儿在襁褓中满身是血的模样,叶嫣儿浑身都在颤抖,唇角都快咬破了,疼意逼着她冷静。 她要挽回萧王的心,就必须要隐忍。 “王妃,您怎么来了。” 屋外丫鬟提高了声音。 叶嫣儿手一抖,一大滴浓墨滴在了宣纸上,毁了半篇佛经。 “侧妃,奴婢去对付王妃。” 绿竹蹭地起身,叶嫣儿一把抓过绿竹的手:“不必了,让她进来。” 她要进来,谁也拦不住。 嘎吱,门开了 外面阳光折射出斑驳陆离的光。 叶嫣儿迎着光眯着眼,看着楚昀宁一步步走了过来,冷讥道:“王妃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儿怎么有空过来?” 短短两日不见,叶嫣儿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整个人颓废又消瘦,苍老了十几岁不止。 “若是来看笑话的,王妃请回去吧,我是不会认输的。” 叶嫣儿高傲的仰起头,她绝不能被楚昀宁看轻了。 楚昀宁嘴角上扬,居高临下的看着叶嫣儿:“你一直都是跳梁小丑,我岂会将你放在眼里,王爷已经着手查褚儿的死 因,相信不久就会真相大白。” 叶嫣儿心里咯噔一沉,面纱下的脸早已扭曲。 “褚儿的死是个意外,他的心头血为我入药,是他的福气,王妃还记不记得褚儿临死的时候哭都哭不出来” 楚昀宁紧紧攥着拳,一个白白胖胖的孩子,竟被人活活剜了心头血入药,简直丧心病狂! “我听说有一种人身子孱弱,是从娘胎里带来的病症,根本没做母亲的机会,却有一种寒性的药,能让人短暂的出现孕脉假象” “王妃说这些又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叶嫣儿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这些事楚昀宁是怎么查到的? 不,不应该啊,五年前知道的人她全都处理了。 楚昀宁耸耸肩:“我也只是 听侍卫跟王爷回禀时听过几句,对了,我今日来是给你送伤药的,瑁姑姑老家秘方,专治打伤的脸。” “你!”叶嫣儿又气又怒,抄起桌上的墨台朝着楚昀宁砸过去。 楚昀宁稍稍躲闪,裙摆处溅了不少浓墨,斑斑点点,十分显眼。 “你滚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楚昀宁见目的达到,扭头就走。 “侧妃,您消消气,奴婢去找王爷做主!”绿竹安抚。 这事儿传到萧王耳中,萧王赶来时瞥了眼地上还没干透的浓墨,若有所思。 “王爷,今日王妃出言不逊,处处讥讽侧妃,大夫说侧妃身子孱弱不能动肝火,求求王爷给侧妃做主啊。” 绿竹边哭边说,口齿伶俐添油加醋的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 只字没敢提褚儿。 叶嫣儿小心翼翼的打量着萧王的神色。 “王妃还说什么了?”萧王问。 绿竹愣了,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于是看向了叶嫣儿。 “王爷,是嫣儿的错,当年褚儿世子” 提及世子二字,叶嫣儿深吸口气,心里发苦脸上却不敢表现。 “褚儿世子都是因为嫣儿才没了性命,嫣儿始终愧歉王妃一条命,今日王妃许是受了刺激,嫣儿不怪王妃,嫣儿只想力所能及替自己赎罪。” 叶嫣儿跪在地上挺直了腰杆,心里却有些忐忑。 “侧妃,可王妃害了您也没了子嗣,一命抵一命,您早就不欠王妃了,这几年王妃害的您身子越来越差,饱受折磨,后半辈子都没有子嗣,王妃却能高枕无忧” “啪!”叶嫣儿冲了过来,狠狠打了绿竹一巴掌:“你闭嘴,都怪我平时太纵容你了,滚出去跪着,没我的允许不准起来!” 绿竹捂着脸出去。 “是我教人不善,顶撞了王爷,求王爷惩罚。” 叶嫣儿单薄纤细的身子摇摇晃晃,脆弱的随时都要倒下。 她以为这次萧王能来扶她,可惜,萧王只淡淡说了句:“ 王妃心情不好,你多担待。” 叶嫣儿闻言错愕抬头。 第21章 绿茶卖惨 刚才萧王说,多担待王妃? 叶嫣儿怔了半天久久不能回神,颤抖着声音问:“王爷何时这么关心王妃了?” 是喜欢上了王妃,还是出于愧疚? 萧王抬脚走近叶嫣儿身边,弯腰扶起她,语气没了往日的宠溺,多了几分疏离:“你身子不好不能久跪,地上凉,快起来吧。” “王爷?”叶嫣儿执着问答案,她要弄清楚是不是萧王变心了:“能不能告诉嫣儿答案?“ 萧王无奈:“五年前王妃性子不成熟,为人处事有些偏颇,被关五年,养大北北实在不容易,嫣儿,过去的事就让她过去吧。” 这话听的叶嫣儿心惊胆战,急忙解释:“王爷是不是误会嫣儿了……” “嫣儿,你好好休养身体,王妃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别去招惹她,本王相信王妃不会针对你。” 萧王觉得依楚昀宁的性格不屑为难叶嫣儿。 甚至连他,楚昀宁都懒得多看一眼。 “王爷!”叶嫣儿拔高了声音 打断了萧王的话,声音颤抖: “王爷的话,嫣儿记住了,日后一定恪守本份,对王妃恭恭敬敬。” 萧王拧眉,看着叶嫣儿一脸倔强,并没有心思去安慰,只丢下一句话让她好好休养,改天再来探望。 人一走,叶嫣儿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地。 整个人都傻了。 “侧妃您怎么坐在地上了,快起来。”绿竹进屋,忙扶起人。 “他变了。” 叶嫣儿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跟随萧王多年,她对萧王还是十分了解的,一个冷漠疏离的眼神骗不了自己。 他的目光若有似无的追随楚昀宁时,她就知道,萧王的心在慢慢改变。 解除禁足,赔嫁妆,转交管家权,在长公主府求情,这一步步无一不是在昭示萧王变心了。 “侧妃,王爷对您情深似海,怎么可能会变心?” 萧王是绿竹见过最痴情的男人。 叶嫣儿苦涩摇摇头,心中忐忑,她不确定萧王到底查到了多少。 五年前的真相一旦暴露,叶嫣儿不敢保证萧王会对自己做出什么过激行为。 耳边木鱼声还在敲打,楚昀宁站在大厅中央位置,望着上首供奉牌位。 萧王世子褚儿之灵位。 “北北,去给你大哥上一炷香。” 楚昀宁对着北北说,北北乖巧点头,对着排位拜了拜。 许是屋子里气氛太压抑,楚昀宁牵着北北离开了大厅。 “娘,大哥他怎么了?” 关于褚儿,北北一概不知。 “他是娘第一个孩子,才满月就去世了。” 北北拍了拍楚昀宁手背:“ 娘,你别难过,你还有北北呢。” 楚昀宁微微笑。 连续几天萧王府都在做法事,王府里十分安静,谁也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找茬。 甚至连大管家也夹紧了尾巴,见着楚昀宁时客客气气的。 傍晚碧秀在楚昀宁耳边嘀咕:“叶侧妃心绪不宁,下半身出血不止,捂着不敢去找大夫,绿竹去寒香阁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了。” 这是当年叶嫣儿吃假孕药带来的后遗症。 稍稍一刺激就会让她恶露不止。 楚昀宁勾唇笑了笑,她就是要让叶嫣儿日日带着恐惧,失去她最在意的。 叶嫣儿可能到死都想不到寒香阁是她名下的。 从长公主府回来起,叶嫣儿就找上了寒香阁,耗费重金买了不少药医脸伤。 有多大希望就会有多大的失望。 她要一步步击穿叶嫣儿的心理。 大厅内仍在超度,楚昀宁每日都会去坐会儿,听着木鱼声,念一会儿经书,抚平心里的波澜,也是为了安息原主。 “王妃,这是侧妃不眠不休抄写的经书。” 绿竹捧着一摞厚厚的经书前来,声音不大,恰好让身后的萧王听见。 萧王长腿迈过门槛,一只手束在后腰处,穿着件黑色布衫,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目光落在了那一摞经书上,眉头轻拧:“她身子不好,怎么叫她劳心伤神做这些?” “王爷?”绿竹一副不知道萧王会突然出现的惊讶,随后解释:“回王爷,侧妃说这是她唯一能做的。” 楚昀宁眼看着萧王神色动容了。 恋爱脑果然不清醒,稍稍卖个惨,就心软了。 绿竹将经书往前一递,一字一句写的十分虔诚,一看就是费了不少心思的。 萧王轻叹了口气,转移视线看向了楚昀宁。 “叶侧妃有心了。” 楚昀宁大大方方接纳了,将经书交给了碧秀。 绿竹愣了愣,侧妃不是说王妃一定会拒绝接受吗,而且还会大发雷霆。 怎么她看王妃一点也没有生气的意思? “这”绿竹傻眼了。 楚昀宁冷笑,她一眼就察觉了绿竹的小心思,偏不让她得逞。 “碧秀,一会让大管家从库房挑些上等补品送去叶侧妃处,为人母,我就当为了孩子积德行善了。” 楚昀宁的大度让萧王有些意外。 在绿竹临走前,楚昀宁毫不避讳说:“记得叮嘱叶侧妃,别再做费心神的事儿了,折腾病了,我可担待不起。” 绿竹面色讪讪:“奴婢一定谨记王妃的劝告。” 人灰溜溜走了。 叶嫣儿望穿秋水也没等来萧王,只看见了绿竹独自一个人回来。 “怎么回事儿?” 绿竹道:“奴婢掐着时间赶在王爷面前把经书交给王妃,奴婢句句都是按照侧妃的吩咐说的,王妃她接纳了经书,还叮嘱管家给您送上等补品。” “贱人!”叶嫣儿一听就知道坏事了。 “这个贱人越来越奸诈了,心里头恨不得要杀了我,表面上还要装模作样,虚伪!” 叶嫣儿气不过在屋子里破口大骂。 她身子本来就不好,特意熬了好几个晚上写下经书,想要搏取萧王心软。 按照楚昀宁过去的性子,一定会撕碎经书,并且当众诋毁大骂自己一顿。 到时候惹起萧王厌恶,自己再委屈哭诉,一定能搏回萧王好感。 可现在,萧王只会觉得楚昀宁大度,未必记得自己了。 可恶! 第22章 能人异士 夜里窗外下起了瓢泼大雨,雷鸣声不断,闪电划过似是要将天撕扯成两半 急吼吼的风声在耳边咆哮,打的窗户砰砰作响。 叶嫣儿站在窗户内侧,赤脚站在地上,一瞬不瞬的盯着漆黑的夜色。 “侧妃,地上凉您快进去吧。” 绿竹找来披风搭在叶嫣儿的肩上,伸手将她往后拽了拽。 叶嫣儿固执的抬头:“门落锁了吗?” “没有,侧妃的吩咐奴婢不敢忘。” 没落锁,那人怎么还不来? 她最害怕下雨天,每次变了天气,萧王都是陪伴左右,将她揽入怀中细心拍打,哄着她入睡。 今天这么大的风,怎么这么久还没来? “是不是去了丹琼苑?”叶嫣儿对绿竹说:“你去打听打听。” 绿竹看了眼窗外暴雨,下意识不想去,对上了叶嫣儿漆黑幽暗的眼神,她不敢拒绝,点点头。 丹琼苑内早早就点上了烛火,门窗紧闭,北北窝在楚昀宁怀中,惬意十足的听着七个小矮人的故事。 “王妃,奴婢刚才看见绿竹撑着伞在廊下徘徊。”碧秀才出去一会就被淋透了,更不用说绿竹此刻了。 楚昀宁挑眉:“王爷呢?” “王爷今儿下午就出去了,一直没回来,难道是叶侧妃以为王爷在咱们这,所以才会派绿竹来打听?” 碧秀咂舌,如果是这样那绿竹也太倒霉了,那伞根本遮不住狂风暴雨。 “随她去吧。” 楚昀宁浑然不在意,叶嫣儿那张脸也得瑟不了几天了,她一旦用上了寒香阁的药,后期需要耗费昂贵的药费维持。她倒要看看叶嫣儿的底气,坚持多久。 次日法事结束,褚儿的灵位被带去了玉佛寺供奉。 一场大雨后萧王府又恢复了宁静。 雨后的空气还夹杂着一股泥土的气息。 地上还有不少坑坑洼洼的小水坑,下人们有条不紊地在打扫。 萧王回府时衣服下摆处还沾上不少泥巴,长靴早就浸透,踩在廊下干地面上印出脚印。 “侧妃呢?” 萧王第一个去探望叶嫣儿。 绿竹守在门口见着了萧王,又惊又喜:“侧妃在里面,王爷快进来。” 叶嫣儿听见动静却别加开了脸,她的脸还没恢复痊愈,还需要带着面纱。 一夜未眠,眼窝下暗青遮掩不住。 “嫣儿。” 叶嫣儿吸了吸鼻子,带好面纱后转过头看萧王,哽咽:“嫣儿给王爷请安。” “嫣儿,你我之间何时这么生疏了。” 萧王拦住了叶嫣儿,正要开口解释昨夜去了哪,叶嫣儿却率先开口:“王爷去哪里是王爷的自由,嫣儿只是一个小小的妾室,无权过问王爷的私事。” 哗啦,一盆凉水扣在萧王的头顶。 萧王昨儿被扣在宫里,天一亮快马加鞭往回赶,却没想到会得到这么冷冰冰的话。 叶嫣儿话说出口就后悔了,可她倔强的不肯服软,心里想着,只要萧王再说一次软话,她就原谅了萧王。 萧王缓缓站起身:“你身子不好,别着凉了。” “王爷又要去找王妃吗?”叶嫣儿按耐不住嫉妒,失声问出口。 萧王皱了皱眉。 “王爷,王妃膝下还有北北,这几日念经声不断,嫣儿想起了那个无缘见面的孩子” 叶嫣儿怕了,她懊恼自己的冲动会惹恼萧王。 于是咬着牙收起骄傲,不得不顺着萧王的心思。 萧王闻言长叹口气,又弯腰坐了下来。 “当时稳婆说也是个成了型的男孩” 叶嫣儿哭的泣不成声,萧王心疼的将人揽入怀中:“都过去了,别哭,哭坏了身子本王心疼。” 萧王并没有忘记那段时间一连失去两个孩子的痛。 只不过褚儿是活生生他看见的,所以感触更大。 “王爷!”叶嫣儿扑在萧王怀中痛哭流涕。 一连几日萧王都留宿在叶嫣儿那。 “王妃,叶侧妃明明都已经失宠了,王爷怎么又去了那边?”碧秀不解。 “宠了那么多年,哪能说放弃就放弃了。” 楚昀宁一点不意外。 当次日清晨用膳时,萧王手牵着叶嫣儿出现时,楚昀宁的胃口没了一大半。 “王妃。”叶嫣儿乖巧冲着楚昀宁行礼。 她穿着件素色长裙,裙摆处只有几朵小花点缀,鬓间的首饰也很少,耳朵上是一对雨滴式样的耳饰,整个人气质很温柔。 连眉宇间都是柔和,纤细的身姿比之前更加瘦,似一阵风就被吹走了。 楚昀宁手捧着茶淡淡抿了口,润了润嗓子才放下茶:“好些日子不见叶侧妃了,叶侧妃更加单薄了,是不是大厨房的人伺候不用心?” “王妃误会了,是我胃口不好,和大厨房的人无关,王妃可千万别因为嫣儿责罚无辜的人。” 叶嫣儿恢复了一惯的阴阳怪气。 萧王坐下后拉着叶嫣儿坐下,脸上颇有几分欣慰的笑:“难得嫣儿肯出来走动,这府上又有王妃打理的井井有条,本王何其有幸。” 楚昀宁翻了个白眼,她可不想做其中一个。 看着两人你侬我侬,简直没眼看,拿起帕子擦了擦嘴角:“二位慢慢享用,今儿我还要盘查外面的铺子,忙得很,就不多奉陪了。” 恰这时宫里派了人来,看架势是宫里哪个贵人身边的大公公,身后还跟着几个小太监。 楚昀宁忽然眼皮跳的厉害。 “萧王妃,奴才是奉了瑕贵妃的旨意,向您讨要灵芝的。” 瑕贵妃? 楚昀宁对这个人一点印象都没有,怎么好意思张嘴要灵芝呢? “王妃,瑕贵妃可是皇上新封的,受尽宠爱,你还是把灵芝拿出来吧,别让王爷难做。” 叶嫣儿率先替楚昀宁答应了:“公公放心,王妃贤惠绝对不会为难公公的。” 宣旨公公笑逐言开:“多谢叶侧妃。” 楚昀宁挑眉,灵芝是自己的,叶侧妃凭什么替自己做好人答应了? “王妃?”宣旨公公清了清嗓子提醒:“贵妃娘娘还在等着咱家回去呢。” 这架势,是丝毫没有要给她银子的。 一个陌生人冒出来就要她的灵芝,多大的脸? 楚昀宁眉尾瞄见叶嫣儿眼中得意的笑,瞬间猜到了什么。 “王妃,你该不会舍不得灵芝吧,何必把银子看得这么重。” 叶嫣儿幸灾乐祸,她就不信楚昀宁敢扣着灵芝不给。 那她可就得罪了瑕贵妃,没好果子吃。 楚昀宁笑了笑:“不是我小气,这灵芝实属难得,我原就是打算献给太后的” 这话叶嫣儿不信:“怎么之前从未听王妃提过,那株灵芝已割了一角给姑姑,王妃怎么能把残缺的送给太后,是不是王妃不想送给瑕贵妃,故意这么说的?” 话落,宣旨公公立即变了脸色。 “王妃这是要故意为难贵妃娘娘?” 楚昀宁压根就没把这位没见过面的贵妃放在眼里,笑道:“公公,这灵芝一共分三份儿,一份已经卖给长公主,一份我要孝敬太后,剩下这份无论瑕贵妃娘娘花费多少银子购买灵芝,这得到的银子我分文不取,全都捐给国库。” “你!”宣旨公公脸色骤变。 楚昀宁可不傻,长公主花了银子,她却白白送给瑕贵妃,这不是明摆着得罪长公主? “王妃” “叶侧妃若是想孝敬瑕贵妃,可以出银子替瑕贵妃买了。” 楚昀宁最讨厌不办事儿,拿着旁人做人情的人。 叶嫣儿小脸微僵。 “公公是不是没带钱出来?” 楚昀宁看不惯白嫖的人还这么理直气壮。 全天下都欠她似的。 宣旨公公点点头,他怎么会知道楚昀宁这么不识趣。 “你是瑕贵妃身边的人,代表的就是瑕贵妃,只要你肯签下字据,有王爷做人证,我可以先拿灵芝让公公带回去交差。” 白嫖是不可能的,她宁可卖人情给皇帝。 后宫争宠瞬息万变,谁知道明天会不会又出来个李贵妃,张贵妃。 只有坐在皇位上那个人是掌握杀生之权,得罪不起的。 宣旨公公瞪大了眼珠子,不可置信的看向萧王:“贵妃娘娘深受皇恩,区区一枚灵芝而已,王爷该不会纵容王妃如此荒唐吧?” 萧王语噎。 “这灵芝是我重金购买,谁说了也不算,贵妃娘娘若非要强取豪夺,那我只能将献太后那一份给贵妃娘娘了。” 道德绑架谁不会?她若心甘情愿,赠多少都行。 她若不愿,谁也不能带走一分一毫。 “碧秀,去把太后娘娘那份灵芝包好。” 宣旨公公忙拦住了,强挤出笑意:“王妃误会了,贵妃娘娘岂敢和太后娘娘争,这灵芝” 没人接话,宣旨公公有些尴尬了。 瑕贵妃这几日气血亏,偶然听说长公主得了万年灵芝给世子治腿,有神奇的功效,瑕贵妃体寒也想借助灵芝的药效,能尽快怀上龙嗣。 于是就让公公来萧王府讨要。 “这灵芝本宫要!” 长公主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 身后丫鬟手里还攥着一摞厚厚的银票。 “萧王妃,除去献给太后那一份,余下的都给本宫吧。” 长公主迫不及待地赶来,灵芝功效足以驱除世子体内残余的寒气。 大夫说若再服用几次,对世子有极大的帮助。 楚昀宁一脸为难:“长公主,并非我不给,而是灵芝有限,就剩下两份了,瑕贵妃这边也等着要呢。” “你带银子了?“长公主居高临下斜睨了眼宣旨公公,气势凌人,吓得宣旨公公摇摇头。 “既没有给银子,当然是先到先得,贵妃若是心里不悦,尽管派人去长公主府找本宫说理!” 长公主是皇上的亲姑姑,又怎么会把贵妃放在眼里。 宣旨公公敢怒不敢言,眼睁睁看着长公主取走了一半灵芝。 “刚才王妃不是说要捐赠卖灵芝的银子给国库么,不会不作数吧?” 叶嫣儿看着那么多银票,实在眼红。 楚昀宁也肉疼,大方的将银票递给了碧秀:“去把银子捐了,以长公主的名义捐给国库。” 顺手推舟卖了个人情给长公主。 长公主诧异的看了眼楚昀宁,眸中多了份赞赏,谁说萧王妃又傻又蠢的,这不挺机灵? “本宫就承了萧王妃好意。” “长公主客气了。” 长公主来萧王府也是顺带看看叶嫣儿的,见她站在萧王身边,精神状态还不错,笑了笑:“还是王妃大度,叶侧妃才能恢复这么快。” 叶嫣儿蹙眉。 “长公主谬赞,毕竟和叶侧妃这么多年感情了,多照顾也是应该的。” 楚昀宁厚颜无耻的接受了赞美。 “是啊,多亏了王妃照顾,王妃身边人才济济,还有医术高明者,短短几日我脸上的伤已经恢复痊愈。” 叶嫣儿说着解开了面纱,小脸洁白无瑕,肌肤如剥了壳的鸡蛋般光滑细腻。 这么短的时间内能恢复比从前更好,长公主看了都啧啧赞叹。 于是楚昀宁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长公主立即道:“萧王妃身边竟有这样的能人异士,可否引荐给本宫瞧瞧?” 楚昀宁眸光倏然幽暗。 “哟,萧王妃这么厉害,该不会那位能人异士也需要大笔银子才能露面吧?” 宣旨公公刚才吃了瘪,这会儿找到机会,便开始落井下石。 “长公主,能让这位医者出面救世子,费用可不低。”叶嫣儿补充。 只要楚昀宁拒绝,那就是看不上长公主。 世子病了那么多年,多少个大夫都医不好,她就不信楚昀宁能找到能人异士可以医好世子的腿! 夸下海口得不到兑现,她倒要看看楚昀宁怎么圆场。 长公主豪迈道:“只要能医好世子,花费再多本宫也不在乎。” 被几双眼睛盯着,楚昀宁心里窝着口气,于是说:“我的确认识个高人会医术,只是她有些古怪,不喜露面,我可以帮忙引荐,但成与不成,就看长公主的诚意了。” 她没见过世子的腿,不知能不能医治。 叶嫣儿一脸开心的说:“姑姑,王妃既然答应了就一定会医好世子的。” “若真能医好世子,本宫必有厚谢,萧王妃,本宫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 半个时辰后长公主和宣旨公公依次离开。 楚昀宁没了心情去巡视庄子,视线落在叶嫣儿白嫩无瑕的小脸上,一脸羡慕:“叶侧妃容貌更甚从前,恭喜。” 叶嫣儿摸了摸脸,寒香阁的药果然好用。 短短几日她的脸就恢复的比从前更加娇艳,昨儿萧王见了她格外疼惜。 叶嫣儿也找回了不少自信,大方的冲着楚昀宁道谢:“多亏了王妃派人送来的补药,嫣儿谢过王妃。” 其中真相两人都清楚,只是谁也没点破。 楚昀宁交代了碧秀把剩下的灵芝包装好,送入宫呈献给太后。 太后待她不薄,这些年明里暗里没少照顾,她孝敬太后也是理所应当的。 傍晚太后看了眼价值万两的灵芝,心里头颇为感动。 “别看她平时嚣张跋扈,可心眼儿实在,这么贵重的东西给了哀家,也不枉费哀家疼她一场。” 太后观望盒子里的灵芝,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太后,瑕贵妃那边也等着灵芝入药,今儿没得到灵芝,会不会闹起来?”容姑姑说。 太后冷笑:“这一年她太放肆了,霸占皇上的宠爱,导致后宫一点喜讯都没有” 她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抱孙子。 皇上年纪不小了,到现在也没个孩子,江山后继无人,根基不稳,怎么能不愁呢。 “太后,奴婢听说萧王妃认识能人异士,极擅长医术,若能入宫给几位小主调理调理,说不定很快就有好消息了。”容姑姑建议。 这句话说到了太后心坎上。 这些年后宫无所出,她是想尽了法子,选秀数次,各种美人儿都有,奈何就是没一个争气的。 “先不急,等长公主那边有了动静再提也不迟。” “太后所言极是。” 第23章 医治世子 次日 寒香阁的人给长公主府送了信。 午时会有宁师傅上门替世子看诊。 寒香阁大名鼎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长公主曾也求助过寒香阁,可惜被拒绝了。 谁也不知道寒香阁的主人是谁,背后又有什么人脉,寒香阁神秘莫测,让人不敢轻举妄动。 “宁师傅的要求是不许有外人在场,人越少越好。” 长公主闻言立即让人清理了世子院子,准备好一切迎接宁师傅。 楚昀宁如约而至,她脸上带着戴着半边面具,头发也做了处理,穿着一袭简单的黑色长裙,看不出年龄和样貌。 长公主府的丫鬟早早就在门口等着了,将人迎入府内,直奔世子院子。 楚昀宁迈入屋子,一股浓郁的安神香扑面而来。 她闻着脑袋发涨,银针刺入指尖才清醒不少,她看清了轮椅上的少年,大约二十出头,因常年不见光的缘故,肤色非常白皙,一张十分英俊的脸,贵气中略带些阴郁。 “陌儿。”长公主轻轻的呼喊,此刻她就是个母亲,而不是高高在上的长公主。 拿着帕子轻轻擦拭陌世子脸上的汗。 “母亲,她是谁?”陌世子一脸警惕的看着楚昀宁。 “她是母亲请的大夫。” “母亲!”陌世子十分抗拒,这么多年看了无数个大夫,一次次满含希望,又一次次跌入谷底,这种滋味他实在不想再尝试了。 “让她走吧,我不想再看了。” “陌儿!” 楚昀宁也不着急,淡淡道:“连世子都自暴自弃,不顾长公主一片好心,旁人又如何能救得了。” “宁师傅!”长公主面露不悦,她不允许有人这么说儿子。 陌世子眯着眼恶狠狠威胁:“我让你治,你若治不好,我便让人砸了你的招牌!” 楚昀宁撇撇嘴,走到陌世子跟前弯下腰,指尖探了探陌世子的两膝。 指尖挑起陌世子的裤腿,两条腿因常年不走动已经挛缩了一部分,膝盖骨头是错骨碎了一半,左边膝盖里嵌入异物,已经发生了感染,需要将此物取出来。 是个大麻烦。 楚昀宁皱眉,陌世子冷哼:“只会说大话,这样的江湖骗子我见的多了!” 楚昀宁不欲和病人计较,她理解这种人心理,这是失望积攒多了的应激结果。 从怀包里拿出几枚银针,找准穴位刺入,过了片刻也毫无反应。 陌世子面不改色的嘲讽:“针灸疗法已不是头一次了,宁师傅就这点本事?” 楚昀宁观察腿上的动静,他伤的太深了,神经已经坏死,修复是个大工程,必须要剔除坏死的腐肉,取出异物。 “我需要些东西,还请长公主帮忙准备。” 楚昀宁不理会陌世子的挑衅。 长公主点头:“按照宁师傅的要求来。” 很快丫鬟端着一坛子烈酒,三把小巧锋锐的匕首,干净的纱布,上等金疮药。 “长公主还请回避,我需要一个时辰。” 长公主见楚昀宁一副胜券在握的神色,于是带着丫鬟离开。 陌世子漫不经心地看着楚昀宁,嗤笑:“我这腿早就废了,你别浪费心思了,拿着银票连夜跑吧。” 楚昀宁挑挑眉,忍不住轻笑:“世子倒是心善,但这点银子可不够打发我的。” “你还真贪心!”陌世子冷哼。 将匕首消毒后,楚昀宁缓缓逼近陌世子的膝盖,指着左膝:“这里有一处异物,我先将异物挖出,再给你剔除腐肉,你忍着点。” 话音刚落,没给陌世子反应的机会,锋锐的刀尖刺入肉里,极快的找到了准确位置,轻轻一挑,异物便被挑出了头儿。 乌黑的血迹顺着裤腿流淌,陌世子蹙眉,他突然感觉到麻木的疼。 这是他近几年来第一次感受到了腿疼,眸光一瞬不瞬的盯着眼前女子。 手法利落,快狠准,丝毫没有胆怯。 “啪嗒!” 匕首将异物从膝盖内取出,大拇指粗的铁物,早已经生了锈腐化不少,看不清是什么。 膝盖周边的肉都烂成一团,散发着阵阵恶臭味,楚昀宁极有耐心的一点点剔除。 “唔!”陌世子额前渗出细细密密的汗,忍不住哼出声。 楚昀宁嘴角弯起弧度。 陌世子立即说:“别管我,我能忍得住!” 死鸭子嘴硬! 她继续剔除腐肉,直到膝盖四周都是鲜红,几乎挖空了半个膝盖。 陌世子汗如雨下,情绪说不清是疼还是激动,赤红着眸子紧盯着楚昀宁。 楚昀宁拿着金疮药和纱布处理伤口。 “这三日你都会高烧不退,这是炎症,只需要喝些药就能退烧,需忌口,不宜大补。” “我的腿”陌世子满含期待,又忐忑的不敢再问。 “我有五成把握能医好世子的腿。” 实际上她有九十九的把握,陌世子的伤比她想象中略好一点。 陌世子紧张的咽了咽嗓子,眼底是遮掩不住的兴奋。 “陌儿!” 长公主见里面迟迟没动静,担心的推门而入,看见陌世子激动的红着眼,楚昀宁坐在地上浑身是汗,她心里咯噔一沉。 难道是陌儿又犯病了? “宁师傅,你是不是对陌儿做了什么,陌儿要是有半点差错,本宫饶不了你!” 长公主一改初见时的温和,眸光凌厉似是要将她生吞活剥。 “母亲!”陌世子急急打断长公主:“我的腿知道疼了。” 长公主诧异片刻,弯腰蹲下身,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再说一遍!” “母亲,我的腿感受到了疼,是宁师傅的功劳!” 经过刚才楚昀宁又快又诡异的刀法,陌世子对她改变了想法。 他有预感这次一定能治好腿。 长公主听陌世子说完,震惊许久,既感动又兴奋,激动的站起身对着楚昀宁说:“宁师傅,你若能救好世子,本宫必有重谢!” “长公主言重了,我受人之托医治世子就不会反悔,明日我再来给世子医治另外一条腿。” “宁师傅,本宫命人准备好了厢房和上等的酒菜……” 楚昀宁婉言拒绝:“多谢长公主好意,我还有其他病人要照看,长公主放心,我不会耽搁救世子的。” 长公主闻言也不好再劝,只好让人送楚昀宁离开。 第24章 黑如煤炭 这天她刚出府就察觉被人盯上了。 楚昀宁坐上马车后,让车夫沿城绕了一圈,在拐角处她趁机下了马车,钻入小胡同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了。 回到王府,碧秀捧着杯热茶过来:“王妃,晚上绿竹又去了趟寒香阁。” 楚昀宁闻言点了点头,心情不错的哼着曲儿:“北北,晚上给你做叫花鸡怎么样?” “好!”北北手里提着字帖,夸过门槛,咧着嘴冲楚昀宁笑。 检查完北北的字,楚昀宁又问:“一个人腿坏死了,又中了寒毒,吃了五年的药,现在很多药都过敏该怎么办?” 北北脱口而出:“剜腐肉,逼出体内寒毒,要想恢复只能忍受常人不能忍的痛。” “还有呢?” “娘,是不是陌世子的腿不好治?” 北北很聪明,一下就猜到了病人是谁。 “是有些棘手,但还在承受范围内。” 如果是在现代,直接就可以给陌世子做手术,在腿上钉钉子,再不济也可以按假肢。 在这,环境受限,她贸然行动会让陌世子细菌感染而死。 母子两温馨相处一会,楚昀宁撩起衣袖,带着北北在小河边儿挖洞。 弄来了不少黄泥糊在腌制过的鸡身上,包裹着层层荷叶,将鸡埋入土中,上头是一层烧红的炭火。 “王妃,这是什么奇怪做法?” 碧秀越来越好奇了,这些她从来没见过。 “这是叫花鸡,我娘发明的。”北北骄傲的仰起脖子。 随着时间的流逝,泥土里散发着阵阵香味。 楚昀宁熟练地拿着棍子将叫花鸡拨出来,打开荷叶,顿时香气四溢。 “这是做什么?”萧王手提着一盒子精致点心过来,大老远就看见几人围在小土堆前,越走近香气越浓。 北北抢先说:“是叫花鸡,娘给我做的。” 叫花鸡? 萧王拧着眉头,这些奇奇怪怪楚昀宁到底是从哪知道的? “这也是你自个儿研究的?” 楚昀宁毫不犹豫点头:“再冷香园要啥没啥,偶然掉下一只鸽子,被我烤了,味道还不错。” 萧王闻言嘴角抽了抽,他说怎么养的信鸽越来越少了,还以为是被敌人猎下来了。 原来是被吃了。 叫花鸡香气扑鼻,楚昀宁轻轻一扯,骨肉分离,还透着油汪汪的汁水,一看就有食欲。 “王爷一定是看不上这些的,我就不请” 楚昀宁话未落,萧王席地而坐。 “这是点心阁的玫瑰酥和樱桃乳酪糕,本王看很多人买,北北尝尝。” 萧王打开食盒,露出里面精致小点心。 北北手里握着鸡腿,扭头看了眼楚昀宁。 萧王眉头一皱沉声说:“你是男子汉大丈夫,怎么一点主见都没有?” 北北直接拿起一粒递给了楚昀宁:“娘尝尝。” 不忍拒绝,楚昀宁低着头尝了口,入口绵软,味道尚可。 “不错。” 三个人气氛有些怪异,楚昀宁在照顾北北,萧王坐在一旁时不时沉思。 许久,萧王问:“你是认识寒香阁的?” 寒香阁的人大都神秘莫测,几个管理人更是来无影去无踪,多少达官显贵在寒香阁吃过亏。 当他知道楚昀宁认识的能人异士是寒香阁的人时,着实惊到了。 “王爷究竟想问什么?”楚昀宁反问。 “寒香阁水深,不是你能随意探究的,本王担心你会上当受骗。” “去寒香阁的又不是我一个,王爷怎么不去劝劝叶侧妃?” 萧王蹙眉:“本王是好心劝你,你怎么如此顽固?” 楚昀宁沉默不语。 气氛又安静了一会,北北打着盹儿安静的趴在楚昀宁的腿上。 天渐渐黑了,萧王忽然说:“是不是无论如何你也容不下嫣儿?” 两个人之间隔着一条命,怎么可能和平共处? 楚昀宁脸上却不显端倪,摇头否认:“我有北北就够了,叶侧妃也是个苦命人,只要叶侧妃不来招惹我,我也不会为难她。” “你能这么想,本王很欣慰,嫣儿她多愁善感不如你坚强,加上之前失了孩子,这么多年心结难解,本王私底下会再劝劝。” 萧王笑道:“只要你们二人能和睦共处,是本王的福气。” 楚昀宁垂头眼中一闪而逝的嘲讽,她们二人只能你死我活。 “王爷放心,敌不犯我我不犯人,敌若犯我百倍还之。” 楚昀宁脸上挂着笑容,语气却是不容置疑。 月色下她肤色凝上一层淡淡的光晕,一双黑黝的眸色看不清神色。 萧王英俊的脸庞笑意渐浓,连连保证:“嫣儿一定不会再和你过意不去。” “但愿吧。” 她一个字都不信,她巴不得叶嫣儿去死,同样的,叶嫣儿心里也恨透了自己。 萧王要留宿,楚昀宁借口身子不适将人打发了。 萧王败兴而归,只好离开。 次日清晨楚昀宁甩开了尾巴,再次装扮宁师傅去了长公主府。 长公主早早就在廊下等候,见人来迎了上前:“宁师傅,昨儿世子后半夜高烧不退,按照您的法子,烧才刚刚退下,会不会有危险?” 楚昀宁一只手束在后腰处,绷着脸不悦:“我是受人之邀才来替世子看病,并不想节外生枝,长公主若希望世子的腿尽快好起来,别自找麻烦。” 这话听的长公主一头雾水。 “还请宁师傅赐教。” 楚昀宁:“我不想出入都有人跟着。” 这么说长公主瞬间明悟,笑着赔罪:“宁师傅放心,此事就交给本宫了。” 楚昀宁这才给了个好脸色,抬脚去看望陌世子,整整一夜陌世子折腾的浑身是汗,脸色惨白。 她查看了一下伤口,好在没有继续恶化。 “宁师傅,世子他” “长公主,只要世子能熬住剜骨之疼,我可以保证一年之内让世子重新站起来。” 长公主又惊又喜,连连道谢。 和昨天一样,楚昀宁对另外一条腿剜肉剔骨。 陌世子口中紧咬着布,疼的青筋暴跳,整个人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两个时辰后楚昀宁才停下了,她已经累的筋疲力尽,胳膊都快抬不起来了。 陌世子奄奄一息的喘着气,从头到尾没喊过一声痛,不禁令她心生佩服。 “和昨日一样,需要及时换药,不能让世子发高烧,需要贴身伺候不能离开人。” 叮嘱一番后,楚昀宁才离开。 这回身后没了尾巴跟随,楚昀宁心情好多了,回了趟寒香阁。 掌柜的立即说:“主子,那个丫鬟又来买雪颜丸,这个月的雪颜丸已经不够了。” 楚昀宁算了下时间,叶嫣儿服用雪颜丸已经半个月了,雪颜丸虽可以美容养颜,使得肌肤在最短的时间内容光焕发,但也有一个致命弱点。 那就是有依赖性,前期用的越狠,后期副作用越大,若不及时续上,肌肤会一天比一天黯淡,皮肤也变得松弛。 “雪颜丸售磬不卖了。” 本来就是害人不浅的东西,目的达到,留着也无用了。 “是。” 楚昀宁查看了寒香阁近几个月的账,每个月的盈利是一笔可观的数字,也给足了她底气。 绿竹没买到雪颜丸,在回去的路上想过无数种可能,近来叶嫣儿的脾气越来越奇怪了,有萧王在时是个温柔可人,善解人意的女子。 人一走就变了,对着下人非打即骂,动不动就处罚,连她也没能幸免于难。 磨蹭蹭回来,叶嫣儿对着镜子照了照白皙如玉的脸颊,心情不错,扭头冲着绿竹笑了笑:“拿来吧。” “侧妃,寒香阁的雪颜丸卖完了。” 叶嫣儿脸上的笑意一寸寸的消失。 “侧妃,奴婢再三打听过,寒香阁不卖雪颜丸了,给多少银子都没用。” 绿竹哆嗦的跪下解释来龙去脉。 叶嫣儿对着镜子摸了摸脸,此时此刻她已经足够美丽了,就算没有雪颜丸也照样可以拿捏萧王的心。 “罢了,寒香阁的规矩也不是你能随意更改的,起来吧,去小厨房端些解暑的酸梅汤来。” 叶嫣儿大度的饶了绿竹,雪颜丸虽好可价格也贵,时间长了她也承受不起。 “是,奴婢这就去。”绿竹狠狠松了口气,连滚带爬的走了。 傍晚萧王陪着叶嫣儿用膳。 叶嫣儿温柔的在一旁伺候,似是想起什么,手拉着萧王 撒娇:“王爷,嫣儿有件事求您。” 萧王好奇得放下筷子,说:“什么事儿这么兴师动众,值得你用个求字?” “嫣儿想让王爷纳妾。” 纵使心里头不舒服,叶嫣儿也只能强忍着。 萧王蹙眉。 “是嫣儿没用,不能替王爷开枝散叶,绵延子嗣,所以恳请王爷纳妾,哪怕有个庶子也好。” 叶嫣儿想通了,她膝下无子,仗着年轻的容貌可以支撑宠爱,可有一天年老色衰呢? 纳妾只是权宜之计,等有了孩子,她可以去母留子。 萧王忽然想起那夜和楚昀宁说的话,给她一个月时间考虑再要个子嗣。 “此事不急,再缓缓吧。” 萧王没心思和别的女人生孩子。 叶嫣儿识趣的没有再提,晚上沐浴更衣后伺候萧王休息。 一夜好梦。 次日叶嫣儿早早就起来服侍萧王去上早朝。 “你的脸怎么变成这副模样?” 萧王睁眼震惊的看着叶嫣儿黢黑的肤色,和昨夜简直天壤之别。 叶嫣儿一头雾水摸了摸脸。 “啊!”绿竹端着水进来,看见叶嫣儿的脸吓得连盆都没端稳。 叶嫣儿心有一股不详的预感,忙不迭下地去照镜子,等看清镜子里的模样,整个人傻住了。 镜子里宛若村妇般粗糙的皮肤,眉眼四周遍布细纹,整个人苍老二十岁不止。 “啊!怎么会这样?”叶嫣儿捂着脸尖叫。 萧王无心去上早朝,忙让人去请太医。 “王爷,嫣儿一定是被人所害。” 叶嫣儿思来想去也只有楚昀宁会算计她了。 到嘴的名字还没提,萧王先说:“你先冷静听太医怎么说,本王相信王妃不会害你。” 王妃答应过自己,不会针对叶嫣儿。 “说不定是你自己吃错了东西。” 叶嫣儿闻言心凉了半截。 第25章 见招拆招 太医来了以后只诊断出叶嫣儿是中了毒所致,具体什么毒,一时半会查不出来。 叶嫣儿捂着脸想了半天,她不明白才一夜,脸怎么就毁了。 第六感能察觉她的脸和楚昀宁脱不开关系。 可没有她没证据。 甚至连怀疑都不敢说,萧王的态度明显不信楚昀宁能做出这事儿。 “太医,难道就没法子了吗?” 叶嫣儿蒙着面纱,这张脸好不容易才恢复,靠着脸才重新博回萧王的宠爱。 她不敢想象一旦毁容,会落得个什么下场。 “王爷,嫣儿害怕。”叶嫣儿颤抖着肩,一半是被气的,一半是真的害怕。 萧王强逼着自己上前安慰,可对着那张脸,实在提不起兴趣。 “王爷,不如我去求求王妃吧,王妃认识寒香阁的人,一定会有法子医好我的脸。” 叶嫣儿无奈只好把希望寄托在楚昀宁身上。 萧王犹豫一会,耐不住叶嫣儿哭诉,只好答应了。 对于两人的到来,楚昀宁一点不意外。 “要医叶侧妃的脸也不是不可以,见一次面一万两银子。” “一万两?”萧王倒吸口凉气,上次丹琼苑被烧,查出楚昀宁丢失不少嫁妆,他从私库里拿了五十万两,已经伤了根本。 见个面就要一万两,若医治起来,还不得几十万? 萧王不屑:“寒香阁好大的口气,这一万两银子足够寻常百姓十年吃喝花销了。” “王爷,这就是寒香阁的规矩,我只是个妇道人家,也没本事随意破坏人家规矩。” 楚昀宁耸耸肩,毁了脸的又不是自己。 爱看不看! “王爷。”叶嫣儿轻轻拽了拽 萧王的衣袖,红着眼眶楚楚可怜的说:“嫣儿还有些私房钱,难得王妃肯帮忙,嫣儿不能辜负王妃一番好意。” 楚昀宁挑眉,这女人嘴巴倒是伶俐。 “叶侧妃是王爷的心尖尖,这么多年感情了,区区几万两银子而已,我相信王爷不会舍不得的,一定会想法子医治好侧妃的。” 会道德绑架的又不止是她们,楚昀宁也是信手拈来。 一张嘴就把萧王的后路给堵死了。 萧王面色阴郁,紧抿着薄唇一言不发。 “王爷。”叶嫣儿娇怯怯的又喊了一声,听的楚昀宁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强忍着笑意没喷出来。 此时的叶嫣儿实在太黑了,像极了非洲妇女,一双瞳孔只有眼白格外显眼。 和从前那个娇弱美人儿判若两人。 头顶这副模样,萧王还能下去嘴才是真爱。 萧王在两人的注视下唤来管家,从私库取出一万两银票。 “我只能帮你们试试,至于对方答不答应,我可不敢保证。” “王妃若有心想帮我,就一定可以做到,除非王妃故意不想让我好。”叶嫣儿又开始道德绑架。 要不是看在银票的份上,楚昀宁会直接把人撵出去。 楚昀宁收起银票,头也不抬:“看在王爷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跑这一趟。” 在叶嫣儿再三催促下,楚昀宁给陌世子医治腿后,又换了套衣裳去萧王府。 萧王早在门口等着了,眼神直勾勾盯着楚昀宁。 楚昀宁挑眉,捏着嗓子问:“王爷看什么?” “宁师傅的脸” “天生一张恶煞脸,小孩见了都哭,无奈之下才戴上面具。” 楚昀宁随口扯了个理由,萧王点点头,再没多问。 进了静畅阁就看见叶嫣儿躺在榻上,头戴帏帽挡的严严实实,看不清脸。 叶嫣儿见着萧王,娇娇弱弱地喊了一声王爷。 萧王一个箭步冲上前,扶起叶嫣儿靠在自己怀中,满脸心疼。 楚昀宁深吸口气,来到跟前:“请夫人伸出手。” “这是?”叶嫣儿疑惑。 “这是宁郎中,嫣儿别怕,本王会陪着你。” 叶嫣儿摇摇头,有气无力道:“王爷就不必为了嫣儿的残破的身子费心了,能陪在王爷身边就是嫣儿最大的福气,咳咳。” “嫣儿,本王不许你胡说。” 萧王伸出手紧紧握着叶嫣儿的手,两人浓情蜜意,像极了连体婴儿。 楚昀宁翻了个白眼,上午也不知是谁哭着喊着要救命,这会儿又装贤惠了。 女人心海底针,同为女人她自个儿都摸不透叶嫣儿了。 “王爷,若不是王妃心狠手辣,侧妃又何必受这样的苦,这几日王妃当家,院子里鸡飞狗跳的,侧妃根本无法休养。” 绿竹一副气不过要替主子打抱不平的架势。 “绿竹,不许在背后诋毁王妃!”叶嫣儿轻斥。 “侧妃就是要罚奴婢,奴婢也要说个清楚,王妃仗势欺人,屡屡欺负侧妃,这些年都是侧妃替王妃管着王府,没落下半句好话,王妃却私底下折腾侧妃” 楚昀宁听着差点要拍手叫好了,这一对主仆可谓是把告状表现的天衣无缝。 前脚求着自己帮忙找大夫,后脚就过河拆桥。 这人品,简直了。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是她二人自找的。 “咳咳”楚昀宁咳嗽两声,提醒了在场的,她这个外人还在场呢。 叶嫣儿一脸羞愧:“让宁师傅见笑了。” 在外人面前,叶嫣儿一向温柔大方善解人意,常年弱不经风的模样,让人一看就心生怜惜。 楚昀宁摆摆手表示没事,坐在了一旁小凳上,指尖搭在叶嫣儿的手腕,眉头紧锁。 “宁大夫,人怎么样?”萧王焦急的问。 楚昀宁故作为难的长长叹了口气:“夫人这两日忧思过重,再加上这几年的操劳,累垮了身子,再者” 她故意顿了顿,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叶嫣儿。 叶嫣儿还以为自己得了什么不治之症,着急的追问:“宁师傅但说无妨。” “依夫人的身子根本不宜再行房,伤人伤己,夫人该节制。” 叶嫣儿语噎,白皙的指尖紧紧攥着锦被,又羞又恼。 甚至连萧王的脸色都有些不自然,尴尬的移开眼。 “我这就开几副药,再调整夫人的饮食,不宜再大补,夫人虚不受补理应合理安排饮食。” 楚昀宁心里乐翻了,她就要趁此机会好好收拾这两人。 叶嫣儿紧咬着牙:“我看宁师傅有些眼熟,不知之前我可有冒犯过宁师傅?” 要不是萧王在身边,叶嫣儿真想直接把楚昀宁撵走! 楚昀宁墨黑的瞳孔划过一抹讥讽神色,淡然解释:“五年前师傅曾带着我来府上给夫人瞧过病,仅仅一面之缘,连句话都没说话,谈何冒犯?” 五年前? 叶嫣儿想了想,她根本不记得五年前见过。 “贵师是?” “师傅他老人家已经仙逝,不提也罢,夫人放心,我跟随师傅从小习医,绝不会诊断错。” 楚昀宁不慌不忙的写下几张膳食,以及药方。 叶嫣儿被看穿了心思,脸色讪讪,忙解释自己并不是这个意思。 “对了,夫人的身子不宜再喝偏方了,有些药该停了。”楚昀宁补充。 “什么药?”叶嫣儿一时没反应过来。 “夫人身子弱是娘胎里带来的弱症,不宜怀胎,吃多了药反而伤身子,子嗣一事不必强求,民间偏方大都是糊弄人的,夫人可不要再上当受骗了。” 叶嫣儿眼皮猛然一跳。 “宁师傅这是什么意思?”萧王凌厉的眸光紧盯着楚昀宁。 楚昀宁反问:“难道王爷不知道夫人的身子根本难以受孕,吃再多偏方也是无济于事。” “宁师傅!”叶嫣儿似是被打击到了,纤细的肩膀轻轻摇晃:“你为何要这么残忍,我哪个女子不想生下孩子,我积德行善,日日吃苦药,难道还不能给自己留个念想?” 萧王很快就被叶嫣儿的话打动了,心疼的揽着她安慰几句。 真是会演戏,差点又被她糊弄过去。 楚昀宁却不依不饶道:“医者仁心,我和夫人无冤无仇没必要害夫人,只是提醒夫人不该强求,夫人这么多年一次未孕便是事实。” 叶嫣儿愕然抬头,眼中多了份惊慌失措。 “宁师傅说错了,嫣儿她五年前怀过一次,只是被不甚没保住。”萧王打断了叶嫣儿的话,此刻看着楚昀宁的眼神多了几分质疑。 楚昀宁掩嘴惊讶:“这绝不可能,夫人的身子绝无可能怀上子嗣。” “王爷,嫣儿忽然有些不舒服,还请宁师傅离开吧。” 叶嫣儿心跳得飞快,她怎么也想不到生病后,能牵扯出五年前小产的事。 再逼问下去,只怕会露馅。 楚昀宁点到为止不再多说,她今日提及此事,只是要萧王心里扎下一根刺。 再过不久,萧王会亲自把这根刺挖出来。 可想而知萧王这几年被人蒙骗,得知真相后的愤怒。 楚昀宁越想越觉得解气,拱手冲的萧王说:“这几副药服下,夫人所中的美人指毒就可以解,近两个月夫人还需卧床休养,尽量别操心,否则随时都可能犯心悸的旧毛病。” 当初就是因为叶嫣儿犯了心悸的毛病,多个大夫医治无法,才用了褚儿的心头血作为药引子。 乍然提及,萧王不得不重视起来。 这世间可没有第二味心头血给叶嫣儿医治了。 叶嫣儿被楚昀宁一番话气的脑袋嗡嗡作响,咬着牙,她敢确定宁师傅就是故意针对她的。 可她找不到任何证据,此人绝对不能再留了。 “王爷,告辞了!” 楚昀宁大摇大摆的离开。 留下一屋子尴尬气氛,萧王脑海里不断的想着楚昀宁刚才的话。 嫣儿她的身子不宜承孕,那五年前又是怎么回事儿? “王爷,民间的郎中难道还比宫里太医厉害,王爷可不要被蒙骗了,此人一看就心怀不轨,治过一次陌世子也许就是误打误撞。” 叶嫣儿心里忐忑不安,她真担心这些话萧王会听进去。 “嫣儿知道自己的身子,王爷不必再为了嫣儿费心思找大夫了,能陪王爷,嫣儿就已经很知足了。” 叶嫣儿柔柔地依偎在萧王怀中,哽咽起来:“此人是王妃寻来的,会不会是王妃心里对嫣儿还有气,故意让人这么说,王爷,王妃为何要这么做针对嫣儿。” 萧王没接话,扶着叶嫣儿躺下,神色温和得替她掖了掖被子。 见萧王始终不开口,叶嫣儿心中忐忑,一把抓住了萧王的手臂。 “王爷,我想找王妃问个清楚。” 萧王沉思片刻,派人去请楚昀宁。 第26章 脸毁容了 半个时辰后楚昀宁姗姗来迟。 叶嫣儿激动地半撑着身子 ,嗓子都哭哑了,朝着楚昀宁质问:“王妃。你为什么要害我?” 楚昀宁故作一头雾水:“叶侧妃在说什么?” “少在这装模作样,寒香阁的宁师傅就是你派来污蔑我的,咳咳。” 叶嫣儿被气的连连咳嗽,萧王伸手拍了拍她后背,柔声说:“你身子不好不宜动怒。” “说来说去我搭了个人情,厚着脸皮去求宁师傅,到头来还要被你们指责,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不知好歹!” 楚昀宁气不过:“天下名医无数,太医医术高明,你们又何必非执着寒香阁不可。” 说罢,楚昀宁抬脚要走。 “王妃这是被戳穿了心思,心虚了吗,王妃一个妇道人家到底是怎么认识寒香阁的人,这人该不会是冒名顶替的吧?” 叶嫣儿哪肯轻易放她离开,这事儿不闹出个结果,五年前有孕的事一定会像根刺扎在萧王心里。 这对她十分不利。 楚昀宁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看向了萧王:“王爷不会也这么想吧?” “你是如何认识寒香阁的人?”萧王问。 这就是没信她。 楚昀宁解释:“几年前我去玉佛寺时半路救过一个老妪,此人恰好是远道而来寒香阁宁师傅的母亲,宁师傅为了报恩,才会答应我的要求。” “既是报恩,为何要收取那么高的诊费?” 叶嫣儿很快就抓到了漏洞,报恩难道不该是免费的吗。 “救人的是我,为何要用我的人情去帮你们,我们之间的关系还没到这个份上吧。”楚昀宁冷嘲。 “你!”叶嫣儿语噎。 楚昀宁毫不留情道:“我能帮你们牵桥搭线已是可怜你,宁师傅若不是看在我的份上,区区万两银票就想请宁师傅出山,做梦!” “够了!”萧王打断二人的争执。 在这件事上,萧王谁也没帮。 叶嫣儿不甘心的咽下抱怨,狠狠瞪着楚昀宁。 “叶侧妃担心宁师傅医术不精,又担心我会害你,我建议宁师傅开的药方就别用了,还是去请名医来诊治吧。” 楚昀宁不屑,美人指的毒只是她随口瞎编的,这世上根本没有美人指这种毒。 叶嫣儿只不过是对雪颜丸过度依赖,里面有她添加的一种腐烂肌肤的药罢了。 “更何况,叶侧妃不信任寒香阁,又为何屡屡让丫鬟去寒香阁求药?” 楚昀宁站在门槛上回头不屑的瞥了眼叶嫣儿:“叶侧妃看不惯我就直说,何必自残身体来诬陷我,代价太大了,叶侧妃也不必担心,我是不会和你争抢王爷的,我只求平安无事,你好自为之。” 说完扬长而去,只留下个潇洒背影。 叶嫣儿急的解释:“王爷,女子最重要的就是一张脸,我怎么会拿脸去冒险陷害王妃呢?”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开始生根发芽。 两个人各执一词,萧王这次并没有向从前那样,毫不犹豫相信叶嫣儿。 毕竟楚昀宁说的也有道理。 “侧妃,药煎好了。” 不知发生什么事儿的绿竹 端着热气腾腾的药上来。 叶嫣儿望着药纠结了,怕喝了之后会被楚昀宁耻笑,若不喝,脸上的伤会越来越严重。 见叶嫣儿迟迟不动,绿竹又上前,高高举起了手中托盘。 “侧妃,再不喝就该凉了,失了药效可就不好了。” 叶嫣儿眼角瞄了眼萧王,萧王摆摆手:“端下去吧。” “王爷?”绿竹错愕。 “端下去吧,把今儿刘大夫开的药方重新煎一遍。” 叶嫣儿对着绿竹使眼色,绿竹这才没敢多问。退了下去。 喝了刘大夫的药,叶嫣儿只觉得浑身发热,脸上灼热难耐,轻轻一碰竟开始蜕皮了。 一层黑色的皮落在掌心,叶嫣儿惊的差点晕了过去,嘴里嚷嚷着:“王爷,嫣儿好害怕。” “现在你打算怎么办?”萧王保持理智。 叶嫣儿紧咬着牙不肯服用宁师傅的方子,她一旦喝了药脸好转了,那就证明宁师傅医术高明,也间接表明五年前的事有猫腻。 为了打消萧王疑虑,她不能喝。 叶嫣儿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咬着牙摇头:“嫣儿 相信刘大夫的医术。” 萧王也没勉强。 又过了一天,叶嫣儿的脸伤越来越严重了,原本精致小巧的脸蛋变得又黑又肿,今一双杏眸眯成一条缝,还不如之前的猪头呢。 “侧妃,再这样下去奴婢担心您的脸会彻底坏了。” 绿竹不忍直视这张脸,太吓人了。 “去偷偷把宁师傅的药熬了。” 叶嫣儿强忍着不去抓脸,她的脸又痒又疼,轻轻一碰就会掉一块皮,她担心整张脸会坏掉。 “是。” 绿竹熬的药味飘散在上半空,楚昀宁路过就闻到了,嘴角勾起讥讽。 “王妃,叶侧妃三番两次辜负您的好意,就这么轻易饶了她?” 碧秀实在看不过去了,他家王妃也未免太好脾气了。 楚昀宁狡黠笑了笑:“听没听过温水煮青蛙的故事?” 碧秀一脸懵,但听了楚昀宁的解释后恍然大悟,同时疑惑问:“那王爷会不会迁怒您?” “王爷他这不是在一点点重新认识叶侧妃的真面目么,当失望堆积一定程度,他就会彻底厌恶。” 楚昀宁在现代有个好闺蜜是学心理学的,她耳濡目染跟着学了一点皮毛。 有的人天生反骨,你把证据摆在他面前,他未必会相信,反而觉得你陷害他。 萧王有严重得大男子主义,就是这种人。 攻克萧王的办法就是软硬兼施,有时大度勾起他心软一面,不能过于阿谀奉承,若即若离保持距离。 再抛处鱼饵,引出萧王的好奇心去深挖真相。 眼见为实,自己查到的结果绝对最真实,受到的打击也最大。 “走,去静畅阁瞧瞧。” 楚昀宁自认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最喜欢干的事儿,落井下石。 刚走到廊下就看见绿竹慌慌张张捧着药。 “绿竹!”碧秀忽然大喊,吓得绿竹手哆嗦,砰地声,手里的药碗掉在地上碎成了数瓣。 绿竹看着辛辛苦苦熬好的药被打碎,气不打一处来,恶狠狠瞪着碧秀:“你故意的,害得我摔碎了侧妃的药!” 碧秀无辜耸耸肩:“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只是喊你一句而已。” “你!”绿竹本来就心虚,这药是她偷偷熬的,一旦被人发现偷吃药,叶侧妃的脸往哪搁。 “你跟了叶侧妃好几年了,怎么做事这么毛手毛脚的。”楚昀宁皱眉训斥。 绿竹敢怒不敢言,只能默默听着。 “叶侧妃身子好没好些?” 楚昀宁故作关心的往里走,吓得绿竹忙拦在跟前:“多谢王妃关心,我家侧妃刚睡下” “胡说八道,你端着药进去侧妃刚好到了吃药的时辰,怎么可能睡着了。” 碧秀一把拨开了绿竹,让开了路,方便楚昀宁进屋。 隔着厚厚一层帷帐,叶嫣儿听见动静还以为是绿竹端着药来。 着急地伸出手:“绿竹,快把药给我。” “叶侧妃,我是来探望你的,你怎么声音听上去有些不对劲啊,是不是又严重了!” 楚昀宁大摇大摆地坐在了椅子上,单手撑着下巴,嘴角遮掩不住的灿烂笑容。 帷帐猛然被撩起,叶嫣儿那张根本看不清容貌的脸露了出来。 连楚昀宁都被吓了一跳,脱口而出:“怎么这么丑?” 丑字深深刺痛了叶嫣儿的心,怒火瞬间爆发,大喊着:“ 谁让你进来的,滚出去,滚!” 叶嫣儿发了疯似的大喊大叫,捂着脸,她不想被楚昀宁看见这副面容。 楚昀宁哈哈大笑。 “楚昀宁!”叶嫣儿气的喉间涌出一抹腥味,直接喷了出来,鲜血顺着嘴角流淌,沾染了衣襟,宛若绽放的红梅。 “侧妃!”绿竹大叫上前,扶住了人,转头对着楚昀宁说:“ 王妃又何必落井下石,风水轮流转,早晚有一天也会轮到王妃啊!” 碧秀极快的一巴掌打在了绿竹脸上。 绿竹吃痛捂着脸,扬手就要还回去,却抵不过碧秀力气,又挨了几巴掌,气的眼珠子通红。 “把嘴巴放干净点,王妃也是你能诋毁的?” 碧秀气势汹汹,一时竟把绿竹吓住了。 “王妃好大的威风!”叶嫣儿强咬着牙撑着理智,心里恨毒了眼前人,此时此刻却拿人家没办法。 “今儿我是来探望叶侧妃病情的,既然你不识趣,我就不多留了,只可惜了廊下那碗药,白白辜负了宁师傅一番好意。” 楚昀宁说完大步离开,也没管叶嫣儿的死活。 气死了才好呢。 叶嫣儿直接就被气昏过去了,吓得绿竹赶紧叫大夫。 一个月内静畅阁几乎日日都请大夫,府上伺候的都习以为常了。 毕竟叶侧妃身体不好也不是一日两日了。 半夜叶嫣儿幽幽醒来,看着床榻前空空如也,心凉了半截。 “王爷呢?” 绿竹支支吾吾哪敢说,她自作主张去请萧王,萧王来了后掀开帷帐看了眼,眼中的嫌弃十分明显,只丢下一句让大夫尽力医治。 甚至连叶嫣儿怎么被气的原因也没问,绿竹留着一肚子话却没机会说出口。 “王爷公务繁忙,一时不得空来,侧妃,奴婢觉得还是养好了脸再去请王爷吧。” 叶嫣儿眉心紧皱,一想到自己的脸整个人又颓废了,猛然吸口气:“去给母亲送个信,让她想想法子帮我治治脸。” “是。” 她不能再坐以待毙了,被楚昀宁楚昀宁欺负的毫无还击之力。 等了半天也没看见萧王来算账。 楚昀宁打了个哈欠,干脆不等了,洗漱后早早就睡了。 次日也是一片平静,楚昀宁还纳闷儿。 第27章 戳穿心思 次日天气晴朗,楚昀宁陪着北北练大字。 如风送来了一摞厚厚的医书。 “这是?”楚昀宁一头雾水。 如风道:“这是王爷从库房翻出来的,特意送来给大公子钻研的。” 楚昀宁诧异,难道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萧王竟送东西给北北? 楚昀宁接过医书,随手翻看几页,这些医书竟是孤本,上面记载着许多疑难杂症。 为了方便看,书页上还有注释。 “替我多谢王爷。” 如风走后,碧秀掩住笑:“ 奴婢听说昨儿绿竹请王爷去静畅阁,王爷呆了半炷香的时间就走了,今儿王爷就派如风来,奴婢恭喜王妃。” 以前萧王眼里只有叶侧妃,无论发生什么事只会一味地偏袒,让王妃受了太多的委屈。 现在萧王终于发现了王妃的好了。 楚昀宁却高兴不起来,拿过一本给北北讲解,北北听的聚精会神。 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她才起身去长公主府。 俯身查看陌世子的腿,两膝盖已经长起鲜红,恢复的不错。 “这几日饮食要清淡,不要动怒。” 陌世子紧盯着楚昀宁面具下的脸,眸中多了份深情。 “宁师傅有没有成家?” 嗯? 楚昀宁一愣,对上了陌世子深情款款的眼睛,哭笑不得 的说:“我已成家,孩子都满地跑了。” 陌世子失落,他见过无数女人,没有受伤前多少女人想凑近他身边,他一个都瞧不上。 受伤后,那些人嘴上不说,可眼里赤裸裸的鄙视让他心生厌恶,慢慢的就不出门了。 这是五年来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女子,不知为何,陌世子被她周身散发的淡然气质所吸引。 徒手挖肉,毫不变色,这胆量也足以让他钦佩,这样的女子是他平生第一次见。 楚昀宁写下几副药方:“这是半个月内世子需要吃的药。” “你这半个月不来了吗?”陌世子急急地问。 “世子的伤只需静养,半个月后我再来给世子换药。” 陌世子难掩失望,楚昀宁想了想,支开了屋子里伺候的小厮。 “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说。” “宁师傅但说无妨。”陌世子见她神色凝重,心也跟着提起来。 “世子当年坠马伤的虽然严重,但不至于半身不遂,世子膝盖内被下了毒才导致肌肉无力站不起来。” 陌世子脸色骤然变了,两只手紧紧攥着拳,身子因为激动而颤抖。 “你的意思是我被人陷害了?” 楚昀宁抿唇不语,侯门王府的水深着呢,尔虞我诈,不死不休。 陌世子深吸口气,挤出微笑:“多谢宁师傅提醒。” “大哥!” 门被推开,陌子渊手提着食盒走了进来。 乍然瞥见楚昀宁,打量了一番:“我怎么觉得在哪见过宁师傅。” 楚昀宁也有同样的感觉,似乎在哪见过。 思索半天脑海中乍然划过细碎的片段,陌子渊曾数次去过叶府。 陌子渊心头白月光就是叶嫣儿。 当年陌子渊还求过长公主要求娶叶嫣儿,可惜被萧王抢先一步,错失良缘。 “大哥,宁师傅的医术未必如传闻般厉害,我听说萧王府的叶侧妃就被骗了不少银子。” 陌子渊一脸不屑:“宁师傅和萧王妃是一丘之貉,区区一点灵芝就讹诈了母亲万两黄金,这样的人怎么会是神医?” 果不其然,她看不顺眼的人,狗嘴里也吐不出象牙。 “二弟,休要胡说!”陌世子板着脸训。 “大哥!”陌子渊摇头叹气: “萧王府叶侧妃一张脸都被医毁容了,我绝不能容忍有人在长公主府招摇撞骗!” “你要如何?”楚昀宁斜睨了眼陌子渊。 他是嫡次子,在这个长次分明的时代,只要有陌世子在,陌子渊就永远没有翻身之日。 似是想到了什么,楚昀宁质疑道:“陌世子的腿明显有了好转,二公子处处阻挠,是不是担心陌世子重新站起来,危害了某些人的利益?” 被人戳穿了心事,陌子渊恼羞成怒狠狠瞪着楚昀宁:“胡说八道,我和大哥是手足兄弟,这些年日日担心大哥的腿伤,我比任何人都希望大哥能早点站起来。” “是吗?”她才不信。 陌子渊将食盒重重的放在桌子上,丹凤眼紧眯起:“你到底出于什么目的来挑拨我们兄弟之间关系,戴着个面具装神弄鬼,看我不拆穿你啊!” 陌子渊伸手去摘楚昀宁脸上的面具,却被她躲开,一根银针飞入他的指尖。 惨叫声划破耳膜,陌子渊拧眉:“你敢暗算我!” “二公子请自重!” 陌世子沉声道:“二弟,宁师傅是我的客人,休得无礼!” “大哥,此人动机不纯,我担心她再医治下去,你会没命的。” 陌子渊充耳不闻陌世子的话,再一次朝着楚昀宁袭击。 “砰!” 楚昀宁指尖银针飞过,扎入陌子渊的左肩。 陌子渊面露痛苦之色,紧捂着肩,楚昀宁冷哼:“二公子还是别白费力气了,我可没那么好的耐心容忍你,再有第三次,我不介意让你也尝尝常年卧床的滋味!” “你敢!” 楚昀宁冷笑:“敢不敢,你可以试试!” 陌子渊不敢去冒险,后退两步,扬声喊:“来人呐!” “够了!”陌世子冷声打断陌子渊的话:“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大哥,就算你怪我,我也要阻拦她继续害你。” 陌子渊一声令下,几个侍卫冲了进来,对着楚昀宁拔刀相向。 楚昀宁气的心口起伏,大骂一句卑鄙。 她要是落在陌子渊手里,不死也扒层皮。 银针飞过,她动作利索的翻身躲开了侍卫,刀一次次在她耳畔划过。 岂有此理! 楚昀宁不再手下留情,银针封住侍卫几大麻穴,短短一炷香的时间,几个侍卫倒在地上哀嚎不止。 擒贼先擒王,楚昀宁速度极快的来到陌子渊身边,指尖一闪,陌子渊就动弹不得。 “混账,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陌子渊被吓的大喊。 楚昀宁扬手给了陌子渊狠狠一巴掌,又不解气,连续打了几巴掌。 很快陌子渊的脸就被打肿,又气又怒恶狠狠瞪着楚昀宁。 “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楚昀宁冷笑:“我死之前一定拽着你陪葬!” “宁师傅手下留情。”陌世子在背后开口求情。 陌家两公子性格千差万别,陌世子温润如玉,心地善良,陌子渊就不一样了,虚伪狡诈。 “怎么回事?” 长公主闻声赶来,看见小儿子被打的鼻青脸肿,心疼不已。 “母亲救我,是她算计我。” 陌子渊看见救星来了,立马嚣张起来。 长公主不悦的看了眼楚昀宁:“宁师傅,小儿哪里得罪你了,你要如此对他。” “长公主不妨看看里面。”楚昀宁指了指侍卫,以及散落满地的剑。 “母亲,我听说叶侧妃的脸就是被这个神棍毁掉了,担心大哥的安危才来看望,没想到此人心思歹毒,被我拆穿了真面目,竟要置我于死地。” 陌子渊倒打一耙,抢先告状。 楚昀宁冷笑:“长公主可知 陌世子这些年为何一直站不起来?” 长公主的注意力很快就被楚昀宁吸引了,立即问:“为何?” 楚昀宁看见了陌子渊眼底深处的心虚,她果然猜的没错,陌世子的腿站不起来绝对和陌子渊牵扯不清。 “马蹄踩踏的伤虽重却不足以让世子站不起,而是府上有人存心让世子残疾,满月宴那日,世子的汤药内就被下了寒药,若不是及时发现,世子早已身埋深土了。” “你别胡说八道!”陌子渊大喊。 楚昀宁冷笑:“二公子心虚什么,我是医者又怎么诊断错误?” “你!”陌子渊讪讪闭嘴。 长公主震惊不已,许久才回神。 “长公主放心,我一定会倾尽全力让陌世子重新站起来,亦会保证陌世子子孙满堂。” 就看在陌子渊刺杀她的份上,她说什么也要让陌世子恢复痊愈。 不顾及陌子渊要杀她的表情,楚昀宁又说:“长公主,二公子屡屡阻挠,不知安了什么心思?” 长公主不傻,被这么提醒心里隐约冒出个想法,但很快又被否决,她不信是小儿子要算计大儿子。 陌世子紧紧抿着唇,他一直以为弟弟对自己很敬重,却没想到陌子渊根本不听自己的话,当面就敢刺杀楚昀宁,丝毫没把他这个兄长放在眼里。 伸手就摸了摸腿,这五年因为腿,他闭门不出。 渐渐的大家都已经忘了他这个世子的存在。 府上许多事都是由陌子渊出面。 难道真的是陌子渊有心要和他争夺世子之位? “宁师傅,我代二弟向你赔罪。” 楚昀宁大度道:“一人做事一人当,不是世子的错我不会计较,世子放心,我不会因为某个人的激将法放弃医治你的腿。” 也不管陌子渊阴狠的表情,楚昀宁叮嘱几句就走了。 “宁师傅,小儿他”长公主在身后着急的喊。 “一个时辰后穴位自动就解开了,若是二公子下次再如此莽撞,别怪我没提醒后果。” 第28章 谣言四起 从长公主府出来,楚昀宁心里就憋着股怒火。 这人渣,早晚得给些教训。 她忽然顿住脚步,叶嫣儿的脸毁容了这件事知晓的人并不多。 甚至萧王府也没几个人知道,陌子渊又怎么知道? “想不到寒香阁这么大的组织竟会敢骗人的勾当!” “治坏了人连个解释都没有,骗了那么多银子,害人不浅啊。” “寒香阁早就该滚出京城了。” 走在大街上听着几个人聚在茶摊儿前,聊起八卦,楚昀宁放慢了脚步,坐在了隔壁。 “小二,来一壶茶。” 小二很快端来一壶茶,楚昀宁问:“聊什么呢,什么寒香阁?” “唉,就是一个神秘组织,据说会医术,萧王妃介绍的人医坏了萧王府叶侧妃的脸,害的人家侧妃寻死觅活,这不是祸害人嘛。” “造孽呦!” “谁知道是不是萧王妃故意找人算计叶侧妃的,上个月在长公主府,叶侧妃不就被萧王妃逼着打脸?” 隔壁桌的几人义愤填膺的替叶嫣儿洗白,不遗余力的往她身上泼脏水。 楚昀宁气笑了:“我怎么听说是叶侧妃先污蔑萧王妃的,区区一个妾室爬到正室头上来,没打死她,就算萧王妃心善。” “嗨,你不懂!”男人一口气喝了半碗茶:“叶侧妃经常在京城外施粥,做好事儿,萧王妃干什么了?”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叶侧妃真是可怜,还被萧王妃害的毁容。” 这群人就像是被人洗脑了一样,执着的认为叶嫣儿单纯无辜,而萧王妃就是个狼外婆。 实在说不通,楚昀宁干脆不听了,回了趟寒香阁。 “主子,今儿一早就有不少人来退货,咱们的生意损失不少。” 寒香阁是做买卖的,涉及很广泛,茶叶,布料,草药,酒楼,信息等。 医术只是其中一小部分,并不对外。 “派人去查查究竟怎么回事儿?” “是!” 不排除是有对家趁机作乱。 很快寒香阁就收到了内部消息,是叶家在城中散布谣言,故意污蔑寒香阁和萧王妃。 叶家,可不就是叶嫣儿的娘家吗? 卑鄙! “主子,现在怎么办,寒香阁的口碑好不容易建立起来,轻易被损坏,实在可惜。”掌柜的说。 楚昀宁沉思片刻:“你去写一封告书,三日之内寒香阁免费替人看病。” “是。” 告示贴上后,四周聚集来不少百姓看热闹。 等了一个时辰也没有人上前。 “寒香阁拿咱们做实验呢,没病也能治出毛病来。” “就是,咱们不能轻易上当。” 人群里有人带头烘托气氛,百姓们开始躁动,纷纷指责寒香阁不地道。 “我求医!” 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句,一个莫约二十岁的女子,怀里抱着个襁褓,跪在寒香阁门前。 “求求大夫救救我的孩子。” 襁褓中的孩子嘴唇乌紫,哭声似猫儿似的微弱。 楚昀宁冲上前扶起妇人,从她手里接过孩子,探了探鼻息,打开了襁褓,孩子大约三四个月的样子,却十分消瘦,病恹恹的。 典型的营养不良,加上脾胃弱,又胀气,肠绞痛。 楚昀宁招来小厮吩咐了几句,很快小厮端着一碗羊奶过来。 妇人带着孩子身上还有股恶臭味,一看就是很多天没洗澡了,再看她鞋底都磨破了,十有八九就是在流浪。 楚昀宁给孩子喂了几口羊奶,孩子喝的很慢,才喝两口就不停的扭动身子,哼唧唧哭喊。 于是楚昀宁将孩子翻过身,对着孩子的后背轻轻敲打,再施入银针,刺激了穴位,孩子的哭声立马停下。 反复几次,孩子噗嗤噗嗤的开始拉。 楚昀宁也没嫌弃,替她换了干净的尿布后,又给她喝羊奶。 这次孩子喝的又快又急,时不时哼唧两声,脸色明显也比刚才好多了。 “没什么大碍,就是吃的少,明天起你若不介意可以来寒香阁帮忙做些杂物,我可以保证你们母子二人衣食住行。” 楚昀宁玩着孩子单纯的笑脸,母爱泛滥。 妇人又惊又喜,对着楚昀宁磕头。 “不必多礼。” 楚昀宁找来小厮,让他去安排母子两住处。 有第一个人问诊,很快又来了第二个,男人推着板车儿 从门前经过,板车内躺着个妇人,腹部高高耸起,痛苦的哀嚎。 “大夫,我家婆娘见红两日了,连稳婆也没办法,她都快不行了,城里的大夫收费太贵了,我们只是种地的,哪有银子去治” 楚昀宁走到板车儿前,简单的查看了妇人的情况。 妇人哀嚎着,浑身已经湿透了。 “大嫂子,你别紧张。” 妇人紧咬着牙,身子都在颤抖,一把捉住了楚昀宁的手臂:“求求大夫救救我的孩子。” 楚昀宁点头,掏出一枚银针刺入妇人的虎口位置,妇人吃痛甩开了楚昀宁的手。 下一刻一声婴儿啼哭传来。 妇人直接把孩子生了出来,楚昀宁立即让人准备干净的布和热水,以及剪刀。 半个时辰后男人搂着妇人坐在马车上,妇人满脸笑意的抱着刚刚出生的孩子,妇人说:“宁师傅医术高明,是位好大夫。” 很快第三个,第四个患者接踵而来。 在众人眼里底下,一个个病人当场好转。 围观的百姓不的不服气。 “诸位,萧王府的叶侧妃之所以会毁容,是因为她吃多了秘药遭到反噬,我给她开了药方,可惜叶侧妃不肯服用,拖延至今才越来越严重。” 这么一解释,有人信了大半。 关于寒香阁谣言四起,楚昀宁心里默默发誓,一定要让叶家付出代价。 第29章 不可原谅 寒香阁一时成为众矢之的,有褒有贬。 虽然楚昀宁尽力挽回口碑,但仍损失了不少。 折腾到后半夜她才拖着疲倦的身子回到王府,廊下灯火阑珊,偶有几个小厮在巡逻。 “王妃回来了。”碧秀在门口守着,扶过楚昀宁。 “北北呢?” “北北下午喂了兔子,看了会书,又摘了些草药,晚上吃了半碗饭和几个肉丸子,不哭不闹睡了。” 楚昀宁欣慰儿子太乖巧根本不需要操心。 “王妃。”碧秀指了指主屋,用口型说了句王爷。 三更半夜萧王在正屋等她? 楚昀宁眼皮跳了跳,随后表示:“知道了,你早点下去休息吧。” “是。” 整理好情绪,楚昀宁迈入正屋。 萧王穿着简单的黑色长衫,墨发束起用根木簪固定,白皙如玉的肌肤在灯光下散发着淡淡的柔和光晕。 单看这张脸,是个美男子。 “你和宁师傅到底是什么关系?” 萧王放下手中的书,瞥了眼窗外天色,皱起眉头。 楚昀宁心猛然一跳,难道是她哪里露出破绽被发现身份了? 不应该呀。 “宁师傅现在被人盯上,处于风口浪尖,你离她远一些。”萧王说。 楚昀宁闻言松了口气,走到桌子旁倒了杯茶,咕咚咕咚喝了大半口。 “要不是叶侧妃在长公主面前多嘴,我又何必趟这浑水,现在说风凉话” “楚昀宁,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萧王无奈,每次他想和对方好好沟通,她就像是浑身长满刺儿一样,戳的他遍体鳞伤。 楚昀宁无辜道:“从始至终都是你们给我惹麻烦,我只求自保。” 两个人气氛剑拔弩张,谁也不让着谁。 “你就不能学学嫣儿,善解人意,柔顺恭维。” 楚昀宁最讨厌就是别人拿她和谁比较,当即冷笑:“静畅阁的大门随时恭候王爷,王爷大可不必来丹琼苑。” “你!”萧王屡屡放低姿态,却次次被拒绝,他脸色也有些难堪。 没有台阶下,萧王气的拂袖而去。 楚昀宁打了个哈欠,淡定地洗漱后上了塌。 门外萧王一回头竟然发现屋子里的烛火都灭了,心里更是气不打处来。 “如风!” 如风疾步而来:“属下在,王爷有什么吩咐。” “本王问你早晨给王妃送医书时,王妃什么态度?” “王妃说谢谢王爷。” 萧王追问:“还有呢?” “没了。”如风摇头,而且他看楚昀宁的表情,并没有很感动,反而很吃惊。 萧王闻言心里又是一堵,一只手束在后腰处,在寂静的长廊下来回踱步,情绪烦躁。 “你说,怎么才能让王妃高兴呢?” 如风想也不想回答:“送东西,没有哪个女人不喜欢珠宝首饰和漂亮的衣服。” 萧王点点头表示有道理。 次日 楚昀宁看着满桌子的珠宝首饰,以及绫罗绸缎陷入来沉思。 “哪来的?” “是王爷一大早派人送来的。”碧秀说。 昨儿她看萧王气呼呼的走了,还担心王妃会不会失宠了,没想到萧王心里还是惦记王妃的。 楚昀宁嘴角轻抽,这厮在发什么疯。 无端端送首饰做什么? “王爷一定是发现了王妃的好,想要补偿王妃,王妃可要抓紧机会。”瑁姑姑笑说。 被提醒的楚昀宁不可置信瞪大眼。 萧王要吃回头草? “王妃,人都是要往前看,过去的事都过去了,别耿耿于怀,人生还长呢。” 楚昀宁摇摇头:“有些事不是轻易就能原谅的,从咱们回到丹琼苑,静畅阁那边一次又一次的算计咱们,证据摆在眼前,他却视而不见,屡屡包庇,又有几分真心待丹琼苑?” 她不是没给过机会,是萧王自己不好好珍惜。 “王妃” “瑁姑姑,我不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小狗,任由他心情来,没有他,咱们这几年不是照样过得很好?” 靠着萧王,楚昀宁心里没底。 瑁姑姑哑口无言,怪只怪萧王把王妃伤的太重了。 “无论王妃怎么做,我们都支持王妃。” 楚昀宁这才笑了。 “那这些奴婢退回去。”碧秀伸手去抱桌子上的物件儿。 楚昀宁拦住了碧秀,莞尔一笑:“他要送,咱们就收着,没有人会和钱过不去,都收起来放库房。” 她不嫌钱扎手,靠人不如靠己,兜里有银子才给足她安全感。 丹琼苑发生的事儿,大管家一大早就去静畅阁说了,叶嫣儿气的呕了一大口血。 “侧妃,您可得尽快想想法子夺回管家权,否则您辛辛苦苦维持五年的王府很快就成了王妃的天下了。” 大管家被几个管事挤兑,吃了不少闷亏。 叶嫣儿紧紧攥着锦被,指尖摸了摸脸。 吃了无数副药也无济于事,甚至吃了宁师傅开的药方也不见好转。 她才知道被宁师傅给耍了。 这宁师傅十有八九就是受了楚昀宁所托,故意害她。 叶嫣儿紧咬着牙恶狠狠说:“你先回去吧,此事我自有分寸。” “是。” 大管家一走,叶嫣儿气的抄起手里的茶杯狠狠地砸在地上。 “王爷在哪?” 她每天都派人熬汤送去书房,话里话外也会透露想见他。 萧王却找借口忙,一次都没来。 结果却大半夜跑去丹琼苑等着楚昀宁,这叫她如何不气? 绿竹哆嗦着不敢开口说去请王爷了。 凭着叶嫣儿这张脸,萧王看了都渗人。 “你回趟叶家,让如滢来陪我几日。” 叶如滢是叶嫣儿的嫡亲妹妹,今年十六岁,待字闺中,长的和叶嫣儿有七分相似。 叶夫人收到消息后很快就把叶如滢送来了。 “姐姐。”叶如滢乍然看见叶嫣儿这副姿态,漂亮的眉毛紧紧皱着。 绿竹口齿伶俐的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叶如滢陷入沉思。 第30章 中了箭伤 叶如滢来了后,开始整顿静畅阁。 “姐姐这么多年撒娇撒痴,王爷看的都腻味了,从今天起,姐姐不许再在王爷面前掉一滴眼泪。” 叶嫣儿面露难堪:“如滢,我是你姐姐,你对我尊重些。” 叶如滢挑眉:“难道姐姐不想挽回王爷?” 想,她怎么会不想挽回,做梦盼着萧王回心转意,待她更甚从前。 叶如滢倒了杯茶走近床榻边,弯腰坐下,将茶递上,指尖划过叶嫣儿额前一缕碎发。 “男人喜欢柔弱的不假,更喜欢新鲜感的,你瞧王妃,欲拒还迎的手段可比姐姐天天哭哭啼啼更招人喜欢,对于男人而言,得不到救就是最好的。” 叶如滢从小聪明伶俐,看事很透,做事尺寸拿捏得恰到好处。 因此,她在京城名声很好,来求娶的人家络绎不绝,但叶如滢自视甚高,一个都没瞧上。 “那你说该怎么办?”叶嫣儿气归气,但还是选择听从妹妹的话。 “先把屋子里奢侈物撤了,每日静下心读读诗词,不要再让丫鬟去请王爷。” “那王爷不会把我抛之脑后吗?” 叶嫣儿已经好几天没见着萧王了。 “姐姐!”叶如滢看着叶嫣儿没出息的样子,鄙夷道:“仅凭姐姐这张脸,能勾起王爷什么心思?” 叶嫣儿就像是被戳破了的气球,整个人都蔫了,伸手摸了摸脸。 “母亲已经派人去找世外高人了,一定能尽快替姐姐医好脸。” 在叶如滢的安抚下,叶嫣儿的情绪渐渐平静。 “就依你!” 叶如滢这才笑了,她就不信斗不倒王妃! 啊啾! 楚昀宁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揉了揉鼻尖。 “王妃是不是着凉了?”碧秀忙把窗户关小一些。 楚昀宁半开玩笑的说:“也有可能是有人在背后骂我吧。” “王妃,今儿一早叶侧妃的妹妹叶二小姐来了,要小住些日子。” 叶二小姐? 楚昀宁摆摆手:“来就来吧,别闹出什么幺蛾子怎么都成。” 她暂时没空理会静畅阁,眼下最要紧的是研究医书,尽快替陌世子医好双腿。 “王妃,寒香阁的消息。” 楚昀宁眼皮跳了跳,二话不说赶往寒香阁。 “是陌世子身边的丫鬟来求助,陌世子现在高烧不退,正昏迷不醒呢。” 高烧不退,应该是伤口感染了。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楚昀宁直接去了长公主府。 刚到门口就被拦下,陌子渊翘起二郎腿坐在椅子上,手里攥着根鞭子,鞭子末端还有几根倒刺。 陌子渊嘴角噙着灿烂笑容:“宁师傅这么着急是要去哪?” 楚昀宁深吸口气,大骂一句卑鄙。 她现在可以断定陌世子昏迷不醒,必定和陌子渊有关系。 “我一个大夫能来做什么,肯定是来看病的。” 楚昀宁仰着头看了眼阔气的长公主府,恨不得长了双翅膀飞进去。 医者仁心,陌世子的腿明显有了好转。 她实在不甘心就这么放弃了。 陌子渊忽然哈哈大笑,缓缓起身。 “就凭你三脚猫的医术还敢到处招摇撞骗,你可知昨儿晚上在寒香阁门口被你医治的孕妇,回去后就大出血,没多久就血尽而亡,可怜那个孩子刚出生就被人害的没了娘。” 楚昀宁骤然一愣。 她昨天给产妇接生,确定过产妇身体健康,绝对不可能大出血。 对上陌子渊露出阴毒的笑容,楚昀宁被气的浑身发抖:“是你动的手脚,一个无辜的妇人也下得去手?” 无冤无仇,就把人家性命给害了。 简直该死! “宁师傅可别冤枉人,明明是你医术不精湛,害死了人家,怎么能污蔑我?” 陌子渊笑容逐渐扩大,沿着台阶慢慢走了下来,忽然嘴角笑容收起:“宁师傅,你不仅害死了无辜妇人,还害得我大哥遭受痛苦,现在高烧不退,生死未卜,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 这次陌子渊有备而来,身后是一大批带刀侍卫,甚至还有弓箭手。 陌子渊抬手速度极快地朝着楚昀宁挥鞭,楚昀宁早有防备,在他动身时,身姿灵活的躲闪,避开鞭子。 鞭子落空抽打在地面上,发出砰的声,卷起不小的灰尘。 不敢想象这一鞭落在她身上,一定会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陌子渊! 楚昀宁紧咬着牙狠狠瞪着陌子渊。 “还敢躲,有意思!”陌子渊一扬手:“来人呐,给我抓住这个贱人,我今天就要替天行道!” 十几个侍卫拔出刀冲了过来。 楚昀宁手握十几根银针,犹如天女散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快扎入侍卫麻穴中。 陌子渊看着这幅打斗场面,并不着急,慢吞吞的接过侍卫递来的弓箭,瞄准了楚昀宁。 “嗖!” “啊!” 楚昀宁的左肩被射中,鲜血顺着肩胛流淌。 更要命的是这箭上被抹了巨毒! 陌子渊不紧不慢又搭起一根箭,瞄准了楚昀宁的右肩。 “子渊!” 这时一辆马车飞驰而来,停在了眼前,萧王从马车上跃下。 看着眼前横躺着哀嚎的侍卫,以及受了伤的楚昀宁,眉头紧皱。 “萧王表哥怎么来了。”陌子渊放下了弓箭,笑着问:“萧王表哥是不是为了给叶侧妃做主,来找宁师傅算账的,正好,咱们一起射,来人,拿箭来!” “不必了!”萧王沉声。 楚昀宁只觉得眼前一片发黑,她用银针封住了穴位,强逼着自己不能倒下。 耳朵嗡嗡的不知两个人嘴巴一张一合在说什么。 只看见如风朝着她走来,一把扶住了她:“宁师傅,你没事吧?” 如风的语气让她心里稍安,起码不是敌人。 “萧王表哥这是什么意思?” 陌子渊紧眯着眼,不悦的看着萧王。 “本王欠了寒香阁一个人情,今日必须安全无恙的把人送回去。” 萧王一个眼神示意,让如风带楚昀宁回马车。 “若我不同意呢?”陌子渊冷笑,他压根就没把萧王放在眼里。 “萧王表哥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情无义,叶侧妃被此人害的毁了容,我要是你,一定会将此人大卸八块。” 叶嫣儿是陌子渊的心上人,当年就差一步娶到了,可惜被萧王抢先一步。 这口气他忍了许多年,至今找不到机会报仇。 今天萧王算是犯到他手里了,陌子渊压根没打算让人离开。 “要么把宁师傅留下,要么休怪我不念手足之情。” 萧王手束在后腰处,眸光乍然闪过寒光,从腰间抽出软剑。 “除非今日本王命丧于此,否则绝不会让你碰宁师傅一根毫毛。” 楚昀宁眼角余光瞄到两人剑拔弩张对立,气势汹汹,陌子渊满身杀气。 “王爷” “宁师傅,王爷是皇上的亲弟弟,陌子渊不敢胡来。” 萧王和皇上情同手足,萧王真要死在陌子渊手里,整个人长公主府都没法交差。 楚昀宁撑了半天,紧咬着舌尖:“送我回寒香阁。” 说完整个人便昏迷不醒了。 等再次醒来时已经半夜了,红绫扶起楚昀宁:“主子,你肩上的伤我已经简单处理了,幸好没有毒入骨髓,服了解毒丸,没什么大碍了。” 楚昀宁点点头,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脸上。 “主子放心,您回来时面具并没有被打开的痕迹,衣裳也完好无损。 闻言,楚昀宁松了口气。 第31章 北北制药 楚昀宁问:“陌子渊和萧王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是长公主出面阻止了这一切,萧王受了点伤,回府休养了。” 萧王受伤了? 楚昀宁愣了愣,心里大骂陌子渊这个大变态,早晚落在她手里,不死也要扒他一层皮! 太气人了! 撑着身子坐起来,换了一身衣服,她需要回王府,北北还在等她。 每天早上北北都要看见她,还是看不见,北北会担心的。 “可是主子的伤” “放心吧,死不了!”楚昀宁简单的处理了伤口,套上衣裳,又找来胭脂水粉抹了在脸上,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憔悴。 “主子,长公主府既然不信任您,您又何必费力不讨好,替陌世子医治?” 红绫是她捡回来的药女,平时就在寒香阁研药材,会一些医术,是个火爆性子,却深得她心。 楚昀宁忽然想起第一次见陌世子,虽陌世子态度不好,但看得出陌世子镌刻在骨子里的涵养和善良。 同一个娘养大的,怎么差距就这么大! “陌世子和长公主府不能混为一谈,此人我一定要救!” 不仅要救,还要让陌世子恢复正常人。 萧王府灯火通明,萧王受了不轻的伤,几个大夫在屋子里商量对策。 楚昀宁经过院子时就听见乱糟糟的声音。 毕竟是为了她才受伤,楚昀宁犹豫了半天才迈了进去。 她看见廊下站着个妙龄女子,女子面上蒙着一层纱,挡住了大半张脸。 穿着件素鹅黄长裙,身姿婀娜,腰肢纤细,鬓间只有一支摇摇欲坠的蝴蝶玉簪,整个人打扮的很素净。 “叶如滢拜见王妃。”叶如滢冲着楚昀宁俯身行礼,声音清丽不急不缓:“姐姐听说王爷受了伤,让我来看望,既然王妃回来了,我就不多打搅了。” 叶如滢和叶嫣儿完全是两种气质,前者偏清冷,进退有度,并不令人讨厌。 楚昀宁淡淡嗯了声。 “王妃看上去脸色很不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叶如滢下了台阶经过楚昀宁身边时,敏锐地察觉了一股药味传来。 楚昀宁掩嘴轻轻咳嗽两声,嗓子沙哑:“昨儿夜里着凉了,多谢叶二小姐关心。” 进了正屋,听见萧王不停的在咳嗽,如风捧着一大盆血水往外走,屋子里散发着股恶臭味。 萧王箭上抹了毒和她中的是一样,不致命,却足以让人痛不欲生,毒会渐渐扩大,一个月后全身溃烂,直到中毒者忍受不住自尽而亡。 萧王伤在了腰上,位置比她复杂。 此刻萧王腰间乌黑的血一团一团往外冒,大夫拿着纱布紧紧捂着,没一会纱布就被浸透了。 大夫又不得不重新拿干净的纱布再去捂伤口,周而复始,地上堆积的纱布越来越多。 萧王也因失血过多,脸色也越来越苍白,有气无力的斜靠在塌上,半眯着眸。 “你来了。”萧王看见楚昀宁,强挤出微笑。 楚昀宁面无波澜,要不是看在他救了自己的份上,她绝不会救他。 “这是寒香阁送来的解药,王爷若信得过就吃,若信不过,那只能听天由命了。” 楚昀宁掏出自制的解毒丸放在桌子上。 “如风!” 如风会意将解毒药送到了萧王手中,萧王二话不说塞入嘴里咽了下去。 “王爷!”大夫惊呼,却对上萧王凌厉眼神,无奈闭嘴。 过了片刻大夫震惊:“王爷的血止住了!” 萧王腰间的伤口果然不再流淌乌黑的血了。 楚昀宁见状也就放心了,看着屋子里伺候的,她也帮不上什么忙,于是扭头离开。 “王妃!”如风追了出来。 楚昀宁疑惑的看着他,如风说:“王爷是因为担心王妃才受的伤” “所以呢?” “王妃你不留下照顾王爷吗?”如风跟随萧王多年,看得出萧王对楚昀宁不一样。 “府上丫鬟婆子那么多,用得着我去伺候?”楚昀宁无语,她可不想和萧王趁机培养感情。 也没那个必要。 “属下看得出王爷在意王妃,如果王妃能够陪伴王爷,属下相信王爷会尽快好起来。” 楚昀宁嘴角扯出微笑:“我可以给王爷找两个手脚伶俐的丫鬟伺候,谁敢阳奉阴违,你告诉我,我一定严惩不贷!” “王妃一点也不在乎王爷的生死吗,大夫说极有性命之忧。” 如风不肯死心,他不信楚昀宁对王爷没感情。 “王爷心仪的人在静畅阁,叶侧妃心细如发,体贴入微一定能伺候好王爷,我这个人笨手笨脚的,只会耽搁王爷病情。” 楚昀宁打了个哈欠,她左侧的肩虽然做过处理,但疼意还在。 她需要尽快回去休养,再说萧王吃了药,除了疼点儿,绝对没性命危险。 如风只能眼睁睁看着楚昀宁离开,无奈叹了口气,只好去请叶嫣儿。 楚昀宁回到院子打开了伤口,碧秀担心道:“王妃怎么受这么重的伤?” “这事儿说来话长,以后再慢慢解释,我受伤这件事不许对任何人提及。” 她不想暴露宁师傅这个身份。 “是。” 碧秀打了盆干净的水来,帮着楚昀宁擦拭伤口,楚昀宁强忍着疼才没喊出来。 “娘!”北北听见动静从屏风后走了过来,灵敏的嗅觉很快察觉到楚昀宁受伤了。 看见伤口,北北立马红了眼睛:“娘,你受伤了。” “只是不小心受伤了,没什么大碍。”楚昀宁面上云淡风轻地笑。 北北一副你把我当小孩子骗的表情,撅着嘴:“伤口这么深,还剃了一些烂肉,怎么可能不痛,娘,是谁欺负你?” 瞒不住他,楚昀宁只好一五一十的交代了。 北北拧紧小眉头:“陌子渊?” 陌子渊,他记住了! 敢欺负娘,他一定要好好教训陌子渊。 北北手法利落的帮着楚昀宁处理伤口,紧绷着小脸一言不发,那气势一时让她也不敢乱说话了,任由他摆弄。 伤口重新抹了药,冰冰凉凉的很舒服,瞬间就减轻了不少疼意。 “北北,这是哪来的药?” 她怎么从来没见过,药味很轻很淡,不仔细闻根本闻不出来。 北北一脸淡定:“我自己调的。” 楚昀宁震惊,但很快又淡然了,北北喜欢钻研,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研制出新的药,能研究出洒在伤口上不疼的药也不奇怪。 “是大坏蛋送来的书上记载的,我照着改了一下,小白受伤了我给她撒了一点,小白没挣扎。” “所以就成功了!”楚昀宁接了后半句话。 北北点点头。 “北北真棒!”楚昀宁毫不吝啬地夸赞,竖起大拇指,却惹来北北一个大白眼,从怀里掏出小瓶子塞给楚昀宁。 “这又是什么?” 北北犹豫片刻才说:“这里是我训练的虫子,喂养了不少痒痒粉,一旦沾染,奇痒无比,只有我能解!” 说到最后一句话,北北显然十分骄傲。 楚昀宁毫不质疑儿子的能力,接过了小瓶子塞入怀中,要是能找到机会,她要让陌子渊体验一把。 “好了好了,娘真的没事了。”楚昀宁怕他不信,动了动胳膊。 北北才咧着嘴笑了。 第32章 萧王出事 次日天不亮碧秀着急敲门:“王妃,外头出事了。” 楚昀宁倏然睁开了眼。 “王爷昨天吃了您带回来的药,现在高烧不退,整个人迷迷糊糊开始说胡话,您快去看看吧。” 楚昀宁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同样是中毒,自己怎么一点事都没有? 急匆匆赶到正院,叶嫣儿正站在廊下恶狠狠训斥奴才。 “来人呐,把王妃给我扣起来,好大的胆子竟敢毒害王爷!” 叶嫣儿脸上带着面纱,只露出一双眼睛,气势凌人,一声令下立即有两个粗壮的婆子冲了过来。 “王妃,得罪了!” 楚昀宁冷呵:“放肆,我看谁敢!” 她气势不输叶嫣儿,两个婆子踌躇不前。 叶嫣儿气得跺脚:“楚昀宁,你害的我毁容就算了,没想到你竟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毒害王爷,害的王爷现在毒发,生死未卜,你就是罪魁祸首!” 没理会叶嫣儿的大喊大叫,楚昀宁抬脚上了台阶,却没想到如风竟伸手拦住了她。 如风一脸警惕,甚至眼底深处还有责怪和埋怨。 楚昀宁气不过:“你也要阻挠我?” 如风低着头,语气却坚定:“王爷现在昏迷不醒,属下为了保障王爷安全,不能再让王妃进去。” “楚昀宁你怎么还有脸来,王爷都被你害惨了,你心里恨极了王爷,也不至于下毒谋害,昨天王爷可是为了救宁师傅才受伤的!”叶嫣儿越说越气,呸了口:“什么寒香阁,我呸,就是招摇撞骗的江湖神棍!” 如风又说:“王妃请回吧,一切等王爷醒来再说。” “我若不进去,你家王爷就再也醒不过来了!”楚昀宁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唯一能确定的是,萧王再次被人下毒了。 否则,服用解毒丸一夜之后,萧王应该醒了,而且行动自如才对。 “如风,你别听她胡说八道,她眼里根本就没有王爷!” 如风昨天挽留了楚昀宁留下照顾,却被拒绝了,去请叶嫣儿,叶嫣儿立马就来了,并且还在床榻前守了整整一夜。 谁有情谁没情,立竿见影,如风的心还是偏袒叶嫣儿的。 楚昀宁扬手一巴掌狠狠打在叶嫣儿的脸上:“你给我闭嘴,不想当寡妇就给我让开,我是萧王妃,这个家我说了算!” 挨了打,叶嫣儿又气又怒,不顾一切就要冲上前,却被叶如滢拽住了。 “姐姐,就让王妃进去吧。” 叶嫣儿回头瞪了眼叶如滢,叶如滢给了她一个安抚的表情:“王妃不会医术,不知那药丸根本就不是解药,都怪寒香阁的人心思狡诈欺骗王妃,害的王爷伤势加重。” 叶嫣儿这才反应过来,让楚昀宁进去又如何,她又不会医术。 楚昀宁意味深长的看了眼不显山不露水的叶如滢,她躲在叶嫣儿身后,打扮的并不出挑,甚至像个婢女。 可她却觉得叶如滢比叶嫣儿更难对付。 “让开!”楚昀宁冷着脸对如风说。 昨天如风救了自己,她对如风的印象很好,才短短一天,印象就成了负数。 如风看了眼叶嫣儿。 楚昀宁气笑了:“如风,我才是王妃,你不要主次不分坏了规矩!” 无奈,如风让开了。 楚昀宁一只脚跨进门,就闻到了药味不对劲,萧王闭着眼躺在塌上,腰间裹着纱布,布已经被乌血渐渐渗透,她掏出匕首割开了萧王腰间的纱布,看了眼伤口。 伤口处被人抹了枯芝草研磨的粉沫儿,这种草药会让人暂时麻痹神经,使人昏睡不醒,并不会伤及要害。 看萧王昏迷的状态,应该有三个时辰了。 也就是昨天晚上她走后没多久,萧王就被抹了药。 真是可怜,在自己的府邸还被人下了药,这王爷当的窝囊。 楚昀宁极快的清理伤口,又给萧王喂了一粒解毒药丸,以及一颗上等大补丸。 为了让萧王醒的早些,楚昀宁在他的腰间重新施针,让毒血尽快往外排。 耳边传来叶嫣儿的声音,楚昀宁立刻收起了针,后退两步离床沿远了些。 “王妃,你把王爷害成这副模样,怎么还如此淡定,果然冷血无情!” 叶嫣儿又对着如风说:“以我之见先把王妃关押起来,逼着寒香阁交出解药。” 如风神色复杂的看向楚昀宁,王妃真的会害王爷吗,他一时不敢确定。 “王妃一定是和寒香阁有勾结,不把她抓起来,王爷是不会好起来的。” 叶嫣儿再次催促,现在脸上还火辣辣的疼呢,这个贱人,落在她手里,必定要让她千倍万倍的偿还。 “王妃得罪了。”如风刚要上前,忽然床榻上传来咳嗽声,萧王悠悠然睁开了眼。 “叶侧妃大呼小叫什么,王爷这不是好好的?”楚昀宁嗤笑。 叶嫣儿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萧王:“王爷?” 萧王睁开了眼,刚才的对话他都听见了,于是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叶嫣儿被吓的浑身哆嗦。 明明她在伤口上抹了药,萧王不可能醒来的? “姐姐,王爷终于醒来了,这下你悬着的心可以放下了。” 叶如滢的声音不大不小,也是在提醒叶嫣儿看清眼前状况。 叶嫣儿经人提醒,扑倒在萧王怀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王爷,您吓死嫣儿了,嫣儿好担心您。” 萧王神色温柔的拍了拍叶嫣儿的肩:“本王无碍,这些日子本王忽视你,你受委屈了。” 叶嫣儿摇摇头。 两个人你侬我侬凑在一块,楚昀宁恨不得让萧王再晕过去,太碍眼了。 “王爷昨天明明情况已经好转了,为何一夜之间又严重了,叶侧妃,你是怎么照顾王爷的,怎么身边连个让人都不留,大夫呢?” 楚昀宁开始质问,屋子里一个伺候的都没有,着实太奇怪了。 叶嫣儿心虚的别开眼,昨天为了方便下手,她故意支开了人。 “王妃这是故意要冤枉我吗?”叶嫣儿哽咽。 楚昀宁最讨厌她这副没事儿就哭哭啼啼的样子,一句话说不全就剩下哭了。 “去请大夫!”楚昀宁说。 不一会大夫被请来,替萧王重新诊脉。 叶嫣儿心跳的飞快,生怕被看穿什么。 大夫说:“恭喜王爷,余毒已解了,只剩下表面什么伤,休养个十天半月就能痊愈。” 在场的人愣了,唯有叶如滢悄悄抬头看了眼楚昀宁,仅仅一眼又低着头。 楚昀宁佯装没看见。 “王爷王爷的毒解了?” 叶嫣儿怔了半天,这怎么可能? 大夫明明说萧王受了重伤,没有个月是养不好的,怎么楚昀宁一来就快好了? “本来就没多大事,是你们小题大做,不知道的还以为盼着王爷楚事儿呢。” 楚昀宁没好气睨了眼如风,如风羞愧地低着头:“是属下的错,求王妃恕罪。” “不知者不罪,你也是为了王爷安危着想,只不过下次眼睛擦亮点,别什么人的话都听,误人误己。” 叶嫣儿听着指桑骂槐,又气又怒,刚要对骂却被叶如滢一个眼神制止。 “都说什么呢!”萧王听得云里雾里,如风立即把事出经过说了一遍。 “王爷,嫣儿只是担心您的安危,一时糊涂冒犯王妃,嫣儿不是故意的。” 叶嫣儿吸了吸鼻子,趴在萧王的膝盖上,对着楚昀宁说:“是嫣儿太鲁莽了,王妃不会计较吧?” 楚昀宁挑眉:“叶侧妃没脑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怎么会跟你一般见识,现在王爷醒了,我也可以洗脱罪名了。” 屋子里人多闷的很,她实在没心情待下去,扭头就走。 “王爷,王妃怎么这么薄情,一点也不关心您。” 叶嫣儿小声嘟囔,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萧王望着楚昀宁渐行渐远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难道她真是冷心肠,一点也不在乎自己的死活? “嫣儿,你辛苦了。”萧王感动叶嫣儿的陪伴,心里稍稍有了丝丝安慰。 第33章 去救世子 楚昀宁刚走出萧王府,红绫在门口迎了上前:“主子,您先别去寒香阁了,一大早官兵就把寒香阁给查封了,现在正四处张贴告示捉拿您呢。” “怎么回事?” 原来今天早上被她医治的产妇丈夫抱着孩子,跪在京兆尹府前击鼓鸣冤,要求大人给个公道。 不仅如此,还有第一个被医治的孩子父母也来了,那个孩子不幸也死了。 这两个人都是众目睽睽之下医治的,现在人都死了,无疑是激起了民愤。 现在京城百姓纷纷要求严惩寒香阁,尤其是宁师傅。 “主子,现在怎么办?” 楚昀宁眯了眯眼,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叶家和陌子渊。 “可打听到陌世子现在怎么样了?” 红绫点点头:“陌世子昏迷不醒,仍高烧不退,被关在屋子里有几个大夫照顾着。” “长公主什么态度?” 长公主若相信了陌子渊的话,那陌世子就有危险了,若是长公主还有一丝疑虑,陌世子就还有救。 “长公主她”红绫叹了口气,一言难尽。 长公主态度模棱两可,一边任由陌子渊,一边还要花重金在外请大夫替陌世子医治。 楚昀宁了然,手心手背都是肉,她是指望不上长公主了。 “去一趟李少将军府上吧。” 两年前她曾救过李少将军的母亲,李少将军和陌世子又是至交好友,说不定李少将军能到着自己去看陌世子。 李少将军正在府上操练,乍然听说宁师傅来了,立马派人请进来。 “两年不见,李少将军越来越英俊潇洒了。” 李少将军年少成名,在战场上威名赫赫,又是李家三代单传,功勋之家,皇上特赐他亲卫队,不受任何人管辖只听皇帝一人,是实打实的权臣。 “宁师傅见笑了。”李少将军也听说了外头的事,担心地问:“宁师傅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您治好了母亲多年瘫痪,竟敢有人质疑您的医术,可笑至极!” 李老夫人是中风,也是脑出血患者,楚昀宁给她开过药,加上针灸按摩,三个月的时间让李老夫人下半身有了知觉,也改正了口歪眼斜不能说话的后遗症。 因此,李少将军非常感激寒香阁。 “此事说来话长,我听说李少将军和陌世子是好友,陌世子现在危在旦夕,我替他医治到最关键的时候,可惜有人不愿意让他好起来。” 楚昀宁长长的叹了口气。 “我能帮上什么忙,宁师傅尽管开口。” “我需要见陌世子。” 李少将军沉思片刻才说:“这不难,我每个月都会去看望陌世子。” “这就好办了,我乔装打扮跟你一块进去。” 在李少将军的帮助下,楚昀宁换了身打扮,摘下面具,给自己画了一个易容妆,遮住了七分原本的样子。 果然没人阻挠,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院子里。 “李少将军。”陌子渊恰好从院子里走出来。 李少将军对陌子渊印象也不算好,淡淡嗯了声。 “又来探望大哥啊,大哥现在昏迷不醒呢,看了也是徒劳。” 楚昀宁真想拿根针把他嘴巴缝上! 李少将军淡淡说:“知道他伤势加重了,过来看看。” “李少将军真是重情重义,罢了,我就不拦着了。”陌子渊深深看了眼楚昀宁,眉心一皱:“这位姑娘怎么看着有点眼熟儿,这是?” “这是我贴身丫鬟。” 陌子渊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难得李少将军开窍了,就不打搅李少将军和大哥叙叙旧了。” “哎呦!” 楚昀宁在经过陌子渊时故意崴了脚,扑在了他怀中,低着头又惊又怕:“我” “哈哈,没事没事,美人在怀是我占了便宜,李少将军不会介意吧?” 陌子渊手冲着楚昀宁的脸蛋伸过去,却被她极快地躲开。 “多谢二公子。” 陌子渊大笑离开。 李少将军带着楚昀宁进了正屋,楚昀宁看了眼榻上气若游丝的陌世子。 上前掀开他的裤腿儿,露出膝盖,膝盖已经化脓,甚至有腐烂的迹象。 这么多天的药一次没上,连吃喝都没有。 “怎么样?”李少将军问。 楚昀宁拧着眉:“陌世子的伤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再不及时处理,恐怕真的有性命之忧。” “需要多久?” 楚昀宁咬着牙:“一个时辰。” “好,我来拖延时间,你尽快处理。” 楚昀宁从怀中掏出匕首,简单消毒后剜开了腐肉,撒上药粉,又给陌世子吃了几粒大补丸,让他恢复体力。 指尖触碰他的脸,他肤色苍白,十分憔悴,漂亮的眉眼紧闭着,整个人像是睡着了一样。 脸颊却烫得惊人,伤口恶化带来的高烧,整个人又处于脱水的状态。 就着手边的茶水捏着陌世子的唇,一点点灌了进去,许是渴了,陌世子竟有知觉的张开嘴,顺着喝了几口。 慢慢的陌世子睁开了眼,少女的容貌映入眼帘,一双灿若星辰的大眼睛像极了某人。 “宁师傅,人怎么样了?”李少将军的声音从屏风外传来。 “你是宁师傅?”陌世子惊愕。 楚昀宁说:“你现在身体太虚弱了,不能劳心劳神,我来一趟不容易尽量长话短说,你的伤被人恶意拖延,导致你昏迷不醒,长公主府又看守的严,我只能拜托李少将军带我来。” 陌世子的神色越来越凝重,他昏迷前一天只有陌子渊在陪着,喝了半盏茶后就昏迷不醒了。 “多谢宁师傅冒死相救。”陌世子将手上的一枚玉扳指递给了楚昀宁。 “这是我亲自训练的暗卫,现在把他交给你,你想做任何事,他都能帮你,并且只听命于你一个人。” 暗卫? 楚昀宁想了想,先接纳了。 “宁师傅,时间差不多了。” 李少将军催促,他看见了陌子渊往这边来了。 “这几粒药你先留着,每日吃一粒。” “好。” 陌世子重新闭上眼装作昏迷。 嘎吱 门开了,李少将军坐在床榻边上,对着棋盘自顾自下棋。 陌子渊看了眼里面,确定没动静才放下心。 “李少将军,时辰不早了,大哥该休息了。” 李少将军啪嗒放下一颗棋子,缓缓起身离开。 两人在大街上分道扬镳,临走前李少将军说:“宁师傅有任何需要帮忙的地方,在下一定竭尽全力。” “多谢。” 楚昀宁道了谢,转身投入胡同里,眨眼间消失不见。 她去找暗卫了,一共九个人,个个身姿矫健。 “属下给主子请安。”九人齐刷刷站好,给她行礼。 楚昀宁摆摆手,问为首的人:“你是陌世子身边的人,应该对长公主府很熟悉吧,能不能做到去长公主府不被发现?” 为首的叫天仪。 天仪道:“可以。” 楚昀宁欣喜不已:“从今天开始你去守护陌世子,并且实时汇报陌世子的状态。” “是!” 剩下八个都被她带回了丹琼苑藏匿。 楚昀宁找来北北:“你给娘的痒痒药大概多久会发作?” 北北歪着脑袋,掐指算了下时间:“看用量,量越多越快,最长十二个时辰,最快两个时辰。” 她把一瓶都撒在了陌子渊身上,算算时间也差不多该发作了。 第34章 奇痒无比 长公主府 陌子渊正陪着长公主喝茶,笑眯眯正在聊什么,忽然觉得胳膊有点儿痒,伸手挠了挠。 “母亲,没有宁师傅大哥一样能好,您就别担心了。” 陌子渊又给长公主添了杯茶,手却越来越痒,一个不稳,水壶掉在地上碎成了数瓣 “啊!”长公主被吓了一跳,不悦的看向陌子渊:“本宫的新衣裳!“ 陌子渊伸手挠浑身,嘴里道歉:“母亲,儿子不是故意的。” 不一会陌子渊就忍不住了,全身上下奇痒无比,越挠越痒,胳膊都快被挠破皮了,甚至看见了红血丝也停不下。 “母亲,我好痒。”陌子渊伸手去抓后背,隔着衣裳他够不着后面,干脆就把衣裳脱了挠痒。 “子渊,你这是做什么,不成体统!” 长公主眉头紧皱,赶紧让丫鬟制止。 “母亲,儿子儿子好痒。” 陌子渊衣裳脱了大半,就剩下白色亵衣,倒在了地上不停的蹭着身子。 “母亲,救救儿子。”陌子渊痛苦的大喊。 长公主这才察觉了不对劲,喊了好几声子渊,陌子渊恍若未闻,伸手在脸上开始抓,很快白皙的脸上挠出一道道血红印子。 “子渊!”长公主大惊:“快,快去请太医!” 陌子渊不停的挠,很多地方都被抓破了,鲜血直流,他还是觉得不解痒,浑身上下就像是有数万只虫子在爬。 “母亲,救命!”陌子渊大喊大叫,在地上不停的翻滚。 太医来了以后,替陌子渊诊断,眉头紧皱也没查出个原因。 “我开副药让二公子服用,试着缓解缓解。” “还不快去!”陌子渊厉声喊。 喝了药之后,陌子渊身上的痒不仅没有得到好转,反而越来越严重了,最严重的胳膊被挠出一道深可见骨的血痕,十分渗人。 “来人呐,把二公子捆起来。” 几个孔武有力的丫鬟绑住了陌子渊。 “母亲,好痒啊。”陌子渊大喊,使劲挣扎,怒瞪着丫鬟:“给我解开,解开,不然小爷杀了你!” 丫鬟被吓的伸手去碰绳子。 “不准解!”长公主呵道,眼看着陌子渊的身上都被抓出一道道深痕,不及时制止,后果不堪设想。 一整夜陌子渊哀嚎声不断,整个人被折磨的疲倦不堪。 “哈哈!” 楚昀宁听天仪禀告,拍手叫好,脑海里幻想着陌子渊被折磨的场景,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主子!”天仪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至于这么高兴吗? 楚昀宁收敛起笑容,为了让陌世子吃药方便,她把药都制成了药丸。 “这是今天的药,送去吧。” “是。” 这时外面传来了萧王的声音。 “王妃呢?” “回王爷,王妃在里面梳洗。” 碧秀提高了声音,提醒里面。 楚昀宁对着天仪摆摆手,天仪顺着窗户飞跃,转眼间消失无影无踪。 嘎吱门打开了 萧王步伐缓慢的走了进来,环顾一圈,找了个位置坐下。 “王妃最近忙什么呢,好几天不见人影。” 他病了好几天,楚昀宁就去过一次,派人去打听,总是以盲为借口。 时间长了,萧王自己忍不住过来探个究竟。 楚昀宁冷笑:“我可不敢去,王爷再有个三长两短我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你怎么这般执着?”萧王无奈。 “若不是那日王爷巧合醒来,这世上还有没有我楚昀宁都难说。” 楚昀宁这几天的确很忙,忙着寒香阁的麻烦事。 两家人把寒香阁告了,人都死了,且烧成了灰烬,死无对证,她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京兆尹下令全城缉捕宁师傅,楚昀宁连出头都不敢。 “嫣儿也是一时担忧,并不是故意冒犯你。” 这几日叶嫣儿处处体贴的照顾他,可萧王满脑子浮现的却是楚昀宁的身影。 趁着叶嫣儿休息的空隙,还是忍耐不住来了丹琼苑。 “王爷可知道我最讨厌什么?”楚昀宁反问。 萧王抿了抿唇,回答:“是嫣儿?” “不是,我虽不喜叶侧妃,但更厌恶的人却是背后纵容她的人,没有此人,叶侧妃又怎么会一次次做出无意伤害我的事,次次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助长歪风邪气,惹不起我还躲不起?” 楚昀宁最恨男人三心二意,墙头草两边倒。 萧王何尝不是个喜新厌旧的人呢。 萧王脸色瞬间变了,站起身拂袖而去。 “王妃,王爷怎么又生气了?” 碧秀淡然,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随他吧。” 楚昀宁转身去找北北,笑眯眯的喊:“乖儿子,娘来看你了。” 北北挑眉看着某人一脸不怀好意的凑近,立马紧紧抱住小药箱。 “别这么小气嘛,又研究出什么好玩的药了,分享给我一点儿。” 楚昀宁抱着北北吧唧亲了一口。 北北翻了个白眼,被楚昀宁磨的受不了,从小药箱翻出 白色小瓶子递给她。 “这是痒痒药的解药。” “有没有主动害人的那种。” 楚昀宁接过了解药,又直勾勾的看着小箱子,那可都是宝贝。 北北瞪圆了眼。 “娘可以给你做糖葫芦,给你弄糖人儿。” 在楚昀宁轻哄下,北北又摸索了个粉色瓶子,楚昀宁拿了过来:“这是什么功效?” “这个是哑药,可以让人变哑巴。” “嗯?”楚昀宁蹙眉,这不是毒药吗,北北怎么会研究这么狠毒的药? 她刚要教育北北,北北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解释说: “这个药有期限只有三天。” “原来如此。”楚昀宁摸了摸北北乌黑的脑袋瓜,骄傲道:“北北真棒,过两天娘再给你找些医书。” “天贰!”楚昀宁找来暗卫第二。 “属下在。” 楚昀宁说:“放出消息,陌子渊的解药在寒香阁,要十万两黄金可解。” “十万两?”天贰愣了愣,这未免太大胃口了。 “陌子渊可害了你原来的主子差点丢了命,这样的人值得同情?” 天贰低头:“不值得同情,属下这就去办!” “又是寒香阁?”长公主紧咬着牙,气恼不已:“京兆尹是干什么吃的,还没把人抓主。” 陌子渊痒的快要失去理智,被人打晕了才勉强睡了会,可没到半个时辰又醒了,嘴里大喊大叫。 “母亲,快给她钱吧,儿子真的受不了了。” 陌子渊长这么大第一次知道了求死不能的滋味。 “寒香阁的话你也信,说不定又是骗人的,子渊,本宫不能再让寒香阁害了你。” 长公主对寒香阁已经失去信任了。 这银子,她一分都不会出。 陌子渊有口难言,他承认寒香阁有些本事,差点医好了大哥的腿。 可他不能说,毕竟是他先诋毁寒香阁的。 “门口的人还送来了这个。” 丫鬟举着小小的瓶子。 长公主吩咐让丫鬟丢出去,陌子渊大喊制止:“母亲,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不如试试吧。” 在陌子渊一再恳求下,长公主只好答应让丫鬟试试,确认没毒后才抹在了陌子渊的皮肤上。 一小瓶只够擦半个胳膊的,药抹上后,奇痒立马就消失了。 “母亲,不痒了,不痒了,她说的是真的!” 陌子渊激动的大喊,再不给他解药,他就不活了。 长公主眼眸阴沉,安抚了陌子渊几句:“本宫这就去取药。” 第35章 北北献计 “王妃,长公主来了。” 楚昀宁一点也不意外,摸了摸脸颊,上次长公主赐的那巴掌,她还记忆犹新呢。 “楚昀宁,把宁师傅交出来。” 长公主气势汹汹,身后还跟了不少侍卫,看架势像是要打架。 楚昀宁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看着长公主。 同一个母亲怎么就生出陌子渊那样恶毒的人呢。 “长公主这是要兴师问罪?” “少在这装糊涂,是你藏匿了宁师傅,又给子渊下药,楚昀宁,本宫限你尽快把解药交出来,否则” “否则如何?”楚昀宁挑眉: “陌子渊毫无教养,当众殴打良民,又毒杀当朝王爷,这样的恶霸死有余辜!” “你说什么!”长公主不可置信的瞪着她,仿佛听见了天大的笑话。 楚昀宁竟敢诅咒子渊,长公主身份尊贵,向来都是别人顺从她,极少会有人忤逆,尤其是先皇去世后,长公主更是没了忌惮,就连皇帝见了都要客气三分。 此刻长公主被楚昀宁的态度气到了。 扬手一挥:“你们几个给我按住她,狠狠的打!” “长公主!这里是萧王府可不是公主府,由不得你放肆!” 楚昀宁下颌扬起,萧王府的侍卫立即赶来。 双方剑拔弩张,谁也不让着谁。 “你敢对本宫不敬!”长公主双眸燃烧浓浓怒火。 楚昀宁冷笑:“长公主不服气,咱们可以去御前辩一辩是非,让太后也知道长公主的所作所为。” 皇上是萧王嫡亲兄长,太后是亲妈,肯帮着长公主才有鬼了。 太后要是知道陌子渊差点要了萧王的命,不活撕了陌子渊? “你!”长公主心虚了,她怎么敢去找太后做主。 “我这里没有长公主要找的人,长公主若再敢胡搅蛮缠,我只好去找太后了,碧秀,送客!” 楚昀宁一声令下,碧秀站出来请人离开。 长公主气势汹汹的来却灰头土脸的离开,实在不甘心,只好忍着口气:“楚昀宁,本宫再问你一遍,宁师傅到底在哪,本宫相信你是被人欺骗了,宁师傅此人阴险狡诈,你若交出人,本宫可以不计前嫌。” 楚昀宁不语。 “宁师傅给子渊下药,要讹本宫十万两黄金,宁师傅可是你介绍的,这银子你得赔付一半!” 长公主这次来的目的就是要楚昀宁拿银子,原本是要她全部出,但现在的情况只能提一半。 楚昀宁简直要被长公主天真的想法气笑了。 “也罢,既然长公主如此胡搅蛮缠,这笔账我认了,但仅限于此,日后长公主府如何,与我再无瓜葛!” 长公主纳闷楚昀宁这么好说话,点了点头:“本宫说话算话,日后求医之事再不找你麻烦,咱们两清了。” “好!”楚昀宁对着碧秀使了个眼色:“去库房取五万两黄金银票来。” “王妃”碧秀心疼,这可是王妃大半个嫁妆啊。 “还愣着干什么,听主子的话快去取!”长公主催促。 碧秀无奈只好去取,一摞厚厚的银票放在楚昀宁手中,楚昀宁故作恼怒:“口说无凭,还请长公主立下字据!” “本宫还能抵赖?”长公主没好气瞪着楚昀宁,见拗不过,只好提笔写下字据,楚昀宁这才把银票给了长公主。 一群人浩浩荡荡离开,碧秀被气哭了:“王妃,长公主仗势欺人,您是无辜的,那么多银票” 楚昀宁却一点不心疼,耸耸肩:“怕什么,那些银票是认主的,还会回到我的口袋,不仅如此,还会带着一群弟弟妹妹来呢。” “弟弟妹妹?”碧秀听的一头雾水。 “过几天就知道了。”楚昀宁没多解释。 长公主前脚刚回到府上,丫鬟后脚送来了寒香阁的信件。 打开信件长公主眼前一片漆黑。 上面清晰写着二十万两黄金,明日午时送到寒香阁。 “岂有此理!”长公主气的压不住涵养破口大骂:“竟敢耍本宫,二十万两黄金怎么不去抢?” “长公主,二公子他又晕过去了。” 长公主听闻脑袋嗡嗡作响,紧咬着牙:“把这封信给京兆尹送过去,让他尽快查封寒香阁,找到罪人宁师傅!” “是。” 京兆尹动作很快,带着人查封了寒香阁。 楚昀宁就坐在对面的酒楼,眼睁睁看着一群官兵冲入寒香阁,开始搜查。 寒香阁是她一手创办,凭借新颖的点子,很快就在京城立足。 长公主府和叶家却一再逼迫她。 楚昀宁心里有了主意:”再去告诉长公主,陌子渊身上的痒除寒香阁秘药外,无药可解,若再敢耽搁,百万两黄金也不卖分毫。” 她就不信长公主能舍得陌子渊受苦。 第二天中午她如约收到了二十万两银票。 碧秀一张张数着高兴的合不拢嘴,北北蹙眉:“不都一样吗,有什么可高兴的?” 楚昀宁嘴角轻抽,她忘了儿子一向视金钱如粪土。 北北挑起一张摸了摸:“这是假的。” “怎么可能?”碧秀不信,拿着北北那张仔细比量,看来看去她也看不懂,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大额的银票,所以没经验能分出真假。 楚昀宁更不懂这个时代的钱,但她毫不质疑北北的眼光。 “你确定?” 北北指出几点不同:“这银票上的墨汁和娘给我的压岁钱上银票墨汁不一样,还有纸张的厚度也厚了点。” 楚昀宁把所有银票都给了北北看,结果全部都是假的! 也就是说她那五万两银票也被长公主私吞了! 唯一庆幸的是,解药还没来得及送出去。 楚昀宁气鼓鼓的喘着粗气,长公主竟耍她,北北忽然说:“娘,私自造银票是死罪,娘把这些交给京兆尹,长公主会不会倒大霉?” “那我的五万两银票怎么办?” 楚昀宁肉疼,那些银票得多久才能赚回来呀。 被人赤裸裸的欺骗,她幼小的心灵实在受不了。 北北看着自家娘亲快要哭了,赶紧安慰:“娘,银子没了可以再赚,您消消气。” 有北北安慰,楚昀宁很快振作起来。 按照约定只给了长公主一瓶水。 她被人算计,那就让陌子渊多吃点苦头吧。 二十万两银票送到京兆尹桌子上,上面压着张字条,上面写着长公主三个字。 在极短的时间内,京城内涌现一大批假银票。 陌子渊抹了药不见任何好转,他已经痒得快要浑身没知觉了。 “母亲,这是假的药,您被人骗了。” 陌子渊痛苦的大喊,浑身火辣辣的,像是被烈火灼热过,密密麻麻的酥痒令他快要窒息。 “长公主,京兆尹”丫鬟在长公主耳边嘀咕几句,吓得长公主脸色巨变。 “寒香阁是不是疯了,竟敢 去报官!” “母亲!”陌子渊听见丫鬟的话,不禁有些埋怨道:“您用假银票去换解药,难怪人家不肯给我解药,母亲,您就不心疼儿子吗?” 长公主被人数落,脸色不善:“府上在最短的时间内怎么可能拿出二十万两银票,本宫这也是没办法。” “那现在怎么办?”陌子渊问。 长公主揉了揉眉心,私自造假银票是死罪,这一点她也清楚。 还好这事儿只是闹到京兆尹那,不难解决。 丫鬟说“长公主,京兆尹大人还说现在城中已经出现不少假银票了,这事儿兜不住。” 长公主闻言,硬生生气的个倒仰,晕倒在丫鬟怀中。 假银票的事闹得沸沸扬扬,牵扯上不少人家。 “按照主子的吩咐,已经调换了叶家三少爷的荷包。”天仪说。 天仪汗颜,他堂堂暗卫首领,却要做这些偷鸡摸狗的事。 “办的不错,张家和何家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张家汉子死了老婆,一个人带着孩子有些辛苦,楚昀宁就派人给他安置在庄子上,不仅有人照顾孩子,还能赚钱养活一家子。 起初张家汉子是不愿意的,但听天叁一张巧嘴,很快说服了对方。 至于何家,天叁给了一大笔银子,那家人看见了钱什么都没说,直接带着一家老小消失了。 这两个人顺利解决,没有人在告状寒香阁,事情要处理起来就简单些了。 第36章 马甲掉了 一天之内叶家三少爷在酒楼用假银票被逮了个正着。 那间酒楼恰好就是楚昀宁名下的。 不顾叶家三少爷求情,直接报送了官府。 京兆尹赶来很快就把人带走。 “原来假银票是出自叶家呀,难怪叶家近来处处大手笔。” “我听说有个商户被坑惨了,好不容易卖了点银子,结果全都是假银票。” “真是害人不浅呐。” 叶家被卷入是非之中,叶嫣儿坐不住了。 “三弟怎么会有假银票,还被人当场抓住了,蠢货!” 叶如滢也跟着着急,派了人回府打探消息,叶家的人第一时间问过叶三少爷身边的人,确定他没有参与过假银票,这次是被人陷害的。 “谁会陷害三弟?”叶嫣儿纳闷。 叶家三少爷性格沉闷,平时也不喜欢惹是生非,不是个会得罪人的性子。 叶如滢紧咬着唇:“只怕是人家冲着叶家来的,恰巧选中了三弟做引子。” “那现在怎么办呐,三弟被关押,父亲和母亲一定很着急,这件事不洗脱,叶家以后还怎么在京城立足啊?” 叶如滢揉了揉眉心,她在想应对的办法,不知为何脑海里忽然闪现了楚昀宁的脸。 这件事会不会和楚昀宁有关系? “我去求王爷。” 叶嫣儿飞快的跑了出去,叶如滢拦都拦不住。 萧王也听说了这件事,安慰了叶嫣儿几句。 “王爷,叶家一定是被人陷害的,求求您下令让京兆尹放了三弟吧。” 萧王蹙眉,假银票的事闹的满城风雨,相信过不了多久就会闹到御前。 他怎么可能公然要求京兆尹放人。 “你先别着急,叶家如果是被人冤枉的,京兆尹一定会彻查真相,还叶家清白。” “可是三弟从小没吃过苦头,贸然被抓,我担心会受不住。” 叶家三少爷是叶家大房唯一的嫡子,叶嫣儿一向把他看得很重。 “嫣儿,本王会派人去看看。” 全京城都闹腾起来了,唯有楚昀宁悠哉悠哉,躺在树荫下,吃着新鲜的果子,手里捧着一本童话书,正给北北讲故事。 小孩子都喜欢听故事,尤其是神话故事。 “娘,孙猴子被压在五指山下,还能出来吗?”北北好奇的睁着无辜双眼,聚精会神等着下半截。 楚昀宁点点头:“那当然了,不仅能出来还能打妖怪呢。” “娘,你快继续说。” “后来啊,在大唐有个僧人” 讲了半个时辰,北北仍意犹未尽。 “王妃,长公主来了。”碧秀说。 “回了长公主,就说我偶感风寒,不宜见客。” 楚昀宁慵懒的翻了个身,继续给北北讲故事。 片刻后碧秀走了回来,楚昀宁挑眉问:“走了?” “并未,长公主去见王爷了。” 楚昀宁噗嗤笑了出来,前些日子还差点要了萧王的命,这会儿去求情了,脸皮真厚! “王妃,寒香阁来消息说长公主愿意出二十万两黄金买解药。” 闹了这么一出,到头来还是要拿银票。 何苦呢? 天仪说,昨儿陌子渊趁人不备跳河了,幸亏丫鬟发现及时救了起来。 整个人都快把身上挠烂了,长公主无奈之下才开始凑银子。 “按照原计划办吧。”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银票确认没错,解药才给了对方。 拿回银票,楚昀宁的心情才算好了。 “陌世子的伤怎么样了?” 天仪说:“世子每天都按照主子的吩咐吃药,气色恢复不少,两条腿已经慢慢能伸屈了,世子说一码归一码,不必顾及他,无论如何他不会责怪主子。” 楚昀宁了然笑了笑。 只要陌世子的腿能好起来,就是寒香阁洗脱冤屈之日,所以,她不急。 假银票的事越演越烈,很快闹到了朝堂,抽丝剥茧追查,很快查到了源头长公主头上。 铁证如山,长公主无话可说。 皇上心慈没有处死她,念及陌世子过去的功勋,只褫夺了长公主的封号,将人贬成了长阳郡主。 长阳郡主还没走出大殿门口,就被太后的人召去了,太后以管教不严的名声罚她跪了足足五个时辰。 虽然没查到叶家和假银票的事有关,但皇帝震怒,直接将叶父连贬三等。 “父亲当堂被贬直接就晕了过去,母亲也在家中哭。”叶如滢担心家里,想回去看看。 叶嫣儿点点头:“你回去代我问好。” 临走前叶如滢还是叮嘱叶嫣儿小心提防楚昀宁:“王妃并不是表面那样简单,姐姐要小心,假银票的事我怀疑和王妃有关。” “她?”叶嫣儿不信王妃有这么大本事,连长公主府都扳倒了。 “姐姐别忘了王爷是因为宁师傅才受伤,叶家也是因为寒香阁才被卷入假银票的案子,寒香阁和王妃又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叶如滢分析了一夜,她猜测这件事幕后主使者就是王妃。 “姐姐还记不记得王爷受伤那天?” “当然记得。” “王爷明明已经昏迷不醒了,又怎么会突然解开了毒?是因为楚昀宁进去后没多久” “你是说楚昀宁解开了王爷的毒?” 叶嫣儿终于明悟:“楚昀宁会医术!” “宁师傅突然消失不见,而王妃闺名中就有个宁字,我猜测宁师傅就是王妃本人!” 萧王受伤那天,她特意打听过宁师傅也受了伤,半夜楚昀宁来看萧王时,身上很明显就有股刺鼻的药味。 那时楚昀宁解释是染了风寒,其实根本不是! 种种一系列表明,楚昀宁就是宁师傅。 “这怎么可能?”叶嫣儿不信,楚昀宁什么时候会医术了? “姐姐是不是忘了冷香园种植的药草,还有王爷搜集的医书,以及姐姐在长公主府满月宴那日吃的苦头,难道都是巧合吗?” 叶如滢开始也不信,可后面的巧合越来越多,就由不得她不信了。 叶嫣儿想起满月宴那天,她就像是着了魔一样,当众跳脱衣舞,丢尽颜面。 她当时就怀疑是楚昀宁在背后搞鬼,可惜搜不到任何证据。 “姐姐想要证实王妃是不是 宁师傅也很简单,宁师傅的左肩中了毒箭,伤口就算愈合也会留下疤痕。” 叶嫣儿已经信了大半:“此事我心里有数了,你先回去照看家里吧。” 下午,叶嫣儿带着精心准备的点心去看萧王。 她梳着齐刘海,脸上戴着面纱,只露出一双杏眼,身姿婀娜凹凸有致,还染着一层淡淡的香粉。 “你身体不好,这些事交给下人做就行了,何必亲力亲为。” 萧王扶着她坐下。 叶嫣儿扑通跪在了地上,仰着头:“求王爷给嫣儿做主一回。” “有什么话起来好好说。”萧王扶她,叶嫣儿却执拗的不肯起来:“王爷,嫣儿怀疑王妃就是宁师傅,嫣儿此前受的种种委屈都是王妃故意为难。” 萧王不信。 “王爷,宁师傅的左肩被箭射中,一定会留下箭伤,求王爷求证一次,给嫣儿个交代。” 叶嫣儿只要想到楚昀宁极有可能是宁师傅,恨得牙根痒痒。 她竟然被骗了这么久,还被骗了许多银子,连脸也给毁容了。 萧王神色复杂的看着叶嫣儿:“王妃她并不会医术” “北北会辨别药草,若不是王妃教的,他一个孩子被困冷香园又怎么认识药草,冷香园还种着许多药草是王爷亲眼所见。” 萧王哑然,被叶嫣儿提醒才回想这一切。 是有很多疑点。 但楚昀宁短短五年之内学会了医术,有些匪夷所思。 “王爷,是不是王妃背后有高人相助,我听闻这世上有人会易容术,若是那人扮成别人就活在咱们眼里底下” “够了!”萧王打断了话,真有人在眼里底下,那后果不堪设想。 “王爷,王妃丢失嫁妆的时候嫣儿就怀疑了,那么一大批嫁妆怎么可能悄无声息消失了,必定有人接应。” 叶嫣儿一想到萧王赔偿那么多银子,就肉疼,这笔帐也算在了楚昀宁头上。 “来人呐,送侧妃回去休息。” 萧王脸色阴郁,黑的仿佛能滴出墨来,他第一眼看宁师傅时的确觉得眼熟。 第37章 离开王府 傍晚 楚昀宁手捧着医书看的认真。 “王妃,王爷来了。”碧秀轻轻咳嗽提醒。 话音刚落萧王便走了过来,瞥了眼楚昀宁手中的医书,笑问:“什么时候对医书这么感兴趣了?” “闲来无事随便看看。” 放下医书,楚昀宁自顾自倒了杯茶喝了口,抬眸问:“王爷来什么事儿?” 萧王听着楚昀宁生硬的语气,又想起叶嫣儿的话。 王府里必然藏着个高人,用了五年时间改变了楚昀宁。 说不定那人就是北北的亲生父亲。 “这是本王的府邸,本王还不能来了?” 萧王语气很冲。 楚昀宁眉心一皱,察觉了不对劲。 “今夜本王留宿丹琼苑,你好好准备准备。” 萧王靠在软塌,娴熟的拿过楚昀宁刚才看的书,生涩难懂,看几页就没兴趣了。 “王妃是从什么时候喜欢医术的?” 今天萧王很奇怪,处处都在问医术。 楚昀宁多留了个心眼,淡淡说:“闲来无事” “本王第一次听说闲来无事还可以自学成才的,楚家上下可没有会医术的,本王也打听过,楚夫人从未给你请过师傅。” 萧王单手撑在膝盖上,眸光直勾勾盯着楚昀宁。 “你和宁师傅到底是什么关系?” 楚昀宁神色不自然的别开眼。 “说!”萧王忽然欺身上前一把扯开了楚昀宁的衣裳,力气很大,撕拉一声响,露出了白皙如玉的左肩。 左肩肤色白皙,一点痕迹都没有。 楚昀宁冷笑,在现代时她就有一双巧手会化妆,遮瑕更是不在话下。 不伸手是绝对看不出破绽的。 楚昀宁故作气急败坏的扯回衣裳,红眼瞪着萧王。 “本王”萧王傻眼了,他怎么也没想到楚昀宁的肩膀上没伤。 一时不知所措。 楚昀宁冷笑:“不知王爷这次又听了谁的谗言,跑到丹琼苑来污蔑我!” 萧王立即想到了叶嫣儿,心里不免有些怒气。 “又是嫣儿吧?”楚昀宁眸中泛着冷意,抬手指了指门外:“请王爷自便!” “楚昀宁!”萧王恼羞成怒:“这里是萧王府,本王的地盘,还轮不到你来指指点点,本王已经足够包容你,你别不识好歹!” 虽然楚昀宁不是宁师傅,但这五年的变化是事实,屡屡拒绝他,让他很挫败。 “难道你还要为了那个野男人守身?” 萧王一把捏住了楚昀宁的手腕,这个女人怎么就这么心狠。 他受伤了也不知道关心一句。 楚昀宁看着萧王的嘴脸,心里忍不住作呕,猛然抽回胳膊:“丹琼苑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五年前是你抛弃了这里,我们之间隔着太多,你怎么能指望我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提及五年前,萧王像是扎破的气球,一下子泄了气。 “本王不是已经补偿了褚儿,给他世子之位” “我要他健健康康的活着,而不是一个虚名,何况那本来就是他的!” 楚昀宁厉吼,似要将沉积多年的怒火发泄出来。 “难道这件事一辈子都过不去了吗?” 萧王无奈,他已经竭尽全力想要挽回,都怪楚昀宁不识抬举,咄咄逼人。 “重新彻查五年前真相,严惩真凶!” “楚昀宁,你闹够了没有,本王没那个耐心处处依着你。” 萧王耐心渐渐消失,楚昀宁毫不客气的指了指门口:“要么你走,要么我带着北北走。” “你肯舍弃王妃头衔?”萧王冷哼。 “王爷若愿意,随时都可以把王妃头衔给别人,我,楚昀宁一点都不稀罕!” 楚昀宁字字讥讽,像是一把利刃,戳在了萧王的心上。 “你不稀罕有的是人稀罕,楚昀宁,你别后悔!” 萧王一气之下转身离开。 两个人吵架的动静很大,北北探过脑袋:“娘,咱们要离开王府吗?” 楚昀宁一句话没说,冲着北北招手。 她什么都不怕,但在这个时代,女子带着孩子贸然离开夫家,要忍受着世俗的指责。 将来北北会过得很辛苦,楚昀宁担心会给他幼小的心灵造成创伤。 所以才会一忍再忍。 “娘,北北不怕吃苦,北北可以赚银子养活娘,只要能和娘在一起,北北什么都不怕。” 楚昀宁弯腰蹲下身,认真地盯着北北:“一旦出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娘在王府里过得并不开心,不如离开,北北不后悔,” 北北指尖摸了摸楚昀宁的眼睛:“没有萧王府的头衔,之前咱们过的不也很好吗。” 在北北的支持下,楚昀宁做了个大胆的决定。 带着北北离开萧王府,不受这份窝囊气了! “碧秀,收拾行李,咱们走!” 楚昀宁为了方便离开萧王府,早就把大部分嫁妆转换成了银票,可以随身携带。 简单的几件衣裳,半个时辰就收拾妥当。 带着瑁姑姑,碧秀,四个人离开了萧王府。 “带着行李走了?”萧王刚回到书房就听见管家禀报,当即沉了脸。 “王爷,要不要追?“ “不必了!”萧王摇头拒绝,他倒要看看楚昀宁能有多傲气,在外面吃了亏受委屈,早晚会低头认错。 “这阵子的管家权还是交给叶侧妃。” “哎!”管家笑眯了眼,巴不得把权利还给叶嫣儿,这样才有足够的油水。 “王妃带着孩子离开王府了?” 叶嫣儿被这个消息惊讶的张大嘴巴,随后兴奋的想到了 一定是楚昀宁冒充宁师傅的身份被拆穿了,惹恼了王爷,所以才会被赶出府。 “恭喜侧妃,没有了王妃,您就是王府的女主人了。”管家恭维道。 叶嫣儿顿时也觉得神清气爽,这些日子的憋屈在一瞬间消失殆尽。 她终于不用再看楚昀宁的那张脸了。 “绿竹,赏!” “是!”绿竹大方的赏了管家一锭金锭子。 管家激动的磕头道谢,建议道:“侧妃您最要紧的就是尽快医好脸,再让尽快有个子嗣傍身,这样地位就稳妥了。” 这一点叶嫣儿也想到了,萧王府总不能一直后继无人,需要有个孩子。 她会尽快安排人伺候萧王,到时候去母留子,把孩子留在身边养着,将来继承王府,她就是太妃,谁敢忤逆? “此事我自有分寸,你先下去吧。” “是。” 叶嫣儿又派绿竹去了趟叶家,让叶家尽快物色几个人来。 “再去催催家里尽快找到医术精湛的人治好我的脸。” 绿竹点点头。 第38章 楚家局面 楚昀宁带着北北第一时间回了趟楚家。 她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楚父楚母待她极好。 “宁儿回来了。” 楚夫人听说女儿带着外孙回来了,激动的让丫鬟替她梳妆打扮:“脸上多抹一些脂粉,看起来气色好些,别让宁儿担心。” 在大厅内母子两相见,楚夫人红了眼喊:“宁儿!” 也许是受了原主的影响,楚昀宁眼尾也红了,记忆里楚夫人明媚动人,容貌倾城,身姿婀娜,短短几年不见楚夫人清瘦了许多,肤色枯黄,眼神黯淡无光,没了往日的风韵。 她上前搂住了楚夫人。当指尖划过楚夫人的手腕时,眉心紧皱,楚夫人的身体十分虚弱,多年积攒的郁气不散,加上近些日子受了不少怒,身体每况愈下,每日都在用药支撑着,早已经虚不受补了。 “北北,叫外婆叫外祖母。” 还是入乡随俗吧。 “外祖母。”北北仰着头,甜甜的喊。 楚夫人弯腰蹲下身,上下打量着北北:“长得真俊,北北是个乖孩子,外祖母很喜欢北北。” 北北分得出谁对他好,咧着嘴笑:“北北也喜欢外祖母。” “今儿太阳怎么打西边儿出来了,萧王妃带着儿子回娘家了,真是稀客!” 背后传来了一道尖锐的声音,有些刻薄。 声音的主人也长着张刻薄脸,颌骨很高,柳叶弯眉,发鬓上珠钗环绕,看上去很富态。 楚二夫人林氏不屑的看了眼母子两人:“自己回来就算了,怎么还把” “二婶要说什么?”楚昀宁眸光乍然闪现寒光,紧盯林氏,吓得林氏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这些年楚昀宁没回楚家的原因是因为二房,二房嫡长女楚韵嫁给了韩王为妃,一家出了两个王妃,加上楚昀宁的父亲常年在外征战立下不少军功,为了避嫌,两位王妃都很少回娘家,平时只有书信来往。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自己做了什么丢人的事,还需要我提醒?” 林氏满脸鄙夷,不屑的看着北北,啧啧两句。 北北躲在楚昀宁身后,撅着嘴。 “二婶有这份闲心,不如写信关心关心韩王妃,我听说韩王妃又因为吃醋,打死了韩王一个爱妾,被关在院子里好几个月了。” 楚昀宁原本是打算回来看看楚夫人,但现在她不能走。 “你!”林氏拧眉狠狠瞪着楚昀宁:“那也比你被萧王府撵出来成为弃妇强!” “我至少还有命出来,韩王可是个残暴的性格” 韩王经常把韩王妃打的鼻青脸肿,连大夫都不许瞧,林氏好几次急的都嘴冒泡。 “你!”林氏见说不过楚昀宁,气的拂袖而去。 把人气走,楚夫人长长的叹气,拉着楚昀宁劝:“你也是当娘的了,脾气也该收敛收敛了。” “娘,人善被人欺,不一定忍让就能换来太平,娘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楚昀宁拉着楚夫人坐下,开始问长问短聊起了家常。 “你别瞒着娘,你和萧王爷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知女莫若母,当年楚昀宁拼了命要嫁给萧王,不惜以死相逼。 短短几年,物是人非,女儿被囚禁五年,楚夫人就担忧了五年,身子慢慢都垮了。 “娘,女儿”楚昀宁想了半天,还是如实说了:“女儿想跟萧王和离。” 楚夫人被惊的咳嗽两声,震惊不已的看着楚昀宁:“你说什么?” “这几年女儿过的并不好,现在想通了,一个人带着孩子固然很辛苦,但不受拘束了。” 楚昀宁放柔和了声音,生怕吓着了楚夫人。 经过她耐心解释,楚夫人慢慢理解了,转头看向北北:“ 这孩子长得和王爷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聪慧懂事,可比你小时候听话多了。” 有一个能理解她的母亲,楚昀宁倍感温暖,故作恼怒道:“娘,女儿还在呢。” “好好好,不说你了,北北,外祖母给你做蜜枣糕好不好” 楚夫人手牵着北北,稀罕的爱不释手。 北北乖巧的跟着,软糯糯的说了句好。 她重新安顿在未出嫁时的院子,里面打扫的很干净,听丫鬟说夫人常来坐。 楚夫人膝下只有楚昀宁一个孩子,当年楚昀宁出嫁,楚夫人几乎陪嫁了所有嫁妆。 十里红妆羡煞旁人,多少人笑楚夫人傻。 晚膳时楚夫人满面红光,气色也比之前好许多,做了一大桌子菜,恨不得把所有菜都给北北夹过去。 望着碗里堆积成小山的北北,嘴角扬起苦笑:“外祖母,够了够了,北北吃不完。” “北北还在长身体,需要多吃,喜欢吃什么就告诉外祖母。” 俗话说隔代亲,楚夫人对北北几乎疼到了骨子里。 “娘也想通了,楚家就是你最后的依靠,你就安心在楚家住下,有娘给你支撑!” 楚夫人想了很多,她就这么一个女儿,谁也不准阻挠女儿回来。 楚昀宁微微笑。 晚膳撤下后,北北躺在了软塌上,呼吸浅浅。 母女两面对面坐着,聊着聊着,楚昀宁忽然说:“娘的身体越来越差,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儿?” 楚夫人摇摇头。 “是不是祖母?” 楚老太太不是个省油的灯,按原主的记忆,楚老太太就没给她一个正眼看过,嫌弃她是个女孩子。 又懊恼楚夫人膝下无子,所以楚老太太没少折腾楚夫人。 “这么多年我都习惯了,不提也罢。” 楚夫人轻描淡写的一概而过。 “娘,我在王府学了不少手艺,从明天开始,我负责给你们做一日三餐。” 她要趁机在饭里加一些药,慢慢调养楚夫人的身体。 “好。” 次日天不亮,楚昀宁就起来做了早膳。 单独在楚夫人的粥里加了几味草药。 “大小姐回来了怎么也不打个招呼,也没去拜见老太太?” 门外来了个不速之客,展妈妈。 楚老太太的陪嫁,大清早就哭丧着脸出现,坏了她一天的好心情。 “昨儿回来太晚了,没敢打搅祖母休息。” “大小姐,这不是理由吧,若真有孝心昨儿就该去老太太院子里磕个头,何况,大小姐已经出嫁了,怎么无端端带着孩子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 展妈妈伸长了脖子,看着院子里布置,一看就不是要住一两日,于是惊讶道:“大小姐难道是打算要在楚家长住下去,这可不行啊,出嫁了的姑娘回来看看就行了,住在娘家像什么样子?” 楚昀宁耐着性子,挤出微笑:“展妈妈,我稍后自己会和祖母解释,就不劳你瞎操心了。” “大小姐,我也是为了楚家名声着想,这么多年了,您一直没回来,又被囚禁五年,楚家上下可没少被人在背后议论” 听着展妈妈喋喋不休,楚昀宁恍若未闻的自顾自熬粥,她知道这也是楚老太太的意思。 楚老太太一向看不上自己,肯定不希望自己回来添堵。 “大小姐?”展妈妈发现自己口干舌燥说了半天,对面一点动静都没有,立即拔高了声音:“大小姐,有没有想过夫人的处境?” 楚昀宁眼皮稍抬,看了眼展妈妈。 “夫人日日伺候老太太,哪有时间照顾你们母子,依我看,大小姐还是尽快收拾收拾回萧王府吧。” 展妈妈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要是大小姐实在没地方去, 夫人给的嫁妆里不是还有庄子吗,也足够你们两个待着了。” “啪!”楚昀宁终于听不下去了,将手里的蒲扇扣在了桌子上。 “展妈妈,我如何还用不着你来操心,依展妈妈的意思,我这就去见祖母。” 楚昀宁站起身,展妈妈立即拦住了:“老太太身体不好,见不得闹心的东西,大小姐识趣的话还是尽快搬走吧,这就是对老太太最大的孝顺了。” 第39章 楚家长辈 展妈妈一字一句戳在楚昀宁心上,她疼惜母亲这些年受的苦。 于是说:展妈妈,前些日子太后赏了我一株极品雪莲,是养身保健的良药,我打算献给祖母。” 展妈妈一听立即说:“我替大小姐将此物献给老太太吧。” “雪莲贵重,我必须亲自去献。” 搬出了太后和雪莲,展妈妈想了想,又换了副嘴脸:“大小姐难得回来一趟,怎么说也该见见老太太,我这就去回禀老太太。” 展妈妈走了很快又回来了:“老太太让大小姐去一趟。” 楚昀宁淡淡嗯了声,手里捧着个锦盒,朝着老太太的院子走。 意外的是楚夫人也在,楚夫人站在楚老太太身后,动作娴熟的替老太太捏着肩。 “你昨儿回来怎么也不打个招呼,打算什么时候走?” 楚昀宁心疼的看了眼楚夫人,想必楚夫人的怒就是被老太太折腾的。 “暂住一阵子,还未定下离开的日子。” 楚昀宁对上首的老太太没半点好感,因为保养的不错,调养得当,精神看上去比楚夫人还要好。 楚老太太眼睛里赤裸裸的厌恶和刻薄,实在令人亲近不起来。 “当年不是要死要活非嫁萧王不可,这才几年就被撵出来了?” 楚老太太冷哼,情绪忽然激动:“疯疯癫癫被关五年,怎么一头碰死,给楚家留个好名声?” 瞧瞧,这就是一个长辈说的话。 多么冷血。 “母亲,您消消气,宁儿当初是年轻气盛不懂事,现在已经知错了。” 楚夫人跪在了冰冷的地上,对着楚昀宁使了个眼色,要她道歉。 “不懂事?”楚老太太没好气啐了口楚夫人:“分明是你不会教,才养出这么个不争气的东西,这些年给楚家添了多少麻烦?” 楚夫人被骂的毫无还击之力,头越来越弯,嘴里喃喃着对不起。 楚昀宁实在看不过去了,翻了个白眼。 “宁儿,快给你祖母赔罪。” 楚夫人劝。 楚昀宁并不认为赔罪就能让楚老太太接纳自己。 这样的人欺软怕硬。 “楚昀宁,楚家只能容你一日,今天傍晚之前必须走!” 楚老太太摆摆手让楚昀宁放下锦盒赶紧走。 楚昀宁走进了楚夫人身边,扶着她慢慢站起来。 “你要干什么!”楚老太太怒呵。 “宁儿!” 楚昀宁压住了怒火,微微笑:“祖母,我这次回来就没打算离开楚家。” “你在胡说什么!”楚老太太仿佛是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楚家由我说了算!” “祖母,楚家是我父亲一个人支撑着全族荣耀,依太后对我的疼爱,我可以去求太后让楚家分家。” 楚昀宁的话就像是一颗地雷,直接在楚老太太耳边炸开了。 “楚昀宁,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当然知道,我是楚家出嫁女,名声不好,也不在乎多一桩少一桩了,就怕闹大了影响了出嫁的姑姑,和还没嫁人的妹妹们。” 楚昀宁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反正大房也没有受影响的子嗣了。 光脚不怕穿鞋,她就不信老太太也能豁出去。 “楚昀宁!”楚老太太猛的一拍桌子,气恼不已:“你敢威胁我!” “母亲。”楚夫人刚开口,楚老太太反手一巴掌狠狠的打在楚夫人脸上:“看你教出来的好女儿,竟敢顶撞长辈,和你一个贱德性!” 眼看着楚夫人被打,楚夫人捂着脸不敢出声,一看就是经常被打。 楚昀宁内心一股怒火在翻涌,握住了楚夫人的手腕轻轻一用力。 楚夫人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娘!” 楚老太太呸道:“贱胚子,丢人现眼!” “碧秀,拿着我的令牌去请太医,一定要太后身边的闻太医!” 碧秀哎了声扭头就跑,楚老太太这才反应过来,立即大喊:“快拦着她!” 碧秀身姿矫捷,灵活的避开了抓她的人。 半个时辰后成功请来了闻太医。 诊过脉后,闻太医说:“夫人常年积劳成疾,虚不受补,需要静养不宜动气动怒。” 楚老太太哼了哼,一想到闻太医是太后身边的人,到了嘴边的埋怨又咽了回去。 楚昀宁说“闻太医有所不知,我娘每天起早贪黑来孝敬祖母,有时候连早饭都来不及吃,饿坏了肠胃,又时不时被惊吓。” “楚昀宁,你胡说八道什么!”楚老太太恨不得撕碎这张嘴,当着外人的面居然毫不避讳说这些,气死她了。 “难道我说错了?”楚昀宁一脸无辜。 “当然错了,你母亲是担心你,所以才会病倒,都怪你这个不孝女,处处忤逆她。” 楚老太太倒打一耙,把事儿往楚昀宁身上推卸。 “既然祖母这么说,我心里也很惭愧,打算一直陪在母亲膝下敬敬孝。” “你!”楚老太太乍然醒悟,她是被楚昀宁带跑偏了。 上当了! “闻太医,父亲驻守边城,为皇上分忧解难,我娘思念成疾,我这个唯一的女儿陪伴在身边,不算过分吧?” 闻太医点点头,反而夸楚昀宁孝顺。 “你一个出嫁女应该留在王府相夫教子,楚家上下这么多人,难道没人伺候得了你娘?” 楚老太太辩驳:“这几日你暂且陪着,过两日就回去吧。” 楚昀宁忽然笑了笑:“这么多年府上照顾我娘,把我娘身体照顾成这副模样,我不放心。” 有些人你越是乖巧懂事,对方就越欺负你。 楚老太太就是这样的人。 两人面面相对,谁也不让着谁,楚老太太屏住呼吸,最终做了退让,当着闻太医的面强挤出笑:“你有孝心了。” 闻太医给楚夫人开了药方后,就被送走了。 人一走,楚老太太抄起桌子上的茶盏就朝着楚昀宁砸了过去。 楚昀宁身子一躲让开了,这无疑增添了楚老太太的怒火。 “楚昀宁,你到底要干什么!” “祖母,我想陪陪我娘,大家都息事宁人别找茬,否则,我只能派人给父亲送信,让父亲知道娘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 楚昀宁掐住了楚老太太的命脉。 楚父就是楚老太太的软肋,这么多年有楚父在,楚家荣耀不断。 并且楚父和楚夫人情比金坚,这么多年无论楚老太太怎么施压,楚父都没有再纳妾,只守着楚夫人一人。 在这个三妻四妾的时代,楚父此举简直就是另类,楚老太太一度认为是楚夫人给楚父灌下迷魂汤了,没少折腾楚夫人。 楚夫人为了顾全大局,被欺负了也不说,只会报喜不报忧。 “你敢!”楚老太太呲牙。 楚昀宁下颌抬起:“别挑战我的底线,我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楚老太太被气的说不出话来,手颤抖的指着楚昀宁。 “我不是我娘,心地善良,谁敢欺负我,我让大家一块倒霉!” 楚昀宁将手里的锦盒往桌上一扔,里面只是一株普通的丹参,根本不是雪莲。 楚老太太脸色阴郁,眼看着楚昀宁带着楚夫人离开,气不打一处来:“这个孽障,当初怎么就不掐死她!” 楚昀宁一犯浑,谁也拿她没办法。 楚老太太还真担心楚昀宁做出什么事儿,危害楚家颜面,于是吩咐众人:“今儿起你们别招惹她。” “是。” 楚夫人刚回到院子就醒了,紧张的环顾一圈:“我怎么回来了,宁儿,你祖母没怪罪你吧,你放心,有娘在,娘会求你祖母让你留下的。” 楚夫人掀开被子就要下地,楚昀宁及时按住了她。 “娘刚才晕倒,我担心您就让人去请了闻太医,祖母说让您好好休养,也没撵我走。” 楚昀宁怕实话实说会把楚夫人吓晕过去。 “这就好,宁儿,你以后不可莽撞。” 楚夫人被楚老太太欺负了二十多年,骨子里都养成了习惯忍让。 为了丈夫不担心,为了女儿能在婆家过上好日子,楚夫人一忍再忍。 楚昀宁伸手拂过楚夫人鬓间的一缕乌发:“娘的吩咐我都记着呢。” “祖母。”北北窝在楚夫人怀里打搅。 楚夫人见着北北立即笑了,搂在怀里,给他讲故事。 有北北这个开心果在,楚夫人每天脸上都能看见笑容。 午膳时,大厨房送来了几样饭菜,一打开就闻到了股馊味。 楚夫人脸色微变:“厨房是不是上错了,白芷,你去问问。” 白芷去了很快回来,还红着眼,支支吾吾说:“夫人,厨娘说这就是给您的午膳,许是天儿太热了,所以捂坏了,这个时辰厨房已经熄火了,要换菜只能等下一顿了。” 楚家是林氏管家,林氏膝下好几个儿子,很得楚老太太欢心。 这么做十有八九就是林氏授意的。 “没关系,咱们下午在后院砌个小厨房,自己做饭,想吃什么也方便。” 这根本不算事儿,难不倒她。 “这能行吗?”楚夫人犹豫。 白芷立即说:“大小姐,小厨房也有现成的,只是好几年没用过了,打扫打扫,下午就能用上。” “那好,你和碧秀两个人就负责把小厨房清理出来。” 至于买菜,也不指望厨房能给了。 买菜的任务就交给了暗卫,短短一个时辰就备齐了她需要的食材。 楚夫人惊讶之余,识趣的没开口多问。 第40章 哄抬物价 楚昀宁撩起衣袖,动作很麻溜的做了几道开胃菜。 酸辣汤,清蒸鲈鱼,糖醋小里脊,辣炒牛肉,小白菜丸子汤 又顺手蒸了些馒头,做成各种形状。 楚夫人红了眼眶。 “娘,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合口味?” 楚昀宁一时不知所措,白芷解释:“夫人一定是心疼小姐。” “你出嫁前什么时候弄过这些,几年不见,你变了不少。一定吃了很多苦。” 楚夫人既欣慰又心疼,她的女儿出嫁前是捧在手心,受尽宠爱。 楚昀宁心里一暖,微微笑:“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再加上照顾北北,其他人我不放心。” 楚夫人闻言笑了笑:“做了娘就是不一样了,人也成长不少。” 她手艺不错,这些又都是开胃菜,楚夫人心情不错的吃了一碗饭。 哄着北北午睡后,楚昀宁又给楚夫人敷药。 “平时你祖母不是这样的,今天或许是太生气了,一时冲动。”楚夫人生怕楚昀宁不信, 解释了一遍又一遍。 楚昀宁笑着点头,没戳穿。 下午北北睡醒后,嚷嚷着:“娘,今天又是十五,卖糖人儿的老爷爷一定来了。” 每个月十五,楚昀宁雷打不动会带着北北去买糖人儿。 今天也不例外。 “娘,外面天气不错,咱们一块出去散散心吧。” 拗不过楚昀宁劝,楚夫人笑着答应了。 看楚夫人穿着朴素,妆匣子里的首饰也不多,白芷说:“ 夫人的首饰并不多,自从小姐出嫁后,小库房几乎都被补贴给府上了。” 楚昀宁打算给楚夫人布置点家用。 “母亲,咱们挑些首饰吧。” 拉着楚夫人进了玉璧阁,里面都是当下最流行的款式,深受京城的夫人小姐喜爱。 女人都是爱美的,楚夫人也不例外,看见漂亮的首饰也会心动。 “这枚红宝石簪子很衬娘” “这枚簪子我们要了!” 门外走来个妇人,直接从托盘里抢过那支红宝石簪子,插在了发鬓上。 “哟,这不是萧王妃吗?”妇人惊讶:“瞧我这记性,哪还有什么萧王妃,三天前萧王妃就被撵出府了,楚小姐,我不是故意要拆穿你的,你不会介意吧?” 看着妇人的脸,她有些熟悉,却想不起来是谁。 “叶夫人,这簪子是被楚夫人先看上的。”掌柜的说。 叶夫人? 那就是叶嫣儿的母亲了,难怪看着眼熟,模样的确和叶嫣儿有几分相似。 一样的讨厌! 叶夫人一脸惋惜,手里却拿着簪子不放。 “楚夫人,这个簪子我实在太喜欢了,能不能让给我?” 真不愧是母女两,逢人就扮柔弱。 楚夫人一脸尴尬,态度温和:“既然叶夫人喜欢,那就让给叶夫人吧。” “多谢楚夫人。” 楚昀宁又挑了支八宝如意簪,夸了几句好看。 “楚夫人,这枚八宝如意簪我等了很久,能不能让给我?” 叶夫人又看上了楚夫人手里的簪子。 一来二去,楚昀宁大约猜到了对方是来找茬的。 她冲着碧秀使了个眼色,碧秀会意悄悄退下。 很快掌柜的又捧上一套珍珠头面,精美无比,连楚昀宁都被惊艳了。 “娘容貌出色,戴上这个一样很美。” 叶夫人立即说:“这珍珠头面我也很喜欢,掌柜的,不如就让给我吧。” “掌柜的,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这头面我要了!” 楚昀宁按住了托盘:“碧秀,结帐!” “楚小姐。”叶夫人一脸失落,眼眶微微泛红,似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 楚昀宁嘴角轻抽。 “宁儿,就让给叶夫人吧,咱们再挑点别的。”楚夫人的本意就是陪着女儿的外孙逛街散散心。 首饰买不买都无所谓。 楚昀宁却坚定说:“这套珍珠头面我看上了就必须要,在王府时也是如此。” 一提及王府,叶夫人更加坚定要这套珍珠头面,叶夫人说:“掌柜的,我先付银子,这头面我要了。” “掌柜的,可不许偏颇。” 掌柜的为难起来,忽然说:“既然两位都想要,那只能有一个办法了,价高者得。” “好,我楚家出一千两银子!” 楚昀宁率先报价,叶夫人也不甘示弱:“我出两千两!” “叶夫人,这套头面我势在必得,你就白费力气了,再看看其他的吧。” 楚昀宁喊价五千两,叶夫人直接脱口:“一万两!” 说完叶夫人就后悔了,一万两银子得买多少首饰啊。 叶家又刚刚被贬,需要上下打点的地方太多了,叶夫人的手心全是汗,等着楚昀宁出价。 楚昀宁微微笑,对着叶夫人拱手:“我不及叶夫人阔气,承让了,这珍珠头面就让给叶夫人吧。” “你!”叶夫人后知后觉的发现被激上当了,小脸立马沉了。 “掌柜的还愣着干什么,这套首饰也极配叶夫人,还不快包起来。” 众目睽睽之下叶夫人只能认这个哑巴亏。 眼泪说来就来,拿着帕子捂着眼:“楚夫人,你就这么纵容女儿胡作非为吗?” 楚夫人的好脾气也被激怒了:“叶夫人,明明是你要抢我们看上的簪子,既然喊了价就买回去吧。” “你们欺负我!”叶夫人哽咽,迟迟不肯付银子。 楚昀宁翻了个白眼,表示无语,叶嫣儿那张小脸撒娇卖萌还算可爱。 叶夫人这张脸也有四十岁了,当众撒娇撒痴,怎么看怎么别扭。 “楚夫人刚才不是喜欢这件首饰吗,不如楚夫人买下来吧。”叶夫人趁机又说。 掌柜的也是个人精,知道叶夫人想赖账,于是看向了楚夫人。 “楚夫人,这” 楚夫人没好气道:“可是你说价高者得,叶家夫人喊了价 又不肯接受,难道我要做这个冤大头?” “不是,楚夫人误会了,小的哪敢欺负楚家。”掌柜的权衡利弊后,楚家是得罪不起,于是只好看向了哭哭啼啼的叶夫人。 叶夫人装傻:“这珍珠头面根本不值这么多银子,刚才楚夫人不是喊价五千两吗,不如就卖五千两吧,楚夫人不会连五千两都拿不出来吧?” “掌柜的!”楚昀宁扬起下巴:“再拿一套更好的来。” “哎!” 一套赤金打造的牡丹式样首饰被端上来,做工精美细致,比珍珠头饰更漂亮。 “这是一万两千两的首饰,仅此一套。” 掌柜的话音刚落,楚昀宁从怀中掏出银票拍在桌子上:“ 这一套我们要了,另外掌柜的可要仔细检查这银票是真是假。” 叶夫人脸色涨红,假银票的事就是叶家的一个雷区。 “楚夫人,这银票是真的,小的这就替您包好。”掌柜的麻溜包首饰。 当一切都准备好了,叶夫人却趁机想要偷偷溜走。 “掌柜的,这位叶夫人可是萧王府叶侧妃的亲生母亲,说不定将来萧王就是叶家的乘龙快婿,想必叶夫人是不会赖账的。” 楚昀宁声音不小,引了好几个夫人的注意。 大家纷纷关注这边,叶夫人心一紧,攥着手中的帕子不松,恨不得晕了才好。 事实上叶夫人也正有打算晕倒,却被楚昀宁提前看穿了:“叶夫人脸色这么难堪,要不要派人去萧王府通知一声,萧王府的刘大夫医术很高明呢,恰好离这里也不远。” 叶夫人听这么说也不敢晕了,今日她出门根本没带够银子。 尴尬时人群里传来熟悉又令人讨厌的声音。 “这银子我付了。” 叶嫣儿脸带着面纱,只露出一双杏眼在外,幽怨的看了眼楚昀宁。 “楚小姐怎么能欺负我娘呢,我娘她身体不好,不能动怒。” 看见了靠山来,叶夫人立马扶额,一副被气得不轻的样子。 楚昀宁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叶侧妃怎么能倒打一耙呢,这么多人在场,谁看见我们欺负叶夫人了?” “嫣儿,算了算了,娘受点委屈不算什么,谁让楚将军仗功赫赫,咱们只是微不足道的普通百姓呢。” 叶夫人手拉着叶嫣儿低声劝说。 “我知道你一定是对我心中不满,所以才会趁机把气撒在我娘身上,你被撵出府与我无关……” 楚昀宁实在听不下去了,及时打断:“叶侧妃你搞错了,不是我被撵出府,而是我自己主动离开王府。” 这话叶嫣儿根本不信,一定是楚昀宁怕丢面子,故意这么说的。 叶嫣儿回头看向了萧王,一会她求证后,楚昀宁的谎言很快就能被拆穿。 “王爷,楚小姐她真的是主动离开王府的吗?” 萧王好几日没看见楚昀宁,还以为她会过的很不好,很快就会哭着喊着要回来。 却没想想到楚昀宁一脸平静,还有心情逛街,真是出乎意料之外。 萧王没有正面回答。 “既然叶夫人付了钱,那我就不打搅几位雅兴了。” 楚昀宁实在不想和几人纠缠不清,拉着楚夫人就要走。 叶嫣儿却挡在门口,气势汹汹地质问:“楚小姐算计我娘买下这么贵的首饰,不应该有点表示吗,叶家虽然没有楚家显赫,谁敢欺负我娘,我一定不罢休!” 第41章 要个公道 叶嫣儿护娘的举动赢得不少好感。 “叶侧妃真是孝顺。” “叶侧妃一向心地善良,只可惜那张脸。” “楚小姐,请给我娘一个交代!” 叶嫣儿寸步不让,眼中尽是得意,一方面也是在赌萧王不会帮楚昀宁。 “萧王爷”楚夫人看不下去了,直接把目光投向了萧王。 “宁儿真的没有为难叶夫人,是叶夫人抢了我看上的簪子,一万两银子也是叶夫人自己喊出来,和宁儿没关系。” 萧王紧抿着唇:“前因后果本王并未瞧见,所以不能听信你一人之词断定是非。” “你!”楚夫人语噎,脸被气得发白。 看着萧王如此不给面子,叶家母女更是得意,叶夫人拿着帕子擦了擦眼角:“嫣儿算了吧,我真的没事儿,只是这一万两银子” “娘,区区一万两银子对于王府来说不算什么,您别往心里去。” 叶嫣儿一边安慰,一边目光投向楚夫人:“楚夫人还不快向我娘赔礼道歉!” 楚夫人紧紧攥着拳,她什么都没做错,凭什么道歉? 尤其是对一个侧妃,事关 宁儿的颜面,更不能低头了。 “若是我们不道歉呢,你又该如何?” 楚昀宁怒极反笑。 叶嫣儿拦住门口:“你们不肯道歉,今天就别想走出这个门!” “碧秀,去报官!” 碧秀趁人不备拔腿就跑,叶嫣儿见状脸色微变。 “让大伙瞧瞧叶家多么不要脸,几次三番抢首饰,哄抬物价又不肯付钱,我现在才知道叶侧妃哭哭啼啼的本事原来是家传啊。” 话落,叶夫人立马停下了哭。 “楚小姐,你怎么能这么污蔑我呢?” 叶嫣儿也气愤道:“楚昀宁,你欺人太甚!” “是我欺人太甚还是你们脸皮太厚,我可是有不少人证的,不是你们哭哭啼啼抹几滴眼泪就扮委屈就能颠倒是非黑白的。” 楚昀宁声音不小,引得不少夫人连连附和:“楚小姐说的没错,明明就是叶夫人不讲道理,软刀子杀人倒打一耙,叶家怎么会有这样上不得台面的主母?” 叶夫人闻言小脸又青又白,尴尬不已。 楚昀宁笑叶家母女两自取其辱。 叶嫣儿跺跺脚,委屈的看向了萧王,期待着萧王能帮忙说句话。 “一件首饰而已,何必这么较真儿,都散了吧。”萧王息事宁人的劝。 楚昀宁翻了个白眼,她非常讨厌萧王和稀泥的态度。 “罢了,就看在王爷的份上今天饶你!” 叶嫣儿见好就收,拉着叶夫人就要走。 “想走?”楚昀宁一把捉住了叶嫣儿的手腕,挑眉笑:“侮辱完我娘就想逃,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儿,今儿你必须给我娘个交代!” “楚昀宁你疯了!”叶嫣儿吃痛想要抽回胳膊,奈何被拽的很紧。 于是立即向萧王求救:“王爷救我!” “楚昀宁,你到底要干什么!”萧王不悦低声呵斥:“还不快松手?” 就连楚夫人也拽了拽楚昀宁的衣袖,示意她算了吧。 现在围着铺子的人越来越多了,她担心会对楚昀宁有不好的影响。 “想走可以,给我娘道歉, 否则,咱们京兆尹府见!” “你非要把小事闹大了,让人看尽笑话?”萧王不解,为什么她一点不知道柔顺,处处针锋相对,让人实在怜惜不起来。 楚昀宁手中力道渐渐收紧,叶嫣儿惊叫出声,疼的眼泪都快吃辣。 “我再说一遍,给我娘赔罪!” “王爷!”叶嫣儿哭喊。 “道歉!” 叶嫣儿感觉手腕都快被捏碎了,身姿半蹲着。 “楚昀宁,本王命令你松手!”萧王说。 “王爷又不知前因后果,怎知晓是非对错,我为我娘讨个公道又有什么错,楚家世代为国效力,我娘是功勋夫人,却被人无故欺负,怎么叫楚家人不寒心?” 楚昀宁继续说:“今儿京兆尹给不了交代,那我就进宫告御状,总会有个讨公道的地方。” 比起叶家刚被贬,不得圣宠,她根本不怕事。 “冥顽不灵!”萧王气哼哼, 也没了下文。 叶嫣儿气不过:“你这是仗着楚家欺负叶家无权无势,卑鄙!” 就在这时京兆尹来了,京兆尹硬着头皮上前:“王爷,王妃。” “我担不起这声王妃,大人还是喊我句楚小姐吧。” 楚昀宁丝毫没有觉得羞愧,摒弃了萧王妃的身份,她一样活的很好。 “不知楚小姐报官所为何事?” 碧秀立马把前因后果大声的说了一遍。 京兆尹拧眉,这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偏要弄这么大动静,两边都不好得罪。 “楚昀宁,你要闹到什么时候才肯罢休?”叶嫣儿紧咬着牙,她没想到会把事情闹大,叶家刚被贬,正是低调的时候。 她原本只是想吓唬楚昀宁,涨涨威风,却不想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大人,叶夫人哄抬价格在先,欺负功勋夫人在后,我要个交代不过分吧?” 楚昀宁指了指一脸心虚躲在角落里的叶夫人。 叶夫人现在肠子都悔青了,不敢想象这事儿传回叶家,叶家老太太会不会震怒。 京兆尹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萧王,支支吾吾半天。 “大人?”楚昀宁又喊了声。 京兆尹无奈说:“楚夫人消消气,和气生财嘛,叶夫人固然不对,您大人有大量就别计较了。” 叶夫人心有不甘,可碍于眼前形势,再僵持不下极有可能真的会闹到御前。 那叶老太太还不得扒她一层皮。 “大人,我娘没错,是楚家一而再咄咄逼人。”叶嫣儿不肯认错。 她绝不能当着大家的面跟楚昀宁赔礼道歉。 “大家看看叶夫人手里拿了多少件首饰,红宝石簪子,翡翠玉镯,玛瑙耳环,样样都是我娘先看上的,我娘贤良大度才拱手相让,最后一套珍珠头面也是叶夫人标价一万两,人证物证都在,怎么就成了我们欺负人?” 楚昀宁瞥了眼掌柜的:“难不成是掌柜的强买强卖?” “楚小姐慎言,的的确确是楚夫人让着叶夫人。” 有掌柜的做证,加上叶夫人手里提着大盒小盒,很快大家就分辨了对错。 叶夫人见事情越闹越大,急的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娘!”叶嫣儿惊喊。 楚昀宁居高临下,嗤笑都是老把戏了。 “楚昀宁,你害我娘受惊晕了过去,你满意了?” 叶嫣儿胡搅蛮缠的本事见长。 “碧秀,去叶家一趟,就说叶夫人在外被人欺负了,请叶老夫人过来做主。” 一听这话,叶夫人哪敢晕过去,立马哎呦一声醒来。 碧秀强忍着笑。 “叶夫人这就好了?”楚昀宁掩嘴笑。 叶夫人脸色火辣辣的,对着叶嫣儿说:“是我太喜欢这些首饰了,没想到楚夫人也喜欢,我素来有闻风流泪的毛病,所以才惹大家误会,楚夫人没欺负我。” 叶夫人深吸口气,咬牙说:“一场误会而已,还请楚夫人海涵。” 楚夫人大度的摆摆手:“叶夫人下次可要及时说清楚,不要再惹同样的麻烦了。” 叶夫人被教训了一顿,羞愧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扶着丫鬟的手起身,再没脸继续待着,借口身子不适,摇摇晃晃走了。 京兆尹立即打圆场说了几句。 楚夫人面含歉意道:“有劳大人白跑一趟。” “夫人哪里话,为民分忧解难是下官的职责所在。” 京兆尹又冲着萧王行了礼,萧王点头后,他才离开。 “娘,咱们去别的地方逛逛吧。” 楚昀宁重新整理心情,实在不想再看见两人。 叶嫣儿站在萧王身边,委屈巴巴的,像个被人欺负的小狗。 萧王按耐着怒气,语气多了几分温和:“楚昀宁,你真的打算要一辈子呆在楚家?” 楚昀宁反问:“王爷又能给我什么呢,萧王妃的头衔一样被人欺负,王爷又何曾替我做主,有和没有并无区别。” 萧王浑身一震。 第42章 腿伤痊愈 出了铺子,楚夫人担忧的问:“你真的要和萧王和离?” 一个女子和离后日子会十分艰辛。 她不想女儿过的太辛苦。 “娘,在王府何尝不辛苦,处处提防着被人算计,那五年,女儿实在够了。” 楚昀宁将脑袋搭在楚夫人肩上,楚夫人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女儿的手背:“你既然想好了,娘也养得起你和北北,娘只要你们好,不求富贵。” 什么名声不名声,楚夫人根本不在乎。 人活着就好。 “谢谢娘。” 母女两个又买了些布料和针线,还给北北买了些笔墨纸砚。 中午楚昀宁带着楚夫人去了酒楼。 酒楼内生意兴隆,一位难求。 “东家,里面请。”掌柜的亲子出来邀三人进去,楚夫人骤然一愣:“这是你开的铺子?” “是啊,娘很厉害的。”北北仰着头咧嘴笑,手牵着楚夫人轻车熟路的进去。 “还是老样子。”楚昀宁吩咐。 吃饱喝足后,楚夫人从窗外看着下边的景色,莞尔一笑:“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舒坦过了,宁儿,谢谢你。” 楚昀宁娇嗔道:“娘喜欢, 以后我常带着娘出来散散心。” 她穿越来,还没阅览过异地的景色。 有机会一定要瞧瞧。 几人吃饱喝足后,临近傍晚才回楚家。 一进院子就听见林氏阴阳怪气的声音:“终于知道回来了,大嫂好阔气啊,一万两的首饰说买就买了,是不是要孝敬给母亲的?” 楚夫人看了眼北北,让白芷带着先回去。 大人之间的事她不想让孩子见着。 “二弟妹又打算送母亲什么?”楚夫人反问。 林氏掩嘴一笑,哭穷道:“ 我可不比大嫂富裕,没多余的闲银子买首饰孝敬,只能日日陪在跟前伸把手。” 楚夫人不想理会林氏,这么多年来林氏没少为难她,楚夫人一而再地忍让。 “大嫂,母亲已经知道了你回来了,现在请你去呢。” 消息是林氏故意泄漏的,连把铺子里发生的事一字不落的说了。 楚夫人眼皮跳了跳,转身看向了楚昀宁:“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娘,我今儿也没给祖母请安,我陪娘一起去。” 她担心楚老夫人会为难娘,娘性格老实,没有她在,指不定会被欺负成什么样。 “真是母女情深呢。”林氏讽笑。 “比不上二婶,连见一面妹妹都难。” 楚昀宁看不惯林氏,也丝毫不给面子,林氏气不过:“我还以为你是惦记大嫂,在楚家小住几日,没想到你是被萧王撵出来了,而且即将被休,我要是你哪还有脸活在世上,早就一头碰死了,丢人现眼!” 林氏本来事不关己,不想和楚昀宁做对的。 但一听说楚昀宁要被休了,林氏立马就坐不住了,急忙忙过来要问清楚。 “大嫂,平时咱们妯娌两怎么闹暂且不提,可楚昀宁是被休的女儿,她在楚家住着,楚家其他晚辈名声还要不要了?” 林 氏还有两个儿子没娶亲,还有个女儿正在说亲呢,正在关键时刻。 一旦楚昀宁被贴上了坏标签,必定会影响没成婚的楚家晚辈。 林氏怎么能不急? 楚夫人语噎,这一点她的确愧对林氏,于是她软了态度。 “二弟妹,宁儿不是被休而是和离。” “那有什么区别,好人家的姑娘哪会和离回娘家?” 林氏急的拔高了声音:“我不管,你必须搬出楚家,我也不阻挠你们母女情深。” 楚夫人抿了抿唇,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等见到了楚老夫人,楚老夫人态度非常明确,楚家容不下被夫家嫌弃的姑娘,别影响楚家其他女儿的名声。 “祖母放心,明日我就搬走。”楚昀宁说。 “宁儿?”楚夫人惊讶,她舍不得女儿带着孩子在外漂泊。 楚老夫人这才缓和了脸色:“既然你识趣儿,我就不再多说,明儿一早必须离开楚家。” “好。”楚昀宁笑着答应了。 至于那套首饰,楚老夫人没好意思提,却眼神时不时的瞥向林氏。 林氏硬着头皮开口:“大嫂刚才不是说要送母亲一套赤金打造的首饰吗,还不快拿出来,让母亲也消消气。” 楚夫人皱眉,不是她小气,而是这套首饰太贵了,又是楚昀宁掏的银子,她实在舍不得。 “我娘原本是打算送给祖母的,可二婶不是说,同为儿媳 不能厚此薄彼,要送就送一样的,我娘这么大手笔送祖母让您难做,我娘为了不让您为难 就不送了。” 楚昀宁面带微笑的说,眼看着楚老夫人狠狠地瞪着林氏,林氏立即反驳:“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楚昀宁你是不是栽赃我?” “我娘孝顺了祖母,那二婶呢,难道也要送祖母一套价值万两的首饰?” 林氏宛若被人掐住了脖子,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可拿不出这么多银子孝敬。 “祖母,为了不让二婶为难,我娘就不送了,免得外人以为二婶不孝顺呢。” 楚昀宁一番话说得漂亮,只要林氏点头,她就送。 林氏爱财如命,肯送才怪。 楚老夫人一直给林氏使眼色,奈何林氏低着头佯装没看见,气的楚老夫人哼了好几声。 林氏气的咬牙,没好气瞪着楚昀宁,都怪她多嘴,平时只要自己一开口,楚夫人手里有任何东西都能哄来孝敬楚老夫人。 等楚昀宁搬走了,她再找楚夫人算账! “都回去吧!” 楚老夫人没占到便宜,冲着几人摆摆手,她嫌烦。 “宁儿,你真的打算搬走?” 楚夫人在路上问起,心里始终不是滋味,她连自己的女儿都护不住,真是没用。 “娘,女儿已经买下了隔壁院子,给娘留了院子,娘可以每天都过去。” 楚昀宁昨晩想了很久,古人封建思想根深蒂固,她以被弃的身份赖在楚家,也不是个事儿。 于是她让天仪找找有没有合适的院子。 天仪动作很快,找到了隔壁。 隔壁原 本是一座国公府,废弃后一直没人居住,她从官府处打听了怎么买,手续齐全后缴了银子。 从此她和北北有了自己的家,谁也不可能撵走她们了。 “隔壁?”楚夫人惊讶,如果是在隔壁院子也算有个照应了。 “明儿我就带着北北搬过去。” “也好。” 天不亮楚昀宁就收拾了东西。 林氏特意起了个大早监督,果然看着人收起大包小裹,林氏这才放心。 “二婶放心,我说到做到绝对不会赖在楚家的。” 林氏哼哼不语,目送楚昀宁离开了楚家,正要笑,却看见楚昀宁转身进了隔壁大门。 “楚昀宁买了隔壁院子?”林氏不信。 那院子空闲了很久,价值不菲,楚昀宁怎么可能买得起? 但林氏确确实实看着楚昀宁搬进去了。 不仅如此还买了一群丫鬟婆子,动静不小。 “大嫂,楚昀宁买了隔壁院子?” 楚夫人点点头。 “楚昀宁哪来这么多钱?”林氏有些吃味,这绝对不是她想看见的。 被嫌弃的妇人应该无家可归,谨小慎微才对。 绝不会是楚昀宁这样大摇大摆。 “宁儿是大房唯一的子嗣,她有这些又有什么可奇怪的。” 楚夫人说。 林氏被堵的没了话。 忙了一整天,才把院子打扫干净。 这院子很大,房间也不少,荷花池因为长久没人打理所以干枯了。 “明天找人把荷花池清理清理,种些荷花,夏日里吃莲子,吃藕粉糕,最惬意不过了。” “是。” 楚昀宁亲自布置了北北的院子,和她的院子紧挨着,小厨房是共用一个。 “你只要隔着院子喊一声,娘就会去看你。” 北北点点头,还沉浸在兴奋的状态中:“那是不是可以种很多很多草药了?” 楚昀宁嘴角一抽,难道是基因遗传,北北对草药已经达到了痴迷的状态。 “娘单独给你辟出个院子,明天就让人施肥,给你种药。” 楚昀宁很快答应了,让人在北北院子里搭了秋千,画了个精确的图纸草稿,上面是一套小型的游乐场。 有滑梯,翘翘板,小迷宫...... “按照这个在北北院子里打造一模一样的。” 将图纸交给了天贰。 “是。” 次日北北一早起来就看见院子里变了样,呆愣片刻,随后兴奋的拍手叫好。 “娘,娘,我太喜欢了。” 北北冲去了隔壁,紧紧抱住了楚昀宁的腰。 “北北。”楚夫人也在,北北冲着楚夫人喊了声外祖母,欣喜说:“北北真是太幸福了。” 楚昀宁指尖点了点北北的鼻尖:“你呀,小嘴抹了蜜一样甜,快去洗手吃饭了,一会让外祖母给你讲故事。” “好。” 吃过早膳,安顿好楚夫人和北北,楚昀宁专心致志做药丸。 “陌世子的伤现在恢复的怎么样了?” 天仪道:“世子他已经能站半柱香了。” 要不是亲眼所见,天仪根本不敢相信世子还有机会再站起来。 第43章 澄清事实 天仪忽然跪下:“求主子帮忙医治天时。” “天时?” 她只有九个暗卫,十又是从哪来的? “天时是属下的弟弟,一年前在任务中被袭击受了重伤,现在神智不清。” 楚昀宁又问:“还有什么症状,你继续说。” “天时时而神智不清,时而清醒,说话也不利索,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复发,左半边身子不听使唤。” 楚昀宁听症状,可以判定是脑梗,脑血栓之类的病。 “人在哪?” “被属下安置在乡下小院。” 楚昀宁拧眉说:“你把他带到这里,我给他单独弄一个小屋,再找两个手脚伶俐的伺候,也方便你实时照看。” 暗卫实在太好用了,天仪也为了她办了不少事。 救天时一次就算做好事了。 “属下谢主子。”天仪激动不已,冲着楚昀宁磕头。 楚昀宁从药箱里掏出一个白瓶递给天仪:“这是陌世子这几日的药,你转告陌世子,无论腿有多疼,一定要坚持每天运动,但不可操之过急,免得适得其反。” “是。” 次日天时就被送到小院子,楚昀宁猜测的没错,天时是脑血栓。 时好时坏,反复发作,发作时半边身体不受控制。 “主子。”天时满怀希望的看着楚昀宁,躺在床上,半边身体都动不了。 楚昀宁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礼,掏出银针在他瘫痪的身体上扎满银针。 又给了天时一粒药丸,天时想也不想就吃了。 “这不是什么大病,需要调养康健,这里有三十粒药丸,但你每次察觉快要发病时就吃一粒,连续吃三天。” 这药就是血压药,控制血压的。 天时点头:“是!” 一转眼过了二十天,天仪突然来报信:“主子,陌世子能活动自如了。” “真的?”楚昀宁又惊又喜, 可算没白费一番力气。 陌世子已经知道了楚昀宁的真实身份,想亲自来感激她。 “我一个人带着孩子,为了避嫌还是不必来感谢了,我只需要陌世子解释寒香阁的误会。” 她等了这么久,就是要等陌世子好起来,给寒香阁一个公道。 ... “她真的这么说?”陌世子坐在轮椅上,两条腿已经恢复正常。 只是为了避人耳目,装作还没有痊愈。 “是。” 陌世子掏出一叠银票:“这是谢礼,寒香阁的事我也有一份责任,我会尽力替寒香阁洗脱罪名。” “大哥!” 陌子渊顶着一张坑坑洼洼的脸走了进来。 他的脸被挠坏了,留下不小的痕迹,一张英俊潇洒的脸 就这么毁了。 在陌子渊治脸的时候,无暇顾及陌世子,等反应过来时,听丫鬟说陌世子已经醒了。 陌子渊迫不及待的来看陌世子。 “大哥醒了?” 陌世子最疼爱的就是陌子渊这个弟弟,却没想到陌子渊竟要他命。 “听你语气好像巴不得我不醒?” 陌子渊蹙眉:“大哥怎么会这么说,我当然是希望大哥快点好起来,母亲被贬后一蹶不振,府上能撑起事的就只有我了,我无暇顾及大哥,大哥可别生气,以后我日日都来看大哥。”筆趣庫 陌子渊坐在桌子边,手捧着茶壶倒 了杯茶递给陌世子。 陌世子伸手接过却并不打算喝,忽然问:“我听说你阻挠宁师傅入府,还打伤了她,宁师傅医术精湛,有她在一定能治好我的腿.......” “宁师傅就是个骗子,根本不可能治好大哥的腿,何况这么多年了,大哥看了无数大夫,也没有一个人能治好,大哥就别再抱有幻想了。” 陌子渊自顾自又倒了杯茶 在手里把玩:“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帮母亲恢复身份,再找到宁师傅,将她碎尸万段!” 一想到他受的苦,陌子渊就恨意十足。 陌子渊忽然想到了今天来目的。 “大哥,我打算送你去庄子上休养,那里环境清幽,适合你休养,马车我已经派人准备好了……” 看着陌子渊着急的模样,陌世子一阵心寒。 “在府上住着挺好,我不打算离开。” “大哥,即刻就走吧,别让我重复第二遍。” 陌子渊已经逐渐没有了耐心,手里的茶杯砰的一声放在桌子上。 他已经容忍大哥很久了,明明都是母亲的儿子,凭什么大哥生下来就是世子。 就算大哥出事了,变成了残疾,母亲也从未想过让他当世子,继承家业。 而是选择继续用大哥,甚至连他最喜欢的姑娘也被抢走了,他心中怨恨一天比一天浓,才会忍不住对大哥下手。 “若我不肯走呢?”陌世子将手中的茶杯轻轻放回了桌子上,对弟弟失望透顶。 “这就由不得你了。” 陌子渊一声令下,门外进来两个侍卫。 “抬走吧。”陌子渊闭着眼,不想再看陌世子一眼。 “啊!” “啊!” 两声惨叫,陌子渊倏然睁开了眼。 他愣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陌世子竟然完好无损的站在他面前。 “大哥,你的腿......你的腿什么时候好了?” 陌子渊又气又恼:“你的腿居然不知不觉好起来了,大哥,你骗的我好苦啊。” 陌世子一只手束在后腰,他虽然能走了,但武功荒废了整整五年,勉强能对付几下,支撑不了多久。 “大哥的腿究竟是怎么好起来的?” 陌世子直言不讳:“是宁师傅医好的。” “又是宁师傅!”陌子渊咬牙切齿,他找了宁师傅这么久,却一点消息都没有,原来是被陌世子藏起来了。 “大哥,宁师傅人在哪?” 他要杀了宁师傅,屡屡坏了他好事。 陌世子见他还是一副执迷不悟的样子,叹息摇头:“宁师傅早就离开了京城,你别白费力气了,看在你我是同胞兄弟份上,过去种种我可以不计较,仅此为止!”筆趣庫 陌子渊慌了,难道大哥发觉了什么? “大哥,你听我解释,我阻挠宁师傅真的是为了你好,宁师傅她医死了那么多人......” “够了!”陌世子不许任何人诋毁宁师傅:“从今天起不许再提宁师傅半个字不好,否则,休怪我不念兄弟情分!” 当陌世子站在长阳郡主面前时,他喊了句:“母亲。” “你......”长阳郡主愣了好半天,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见的一切。 “母亲,大哥的腿好了也不 是一天两天了,可大哥却隐瞒不报,害得母亲白白担心这么久,实在太不孝顺了。” 陌子渊笑着抱怨:“大哥,母亲为了你日日提心吊胆,你怎么也不提前打个招呼?” 长阳郡主被这么提醒,心里也涌出一抹不悦。 “陌儿,你为何不早点说,要瞒着我这么久?” 要不是为了陌世子的腿,她也不会去为难宁师傅,也就不会被贬身份了。 从长公主变成了郡主,世态炎凉,她受了多少白眼。 “要不是大哥,母亲也不会急的乱了分寸找寒香阁要个说法,说不定母亲现在还是长公主。” 这话说到了长阳郡主心坎上。 长阳郡主对陌世子能站起来的欣喜变成了埋怨。 “陌儿,你太过分了!” 陌世子深吸口气,柔声解释:“母亲,这么多年医治无果,我已经不抱希望了,更不想让母亲空欢喜一场,所以想等腿好了再说。” 对于这个解释,长阳郡主又释怀了。 陌世子虽然没有出府,但他心如明镜,母亲被贬是因为陌子渊算计了宁师傅,伤了萧王,又印假银票而导致。 绝对不是因为自己。 “大哥这是在推脱责任吗,难道连母亲也信不过了?” 陌子渊才不信这说辞,陌世子一定早就开始治腿了,故意隐瞒不说。 “二弟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还能提防着谁,担心有人会害我吗?” 一句话噎的陌子渊失语。 “府上都是我的亲人,我怎么会故意隐瞒,只是不想让大家跟着空欢喜一场罢了。” 陌世子跪在长阳郡主膝下:“儿子不孝,让母亲担忧了,母亲放心,儿子一定会尽快想办法让母亲恢复身份。” 大儿子没出事前十分优秀,放眼整个京城也找不出第二个比较的了。 长阳郡主仿佛是看见了希望,一把拉起陌世子:“陌儿,母亲果然没白疼你。” 看着母亲搂着大哥,陌子渊心里更不是滋味。 “母亲,宁师傅是我的救命恩人,若不是她,我的腿也不会站起来。” 陌世子说明了来意:“为了报恩,儿子想替寒香阁平反。” “不行!”长阳郡主立马炸毛了,她被寒香阁的人耍了一次又一次,这口气她绝对忍不下。 “大哥真没良心,我的脸就是被寒香阁的人弄坏了,难道就不顾及我的感受吗?” 陌子渊幽怨的眼神直勾勾看着他。 “是你挑衅宁师傅在先,珊伤了人家。” “大哥!”陌子渊被戳穿了真相脸色有些挂不住。 陌世子在长阳郡主耳边嘀咕几句,长阳郡主的眉头紧皱,然后又舒缓,紧接着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那母亲就支持你。” “多谢母亲。”陌世子道。 陌子渊不悦:“这里没外人,大哥有什么话不能说,这是故意防备我吗?” “子渊,你别猜忌你大哥,你大哥做事有分寸,以后有你大哥在,咱们府上就有顶梁柱了。” 长阳郡主把陌世子看得很重。 越是如此,陌子渊就越是怒气满满。 一个时辰后 陌世子亲自举着副妙手回春的牌匾,敲锣打鼓的送到了寒香阁门口。 寒香阁早已经大门紧闭,人去楼空。 第44章 殴打王爷 “这人怎么看着这么眼熟?” “我也觉得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见过。” “这不是长阳郡主五年前坠落马蹄下,被马蹄踩断了双腿 终身残疾的陌世子吗?” 陌世子当年何等的风华绝代,一经出事令人惋惜。 当年陌世子出事,不少百姓亲眼目睹,骨头都被踩出来了,能保留一条命已是不幸中之大幸。 这五年长阳郡主无数次写告示重金酬谢请的大夫,城里城外的,在郡主府进进出出,却没传出一个好消息。 谁能想到五年后还能看见陌世子安然无恙的站在大众面前。 “陌世子抬着牌匾来,莫非陌世子的腿是被寒香阁医好的?” 有人猜测。 “这怎么可能呢,寒香阁就是个骗子,到处招摇撞骗。” 有人不信。 见四周围的人越来越多,陌世子才开口:“诸位,我的腿在五年前被踩踏,看了无数个大夫,几乎所有人都说没得治,这辈子都站不起来了,直到遇见了宁师傅,是宁师傅妙手回春医好了我的腿。” 陌世子当众撩起裤腿儿,露出两条腿上的伤口。 有人倒吸口凉气:“伤的这么重也医好?” 也太不可思议了。筆趣庫 “宁师傅替我剜去了腐肉,开了药方,替我施针,坚持了足足三个月才有我今日。” 陌世子的名声在京城很好,所以说的话很容易让人信服。 “原来宁师傅这么厉害,居然能让陌世子站起来。” 短短几个时辰,陌世子被寒香阁宁师傅医治痊愈的消息就像是长了翅膀一样,飞速的掠过大街小巷。 “陌世子痊愈了?”萧王蹙眉,有些不相信。 他见过陌世子的伤,两条腿都被踩断了,怎么可能恢复痊愈。 “王爷,属下所言句句属实,陌世子现在就在大街上。” 萧王立即放下手中的书,倘若陌世子的腿被医好了,可见医术高明。 那宁师傅当初给叶嫣儿诊脉时说的话,也有几分真。 嫣儿她没怀过孩子吗? 萧王摇摇头,很快摈弃了这个想法,迫不及待的去大街上。 当他亲眼看着陌世子就站在他面前时,萧王整个人都傻了。 他跟陌世子从小一块长大,对方的一举一动,他都十分熟悉。 眼前的男子,他确信就是陌世子。 “萧王爷,好久不见别来无恙。”陌世子上前打了个招呼,亲近中又带着疏离,像是在看陌生人一样看他。 从前两个人形影不离,经常邀约出去赛马打猎。 是极好的知己好友。 故人相见格外珍惜,萧王笑着说:“没想到这么多年你还能站起来,本王等着一天很久了。” 萧王是真心替他高兴。 陌世子对萧王却疏离的笑了笑:“我也没想到还能有今天。” “许久不见,咱们聚一聚?” 陌世子犹豫片刻点点头,两人进了酒楼,坐在包厢内,点了满桌子珍馐。 “这几年你着实受了很多委屈,本王敬你一杯。” “好。” 两人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聊了一会,陌世 子不疾不徐开口问:“刚才在大街上偶然听说 萧王妃的事,萧王真的打算要和萧王妃和离吗?” 陌世子紧握着酒杯,面上风轻云淡,指尖却攥得发白。 提及这事儿,萧王嘴角尽是不屑:“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连你都知道了,本王受尽恩宠,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既然她不识趣,本王又何必妥协。” 他在等楚昀宁妥协。 可谁知道楚昀宁竟然在楚家隔壁安置了新的宅子,这明摆着就是不想回王府了。 他堂堂萧王爷怎么可屈尊降贵去求她? 办不到! 陌世子嘴角扬起淡淡的笑,又给萧王倒了杯酒:“萧王言之有理,这世上的女子千千万,又何必纠结一人呢。” 萧王哼哼。 “我听闻府上叶侧妃温柔善良,体贴入微,王爷有没有想过将叶侧妃扶正?”陌世子好心提议。 叶嫣儿被扶正后,她应该就再也回不去王府了吧。 萧王抿唇,这个念头五年前有过,但现在他并不想扶正叶嫣儿。 “罢了,不提这些也罢。”萧王烦躁的摆摆手:“你的腿真的是宁师傅医好的吗?” 经过刚才的试探,陌世子笃定萧王并不知道宁师傅就是楚昀宁。 “不错。” 在萧王面前,陌世子闭口不谈宁师傅的事,萧王问起来,他才答上一两句。 “宁师傅果真妙手回春,能医好你,也算功德一件。” “宁师傅在寒香阁出事时就离开了京城,过阵子我亲自去请她回来,继续重振寒香阁。” 萧王点点头:“这是应该的。” 两个人彼此心不在焉,聊了一个多时辰后,萧王借口身子不适离开了。 回到萧王府,叶嫣儿早就在门口等着了,迎上前扶着萧王:“王爷大白天怎么喝了酒,是有什么高兴的事儿?” 叶嫣儿也听说陌世子的腿被宁师傅医好了,吓得当场腿就软了。 宁师傅替她把过脉,又有萧王在场,提过她未曾怀孕的事,一旦萧王怀疑,叶嫣儿不寒而栗。 萧王怔怔的看着叶嫣儿,这一眼看的她浑身发麻:“王爷,怎么这样看着嫣儿。” “嫣儿,你会不会骗本王?” 萧王眼看着陌世子站起来了,行动和常人无异,又想起了楚昀宁曾责怪他是非不分,被蒙蔽了双眼。 “嫣儿怎么会欺骗王爷呢,是不是有人在王爷面前说什么了,王爷可千万不要信啊,嫣儿身边只有王爷了。” 叶嫣儿哽咽着,眼泪说来就来,哭得梨花带雨十分委屈。 萧王忽然心头一阵烦躁。 “王爷,楚昀宁隐瞒自己就是宁师傅的事实,医好了陌世子,就在咱们眼里底下,咱们却什么都不知道。” “王妃她不是宁师傅!”萧王早就验证过了,楚昀宁的左肩上没有伤。 叶嫣儿一愣:“王爷,楚昀宁怎么会不是呢。” 难道不是萧王察觉了楚昀宁是宁师傅,才把人撵出府的吗? 听着萧王喊了一句王妃,叶嫣儿心咯噔一沉,莫非萧王心里还有楚昀宁 的一席之地? 难怪她提及和离,萧王都避而不谈,找借口打岔过去了。 “王妃肩上没伤。” 这怎么可能呢,叶嫣儿很快又说:“就算楚......王妃肩上没伤,也不能否定她不是宁师傅,宁师傅医术精湛,遮掩伤疤肯定易如反掌。” 萧王哑然,不可否认有这种可能。 “她是不是宁师傅,都不重要了,嫣儿,本王疲倦了,你先回去吧。” “王爷?”叶嫣儿错愕伸手去抓萧王的胳膊,却扑了个空,呆愣愣看着空荡荡的手。 眼睁睁看着萧王进屋后关上了房门,她站在门口久久不能回神。 ... 一夜之间寒香阁名声扭转,从臭名远扬变成了神医在世。 寒香阁的门重新打开,被围剿的财产也如数被还了回来。 楚昀宁却没心思打理,她让人暂停了寒香阁医治这块业务,继续卖其他的。 有时候名声大噪,太张扬也不是好事儿。 寒香阁洗脱冤屈,就已经达到她的目的了。 “主子,王爷来了。”碧秀无奈不已。 半个时辰前萧王不顾阻挠来了,碧秀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处理。 撵走她又不敢。 萧王? 楚昀宁猜测萧王此刻的心就跟坐过山车一样,七上八下的,亲眼看着陌世子的腿好了。 心里那颗怀疑的种子又在发芽,慢慢察觉了枕边人极有可能是只披着羊皮的狼。 落差太大,所以才会来找她。 楚昀宁头也不抬,继续忙着算账,指尖飞快的拨弄算盘:“让他哪来回哪去,别在我的地盘上撒野。” 碧秀忐忑:”那若是不肯走呢?” “拿扫把打出去。” 她从萧王府义无反顾的出来,就没打算回去,更不会被萧王甜言蜜语哄的晕头转向。 萧王府的麻烦事,楚昀宁多一眼都不想看。 碧秀犹豫不决。 “出了事有我兜着,尽管去做吧。” 有了楚昀宁这句话,碧秀才有了信心,咬着牙去打发萧王。 “王爷,小姐说不见,让您回去吧。” 碧秀说的很委婉客气,萧王跃过碧秀就要上前硬闯。 “天叁!” 碧秀大喊一声,天叁从天而降,拔刀相向。 “你敢行刺本王!”萧王的脸色怒沉,拳头攥的嘎吱嘎吱响。 天叁道:“请王爷离开!” “本王要是不走呢?”萧王来了怒火,继续往前一步,天叁毫不犹豫的举起剑指着萧王。 “你放肆!”萧王怒喝。 碧秀立即劝:“王爷您还是走吧,没有小姐的允许任何人不能进去,今儿您也注定见不着小姐,若要受了伤,可怨不了人。” 萧王就当作没听见,继续前进。 天叁收起了剑,猛然一拳打在了萧王的心口上,萧王猝不及防后退两步,呕出一大口。 “王爷,您回去吧。”碧秀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真担心萧王不管不顾耍浑。 萧王紧捂着心口站在原地,气恼不已:“楚昀宁,本王太给你脸了,不知好歹!” 说完,萧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拂袖而去。 第45章 一纸和离 “如风!”萧王一声厉喊。 如风从门外飞奔而来,见萧王受了伤,立即朝着天叁奔去,两个人剑拔弩张很快打了起来。 半个时辰后两个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如风肩被划了好几道痕迹。 这时天似,天武一跃而下,三人对打如风一人,很快如风就败下阵,萧王见状厉声说:“如风,撤!” 如风收回剑。 萧王目光狠厉的看着三人,他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内,楚昀宁不知从哪找来武功高强的暗卫守着,在侍卫中,如风武功高强,极少有人能和如风打个平手。 “派人每天守在楚家门口盯着,本王倒要看看是谁在背后帮她!” …… “人走了?” 楚昀宁听着外面安静下来,猜测萧王肯定走了。 碧秀道:“可王爷派了人守着楚家前后门。” “变态!” “小姐,那现在怎么办?” 楚昀宁摆摆手:“随他去吧,折腾没意思了人就撤了,吩咐下去萧王府的人敢擅闯,就打出去,不用留情面。” “是。” 楚家安静了几天,萧王的马车每天都会从楚家经过绕一圈,甚至有几次楚昀宁出府还会偶遇萧王府的马车。 连续几次,楚昀宁的怒火都上来了,当她再次遇到萧王时,没好气的问:“京城这么大,王爷何必每次绕路经过楚家,意欲为何?” 在她看来就是吃饱撑了没事儿干。 “三天后母后大寿,你和本王一块入宫贺寿。” 太后大寿是个大日子,楚昀宁肯定要进宫贺寿,但不是和萧王一起。 “太后对我们母子恩重如山,我是要去祝贺,王爷还是带着叶侧妃一块去吧,我就不插足了。” 往年宫里有任何宴会,萧王都是带着叶嫣儿去的,楚昀宁似想到了什么,幸灾乐祸的笑:“我险些忘了,太后不喜欢叶侧妃,五年前曾吩咐过,不许她出现在寿宴上。” 萧王没解释,他这次只是单纯的想带她去寿宴上,王爷跟王妃一同出席不是很合理吗? “楚昀宁,这么多天你闹够了没?” 天知道他晚上失眠时,无意间去过几次丹琼苑,那里还有她存在的痕迹,竟莫名让他有家的感觉。 “王爷这又是什么意思,我何曾闹,这不是王爷自己找上门的吗,现在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我被萧王府撵出来了,咱们之间就差一封和离书……” 楚昀宁猜测萧王来找她,或许是担心太后那边没法交代,于是说:“王爷只要肯写下这封和离书,我愿意在太后面前解释一切,绝对不会让王爷为难。” “你就是这么想本王的?”萧王拧眉冷哼,他根本不在乎太后怎么想。 楚昀宁长眉一挑:“五年前可是王爷亲口说的,要不是顾忌太后和楚家颜面,早就将我一剑杀死,王爷金口玉言,楚昀宁一日不敢忘。” 萧王又被堵的无话可说,他难道要卑微的跪下求她认错? 绝不可能! “五年前是我一时糊涂纠缠王爷不放,现在我想通了,恳请王爷高抬贵手,给我一纸和离书。” 看着楚昀宁异常认真的眼神,萧王心里不是滋味,难道她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离开萧王府? “萧王府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做梦!”萧王怒道,转身就就要离开,楚昀宁忽然说:“宁师傅临走前给了我一瓶药,我可以给叶侧妃。” 萧王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眼楚昀宁,幽暗的神色闪着细碎的光芒。 “全天下只有这一瓶解药,王爷也不希 望叶侧妃日日顶着一张惨不忍睹的脸吧?” 那样一张脸,她就不信萧王能下的去嘴。 “你又在耍什么花样?” “所求不多,一纸和离书罢了。”楚昀宁忽然掩嘴诧异的看着萧王:“难道王爷会喜欢上我这个恶毒女人,故意不给和离书,祈求我能回心转意?” “胡说八道!”萧王赫然怒呵,没好气瞪着眼,他怎么可能会喜欢楚昀宁。 这简直是他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萧王?” 一辆马车从身边经过,帘子挑起走下来个修长身影,陌世子一袭白衣,温润如玉的脸上扬起淡淡的笑意:“这么巧,两位也来买东西啊。” 楚昀宁挑挑眉,这还是陌世子恢复后她第一次见,看陌世子行动自如,应该是恢复的很不错。 “还没恭喜陌世子的腿恢复如初。” “这还要多谢楚小姐的引荐,否则我这辈子还只能坐在轮椅上,为了感谢楚小姐,我想请楚小姐在天香楼坐坐,不知可有时间?” 陌世子早就想当面感谢楚昀宁了,他知道楚家门口有人监督,为避嫌他并没登门。 “好啊,正好我还没吃午膳,让世子破费了。” 看楚昀宁这么轻易就答应了,萧王脸色有些不自然,沉声说:“楚昀宁,你现在是萧王妃,光天化日之下随便和外男在一块用膳,你可知羞耻?” 大街上人来人往,有不少百姓投来视线,楚昀宁一脸坦然:“萧王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陌世子,走吧。” 萧王眼睁睁的看着两人进了天香楼,被气的胸口上下不停起伏,恨不得要把天香楼给砸了。 “王爷,咱们要不要跟上去?”如风建议。 萧王寒冷如冰的眸子看了眼如风,这一眼吓得如风背脊发凉,立即垂眸。 “回府!” 楚昀宁透过窗户看着萧王怒气冲冲的离开,回头瞥了眼陌世子,陌世子不躲不闪任由她盯着看。 昏迷时他曾恍惚见过一次楚昀宁,那双灿若星辰的眼睛深入心底。是他从未见过的惊艳。 两个人对峙许久,楚昀宁一挑:“陌世子当着萧王爷的面就敢邀我,胆子不小。” “楚小姐会在意这个?” 真要在意就不会进酒楼了,陌世子打听过楚昀宁在萧王府的这几年,越是深究越是心疼。 被关押了整整五年,独自带着年幼的孩子,实属不易。 “这就是陌世子对待恩人的态度?”楚昀宁自顾自的倒了杯茶,放在手心轻轻摇晃,等着茶叶都沉底儿了才抿了一口,她心里头清楚陌世子看她的眼神并不纯粹。 陌世子从怀中掏出一枚香囊,里面装着把玉制的钥匙,往她面前一递:“这是谢礼。” “何物?”她才不信,这就是简简单单的一把钥匙。 “我所有的私产。” 楚昀宁被水呛了下,没好气瞪了眼陌世子:“我还没和离呢,陌世子是不是太着急了?” 陌世子一脸无辜。 “这份礼太厚重了,那九个暗卫就足够了。”楚昀宁打算把暗卫收回来,不再给陌世子了。 孤男寡女同处一个空间,尤其对方**裸的盯着你看,楚昀宁实在顶不住了,借口府上还有事先走一步。 看着楚昀宁落荒而逃,陌世子眼底染上一抹温柔笑意。 … 楚昀宁回到楚家就看见门口停靠好几辆马车,几个仆人正有条不紊的搬东西。 “这是干嘛?” 碧秀指了指院子里的好几个大箱子:“这些都是陌世子派人送来的,说是要谢谢北北打翻了他 的药,间接救了他一命。” “娘,这杯子真漂亮。”北北的脑袋忽然从一个大箱子旁冒出来,手里攥着个七彩琉璃杯,在阳光下闪烁着五彩斑斓的颜色,杯子里还被嵌入了一粒粒小弹珠,随着杯子的角度倾斜碰撞。 几个大箱子里装的全都是孩子的玩具,精致的布娃娃,跷跷板,手串,万花筒,泥人儿,画人儿…… 看北北的表情就知道这些他都很喜欢。 “娘,你常说礼尚往来,陌世子送了我这么多礼物,我该回送什么呢?” 北北歪着脑袋想了半天,他除了一堆瓶瓶罐罐的药,也没什么可送的了。 他宝贝似的掏出两瓶药,一瓶痒痒药和一瓶哑巴药,两只手高高举起:“娘,送这些行不行?” 楚昀宁哭笑不得:“北北,你可以去库房挑一些合适的。” “是陌世子不喜欢北北做的药吗?”北北一脸失落,楚昀宁见状弯腰蹲下身:“北北,这些药不适合做礼物,也会吓着别人的,更何况这些药太珍贵了。” 和北北解释清楚后,北北才重新笑了:“就听娘的,我要送陌世子一尊红玉珊瑚。” 楚昀宁嘴角抽了抽,那尊红玉珊瑚足足半个人高,是她费了不少心思淘来的,她都没舍得摆在屋子里,生怕磕了碰了。 “娘,可以吗?”北北一脸期待的看着楚昀宁,仿佛她张嘴拒绝就是伤害了她幼小心灵。 “当然可以了。”楚昀宁硬着头皮答应了,让碧秀将那一尊红玉珊瑚包起来,以北北的名义送去当谢礼。 “谢谢娘!” 楚家的一举一动都被监视,两家来往,全都被侍卫一一报告给了萧王。 萧王震怒硬生生捏碎了个茶盏,手心被碎片划破,渗出一串殷红,刚进门的叶嫣儿见状,担忧的上前:“王爷,您何必伤害自己呢,您若是心里有王妃,嫣儿愿意做个说客去请王妃回来。” 叶嫣儿哭成泪人儿,拿出帕子替萧王包扎伤口。 “区区小伤而已。”萧王满不在乎的看着手,叶嫣儿的哭声在耳边不断的回荡,让他有些心烦意乱,又问:“你真的愿意楚昀宁回来?” 当然不愿意! 叶嫣儿嘴上却说:“只要王爷开心,嫣儿受委屈也无妨。” 这话不是萧王想听的,楚昀宁虽然脾气暴躁些,可她没算计过叶嫣儿,为什么嫣儿总是一副委屈,哭哭啼啼的样子呢? “我只担心就算是王爷想让王妃回来,王妃也未必愿意回来,毕竟陌世子现在腿好了,又费尽心思讨好北北……” 叶嫣儿心里恨的不行,凭什么楚昀宁都成为弃妇了,还有人对她献殷勤。 不公平! 萧王眸色倏然一冷。 “王爷,是不是嫣儿说错什么了?”叶嫣儿心里一抖,忽然有些害怕。 她现在越来越摸不透眼前的男人了。 萧王冷哼:“一个弃妇罢了,陌世子他只不过是为了谢恩,依他的身份怎么会看上楚昀宁?” “那王爷的意思是?”叶嫣儿满含期待,只要萧王给了和离书,她就可以得到药,立马就能医治好脸。 叶家私底下给她找了不少大夫,开了无数偏方,可惜没有一个能治好她的脸,反而越来越严重了。 她每天都不敢照镜子,生怕会气晕过去,只能用厚厚的刘海,和面纱挡住脸才敢出门。 萧王嘴角翘起冷笑:“本王早晚要让她后悔!” 闻言,叶嫣儿倍感失望,她甚至察觉萧王根本就没有要和离的意思,反而心里惦记着楚昀宁。 第46章 旧事重提 很快到了太后生辰宴,楚昀宁早早就选好了贺礼,带着北北乘坐马车进宫。 北北第一次进宫好奇的望着红砖绿瓦,看着高高的宫墙嘟囔:“娘,宫里的人不会闷吗,这墙这么高,什么都看不见。” “习惯了就不觉得闷了。” “娘,还是外面自在。” 两人走在长长的甬道上,身边经过许多同样是来祝贺的夫人小姐,众人频频朝着她们母子两看过来,仿佛是在说,一个弃妇怎么好意思带着孩子来参加宴会。 “楚小姐!” 背后传来了长阳郡主的声音。 楚昀宁顿住脚步,回头看了眼长阳郡主,失去长公主头衔,长阳郡主没有了往日的骄傲,整个人多了份慈和。 “好些日子不见,北北长高了不少。”长阳郡主伸手去摸北北的脑袋,北北犹豫了一下,想着长阳郡主是陌世子的娘,打算给陌世子一个面子,就让她摸一次吧。 “郡主。”楚昀宁不知道长阳郡主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心生警惕, 长阳郡主一脸愧疚:“楚小姐,之前都是我鲁莽得罪了你,我在这给你赔罪了。” 不仅如此,长阳郡主还将给了楚昀宁一只锦盒,楚昀宁没伸手,问:“郡主有话不妨直说。” “这是你给的五万两银票,现在物归原主。” 长阳郡主纵然心里不舍,可一想到恢复长公主之位还需要靠楚昀宁,比起位份,这银票也就不算什么了。 “之前是我误会了宁师傅,多亏了宁师傅才救了我儿,这份恩情,郡主府记着呢。” 在长阳郡主的再三请求下,楚昀宁接过了锦盒,她可不嫌银票烫手,故作大度的摆摆手:“事都过去了,郡主不必介怀。” “楚小姐可知晓宁师傅在何处?” 楚昀宁挑挑眉,长阳郡主压低了声音:“楚小姐有所不知,皇上登基也有十年了,至今后宫还没个子嗣,我想请宁师傅给诸妃瞧瞧可有什么良方。” 登基十年都没孩子,后宫那么多个妃子,楚昀宁第一反应不是嫔妃不能生,而是皇帝有问题。 楚昀宁不敢贸然答应,皇帝掌握着天下杀生之权,一个不小心就要掉脑袋的。 而且那么多妃嫔,只要有一个怀上了,剩下的都会找她,稍有拒绝就把人得罪了。 有些妃嫔无权无势倒是好解决,有些妃嫔是权臣家的女儿,不能轻易招惹。筆趣庫 再者皇嗣涉及未来继承人,她可不想卷入皇权争夺中,她只想带着北北消停的过几天好日子。 于是楚昀宁故作为难:“宁师傅已经离开京城很久了,我尽量试试吧,郡主可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好。”长阳郡主也不 催促,冲着楚昀宁笑的更甜了。 不知不觉走到了太后的慈和宫,阔气的院子里早就有不少夫人在等着了,围着花坛说说笑笑。 花坛里种着不少名贵的花儿,有些是楚昀宁见都没见过的,姹紫嫣红,争奇斗艳,格外好看。 这时小太监走了过来:“王妃,太后请您即刻去一趟。” 楚昀宁点头,带着北北去看望太后。 一只脚刚迈入门槛,只听怒喝声传来:“瑕贵妃,你怎么能霸占皇上的宠爱,你应该劝诫皇上雨露均沾才对。” “太后,臣妾私底下也劝过皇上,可皇上……”瑕贵妃语气不善,丝毫没有尊敬太后的意思,一脸得意:“可皇上说只有臣妾那才有安全感,臣妾实在没法子了。” 瑕贵妃? 这名字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瑕贵妃,你怎么能顶撞母后?”左下首坐着个穿凤袍的女子,女子头上还戴着十二支凤钗,看身份就是宫皇后。筆趣庫 “皇后你不要污蔑臣妾,臣妾只是实话实说,并不曾顶撞太后,相反,今儿是太后的寿宴,本来应该高高兴兴庆贺,皇后却在太后面前哭诉,也不怕晦气。” 瑕贵妃虽然站在大厅中央接受审问,可气势却丝毫不逊色宫皇后,眉眼间尽是不屑。 “你!”宫皇后被气的小脸发白。 “皇后可要保重身子,别气出个好歹来,一会还要接受百官夫人朝拜呢。” 瑕贵妃的脸上尽是得意的笑。 乖乖,宫斗都这么狠吗,楚昀宁一时有些尴尬,不知该进还是退,她刚要退回,身后小太监扯着公鸭般的嗓音大喊:“萧王妃觐见。” 顿时屋子里几个女人的视线落在她身上,楚昀宁硬着头皮带着北北进去。 “给太后娘娘,皇后,瑕贵妃请安。” 太后原本紧绷着的脸一看见北北,顿时眼冒金光,冲着北北招手:“乖孙儿,快来皇祖母这。” 北北在楚昀宁眼神示意下慢慢走向太后,软糯糯的喊了声:“皇祖母。” “哎!”太后将北北揽入怀中,疼的跟什么似的。 楚昀宁立即被皇后跟贵妃投去了凌厉眼神,两个人瞬间就站在了同一个阵营。 “萧王妃怎么一个人来了,萧王呢?”瑕贵妃似笑非笑的看着楚昀宁:“本宫怎么听说萧王妃多日前就已经带着孩子离开了萧王府,这是打算要和离?” 太后闻言眉头立即紧皱:“还有这回事儿?” “母后,此事臣妾也听说了。”宫皇后连连附和,表示瑕贵妃说的都是真的。 楚昀宁无语的翻了个白眼,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刚才还吵的你死我活两个人,竟转眼就达成默契对付 自己,真是佩服。 “宁儿?”太后轻轻喊了一声:“哀家要听你亲口说,是不是萧儿又欺负你了,还是混账叶嫣儿算计你,你告诉哀家,哀家替你做主!” 同样是儿媳妇,太后对宫皇后和瑕贵妃就没个好脸色,对楚昀宁就是十分偏爱。 因此惹的两人十分不悦。 “是,我的确带着孩子搬出府。”楚昀宁早在进宫之前就想好了说辞:“太后,我和萧王夫妻情分已尽,所以不想在纠缠不休,让太后失望了。” 楚昀宁没有告状,在太后看来反而是受尽了委屈,搂着北北更加不撒手了。 “好孩子,你受委屈了。” 北北一脸懵,但他机灵的哄着太后:“只要能见到皇祖母,北北就不觉得委屈。” “真的吗?”太后惊讶。 北北乖巧的点了点头,将小脑袋窝在太后怀里:“娘带着我住在外祖母家隔壁,北北还能陪陪外祖母,总共也没几个人疼北北,北北又看不见祖母……” 楚昀宁哑然,她可从来都没有教过北北说这些话。 “楚昀宁,你怎么教孩子说这么虚伪的话?”瑕贵妃看不过去了,万年灵芝的事儿她始终记着呢,正愁找不到机会教训楚昀宁呢,她指着楚昀宁:“好好的孩子你不在萧王府养着,偏要带出去,萧王一定是对你忍无可忍才会将你撵出府。” 忽然瑕贵妃意味深长的笑了,望着北北的脸:“本宫听过民间传闻,五年前楚昀宁被关押时并未怀孕,却突然有了孩子……” “瑕贵妃!”楚昀宁脸色倏然一冷,北北越来越大了,懂得更多了,她绝对不允许有人在北北面前胡言乱语。 瑕贵妃被突如其来的喊吓了一跳,精致的眉眼眯起:“怎么,被本宫戳中了心事,恼羞成怒了?” “瑕贵妃说的没错,楚昀宁,今日是什么场合,你不该带着这个孩子进宫,你不要仗着母后心慈就肆意欺骗,这孩子根本就不是皇家子嗣!” 宫皇后十分嫉妒楚昀宁有孩子,她清楚的记得五年前宫宴上,楚昀宁抱着褚儿是多么的嚣张跋扈,又有太后撑腰做主,太后屡屡给她施压难堪,指责她没用,无法替皇家诞下嫡子。 当褚儿不在了,宫皇后高兴了好几天,终于没有压力了。 “皇后!”太后不悦。 “母后,臣妾也是为了您不再受骗,这孩子根本就不是皇家血脉,是楚昀宁故意混淆的,您就算再喜欢孩子,也不能糊涂的认为这就是萧王子嗣。” “皇后所言极是,这孩子不是皇家子嗣。” 两人一唱一和,眼看着北北噘着嘴,小脸越来越白,楚昀宁看着心疼极了。 第47章 教训贵妃 楚昀宁紧紧攥着拳,想起两个人刚才的争执,回击说:“两位与其操心外人的事,不如想想法子替皇家开枝散叶,皇上登基多年,至今膝下无子,皇后会为中宫难道就不找找原因,瑕贵妃霸占皇恩,自己又生不出来,难道是要断了皇嗣?” 往伤口上撒盐,她也会。 宫皇后和瑕贵妃面面相视,各自气恼不已。 “放肆,本宫的私事也是你能随意议论的,来人呐,掌嘴!” 瑕贵妃被戳穿了心思,又被太后教训了一顿,正愁气儿没处撒呢。 一个小宫女快步走了过来,扬起手。 “啪!” 楚昀宁扬手打了小宫女一巴掌:“放肆,我是先帝亲封王妃,也是你小小宫女能随意凌辱的?” “贵妃娘娘......”小宫女被打蒙了,捂着脸看瑕贵妃。 “楚昀宁,你疯了,竟敢打本宫身边的人!”筆趣庫 瑕贵妃一双凌厉的眼眸恶狠狠瞪着楚昀宁,似要将她凌迟。 “瑕贵妃,这里是慈和宫,今日太后寿宴不是你随意撒野的地方!” 两人四目相对,楚昀宁的气势丝毫不逊色瑕贵妃。 瑕贵妃下意识看向了太后:“臣妾并非不尊重太后,而是......” “而是什么?”太后早就看瑕贵妃不爽了,没好气道:“你就是存了心要给哀家添堵,自己生不出来,也见不得别人圆满!” 瑕贵妃被骂,心里自然不服气:“太后,臣妾不是嫉妒萧王妃,而是替太后着想......” 太后摆摆手,一副不想听解释的样子。 瑕贵妃气恼的讪讪闭嘴,毕竟是皇上亲生母亲,气坏了好歹,皇上脸面也过不去。 一旁的宫皇后幸灾乐祸的掩嘴笑了笑。 太后不悦的看了眼宫皇后:“按民间规矩你犯了七出,哀家耐心也不多了,你若没本事,就把中宫位置腾出来!” 被太后赫然训斥,宫皇后脸色有些挂不住了,慌慌张张站起身认错:“太后教训的是,臣妾知错。” 有太后撑腰,楚昀宁心里暖暖的。 “皇祖母消消气,气坏了身体北北会心疼的。” 北北的小手轻轻拍了拍太后的肩,软糯糯的声音听的人心都快化了。 太后紧绷着的脸色倏然松了,微微笑:“皇祖母是不是吓倒北北啦,北北乖,不怕不怕,以后谁敢欺负你,就告诉皇祖母,皇祖母罚她们!” 北北乖巧点点头。 很快宴会就开始了,太后牵着北北出现在众人视线。 “这是谁家孩子,长得真可爱。” “是啊,好像在哪见过。” “那眼睛眉毛是不是像极了......先帝?” 人群里不知是谁说了这么句话,宛若一滴水溅入沸腾油中。 短暂的沉默后,众人纷纷议论:“这么一说的确长得很像。” “确有几分先帝眉宇间的英气,这到底是谁家的孩子?” “莫非是皇 家子嗣?” “皇上什么时候有了沧海遗珠,这简直就是大喜啊!” 太后听着赞美之词,一边惋惜一边高兴。 惋惜的是这孩子不是皇子,高兴的是北北又确实是她亲孙子。 “诸位别瞎猜了,这是萧王的子嗣!” 瑕贵妃扭着水蛇腰漫步而来,伸手扶了扶鬓间珠钗,斜了眼楚昀宁:“就是离开萧王府的楚小姐五年前所生养的孩子。” 经这么提醒,在场的人愣住了。 “萧王的儿子?” “我记得五年前萧王唯一子嗣不是生病死了吗,前阵子萧王还请旨追封其子为世子,怎么又冒出来个孩子?” “贵妃娘娘,这孩子真的是萧王爷儿子吗?” 瑕贵妃刚才就心里憋着股怒火,这会儿故意闪烁其词,不肯解释清楚。 “这是萧王的儿子,目前为止唯一的嫡子,萧北北!” 太后掷地有声,一遍伸手解开腰间系挂的紫玉挂在了北北的腰上。 这枚紫玉是难得的极品,天下仅此一枚,也是当年太后侧封皇后时,先太后所赐。 可谓十分贵重! 竟直接给了一个四岁多孩子。 “谢谢皇祖母!”北北并不胆怯,行为举止落落大方,深受好评。 “萧王妃教导有方,这么小的孩子就这么懂礼貌了。”不知是谁家的夫人夸赞道。 楚昀宁微笑,北北就是她的骄傲。 目光触及了瑕贵妃,这女人一而再的挑战她的软肋。 “萧王妃,你以后就打算带着孩子单独过,你这么年轻,长夜漫漫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瑕贵妃仍不打算饶了楚昀宁,当众质问,恨不得要把楚昀宁的老底儿都给揭开。 “贵妃娘娘,我娘不是故意得罪你的,你不要为难我娘。” 北北冲了下来挡在了楚昀宁身边。 “北北,不许对贵妃娘娘无礼!”楚昀宁柔声呵道。 北北翘起红唇,一脸委屈:“可是娘,贵妃娘娘总为难你,是北北的错,北北不该出现在宫宴上惹贵妃娘娘不开心,娘,咱们已经给皇祖母庆贺了生辰,咱们走吧。” 北北说着就哽咽了,深深地吸了吸鼻子,强忍着泪水不落,看的人心都碎了。 “这孩子怎么这么可怜,瑕贵妃自己生不出来,就嫉妒别人,太小气了。” “瑕贵妃自己耽搁了皇家开枝散叶,怎么好意思霸占皇恩雨露?” 今天来赴宴的家族中,有不少女儿被送入宫里,瑕贵妃自己霸占恩宠,导致他们的女儿被冷落,心里头肯定不痛快。 瑕贵妃被人挤兑的脸色讪讪,委屈的看向太后:“太后,臣妾不是那个意思,一定是萧王妃故意教唆孩子为难臣妾。” 太后佯装没看见,侧过头和身边的人说些什么。 “贵妃娘娘,您何必对个孩子如此容忍不下呢?” 后宫妃嫔这么多,论姿色,瑕贵妃的确娇艳如花儿,可这恶毒的性子,皇 上怎么受得了? “你!”瑕贵妃正要训斥,张大了嘴巴说了好几句,却忽然发现她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瑕贵妃震惊又惊惧的捂着嗓子,大喊着,却仍旧发不出声音。 只能发出啊啊啊的声音。 楚昀宁垂眸,她只是趁人不备极快的给瑕贵妃下了哑药而已。 瑕贵妃娇艳美丽的小脸盈满了泪水,让宫女请太医。 “瑕贵妃,你又在耍什么花样!” 太后冷笑,她见过瑕贵妃不止一次的装晕,博取皇帝得欢心。 这一次肯定会也不例外。 这时有小太监喊:“皇上到,萧王到!” 众人纷纷让开一条路,跪地行礼。 “参见皇上。” 明文帝一袭明黄色龙袍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着萧王。 萧王的视线落在了楚昀宁和北北身上,北北红着眼眶扭头没看他,萧王不由得皱眉。 这孩子太不懂礼貌了,都被楚昀宁教坏了。 “啊啊啊啊!”瑕贵妃冲了过来,扑在明文帝膝下,哭得梨花带雨惹人怜惜。 “贵妃这是怎么了?”明文帝一把扶起瑕贵妃。 瑕贵妃指了指嗓子,哭都喊不出声音来。 太后实在看不过去了:“来人呐,请闻太医过来给贵妃瞧瞧。” 不一会闻太医提着药箱子来了,当众给瑕贵妃诊脉。 片刻后闻太医说:“回太后,贵妃娘娘这是怒火攻心所致失语,微臣只能开几副药缓解。” “失语了?”太后诧异,她还以为是装的呢。 瑕贵妃紧张不安的拉着明文帝的手,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颗颗分明。 似乎是在说救救臣妾。 明文帝心疼不已,立即让整个太医院的人都来了。 太医们站成一排挨个儿给瑕贵妃看病。 半个时辰后,所有人给出的结论都是一样的。 瑕贵妃是怒极攻心所致,需静养,不宜再动肝火。 “皇上,既然太医都这么说了,不如嚷贵妃回去静心休养些日子吧,这阵子就别出来了操心了。” 太后趁机举荐了几个贵人,个个长的如花似玉,清秀可人。 瑕贵妃见状气的差点晕了过去,紧张不安得拽着明文帝的的衣袖。 “皇上,一为江山社稷考虑,二也是为了贵妃身体着想,你可别犯糊涂啊。” 太后意味深长地劝,她巴不得瑕贵妃从此以后变成了哑巴才好呢。 明文帝忍痛拍了拍瑕贵妃的手背:“贵妃,你先回去休养,朕会常常去看望你的。” “啊啊啊!”瑕贵妃大喊,漂亮的脸蛋微微扭曲。 “来人呐,还不快扶着瑕贵妃回去休息!” 太后一声令下,几个嬷嬷硬是拖着瑕贵妃离开。 楚昀宁叹了口气,看瑕贵妃的一身打扮,水袖流仙裙,应该是准备了歌舞节目。 可惜了,没能一饱眼福。 忽然她察觉一股炙热的视线,抬头看去,明文帝一双深谙的眼直勾勾盯着她们母子。 第48章 宫宴下毒 “这就是萧弟的儿子?”明文帝微微笑,冲着北北招手。 萧王嘴角扯出一抹笑,点了点头。 北北迈着步子过去,俯身行礼:“给皇上请安。” “朕是你皇伯伯,今年几岁了?” 明文帝简单的问了几个问题,北北一一照答,不出挑也不怯懦。 明文帝满意的点点头,很快视线重新落在太后身上,说几句祝福词。 “既然皇上来了,那宴会就开始吧。” 歌舞升平,美酒珍馐数不胜数。 北北安静的坐在楚昀宁身边。 再隔壁就是萧王。 “本王不是提醒过你,今日随本王一起入宫贺寿,你怎么一个人带着孩子提前入宫了?” 萧王早上被耽搁了,出了府就去找楚昀宁,却被告知人已经入宫了。 萧王还弃了马车,一路快马加鞭赶入宫。 刚进宫就被明文帝身边的人请走了,下了盘棋,这一耽误又是大半个时辰。 刚才发生的事早就有侍卫传到他耳朵里。 萧王拧眉:“你何时能消停点,一入宫就惹是生非。”筆趣庫 楚昀宁没好气瞥了眼萧王:“宫里人人都知道我是被萧王府撵出来的弃妇,即便我犯了错,王爷不必担心会被牵连。” “你!”萧王脸色一沉,环顾一圈,的确有不少人看了过来,于是他不得不调整好情绪。 “楚昀宁,本王耐心是有限的。”萧王扬起一抹微笑,嘴上却说:“只要你肯服软,本王可以不计前嫌,让你回府,你依旧还是萧王妃。” “大可不必!” 楚昀宁懒得理会萧王自作多情,夹了只腌渍过的鸡腿放在北北碗里。 北北低着头正要啃,楚昀宁却忽然发现不对劲,按住了北北的手。 楚昀宁又看了一眼其他饭菜,心里怒火翻涌。 她也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竟被人下这么重的毒,一点封喉。 北北忽然夹起鸡腿放在萧王碗里,笑眯眯地说:“是我娘不识抬举,这个鸡腿就当是我 代替娘给你赔罪,还有芦笋,小酥肉,都给你。” 楚昀宁嘴角抽搐的厉害,眼看着北北给萧王的碗里填满了。 萧王一愣,心里竟有些异样的情绪,说不清是激动还是欣慰。 “王爷,我娘脾气不好你不要计较,我会劝劝娘的。” 北北眨了眨无辜的大眼睛,那一瞬间萧王心软了,并夸赞了句:“好孩子。” 楚昀宁深吸口气,她眼睁睁看着小太监拿起银针刺入鸡腿。 仅仅片刻,银针变成了黑色。 “王爷,这几腿有毒!” 萧王顺着视线看去,果然看见了银针变色,一抬脚将桌子掀翻了。 动静之大让所有人都惊住了。 “萧儿?”太后闻声看了过来。 北北撅着嘴想哭又不敢哭,委屈的哽咽:“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这里有毒。” 萧王懊恼自己太粗鲁吓着了北北,顿时柔声安慰:“北北不怕,本王一定会彻查。” 楚昀宁低着头看了眼北北,这孩子演的跟真的似的,要不是她知道真相,也差点被糊弄过去了。 “母后,有人在宴会菜里下毒!”萧王一脸严肃。 “什么?”太后惊的放下筷子,在场的宾客纷纷放下筷子,远离案桌。 “来人,给朕封锁整个慈和宫,连只苍蝇都不许放出去!” 明文帝大怒,让人封锁了宫门。 宴会暂且停下,大批的侍卫涌了进来,严阵以待。 楚昀宁牵着北北故作一脸慌张站在角落,实际上她在打量着每个人脸上的表情,猜测幕后凶手是谁。 幕后凶手肯定是宾客中的一个。 或者是皇家人。 楚昀宁趁人不备查验了隔壁桌,以及其他人的饭菜。 奇怪的是,这些饭菜都没毒。 也就是说这毒极有可能是针对北北来的! 楚昀宁一想到有人算计北北,脸色蓦然沉了沉。 “你别担心,有本王在,本王保护你们。”萧王站在了两人面前,语 气多了几分温柔。 楚昀宁挑眉,提醒说:“王爷应该派人查查是不是所有人的饭菜都有毒。” 萧王很认真地听取了楚昀宁的建议,让人一个个查验,最后发现只有楚昀宁和北北的饭菜有毒。 “谁敢害北北,哀家定不轻饶!” 太后被气的不轻,拉着北北上下打量,一脸后怕:“幸好你没吃,吓死哀家了,真是菩萨保佑。” 北北一脑袋扎入太后怀中蹭了蹭,委屈地放声大哭:“皇祖母,北北好害怕。” 这一哭可把太后心疼坏了,抱着他连连安慰:“北北别怕,皇祖母在这呢。” 折腾了一个多时辰也没找到半点蛛丝马迹。 楚昀宁失望透顶,她一抬头忽然看见宫皇后望着北北的眼神格外犀利,仿佛是在看仇人似的。 难道是宫皇后? 楚昀宁按下心中怀疑,仔细查了饭菜中的毒,是这世上死的最快的鸩毒。 稍微沾上一星半点就会暴毙而亡,连抢救的时间都没有。 可见下毒之人恨极了母子两。 直到宴会散去,也没查到任何线索。 临近傍晚,太后说:“中毒这件事哀家会给你个交代,你先回去吧。” “是。”楚昀宁带着北北离开。 出了宫门,萧王追了上来:“你已经被人盯上了,先跟我回王府吧。” “多谢萧王爷一片好意,王府就不去了。” 看在萧王在宫宴上护着北北,楚昀宁对萧王的语气好了几分。筆趣庫 “为何?” “不方便!”楚昀宁说。 萧王皱眉,看着四周人来人往,压低了声音:“你就算不为了自己想想,也该为了北北着想,他今日受了不小的惊吓,你带着孩子住在楚家,万一有点什么事儿,谁也保不住你们。” “王爷多虑了,我能护得住北北。” 楚昀宁带着北北上了马车,直接回楚家。 萧王望着马车渐行渐远,眉头紧锁,心里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沉甸甸的喘不过气来。 第49章 世子心思 “北北!” 楚昀宁拉过北北,一脸严肃,吓得北北立马站直了身子,软萌萌的眼睛看着楚昀宁。 “你明知道鸡腿有毒,为什么要给萧王?” 虽然她不喜欢萧王,但萧王毕竟是北北亲生父亲。 若不是有小太监试毒,萧王吃了鸡腿,那北北就得背负弑父的罪名。 “我看他总是欺负娘,想替娘教训教训他。” 北北眼眸宛若一潭清水,格外纯净,看的楚昀宁心都化了,不忍责怪。 于是楚昀宁深吸口气弯下腰:“北北,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萧王他罪不至死,你讨厌他,可以捉弄,但不能要了他的命!” “娘......” “鸡腿上的毒药是鸩毒,稍稍愣一点就足以致命。” 北北脸色煞白,拽了拽楚昀宁的衣袖,小声喃喃:“娘,我错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乖!” 北北很听话,一点就透,她相信自己说完以后北北会理解。 楚昀宁放柔了声音,摸了摸北北脑袋:“今天宴会上什么都没吃,娘给你烤肉吧。” 北北眼眸乍然亮了,他的确饿了,小肚子咕噜咕噜叫。 “你等着。”楚昀宁宠溺的点了点北北的鼻尖,去准备烤肉。 碧秀听说小主子没吃饭,二话不说去准备食材,麻溜儿切好。 找来红柳枝串上,撒上佐料腌制,生了炭火,一切准备齐全。 楚昀宁见状忍不住笑:“你倒是机灵,这么快就弄好了。” 碧秀颇为自豪地笑:“跟着小姐这么久了,学也学会不少了。” 这时楚夫人来了,宫里发生的事她也知道了,看见母子两安然无恙的站在眼前,狠狠的松了口气。 “菩萨保佑,还好没事儿。” 楚昀宁在院子里搭起了简易的架子,开始烤串,有牛肉,羊肉还有兔子肉,鸡翅。 “这是做什么?”楚夫人好奇的盯着,闻着味还挺香喷喷。 “外祖母,这是烤肉,很好吃的。” 北北拉着楚夫人坐在小凳子上,将烤好的串递给了楚夫人。 “外祖母尝尝。” 楚夫人拗不过北北的热情,接过浅尝了小口羊肉串,又鲜又嫩,还撒上一股特殊的佐料,口味丰富。 “味道不错。”楚夫人说。 楚昀宁又叫碧秀再准备一些小凉菜和冰镇酸梅汁,清凉解腻。 “小姐,长阳郡主和陌世子来了。” “嗯?”楚昀宁咽下口中的肉,眉头一皱,这两人来干嘛? “快去请进来。”楚夫人替她回答,来者是客总不能将人撵出去。 楚昀宁拦都没拦住,眼看着丫鬟去请人,无奈叹了口气。 “听说北北受了委屈,我心里惦记着就来看看,没打搅两位吧?” 长阳郡主一改往日对楚昀宁的冷言冷语,格外的客气,那架势仿佛多心疼北北似的。 “楚夫人也在啊。” 楚夫人含笑打招呼:“有劳郡主担心了,孩子还好没什么大碍。” 长阳郡主看着几人气氛 和睦,北北嘴角边还沾着丁点的油渍,睁着湿漉漉的大眼睛,机灵又可爱。 唯独看不到惊慌害怕,这样的小人儿,长阳郡主也心生好感。 陌世子礼貌的冲着楚夫人打了个招呼后,弯腰蹲在北北面前:“北北没事就好。” 娘是神医,儿子怎么会差,在饭菜里下毒肯定会被察觉。 所以陌世子并不担心有人能在毒上谋害二人。 只是担心孩子会不会被吓着,看两个人的状态,他知道是自己多虑了。 北北大方举着根肉串递给陌世子:“我娘烤的,你尝尝。” 陌世子含笑接过,长阳郡主紧张的喊了句:“陌儿......” “谢谢北北。”陌世子恍然没听见,低着头咬了口肉串,点点头评价:“我从未吃过这么美味的肉串。” “我娘很厉害吧,还会做很多很多菜呢。” 北北一脸小骄傲的表情,楚昀宁汗颜,北北从小就不怕人,跟谁都能聊一会儿,也不知道随谁了。 陌世子含笑看了眼楚昀宁,眸色温柔的能滴出水来:“你娘的确很厉害。” 一语双关,楚昀宁就当作听不懂。 “既然楚小姐没什么大碍,我就放心多了,时间不早了,也就不多留了。” 长阳郡主并未多留,留下一些补药后就和陌世子一块离开了。 人走后,楚夫人在楚昀宁耳边小声地说:“我怎么看陌世子瞧你的眼神有些不对劲,你们之间很熟悉吗?” “我有恩于陌世子,陌世子心存感激,仅此而已。” 楚夫人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陌世子是个不错的人,气质儒雅洁身自爱,受了五年的罪,幸好遇到神医了。” 楚夫人对陌世子印象很不错,当年陌世子没有摔伤时,多少姑娘想嫁给陌世子。 陌世子是贵家子弟,身份尊贵,按理说身边有姨娘小妾伺候也不稀奇。 可他这么多年身边一个都没有。 楚夫人最讨厌身边女人不断,宠妾灭妻的男人了。 “娘,依陌世子现在的条件,不愁找不到女人。” 有陌世子撑着郡主府,早晚有一天,郡主府能恢复爵位。 楚夫人看了眼北北,就想起萧王。 说曹操曹操就到,丫鬟说萧王来了。 “他怎么来了?”楚夫人不悦的板着脸。 在珠宝阁挑选首饰时,萧王不顾楚昀宁的颜面帮着一个妾室,这件事她就耿耿于怀。 楚昀宁一愣,她娘属于老好人性格,轻易不会反感人,此刻眼里满满都是对萧王的厌恶反感。 楚夫人对着丫鬟说:“就说小姐受了惊已经休息了,让王爷回去吧。” “娘不是说来者是客?” “他不一样,他待你根本没有疼惜和喜欢,执意偏袒一个妾,害你和北北受委屈,你又打算和离,那就断的干净些,别再纠缠不清。” 楚夫人的态度是她万万没想到的。 在这个封建时代,家族都以名声为重,根本不提倡离婚。 尤其是大家族, 为了脸面都是劝出嫁女能忍就忍。 “娘!”楚昀宁眼眶微微红,楚夫人是真心疼爱原主,只要原主不受委屈,哪怕被受指责也不介意。 被撵出府的萧王站在大门口,仰着头看楚家牌匾,心里窝着口窝囊气。 萧王冷眸问:“你不是说陌世子一炷香之前刚离开?” 侍卫战战兢兢地问:“回王爷,属下禀报句句属实,陌世子的确才离开不久。” 陌世子一进萧家,他就让同伴去报信儿,陌世子前脚刚走,萧王后脚就来了。 可谁知道萧王居然没被请进去。 陌世子接二连三的接近楚昀宁,已经给他造成了很大的困扰。 “去郡主府!” 他倒要看看陌世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 “陌儿,楚昀宁真的能帮我恢复身份吗?” 长阳郡主半信半疑地问。 “母亲,儿子什么时候骗过您?” 这时侍卫走来:“世子,萧王爷来了。” “天都快黑了。他来干嘛?” 长阳郡主纳闷,一想到刚才去过楚家:“是不是因为楚昀宁?” “母亲,楚昀宁执意要和离,不必担心萧王会为难咱们。” “陌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长阳郡主敏锐地察觉到了陌世子对楚昀宁的态度有点不一样。 似想到了什么,长阳郡主惊呼:“难道你对楚昀宁动了不该有的心思?不行,这绝对不行!” 挑儿媳妇,长阳郡主很挑剔,尤其是引以为傲的长子,在她眼里就是配公主也不算高攀。 陌世子指尖摸了摸鼻子,轻轻笑:“母亲,楚昀宁有儿子,是目前皇家唯一的皇嗣,若是皇帝能生养,此子就是王爷,若不能生养呢?” 若不能生养,北北极有可能就是未来继承人! 长阳郡主蓦然被陌世子的话惊的久久不能回神。 “母亲,只要她出手皇上一定会有子嗣,她若袖手旁观,这世上绝对找不到第二个能医治皇上的人。” “倘若有病的不是皇上呢?” 长阳郡主说。 陌世子摇头:“后宫佳丽三千,选秀数次,皇上宠幸的妃子不计其数,只有六年前的李贵人意外怀上子嗣,可惜命不好,落水没了孩子......” “是啊。李贵人都有孩子了,皇上怎么可能会有病?” 长阳郡主并不关心李贵人怎么没了孩子,后宫里怀了孕的妃子被算计丢了性命也是常事。 全凭个人本事能爬多高,她的母亲曾诞下过一个成了型的男胎,可惜没多久就夭折了。 “六年前我在宫里当差,处理过李贵人的尸首,仵作说李贵人腹中并未有孩子,她压根就没怀孕。”陌世子解释。 长阳郡主惊讶的合不拢嘴:“这......这怎么可能?” 陌世子反问:“母亲,这么多年不说皇子,就连公主也没有,难道你就不觉得奇怪吗?” 长阳郡主骤然冷静,回想这几年皇宫发生的事,一股凉气从脚底窜出,浑身发凉。 第50章 太后心思 “皇上若无子嗣,江山社稷......” 长阳郡主想到明文帝身体有病,心里头一股兴奋劲在作祟。 “皇上无子嗣,必定会从皇家宗亲中挑选嗣子,母亲觉得谁的可能性最大?” “当然是萧王!”长阳郡主毫不犹豫的说。 明文帝和萧王是亲兄弟,论亲近,肯定是萧王的血脉更近。 “不行,这太冒险了,以后皇上有了自己的子嗣,那个孩子就什么都不是!” 长阳郡主一想到那个位置,既紧张又忐忑。 “这世上没有几个神医,若有,皇上早就子嗣了。” 陌世子抬脚离开了院子,一边吩咐人去请萧王去正院招待。 萧王等了片刻,刚坐下喝了杯茶。 “萧王爷今儿怎么有空来?” 陌世子含笑赶来,见他还是白天的衣裳,猜测肯定连府邸都没回过。 “陌世子已经谢过王妃了,为何三番五次登门,王妃是有夫之妇,你这样堂而皇之地上门,置本王颜面于何地?” 萧王冷声说,笑盯着陌世子,笑意却不达眼底。 陌世子不以为然,淡淡道:“全京城谁不知道楚小姐被萧王府撵出来,你们二人虽有夫妻之名,却无夫妻之实,早晚要和离。” 萧王闻言拍案而起,勃然大怒:“陌瀚!无论楚昀宁有没有跟本王和离,她都是本王的女人,你和本王曾情同手足......” “萧王爷慎言!”陌世子嘴角边扬起讽笑:“你将楚昀宁关押五年,害死了她的孩子,如今人家要离开,你又霸占不放,萧王爷,你可真够自私的!” “你!”萧王哑然。 “那个孩子你可曾抱过一次,有没有哄过,我听闻要不是太后几次三番护着,这个孩子能不能不到今日还未置可否。” 陌世子一番话宛若一盆凉水浇在萧王头上,让他整个人凉透了。 “这五年你日日宠爱叶嫣儿,屡屡欺负她,现在又不肯和离,难不成你爱上她了?” 陌世子语气中满满都是讥讽。 萧王紧咬着牙:“这是本王的家务事,日后会弥补,你应该保持距离!” 等楚昀宁回府以后,他会加倍补偿对她好,也会对北北视如己出。 “我只问王爷一个问题,王爷可要如实回答。” 萧王沉默了一会,避开了陌世子的视线。 “若有一日叶嫣儿或是其他女人生下了王爷子嗣,将来王府该谁继承?” 这个问题萧王也曾想过了,他做不到。 于是萧王沉默了,他不信这世上会有人对别人的孩子比自己孩子好。 陌世子冷笑:“既然做不到,你又何必把人推入万劫不复之地,将来让这个孩子如何自处,让楚昀宁有什么地位?” “本王可以去母留子,保她地位不变。” 萧王可以分给北北一半家产,再求皇上给北北一个其他名份。 陌世子说:“我可以给北北我所有的一切,甚至这辈子都不再有自己的子嗣!” 萧王被震惊的一时无言,不知该如何反驳,只能冷冷一哼:“本王看你是鬼迷了心窍,依你的身份地位,想要 什么样的姑娘没有,何必非楚昀宁不可?” “萧王爷身份尊贵,后院又有叶侧妃陪伴,为何非要楚昀宁不可?” “你!”萧王深吸口气,骂了句执迷不悟后拂袖而去。 两人不欢而散。 “人走了?” 长阳郡主从后院走了过来,刚才两个人说的话她全都听见了。 她一脸担忧:“你真的打算要和萧王争吗,一个楚昀宁而已,值得吗?” 陌世子敛眉:“没什么值得不值得,萧王备受宠爱惯了,只是不习惯楚昀宁离开他,面子上过意不去罢了。” “可他毕竟是太后亲儿子,你未必争得过。” 陌世子自信的笑了笑:“母亲放心,我自有分寸。” 次日一早萧王要和楚昀宁争夺孩子的消息从大街小巷传遍了。 “小姐,王爷真的会和您争北北吗,那咱们该怎么办呐?” 碧秀紧张的问。 楚昀宁眉头紧皱,这个问题也困扰她很久了。 若不是因为这个,她早就离开萧王府了。 在这个时代,没有女子和离或者被休弃能带走孩子的。 只要萧王想,她就保不住北北,就连太后也不会帮她。 “娘,我不要离开娘。”北北听到消息,吓的冲到楚昀宁怀中哭。 楚昀宁拍了拍北北:“你放心,娘一定不会让你离开娘的,谁也不能从娘身边抢走你。” 安抚了北北情绪,楚昀宁愁的不行,坐如针毡,片刻也等不了。 恰好此时宫里来人宣召,楚昀宁被带入宫。 太后见了她一如既往的慈祥:“哀家彻夜彻查,终于找到了昨日宴会上下毒的始作俑者,就是瑕贵妃。” 瑕贵妃? 楚昀宁蹙眉,潜意识里排斥瑕贵妃这个人选。 “从万年灵芝时她就恨上了你,昨儿宴会上你屡次顶撞,让她没了面子,心里更是不愉快,瑕贵妃恃宠而骄,为给你个公道,哀家已经褫夺她的贵妃封号贬为最末等答应,派人每日掌嘴二十,以儆效尤。” 这个惩罚不可谓不重。 从一个贵妃变成答应,每日掌嘴,容颜不在,太后此举就是要让瑕答应失宠。 杀人诛心,失了宠的瑕答应生不如死。 再加上瑕答应做贵妃时得罪了太多太多人,只要失宠,不需要太后出手。 瑕答应的命也不长久了。 “多谢太后替宁儿做主。”楚昀宁俯身冲着太后行礼。 “你这孩子怎么还和哀家客套起来了,来,坐在哀家这。” 太后冲着楚昀宁招招手,楚昀宁笑着上前坐在了旁边的小凳子。 她知道下毒一事,无论是不是瑕答应,都告一段落,不能再查了。 “北北怎么样,昨天被吓着了吧,哀家好不容易见他一回 ,就闹出这样的事,哀家这心里着实不痛快。” 太后一脸愤怒,那姿态恨不得要把瑕答应碎尸万段。 楚昀宁眼眶红了:“多谢太后做主,否则宁儿真担心会有人欺负了我们母子两,在王府时这孩子就胆子小,现在好不容易开朗些了,又被吓着一回,宁儿心里实在不是滋味。” 太后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 去,恨铁不成钢道:“是萧儿糊涂不懂珍惜你,你就不打算给萧儿一次机会?” 楚昀宁闻言立即跪在了太后膝下:“太后,五年前宁儿亲眼目睹褚儿哭着被抱走,才短短一个时辰,褚儿浑身是血的交到宁儿手中,满脸青紫,嘴唇发白,在宁儿怀里断了气......” 楚昀宁仔细的形容了那天的情形。 “是王爷亲手把褚儿抱走,无论宁儿如何求也无济于事,宁儿现在就只有北北在身边了,求太后心疼心疼宁儿,不要让北北离开宁儿。” 楚昀宁冲着太后砰砰磕头,太后身为女人,一想到那天的悲惨,也忍不住红了眼。 “宁儿,是萧儿对不起你。” 楚昀宁摇头:“宁儿离开王府也是为了能保全北北,北北几次三番被陷害,宁儿真的害怕了。” “又是叶嫣儿?”太后恨不得掐死叶嫣儿,霸占了萧王不说,还害死了她的嫡长孙。 这条贱命根本比不上褚儿。 “北北就是宁儿的命,宁儿不敢再赌。” 楚昀宁哭的肝肠寸断,触动了太后的慈母心肠,偏太后又不能赐死叶嫣儿。 那可是萧王的命! “太后若想看北北,宁儿可以随时带北北来看望太后,北北永远都是您的孙子。” 楚昀宁举起三根手指头保证。 太后拍了拍楚昀宁的手:“傻孩子,哀家也是从一个母亲走过来的,十月怀胎从鬼门关走一遭,当年皇帝被先帝抱走送到成贵妃膝下养着,母子分离之痛,哀家日日以泪洗面,险些哭瞎了眼睛,后来成贵妃有了自己的孩子才把皇帝还给哀家。” 一想到那段日子,太后格外同情楚昀宁。 “北北被你教养的很好,将来有长大定会替你撑起一片天,至于他能不能原谅萧儿,哀家相信你是个辨别是非的好孩子。” 太后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楚昀宁立即配合说:“太后放心,宁儿绝对不会让北北恨王爷,一定教他孝顺。” 只要能留住北北在身边,萧王的事可以暂且搁置不提。 “是啊,毕竟是亲父子,哪来的仇恨呢。” 太后拍着楚昀宁的手:“宁儿,若是皇上膝下也有个像北北一样的孩子,哀家死也瞑目了。”筆趣庫 楚昀宁佯装没听懂,皇家子嗣哪是说有就有的。 牵扯太多了,她不想掺合进来。 “宁儿,树大招风,皇家子嗣只有北北一个人,惹来多少人眼红,所以才会招记恨,这些年辛苦你了,往后你还要多多看着才是。” 太后语重心长地说,一言惊醒梦中人,楚昀宁十年间醍醐灌顶般清醒,北北之所以被人针对,就是因为他是唯一皇嗣。 北北的存在威胁到了某些人的利益,一旦皇帝再没子嗣,下一步就是整个皇家人盯着北北,她看过宫斗剧,去母留子的戏码比比皆是。 她不求北北能有多大的造化,只求他一生平平安安。 “太后?” 太后慈爱地摸了摸楚昀宁的发鬓:“往后的路更加辛苦,哀家这个老太婆远在深宫不能时时刻刻护着你,你要万分小心。” 第51章 抬杠高手 从慈和宫出来,楚昀宁被小宫女请到了皇后宫中。 宫殿内燃起了一缕淡淡的幽香,白玉台阶映着光,越发显得奢侈。 “萧王妃!” 宫皇后从屏风后款款而来,明黄色凤袍精致贵气,鬓间的凤钗随着动作轻轻摇晃。 她和宫皇后仅仅见过数次,不知为什么,两个人互相看不顺眼。 “皇后娘娘金安。”楚昀宁行礼。 宫皇后笑说:“不必多礼,坐吧,本宫已经很久没和萧王妃叙叙家常了。” 楚昀宁心里猜测一时半会聊不完,站着也怪累人的,也不客气地坐了下来。 “萧王妃,还记不记得五年前宫宴?” 宫皇后意味深长地提醒,她若能猜到成全了楚昀宁会有个子嗣,说什么也要阻挠。 楚昀宁回忆原主残留的记忆,宫宴上萧王喝醉酒,不顾她还沉浸在痛失爱子的情绪中强行宠幸她。 也正因为有了那次意外,才有了北北。 她不明白宫皇后怎么提起五年前的事。 宫皇后笑而不语,慢悠悠地端起茶杯紧盯着楚昀宁的神。 “还请皇后娘娘赐教。” 啪嗒,宫皇后放下茶杯,优雅的用帕子擦了擦嘴角,不紧不慢的说:“五年前宫宴上,是本宫救了你,你不甚酒力回今韵宫休息,恰好有一外男闯入,是本宫身边的丫鬟机灵,及时发现避免了这桩丑事。” 楚昀宁眼皮跳了跳,忽然觉得宫皇后找她没好事。 “你是皇家王妃,身份尊贵,一旦传出丑闻后果不堪设想。” “我五年前掉河中碰到脑袋,大夫说很多事不记得了,所以不知道皇后娘娘说的这件事。” 楚昀宁张嘴否认,也不怪原主不喜欢宫皇后,太虚伪。 “不记得了?”宫皇后勾起红唇,叹气道:“真是太不巧了,不过没关系本宫可以说给你听,后来是本宫找来了萧王去照顾你,处死了擅闯之人。” 还有这回事儿? 楚昀宁眉心紧皱,她完全不记得有这回事。 “也难怪萧王至今都在怀疑那个孩子的身世,将你囚禁在后院五年,这根刺在男人眼里难以拔出,哎......” 听着宫皇后阴阳怪气的叹气。 楚昀宁翻了个白眼,耐着性子:“所以呢,皇后娘娘找我来就是来揭开伤疤的?” “瞧你,又误会了。”宫皇后温和笑笑,紧接着话锋一收:“ 前几日寿宴上本宫看萧王待你不错,这几年你也受不少委屈了吧,本宫有句话不知该谁不该说......” 楚昀宁缓缓起身,拱手请辞:“皇后娘娘,府上还有不少事没处理,先行一步了。” 她实在不想再听宫皇后墨迹了,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楚昀宁扭头就走。 “萧王妃!”宫皇后赫然起身,在背后喊:“你还记不记得被处死的人是谁?” 楚昀宁实在没印象了,但听宫皇后的语气,像有什么事儿。 于是停下脚步:“皇后娘娘不如直言?” “此人是郕王!” 郕王?那又如何,和她有什么关系。 “郕王和萧王是亲兄弟,北北的长相有七八分相似郕王......” 和郕王相似? 楚昀宁懵了,又问:“你们把郕王杀了?” 一个王爷说杀就杀了? 难道不会引起公愤吗,胆子也太大了。 “郕王冒犯你,罪该万死,此事不仅萧王知道,皇上和太后也知情。” 楚昀宁傻眼了,也许是好奇心作祟,她又重新坐回了原来的位置,捧着口茶喝了几口压压惊。 宫皇后见状也坐了下来,眼神中还有得意: “到现在郕王府的人都不知道郕王怎么死的呢,皇家为了你,可是费尽心机。” “后来呢?” “还有呢?” 楚昀宁仿佛置身事外,一句接一句的问。 这皇家辛秘,也太劲爆了。 “萧王妃,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宫皇后越说越不对劲,这和自己想的根本不一样,楚昀宁不应该是哭着喊着求饶,求自己帮忙掩饰这件事吗? 怎么会一点不在乎,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不对劲! “你就不怕这件事传出去,你会被人指责吗?” 楚昀宁又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等咽下去后,才仰着头漫不经心地说:“郕王误走错了路,被你们污蔑错抓,又死底下秘密处决,真要比较起来应该是下令杀郕王的罪比较大,皇家被人指责也不全都是我一人的责任,我怕什么?”筆趣庫 皇家辛秘,知道的人肯定都被处决了。 “你!”宫皇后脸色一沉,她没想到竟然被楚昀宁倒打一耙。 “若不是你招惹郕王,本宫又怎么会为了你下令处决了郕王,萧王妃,你好没良心!” 宫皇后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 楚昀宁耸耸肩:“谁又能证明皇后娘娘是不是为了一己之私,公报私仇?” “萧王妃!”宫皇后被气的狠了,心口上下不停起伏,恶狠狠瞪着楚昀宁。 楚昀宁无辜的眨眨眼:“皇后娘娘消消气,我也只是猜测而已,毕竟这件事过了这么多年,皇后娘娘贸然提及,万一东窗事发,倒霉的一定不止是我一个人!” 这是她的警告,告诉宫皇后,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要死一起死,谁也别想跑。 “萧王妃,你在威胁本宫,本宫是一国之母,和郕王并未有任何仇恨,若不是为了替你遮掩丑事……” “皇后娘娘又怎么知道郕王那日是不是被人算计了,误走错了地方,说不定郕王也是被人冤枉的,皇后娘娘直接将人处决,残害先帝皇嗣,残杀皇上手足,谁又能相信皇后娘娘没私心?” 楚昀宁不咸不淡地开口,和她打嘴仗,宫皇后根本不是对手! “你!”宫皇后眼看着楚昀宁 把帽子往她身上扣,气不打一处来。 楚昀宁缓缓起身:“时间不早了,皇后娘娘若没什么想说的,我就先回去了。” “楚昀宁!”宫皇后根本控制不住气势,叫人拦住了楚昀宁。 被拦住去路,楚昀宁抬起眼皮,回眸不屑一笑:“我是被太后召见入宫,来皇后娘娘宫中也有一个时辰了,时间长了,我这张嘴能说出什么话,就不清楚了。” “楚昀宁,本宫给你个选择。” 宫皇后一副我不是在跟你商量的态度。 楚昀宁想起了太后的话,冷声说:“若是和北北有关系,皇后娘娘就不必再想了,我就是拼了命也不会让人碰北北一下,大不了,鱼死网破!” “楚昀宁!”宫皇后气得跳脚,恨不得掐死楚昀宁,软硬不吃,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皇后娘娘与其想着抢别人儿子,不如调养身体,替皇上诞下皇嗣,北北年纪大了认娘,养不熟的。” 楚昀宁环视一圈,又说:“ 毕竟皇上还年轻,皇后娘娘未雨绸缪,难道是为了争夺什么,还是在宣召天下,皇上身体有什么隐疾?” “楚昀宁,你闭嘴!”宫皇后被气的心口隐隐作疼,往后退了两步,摆摆手:“退下去吧。” 楚昀宁走出宫门,心里仿佛是压了块大石头,沉甸甸的难受。 仅仅一次宫宴而已,北北就被人惦记上了。 往后 的路只怕会更难走。 “娘娘,萧王妃不听话,现在怎么办?” 宫皇后深吸口气,眼底的狠戾还未消散:“萧王妃油盐不进,本宫也没办法。” 她的确是存了心思要拿事威胁楚昀宁,要抢走孩子养在膝下。 但刚才楚昀宁的话也没错,她现在养着北北等于是昭告天下,她心思不纯。 恐会引起皇上忌惮,一想到这儿,宫皇后后背都濡湿了层汗,手脚都软了。 “这件事还需从长计议。” 话音刚落,小宫女急忙忙的跑来,许是跑的太着急了,在门槛上还被绊了一脚,狠狠的摔倒在地。 “哎呦!” 宫皇后被吓了一跳,没好气瞪着小宫女:“急急忙忙像什么样子!” “娘娘恕罪,是奴婢该死。 ”小宫女砰砰磕头。 “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 小宫女道:“回娘娘,云舒宫的丽嫔娘娘刚被诊断已有两个月身孕了。” “什么!”宫皇后猛然起身,一脸不可置信。 丽嫔有孕的消息飞快的传开,楚昀宁刚没走几步,就听见宫女们的报喜。 楚昀宁忍不住挑眉,这下有意思了。 丽嫔有孕了,前朝后宫要炸开锅了吧。 在半路上恰好遇见了太后銮驾,太后便邀请楚昀宁一块去沾沾喜气。 于是楚昀宁很快见到了满脸笑容的丽嫔,不,是刚刚晋升的丽淑妃。 刚怀上孩子就是淑妃,等生下孩子,最次也是贵妃。 丽淑妃样貌艳丽,不愧以丽为封号,丽淑妃没什么架子,待人亲和有礼,见了谁都是一视同仁。 明文帝就陪在丽淑妃身边,脸上的笑容难以言喻。 丽淑妃身边围着好几个太医。 “怎么样?”太后着急问。 当众诊脉,太医说:“回太后娘娘,丽淑妃的确是有了两个月的喜脉,且胎象平稳,小皇子一切都好。” “丽淑妃这一胎是皇子?”太后又惊又喜。 楚昀宁咂舌,学医这么久她都不敢保证有这医术,刚刚两个月的胚胎就被诊断是男孩,真厉害! “丽淑妃,这一胎你可要好好珍惜,缺什么用什么尽管告诉内务府,不得有任何闪失。” 看得出太后很激动,说话时手激动的都攥成了拳。 丽淑妃刚要行礼就被制止,太后说:“从今天起你不用再向任何人行礼,皇上,多安排几个信任的侍卫守着这,再安排几个太医住在宫里,直到丽淑妃安全生产,不得有误!” “是,朕听母后的。”明文帝点了点头。 也不怪这么大阵仗,丽淑妃这一胎可是明文帝的长子,身份尊贵也解了明文帝尴尬的处境。 这个孩子来的太是时候了。 “恭喜丽淑妃妹妹。” 宫皇后缓缓而来,脸上的笑容看上去很勉强,刚要凑近丽淑妃,却被明文帝摆手:“丽儿闻不了你身上的香气,皇后还是离丽儿远一些,这些日子也少来耽搁她养胎。” 被明文帝当众防备,宫皇后脸上的笑没挂住,委屈的红了眼眶。 “皇上......” 明文帝不悦的瞥了眼宫皇后,依旧丝毫不给面子。 楚昀宁就差拍手叫好了,恶人自有恶人磨,刚才受得气瞬间就心里平衡多了。 “够了,人看完了就回去吧。” 明文帝毫不客气的撵人,宫皇后捂着脸走了,临走前还不忘狠狠瞪了眼楚昀宁。 楚昀宁一脸莫名其妙,关她什么事儿? 看完了丽淑妃,太后借口身子乏了,便离开了,楚昀宁也跟着退下。 在分岔路前,太后忽然开口:“宁儿,丽淑妃这一胎能不能保住?” 第52章 北北丢了 丽淑妃这一胎来的太突然, 太后除了欣喜之外,更多的是担忧。 “这......” 她没有给丽淑妃把脉过,看不出脉象,但这么多太医都说没事,那一定是健康的。 “太后不必多虑,丽淑妃一定能平安生下小皇子的。” 太后闻言笑了笑,笑意却没达眼底:“宁儿,知道你是在安慰哀家。” 楚昀宁眼皮跳了跳,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 “无论别人说什么,哀家始终相信,北北就是哀家的亲孙子,从哀家看北北的第一眼起 就知道了。” 楚昀宁被太后的话弄的一头雾水。 分别后,楚昀宁回头看了眼身后宏伟的宫殿,似是想到了什么,蓦然停下脚步。 明文帝对宫皇后的态度很不耐烦,像是事儿没办好的训斥。 难道今天宫皇后找她谈话,是受明文帝指使? 不,应该不是,楚昀宁忽然手心都是细腻的汗。 仔细想想,何丽淑妃在这个节骨眼上怀上子嗣实在太巧合了。 楚昀宁只觉得有一团迷雾在眼前缭绕,她被人拽入其中,稍有不慎就有可能一步踏错 坠入深渊。 迫不及待地离开了皇宫,萧王的马车正好在等她,第一句话就是:“北北不见了。” “你说什么?”楚昀宁骤然失声,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 “先别说太多了,上马车我再和你细细说。” 来不及多想,楚昀宁上了马车,一只手紧紧扶着车框,尽力稳住身形。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一个时辰前碧秀去萧王府,本王才知道北北不见了,你先别着急......” “孩子丢了我能不着急?”楚昀宁怒吼。 她怎么不急,北北平时很乖巧,就在屋子里练大字,或者研究草药,绝对不会出去乱跑。 而且楚家还有十个暗卫,是什么人能在楚家掳走北北? 回到楚家,她着急的在院子里找了一圈。 “小姐,奴婢里里外外都找过了,北北不在。” 北北没有躲猫猫吓人的习惯,排除这种可能。 而且桌子上还有一张没练完的字帖,种种迹象表明,北北是被人掳走了。 “隔壁楚府有没有打听过?” 碧秀摇头:“奴婢查过了,北北没去。” 北北也很少去楚府,楚府的长辈也不待见他,所以他不喜欢楚府,想楚夫人了,就会放一只风筝,楚夫人看见了就会来。筆趣庫 楚昀宁瞥了眼萧王,犹豫片刻。 “天仪!” 喊了半天,天仪才撑着满身伤痕的身子落下。 天仪跪地:“属下无能 ,没能看清来人身份。” “这么说,的确是有人掳走北北了?” “是!” 楚昀宁拍案而起:“废物,连个人都看不住!” “主子恕罪,属下该死!”天仪紧捂着心口。 看着他心口泛着紫黑色的血,一看就是中毒了。 碍于萧王在场,楚昀宁摆摆手让碧秀扶着天仪退下。 “本王已经派人封锁了城门口,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之人之人。” “若想跑,有的是办法。”楚昀宁不太相信这些人的办案能力。 “多谢萧王操心北北,这件事我自有分寸。” “楚昀宁,都到了这个份上,你还要对我拒之门外?”萧王又气又无奈。 楚昀宁道:“北北丢失一事,王爷不必大张旗鼓的找了,越是如此北北越危险,能费尽心思要对北北动手的人无外乎就那么几个,王爷人手若足,我倒是有个法子。” 萧王眼皮跳了跳,察觉到一股不安。 一个时辰后,京城内丢失了数十个孩子,这些孩子都是高门大户家的掌中宝,都是四岁到八岁之间。 顿时城中气氛变得诡异起来。 数十个文武百官纷纷上朝奏请皇上彻查,并且派了数百个官兵在各个街道地毯式搜索,纷纷扬言要是找到此人,要将其碎尸万段! 明文帝下令封锁城门三日,有疑者都要无条件配合,一个时辰内陆陆续续找回来了不少孩子,个个安然无恙,气的是家里人,白担惊受怕一场。 京城的水彻底被搅浑了,也不知谁家丢了孩子,谁家没找到孩子,只一心要找到始作俑者! 楚家 楚昀宁检查了天仪的伤,伤口是被暗器所伤,暗器上被抹了毒药。 毒药仅仅一瞬间就能伸深入骨髓要人命,巧的是天仪身上有一枚解毒药,暂时缓解了毒。 而剩下的几个人因为没有及时服用解毒药,已经丢了命。 九人就剩下两个,天贰恰巧被她指出去办事儿躲过一劫。 “就没有一点想说的?”楚昀宁问。 天仪道:“属下以前和皇家暗卫打过交道,招数很像。” “皇家?”楚昀宁陷入了沉思,难道是瑕答应,还是明文帝和皇后?不应该啊,北北的存在并不影响明文帝,至于瑕答应,她自身难保了。 至于皇后,就更没有必要了,这事儿一旦被发现,皇后受人指责,连中宫之位都保不住。 北北出事的时候她就在皇宫,皇后不可能得不到就毁掉 北北。 她不敢,也不至于冒险。 楚昀宁回过神来又问:“多少人,有没 有留下什么物件儿?” 天仪摇头。 楚昀宁按住慌乱,先给天仪处理了伤口,确定他没有性命危险了才离开。 这一路她脑海里不断的闪现各种各样的人。 一个个都被否决了。 楚昀宁一夜未眠,静静地坐在灯前,眼看着烛火渐渐熄灭,天空泛起了白。 “小姐,您吃点吧,您已经一天一宿没吃没喝了。”碧秀端着一碗汤面来。 楚昀宁看了眼,她实在没有胃口,脑海里全部都是她认为的可疑人。筆趣庫 “我出去走走,别跟着我!” 楚昀宁在屋子里呆的实在憋闷,出门走走,呼吸了新鲜空气。 这是五年来第一次和北北分开这么久,心里空落落的,像是被人挖去了心脏。 “楚小姐?” 大街上传来喊声,楚昀宁回头,是陌世子。 陌世子朝着她一步步走来,关心地说:“北北的事我都听说了,我也派人去寻。” “多谢陌世子。” 陌世子又说:“我知道江湖有一个神秘组织,只要花得起银子就能彻查一切,甚至能去查皇宫辛秘。” 楚昀宁眼眸微微动,眸光有了色彩。 “每个府邸都有暗卫,但能在天十面前,神不知鬼不觉掳走北北的,世上绝无仅有。” “那个什么神秘组织在哪?” “在南山。” 楚昀宁犹豫了片刻,一抬头忽然看见了萧王冷漠疏离的眼神。 “楚昀宁,孩子丢失了你居然还有心思在这谈情说爱,真让本王失望!” “萧王爷误会了,我和楚小姐自己是刚刚偶遇。”陌世子解释。 萧王冷哼,压根不信这说辞,他刚才明明看见楚昀宁对着陌世子笑容灿烂。 “萧王.....” “陌世子不必解释了,多说无益。” 她懒得和萧王纠缠不清,找北北,她压根也没指望萧王,只求他不添乱就够了。 “呵呵,如今连掩饰都懒得掩饰了吗。” 萧王气急了,他找了一晚上人没合眼,得罪了多少人,到头来还不被理解。 “楚昀宁,你够狠!”萧王拂袖而去。 “楚小姐,抱歉。”陌世子道歉。 楚昀宁眼皮抬了抬,浑然不在意的说:“陌世子大可不必道歉,我只想知道陌世子说的南山神秘组织具体怎么找?” 她现在谁都不相信,只相信自己。 “正好我闲来无事可以陪你一块去。”陌世子指了指马车。 楚昀宁摇头拒绝:“不必了,你只需要告诉我在哪,怎么找就行了。” 她不想和萧王纠缠不清,同样的也不想和陌世子牵扯不断。 第53章 以暴制暴 “楚小姐,我和南山有几分交情,也许看在我的份上,能尽快说动神秘组织帮忙出动。” 陌世子解释。 楚昀宁皱起眉头。 “楚小姐,现在找人要紧,其他的先搁置一旁。” 在陌世子的劝说下,楚昀宁点点头:“那就劳烦陌世子了。” “这边......”陌世子指了指一旁的马车。 楚昀宁却率先一步上了自己的马车。 陌世子无奈,吩咐马夫:“走吧。” 摇晃赶路差不多三个时辰,等到了南山脚下,已经临近傍晚。 楚昀宁颠簸的五脏六腑都快吐出来了,小脸苍白的扶靠在马车墙壁。 “你没事吧?”陌世子关心的走了过来,递给她一只干净的水壶。 楚昀宁没拒绝喝了大半壶,喝过水后整个人舒服多了。 “南山神秘组织就在山上。” “走吧。” 楚昀宁带足了银票,一路赶上山,山路崎岖难行,耳边还有尖锐吓人的鸟叫声回荡,映衬着夜色的光,看上去阴森森有些吓人。 “世子确定这山上有人住?” 楚昀宁眉心一拧,耳边太寂静了,直叫人心里发抖。 “嗯!”陌世子点头。 楚昀宁咬着牙继续上山,忽然一道黑影极快地闪过,转眼间就消失不见了,一双双眼睛在暗处盯着她。 “嗖!” “小心!” 陌世子一把拽过楚昀宁的胳膊,一支利箭嗖的从耳边划过,唰的插入树干中。 力度之大直接把树干穿透,不难想象这枚利箭扎入她身上,必死无疑! “我是陌世子,来此地有事相求。”陌世子大喊。 过了一会耳边安静了,许久才传来脚步声,一个黑衣人出现在眼前。 “陌世子,我们主子请。” 跟着黑衣人一路七拐八了个诺大的山洞。 楚昀宁看着四周,脑海里蹦出两个字:土匪! 这明显就是个土匪窝! 为首坐着个黑衣人,蒙着脸看不清神色:“你们要帮忙找孩子?” 楚昀宁讶然挑眉,她丢了孩子的事京城知道的人不少,这些人知道也不稀奇。 “是!” “十万两黄金!” 楚昀宁问:“多久我能看见孩子?” “放肆,你还敢和我们教主讲条件,今日你们来了这就没有第二个选择!” 黑衣人旁边的守卫猛然拔出剑。 楚昀宁勾唇冷笑:“真是开了眼界,见过强买强卖的,这还是第一次见强抢掠夺的。” “唰!” “哗啦啦!” 一群人拔剑。 “你在质疑我的能力?”黑衣人冷哼。 楚昀宁看这些人,心里凉了半截,她就不该来,白白耽搁了时间。 “陌世子,若不是看在你的份上,今日你们早就命丧于此......啊!” 一声惨叫,楚昀宁指尖的银针飞过,扎入黑衣人穴中。 “你暗算我!”黑衣人怒喝。 楚昀宁心中忐忑,比拼武力,她肯定不是对手。 但比拼用毒,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手心攥着痒痒粉,在人冲过来之际,扬手一挥,所碰之人嗷嗷大喊。 这痒痒粉是她在北北的基础上改良的,又痒又痛,非常人能比! “楚昀宁!”黑衣人咬牙切齿。 “说,我儿子在哪!”楚昀宁脸色猛然一变,从腰间抽出匕首,趁人不备抵在黑衣人胸膛。 黑衣人被楚昀宁猝不及防的举动惊到了。 “楚小姐?”陌世子微微愣。 楚昀宁手中力道渐渐加重,很快见了红,黑衣人紧咬着牙:“你们难道不怕死吗?” “从我上山那一刻起就没打算活着回去,还有 这群人,统统都要给我陪葬!” 楚昀宁压根就不信这帮人,言行举止根本就不像信守承诺。 她只能以暴制暴。 甚至这群人有没有掺合掳走北北爷不已的。 “你敢?!” 楚昀宁扬起手中匕首,对准黑衣人的肩狠狠刺下。 “啊!” 血顿时喷涌而出,黑衣人被银针扎入穴位,根本无法动弹。 “我耐心有限,一炷香内听不到我想要的答案,就只能往下挪一寸。” “你......”黑衣人竟有些胆怯,看了眼陌世子,在楚昀宁的催促下开口:“我的确知道一些内幕消息,不过.....啊!” 楚昀宁转动手中匕首,黑衣人疼的快要晕了过去。 “人是禁卫军掳走的,京城内只有禁卫军什么地方都能去,其他暗卫根本靠近不了皇宫,人只能藏在乎皇宫某个角落。” 皇宫,楚昀宁本来就是她重点怀疑地方之一。 “你们有办法打探消息?” “南山规矩,一条消息十万两银子,你就是杀了我,我也不能更改规矩!” 楚昀宁从怀中掏出银票拍在桌子上:“这是十万两黄金银票,我只要我儿子安然无恙,若他能平安,这银子就当作大家的辛苦费。若我儿子有半点损失,或是我被你们欺骗了,这银子你们只能留到地底下去花了。” 她从怀里掏出几十粒解毒丸:“刚才我给你们下了青冥毒,普天之下除了我之外,没第二个人能解开,三日后若不及时服用第二粒,必死!” 话落,楚昀宁丢下匕首,抬脚就走。 在场的人面面相觑,谁也没敢阻挠她。 下了山,楚昀宁累成一滩烂泥瘫软在马车内,浑身都湿透了。 “楚小姐.....”陌世子神色复杂的看着马车。 楚昀宁的声音从马车内传出:“世子不必自责,我也只能误打误撞试试了。” 回城已是后半夜了,许多官兵依旧在街道严谨排查。 城门口来来往往的人一个都没放过。 楚昀宁长长地叹了口气,整个人十分疲惫,北北离开她的时间越长,她心里就越忐忑。 她不敢想象没有北北的日子。 “小姐,有没有消息?”碧秀担忧的在院子里走来走去,见楚昀宁过来立即迎上前。 楚昀宁摇头。 “怎么会这样呢。”碧秀又说:“小姐,奴婢给您煮点吃的好吗,再这样下去您会撑不住的。” “嗯。”楚昀宁点头。 碧秀欣喜不已,立即去做吃的。 楚昀宁单手撑着下颌,累的昏昏欲睡,在睡梦里她看见了北北。 北北被困在昏暗的角落,又黑又潮湿,被人殴打,孤独无助的眼神看的她心都碎了。 “啊!” 楚昀宁猛然惊醒,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再抬头天都已经亮了。 又过了一天,北北! 楚昀宁忽然想到了什么,折身去了北北屋子里开始翻找,很快在一个密闭的盒子里找到了几只小虫子。 这是北北培养的追踪小飞虫,可以闻着味道寻找方向,将北北的衣服放在了小飞虫里,半个时辰后,她打开了盒子。 小飞虫飞上半空,先是在院子里盘旋片刻,随后飞出了楚家。 楚昀宁追着小飞虫飞走的方向去追寻。 东南方向! 楚昀宁一路追随,眼看着小飞虫越飞越远。 “楚昀宁,你这是怎么了?” 萧王在大街上看见楚昀宁,看她摇摇晃晃,像是站不稳,吓得他立马赶来了,一把扶住了她。 楚昀宁回眸看了眼萧王。 “你脸色怎么这么难堪 ,是不是一直不吃不喝不睡?” 萧王昨天吼完她就后悔了,他问过侍卫,楚昀宁和陌世子的确是在半路上偶遇。 “多谢萧王爷关心。”楚昀宁目光不离小飞虫。 “跟我回府。” “不行!”楚昀宁指着天空:“我很快就能找到北北了。” 萧王顺着视线看去,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一定是楚昀宁犯病了,太担心导致精神失常。 “啪!” 萧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掌砍在楚昀宁后脖子上。 楚昀宁瞪大眼还没反应身子一软倒在了萧王怀中,萧王将她带回了萧王府。 “王妃回来了?” 萧王一进门,消息就传入叶嫣儿耳朵里。 叶嫣儿眸光乍然阴狠:“什么丢了孩子,只不过是耍了心机,让王爷心疼罢了。” 绿竹担忧:“这些日子咱们好不容易才把王府大权重新握在手里,王妃若是回来,咱们可怎么办?” “哪这么容易让她回来,走,去瞧瞧!” 叶嫣儿整理了衣裳首饰,戴好面纱去前厅。 “看住她,不许她离开!”萧王吩咐。 “是。”如风点头。 “王爷。”叶嫣儿赶来,萧王看了眼她,叶嫣儿探过脑袋看了眼里面,果然看见了楚昀宁! “王妃怎么回来了?” “北北被人掳走,她一个人在街上,本王担心她会出什么事,就将人带了回来。”萧王解释。 叶嫣儿脸色微变,上前一把扶住了萧王的胳膊:“王爷,北北怎么会无缘无故丢了,是不是其中有什么误会?” 萧王拧眉。 “五年前王妃染病,会不会是犯病了,把北北丢在什么地方忘记了?” 叶嫣儿一脸疑惑:“光天化日之下谁敢这么大胆掳走北北,王妃又怎么会恰好在大街上遇到了王爷,是不是王妃想回王府了?” “京城丢了好几个孩子你也不是没有耳闻。”萧王说。 他私底下几次三番和楚昀宁说要她回来,都被拒绝了,所以楚昀宁绝对不会拿北北做文章。 叶嫣儿柔声解释:“是我多想了,北北被掳走,王妃一定很伤心,不如就有我来照顾王妃吧。” “不必了!”萧王想也不想直接就拒绝了。 叶嫣儿神色一顿:“王爷难道是信不过我吗?” “你多虑了。”他只是担心楚昀宁不会留在王府。 不出所料,楚昀宁一睁眼就起身要走。 “不必两位操心了,我这就走!” 叶嫣儿一个多月没见过楚昀宁,再次相见,仿佛不认识了一般。 身姿曼妙,容颜绝色,气质出尘,这容颜比京城第一美人还要美三分。 “王妃离开王府这么久,心里有气儿也该消了,就搬回来吧,我们大家都很担心你,至少在萧王府没人敢掳走北北。” 叶嫣儿伸手去拽楚昀宁,假意挽留。 楚昀宁一把挥开了叶嫣儿的手臂。 “啊!”叶嫣儿猝不及防被甩摔在地,仰着头泪汪汪的看着萧王:“王爷!” “够了!演习演够没?”楚昀宁憋了一肚子气,她好不容易找到了小飞虫追踪,眼看有消息了,却被萧王破坏了。 可恶! 楚昀宁居高临下看着叶嫣儿:“这么多年哭哭啼啼还不够,一把年纪了也不嫌臊得慌,我不是男人,不会怜惜你,叶嫣儿,我警告你以后在我面前少在这装模作样,否则,我见你一次打一次!” 叶嫣儿被楚昀宁突如其来的发疯吓了一跳。 怔了半天才恍过神,看向了萧王:“王爷,王妃她是不是又发病了,快去请大夫!” 第54章 找到北北 楚昀宁听叶嫣儿惺惺作态,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一巴掌拍死她。 “王爷……” 楚昀宁实在忍不住了,抬手几巴掌狠狠打在叶嫣儿脸上,扯下她脸上的面纱。 露出那张丑陋不堪的脸,令人作呕! 都这副模样了还敢出来蹦跶,楚昀宁都服气了。 “啊!”叶嫣儿下意识的伸手捂着脸,失声尖叫:“楚昀宁!” 楚昀宁冷笑:“这才对了,明明恨我恨得要死,偏要装成善良大度的样子,恶不恶心?” “你!”叶嫣儿气的浑身发抖。 “嫣儿。够了!”萧王揉了揉眉心,从前怎么没觉得叶嫣儿胡搅蛮缠? 楚昀宁懒得理会两个人纠缠不清,她也没时间看,抬脚就要走,萧王却一把捉住了她的手臂。 “你身子还没恢复,一个人太危险,先留在这好好休养,北北的事本王一定会尽心尽力寻。” 萧王又让人把叶嫣儿带下去休息。 楚昀宁一把甩开了萧王的胳膊:“不必了,我自己可以解决。” “王爷,是不是北北的生父把人带走了,说不定是人家想孩子了。” 叶嫣儿捂着脸站起来,识趣的离楚昀宁好几步远,又不甘心这么放过她,于是又说:“ 孩子嘛,跟着父亲不会有什么危险,要不然王妃去找找孩子父亲,说不定有线索。” 楚昀宁眼神冰冷的看着叶嫣儿,眼神如刀,似在看一个死人。 吓得叶嫣儿心一紧,竟感觉有股寒气从脚底升起。 “管好你的嘴,从前我对你一而再忍让,不代表我怕你,从今天起你再敢诋毁北北,我要让你这辈子都说不出话来!” 楚昀宁想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叶嫣儿这回识趣的闭嘴,委屈的看向萧王。 “回去休息吧。”萧王冲着她摆摆手,眼神中并无多过怜惜。 叶嫣儿紧咬着牙退下。 “还有你,别拦着我!”楚昀宁急着回去,她要去找小飞虫。 萧王拦不住她,只能派人在暗地里保护她。 仰着头在四面八方找了很久小飞虫,鼻子都酸了,也没看见。 楚昀宁只好回到楚家再放出几只小飞虫。 小飞虫扑扇着翅膀在天空盘旋,还是往东南方向飞。 直到飞跃过了一道高高的红墙绿瓦,紧闭的大门,她实在进不去了。 站在皇宫前,楚昀宁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大人之间的争斗,若输了,她可以认! 但孩子是无辜的,牵扯上孩子,那就是破坏了游戏规则。 知道北北就在宫里,楚昀宁的心久久 不能平静,紧蜷着拳,从怀中掏出羽灵令。 “我要入宫见太后。” 侍卫看见令牌,确认了身份后很快就让行。 楚昀宁走在长长的甬道上,脑海里思绪万千,跟着小飞虫一路往南。 路过不少小宫女小太监,纷纷冲着她行礼。 忽然一个小太监走了过来:“萧王妃,太后知道您入宫了,宣召您觐见。” 楚昀宁脚步没停。 “萧王妃,慈和宫在西边。” 小太监在拐角处拦下了她,指了指西边方向。 “容我稍等一会再给太后请安。” “太后说了,让您即刻就去。” 小太监拦在面前不肯让开,楚昀宁眸色微闪,眼看着小飞虫越飞越远,她着急的拽住了小太监的胳膊,怒吼:“滚开!” “萧王妃,擅自闯宫可是要杀头的死罪!”小太监仍不让。 楚昀宁抬脚狠狠踹在了小太监的心口上,提着裙子跟上了小飞虫。 小飞虫越飞越偏僻,楚昀宁听着耳边的惨叫声,心里一阵突突。 推开了一扇门,只看老太监手里攥着根鞭子,狠狠甩在了一个小小人儿身上。 小小人儿趴在地上,衣衫破了好几个地方,所破之处,被打出好几条深可见骨的痕迹,血粘着衣裳。 另一边还有个软软的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不懂事的狗杂种,今儿奴家就好好教你规矩!”老太监恶狠狠啐着。 楚昀宁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眼睁睁看着老太监甩了好几个鞭子打在小小人儿身上,待她回过神,一把拽过鞭子,抬脚踢在了老太监的心窝上。 “哎呦!” 老太监被踢飞了好远,嘴里骂骂咧咧。 “秦公公,您怎么了。”小太监捏着小嗓音扶着老太监。 老太监看清来人,脸色微变:“你是?” 楚昀宁没理会老太监,看着四周好几个七八岁的孩子,个个下半身见血。 似想到了什么,楚昀宁脸色阴郁的厉害。 “贵人,这些都是采买局的人采买来的新人,正在训练规矩,这是为了板一板在民间的野性,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等人醒了就上药了。” 小太监见事不对立马解释局面。 楚昀宁一阵恶寒,都是天真烂漫的孩子,就被人买入宫做奴才,悲惨一生,想想就心痛。 “救救我!” 忽然有人拽住了楚昀宁的裙摆。 “小杂碎!”老太监还要去打,楚昀宁一个凌厉眼神吓得老太监后退两步。 “救我!” 那个孩子大概才七八岁,瘦骨嶙峋,脸上都是血迹看不出五 官。 “我是被拐来的,求求您放我出去,我要回家。” 楚昀宁一听,心里的怒火蹭的就撺起来了,紧紧攥着拳,环视一圈,她没找到北北。 院子很大,杂乱无章,还有不少大缸。 还有些孩子蹲在角落,哭都不敢哭,小眼神胆怯怯的。 楚昀宁闭着眼尽量不去看,一个个翻开大缸。 “啊。” 一声惨叫从屋子里传来,楚昀宁心一哆嗦,猛的推开了门。 昏暗的环境内一个孩子被五花大绑在木板上,有太监手中拿着刀。 嗡嗡! 一只小飞虫落在了角落里的大箱子上。 楚昀宁咽了咽嗓子,忐忑着往箱子方向走,伸手打开了箱子,露出个小脑袋,睁着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她。 再见到她的那一刻,北北的眼睛倏然亮了,沙哑着嗓子喊了声:“娘!” 短短三天仿佛过了一个世纪,圆润的小脸颊消瘦不少,穿着破烂烂的衣裳,手脚被粗绳子绑着。 楚昀宁控制眼泪,压抑着怒火抱出了北北,解开了绳索。 “娘!”北北扑入楚昀宁怀中。 “你是什么人,居然敢阻挠 东厂办事!”一个中年太监扯着嗓子走了过来。 楚昀宁今天打扮的很素净,看不出来身份,所以没被人放在眼里。 “北北,有没有哪里受伤?” 没理会背后人的叫嚷,她弯下腰蹲在北北面前,指尖颤抖的摸了摸北北。 “嘶!” 楚昀宁摸到他胳膊时,北北倒吸口凉气。 撩起袖子一道道血红色伤,血迹都干枯了,紧贴着衣裳。 “除了这,还有其他的地方吗?” 北北摇摇头。 楚昀宁脱下了外裳搭在了北北的肩上。 北北白皙的小脸上还有不少污渍,一双眼睛却亮晶晶的,手指着中年太监。 “他打了我八鞭子,还要给我净身。” 中年太监不屑的瞥了眼楚昀宁:“这是东厂的规矩,每一个人来了都要去根儿。” 楚昀宁怒火达到巅峰,一把抢过鞭子,朝着中年太监狠狠的抽。 “啊!” 很快中年太监就被抽的满地打滚儿,哀嚎不断。 楚昀宁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抽,记不得抽打多少鞭,只听着地上的人从声音洪亮变成了沙哑,在场的人都呆傻了。 “该死的,竟敢欺负我儿子,我今天就好好教训教训你,什么叫规矩!”楚昀宁化身大力士,抬脚将他从门口踹到了门外。 “嗷嗷,救命,秦公公救命啊!” 被点了名的秦公公后退两步,哪敢上前,对着身边小太监使了个眼色。 第55章 继续追查 楚昀宁这辈子都没这么痛恨过一个人,她担心了整整三天,她的宝贝竟然被这帮人渣折磨。 此刻,是她穿越后第一次动了杀心! “萧王妃,您消消气儿,再打就给打死了!” 门外冲过来个太监,一把拦住了楚昀宁。 楚昀宁正在气头上哪听得进去,又抽了好几鞭。 “啊!” 地上的人惨叫不止。 小太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拉住了楚昀宁:“萧王妃消消气,气坏了身子可不值,这不中用的犯了什么错儿,也不值您自动手啊。”筆趣庫 楚昀宁一把甩开了小太监,深吸口气,让自己的情绪尽量平稳。 走到了北北面前,弯腰蹲下身,语气柔和的笑了笑:“北北,饿不饿?” 北北点头,小肚子里咕噜咕噜叫唤着。 “娘,我已经三天没吃饭了。” 楚昀宁脸上的笑意差点绷不住,强忍着眼泪,摸了摸北北的小脑袋。 “走,娘带你去吃饭。” 临走前,刚才拽她裙摆的孩子眼巴巴的看着她。 “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 小男孩立即说:“我叫李子若,家住平和城。” “你还记不记得怎么被拐卖的?” 李子若小鸡啄米般使劲点头:“我记得,那日我让丫鬟出去买点心,一个人捂住我的嘴,我昏迷不醒后就被带去了一个小破屋,我还记得那人长什么样子!” 生怕楚昀宁不信,李子若又指着北北:“小弟弟也是其中之一被关在小破屋。” 听他这么说,楚昀宁看向了北北,北北点点头表示对方说的都是真的,于是她更加坚定要救李子若。 “李子若我就带走了。” “不成不成啊……”老太监刚要说话,目光触及了楚昀宁凌厉眼神,吓得往后退了退。 几人只好眼睁睁看着楚昀宁离开。 楚昀宁带着人直奔御膳房,案板上新鲜的鸡鸭鱼肉,食材十分丰富,她撩起衣袖找个灶台,给两个孩子下了碗鸡丝肉汤面,蒸了小点心,又切了盘现成的乳鸽肉摆上。 “吃吧。” 两个孩子见着吃的,两眼冒金光,像是饿狼遇到了生肉,吭哧吭哧的吃了起来。 不一会北北吃了一大碗面条,三块小点心,又喝了半碗汤才打了个饱嗝。 李子若虽然很饿,但吃的慢条斯理,保持着优雅稳重,看规矩和仪态,一看就是富家子弟。 等两个孩子吃完了,楚昀宁又让小太监准备了热水和衣裳。 让两个孩子舒服的洗了个澡,换了套干净衣裳。 “萧王妃,太后等了您好半天了。” 小太监急的不行,一催再催。 楚昀宁见两个人都安顿好了,才带着人去给太后请安。 “给太后请安。” 太后赶紧站起来,扶了一把楚昀宁后又去扶北北,将人揽入怀中:“我的儿啊,幸好菩萨保佑没出什么事儿,哀家这心都快被吓死了。” 太后一边抹泪儿一边打量着北北,上下摸个仔细,等她撩起北北的衣袖看见了伤口时,心疼的不行。 “ 怎么会伤成了这样?” 北北吸了吸鼻子,将脑袋靠在太后怀里:“皇祖母,北北好想你,要不是娘及时救了我,秦公公就要给北北净身了。” 一提净身二字,太后突然勃然大怒:“岂有此理,来呀,去把秦公公给哀家带上来!” 很快秦公公就被带上来,不停的冲着太后磕头求饶。 “太后娘娘,奴才不知这是萧王府公子啊,是宫外采买人送来的,奴才只是按惯例办事儿。” 秦公公一听说萧王府大公子差点被净身,吓得胆儿都破了。 太后猛然一拍桌子:“采买的人难道不核实身份吗!”yi “奴才......这不归奴才管。” 太后看向了楚昀宁,楚昀宁立即说:“秦公公在东厂滥用私刑,打死了人,这也是宫规?” 秦公公慌忙求饶:“奴才该死,求萧王妃恕罪。” “来呀,拖下去,杖毙!” 太后一声令下,秦公公被两个侍卫堵住了嘴拖了下去,就地实施,板子声越来越大,不到片刻侍卫来回禀报,秦公公断气儿了。 “拖去乱葬岗。”太后厌恶道。 紧接着太后又罚了数十个东厂的人。 楚昀宁一脸感激:“多谢太后替宁儿做主。” “北北是哀家亲孙,哀家心疼还来不及,又怎么能容忍人欺负北北?” 太后将北北揽入怀中,慈爱地摸了摸他的眉眼,心里一阵后怕,再晚一点儿北北就受伤了。 “可有查到北北是什么人掳走的?”太后问。 楚昀宁微愣,她还以为太后并不关注这件事呢,如实摇摇头。 她的确不知道是谁掳走了北北。 但绝对不是拐他的人,那帮人没这个本事。 “查!这件事必须彻查,要给北北一个交代!” 太后发了狠,又让小太监去请皇帝。 不一会明文帝赶来,也是一脸怒气冲冲:“简直岂有此理,这帮人竟在朕眼皮底下掳人,实在可恶!” 明文帝看了眼北北,语气柔和的问了几句。 “皇伯伯,我好怕。”北北撅着嘴,一脸胆怯目露惊恐,躲在太后怀中。 明文帝深吸口气:“朕一定会给你个交代,彻查此事!” “谢谢皇伯伯!” 太后这才开口:“皇城中屡屡发现掳人事件,皇帝不可小觑,否则民心不稳。” “母后教训的是。” “皇帝也要给群臣一个交代,再者,这次还要严查是不是有人故意为之,试图搅浑京城安宁,趁机谋反。” 太后这话不可谓不重,明文帝连连点头,一脸严肃地表示要彻查。 很快明文帝就被小太监请走了。 太后拍了拍楚昀宁的手:“哀家知道你受了很多委屈,北北这件事有惊无险,日后还需要多多提防。” 这一次就差点要了她的命,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是。” 太后安抚了几句楚昀宁后,才摆摆手让她们退下。 出了宫两辆马车在等待,一个是萧王,一个是陌世子。 北北看着两个人都没什么表情,紧紧依偎 在楚昀宁身后。 “两位,北北刚刚找回来,需要多多休息,就先回去了。” 没理会两人,楚昀宁直接抱着北北上了马车。 “回楚家!” 两人见状谁也没说什么,只能各自离开。 “北北!”楚夫人看见北北喜极而泣。 楚昀宁挑了简单的说,尽量不让楚夫人担心受怕。 “外祖母,北北一点都没事,下次再也不敢乱跑了。” 北北扬起笑,他乖巧的没有提被圈禁的事。 楚夫人叹了口气,又心疼的摸了摸北北消瘦的脸颊:“有惊无险,丢了三天脸都饿瘦了,告诉外祖母想吃什么?” “北北想吃外祖母亲手做的 八宝酱香鸭,如意糕。” “好,外祖母这就给你做。” 等楚夫人离开了,楚昀宁才带着北北和李子若进了书房。 “接下来我要问什么话,你们不许有任何隐瞒,也不用害怕。” 两个人坐在椅子上,收起嬉皮笑脸点了点头。 “北北,你是怎么被掳走的,还记得吗?” 北北指了指肩上:“那日我正在练大字,忽然肩膀一疼,我就不省人事了,等再睁开眼时就被关在小破屋里了。” 北北医术不低,所以对方是有防备的,才会用银针。 说明这人是知道北北会医术。 “银针上有很浓的迷幻药,我睡了足足两天。” 果不其然,银针上有迷幻药。 楚昀宁又看向了李子若:“还有什么其他线索?” “口音我听不出是哪,只听有人喊了句靖娘!” “靖娘?” 李子若点点头:“靖娘手里有二十几个被家里卖出去的孩子,有男有女,男的入宫,女的被卖去了怡红楼。” 那就是青楼了! “靖娘给了此人一大笔银子。” 楚昀宁又问:“接头人大概长的什么模样?” 李子若陷入回忆:“个子高挑,不胖不瘦,左眼上方还有一颗小痣,双眼皮,大概三十岁左右,从走路的姿态看应该是个左腿有问题。” 楚昀宁把这些一一记录下来。 “萧王妃,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家?”李子若怯怯的问。 “我已经通知你的家人了,不出意外应该快了。” 李子若又问:“被抓走的人那么多,萧王妃为什么不都解救出来?” 那些人看上去年纪和他差不多大。 怪可怜的。 “不是每个人都和你一样是被掳走的,有的是家里穷吃不上饭,才被家人卖入宫,在外面可能会被饿死,入了宫起码还能温饱。”筆趣庫 楚昀宁自问不是圣母,她没害过人,也没那么大能力救人,和皇族规矩抗衡。 李子若失望的垂下头,北北也是一脸失望。 “我现在势单力薄,等日后咱们能把自己的命运掌握在手中时,就可以救更多的人了。” 楚昀宁耐心解释:“今天能解救一批人,缺的岗位还会有新的人补上,到时候我们不是害了更多无辜人吗?” 北北似懂非懂点点头,心里头暗暗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 第56章 化妆技术 很快李子若的家人就上门来接人,还准备了厚厚的谢礼。 楚昀宁推辞,并未收下,她救李子若只是顺手,更是为了他口中的线索。 “楚小姐,我是李家家主,家中做些小买卖,子若是家中独苗,此次若不是楚小姐帮忙,李家恐怕会断了后,以后楚小姐在生意上需要帮忙可以随时说,李家一定竭尽全力。” 楚昀宁挑眉:“那李家和怡红院有没有渊源?” 李家家主沉思片刻,楚昀宁解释:“李子若就是被怡红院的靖娘卖入宫。” “靖娘?”李家家主一愣。 看架势,应该和靖娘认识,并且渊源不浅。 说不定还是常客。 “靖娘手段了得,生意做得很大,没有她不敢做的,连皇家都拿她没辙,我李家在她手里吃过好几次暗亏,被吞了不少产业。” “这么厉害?”楚昀宁诧异,她倒要会一会这个靖娘。 “若是靖娘,李家只能认倒霉了。” 李家家主一脸颓废,看上去还有些惧怕靖娘。 “楚小姐,这靖娘长期做各种见不得人的事,连官府都管不了,谁要是招惹上靖娘,一定会倒霉。” 楚昀宁嘴角勾起冷笑,她还就不信这个邪了! 送走了李家一行人,楚昀宁派天仪去打探怡红楼的消息。 “怡红楼?”天仪愣住了。 楚昀宁挑起长眉:“怎么,你也惧怡红楼?” “这倒不是,只是我们几个曾是世子从怡红楼买来的,后期培训才成了暗卫。” 楚昀宁微愣,还有这回事儿呢。 看来这个怡红楼的确不能轻视。 “楚小姐好厉害啊,单枪匹马就把小公子解救出来了。” 南山神秘派首领黑衣人踏步而来,冲着楚昀宁摊开手:“你我往日无怨,今日无仇,请把解药给我们,日后就算我们欠了你一个人情,需要帮忙尽管说。” 楚昀宁冷笑:“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儿?” 神秘人语气一变:“你想怎么样?” “孩子是我自己找到的,与你无关,所以你们得重新帮我办件事!” 两人僵持,神秘人狠狠瞪着她。 楚昀宁也不着急,胳膊肘搭在桌子上,指尖轻轻敲打着桌面发出咯噔咯噔的声音,莫名听的人心里直发毛。 “楚昀宁,你别得寸进尺!” “有本事你就别踏进楚家,另寻解药。” 神秘人被气的噎住了,私底下他不是没找过解药。 但都没见过这种稀奇古怪的药,实在没法子了,才来找她。 许久,神秘人开口:“说吧,你到底要如何?” “我要怡红院靖娘的所有资料。” “怡红院?” “或者你拿谁绑走了北北的主使人。” 神秘人又问:“还有第三个选择吗?” “以后为我所用!” 神秘人险些一口老血喷了出来,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选择跟你又有什么好处?” “我可以让你们在三个月之内取代怡红院和皇家暗卫,成为天下第一暗卫!” 楚昀宁下定决心,一定要培养自己的暗卫,不再受制于人。 神秘人讽刺一笑:“就凭你?” 楚昀宁颌首。 “你连自己儿子 都看不住,还说什么大话,就凭你身边最后三个人,不自量力!”神秘人又说:“你若是一个月之内拿下怡红楼,我南山愿意带领三百二十一人一辈子追随你,为你赴汤蹈火!” 原来他就是南山。 吃昀宁追问:“果真?” 南山立即举起三根手指头对天发誓:“我以南山派祖规发誓,若有半个字虚言,就遭受天打雷劈,全族死无葬生之地!” “好!”楚昀宁也爽快道:“一个月之后我若没收服怡红院,我就双手递上解药,从此以后两不相欠!”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两人击掌为盟,楚昀宁递给了南山一瓶解毒丸。 南山拿过,纵身一跃很快消失。 天仪嘴角一抽:“主子,怡红楼实力不俗,您不该和南山约定。” “急什么,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楚昀宁坐了一下午,整理了一份名单:“既然怡红楼的事探听不到,这些总可以吧?” 上面记载着司马大元帅,镖旗大将军,李副将,等等一系列夫人的名字。 “我要你留意这些人的去处,尽快安排时间让我见着。” 天仪接过名单,点了点头:“这个不难。” 这时碧秀道:“小姐,萧王来了。” 萧王又来了。 楚昀宁眉头拧的能打结,怎么就甩不掉了? 不一会儿萧王走了过来,楚昀宁耐着性子:“王爷几次三番来楚家究竟为了什么?” 萧王入宫给太后请安,才得知北北的遭遇,当时就气的不轻。 他对北北没有恶意,只是一时半会还接受不了。 可一想到这帮人渣对付个孩子,他心里的怒火蹭蹭暴涨。 “知道你不喜欢本王来这,本王也只是想给北北一个交代,你若有什么线索直接告诉本王。” 看萧王怒气冲冲,楚昀宁也猜不透他葫芦里卖什么药。 “北北被卖和怡红院的靖娘有关。” “靖娘?”萧王眉头紧锁,嘴里大骂一句贱人。 楚昀宁挑挑眉,看来这个靖娘本事不小,上至王爷下到商家,没一个不知道她的。 “这个靖娘曾是父皇的红颜知己,被养在宫外,差点被册封皇贵妃,为博美人一笑,父皇拿国库的银子给她做买卖,不惜把皇家暗卫军都给她使唤。” “靖娘手里还握着块免死金牌,父皇临死前还给皇兄下旨,靖娘非谋逆不致死,非谋反不许抓。” 楚昀宁咂舌,难怪靖娘天不怕地不怕,原来是有皇族做支撑。 看来先帝也是个多情种子。 “怡红院早就成了某些人的庇护所,尽做些见不得人的买卖,这些年不知私吞了朝廷多少银子。” 一提到怡红院,萧王就恨的牙根痒痒。 楚昀宁失笑,看来萧王也在怡红院手里吃过不少暗亏。 “若真的怡红院动了北北,这事儿还难办了。”萧王拧眉。 楚昀宁笑:“这有什么难办的,只要王爷想,怡红院就必须铲除!” 萧王还以为她在说大话,安慰道:“你别以为有几个暗卫就能去动怡红院,现在的怡红院手里不知有多少暗卫,曾经皇兄私底下也动过,都 是有去无回,明面上还不敢彻查,否则就是对父皇的大不敬,受人指责。” 楚昀宁很快就找到了突破口,看了眼萧王:“或许我们可以合作,我有法子。” 萧王眼皮再一次跳了跳,为了搅浑水,他不惜派人掳走了京城几十个小孩,又将人放在不同的地点,险些就被发现了。 一旦发现,萧王跳进黄河也解释不清了。 “我替北北报仇,你替皇上分忧,有何不可?” 萧王犹豫了一下,才问:“ 你说来听听!” “先皇遗照不是给了答案么,非谋逆不可杀,倘若怡红院有谋反之心呢,为了保萧家百年江山,怡红院又该不该铲除,靖娘该不该杀?”楚昀宁反问。 萧王骤然一愣,接了一句:“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王爷觉得如何?” 萧王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楚昀宁,眼中赞赏毫不掩饰,问:“你要让本王如何配合你?” 楚昀宁敛眉,一时不知该不该信任萧王。筆趣庫 潜意识里,她信了。 “我需要借用一批人。” “多少?” “越多越好,最好都是不经常抛头露面的。” 萧王从腰间解开一枚玉佩递给楚昀宁:“这是本王的萧卫军,一共一千人,从今天起全都交给你。” 楚昀宁手握着玉佩愣了片刻,小声地说了句谢谢。 “楚昀宁,铲除了怡红阁也是帮了本王,咱们之间只是互帮互助。”萧王来去匆匆。 楚昀宁叹了口气。 “主子真的对付怡红院吗?” 天仪担忧。 楚昀宁道:“你怕了,可以不去。” “属下多嘴,属下不怕!”天仪跪地。 “先起来吧,替我安排时间,我要尽快见到名单上的人。” 单靠萧王给的人并不够,她还需要明面上的人配合。 “主子,下午镖旗将军夫人会去畅听阁听曲儿。” 下午 楚昀宁简单的打扮一番后,坐在了镖旗将军夫人的斜对面。 听着台班子上的人咿咿呀呀唱着曲儿,曲子有些沉闷压抑。 镖旗将军夫人脸上也是一脸惆怅,仿佛有很多心事,不住的叹气。 这时院子里的人越来越多,楚昀宁借机站起,来到跟前:“夫人,我可否坐在这?” 镖旗将军夫人环顾一圈,看四周人太多,没位置了,于是说:“坐吧。” “多谢。”楚昀宁坐下后,露出白嫩的皮肤,白里透红,妆容也十分精致,是她从没见过的,一时忍不住好奇:“萧王妃的妆容很新颖,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这都是我身边丫鬟鼓捣的,化着玩罢了。” 镖旗将军夫人连连看了好几眼,舍不得挪开视线。 “夫人若是感兴趣,我可以替夫人试试妆。” 镖旗将军夫人明显动了心,又有些不好意思,在楚昀宁热情的邀请下点点头。 于是楚昀宁让碧秀去取化妆品,足足一整套,各式各样的,看的镖旗将军夫人眼花缭乱。 这个时代化妆都很简单,且化妆品单一,显得人老了好几岁。 楚昀宁给镖旗将军夫人化了个现代御姐范儿的妆容,娴熟的动作,在脸上画上了,很快妆就化好了。 第57章 去抢生意 镖旗将军夫人睁开眼,丫鬟立即拿着镜子过来。 “夫人,您真美!”丫鬟惊艳道。 镖旗将军夫人对着镜子看了半天,忍不住惊叹,摸了摸脸颊,她自从嫁给镖旗将军后,去探夫时没少经历风吹日晒,她肤色暗黄,看上去比同龄人老十岁不止。 但现在,她肤色白皙透亮,眼睛也被放大许多,简直就像换个人似的。 “萧王妃,你这用了什么化妆品,怎么我以前从来没见过?” 一大盒子五彩斑斓,各种各样的小刷子,看的眼花缭乱。 “哎呦,这不是镖旗将军夫人吗,怎么跟换了个人似的。” 身后传来一声惊叹,黎夫人夸张的张大了嘴巴,围着她的脸看了好几圈,仔仔细细不放过一个角落。 镖旗将军夫人掩嘴笑了笑:“都是萧王妃技术高超。” 黎夫人和镖旗将军夫人相熟,一样的爱听戏曲儿,每隔段时间就会相邀听曲儿。 也是武将夫人,夫婿掌管着京城治安。 “夫人过奖了,我只是闲来无事瞎琢磨的。” 楚昀宁谦虚的笑了笑,黎夫人同样很好奇化妆箱,啧啧道:“萧王妃真是厉害,我认识她多年,何曾见过她这么漂亮过。” 镖旗夫人没好气斜了眼黎夫人:“你若信得过,就去求求萧王妃替你也化一个。” “这怎么好意思呢。”黎夫人拿着帕子掩嘴,一副过意不去的样子。 “黎夫人只要信得过就行。” 黎夫人摆摆手:“萧王妃说这话就见外了,如此,就劳烦萧王妃了。” 楚昀宁微微笑,先是帮黎夫人卸了妆,上妆前做了个保湿补水,过了一会才拿出粉底上妆。 折腾一下,一炷香的时间妆就化好了。 黎夫人的长相偏温婉可人,所以她设计了一个干净清纯的裸妆。 看上去年轻了好几岁,多了几分活泼,整个人明艳又自信。 “这......”黎夫人惊讶的合不拢嘴,对着镜子看了又看才敢确定镜子里是自己的脸。 “萧王妃,你这手太巧了,我仿佛看见了十年前的自己,还未曾出阁。” 提起出阁,黎夫人转头对着镖旗夫人说:“慧姐儿要是能化上美美的妆,说不定能博得夫君宠爱。” 慧姐儿是镖旗夫人的长女,出嫁几年,因为长相平庸所以并不得宠,始终被府上小妾压着。 这件事也是镖旗夫人的一块心病。 “萧王妃?”镖旗夫人亲热地拉着楚昀宁的胳膊:“求萧王妃帮帮忙,这个人情我记下了,日后必定还!” 镖旗夫人的人品众所周知,所以楚昀宁很痛快就答应了。 “我尽力一试吧。” 闻言,镖旗夫人迫不及待地让丫鬟去请女儿。 半个时辰后苏氏风风火火赶来:“娘,出什么事儿了,这么着急喊我来。” 苏氏今年二十岁,满脸雀斑,眼睛也很小,长相的确不出挑。 镖旗夫人简单的说了情况之后,苏氏半信半疑的坐了下来,客气道:“有劳萧王妃了。” 楚昀宁开始帮苏氏设计脸型。她只要是修饰,缩小缺点放大优点。 上了粉底后用遮瑕盖住了雀斑,肤色看上去很细腻,并不违和。 贴了上下睫毛后,眼睛直接放大了一圈。 一个现代网红妆就这么诞生了。 苏氏摸了摸脸颊:“这真的是我吗?” 颜值直接提高了好几个档次,眨眨眼时,整个人娇艳动人。 “夫人,您比二姨娘还要漂亮。”丫鬟惊叹。 镖旗夫人也满意的点点头:“这妆容简直巧夺天工,慧姐儿,你可要好好谢谢萧王妃。” 苏慧儿激动的差点要给楚昀宁跪下了,楚昀宁伸手一把扶起她:“不必客气,我见你有缘,这套化妆品就送给你了。” 楚昀宁指了指身后的小丫鬟:“这丫鬟也送给你了,她手艺不错。” 这丫鬟是几天培训出来的,会些技术。 技术不是最重要的,化妆品才是独一无二的,没有这套化妆品,什么都是徒劳。 “我怎么好收你这份礼。”苏慧儿推辞。 “区区一套化妆品而已,苏小姐不必放在心上。” 在楚昀宁的强塞下,苏慧儿笑着接受了,一再道谢。 楚昀宁大方的又送给镖旗夫人和黎夫人每人一套化妆品。 镖旗夫人送走了女儿和好友,才对着楚昀宁问:“萧王妃费尽心思在这里堵我,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相求?” 她不是没见过世面,一猜测就知道这是有预谋的。 “镖旗夫人爱女如命,我身为一个母亲也是如此,前几日我儿子被人掳走,受尽委屈,我绝不能容忍儿子被人白白欺负。” 萧王妃之子被人掳走的事儿,她略有耳闻。 “你为何不去求太后?”镖旗夫人不敢马虎,萧王妃费尽周折布下局,所求的事一定不小。 “此事暂时不宜惊动宫里。” 镖旗夫人蹙眉,楚昀宁在镖旗夫人耳边嘀咕了几句。 “当真?”镖旗夫人不可置信的瞪大眼,随后冷唇一笑:“我当是什么事儿呢,此事办成了,也是为民除害大功一件,萧王妃放心,这事儿我镖旗府应了,有任何需要帮忙的派个丫鬟吱声儿。” 楚昀宁没想到会这么快说服了镖旗夫人,情绪有些激动。 第一个人顺利搞定,剩下的她只需要逐一击破。 晚上楚昀宁又去了湖边泛舟,坐在甲板上,赏着湖光月色遥看不远处一座大船,船檐 挂着几十盏红灯笼,大船内歌舞升平,欢声笑语不断。 这艘大船就是怡红院,坐落在护城河上,圈起一块地,四周围着不少小船,有的在巡逻,有的在接人。 每一个上怡红院的客人都是由小船接送。 岸边上的人负责观察来的客人有没有带暗器,也是为了防备有人受伤。 “想什么呢,这么专心。” 萧王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顺着楚昀宁的视线往前看,随手将一件披风递给了她:“夜里风大,穿上吧。” 湖边寒凉,楚昀宁没拒绝萧王好意,伸手接过披在肩上。 她看着这艘大船,想过一把火烧了这艘船。 “不要动不该有的念头,怡红院存在这么多年,招惹了不少仇家,许多人想对她下手都没成 功,靖娘是个心狠手辣的,锱铢必较,有仇必报!” 萧王仿佛看穿了楚昀宁的心思,出声打断。 楚昀宁摇了摇头:“我何必伤及无辜。”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她才不会这么傻。 楚昀宁单手撑着下巴,问:“护城河这么大,单有怡红院一家独大,实在可惜了。” 萧王眼皮跳了跳。 几天后护城河上又出现了一艘大船,挂上牌匾名为忆思楼,且有不少工人在装饰大船。 楚昀宁这几日也非常忙,直接收购了几家青楼,挑了几个有潜力的私底下训练。 并且在京城内宣扬,忆思楼开业三天,全场消费充多少送多少。 “小姐,您真的打算要开青楼吗?”碧秀问。 楚昀宁看了眼秋千下的北北,她现在只要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救北北时的画面。 孤独无助,恐惧害怕,一天不铲除怡红楼,北北就极有可能再次被掳走。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楚昀宁按照现代化舞台设计了几个节目。 为了配合宣传,找来了几个画师,日夜兼程画了许多宣传册,派人在大街上有目标的派发。 不得不说这一招十分奏效,忆思楼的名声很快就打响了。 “这忆思楼胆子可真大,居然跑到了怡红楼旁边抢生意。” “我看呐,忆思楼要不了多久就会被怡红楼整垮。” “这也未必。” 众说纷纭,楚昀宁不知道对方究竟有多少实力,她既然选择了公然挑衅,就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下个月初八,忆思楼正式开业。 “能有人来捧场吗?”萧王站在甲板上眺望,目前为止还没看见几艘船过来。 楚昀宁却不担心,她照现代的模式经营,冲着湖对岸打了个响指。 一艘艘船整装待发,陆陆续续的客人登上船,往忆思楼来。 音乐响起,岸板上几个蒙着面的歌姬展开嗓子,熟练得唱着曲儿。 大船上瞬间就热闹起来。 萧王疑惑地看了眼楚昀宁,楚昀宁又发了个响指,灯光音乐一换,立马变成了嗨曲儿。 一首最炫民族风的歌谣响了一晚上,声音之大让人忍不住蹙眉。 萧王更加不解:“楚昀宁,你到底在做什么?” 楚昀宁哼着曲儿,笑着反问:“王爷不觉得对面有了点动静吗?” 顺着视线看去,对面甲板上陆陆续续走下来好几个人。 或许是魔音入耳,被节奏洗脑,对面的歌姬哼着曲儿都乱了分寸,渐渐的竟被最炫民族风跟着走。 楚昀宁打听过了,怡红楼的特点就是,琴棋书画歌,每日轮着来,都是最上等的姑娘表演。 今天就是琴和歌同时演奏。 所以,楚昀宁就想到了这个办法。 制造出生意很好,人多的假象,让大家知道忆思楼生意不错。 又要干扰对面的生意,一举两得。 萧王诧异。 “王爷可觉得这首歌耳熟?” 楚昀宁问。 萧王回眸看了她一眼,满脑子都是旋绕的曲儿,他很意外,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楚昀宁居然布置了这么多。 眼前的人到底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第58章 开始反击 第一天的较量很快过去,百姓们津津乐道的他论昨晚。 有了第一天的热度,第二天楚昀宁趁胜追击。 “小姐,咱们的船被对面扣下一艘。” 楚昀宁下颌扬起:“去告诉兄弟们,不必手软,出了事我担着!” 在湖面上几艘船起了争执,可楚昀宁一点也不惊慌,她早就料到会有今天,所有的船手都是武功不低的侍卫。 几番较量,忆思楼并没占下风,反而打翻了对面好几艘船。 这事儿很快闹到了官府。 楚昀宁也如愿地见到了怡红楼的负责人,传说中的靖娘。 靖娘乘坐一顶软轿慢吞吞下来,手握团扇,身姿摇曳的走来。 单看那张脸,楚昀宁就理解了先帝为什么对靖娘情有独钟。 这么多年过去了,靖娘保养的极好,看上去也就三十出头,一身红衣似火,肌肤胜雪,容颜精致,气质雍容华贵。 若不是知道身份,单看这气质就说是宫里的娘娘也有人信。 “你就是忆思楼的主人吧?” 靖娘的声音也十分温和,笑起来嘴角边还有小小的酒窝,多了几分亲和甜美。 很难想象这样的娇软的女子竟掌管着怡红楼,且让人提及又敬佩又恨。 一想到对面就是害儿子的凶手,楚昀宁强行压住怒火。 “只是小小的误会,没必要京东官府的,萧王妃消消气,回头我去训一训那帮不懂事的,再给你赔礼道歉。” 意料之外,靖娘的态度温和,谦谦有礼。 一点不像传闻中的心狠手辣。 “怎么会是小事呢,差点出了人命,护城河这么大,忆思楼的人尽量在避免,靖娘是该好好管教怡红楼不懂事的下人。” 楚昀宁咄咄逼人,靖娘脸上始终保持着微笑:“气大伤身,我知道萧王妃一个人带着孩子不容易……” 提及孩子,对方是故意要激怒她。 楚昀宁深吸口气,尽力保持冷静不上当。 “听说前阵子萧王妃的孩子丢了,我还以为孩子好不容易找回来了,萧王妃能在家好好陪伴孩子呢,没想到这么快就出来做买卖了。”筆趣庫 靖娘左一句孩子,又一句孩子,像是拿着刀狠狠的插在她的心上。 楚昀宁回以微笑:“之前是我疏忽了,才让小人得逞,今后再也不会了。” “但愿如此吧。” 两人对簿公堂,谁也没得到好处。 不过却让大家都知道了,忆思楼的主人是萧王妃! “难怪京兆尹大人会偏袒,原来是萧王妃啊。” “怡红楼怎么会把萧王妃放在眼里啊,等着瞧吧,要不了多久忆思楼就会消失的。” 次日 楚昀宁安排了水袖歌舞表演,让一艘艘小船连接在岸边,也是怡红楼的必经之路,每艘船上都挂满了灯笼,将整个湖面照亮如白昼。 每一条船上都有漂亮的姑娘在跳舞,让岸边的人一览无余。 “这样做有用吗?”萧王问。 楚昀宁道:“一时半会可能没用,就看谁能挺 得住。” 一连几天忆思楼花样不断,渐渐吸引了不少客人上门。 这些还没达到楚昀宁的理想状态。 她打听了靖娘名下的产业,她要一一逐个击垮。 当铺,鉴赏楼,化妆品铺子,美容铺,药铺 楚昀宁拿出了一半嫁妆在靖娘铺子的隔壁开下新的铺子。 单是化妆品铺子,就一口气开了十几家。 训练好的丫鬟在铺子门口摆上了桌子,桌子上放着铜镜 和新颖的化妆品。 连模特儿都准备好了,丫鬟在门口对着模特儿的脸开始涂抹。 很快就聚集了不少围观的百姓。 “这是什么粉,居然这么白?” “会不会一擦就掉了?” “这口脂怎么这么多颜色?” 爱美是女人的天性,不论老少。 “大家可以免费试妆,试用好了再买。” 掌柜的对着围观的百姓说,有人跃跃欲试。 “这都是骗人的玩意,里面有毒,抹在脸上很快就会被毒死。”人群里也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 “啊,有毒!”围观的人纷纷后退,一脸惊恐表情。 掌柜的不慌不忙,拿起一根口脂咬了口:“大家请放心,这些都是无公害的纯绿色植物提纯的。” 紧接着掌柜的一抬手,刚才闹事的人很快就被两个孔武有力的人按下。 掌柜的荣辱不惊,似乎早有应对。 “这人也不知是谁派来的在陷害,一经发现,绝不轻饶,将此人送入官府!” 这时四周才安静下来。 掌柜的又说:“新店开业活动,全场买一赠一,并且充值多少送多少,终身有效。” 模特儿的脸画了一半,另只手拿着扇子,时不时在脸部切换。 一半普通一半仙女,大家看了纷纷去抢购。 十个铺子准备的化妆品仅仅一瞬间就抢没了。 衣料铺子,楚昀宁则亲自设计了一个t台,让丫鬟们穿上 衣服,并且画上了精致的妆容在t台上走秀。 “每件衣服都有大小号,全都是限量版,先到先得!” 一个时辰后,店铺所有的衣服全都被抢空。 掌柜的又说:“店铺内可以定制款式,有图有价,外面天儿热,里面还有免费的茶水点心,感兴趣的不如进来坐坐?” 一听这话,陆陆续续有百姓走了进去。 这时一辆马车从铺子面前经过,帘子挑起后很快又放下。 “主子,萧王妃这是存了心要和您对着干了。” 靖娘抿了抿红唇,神色凝重。 “主子,咱们的生意已经受影响了,再这样下去,奴婢担心会对您不利啊。” “是我低估了她。” 靖娘叹了口气,谁能想到萧王妃还有这个本事,短短几日就把她的生意搅浑了,令她损失惨重。 这时帘子外传来焦急的声音:“主子,城外咱们的货被扣押了。” 靖娘脸色微变。 “是谁这么不长眼,居然敢扣押怡红楼的货?”丫鬟白茶气道:“难道守卫不知是怡红楼的吗?” “主子,查封的 是镖旗将军,一点不留情面,当着大家的面一把火烧了几十辆马车。” 靖娘一听顿时大怒:“他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如此挑衅我!” “主子,您消消气,镖旗将军如此不识抬举,咱们不如想个法子教训教训他.......啊!” 白茶忽然一声惨叫,马儿嘶吼,猛然摇晃着车身,惊的马车内两人乱晃,还好片刻后马车就被制服了。 “主子,您没事儿吧?”白茶上前关心地问,靖娘摆摆手,背靠着车壁:“去看看怎么回事儿?” 白茶撩起帘子探出身,很快缩了回来。 “主子,是黎大人在抓刺客,不小心惊了马,人已经走了。” 若是往日,靖娘或许觉得这是个巧合。 但此刻,靖娘敏锐地察觉此事和楚昀宁脱不开关系。 “主子,会不会是萧王妃干的?”白茶也怀疑。 靖娘摇头:“不排除是不是她。” “主子,萧王妃......”白茶做了个杀的手势。 “老规矩。” 靖娘揉了揉眉心,她没打算和楚昀宁做对,但也不想一步步被她逼入死角。 要怪就怪她得寸进尺,撒了气,不知道见好就收。 既然执意要和怡红楼做对,也别怪她心狠了。 夜色渐黑 楚昀宁听着屋顶上细微的脚步声,嘴角勾起冷笑。 很快刀剑声响起,很快一群人陷入了厮杀。 半个时辰后,耳边又安静了。 “碧秀,你陪着北北,我出去看看。” 碧秀点头。 北北一把拉住了楚昀宁的胳膊:“娘,你要早去早回,北北担心你。” “北北放心吧,娘不会有事的。” 楚昀宁弯腰在北北的额亲了一口。 出了门看见地上的黑衣人,个个咬破了牙已经气绝身亡。 “若不是主子提前在屋顶上布置,我们几个未必能擒拿他们。”天仪说。 楚昀宁在楚家屋檐上所有的砖瓦上都撒了密密麻麻的小毒虫,极小,寻常肉眼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这帮人再好的轻功也要借助一下屋檐,只要鞋尖沾染半点儿屋檐,就会沾染小毒虫,小毒虫顺着鞋往上攀爬,接触肌肤就会钻进去。 不痛不痒令人难以察觉,等发现时,小毒虫已经钻入五脏六腑,导致这些人功力消失。 “装在箱子里送去怡红院门口。” 当白茶看见箱子里的人时,气的大骂了句废物,于是又让人赶紧处理了。 整理好情绪后才进屋去伺候靖娘。 “失败了?”靖娘看白茶的脸色就猜到了结果。 只是纳闷,靖卫队从未失手,楚昀宁又是怎么逃过一劫的? “人呢,都叫进来,我有话要问。” 白茶忐忑道:“主子,派出去的人一个活口都没留下,萧王妃派人将他们都塞进箱子里送了回来。” “你说什么?”靖娘不可思议的瞪大眼,她派出去二十个靖卫军,竟没有一个活口,靖娘冷静下来后更加好奇,楚昀宁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第59章 淑妃谈话 靖娘不信邪:“派出去的人尸首在哪,我要亲眼看看!” “在外面。” 闻言,靖娘站起身去了外面,十几口大箱子整整齐齐摆着,她一一检查了每个人的状况,都是咬破了牙中藏匿的毒死的,并且身体里还有另外种毒,他们临死之前十分痛苦,咬破了牙,是为了解脱。 “都抬下去吧,厚葬。”靖娘又气又心疼,这些靖卫军个个以一敌百,功夫了得,为了她办了不少差事。 培养一个至少需要耗费十几年。 “主子,萧王妃明显就是在挑衅您,绝不能轻饶!” 白茶指了指对面的船上,音乐声极大,小船陆陆续续的人接走了不少客人。 有几个客人身影十分眼熟,再仔细看可不就是怡红楼的老顾客么。 靖娘猛的吸了口气,她已经很多年没有被人挑衅了。 这么多年只有她欺负旁人的份儿,哪有人敢欺负怡红楼。 “楚昀宁!我记住你了!” 远处船坊的楚昀宁连续打了个好几个喷嚏,揉了揉鼻尖。 “主子,您是不是病了?”天仪问。 楚昀宁指尖摸了摸发烫的耳朵摇头:“我这是被人惦记着呢,没事儿。” 她被人惦记,就会打喷嚏耳朵红。 “主子,三日后韩老板带着一批衣料和茶叶入京,每年这批货都被怡红楼全盘接收,赚了不少银子。” 茶叶垄断了市场,但凡叫的上名字的茶都在怡红楼,剩下的全都在宫里。 最上等的布料也是从韩老板手里进货。 楚昀宁在京城开了几个铺子,也曾听说过韩老板,只是一直没机会接触。 她曾认为,一个妇人没必要把生意做太大,树大招风,她赚的银子足够跟北北两个人富裕生活了。 但现在,楚昀宁被逼上梁山。 靖娘根基太厚,不连根拔起,很容易复苏。 “时刻注意着韩老板的动态,我亲自去见他。” 天仪:“是。” 自从靖娘派人去楚家后,楚昀宁加倍了楚家守卫,日夜巡逻。 “主子,镖旗将军夫人派人求见。” 刚回楚家连一口水都没来得及喝,立即说:“快请进来。” 很快小厮进来:“萧王妃,我家夫人托我给您带个话儿,我家将军今儿早上不知为何,行动不便。” “行动不便?”楚昀宁纳闷。 “是的,突然之间下半身不听使唤,我家夫人听闻楚小姐认识能人异士,想求楚小姐帮忙引荐。” 楚昀宁犹豫片刻:“我这就去探望将军。” 镖旗将军躺在塌上,无数次的挣扎要起来,脸憋的通红,尝试了几次都失败告终。 镖旗夫人则在一边抹眼泪儿,一脸担忧。 “夫人别担心,将军一定会没事的。” 楚昀宁安慰镖旗夫人,等着人情绪稳定后,她才问:“将军能不能具体说说,为什么会突然这样了?” “今儿一早我带兵查封了怡红楼新进 的一批货,不到半个时辰,腿脚就不听使唤了。” 镖旗将军气的下颌胡子一翘一翘的。 “还不都是前几日查封了怡红楼的货,被人惦记上了,今儿怡红楼故意设下圈套引咱们跳下陷阱。” 几天前镖旗将军带兵烧了几十辆马车的人货。 今儿一早又接到消息有货进来,镖旗将军这才上当了。 楚昀宁抿唇,这一定是故意的! “楚小姐,我知道你认识宁师傅,能否帮忙查看?” 镖旗夫人心慌得很,一把握住了楚昀宁的手。 “将军此状一定是中毒了,我这里有瓶解毒丸,将军服下后,不出两日就能恢复痊愈。” 解毒丸是她精心改版的,只要不是立马就死的药,都可以解。 何况她刚才看过了,镖旗将军的毒还没发现及时,被有经验的大夫及时扎针,没有深入血脉中。 所以这些解毒丸足以解开镖旗将军的毒。 “不止是我一人,还有随行的兄弟们。” 镖旗将军难为情道:“劳烦楚小姐一同帮帮忙,救救我那帮兄弟们。” 对于有情有义的人,楚昀宁一直很大度,于是和善笑了笑:“将军放心,我这就给宁师傅写信,尽快把解药送来。” “多谢楚小姐。”镖旗将军挣扎要动,发现动不了,改成了拱手。 楚昀宁离开后,镖旗夫人追了出来,递给了她一摞银票。 “夫人,您这是?” “我知道怡红楼实力雄厚,对付她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需要银子支撑,这些只是我略尽绵薄之力。” 镖旗夫人把银票塞入楚昀宁怀中,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夫人,和怡红院是不是有什么渊源?” 这么恨之入骨? 镖旗夫人深吸口气,似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回忆,一脸悲痛:“几年前我怀着上身孕从外地赶回京城,在半路上遇到了泥石流,马车受了惊,只好暂时安置在驿站,下人去请大夫。” “恰好怡红楼二当家的也受了伤,不分情况把人带走,硬生生耽搁了时间,也让我失去了一个成了型的男孩。” 一想到这,镖旗夫人恨不得亲手拿刀杀了二当家。 “后来呢,怡红楼也没给个交代?”楚昀宁问。 镖旗夫人摇摇头:“将军上门找过都被靖娘阻挠了回去,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楚昀宁才知道镖旗夫人和楚夫人一样,膝下只有一个女儿。 镖旗夫人好不容易才怀上儿子,因为大夫不及时医治导致孩子没保住。 这事儿换在她身上,楚昀宁就崩溃。 “很多人拿怡红楼没法子,皇上又不肯背负着忤逆先皇的罪名,有些事也只能做罢!”镖旗夫人眉眼间尽是恨意。 楚昀宁不由得心疼起镖旗夫人,将银票收了起来,握住了她的手:“这银票我就当作是夫人入股了,年底给夫人分红。” 她指尖悄悄搭在了镖旗夫人的 手腕上,眉心轻皱,的确是前几年受了伤,损坏了身体。 不过可以调养,再怀上孩子也不是不可能。 “夫人别担心,我有一副古方可以调节身体,夫人或许可以再怀上子嗣。” 这毕竟不是现代,诺大的镖旗将军府也需要有人继承,这么多年膝下无子,镖旗将军没有纳妾,不代表日后不纳妾。 有了小妾和庶子,镖旗夫人的日子就难过了。 出于一个女人的同情,楚昀宁当场写下了一副药方:“这副药很有效果,夫人记得每天都吃,饮食上也需要注意。” 似又想到了什么,压低了声音在镖旗夫人耳边嘀咕。 告诉了她什么时候是排卵期,最容易怀孕。 镖旗夫人小脸一红,拿着药方道谢。 楚昀宁微微笑,没想到镖旗夫人还这么可爱,又提醒了她几句注意事项。 镖旗夫人喃喃应着,捂着脸走了。 刚出门宫里就来了马车接她。 楚昀宁眼皮跳了跳,没选择的坐上了马车。 这次是个脸生的太监,这一路无论她问什么,太监一句话都没说,就像是没听见。 一个时辰后进了宫,楚昀宁被带去了个陌生的凉亭,四周一个人都没有。 小太监临走前只让她等着。 等了大概一个时辰后,丽淑妃迈着步子缓缓而来,一只手搭在了后腰,挺着并不突出的小腹出现。 “丽淑妃。”楚昀宁行礼。 丽淑妃抬起手:“本宫一个人在宫里无聊,所以才请你过来叙叙旧,萧王妃不介意吧?” 楚昀宁看着丽淑妃的肚子,算算日子才三个月,也就小葡萄粒儿大,还不至于挺着肚子走。 这一胎又是皇帝目前为止唯一的子嗣,有点脑子的都会躲着,只要安安心心生下孩子,下半辈子荣华富贵少不了。 按理,应该低调才对。 事出反常必有妖,楚昀宁不信无缘无故的邀请,她和丽淑妃只有一面之缘。 楚昀宁不得不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应对。 “听说最近萧王妃在京城开了很多铺子,每日忙的不行,一个女人何必这么辛苦?” 丽淑妃伸手倒了杯茶,一杯递给了楚昀宁。 “多谢丽淑妃。”楚昀宁接过放在桌子上,并没有打算喝的意思。 丽淑妃见状笑了笑,又说:“想必萧王妃私底下也查过怡红楼的底细了?” “丽淑妃有话不妨直接说。” 按身份,她们两个是平级,只不过碍于丽淑妃有孕在身,楚昀宁多了几分客气。 “怡红楼的靖娘和本宫是同族,不管靖娘哪里得罪了萧王妃,今日本宫以茶代酒赔罪。” 丽淑妃端起茶,看向了楚昀宁。 楚昀宁眼眸微闪,并没有接茬,而是笑:“一码归一码,丽淑妃的心意我领了。” “这么说,你就是不肯化干戈为玉帛,执意要和怡红楼做对了?” 丽淑妃挑眉反问,语气一下子就冷了。 第60章 滑胎之象 楚昀宁环顾一圈,嘴角勾起冷笑:“丽淑妃好不容易从一个贵人坐到今天这个位置,真的要冒险对我动手?” 丽淑妃似是心思被看穿,眼神有些心虚。筆趣庫 “丽淑妃你只是尹家旁支姑娘,你找我,对你有害无利!” 丽淑妃紧捂着小腹:“你在威胁本宫,本宫怀的可是皇上长子,你气着本宫,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皇上绝不会轻饶你!” 原本以为丽淑妃能在后宫这么多妃嫔里杀出重围,怀上孩子,必定是个有手段的人。 但现在,楚昀宁为丽淑妃的智商感到堪忧。 “丽淑妃为了严惩我,拿孩子做赌注,值得吗?” 楚昀宁指了指不远处的湖泊,微风拂过,波光粼粼泛起一层涟漪。 “五年前萧王府的叶侧妃掉下冰冷的河水里,不仅好不容易怀上的孩子没了,还差点溺毙,从此以后吃了无数副药也没办法再有身孕。” 楚昀宁每说一个字,丽淑妃的脸色就白一寸。 “直到现在叶侧妃还在四处求偏方,这子嗣也小气得很,选中了你做母亲,可你不珍惜,下回啊就不来了。” “萧王妃少在这装神弄鬼吓唬人,本宫怀的小皇子绝对不会出事。” 丽淑妃没好气瞪了眼楚昀宁:“倒是你,要是让皇上知道有人诅咒小皇子,你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看丽淑妃一脸得意,以及她的穿着打扮,发鬓上几支海棠金步摇随着动作轻轻摇晃,耳垂下挂着进供的粉珍珠耳环,一身价值不菲的嫣纱裙,裙摆处还绣着大朵大朵的牡丹花,在阳光下闪着金色的光芒,仔细看居然是用了金线绣的。 真是奢靡! 楚昀宁脑海里直接蹦出三个字:“暴发户!” 丽淑妃此时此刻典型的暴发户嘴脸,从不受宠的小透明,一跃而起成了香饽饽,满宫的人都让着她。 才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就让她忘乎所以,虚荣心膨胀。 再这样下去,丽淑妃前途堪忧。 “可有人证?”楚昀宁反问。 丽淑妃冷笑:“只要本宫开口,皇上就一定会严惩你,所以本宫劝你识趣点,不要再和怡红楼做对,见好就收。” 楚昀宁缓缓站起身,深吸口气,眯着眼冲丽淑妃笑:“丽淑妃说的是,我听您的,不会再和怡红楼做对。” 丽淑妃还以为是自己的威胁奏效了,更加得意,又说了一些话。 楚昀宁耐着性子听。 “丽淑妃,时辰不早了,起了风也该凉了,您还是尽快回宫吧,毕竟这可是皇上唯一长子,将来说说不定还能继承皇位,千万不能有任何闪失。” 楚昀宁懒得再和丽淑妃废话,她只想尽快把人安安稳稳送回去。 日后她再也不会单独和丽淑妃见面了。 “是,你说的没错,本宫要尽快回去了。” 丽淑妃小心翼翼的护着肚子,生怕有什么意外。 有些时候越怕什么就来什么,丽淑妃刚刚站起身脸色就变了。 楚昀宁见状大骂了句晦气! “来人呐,快来人呐!”楚昀宁扯着嗓子大喊。 四周依旧是没人。 “啊!本宫的肚子,好疼!” 丽淑妃吓得花容失色,连连大叫。 楚昀宁低着头看了眼丽淑妃裙摆下蔓延的血迹, 心里咯噔一沉,赶紧上前扶着丽淑妃,指尖搭在她的手腕上。 丽淑妃的确是怀孕了,一个时辰前误吃了药,现在有滑胎之象。 再不及时制止,孩子就保不住了。 楚昀宁很不想理会丽淑妃,但这一胎若是保不住,她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萧王妃,救救本宫!”丽淑妃大喊,不一会儿就疼的小脸苍白,一滴滴汗珠儿滚落,片刻花了妆容,不复刚才的嚣张跋扈。 楚昀宁镇定下来,拿出银针替丽淑妃保胎。 “萧王妃你干什么,你敢暗害本宫,这可是皇上唯一的小皇子!” 丽淑妃看着楚昀宁掏出银针,吓得大喊大叫。 “你闭嘴!”楚昀宁怒喝:“ 想要保住孩子就闭嘴!” 被猛然呵斥,丽淑妃吓得不敢开口。 等了小半个时辰,丽淑妃的胎象才堪堪保住了,楚昀宁也累的满头大汗,衣裳都湿透了。 “娘娘!” 丽淑妃的贴身小宫女这时才赶来。 不一会又来了好几个太监,纷纷围着丽淑妃。 “快,快给本宫请太医,去请皇上!”丽淑妃喊。 半个时辰后,后宫主子都来齐了。 看着乌泱泱的人,楚昀宁眼皮跳的厉害。 “楚昀宁,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暗害皇嗣!”宫皇后手指着她,一副恨不得要将她生吞活剥的架势。 “皇上,丽淑妃的胎一直很稳定,只有见了楚昀宁以后才出了事儿,就是她要害皇嗣,皇上可要严惩啊。” 明文帝冷着脸看向了楚昀宁,眸光凌厉。 “皇上明察秋毫,今日是丽淑妃邀我入宫......” “皇上,臣妾只是听说了楚昀宁在京城开了铺子和怡红楼对着干,就想做和事佬,没想到楚昀宁不仅不领情还诅咒皇儿,才导致臣妾惊了胎气,求皇上替臣妾做主啊!” 丽淑妃哭哭啼啼的跪在了明文帝膝下,一副弱不经风可怜样。 楚昀宁蹙眉:“丽淑妃,你可不要污蔑我,我何曾诅咒皇嗣?” “是你怪本宫怀上子嗣,否则皇上无子,将来整个江山都是你儿子继承!” 丽淑妃一句话惊呆了在场的人。 “楚昀宁,没想到你至今还贼心不死,本宫也实在没法子替你隐瞒了。” 宫皇后一脸失望的看了眼楚昀宁,又转头对着明文帝说:“皇上,一个月前萧王妃找到臣妾,让臣妾过继北北,也算江山后继有人,被臣妾当初拒绝,萧王妃便辱骂起臣妾,怪臣妾这么多年都没诞下皇子,臣妾惭愧。” 宫皇后说完眼眶都红了,一副委屈的不行的样子。 楚昀宁都惊呆了,好家伙,合伙给拽她下陷阱呢。 “皇上,臣妾好怕。”丽淑妃躲在明文帝怀中,明文帝拉起她:“地上凉,爱妃放心,朕一定会审问清楚给你个交代!” 明文帝对着楚昀宁沉声问:“萧王妃,你有什么可解释的?” 楚昀宁思绪转的飞快,暂时还不清楚到底有几个人参与了制作陷阱。 “皇上,我是被人冤枉的。” “你的意思是本宫拿皇嗣开玩笑冤枉你?”丽淑妃冷哼。 楚昀宁说:“丽淑妃的胎并不稳定,我入宫到现在只有一个半时辰,从丽淑妃的脉象看,两个半时辰前服 用过药物,导致丽淑妃差点小产,可以让太医检查。” 在明文帝的示意下,两个太医上前替丽淑妃诊脉。 很快就出结果了。 “回皇上,丽淑妃娘娘脉象上并未察觉任何一种药物。” “臣也没查出来。” 楚昀宁冷笑,这太医也是被收买了。 “楚昀宁你还有什么话好说?”宫皇后怒斥:“你连医术都不会,却在这装神弄鬼,现在还敢欺君,简直该死!” “皇上,您可一定要替臣妾做主啊。” 丽淑妃伸手去拉明文帝的胳膊。 “皇上,以丽淑妃的身体怀上子嗣不容易,这两位太医还是在诊断一遍吧,否则银针一拔,丽淑妃胎儿不保,你们两个太医首当其冲要负责!” 楚昀宁指着丽淑妃腹部的银针。 丽淑妃伸手要去拔,楚昀宁猛然呵斥:“这银针拔掉,孩子就保不住了。” “你吓唬我!”丽淑妃嘴上这么说,手还是老实的放了下来。 “两位太医看准了,丽淑妃明明有滑胎之象,且已经见了红,绝对不会是被气的!”楚昀宁说。 两位太医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不该听这话。 楚昀宁又看向了明文帝:“皇上,我绝对没有陷害丽淑妃,更不敢肖想不该有的,至于丽淑妃为何要污蔑我,我实在不知。” “有皇后有证,本宫还能和皇后一块诬蔑你吗?”丽淑妃没好气的说,宫皇后神色复杂地看了眼丽淑妃,没有反驳。 “皇后身为后宫之主,这么多年膝下无子本就紧张,一个月前皇后娘娘提及要带北北入宫被我拒绝,今儿又为何提及过继,我实在不理解,毕竟皇上还这么年轻,何愁没有将来没子嗣?” 楚昀宁不顾宫皇后要吃人的表情:“当时我还劝皇后娘娘未雨绸缪,这么着急过继,难道是昭告天下,皇足无嗣?” “楚昀宁!”宫皇后大声呵斥,怒骂她放肆。 “皇上的手足不止萧王一人,我又哪里来的自信,皇上一定会过继北北呢,我若是皇帝,一定过继个刚出生的孩子,毕竟北北都这么大了,什么事都懂,再教也来不及了。” 既然要把话说开了,干脆就别有所顾忌,什么都说了。 气氛一下子凝固了,谁也不敢胡乱开口,大家屏住了呼吸,等着明文帝的反应,毕竟他才是掌握杀生之权的。 明文帝忽然冷笑:“太医,丽淑妃的孩子究竟如何,再给朕重新诊脉,不得有误!” “是!” 两个太医战战兢兢的上前诊脉,丽淑妃想说什么,可触及了明文帝冰冷的神色,吓得缩了回去,乖乖的伸出手让太医诊断。 过了一会太医说:“微臣刚才在淑妃娘娘的脉象中并未发现任何药物,萧王妃一定是猜错了。” 两个人笃定楚昀宁不会医术,咬死了不肯承认。 “本宫就知道你是装神弄鬼,吓唬人的!”丽淑妃伸手就把腹部的银针拔出,狠狠的丢在地还上,还不忘记碾踩两脚。 楚昀宁见状忍不住倒吸口凉气,大喊:“快去派人准备艾草和人参!” “皇上,她又在胡说八道......啊!”丽淑妃话没说完脸色就变了,捂着肚子喊疼,两腿之间一股暖流涌出。 第61章 初显医术 丽淑妃肚子疼的蜷缩起身体,小脸苍白,很快下半身就见红了。 “皇上,您一定要救救臣妾,救救皇儿。” 丽淑妃怕了,这个孩子是她翻身的资本,若是保不住,下半辈子的依靠可就没了。 明文帝大声呵斥:“让太医院所有太医都过来,一定要保住小皇子!” 屋子里顿时忙了起来,明文帝沉着脸坐在上首,气氛凝重,谁也不敢乱说话。 小宫女端着一盆盆血水往外走。 狭小的空间里涌出一抹浓郁的腥味,再加上丽淑妃的大喊大叫,使人徒增几分烦躁。筆趣庫 隔着屏风,几个太医在小声的商议。 “丽淑妃下半身血流不止,这可如何是好。” “小皇子怕是悬了。” 楚昀宁听着眉头紧皱,丽淑妃的胎就算此刻保住了,也未必能健康顺利的生产。 替丽淑妃保胎,是个麻烦活儿。 这时从屏风内走出来两个太医。 “如何?”明文帝紧张的问。 太医跪地:“回皇上,丽淑妃娘娘下半身血流不止,这样下去,孩子危矣,连大人也有危险。” 明文帝怒道:“不论给朕想什么法子,一定要保住了小皇子!” 提都没提丽淑妃的身体,全程只在乎小皇子,楚昀宁叹气,替丽淑妃感到悲哀。 “皇上,微臣等人用尽了法子也无济于事,微臣该死。”两位太医叩首。 明文帝紧绷着脸,厉声道:“也就是说,朕的皇儿保不住了?” “微臣无能。” 气氛又陷入了僵持。 宫皇后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楚昀宁:“皇上,萧王妃不是会医术吗,不如她试试,毕竟这事儿也是由她引起的,治不好就治她罪!” 楚昀宁闻言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真想拿针把皇后的嘴给缝上! “宁儿!” 背后传来一声亲切的问候,楚昀宁回头看见了太后急急忙忙赶来,脸上是遮掩不住的担忧。 “太后!” 众人请安。 太后摆摆手让人起来,又转身去看屏风后的丽淑妃。 片刻后走了出来,一脸凝重:“丽淑妃的胎不是好好的吗,怎么惊了胎气?” “太后,是萧王妃出言不逊刺激了丽淑妃。”宫皇后生怕太后不知道原因,极快的把前因后果说了遍。 太后却哼道:“丽淑妃明知道怀着皇嗣,不好好在宫里安胎,却操心不该操心的事儿。” 太后言语间在埋怨丽淑妃不安分,何尝不是在替楚昀宁开脱。 宫皇后闻言有些气不过,懊恼太后太偏心,于是又说:“太后,丽淑妃关心家人也是人之常情,可萧王妃明知丽淑妃有孕却出言不逊,害得皇嗣不保,这才是死罪!” “皇后此言差矣,萧王妃是丽淑妃主动找进宫的,两人无冤无仇,聪明人都知道一旦出事儿,萧王妃吃不了兜着走。” 太后替楚昀宁说话,目光触及明文帝的脸色,又说:“眼下丽淑妃腹中孩子有异,说不定其中有误会,现在最要紧的是保住皇嗣!” 明文帝斜睨了眼楚昀宁:“ 朕给你个机会恕罪,这孩子若保住了,朕恕你无罪,若是保不住......” “皇上,这不公平!”太后着急打断明文帝的话。 明文帝却道:“母后,丽淑妃胎气不稳是事实,事关皇嗣,萧王妃脱不开关系!” 话落,宫皇后立即附和:“皇上英明,臣妾相信天底下没有一个母亲会拿自己的孩子冒险。” 这话太后也无法辩驳,一脸愁容。 “是不是只要今日丽淑妃的胎稳住了。这件事就算过去了?”楚昀宁问。 明文帝点头:“君子一言九鼎。” 众目睽睽,她相信明文帝不会出尔反尔。 于是楚昀宁深吸口气:“好,我尽力一试。” “宁儿!”太后震 惊,她听闻太医说丽淑妃这一胎极难保住,整个太医院都没法子,楚昀宁能有什么法子? 看着太后是真心实意的关心自己,楚昀宁心里涌出一抹暖流。 “太后,只要能让丽淑妃平安保住孩子,让皇族延续下去,我愿意试试!” 楚昀宁说的大义凛然,起身进了隔壁的屏风内殿。 丽淑妃下半身鲜血不止,甚至太医都在说孩子已经保不住了。 楚昀宁紧咬着牙上前,指尖搭在了丽淑妃的手腕,刚刚探到脉。 “你过来干什么,是不是想陷害本宫,滚开!” 丽淑妃瞪着双凌厉眸子,挣扎着要起来,楚昀宁掏出银针:“你我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你现在不仅仅是孩子难保,连你自己的性命也堪忧,不如安静下来让我试试。” 丽淑妃听着太医们纷纷摇头,判定她孩子保不住了,心都碎了。 “你有什么把握?” 楚昀宁掏出银针扎在了丽淑妃下半身穴位上,仅仅片刻血止住了。 “你别无选择,配合我,也许能保住这个孩子,你若再挣扎,神仙也救不了你!” 许是被楚昀宁的气势惊到了,丽淑妃讪讪闭嘴。 楚昀宁又掏出银针,在丽淑妃的各个穴位刺入。 “给丽淑妃准备人参切片,含在嘴里保持体力!”楚昀宁扬声吩咐。 很快太监拿来了最上等的人参片放入丽淑妃口中。 楚昀宁见她精神恢复了不少,立即提笔写下一副药方,让宫女去煎。 她继续替丽淑妃针灸,强行保住腹中胎儿。 其过程也十分艰辛,丽淑妃疼的满头大汗,紧咬着牙没叫出声。 在连续灌下几碗汤药后,丽淑妃的情绪逐渐平复。 两个时辰后楚昀宁再次替丽淑妃诊脉。 不幸中的万幸,丽淑妃已经没有了小产的迹象,除了脉象有些弱,其他都恢复正常了。 楚昀宁先是松了口气,再整理好情绪走出屏风,对着明文帝道:“皇上,丽淑妃的胎已经保住了。” 明文帝震惊。 “这怎么可能?”宫皇后脱口而出,随后发现自己说错了话,讪讪解释:“臣妾只是惊讶全太医院都没法子,萧王妃怎么会治好了丽淑妃。” 明文帝闻言也不信,对着太医使了个眼色。 太医会意进内殿检查,不一会又出来了:“回皇上,丽淑妃的胎的确保住了。” 太后惊喜道:“果真?” “千真万确!”太医道。 “菩萨保佑,菩萨保佑啊!” 太后双手合十不停的念叨着,紧接着拉住了楚昀宁:“好在有惊无险,哀家的小皇孙终于没事了。” 明文帝也狠狠的松了口气,坐在椅子上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楚昀宁观察每个人的反应,太后很欣慰,明文帝庆幸,皇后则是一脸失望的表情。 期间宫皇后狠狠的瞪了眼她,仿佛在责怪自己多管闲事。 宫皇后说:“皇上,虽然丽淑妃有惊无险,可萧王妃在宫中就这么放肆,险些酿成大祸,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为抚平民心,求皇上责罚萧王妃!” 楚昀宁冷笑:“刚才事先言明,保住了丽淑妃的胎就免了我的责罚,皇后娘娘是逼着皇上出尔反尔,被天下人耻笑吗?” 宫皇后语噎,一着急把这事儿给忘记了。 她忐忑地看向了明文帝,明文帝眼神略有些凉意,宫皇后一激灵,立即说:“皇上,臣妾并无此意,是萧王妃故意挑拨,臣妾只是认为可以小惩大戒。” 明文帝抬手制止了宫皇后的话:“够了,朕君子一言,绝不反悔,此事就作罢。” “是,臣妾知错。”宫皇后憋屈的认错。 “朕去看看丽淑妃。”明文帝着急进了里面。 外面的人陆陆续续退下,宫皇后狠狠的瞪了眼楚 昀宁,碍于太后在场,终究没敢太放肆。 “萧王妃好手段,竟藏着这么深的医术,连整个太医院的人都比不上你十分之一。” 宫皇后阴阳怪气,心中惋惜丽淑妃怎么就这么好运气,被楚昀宁保住了胎儿。 “今日也是被逼无奈碰巧试试罢了。” 楚昀宁淡淡解释,宫皇后显然不信,还要再说什么,太后看不过去了:“宁儿,这几日哀家头疼的厉害,你陪哀家回慈和宫。” “是!” 太后不给宫皇后找茬的机会,带着人走了。 留下宫皇后在原地气急败坏。 “宁儿,你会医术?”太后问。 因为印象里,楚昀宁根本就不会医术。 楚昀宁跪在地上:“太后,宁儿被关在冷香阁五年,多少次在生死关徘徊,宁儿偶然间得到一本医书,所以自己开始学,医术还不算精湛。” 这话全是编的,太后不仅没有怀疑,反而对楚昀宁更加怜惜。 “过去五年你的确受苦了,可怜的孩子!” 楚昀宁闻言心里反而有些愧疚,她不该欺骗太后的。 太后说:“今日你被丽淑妃算计,险些就掉进陷阱,日后要小心谨慎。” “是。” 看在丽淑妃怀孕的份上,楚昀宁暂时不计较。 日后再敢挑衅,绝不轻饶。 “你告诉哀家,丽淑妃肚子里的孩子能不能平安诞生?”太后一脸凝重问。 这是太后第二次问了,第一次是丽淑妃刚刚检查出有孕。 这一次楚昀宁没有隐瞒,实话实说:“丽淑妃吃错了东西,虽然暂时保住了,但已经损伤了母体,孩子最多能在丽淑妃腹中呆七个月。” “七个月?”太后琢磨:“那孩子能不能活?” 楚昀宁说:“四个月后,丽淑妃必然大出血,大人和孩子都有危险,二者只能选一个。” 孩子长到七个月,母体损伤太大,丽淑妃必然大出血而亡。 要想保住丽淑妃,就得趁着腹中孩子还没长全,尽快去掉,多拖延一日对丽淑妃就有危险。 太后在后宫混迹多年,一下就听出楚昀宁话中的言外之意。 “宁儿,可有法子保两全?” 她虽不喜欢丽淑妃,但也忍心看见孩子一出生就没了娘。 楚昀宁摇摇头:“毒入髓,二者只能选择其一,别无他法。” 不是不肯救人,丽淑妃的胎是强行保住的,未来四个月极有可能一尸两命,必须要好好躺在床上,不能动气,安心静养。 “七个月,你可有办法让他活下来?”太后焦急地问。 楚昀宁犹豫片刻,百分百把握肯定没有。 新生儿太脆弱,这个时代又没有无菌环境,她只能尽力一试。 “宁儿,答应哀家,无论丽淑妃对你怎么样,孩子是无辜的,你一定要摈弃前嫌,尽力让这个孩子活下来。” 太后用几乎恳求的语气,眸中泪光闪烁,楚昀宁举起三根手指发誓:“太后,宁儿发誓一定不会存私心,尽最大的可能救小皇子!” 生怕太后不信,楚昀宁以性命发誓。 太后捂住了楚昀宁的嘴:“ 好孩子,哀家信你。” 楚昀宁临走前又写了副药方和注意事项,未来四个月,丽淑妃不能再下地行走,饮食上也需注意。 “你有心了,此事哀家会注意的,在丽淑妃没有什么生产前,你无召别进宫了。”太后说。 此举正合了她的心意,连连点头。 太后递给了楚昀宁一个盒子,里面装着一摞厚厚的银票,粗略看大概几十万两。 “太后,这是?” “这是哀家的私房钱,你在京城外的事哀家都知道,留着用吧。” 楚昀宁感动涕零,太后是她来这个时代第一个给她温暖的人。 “多谢太后。” 拜别后,楚昀宁带着银票离宫。 第62章 设下圈套 楚昀宁一只脚刚迈出慈和宫,有人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啊啊啊啊!” 定睛一看,来人正是被贬的瑕答应,扯着嗓子咿咿呀呀说些什么。 楚昀宁蹙眉。 “萧王妃医术高强,不如也帮帮瑕答应吧。” 宫皇后犹如一缕幽魂,出现在了她眼前。 瑕答应仿佛是看见了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拽着她的衣袖不肯松开,望着她的眼神既气愤又祈求,互相矛盾着。 “说来也巧,瑕答应无端端就哑了,连太医都不知道什么原因,那日恰好萧王妃也在呢。” 宫皇后意有所指,瑕答应紧咬着牙,咿咿呀呀声更大了,似在埋怨。 一个月不见,瑕答应没了初次见面时的娇艳妩媚,婀娜多姿,枯黄的肤色,颜值一下子下跌了大半。 “谁知道呢,瑕答应突然就哑巴了,老天爷真是不公平,该哑巴的人却还好好的。” 楚昀宁看着宫皇后笑了笑:“天道好轮回,谁知道下一个哑巴的又会是谁呢?” 宫皇后脸色微微变,后退了两步。 “瑕答应......”楚昀宁伸手去掰瑕答应紧拽的胳膊,指尖触及她的手腕,忽然愣住了。 瑕答应脉象铿锵有力,是喜脉! “瑕答应,你怎么这么不懂规矩,居然敢冒犯萧王妃,简直该死!” 宫皇后从前和瑕答应就是死对头,受了对方不少气,瑕答应失宠后,宫皇后没少欺负她。 这不,一个眼神示意。 宫皇后身边的侍女一下子扯住了瑕答应的头发,用力往后一拽。 瑕答应吃痛松开了手,猝不及防的被拽倒在地,这还不算,侍女狠狠踢了瑕答应几脚:“不懂规矩,竟在皇后娘娘面前逞威风,简直该死!” 两个人明显就是在杀鸡儆猴。 楚昀宁呵斥:“住手!” “萧王妃,奴婢是替您教训不懂事.....” “瑕答应是主子,你只是个奴才,有什么资格教训她?”楚昀宁伸手扶起瑕答应,看着宫皇后这张令人厌恶的嘴脸,心生一计。 “瑕答应只不过短暂失宠,和皇上毕竟有旧情在,皇后娘娘如此教训,是不是太过了?” 楚昀宁越是护着瑕答应,宫皇后就越是要惩罚:“本宫是六宫之主,瑕答应区区卑贱身份,怎么敢顶撞本宫, 本宫要打要杀全看心情。” 奚落完还不解气,宫皇后一把捏住了瑕答应的下巴,冷笑:“就凭现在这张脸还想复宠么,简直是痴人说梦!” 瑕答应被宫皇后刺激的浑身发抖,又气又怒,比划各种手势,想骂人又骂不出来,最后只能恶狠狠瞪着宫皇后。 “啪!”侍女打了瑕答应一巴掌:“放肆,谁准许你对皇后娘娘不敬,简直该死!” 瑕答应捂着脸,仍旧不服气的瞪着宫皇后,那眼神似乎要把对方撕碎! “来人呐,给本宫好好教训下不懂事的下贱人!”宫皇后把对楚昀宁的怒火转移到了瑕答应身上。 瑕答应也倒霉,被揪着打,胳膊腿儿上都是青印,白皙的脸颊被打的又肿又红。 “够了!”楚昀宁见差不多了,立马扶着瑕答应,鼓励她:“你我本来就无冤无仇,只因一个误会,瑕答应,你放心,我一定会在皇上和太后面前替你求情,早晚有一天你会复宠的。” 瑕答应狼狈的红着眼看她。 “我会尽快帮你找大夫,治疗哑疾。” 在楚昀宁的鼓励和引导下,瑕答应感动的点点头。 “就凭你?”宫皇后嗤笑她不自量力:“本宫今儿就让你看看,得罪本宫是什么下场,春雨!”筆趣庫 那个叫春雨的小宫女二话不说又打了瑕答应,并且说:“ 给皇后娘娘跪下磕头认错,否则,我今日就打死你!” 瑕答应被推着跪下,两腿发软,春雨脚踩在瑕答应的膝盖上。 “呜!”瑕答应吃痛大哼,脸色扭曲着。 “给皇后娘娘磕头认错!”春雨大呵。 楚昀宁看着瑕答应被折腾的差不多了,猛然一把推开了春雨。 “萧王妃,你敢以下犯上?” 宫皇后冷哼。 楚昀宁护着瑕答应:“得饶人处且饶人,皇后娘娘又何必咄咄逼人,瑕答应只是被皇上一时冷落而已。” 任凭她说了什么话,在宫皇后眼里,就是楚昀宁再和她挑衅。 越是如此,宫皇后就越是要折磨瑕答应,方能解一时之气。 “皇后娘娘就不怕我把此事禀报太后?”楚昀宁问。 宫皇后不以为然:“本宫统领后宫,管教不懂规矩的妃子是职责所在,倒是萧王妃多管闲事了。” “春雨,给本宫继续打,没 有本宫的吩咐不许停!” “是!” 春雨上前撩起衣袖,楚昀宁忽然冲着宫皇后诡异一笑,这一笑宫皇后忽然觉得浑身凉飕飕的。 楚昀宁趁乱在瑕答应的穴位上捏了一把,瑕答应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瑕答应!”楚昀宁拉住了瑕答应,才没让她重重的摔倒,她扯着嗓子喊:“快来人呐,瑕答应晕倒了。” 宫皇后蹙眉。 “皇后娘娘怎么这么狠心呢,瑕答应的腹中可是有了两个月身孕,禁不起你这么折腾。” 楚昀宁对着宫皇后眯眯眼笑。 “什么?”宫皇后猛然愣住,一瞬间不知该怎么开口,满脑子都是瑕答应有孕了。 “这怎么可能?” 楚昀宁说:“两个月之前瑕答应还是贵妃,深受皇恩,有孕不也是正常?” 看着楚昀宁得意洋洋地笑,又看了眼晕倒的瑕答应,宫皇后气急败坏:“你早就知道了,故意不提醒本宫,楚昀宁,你好阴险!”筆趣庫 “在阴险也比不过皇后娘娘。” 楚昀宁冷笑,要怪就怪宫皇后自作自受。 有了子嗣傍身,瑕答应复宠是迟早的事儿。 瑕答应跟宫皇后她都不喜欢,可为了增添两个人之间的矛盾,她不介意推波助澜一把。 “卑鄙小人!”宫皇后被气得牙根痒痒。 楚昀宁的叫声很快惊动了慈和宫的人,不一会太后派人请几位进去,宫皇后不安的眼皮跳了跳,有些懊恼刚才被激怒,做出伤害瑕答应的事。 都怪她太掉以轻心了,要惩罚瑕答应,私底下怎么都成。现在偷鸡不成蚀把米,还彻底得罪了瑕答应。 太后找来太医替瑕答应诊治,一听说瑕答应有了身孕又惊又喜:“当真有了孩子?” “回太后,的确是两个月身孕。” “孩子怎么样?”看着瑕答应伤痕累累,太后又不由得担心起来。 宫皇后的心也紧紧提着。 “瑕答应只是受了些惊吓,孩子并未有大碍,服些安神的补药调养调养就行了。” 太后闻言这才松了口气。 “太后,臣妾只是依照宫规惩罚瑕答应,并不知她有身孕。”宫皇后赶紧解释,想把自己摘干净,太后没好气的斜了眼宫皇后:“皇后好大的威风,居然都到了慈和宫门口了,来人,去请皇上!” 第63章 打击皇后 太后盛怒之下,派人去请明文帝,宫皇后脸色顿时沉了。 一旁的楚昀宁十分解气,她就等着瑕答应战斗皇后了。 两个人都不是啥好鸟。 ... “瑕答应有孕?”明文帝正在陪丽淑妃,乍然听闻消息整个人还愣了愣。 他怀中的丽淑妃瞳孔一缩,不敢置信:“瑕答应怎么会突然有孕? 丽淑妃微微挣扎,她腹中的孩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保住,若是唯一子嗣,必定受重视。 但现在瑕答应也有了,丽淑妃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臣妾恭喜皇上。”丽淑妃挣扎着想要坐起来,明文帝一把按住了她:“你身子才稳定,不必起来了。” “臣妾是替皇上感到高兴,您又有小皇子了。”丽淑妃强挤出笑容:“刚才臣妾怎么听说是萧王妃及时发现瑕答应有孕的?” 明文帝蹙眉。 “萧王妃她......不会对皇嗣不利吧?”丽淑妃故作担忧,心里头却恨死了楚昀宁多管闲事,更懊恼不该让她进宫。 不然就没人能发现瑕答应有孕。 当初瑕答应做贵妃时,得罪了多少人,这一个月瑕答应的日子过得非常艰难。 若没人发现,瑕答应的孩子说不定就悄悄流掉了。 丽淑妃越想越懊恼,指尖紧紧攥住了锦被。 明文帝心情不错的大笑:“ 朕宠贵妃多年未曾有孕,可算是给朕个好消息了。” “贵妃?”丽淑妃脸色更加不自然了。 同样是怀孕,她从贵人到淑妃,瑕答应却是从最末等变成了贵妃,这让她心里更不是滋味。 明文帝敏锐地察觉了丽淑妃的变化,安慰道:“等你诞下小皇子,朕再好好奖赏你。” “皇上,臣妾腹中比瑕答应的还略大一些,必定是长子,皇上可不许厚此薄彼。” 丽淑妃故作娇弱的拉着明文帝的胳膊撒娇:“皇上~” 明文帝脸上的笑意渐渐淡了,耐着性子:“贵妃陪伴朕多年......” “日后皇上也有臣妾相伴,何况瑕答应之前犯了错。” 丽淑妃不依不饶,一只手捂着小腹,故作痛苦状。 明文帝瞥了眼丽淑妃,眸光泛着冷色:“丽淑妃,你逾矩了!” 当初的丽贵人乖巧懂事,短短一个月仗着怀有子嗣,就变得恃宠而骄,眼中无人,越来越令人讨厌了。 丽淑妃心一惊,立马识趣的道歉:“皇上,臣妾知错。” 见她道歉了,明文帝才好转了脸色,安抚了几句就走了。 “来人呐,去把楚昀宁给本宫带过来!” “娘娘,太医让您安胎,您可千万不要动了胎气呀。”小宫女劝。 “就说本宫腹部有异,让她来看看。” 丽淑妃这一个月习惯了被人捧着,冷不丁被训斥,心里已经扭曲了,迫不及待要发泄出来。 “是!” 明文帝看见满身是伤的瑕答应,肃着脸问:“这是怎么回事儿?” “回皇上,是奴婢一时手没个轻重,不小心推了一把瑕答应,导致瑕答应摔倒,不关皇后娘娘的事,求皇上责罚。” 春雨跪在地上冲着明文帝磕头认错。 明文帝蹙眉。 “瑕 答应脾气暴躁,屡屡顶撞皇后,奴婢也是按宫规办事。” 春雨继续狡辩,明文帝却是越听越生气,抬脚狠狠的踹在了春雨的心口位置。 春雨被踹飞老远,猛的呕出一大口血来。 “皇上明鉴,是臣妾管教无方,这丫头手没轻没重的,幸好孩子没事儿。” 宫皇后跪在地上,为了保住自己也不得不牺牲春雨了。 “皇上,是皇后娘娘亲口吩咐春雨动手打人,我一拦再拦,瑕答应她还是动了胎气,差点就小产了。” 有仇不报是傻子,她可不是圣母,慈母心泛滥。 宫皇后屡次三番算计自己,现在撞到枪口上了,她不介意帮皇后一把。 “楚昀宁!”宫皇后瞪眼,恨不得撕碎了楚昀宁的嘴。 “皇后管教六宫妃嫔是没错儿,可瑕答应这次并没有犯错儿,却被春雨踩在脚下,身上无数伤痕,若没有皇后授意,春雨一个奴婢怎么敢对主子动手?” 再不济,答应还是主子,春雨只是个宫女而已。 楚昀宁继续火上浇油:“皇后娘娘统领后宫,几次三番出现问题,丽淑妃吃错了东西差点小产,瑕答应也动了胎气,往年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妃嫔遭受迫害。” “楚昀宁,你胡说八道什么,你敢污蔑本宫!” 宫皇后气急败坏,险些跳起来打她。 楚昀宁反问:“皇后娘娘敢不敢以全族性命发誓,今日不是你教唆春雨狠狠责罚瑕答应?” “你!”宫皇后气的眼前一阵阵发昏,两个妃嫔有孕已经足够她操心了。 又来了个不知好歹的楚昀宁。 宫皇后触及明文帝阴沉的脸色,立即说:“皇上,楚昀宁是在污蔑臣妾。” “瑕答应身上还有不少针眼和掐痕,这总不是推一把摔倒所致吧,皇后娘娘又该如何解释?”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楚昀宁也要让宫皇后尝尝解释不清的滋味! 宫皇后跪在地上着急的朝着明文帝奔过去:“皇上,臣妾管理后宫,哪有时间一一看着底下人,瑕答应做贵妃时得罪了不少人,说不定是这些人下手的!” 楚昀宁感叹宫皇后有点脑子,这么快就答应过来,把责任推卸干净了。 “皇后娘娘威震八方,竟还有人在眼皮底下欺负失宠的妃嫔……” “楚昀宁你闭嘴!” 宫皇后眼看着明文帝脸色又沉了,于是气的不轻,哪壶不开提哪壶。 楚昀宁不顾皇后要吃人的表情,又继续说:“还是皇后娘娘太仁慈,管不住底下的人,春雨在皇后娘娘眼皮底下打人,打的还是曾经宠妃,这不是没把皇上放在眼里?” “够了!”宫皇后大声呵斥,脸色难看道:“本宫......” 本宫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只能悻悻的看着明文帝哭诉:“皇上,是臣妾一时糊涂,险些害了小皇子,臣妾愿意自罚抄写经书百遍小皇子祈福。” 明文帝没耐心的皱眉道:“先起来吧,一国之母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 在丽淑妃那受的憋屈气儿,明文帝都撒在了宫皇后身上:“来人呐,把春雨带下去,杖毙!” “ 娘娘救救奴婢!”春雨大惊失色,还来不及求饶就被堵住了嘴拖拽了下去。 宫皇后的脸色一阵青白变换。 “这次多亏了萧王妃及时发现,否则,皇家又差点失去了一个皇嗣。” 太后像是刚睡醒似的突然来了一句,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宫皇后:“这个皇嗣若能保住,今日之事哀家既往不咎,若是保不住,中宫之位也该换个人来坐了。” 宫皇后脸色煞白:“太后!” 太后懒得再听宫皇后辩解,肃穆着脸不语。 “即日起瑕贵妃的胎就由皇后亲自照看,不得有误!”明文帝吩咐。 宫皇后惊讶:“皇上是要恢复瑕答应位份?” 还要她照顾瑕贵妃,那不是存心膈应自己么。 “瑕贵妃受了这么多委屈,又怀上皇嗣,恢复位份也是应该的。”太后说。 宫皇后看着事已成定局,只好咬着牙沉默了,她又看了眼楚昀宁眼中得意,心里窝着那口气又浮上来了。 “瑕贵妃妹妹若是能开口就好了,萧王妃医术高明,是不是也能治好哑疾?” 于是明文帝和太后都看向了楚昀宁。 “是药三分毒,瑕贵妃娘娘还是以安胎为主,哑疾的事我暂时没有头绪,等回去研究。” 楚昀宁不待见宫皇后,也未必对瑕贵妃有好印象。 两个人没啥区别,所以她并不打算替瑕贵妃医嗓子。 谁知道瑕贵妃会不会在反咬一口呢。 “楚昀宁,区区哑疾对你来说只是举手之劳而已,你该不会还记恨着瑕贵妃在宴会上奚落你这件事吧?” 宫皇后眯了眯眼,故意挑起事端。 楚昀宁挑眉笑:“我若心里有气儿,刚才直接走不就行了,皇后娘娘为何总是把我想的如此恶毒,若是我用错了药导致瑕贵妃有什么损失,皇后娘娘可愿意承担后果?” “你!”宫皇后噎住了。 “皇上,宁儿说的没错,是药三分毒,瑕贵妃现在胎儿稳固就先别折腾了,嗓子的事总会有大夫能医治好。”太后说。 明文帝点点头:“就听母后的。” 这时瑕贵妃醒来,看见了明文帝和太后,愣了一下,明文帝见她醒来神色没了以往的娇媚,心里不由得一阵心酸,坐在榻上搂住了她。 “恭喜瑕贵妃娘娘有喜两个月喜脉了,孩子很健康,娘娘可要好好保重身体,健健康康诞下小皇子。” 楚昀宁大声道喜。 瑕贵妃不敢置信的看着她,呜呜咽咽说不出话来,眼角却是止不住的流着泪。 “贵妃娘娘一定要保持情绪稳定,否则会影响胎儿。” 楚昀宁又说:“贵妃娘娘身子孱弱,吃了药或是针灸,会刺激腹中孩子,所以现在并不是治疗哑疾的时候,贵妃娘娘且忍耐,等生下小皇子再治也不迟。” 她干脆自己解释清楚,不给宫皇后挑拨离间的机会。 瑕贵妃点点头,现在她不着急治嗓子了,一只手搭在小腹,激动的不行,依偎在明文帝怀中。 明文帝也拍了拍她的肩,两个人看上去很温馨。 宫皇后看着这一幕却觉得十分刺眼,心就像是被针扎了似的难受,闷的厉害。 第64章 异世老乡 从慈和宫出来,丽淑妃的宫女就在等着她了。 楚昀宁蹙眉,这丽淑妃真是一刻也不消停,刚刚吃了亏,她可不敢再去找丽淑妃,万一孩子再受点刺激,她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了。 “你回去禀报,就说我府中还有要事忙,抽不开时间过去,让丽淑妃安心养胎吧。” 宫女拦住了她:“丽淑妃娘娘腹部不适,让你去看看,耽搁了小皇子你可赔不起!” “小皇子固然尊贵,让丽淑妃好好休养保护孩子,你回去转告丽淑妃,有些东西稀有,就珍贵,现在又不是唯一,且行且珍惜吧!” 楚昀宁又说了几句提点的话后扬长而去,气的小宫女在原地跺脚。 “她没来?”丽淑妃听着小宫女的禀报,眉心紧皱,又问:“去打听打听瑕答应......瑕贵妃这胎是男是女?” 若是小公主,就对她没威胁,可若是个小皇子......丽淑妃摇摇头,瑕贵妃腹中的孩子一定是小公主! “可萧王妃说,日后后宫有孕的妃嫔会越来越多,最不缺的就是皇子和公主,但最尊贵的只有长子和嫡子,这胎若是保不住,即便日后再有身孕,非嫡非长,也不显珍贵了,娘娘应该全心全意保住未来的荣华富贵。” 丽淑妃骤然一愣,指尖搭在了腹部。 是啊,她怀的可是长子。 “本宫不能生气,不能再生气了。” 丽淑妃想通了以后,深吸口气调整情绪。 “日后什么糟心的事儿也别在本宫面前提了,本宫要养胎,保住本宫的荣华富贵。” “那靖娘......” “为了她的事,本宫险些保不住孩子,让她自己想法子吧。” 丽淑妃扬手,不许宫女再提。 天色渐黑 怡红楼内灯火通明,丫鬟急急忙忙进了间厢房。 “主子,萧王妃出宫了。” 靖娘正在喝茶,手里翻看着本书,乍然一听抬起头挑眉:“宫里有没有消息?” “奴婢打听过小席子,丽淑妃娘娘的胎保住了。” “什么?”靖娘仿佛是听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事,震惊不已:“ 消息有没有错?” 丽淑妃的胎按理说不该保住才对。 她给丽淑妃下了种毒,药量虽不至死,但的确可以让她小产。 按照时间推算,孩子肯定是保不住。 “主子,小席子说,全太医院都没法子保住丽淑妃的胎,眼看着萧王妃都快被定罪了。” 丫鬟支支吾吾一会才说:“丽淑妃的胎是萧王妃亲手保的。” 靖娘闻言眉头拧的能压死一只苍蝇,缓和片刻后叹了口气:“是我低估了她。” “主子,现在怎么办?” “让丽淑妃再想想法子。” “主子,奴婢派人给丽淑妃递信,被拒绝了,丽淑妃只想好好保胎,不再处理宫外私事。” 靖娘呼吸一紧,烦躁的摆摆手:“让我一个人静静。 ” “是。” 两天后 靖娘再次得知了一个坏消息,过去合作的韩老板这次带着大批衣料和茶叶入京,在半路上被人截和了。 这次居然不打算和怡红楼合作了。 “啪!”靖娘猛的一拍桌子:“一定又是萧王妃,屡屡坏了我的好事!” 丫鬟的确是要禀告楚昀宁三个字,没想到被猜出来了。筆趣庫 “韩老板人在哪?”靖娘打算亲自去见一见韩老板。 “在京城元一酒楼安置。” 靖娘重新换了套衣裳,打扮了一番赶去了元一酒楼,报上名帖后。 等了一炷香的功夫被带了进去,意外的是她看见了楚昀宁也在,却不见韩老板的身影。 “这么巧,萧王妃也在。”靖娘讶然,笑的温和:“不知道什么时候萧王妃对做生意这么执着,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楚昀宁端起茶抿了一口,看着靖娘笑的娇媚动人:“不博一博,怎么知道行不行?” “萧王妃在家相夫教子不好吗,何必这么辛苦抛头露面?” 靖娘微微笑,坐在了楚昀宁的对面。 这时韩老板匆匆赶来,对着靖娘一脸歉意:“实在抱歉,这次我们打算跟楚小姐合作。” “韩老板,我们合作了这么多年,一直都很愉快,是哪里做得不周到吗,你可以告诉我。” 靖娘倒了杯茶递到韩老板跟前,又拿起自己的那杯举起:“我以茶代酒欢迎韩老板来京。” 韩老板今年四十多岁,是个寡妇,个子高挑,身子微胖,笑起来脸上还有酒窝,不笑的时候自带一股和狠戾,使人不敢小觑,她极有本事把生意做大做强让人不敢小觑。 “实不相瞒,这些年在外奔波够了,我打算留在京城享福,不再奔波了。” 韩老板接过茶却没喝,而是放下了,不动神色的打量着对方每个细微的动作。 靖娘笑意不减:“那是好事儿啊,以后说不定我还有求于你呢,咱们之间就不仅仅是衣料和茶叶合作这么简单了。” 一句话戳到了韩老板的心上。 商人多奸诈,韩老板也不例外,她是个贪婪的商人,要的不仅仅是一次合作,而是利益。 “怡红楼的诚意很足,咱们之间又彼此信任了,少许多麻烦,楚小姐只是刚一时兴起接触生意,我担心她这个晚辈不懂怎么运作,到时会惹来不必要麻烦,等楚小姐成熟些,还不愁以后没机会合作吗。” 靖娘面带微笑,一点戾气都没有,像个邻家大姐姐和睦亲切。 “这......”韩老板故作一脸为难,看了眼楚昀宁。 楚昀宁不急不慌的回以微笑,用一口流利的英文说:“看在老乡的份上,我们合作一次?” 韩老板张大了嘴巴不敢相信,用英文同样问了句:“你是现代人?穿越者?” “yes!” 两个人简单交流了几句,只有靖娘听不 懂,奇怪的看着楚昀宁:“楚小姐在说什么呢?” “最近看了个画本子,上面有几句话,忽然想起来了就念叨几句。” 楚昀宁随口找了个理由,她昨天和韩老板接触一天,发现了韩老板的帕子上绣着粉色哆啦a梦。 临分别前又听见了韩老板和小厮聊天时,不经意脱口而出的那句国粹,别提多熟悉了,这个时代没有人会这样说话。 在她的试探下,楚昀宁可以断定,对方和她一样是魂穿选手。 “楚小姐,你啥时候来的?”韩老板两个眼珠子瞪大,盯着她问,生怕自己是听错了。 “五年前。”楚昀宁用英文回答。 韩老板迫不及待地拉着楚昀宁:“你跟我来,我有话单独要问你。” 两个人离开了屋子,来到院子里,四周没人。 韩老板突然介绍起自己:“我是出了车祸,一觉醒来就成这样了,你是咋来的?” “和你一样,不过我比你惨多了。” 楚昀宁把莱的情况说了一遍,韩老板大骂国粹,没好气地说:“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人,你放心,咱们两个也算是有缘分,我是学金融的所以会点儿理财,以后咱们拜把子做姐妹,一块做生意。” 钱是个好东西,但韩老板有花不完的钱,加上身边没亲人,所以见到了楚昀宁倍感亲切。 楚昀宁又提及了怡红楼。 “她的事儿我多少知道一点,你放心,我不怕得罪怡红楼。” 韩老板撇撇嘴,做出了和年龄根本不附的表情。 “那孩子呢,现在怎么样?这帮人简直太过分了,大人之间的事居然牵扯到了孩子,岂有此理!”韩老板关心的问。 “孩子在府里,除了受惊吓别的还好。” 楚昀宁也很激动,见着韩老板似乎有聊不完的话题,韩老板在现代也有个孩子,生了白血病去世了。 她来了异世后,做的最多的就是救穷苦人生病没钱医治的孩子。 孩子是她心头的一根刺儿,所以韩老板十分理解楚昀宁。 韩老板刚到京城附近时,就打听过京城局势,知道新秀楚昀宁,佩服她带着孩子离开王府的举动。 在这个时代简直就是离经叛道,不可思议的存在。 现在终于能理解了。 “你比我有魄力,不畏强权说干就干,就冲着这一点,这个妹妹我认了!” 韩老板拍了拍楚昀宁的肩:“这次合作就当是我给你的见面礼。” “多谢韩姐姐。”楚昀宁嘴巴很甜,叫的韩老板心花怒放,当场又给了她一只成色极漂亮的帝王绿手镯。 “主子,靖掌柜还在等您。” 小厮说。 韩老板挑挑眉,不以为然:“让她回去吧,我已经决定要和楚小姐合作了。” “等等!”楚昀宁拦住了她,忽然凑在韩老板耳边嘀咕几句。 趁着这么好的机会不宰一把都对不起自己。 第65章 开始布局 半个时辰后韩老板和楚昀宁在酒楼下的院子里有了争执。 “韩老板,这就不地道了,一批茶叶比昨天的价格提高了一半,你这是趁火打劫。”楚昀宁不悦的大声嚷嚷。 韩老板却不以为然的冷哼:“你不要,有的是人抢着要,怡红楼的老板可你阔气多了,再过了这个村儿就不是这个价了。” 两个人的争执被靖娘听在耳朵里。 靖娘站在楼梯后,沉默了片刻。 楚昀宁深吸口气,一副特别无奈样:“你我退后一步,我可以加三成。” “五成!一分都不能少!”韩老板寸步不让。 两个人又争执了会,楚昀宁叹口气:“韩老板把怡红楼老板想的未免太大方了,不如亲自问个清楚,说不定就能接受我的价格了。” 韩老板得意地笑:“这批上等货,惦记的人多了,我不愁卖。” 说罢韩老板拂袖而去。 “韩老板,我可以加四成!” 楚昀宁在身后追,说尽了软话,甚至拿出身份来威胁。 “五成,一分不能少!”韩老板举着五根手指。 楚昀宁深吸口气:“容我考虑一天。” 一个时辰后韩老板拿着和怡红楼签订的合约,靖娘以多五成的价格签订了这一批货。 看着一摞厚厚的的银票,楚昀宁拱手道贺,韩老板咧嘴笑:“时间地点我都给你了,怎么做就看你自己了。” “多谢韩大姐。” 楚昀宁一脸失落的离开驿站,不出意外马车在拐角处遇到了靖娘的马车。 对面帘子挑起,露出一张风韵犹存的脸。 “楚小姐,这又是是何必呢,你我争夺只会两败俱伤,谁也占不到便宜。” 靖娘长长的叹了口气,并没有得到合约之后的得意,反而很沉稳。 这一点也让楚昀宁心生敬佩。 在这个权势时代,能把生意做强做大,还成了一方霸主,没点本事根本做不到! “楚小姐,咱们坐下来谈谈?”靖娘说。 楚昀宁挑眉。 “楚小姐不会这么不给面子吧,我们之间也许是有什么误会,说不定坐下来谈谈,能化干戈为玉帛呢。” “好!” 两人找了个优雅环境,靖娘抬手挥退了下人:“你们都下去吧,我们单独聊聊。” 天仪看向了楚昀宁,得到示意后才退下。 “陌世子的人倒是忠心耿耿。”靖娘笑。 天仪的确是陌世子送给她的,九个暗卫就剩下两个,这还多亏了对方。 “这里没旁人,大家就不必伪装了,我自问没得罪过你,为何要掳走北北?” 楚昀宁伸手倒了两杯茶,一杯递给了对面,剩下一杯握在手中,脸上还带着笑,两个人就像是许久未见的好友,在闲聊叙旧,根本看不出是死对头。 靖娘眸色微暗,举起茶:“此事是个误会,我以茶代酒向你赔罪。” 话落,一杯茶一饮而尽。 楚昀宁却没喝,目光灼灼仍盯着她追问:“什么意外?” “有人私底下放出谣言,北北和郕王长的很相似,有人花了大笔银子送到怡红楼,我才接下此事。” “是谁?”楚昀宁追问。 靖娘摇 摇头:“这是怡红楼的规矩,我不能告之。” “那第二次又为何派人夜闯楚家,意欲何为?” 靖娘闻言沉默了,嘴角噙着的笑意渐渐消失,眼皮一抬:“这么说,你是要紧追不舍,执意要和怡红楼做对了?” 楚昀宁一句话没说,只是看着眼前忽然冒出来的几个黑色身影。 “楚小姐,今儿你给我个准话,能不能不再追究?” 靖娘耐着性子,若是旁人,她早就杀了,之所以对楚昀宁一再忍让,都是看在了楚将军的份上。 楚昀宁冷笑,脸上看不出一点害怕,下颌扬起,还未开口就听背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怡红楼而已,算个什么东西,今儿就让本王开开眼界,本王倒要看看谁敢动手!” 萧王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背后。 一袭华服,身姿高大,俊朗的容颜满是怒火。 “萧王?”靖娘略略诧异萧王的出现,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笑了笑:“来者是客,萧王坐吧。” 萧王连个正眼都没给她,而是上下打量着楚昀宁:“没事吧?” “没事。”楚昀宁摇头,她也没想到萧王会赶来。 就算他不来,自己也有办法脱身。 靖娘摆摆手,身后的黑衣人全都退下。 “听闻萧王和王妃感情不睦,争吵多年,又因子嗣身分不明的缘故,王妃数次离府,看来传言也未必是真的!” 靖娘一脸鄙夷的看着萧王,她难以想象堂堂王爷,怎么会容忍头顶绿帽子。 早就该杀了楚昀宁才对。 楚昀宁没被靖娘的挑拨失去理智,神色坦然地斜了眼靖娘:“那也比某些人一双玉臂千人枕,一点朱唇万人尝要强百倍。” 一句话瞬间激怒了靖娘,靖娘从腰间抽出软剑,直奔楚昀宁命门:“该死!” “砰!”萧王极快的抽出剑挡住了靖娘。 两人在包厢里打了起来,很快外面也想起了争斗声,刀剑刺耳,血腥味弥漫在半空中。 楚昀宁纹丝不动,指尖敲打着桌面,她在数时间。 “三,二,一......倒!” 靖娘猛的后退两步,紧捂着心口呕出大口血,死死地盯着楚昀宁:“你对我下毒!” 在用药上,靖娘也是高手,只是她未曾想到楚昀宁居然对自己下了毒。 神不知鬼不觉,靖娘不知哪个环节出了差错。 “走!”靖娘一声令下,几个黑衣人架住了她的胳膊,有人在前方阻挡,相互配合带走了靖娘。 临走前靖娘恶狠狠地说: “楚昀宁,这笔账我记住了,早晚要你还!” 人走后,满地狼藉,楚昀宁没心思留下,她想呼吸新鲜空气。 回到马车内,萧王也钻了进来。 “你什么时候给靖娘下药的?” 一个时辰前签合约的时候,毒下在了笔上,加上屋子里点着浓浓檀香,短暂的麻痹了靖娘的嗅觉。 楚昀宁一脸无辜摇头:“毒不是我下的。” 萧王半信半疑。 “我只知道这毒要不了她的命。” 靖娘早就是百毒不侵了,一般的毒根本奈何不了她。 “你刚才说的又是什么意思?”萧王不解 ,一句话就激怒了对方。 楚昀宁眯着眼微微笑:“她身处青楼,每天见过那么多形形色色的人,说不定死底下会眷养男宠。” “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楚昀宁的确是猜的,这也没什么可奇怪的,皇家公主多的是男面首。 萧王忽然噎住了,看着对面的少女,浑身散发着一股自信光辉,整个人透着股灵气,使人不自觉多看两眼。 “今日本王救了你。” 楚昀宁并不领情:“即便没有王爷,我一样可以全身而退。” 萧王呼吸一紧,压住了不悦。 才对她有几分好感,转头就翻脸了。 楚昀宁最不想就是欠人情,尤其是萧王的,现在她带着北北出来了,也就不用再顾忌身份了。 于是她把叶嫣儿的解药给了萧王。 “你帮了我一把,这个就当作还你的人情了。” 萧王握着解药皱眉,楚昀宁解释:“这是宁师傅临走前给我的。” “嗯。” 紧接着楚昀宁开始说正经事:“三日后靖娘会带着人去郊外三十里外卸货,就选这个时候动手吧。” 萧王挑了挑眉:“这么快?” “王爷是要退缩了?”楚昀宁最看不惯男人临阵脱逃,没气概! “怎么会,本王一定会安排下去。” 两个人沉默,楚昀宁指了指外面:“我就不送王爷了,慢走。” 萧王堵在嗓子眼的话愣是给咽了回去,撩起帘子下了马车,站在大街上眼睁睁看着马车走远。 “王爷,王妃好像变了许多。”如风说。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开了这么多商铺,还敢公然挑衅怡红楼,面对生死毫不动容,刚才打斗间的血腥场面哪是个妇人能看的,就连他自己也做不到面不改色。 萧王斜了眼如风,如风浑然不觉又说:“王妃不仅胆识过人,还变漂亮了许多,比原来的叶侧妃还漂亮,属下觉得刚才王爷和王妃站在一块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如风不知道的是,最后一句话救了他。 萧王的脸色瞬间就变的好起来。 “王爷什么时候把王妃哄回来?” 一句话,萧王嘴角边的笑意又给压了回去,随手就把解药扔给了如风:“滚!”筆趣庫 如风握着解药心里头千万个不愿意,还是硬着头皮给叶嫣儿送过去了,叶嫣儿拿着解药又惊又喜:“当真是王爷亲手拿回来的?” 她已经好几天没看见萧王了,脸上的伤也用了无数次秘方,只会越来越严重,每次出门都要捂的严严实实。 叶嫣儿迫不及待的拿着解药涂抹在脸上,强忍着剧痛,大喊大叫,脸上很快一脸血肉模糊,叶嫣儿吓得大叫:“快叫大夫来,好疼啊!” 很快大夫来了,诊断后才说:“恭喜叶侧妃,脸上的余毒在往外排泄,等新的一层皮长出来,您的容貌就能恢复正常了。” “那要多久?”叶嫣儿捂着脸,这种滋味实在太疼了。 “回侧妃,需要熬过七日,侧妃一定要坚持住啊,否则前功尽弃,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恢复容貌了。” 叶嫣儿闻言咬紧贝齿,无论如何也要挺过去。 第66章 真假靖娘 这几天,叶嫣儿每一天都生不如死,而且疼一天比一天增加,无时无刻都是钻心的疼。 “啊!” 叶嫣儿实在忍不住了,让绿竹捆住她的手脚。 “一定要看着我,不许我动,我的脸不能再有任何闪失。” 叶嫣儿疼的满头大汗,她知道这张脸经不起折腾了,靠着和萧王过去的情份,根本支撑不了多久。 三日后 楚昀宁叮嘱好碧秀带着北北:“没有我的暗号,无论是谁来,都不许接走北北。” “是,奴婢谨记!”碧秀一脸凝重的点点头。 安排好一切,楚昀宁才放心离开,回到忆思楼,盯着对面的动静。 “主子,靖娘刚才离开了怡红楼,已经上了马车赶去了郊外。” 楚昀宁耐着性子又等了会,瞥了眼天色,一声令下:“行动!” 一炷香后马车停靠在岸边,‘靖娘’出现在怡红楼前,彼时好几辆马车跟随着,停靠在岸边。 在众目睽睽之下一袋一袋的大包裹被抬上了怡红楼。 “那是什么,怎么一股硝烟味?” “我瞧着好像银光闪闪的,那麻袋份量可不轻。” 围观的百姓时不时念叨两句。 也不知是谁惊动了京兆尹,京兆尹竟带着大批人马团团围住了怡红楼。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镖旗将军也带着人在四周追查刺客,动静之大引的许多百姓纷纷猜测,怡红楼到底出什么事了。 “两位大人这么大阵仗来怡红楼所为何事?” ‘靖娘’站在甲板上冷着脸问,一声令下让守卫都出来。 “本官接到举报有人带着大量秘密武器来京,试图谋反,为了京城的安危,本官要搜查怡红楼,还请掌柜的行个方便。” “不行!”‘靖娘’一口拒绝,指了指对面的忆思楼:“怡红楼做的都是正经买卖,绝对不会谋逆,说不定是对面的忆思楼借着开商铺之名私底下做些见不得人的买卖,京兆尹大人应该查查忆思楼才对。” 京兆尹沉默片刻:“本官一视同仁,两家一块查,谁敢阻挠就是心虚!” 京兆尹一个动作,大批的衙卫登上小船往两边大船上赶去。 “主子,这里茶叶一旦被搜,依旧就没法卖了。”丫鬟对着‘靖娘’说:“这一定又是对面楚昀宁的阴谋诡计,京兆尹居然敢为难怡红楼,简直胆大包天,奴婢去阻挠他!” ‘靖娘’拦住了丫鬟:“算了,这么多人看着呢,不给个交代显得咱们心虚,你看对面不仅京兆尹的人,还有镖旗将军呢。” “镖旗将军不是下半身瘫痪,怎么会......”丫鬟惊讶,眼睁睁看着镖旗将军垮在马背上,根本不像个残疾人。 “再等等吧。”‘靖娘’一点也不着急,眼看着搜索忆思楼,动静闹的不小。 她早就有所准备,值钱的早就搬走了,加上和京兆尹打好招呼,搜忆思楼只是做做样 子,走个过场。 一个时辰后忆思楼搜索完毕。 “回大人,什么都没搜到。” 衙卫说。 很快衙卫朝着怡红楼方向来。 “主子,咱们怡红楼不能被搜啊,还有许多贵客在。”丫鬟着急,不仅仅有贵客,还有一堆金银珠宝,过了这些人的手还不得被扒层皮。 ‘靖娘’一巴掌打在了丫鬟的脸上,呵斥:“你闭嘴,生怕别人不知道怡红楼有什么是不是?” 挨了打的丫鬟奇怪地看了眼靖娘。 总觉得哪里不一样,她从未见过靖娘当众发脾气,哪怕是气到极致,也会强忍着。 今日的‘靖娘’似乎有些不一样。 “滚下去!”‘靖娘’怒呵。 丫鬟见状只好委屈的捂着脸退下。 京兆尹带着人等上甲板,闻讯的客人个个脸色不悦,怡红楼只好派人挨个儿送上岸。 紧接着,京兆尹带着人翻天覆地的寻找。 噼里啪啦的动静很大,让怡红楼的人心疼至极。 最上等的珊瑚一个不小心就被推倒,碎成好几瓣儿。 漂亮的青花瓷被撞翻在地,碎成了渣。 搜刮了一大圈,贴身丫鬟终于觉得不对劲了,还没喊出口就被人打晕了。 半个时辰后十几箱子刀剑,还有十几箱子炸药被找到。 京兆尹怒问:“靖娘,你私藏兵器,还藏匿着大量炸药,意欲何为?” ‘靖娘’冷冷一笑:“欲加之罪何患无词,这些都是我的私藏,来人呐,给我上,一个不留!” 在‘靖娘’的指挥下,所有人对上了衙卫。 两方很快交战,不一会镖旗将军的人也加入其中。 湖面上很快染起一波血红色,围观的百姓吓得个个躲了起来。 顿时岸边和船上都乱成一锅粥。 “把炸药丢下河!”靖娘吩咐。 怡红楼的守卫按照吩咐,将炸药第一时间丢入河中,看着炸药浸了水,她才松了口气。 真怕这些炸药一不小心就点燃了。 怡红楼的守卫个个以一敌百,都是精心挑选过的,可惜她早有准备,上船时就在空气里撒了一种迷幻药。 量不多,却足以扰乱心智。 再加上京兆尹和镖旗将军带来的人,个个都是精挑细选的暗卫所扮。 所以很快怡红楼就败落下风。 ‘靖娘’大喊一声:“早晚有一日我会回来,将这京都城炸个粉碎!” 说完,她在众人眼皮子底下一跃而下,跳入河中。 京兆尹掐算着时辰才叫人去追,而且是相反的方向。 幸好两艘船离的并不算太远,早早就有人接应,楚昀宁悄悄上船后退下衣裳,尽快销毁了证据,又换上了自己的衣服。 “主子,靖娘已经入京了,在往这边赶来了。” 韩老板的货存放在郊外三十里,等靖娘赶到时,已经燃烧起熊熊大火。 靖娘又气又急:“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主子,这里装的根本就不是茶叶和衣料,而 是一堆撒了棕油的稻草!” 靖娘拧眉,忽然想到了什么,顿感不妙起身上马,飞快地往回赶。 等赶到时就看见怡红楼的甲板上站满了官兵,河里还飘荡着好几十个守卫。 “来人呐,捉拿反贼靖娘!” 镖旗将军忽然出现,他早就守在岸边等着了,不出意外等到了人。 “镖旗将军?”靖娘十分意外看见对方坐在马背上,转念一想,肯定又是楚昀宁搞的鬼! “见着我很意外?”镖旗将军冷笑。筆趣庫 靖娘微微笑:“将军,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她猜测是楚昀宁在背后使绊子。 可恶! 靖娘打算要尽快解决楚昀宁,以绝后患。 “误会?你私藏兵器,藏匿大批炸药,出言不逊怎么会是误会?” 镖旗将军指了指被围剿的兵器,靖娘猛然一愣:“这绝不可能!” “众目睽睽之下你亲自带人搬上岸又怎么会是误会?” 靖娘听的一头雾水,还是守卫极快地说了前因后果,靖娘眉心紧皱:“将军,我是被人陷害的,两个时辰前我去了趟郊外三十里,根本不可能出现在怡红楼。” 镖旗将军下巴扬起:“三千侍卫亲眼目睹,靖娘还打算抵赖?” 靖娘脑子转得飞快,深吸口气,从怀中掏出免死金牌:“ 这是先帝所赠,我命你们尽快撤离怡红楼!” 这时怡红楼的人也清理的差不多了,京兆尹乘船上岸,瞥了眼免死金牌,淡淡说:“先帝曾言,持免死金牌者可免除死罪,但谋逆之罪除外,靖娘,你好大的胆子,私底下招兵买马又大肆运送兵器,可有把先帝放在眼里?” 谋逆是死罪,一旦查获,株连九族。 靖娘懊恼,一时不慎居然被狠狠算计了。 “大人,您可要为了京城百姓的安危做主啊,怪不得怡红楼每日人来人往,奢侈无度,原来是掩人耳目。”楚昀宁从另一侧的小船上走上岸,无辜的眨眨眼:“大人,我可以作证,这些日子怡红楼经常大半夜的搬东西。” 靖娘看见楚昀宁,险些后牙根儿都快咬破了:“你陷害我!” “我一个妇孺拿什么本事算计你,这么多人亲眼目睹,你休想抵赖!”楚昀宁猜测到了怡红楼之所以生意火爆,令人流连忘返,最大的原因就是酒菜内下了特制的五石散,令人上瘾着迷。 “来人,抓住靖娘!” 靖娘大喊:“我有先帝令牌,你们无权抓我。” “难怪怡红楼有恃无恐,敢明目张胆的谋逆,原来是仗着先帝所赐的金牌,大人,是不是有罪应该由皇上评判,为保京城治安,我觉得可以抓,否则日后有人图谋不轨,有样学样坏了规矩,天下都乱套了。”楚昀宁好心建议。 “你敢置先帝之命于不顾?”靖娘质问。 “给本王抓,出了任何事本王担着责!”萧王走了过来,沉声开口。 第67章 被忽视了 “萧王!你敢忤逆先帝遗命,你才是最不孝的!” 靖娘抽出腰间软剑,和萧王四目相对:“事情还未查清楚之前,谁也不能动我分毫,视先帝命令不顾者,才是谋逆!” 萧王蹙眉。 一时所有人都拿靖娘没法子。 毕竟有先帝的指令在,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楚昀宁手提弓箭,对准靖娘的肩射去,嗖的一声,箭扎入肩。 “啊!” 靖娘猝不及防的受伤,捂着肩惨叫。 楚昀宁又搭上第二根箭,射入了右边肩膀,看着靖娘血流不止,没有了反抗能力,她才放下了弓。 “先帝确实有令,不准要你性命,但没说不能伤你,你作恶多端罪有应得!” 楚昀宁不顾及靖娘要吃人的眼神,将目光转移看向了京兆尹。 “我提议挑断靖娘的手脚筋脉,上穿刺刑,免得她逃脱,剩下的事再慢慢查。” 这事儿没经过皇帝的批判,不好私底下处决。 只能把人看住了,不让她逃跑。 京兆尹点点头,扬手让侍卫上穿刺之刑,两根利爪钩穿透靖娘的肩膀。 “啊!” 靖娘面露痛苦之色,脸色惨白,额间渗出细细密密的汗。 两边肩膀被刺透,靖娘疼的险些晕了过去,紧咬着牙,目光如深潭般幽暗看着楚昀宁,恨意十足。 楚昀宁一点也不害怕:“从你掳走北北那一刻起,你我之间注定是生死之战!” “楚昀宁!”靖娘忽然冷笑:“哈哈,原以为你是个聪明人,却没想到如此愚蠢,就凭这些雕虫小技想扳倒我,痴人说梦!” “少啰嗦,带走!”萧王懒得再听她啰嗦,让暗卫押着她走。 岸边很快恢复了安静,楚昀宁长长的叹了口气,萧王看了眼她,问:“人已经抓到了,你怎么还忧心忡忡?” 说不好哪里不对,但心里始终有根刺儿。 她总觉得这件事没这么简单就结束了。 尤其靖娘临走前看她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个笑话。 甚至还有种错觉,靖娘只是其中一枚棋子,背后的大鱼还没现身。 “没什么,只可惜了这么好的湖水,染了一片红。” 楚昀宁随意感叹,指了指湖面的淡淡殷红。 “这几年你变化很大。”萧王叹,刚才他一直关注着楚昀宁的一举一动。 见她面不改色,眼底透着股狠劲,甚至气势上压倒众人,让人心生惧意。 楚昀宁挑眉,跳过这个话题,说:“之所以能擒拿住靖娘,还多亏了王爷,后续还需要王爷继续跟进,别功亏一篑了。” “你放心,本王会的!”萧王走了几步又停下,回头看她:“怡红楼的事还暂时告一段落,本王担心会有余孽报仇,这段时间你带着北北回府避避风头吧。” 这是萧王第三次提让她回府了。 楚昀宁依旧婉拒。 她好不容易摈弃世俗带着北北脱离出来,怎么可能再回那个牢笼。 萧王这次也不意外,慢慢的他知晓了楚昀宁的为人,也就不失望了。 “王爷,您再劝劝王妃,说不定就回去了。” 如风是越来越敬佩楚昀宁了,那两箭直接就 征服了他。 快准狠,不拖泥带水,连这么大的怡红楼在京城绝对独霸一方,竟然被王妃给算计了。 “本王看你是巴不得认她做主子?”萧王斜睨了眼如风,眼神发冷。 如风想点头但理智告诉他不行,条件反射摇头。 “王爷,侧妃那边您不去看看吗?”如风问。 萧王顿住脚,他好像很久没去看叶嫣儿了,也不知道怎么样了。筆趣庫 “她又怎么了?” 潜意识里萧王有些排斥去看叶嫣儿。 “前几日您给的解药,属下已经给了叶侧妃,大夫说叶侧妃的脸能恢复痊愈。” “解药?”萧王这才想起来前几日他顺手把解药塞给了如风。 而如风居然给了叶嫣儿! 如风还等着萧王夸办事机灵呢,谁知道萧王心里头恨不得掐死他。 说曹操,曹操就到。 萧王一只脚刚迈入王府门槛,绿竹就上前请安。 “王爷,侧妃亲手准备了桌酒席,就在静畅阁等您呢。” 萧王拧眉。 “王爷,侧妃她日日都在担心您,今儿又是侧妃的生辰。” “今儿是嫣儿生辰?”萧王回想了一下日子,果然是嫣儿的生辰。 每年嫣儿生辰都是他陪着过的。 甚至他都会提前准备厚礼,但今年他给忘记了,一时愧疚涌上心头,萧王对着如风说:“本王库房里有一套纯金头面,取来动去畅静阁。” “是!” 萧王改了方向去看望叶嫣儿。 畅静阁没有往日的奢华,院子里布置多了几分朴实,廊下安了个秋千,旁边搭了个葡萄架,绿色葡萄藤长势喜人,已经开始结出绿色小果子。 廊下台阶上摆放着不少绿植盆栽,颗颗修剪的很漂亮,迈上台阶,屋子里有股淡淡的香气袭来。 轻纱曼妙,叶嫣儿穿着件素白色长裙,腰肢纤细,不盈一握,巴掌大的小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乌黑的秀发只随意的挽起,鬓角簪着朵芙蓉纱花,小巧盈润的耳朵戴着雨滴式样的白玉耳环,整个人气质温柔又娴淑典雅。 叶嫣儿温柔地喊了声:“王爷来了。” 萧王点点头,坐在了椅子上看着满桌子丰富的菜肴,并没有食欲。 “王爷......”叶嫣儿楚楚可怜的望着萧王,心里头有些心酸。 从进门开始,萧王就没正眼看过自己。 她今日特意装扮初次见面的衣裳和妆容,萧王居然没发现。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萧王的视线不在自己身上了? “怎么了?”萧王一脸茫然: “听绿竹说你忙了好几个时辰,快坐下吧,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萧王亲自盛了一碗鸭子汤放在叶嫣儿面前:“尝尝。” “嫣儿谢谢王爷。”叶嫣儿吸了吸鼻子,将一肚子委屈咽了回去。 他没难道就没发现自己的脸痊愈了? 叶嫣儿笑着夹了只虾放在萧王碗里:“这些日子王爷忙于公务,人都清瘦了,这是大厨房送来的鲜虾,是按照王爷的喜好做的。” 萧王闻言很给面子的吃了虾,很快又放下了筷子:“味道不错,你的手艺还是这么好。” 这下叶嫣儿脸上 的笑意绷不住了,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王爷?” 萧王抬头,用帕子擦了擦嘴角,接着又端起茶润了润嗓子,看架势是用完膳了。 她费尽心思做的菜,萧王才做了不到半个时辰。 叶嫣儿心中苦涩,却又不甘心,端起酒杯:“王爷,嫣儿多谢您拿来了解药,治好了嫣儿的脸,让您费心了。” 经叶嫣儿提醒,萧王才把目光落在了叶嫣儿白净细腻的小脸上。 肤色白皙,五官精致,样貌更甚从前。 萧王淡淡看了眼就收回视线,清了清嗓子:“既然脸好了,就放宽心休养身体,别累垮了。” 叶嫣儿开心的点头,王爷还是在乎她的。 这时如风捧着头饰走来,萧王接过放在桌子上,缓缓起身:“本王还有事要处理,你安心休养。” 叶嫣儿惊愕:“王爷要走?” 她脸都恢复了,今日就是她生辰,难道萧王不打算留下陪陪她? “如风,一会让账房送五千两银子给畅静阁,再找个戏班子来,给叶侧妃庆祝!” “是!” 叶嫣儿眼睁睁看着萧王大步离开,喊都喊不住,下一秒眼泪控制不住的掉了下来。 绿竹等丫鬟个个屏住呼吸,连大气儿都不敢喘,生怕殃及池鱼。 谁能想到叶嫣儿脸都恢复如初了,萧王只是看了眼就走了。 这可是从前从未有过的。 叶嫣儿呆愣愣的坐在了椅子上,看着满桌子的菜,简直像个笑话,一气之下抓起桌布掀翻。筆趣庫 “啊!”叶嫣儿大吼。 伤了脸时,萧王对她神色冷淡,她虽然伤心但可以理解,顶着那张可怖容颜,连她自己都受不了。 可现在脸恢复了,萧王却比以前更加冷淡。 这是她入府以后,第一次过生日如此冷清。 满心欢喜被人泼了一盆冷水,差距之大让她有些受不了。 “去打听打听王爷这段时间在哪,和什么人在一块。” 叶嫣儿忽然猜想,是不是她伤了脸的时候,又有狐媚子缠住了萧王。 如果是这样,叶嫣儿得尽快想法子挽回。 绿竹支支吾吾:“侧妃,许是王爷这些日子太忙了,没时间考虑别的,咱们再等等......”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快说!”叶嫣儿怒喝:“是谁?” 绿竹硬着头皮说:“是王妃。” “楚昀宁?” 叶嫣儿不可思议,难道萧王真的爱上了楚昀宁? “王爷这阵子经常和王妃见面,还帮着王妃一起对付怡红楼。” 绿竹把打听到的一字不落说了出来。 叶嫣儿越听脸色越是难看,上次萧王抱着楚昀宁来府上,她当众打自己,萧王也没责怪,只是让下人给她送一些补药。 “狐媚子!”叶嫣儿紧咬着唇,又冷笑:“我还以为是什么贞洁烈女呢,原来不过如此。” “侧妃您打算怎么办?”绿竹急急地问,畅静阁的待遇明显不如从前了,这帮见风使舵的下贱奴才从前见了自己,哪个不是规规矩矩,客客气气的,现在能敷衍就敷衍了,甚至背地里笑话起畅静阁。 这口气,绿竹也快忍不下了。 第68章 长得很像 叶嫣儿深吸口气:“我以后不能再提楚昀宁任何一个字不好了,王爷已经不是从前的王爷了。”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挽回萧王的心。 而不是去贬低楚昀宁。 以她对萧王的了解,若是萧王喜欢一个人,就不许对方污蔑她。 从前哪怕叶嫣儿犯了错,萧王也会认为是对方的错。 “那侧妃打算怎么办?” 叶嫣儿陷入沉思:“去把二小姐请来。” 她一个人没主意,想问问叶如滢。 很快叶如滢赶来了,看着叶嫣儿的脸恢复了,很高兴地笑。 “先别急着笑,你不知道我如今的困境。” 叶嫣儿难以启齿,对着绿竹使了个眼色。 绿竹会意简单的把事情说了一遍,叶如滢微微蹙眉,很快说:“男人都喜欢新鲜感的人和事,姐姐从前一味的柔弱,或许王爷看腻了,不如改变改变。” 叶嫣儿问:“怎么改变?” “越是得不到就越是惦记着,姐姐先不要把注意力放在王爷身上,想办法变成王爷的贤内助。” 叶如滢和叶嫣儿的性格完全相反,她不喜欢哭泣,眼泪是最没用的武器。 所有的依赖全都在对方身上。 一旦失去依赖,就溃不成军,连信念也轰然倒塌。 “王妃从前刁钻跋扈,仗势欺人,人人见了都厌恶,现在王妃依旧嚣张,却是严惩恶人,得罪了一批人也拉拢了一批人,独立自强,不给王爷添麻烦。” 叶如滢慢慢分析:“就拿怡红楼的事来说,京城多少人敬佩王妃手段,这事儿若是姐姐,能办到吗?” 叶嫣儿语噎,之后找了个理由:“也可能是王爷帮忙。” “姐姐,承认一个人优秀有那么难吗?” 叶嫣儿不语。 “萧王妃两箭射穿怡红楼靖娘,赢得多少人赞赏,那么商铺说开就开,而且那么多新颖的点子,在京城又有几个人能想到?” 叶如滢一脸崇拜,气的叶嫣儿没好气道:“你到底是帮着谁?” “当然是帮衬姐姐,既是敌人,那就要知己知彼,姐姐不要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王爷身上,更不要去防备试图接近王爷的任何一个人,这样只会让男人疲惫和厌烦。” 叶如滢虽然还没有嫁人,但在叶家呆了这么多年,早就看清了门道。 “男人喜欢听话懂事的,进退有度,眼泪只是让男人心生怜悯,却不能让男人爱你。” 叶如滢一把握住了叶嫣儿的手:“你要做的是让王爷爱你,而不是可怜你,拿你当个玩物,等着新的玩物出现,你就失去了价值。” “那我......我该怎么办?”叶嫣儿慌了神,她现在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更不知道怎么能挽回萧王。 “从今天起,两三日派人去给王爷送回补汤,若是王爷来这,也要拒之门外,狠下心肠装作看淡了一切,替太后祈福,替那两个逝去的孩子祈福。” 叶如滢的办法让叶嫣儿 蹙眉:“时间长了,王爷忘了我怎么办?” “姐姐最爱吃樱桃小酥,若日日吃,会不会腻?”叶如滢指了指盘子里的樱桃小酥。 叶嫣儿点头:“这和樱桃小酥又有什么关系,你若喜欢,我让人给你做点带回去。” 叶如滢叹了口气:“姐姐静下心,别乱了分寸,我的意思是你日日吃觉得腻,若是很长一段时间见不着,冷不丁再吃一回,会不会又觉得味道很好,多吃两块?” 这么一说,叶嫣儿顿时醒悟。 “趁着现在王府没有新人,姐姐沉淀沉淀,别乱了分寸,王爷对姐姐这么多年感情不是说抛弃就抛弃的。” 叶嫣儿抿了抿唇,认可了妹妹的话。 “还有那个孩子......”叶如滢 一眼就看出来孩子就是萧王的。 “孩子怎么了?” “姐姐心如明镜,那个孩子就是王爷的亲生骨肉,说不定王妃就是靠着孩子拴住了王爷。” 叶如滢想责怪又咽了回去,几年前她就劝过叶嫣儿,尽快弄出个子嗣,哪怕是丫鬟生的,暂时养在膝下,去母留子,将来也是个依靠。 但叶嫣儿着了魔似的,根本不听劝,任何人都不许靠近萧王。 甚至连她这个亲妹妹也在提防。 “一定是这样!”如果不是孩子,萧王才懒得看楚昀宁一眼。 “诺大的王府总该有个人继承,姐姐,王府里若是有了其他子嗣,那个孩子也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叶如滢再次提议,叶嫣儿还是很抗拒。 “即便是王爷现在不认可北北,姐姐能保证王妃不会再有孕?” 一句话戳中了叶嫣儿的心里防线,叶嫣儿彻底慌乱了,一个孩子就足够她手忙脚乱了,再来个孩子,她还怎么争王爷的心? “王爷都不肯看我一眼,我又哪来的孩子?” 叶嫣儿苦笑,为了子嗣,她吃尽苦头,喝了不知多少苦药也无济于事。 她伤了身,再也不能有子嗣了。 叶如滢在叶嫣儿耳边轻轻嘀咕两句,叶嫣儿眉心紧皱下意识反驳,有些不愿意。 “法子就放在这,机会可遇不可求,我也只能帮你到这了。” 叶如滢从前对姐姐十分敬佩,聪慧大气又漂亮,才华横溢人人夸赞。 可自从嫁给萧王之后,种种手段不上台面,经常偷鸡不成蚀把米。 但凡碰到但有手段的人,姐姐根本就不是对手。 “你的话我记着了。”叶嫣儿咬咬牙,她现在也没别的法子了。 几天后叶嫣儿的身边多了个丫鬟,看着丫鬟这张脸,她心里就怄得慌。 丫鬟取名笙笙,长相有七分肖似楚昀宁。 举手抬足一颦一笑,怎么看怎么像,唯独说话语气不太像,整个人唯唯诺诺的,大气都不敢喘,胆子太小了。 绿竹亲自调教了好几天,叶嫣儿来验收成果。 “侧妃娘娘安。”笙笙曲膝请安。 叶嫣儿蹙眉:“声音还是太柔了,再大点声, 底气足一些。” “侧妃娘娘安!” 连续十几次后,叶嫣儿才肯饶了笙笙。 透过这张脸,她仿佛看见了楚昀宁,她恨不得上前把这张脸给刮花了解气。 “记住了,见到王爷的时候不许畏畏缩缩,要按照刚才那样!” 叶嫣儿冷着脸,她一想到亲手把笙笙送到萧王身边,心都在滴血。 等到验收成果的时候了,叶嫣儿特意挑选了萧王喝醉酒的时候,让笙笙去廊下打扫。 朦胧中笙笙摔倒,扬起头露出脸。 萧王震惊,仔细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看错了。 笙笙撑着身子站起来,拍了拍衣裳,又继续打扫,那身姿和容貌简直像极了楚昀宁。 一个箭步冲上前握住了笙笙的胳膊。 笙笙回头,眼中划过惊慌失措但很快又恢复正常:“我不是故意要打碎花盆,我马上收拾。” 连声音都很像。 萧王仔细看了眼,又发现了不同。 两个人是不一样的,楚昀宁眸光尖锐带着几分凌厉,一双眼睛似乎能看所有,又能不动神色的掩藏自己的心思。 而眼前的人,目光空洞少了几分灵气。 是很像,却是一眼就能看穿的模仿。 “你是谁?” “奴婢笙笙,是花房新来的丫鬟。” 笙笙挣脱了萧王的手臂,后退两步,拿起苕帚继续清理。 萧王猛然一把挥开了苕帚,冷笑:“装模作样,说,到底是谁派你来的!” “王爷,您弄疼奴婢了。”笙笙挣扎,奈何力气大不过对方,眼中含着泪倔犟的不肯落下。 萧王见状立即松开了手,放柔了语气:“本王给你上些药。” “不必了,奴婢自己会。”笙笙摇头拒绝,拿着苕帚就想要离开,萧王一把捉住了笙笙的胳膊。 次日 萧王府多了个笙姨娘,很得宠,住在了离萧王最近的院子,金银珠宝赏赐无数,还挑了好几个丫鬟伺候着,一时风头正劲。 笙姨娘去给叶侧妃请安时,看着她一身打扮几乎和楚昀宁一模一样,心里添堵:“谁准许你这么穿的?” “侧妃,是王爷派人送来的衣服。”笙姨娘一脸委屈,她都没见过王妃,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像。 叶嫣儿闻言心里更不是滋味,嘴上不想承认心里却知道,王爷真的爱上了楚昀宁! 区区一个替身,就让王爷如此着迷,若是本尊回来了,那还有自己的地位吗? “王爷可有......”叶嫣儿想问又问不出口,心里膈应的慌,摆摆手让笙姨娘退下:“以后没什么事不必来请安,缺什么就让丫鬟来找绿竹,有其他问题在来找我。” 她多一眼都不想看笙笙,有几次错觉,把笙笙当成了楚昀宁,气的心口疼,干脆眼不见为净。 “是!” 连续几日都是笙笙侍奉,萧王表现得很宠爱新姨娘,抽空还带着她去骑马,让大夫给她调养身体,萧王对笙笙的好,令叶嫣儿嫉妒的发狂。 第69章 她是王妃 次日楚昀宁得到了消息,靖娘因证据不足无罪释放,只是没收了免死金牌,贬为庶民。 “小姐,这也太过分了!”碧秀气红了眼。 得到结果,楚昀宁一点也不惊讶,仿佛早就猜到了,靖娘手里还有那么多产业,稍加运作,肯定能保住性命。 只是没想到明文帝会这么轻易就放过靖娘。 靖娘在京城嚣张跋扈了十几年,大肆收敛钱财,欺压百姓,无数人上告怡红楼,是个恶霸一样的存在。 这次好不容易有机会可以铲除怡红楼,即便没有证据,明文帝也应该制造证据,借力打力,让靖娘毫无翻身之地才对。 这么轻易饶了她,实在可惜。 “主子,外面有人送来了个锦盒。” 天仪取来锦盒。 “娘,这么大盒子是什么呀。” 北北从门外走了过来,好奇地盯着盒子,使劲嗅了嗅:“是血的味道。” 天仪脸色微变,他竟然没闻出来。 “带下去处理了吧。”楚昀宁大约猜到了,这就是靖娘的挑衅。 楚昀宁手牵着北北:“如果有一天见到和娘一样的脸,也不许被蒙骗。” 北北皱起小眉头,哼哼:“我还能认不出娘身上的味道吗,娘太小看我了。” “对,北北最聪明了,那咱们有个约定好不好?” 楚昀宁私底下和北北有了约定,以防万一。 想着靖娘的事,楚昀宁心里憋着口气,于是去找萧王问个清楚。 她要知道明文帝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去了趟萧王府,管家十分意外:“王妃怎么回来了?” “王爷在哪?”楚昀宁问。 管家却冷冷一哼:“王妃都离开了王府,还回来做什么,王爷身边已经有了温柔体贴的笙姨娘陪着,王妃还是别去打搅为妙。” 楚昀宁拧眉,萧王身边有几个女人和她有什么关系? 懒得再和管家废话,楚昀宁干脆绕开,管家却不依不饶的拦着:“王妃别费心思了,王爷是不会同意你回来的,识相的还是赶紧离开吧,别自讨苦吃!” 管家一脸不屑,笃定楚昀宁就是在外面日子过不下去了,上门求饶来了。 脸皮真厚! “我再问一遍,王爷在哪?” 楚昀宁渐渐没了耐心。 “呦,上赶子求上门还敢大言不惭耍脾气呢,萧王府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能来的,你既然已经走了,萧王府不欢迎你!” 管家下巴一抬,态度十分倨傲。 楚昀宁翻了个白眼,叶嫣儿当家作主怎么会养出这么狗眼看人低的奴才! 楚昀宁冷声说:“我奉劝你去找王爷,免得耽搁正事,追究起来倒霉的是你自己!” 管家愣了愣,随后大声笑了笑:“就凭你?” 等笑够了,管家又说:“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一个弃妇还敢大言不惭,王爷可不是你想见就见的,我在王府二十几年深受王爷信任,你这个下贱胚子拿什么和我比?” 管家的话越来越难听,楚昀宁神色不耐,扭头就走。 “王妃请留步!”如风刚好路过,乍然看见楚昀宁来了,激动不已:“王妃,属下这就去请王爷。” 楚昀宁回头瞥了眼如风,又斜睨了眼管家,冷声说:“不必了,我区区一个 弃妇哪敢打搅王爷。” 如风闻言神色凝重地看向管家,管家脸色微变:“如风侍卫,我......我只是担心会影响王爷正事,毕竟王妃已经离开了王府。” “混账!”如风呵斥:“王妃是王府的女主人,回自己的家还要看你脸色?待我禀告王爷,一定要狠狠罚你!” 如风是萧王贴身侍卫,府内的事是管家管着,府外的事和一切重要事儿,如风可以代替王爷做决定。 因此如风的地位要高于管家。 管家吓得额前渗出细细密密的汗:“我......” 如风推开了管家,冲着楚昀宁恭恭敬敬行礼,指了指方向:“王妃,王爷若是知道您回来了,一定很高兴,这边请。” 楚昀宁点头,临走前不悦的对着管家说:“这么多年在萧王府为非作歹,仗势欺人惯了,连主次都不分了!” “王妃?”管家张张嘴,一时又不知说些什么。 楚昀宁不听解释,抬脚快步离开,如风在身后解释:“王妃您消消气,属下会如实禀告王爷,狠狠惩罚不听话的奴才。” “嗯!” 拐过了长廊,路过熟悉的丹琼苑,忽然听见里面传来一阵悠扬的笛声。 楚昀宁好奇的停下脚步,挑眉:“这里住着谁?” 如风摇头:“自从王妃走后这里一直空着。” 空着还有笛声? 楚昀宁推开了丹琼苑大门,一眼就看见了葡萄架下站着两个人。 男子穿着件黑色锦衣,领口处还用金线绣着朵朵祥云,身姿挺拔,英俊潇洒,这人不是萧王又是谁? 楚昀宁目光往下挪,看见了笙笙。 这一眼就移不开了。 笙笙容貌和她很像,穿着套浅绿色窄腰秀裙,腰肢纤细,乌黑的秀发随意的挽起,正在吹笛。 笛声悠扬婉转,和她以前吹过的曲子很像。 两个人站在一块竟出奇地般配。 “王爷!”如风急急的喊,怎么就这么不巧,偏偏被王妃撞见了。 萧王抬眸,在看见楚昀宁的那一刻愣住了,似乎在问你怎么会来? “王爷,这位是?”笙笙也十分惊讶,心里头却猜到了对方的身份。 笙笙下意识的摸了摸脸,这世上居然会有这么像的两个人。 “这位是王妃!”如风郑重提示。 笙笙曲膝:“笙笙拜见王妃,不知王妃驾到,切莫责怪。” 楚昀宁打量着笙笙,试图察觉什么,经过仔细观察,这张脸不是易容而是真皮。 除了双胞胎,她还是第一次见这么相似的两个人。 “不必多礼。”楚昀宁虚手一抬。 笙笙也不扭捏的站起身:“谢王妃!” 说完笙笙看了眼萧王,乖巧道:“王妃回来是大喜,想必是有很多话和王爷说,妾身就不打搅了。” 不等萧王点头,笙笙弯腰行礼后告辞。 人走后,萧王斜了眼如风,如风识趣的退下。 院子里顿时就剩下两人,萧王掩嘴咳嗽两声,打破了沉默:“你怎么来了,刚才那位其实......” “王爷,我来是想问问靖娘的事。” 楚昀宁表情淡定,一点也没因为笙笙的出现而情绪波动,别说吃醋,连一丝丝怒气都没有。 萧王气馁,又不甘心的问:“本 王宠爱她人,难道你一点儿也不生气吗?” 楚昀宁不解:“王爷宠爱其他女人我为什么要生气,王府姬妾本来就少,王爷多纳几个也是人之常情。” “你!”萧王猛然被噎住了,就好像吃了个苍蝇似的,憋的难受。 楚昀宁并不在乎,萧王愿意娶谁都行,至于笙笙么,她不是吃醋,而是顶着那张脸让她膈应。 等忙完了,她要回去问问楚夫人,父亲还有没有养在外面的小妾,说不定就是同父异母的妹妹。 “对了,我来是要问靖娘的事。” 想起了正事,楚昀宁问:“皇上为什么这么轻易就放了靖娘,谋逆之罪,罪大株连九族。” 萧王压着口怒气,逼着自己冷静下来说:“此事本王问过皇兄,皇兄说靖娘毕竟是父皇临终前要他保下的女人。” “什么意思?” “父皇临终前让皇兄发誓,在位期间不得以任何理由杀了靖娘,否则他终生难有子嗣,江山后继无人!” 楚昀宁倒抽口凉气:“先皇怎么会这么狠心,为了个女人诅咒自己的江山?” 萧王也是一脸无奈。 “这么说,只要皇上在位,就算是株连九族的大罪也拿她没法子了?” 这比免死金牌更稳固,明文帝登基才十几年,正值壮年,身体也没什么毛病,再活个几十年也没问题。 难道靖娘仗着这个就可以为所欲为? “先帝不许皇上杀了她,也没办法控制她被暗杀吧?”楚昀宁紧攥着拳,她绝不允许伤害北北的人逍遥法外。 “父皇留给靖娘一批暗卫队,没有人知道人数,没人知道藏匿在哪,来无影去无踪,一旦靖娘被暗杀,这批暗卫生生世世都会追杀你,不死不休!” 萧王淡淡开口,他也不理解父皇为什么这么保护靖娘。 楚昀宁呼吸一紧,眼皮跳了跳。 “那拿靖娘就没办法了?” 萧王叹:“暂时不要轻举妄动,等摸清这批暗卫再动手也不迟。” 靖娘一天不死,楚昀宁的心就始终放不下。 她跟靖娘是死对头,靖娘喘过气来就一定会报复。 “本王知道你担心什么,搬回来住吧,至少在萧王府,皇家暗卫不敢乱来。” 皇室暗卫有规矩,绝不会轻易两个皇室人自相残杀,如果发现这种情况,皇帝就要出手干预了。 到时候两家惩罚,轻则罚俸禄,重则贬爵流放。 楚昀宁摇摇头:“在王府也不能躲一辈子,我自有分寸。” “你为何这么执拗,难道你真的要一辈子留在外面?” 萧王压住怒火,他十分不解,难道王府就这么不入眼吗? 楚昀宁淡然转身:“我一个人潇洒惯了,不想被拘束,多谢王爷好意,告辞!” 片刻后,萧王喊来如风,没好气道:“王妃什么时候来的,为何没人通报?” 如风一脸委屈解释:“属下出门办事恰好遇到王妃,管家说了几句难听的话刺激王妃,王妃气的调头离开,属下只好去追,恰好路过丹琼苑听见有动静,属下拦都拦不住,王妃就......就看见了这一幕,属下该死,求王爷责罚!” 萧王怒道:“管家责罚五十棍,你也滚下去领罚!” “是!” 第70章 幕后真相 楚昀宁眼皮跳的厉害,上了马车后直接去找韩老板。 等看见了韩老板完好无损地站在她眼前,才狠狠的松口气。 “担心什么,我出行闯荡这么多年还能这么不小心被算计了?” 韩老板爽朗一笑:“放心吧,靖娘没发现是我在背后捣鬼,她能掀什么风浪?” “这话不能这么说,万事小心谨慎。” 韩老板拍了拍楚昀宁的肩: “放心吧,我没事儿。” 两人简单的叙旧后楚昀宁离开。 在半路上又遇见了陌世子。 “好些日子不见,楚小姐近来可好?”陌世子笑的温润,气色不错的样子。 楚昀宁微微笑:“还是老样子。” “别瞒着我了,我出京几天你怎么就闹出这么大动静。”陌世子举起大拇指,一副宠溺又无奈的样子。 “陌世子多虑了。”楚昀宁摇头。 “你对我还见外吗?”陌世子一只手靠在后背:“有些事说不定我可以帮你。” 南山神秘人的事,楚昀宁还耿耿于怀呢,没找到帮手还差点被气死。 “不劳烦陌世子了,我暂时并不需要帮忙。” “我母亲知道一些先帝和靖娘的事。”陌世子说。 楚昀宁猛然顿住,咬咬牙:“还请世子帮忙引荐,让我见见郡主。” 一个时辰后 楚昀宁见到了长阳郡主,她起身行礼:“郡主。” 论身份,她还是萧王妃身份,根本不必对郡主行礼,但有求于人,她可以暂时低头。筆趣庫 长阳郡主摆摆手:“先坐下吧,咱们之间交手多次也不必见外了。” 楚昀宁尴尬一笑,坐在了长阳郡主下首位置。 “我知道你想对付靖娘,但拿她没法子。” 长阳郡主语气里带着得意之色,指尖敲打在桌子上,嘴角上扬,不再开口了。 楚昀宁深吸口气,她和长阳郡主交手好几次了,对方什么尿性,她一清二楚。 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不过看在陌儿的份上,我可以考虑帮你。”长阳郡主漫不经心的捧着茶,悠哉悠哉道:“这个世上除了我之外,没有人知晓先帝派了多少人保护靖娘。” 楚昀宁屏住呼吸,问:“郡主可否能告知一二?” “帮你可以,但我也有个要求。”长阳郡主顿了顿,等着对方接话。 可等了半天楚昀宁也没说话,于是长阳郡主忍不住了:“ 我要你想法子替我恢复身份,我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楚昀宁蹙眉,长公主的位份哪是这么容易恢复的。 “好!我答应你!”楚昀宁应了。 “本宫要你发誓!” 楚昀宁紧抿着唇,举起三根手指:“倘若郡主所言句句属实,我一定倾尽所有帮助郡主恢复长公主之位。” “好。本宫信你一回!”长阳郡主大笑,紧接着又聊起了靖娘的故事。 “ 靖娘是丽家旁支嫡女,在家族中还算受宠,她原本有一桩不错的婚事,成婚前几日靖娘上山祈福救了先帝一命,也不知怎么就被人瞧见了,靖娘就被婆家以行为不检点为由退了婚,这还不算,半夜里新郎家觉得丢了面子,一气之下勾结了山匪杀了靖娘娘全家上下八十口人命。” “靖娘也伤的不轻,在乱葬岗被怡红楼的老鸨救下。” 说到这长阳郡主语气顿了顿,楚昀宁大约猜到了那段时间靖娘在怡红楼的待遇一定惨不忍睹。 靖娘长的貌美,怎么逃得了老鸨的手掌心。 “靖娘在怡红楼呆了整整两年,变成了怡红楼当家花魁,来找她的人趋之若鹜,没有人知道靖娘就是当年丽家嫡女,只当作两个很相似的人,也没人怀疑。” “后来靖娘遇见了先帝?” 长阳郡主点了点头:“不错,先帝误以为靖娘死了,直到有一天侍卫发现了怡红楼的花魁和先帝书房画上人一模一样,先帝这才发现了靖娘还活着,彻查了当年的事情,又愤怒又心疼,想把靖娘接入宫册封为妃,可靖娘在风尘地方呆了足足两年,又怎么会入宫?” 一入宫门深似海,先帝的怜惜只是暂时的,敌不过文武百官的讨伐。 所以靖娘很聪明,没有答应入宫,而是继续留在怡红楼。 但第二天怡红楼老鸨就死了,靖娘名下多了许多产业,身边也有许多暗卫守护。 这还不算,新郎一家子都倒了霉,被按上了谋逆大罪,株连三族一个不留。 丽家接连被贬三次,要不是靖娘求情,丽家也不复存在了。 楚昀宁挑眉,靖娘可不是因为心地善良留着丽家,而是习惯了慢慢折磨丽家,时不时发泄一通。 有的深仇大恨并不是人死了就解气了。 有时候求死才是解脱。 “先帝愧歉靖娘,隔三差五就会去怡红楼坐坐,听着曲儿解解闷,靖娘才华横溢,先帝曾夸她有大将之风!” “再后来皇后找来了,派人咋了怡红楼,还刺伤了靖娘,差点就死了,先帝知晓后废掉皇后,连皇后之子也被打发去了苦寒之地,这才轮到当今皇帝上位!” “先帝从小身体就不好,临终之际还担心有人会对靖娘不利,所以才会让皇帝发誓绝不会好了靖娘的命。” 楚昀宁大概听明白了,又问:“那郡主知不知道靖娘身边有多少暗卫?” “九百人,个个都是以一敌百的好手。” 长阳郡主是先帝的亲妹妹,当年经过了整个事件,所以无比清晰。 九百人,人数不算太多,但藏匿的深,不好找出来,暗处的人才是最难防备的。 “你想要对付靖娘,就必须要把这九百人找出来,否则靖娘一旦出现意外死了,这九百人就会不计一切代价追 杀,不死不休!” 长阳郡主说:“这也就是为什么靖娘在京城猖狂,也没人敢动她一根汗毛的原因。” 不是弄不死靖娘,而是那九百人难缠。 楚昀宁陷入了沉思。 “若是楚将军在,说不定能帮帮你。” “我父亲?”楚昀宁诧异。 长阳郡主说:“这九百人和你父亲也有渊源,是你父亲亲手调出来的。” 楚昀宁震惊,仿佛是听见了天大的笑话。 兜来兜去,最大的bss居然是父亲。 简直太匪夷所思了。 “先帝死的早,担心她会受委屈,若他的泉下有知一定不会再这么做。” 靖娘最大的幸运就是先帝死的早。 死在了最亏欠她的时候。 “多谢郡主告知,答应郡主的事,我一定不会忘记。”楚昀宁拱手告辞。 长阳郡主淡淡的说:“你就算找到了楚将军也没用,最多伤几个人,有些人存了心要包庇,你就是再努力也徒劳无功。” 楚昀宁不解。 “怡红楼每年的收入会有七成送入皇宫,靖娘名下的财产有一半会上缴,你说,她能死吗?” 长阳郡主伸出指尖拨了拨茶叶盖儿:“这个皇位可不是他的,而是一时运气好捡来的,底下好几个王爷虎视眈眈,国库本来就充裕,有人每年拿着大批银子上缴,这样的人护着还来不及,怎么舍得杀了。” 虽没明说是谁,楚昀宁已经猜到了。 谋逆之罪都能被解放,铁证如山摆在眼前,却落了个证据不足。 天底下除了皇帝想包庇纵容,谁还有这本事? 当年郕王不明不白死在了皇宫,她就觉得奇怪。 现在明白了。 帝王之心深不可测,一点都没错。 “看在你和陌儿是好友的份上我才提醒你一句,你已经动了某些人的底线,即便是亲兄弟也难逃谋逆嫌疑。” 楚昀宁一惊。 “你该回去审问审问叶嫣儿,当年褚儿的死可不是个意外。” 长阳郡主越说越多,楚昀宁听着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郡主的意思是叶家受了皇上的蛊惑,设局害死了褚儿?” “皇帝膝下无子,你却诞下嫡子,你以为皇上能容忍这个孩子?” 长阳郡主的话,楚昀宁一点都没怀疑。 当年褚儿死的太意外了,北北也接二连三遭受意外伤害,进宫就被人盯上,太后宴会上的菜里下毒,被人掳走,差点被净身做了太监,又被刺杀,这些种种都有牵扯不清的一张网圈饶。 此前她一直想不通靖娘和北北无冤无仇,干嘛费尽心思掳走北北,再加上宫里那两位有孕,楚昀宁不敢深想,有孕也不一定是真的皇嗣。 这两个孩子来的太巧合了。 “我言尽于此,你回去好好想想吧。”长阳郡主对着陌世子使了个眼色:“送楚小姐出去吧。” 第71章 掐死侧妃 “楚小姐,我送你出去吧。”陌世子说。 楚昀宁犹豫片刻才站起身,似是想到了什么,又对着长阳郡主说:“ 郡主真的只想恢复长公主之位这么简单吗?” 她不信。 长阳郡主正在喝茶,闻言将手中的茶杯缓缓又放了下来,不答反问 :“那依你之见,我该图谋什么呢?” 楚昀宁摇头,她不知道,转念一想无论是谁登上那个位置,都是她的侄儿,也不见得会明文帝更厚待她。 “但愿如此吧。” 离开郡主府,楚昀宁就让陌世子回去了:“我一个人回去就行,世子就此止步吧。” “楚小姐是在担心什么?” “闲言碎语止不住,为了你我名声着想,世子还是保持些距离吧,告辞。” 楚昀宁拱手上了马车,她迫不及待的想去找叶嫣儿问个清楚,重新回到萧王府。 管家在门口见着她又气又怒,心里头不服气嘴上却不敢说,后背上的伤还疼着呢。 于是管家阿谀奉承的笑:“王妃回来了,这次又是来找王爷的吗,真是不巧,王爷今天不在家。” “我找叶侧妃。” 管家一愣,不敢去阻挠楚昀宁,指了个方向:“奴才带您去。” 看着管家一瘸一拐,楚昀宁心急如焚,干脆直接说:“不必了,萧王府我也熟,你忙你的去吧。” 楚昀宁直奔畅静阁,绿竹在廊下浇花,一抬头大老远就看见了楚昀宁过来,吓得手上的水壶都掉在地上,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 “大白天真是见鬼了,居然看见了王妃,真是晦气。” 等楚昀宁走近身边,绿竹才意识到不是鬼,而是王妃真的回来了,绿竹立即回屋禀报:“侧妃,王妃回来了。” 叶嫣儿蹙眉,果然抬头就看见了楚昀宁来了,挑眉惊讶:“王妃今儿怎么有时间过来了?” “你们几个先退下,我有些事要问问叶侧妃。” “你我之间有什么可聊的。”叶嫣儿自顾自的坐在了软塌上,斜靠在软枕,手里捧着本书,悠然的翻开了一页:“我对王爷的事并不关心,王妃要是为了笙姨娘来的,我劝你不必费这个力气了,我一概不知。” 叶嫣儿表现的无欲无求,可楚昀宁却从她的眼底深处发现了一抹恨意。 居然装起了淡然范儿,楚昀宁坐在了叶嫣儿对面,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叶侧妃今儿的妆容可真精致,费了不少时间吧?” 口脂和睫毛膏一样不缺,心机裸妆,一看就是特意去学的,而且还是最新款。 楚昀宁的话就像是一根针戳破了她的伪装,叶嫣儿神色有些不自然,抬眸看她。 “我今儿来没别的意思,你若好好配合我,我可以把萧王妃的位置拱手让给你。” 叶嫣儿半信半疑,想了想让绿竹退下,等屋子里没了人,叶嫣儿直接问:“有什么话直接说吧。” 楚昀宁上下打量了一眼屋子四周,比第一次见面时少了许多奢华,屋子里摆设也很简单。 “我不知道是谁给你出的主意,不过我可以保证能尽快让你得到萧王的心,至于那个笙姨娘我压根就没放在心上,只不过是我的替代品而已, 只要我肯回来,她又算什么?” 楚昀宁直言不讳,嘴角满是得意的笑,叶嫣儿强忍着的耐心很快就不攻自破。 “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想知道褚儿究竟 是怎么死的。” 一提褚儿,叶嫣儿脸色立即就变了,冷笑:“褚儿的心尖血给我入了药……” “你根本就没病!”楚昀宁一只手搭在桌沿,指尖轻轻叩打着桌面,发出咯噔咯噔的声音,她怕自己忍不住会掐死叶嫣儿。 “你就是宁师傅,楚昀宁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学会的医术,你隐藏的可真深啊。”叶嫣儿冷笑,叶如滢猜的果然没有错,楚昀宁就是宁师傅! 楚昀宁不语,耐心一点点耗尽。 “楚昀宁,你应该恨的人是王爷,若不是王爷亲手把褚儿抱进屋,谁能拿褚儿如何,那么小的孩子取心头血本就有违常伦,可为了我的身子,王爷还是不顾褚儿的安危……啊!” 楚昀宁忽然上前一把掐住了叶嫣儿的脖子,狠狠收起力气,叶嫣儿被压在身下,小脸瞬间煞白,两条腿拼命的挣扎:“呜呜,救命!” “以你对王爷的了解,我若是一把掐死你,你猜王爷会不会责怪我?” 楚昀宁俯身在叶嫣儿的耳边轻轻嘀咕:“你若是配合我,我不仅让你得到萧王妃位置,还可以让你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否则,我要是不高兴,还会让你尝尝毁容的滋味!” 叶嫣儿被楚昀宁的话惊住了,一时竟忘记了挣扎,不甘心的等着楚昀宁。 哀莫大于心死,楚昀宁的话让无异于在叶嫣儿的心口上插了一把刀,剖开了鲜血淋漓的事实。 松了手,叶嫣儿喘过气来,紧捂着嗓子不停地咳嗽,警惕的看着她,楚昀宁坐回了原位:“你虽嫉妒我诞下嫡子,可没那个胆子公然谋害褚儿,当初布局那几个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你没那个脑子办这件事。” “你!”被人羞辱,叶嫣儿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你休想套我的话,我什么都不知道。” “叶嫣儿,是皇上指使你这么做的,是皇上容忍不下褚儿,又给了你底气,让你害死褚儿也没得到严惩!” 楚昀宁忍不住问了出来,她紧盯着叶嫣儿,试图从她细微的眼神中查出蛛丝马迹。 叶嫣儿瞳孔猛然一缩,无比震惊的看着楚昀宁:“你……” 看叶嫣儿的反应,楚昀宁就猜到了事情真相,她不信叶嫣儿会有这么好的演技。 虽然明文帝为什么会容不下褚儿,但可以确定褚儿的死和他有关,以及北北几次被人下毒。 “你知道又如何,你敢谋逆不成?”叶嫣儿冷笑:“楚昀宁,你折腾了一大圈,就是为了褚儿报仇,还得罪了怡红楼,真是愚蠢!” “你告诉我实话,我可以给你让位!” 叶嫣儿哈哈大笑,根本不信这话,可当她看见楚昀宁一脸正经时,叶嫣儿冷静下来:“若我把知道的都说了,你真的会把萧王妃的位置让给我?” 楚昀宁点头。 “我的确是有害褚儿的心,却不敢害他性命,的确有人给我出谋划策。” 五年前叶嫣儿十分嫉妒褚儿的存在,原本应该属于自己的萧王妃之位被楚昀宁抢走,她心里就像是被扎了根刺儿,一直忍着,奈何娘家抵不过楚家。 因此,叶嫣儿就想尽一切办法争夺萧王的心,试图让楚昀宁被冷落。 可有褚儿的存在,叶嫣儿将来的孩子就永远都会被褚儿压着,就在她一筹莫展时,窗户边来了个黑衣人,给她出了个主意, 叶嫣儿又怕又期 待,纠结了好几天,看着萧王时不时的去探望褚儿,于是嫉妒心发作答应了。 在黑衣人的运作下,褚儿果然死了,并且还把楚昀宁送入冷院,让她得到了萧王整个爱。 谁能想到五年之后楚昀宁又带个孩子,还能扭转时局,这让她猝不及防。 “还有什么线索?”楚昀宁问。 叶嫣儿从匣子里掏出一枚令牌:“这就是黑衣人掉下的。” 令牌上刻着个皇字,在整个京都城,也只有皇帝的暗卫才会用这个字。 楚昀宁接过了令牌站起身,叶嫣儿眼底划过一抹冷笑,很快笑意消失着急的问:“你打算什么时候跟王爷和离,兑现承诺?” 闻言,楚昀宁回头看了眼叶嫣儿:“我是说过给你王妃之位,前提你肯说实话,我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不珍惜。” 话落,叶嫣儿猛然变了脸色:“你敢耍我?” 看着叶嫣儿这张脸,楚昀宁心里的怒火怎么都压不住,脑海里不断的想起来褚儿被包在襁褓里,浑身血淋淋的,小脸青紫,没有了呼吸,楚昀宁猛然掐住了叶嫣儿的脖子。 叶嫣儿的话戛然而止,惊恐的瞪大了眼,这一回和刚才不一样,她感受到了楚昀宁对自己的杀气。 她是真的要杀了自己! 楚昀宁慢慢的收紧手中力气,叶嫣儿的脸色越来越惨白,呼吸变得困难,两只手拼命的去掰楚昀宁掐着脖子的手,使劲捶打,两条腿也在挣扎,想要挣脱。 可惜,楚昀宁根本不给她机会,手一用劲。 只听见嘎吱的清脆声音,叶嫣儿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脑袋一歪,断了气。 过了许久,楚昀宁才松开了手,后退两步坐在了椅子上,她并没有害怕,而是压抑在心里很久的怒火顷刻之间得到了解脱。 叶嫣儿早就该死了! 绿竹听着屋子里的声音不对劲,跑进来看,乍然看见叶嫣儿倒在软塌上,瞪大眼脸色惨白,下意识的上前:“侧妃?” 接连喊了好几声也没反应,绿竹整个人都傻了,呆愣愣的看着楚昀宁:“你……你杀了侧妃?” 楚昀宁斜了眼绿竹:“现在摆在你面前只有两个选择,一,去举报我杀了叶嫣儿,你未必得到任何好处,第二跟着我,弃暗投明,我可以保你下半身衣食无忧。” 绿竹猛的捂住了嘴,又看了眼叶嫣儿,神色犹豫在徘徊,楚昀宁也不着急:“你该知道王爷现在心思在谁身上,你一个小小丫鬟即便是指认我,只要我不死,你该知道你的下场是什么?” 被威胁之后,绿竹噗通腿一软跪在地上磕头:“求王妃高抬贵手,奴婢愿意听从王妃吩咐。” 她没有任何选择,只能选择答应。 楚昀宁这才笑了:“好,从现在起,听我指挥。” “是。” 首先要处理的就是叶嫣儿脖子上的掐痕,抹上特制的药后,掐痕很快就消失了。 紧接着她要施针改变叶嫣儿的脉象,让太医也查不到叶嫣儿的死因。 “侧妃本来就有心悸的毛病,若是突然猝死,想必也没人怀疑。”绿竹哆哆嗦嗦的说,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绿竹怎么会想到王妃居然掐死叶侧妃了。 就在这时外面的小丫鬟禀报王爷来了,吓得绿竹一哆嗦,直接坐在了地上。 楚昀宁居高临下的瞥了眼绿竹,来不及吩咐什么,萧王已经进门了。 第72章 报仇雪恨 萧王一进门就察觉了不对劲,看了眼楚昀宁:“你怎么回来了?” 这已经是楚昀宁第二次回府了,要不是管家派人送信,他还不信呢,他暗自猜测是不是因为笙姨娘的存在,让楚昀宁有了危机感,所以才会找理由回来。 楚昀宁不语。 “奴婢……奴婢给王爷请安。”绿竹声音颤抖,两个肩膀不停的抖动,一脸煞白恐惧。 萧王蹙眉,又看了眼软塌上的叶嫣儿。 “王爷,求求您给侧妃做主啊,侧妃被王妃给掐死了,不仅如此还威胁奴婢不许说出事情真相。” 绿竹不停的冲着萧王磕头,手指着楚昀宁:“王妃好狠的心啊,侧妃已经不打算和王妃争夺王爷,一心求安,没想到王妃还是不肯饶了侧妃,王爷,侧妃死的好冤屈啊。” 叶嫣儿猛然离开,萧王整个人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怔怔然的看着楚昀宁。 “人真的是你杀的?” 楚昀宁并没拒绝,而是反问:“一命抵一命难道不是应该的吗,让她多活了五年,已经是格外施恩了。” “你!” 萧王不可置信,楚昀宁又说:“褚儿死的那样凄惨,她怎么配活着?” “褚儿的死本王也有责任,你是不是也要杀了本王!”萧王怒问,一瞬间怒火达到了顶峰,一双眼睛乌云密布下一刻就要暴露出杀气。 楚昀宁下颌扬起:“事已经做了,我就在这,你若要报仇,随你!” 要不是顾及北北,楚昀宁恨不得捏死萧王。 屋子里乱成一团,萧王的脑子很乱,一边是褚儿的脸,一边是叶嫣儿楚楚可怜的哭,对面却是楚昀宁的倨傲,视死如归。 萧王猛的吸了口气:“来人!” 片刻后如风走了进来,刚才在门口如风已经听见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现在他也很复杂,毕竟王妃是他十分敬佩的女人。 要他对王妃动手,还真有些困难。 “绿竹护主不利,把她拖下去,杖毙!” 楚昀宁微愣。 绿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跪在地上磕头:“王爷,奴婢不是护主不力,是王妃太狡猾了,故意支走了奴婢,杀人凶手是王妃,您应该严惩王妃替侧妃报仇才对。” “带下去!”萧王一声冷呵,提醒了如风,如风点住了绿竹的哑穴,将人拖了出去。 绿竹心如死灰的看着楚昀宁,她后悔了,早知道就应该听楚昀宁的。 屋子里很快安静下来。 “嫣儿死了,你解气了吗?”萧王问。 楚昀宁十分意外,她来之前想过无数种可能,毕竟叶嫣儿是萧王宠了多年的 女人,现在又恢复了容貌,肯定有深厚的感情,所以在听见叶嫣儿的死讯时。 萧王应该暴怒,甚至会拔剑相向才对。 “叶嫣儿她该死,不是吗?”楚昀宁说,萧王揉了揉眉心坐了下来,尽可能的压住了怒火,沉声说;“本王知道这么多年你心里始终存着气,褚儿的死已经告一段落了,你要是心里还有气儿冲着本王来,别再追查下去了。” 楚昀宁挑挑眉,有些意外萧王的话。 “叶嫣儿是你最爱的女人,我杀了她,难道你不想替她报仇?” 萧王闻言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楚昀宁,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摇了摇头:“她欠你一条人命,现在互不相欠,两两相抵了。” 两人彼此沉默了片刻,楚昀宁才拿出一根银针刺入了叶嫣儿脖子上的脉象。 叶嫣儿悠悠然醒来,泪珠儿顺着脸颊滑落,刚才她只是被楚昀宁控制了,动弹不了也说不出话,却能听见外面的声音。 萧王的话就像是一把刀,一字一刀的划在她的心口上,让她的心疼的快要喘不过来气。 “王爷,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叶嫣儿惨白着小脸,她的信念坍塌了,曾经引以为傲的爱情,到头来什么都不是。 整整八年相伴,换不来一丝一毫的怜悯,真是可笑至极。 萧王神色复杂的看了眼叶嫣儿,眼中并无愧疚,而是冷静的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的表情:“褚儿的死,本王已经知晓了,他只是个无辜的孩子,你却利用本王对你的感情,杀了他!” 叶嫣儿愣了愣,用手擦了擦眼角:“王爷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为什么不说?” 这么多天的折磨简直要快让她疯了,日日夜夜都在惦记着萧王的到来,一次次失望,叶嫣儿早已经溃不成军。 而今天发生的一切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根稻草,仿佛是把她推入水中,窒息感包裹着她。 “楚昀宁,这下你满意了?”叶嫣儿缓缓坐起身,赤脚踩在地上,冷冷的笑:“杀人诛心不过如此,你明知道我最在意什么,却故意来折磨我,你好狠!” 楚昀宁淡淡斜了眼叶嫣儿,她的确有想过要杀了叶嫣儿,可一想到这么痛快就死了,实在不甘心。 她偏要毁了叶嫣儿,让她知道什么是生不如死,有时候心理上的痛远远超过身体上的。 越是在意什么就越是要毁掉什么。 “褚儿是死了,这还不够,很快下一个就是北北了,你的孩子会一个个死去!” 谎言被戳破,伪装也不在了,叶嫣儿干脆就不装模作样 筆趣庫 了,手指着楚昀宁,十足的像个疯子似的大喊大叫。 楚昀宁毫不客气的打了叶嫣儿一巴掌:“少在这装疯卖傻,就凭你刚才说的每一个字,都足以让整个叶家给你陪葬!” 不用她动手,叶嫣儿也活不成。 叶嫣儿捂着脸气急败坏的说:“你是故意的,故意引我说出不该说的话,让我临死之前还要被折磨一次,楚昀宁,我诅咒你,到死都咒你!” “王爷,救救嫣儿。” 叶嫣儿后悔了,她就不该听了楚昀宁的话,胡说八道扯出了皇家的事。 她还不想死。 萧王一脸复杂的看着叶嫣儿,印象里的嫣儿乖巧懂事,又十分体贴,就算是受了委屈也不会轻易说出来,可从什么时候开始,嫣儿变的无理取闹,心思歹毒呢。 “王爷,是你答应过嫣儿,一定会护着嫣儿周全,这辈子不会让嫣儿受伤的,您的承诺难道不算数了吗?” 叶嫣儿冷静下来之后就慌了,她还没有活够呢,不想就这么死了,她还没坐上萧王妃的位置呢。 叶嫣儿跪地上,双手紧紧的攥着萧王的下摆,哭的梨花带雨十分可怜。 萧王却无动于衷,过了很久才弯腰扶起叶嫣儿:“本王会送你出城,这辈子都不要在回京城了,今天这件事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不,王爷,嫣儿不想离开您。”叶嫣儿摇头,离开了京城,她还有什么指望。 “嫣儿愿意接受任何惩罚,只要不离开您。” 叶嫣儿开始打苦情牌,楚昀宁笑道:“我若是你就一头撞死,现在后悔又有什么用,省的连累了叶家。” “楚昀宁你闭嘴,你是故意激怒我的,我若死了,你又能好到哪去,有些事不是你能随意查的。” 叶嫣儿脸色一变,似是要说什么被萧王拍了一下后脖子,叶嫣儿立即晕了过去。 萧王看向楚昀宁:“你放心,本王会亲自处理了嫣儿,不会再让她给你添堵。” “王爷打算怎么处理叶侧妃?”楚昀宁不放心,她压根就没打算让叶嫣儿活下去。 “难道她必死?” 楚昀宁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一命抵一命,她害死了褚儿,褚儿也是王爷的子嗣,难道王爷就不想替褚儿报仇吗?” 萧王深吸口气,喊来如风:“赐鸩酒!厚葬。” 眼睁睁的看着叶嫣儿被灌入鸩酒,楚昀宁才放心离开,临走前萧王颇为无奈的喊住她:“褚儿的仇已经报了,你也该放下了,别在执迷不悟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照顾好北北。” 楚昀宁没回答,扭头离开。 第73章 主持葬礼 楚昀宁在楚家呆了三天哪也没去,陪着北北鼓捣药,要么就是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静静的发呆。 她脑子里很乱。 有些事和她想的不一样。 “宁儿?”楚夫人着急的叩门。 惊动了楚昀宁的情绪,很快开了门:“娘,这么着急有什么事吗?” “刚才萧王府传来噩耗,叶侧妃今儿早上突发恶疾去世了,一大早萧王府就挂上了白幡 灯笼。” 楚夫人面上难掩欣喜,这么多年她女儿总算是熬出头了。 女儿和叶嫣儿同时入府,却被冷落了这么多年,现在叶嫣儿不在了,说不定女儿能和王爷复合。 楚夫人虽然支持楚昀宁搬出来,但内心深处还是希望萧王能把楚昀宁带回府,两个人夫妻恩爱过一辈子。 一个和离的女人带着孩子在外头实在不易。 楚昀宁淡淡哦了一声,面无表情。 她高兴吗? 一点也不。 楚夫人很快察觉了女儿的异样情绪,拉着她的手,关切地问:“宁儿,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怎么脸色这样难看?” “娘,我没事儿,只是这两日没休息好。” 楚昀宁挤出微笑,为了不让楚夫人担忧,嘴角的笑容扩大。 “叶嫣儿身体本来就差,突然暴毙,我一点也不奇怪。” 叶嫣儿就死在她眼前,她有什么可意外的。 只是这话不能和楚夫人提。 “话虽如此,现在萧王府空出来了,你就没想法再回去?” 楚夫人试探的问:“萧王来接你几次,娘知道你心里委屈,有些时候给了个台阶就下了吧,男人的耐心是有限的。” 楚昀宁摇摇头,她既然走出了萧王府就没打算回去。 而且她接受的感情只能是一生一世一双人,而不是三妻四妾。 如果得不到这样纯粹的感情,那她宁可不要。 “宁儿!”楚夫人实在觉得可惜,这么好的机会,可以带着孩子回去培养感情。 “娘,女儿心里有分寸,您不必担心。” 楚昀宁很快打岔,跳到另一个话题:“娘,父亲身边只有您一个女人吗,我还有没有其他兄弟姐妹?” 话落,楚夫人脸色微变:“ 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没有,女儿只是猜测。”楚昀宁忙安慰。 楚夫人半信半疑,她对自己的丈夫很有信心,这么多年后宅连个妾都没有,干干净净,京城多少夫人羡慕她有福气。 “我只是看见了一个和女儿长相很相似的女人,好奇问问罢了。” 楚夫人闻言松了口气:“你父亲洁身自好,根本不会背叛我,这世上相似之人有不少,也许......也许是二房的姑娘呢。” 笙笙的身影在脑海里挥之不去,那张脸实在太熟悉了。 楚昀宁总觉得笙笙和楚家有关。 “宁儿,萧王府办丧事,你是正经王妃,按理该是你回去主持丧事!” 楚夫人苦口婆心地劝,楚昀宁一想到叶嫣儿没少陷害自己,她恨 不得把叶嫣儿挫骨扬灰。 “你若不回去主持,旁人还以为叶嫣儿才是王府女主人呢,又以什么规格下葬,都是你来安排。” 楚昀宁眼眸微动,忽然动了心思。 “碧秀,你来告诉她,萧王府现在是什么情况!”楚夫人喊来了碧秀。 碧秀立即说:“小姐,皇后娘娘赐了棺椁给叶侧妃,还安排了十几个高僧替叶侧妃超度做法事,下旨安抚了叶家,叶夫人就守在灵堂上,哭晕了好几次。” 楚昀宁挑挑眉,在楚夫人的劝说下终于点点头。 “我这就去换一身衣裳去王府。” “这就对了,别叫人落下话柄。”楚夫人欣慰道。 楚昀宁微微笑,她不仅要去,还要很隆重的替叶嫣儿举办丧事。 安顿好了楚夫人,楚昀宁立即让碧秀去取件鲜艳色衣裳。 “越鲜艳越好!” 碧秀无奈:“小姐,这样真的好吗?” “有什么不好,人人都知道我和叶嫣儿是死对头。现在她暴毙,难道我还要给她哭丧不成?” 谁都知道最高兴的人就是自己了。 既然都心知肚明,又何必伪装? 换了套灿若朝霞的红色长裙,纤细的腰肢不盈一握,面上画着精致的妆容,鬓间斜插两支锦凤钗,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 这哪是去本丧,就差头顶个红盖头坐花轿了! “怎么样?”楚昀宁在镜子面前转悠了一圈,咧嘴笑了笑。 碧秀竖起大拇指:“小姐是奴婢见过最漂亮的人。” “嘴巴真甜!”楚昀宁指尖点了点碧秀的脑袋,转身去萧王府。 萧王府廊下挂着好几个白灯笼,门口停靠着不少马车,进进出出的人,无一不是穿着素净。 楚昀宁一下马车立马就成为众人的焦点,一身火红色十分夺目。 这时身边停靠着辆马车,是长阳郡主走了下来,特意穿的很素净,浅蓝色长裙,鬓间只有几朵玉饰珠钗。 “萧王妃?”长阳郡主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楚昀宁。 萧王府今儿挂出消息时,长阳郡主结结实实愣了好一会儿,萧王那么宠爱叶嫣儿,怎么能容忍她受伤? 所以,长阳郡主迫不及待的来看看。 楚昀宁大摇大摆的走上台阶,脸上还挂着微笑:“这么巧,郡主也来了。” 长阳郡主和楚昀宁并排走在一块,小声说:“怎么样,有没有审问什么?” “郡主说什么呢,我的确是来过王府,不过很不凑巧,叶嫣儿病了不见外客,我呆了会儿就走了。” 楚昀宁一口否认。 长阳郡主会心一笑,她才不信什么都没问,叶嫣儿死的太蹊跷了。 “那是......萧王妃?” “她怎么穿成这样来了?” 楚昀宁走进素白的灵堂,她的红实在太显眼了。 “楚昀宁,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嫣儿刚逝去你就穿成这样来?” 叶夫人哭的快要昏厥了,乍然看见楚昀宁,就忍不住把怒火撒在她身上。 楚昀宁斜了眼叶夫人:“叶嫣儿只是个没名份的侍妾,没上过皇谍,难道还要我哭着喊着来奔丧?” 叶夫人怒瞪着她,就听她一脸不屑道:“叶嫣儿也配?” “你!”叶夫人骤然失去爱女,情绪本来就不稳定,被楚昀宁刺激了一下,连连后退,当众跪在地上哭诉:“嫣儿,你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要不是有人抢走你的王妃之位,你又何必郁郁而终,都怪爹娘没用,不是管兵权的大将军,否则一定不让你受委屈!” 这话就是在指责楚昀宁仗势欺人。 楚昀宁却若有所思起来,仿佛是有一团迷雾在眼前,伸手一拨,迷雾渐渐散开,露出她困惑多日的答案。 明文帝为何要费尽心思杀了褚儿,陷害北北? 还不都是她有个掌管兵权的父亲? 楚将军是唯一一个统领三军,又深知皇家暗卫秘密的人,一旦楚将军有心谋反,这天下会不会易主还真不一定。 明文帝是担心楚将军会偏向萧王,到时拥立萧王,这样有了楚家血脉的褚儿就成了继承人。 帝王之心深不可测,想到了这一层,楚昀宁就明白了明文帝的动机。 “嫣儿,你怎么这么可怜!” 叶夫人哭声不断。 楚昀宁听着有些烦躁。 “萧王妃别见怪,我母亲是一时太伤心了才口不择言,不是故意要贬低你。”一旁的叶如滢淡淡解释。 一句话就把楚昀宁推向了道德最高点。 她若计较,就是冷血无情咄咄逼人,若不计较,就说明叶夫人说的都是事实,她是心虚无言以对。 楚昀宁认真地看着叶如滢,第一次怀疑自己是宁师傅的就是她。 小姑娘年纪不大,却聪明伶俐,不卑不亢,比她姐姐更沉得住气。 她知道好几次都是叶如滢在背后给叶嫣儿出主意,若是当初进府的是叶如滢,楚昀宁不敢保证,她能斗得过对方。 “叶二小姐的意思是我要在众人面前任由叶夫人辱骂?” 叶如滢摇头:“萧王妃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叶侧妃从小身子就不好,是娘胎里带来的弱症,没人能医治......” “谁说不能医治,整个太医院都医不好丽淑妃的胎儿,你就能保下,你有天大的本事,只是不肯救嫣儿罢了。” 叶夫人手指着楚昀宁大声嚷嚷:“萧王妃乃当今神医转世,一身好本领,却屡次三番见死不救,这和杀人又有什么区别?” 楚昀宁蹙眉,看着叶夫人一次撒泼。 “叶夫人,话也不能这么说,萧王妃只是凑巧能救好丽淑妃,不代表什么病都能医,叶侧妃体弱多病是事实,萧王妃又不在府上,难不成还要萧王妃日日夜夜守在叶侧妃身边?” 长阳郡主站出来替楚昀宁说话,扬声说:“生死之事谁也说不准,世事无常,阎王要你三更死,岂会留你到五更。” 叶夫人被呛住了,脸色一阵青白变换。 第74章 置于死地 叶夫人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只好掩面哭泣,嘴里嚷嚷着:“我可怜的女儿啊,怎么命这么苦!” 长阳郡主弯腰蹲下身,温声安抚了几句。 “逝者已矣,生者节哀。” 叶夫人的眼泪却是控制不住,叶嫣儿是她第一个孩子,花费了最多精力。 骤然逝去,叶夫人心里不舒坦。 “多谢郡主关心,我娘也是太伤心了,毕竟姐姐的死太突然了。”筆趣庫 叶如滢也红了眼圈,看了眼金丝楠木制成的棺椁,哽咽地说:“我娘连姐姐最后一眼都没看见,也不知姐姐临死前受罪没有?” 提到这,叶如滢忽然看向了楚昀宁:“我听闻三天前萧王妃回府探望过姐姐,不知那时姐姐病的厉不厉害,有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姐姐身边的绿竹也不见了,白发人送黑发人,让娘如何受得了这打击!” 一语惊醒梦中人,叶夫人反应过来:“嫣儿死的太蹊跷了,我要开棺!” 楚昀宁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叶如滢,果然不能小觑她,看上去很温柔善解人意,可说出的话一针见血,很容易就把矛头指向了自己。 “萧王妃,是不是你害死了嫣儿?” 叶夫人直指楚昀宁,怒吼:“一定是你嫉妒王爷宠爱嫣儿,下了什么毒,今儿又来灵堂炫耀,你这个狠毒的女人,你会不得好死!” 楚昀宁长眉挑起:“就凭你空口白牙的污蔑,我就成杀人犯了?可有证据?” “只要开棺验一验就知真相!” 叶夫人抬手让侍卫上前,试图要去掀。 “住手!”萧王从身后赶来,沉着脸不悦:“这里是萧王府,不是你们随便撒野的地方,滚下去!” 一声怒吼,侍卫们纷纷退下。 “王爷,我怀疑嫣儿是被人害死的,她身子虽弱还不至于突然暴毙,王爷一定要替嫣儿彻查清楚,给她个交代!” 叶夫人仿佛是找到了救星,拽住了萧王的衣袖,赫然指着楚昀宁:“只有她有嫌疑害嫣儿,王爷快把她抓起来!” 萧王低着头看了眼叶夫人,神色冰冷,吓得叶夫人立即松开了手后退两步。 “王爷,我只是一时情急,不是有意冒犯。” 萧王看在叶嫣儿的份上没计较,又看了眼楚昀宁,一身红衣似火,妖娆妩媚,美的惊心动魄。 只是这打扮在素白的灵堂上怎么看怎么怪异,萧王无奈的叹了口气,碍于众人在场,实在没法子包庇楚昀宁。 “你穿成这样是不是有些不妥?” “她就是故意的!”叶夫人大喊,看着这一身的红有些刺眼。 楚昀宁弯了弯唇:“我是来替叶侧妃主持葬礼的,穿成这样有何不妥,叶侧妃生前就喜欢大红色,可惜碍于妾的身份没法光明正大的穿,我来送一程,当然要挑叶侧妃最喜欢的颜色。” “你!”叶夫人被气的嗓子里涌出腥甜,叶嫣儿最在意的就是萧王妃的位置被人抢走了,这是她最大的遗憾,连嫁衣都是粉色的,低了楚昀宁一等,现在又死在了楚昀宁前面,按照叶嫣儿的 脾气,还不得气死了。 叶如滢忙帮着抚背:“您消消气,姐姐已经走了,王妃毕竟是主子,只要王妃高兴,咱们退一步又如何,您气坏了身子,姐姐泉下有知一定会心疼的。” 叶夫人好久才缓和过来,叶如滢掏出一枚玉佩:“娘,你不是打算要把这枚玉佩送给姐姐吗,趁着还未定棺,一切都来得及。” 在叶如滢的提醒下,叶夫人咬着牙振作起来,接过玉佩,走到萧王跟前:“我想见嫣儿最后一面,这枚玉佩是我当母亲的心意。” 萧王若有所思的看了眼玉佩,陷入了沉思。 “王爷,是不是嫣儿的死有疑?” 叶夫人声音颤抖,原本只是怀疑,现在是确信叶嫣儿不是突然猝死,而是遇害。 “王爷,嫣儿对您情深似海,这么多年一心一意照顾王府,到头来却被人暗害,您答应过嫣儿,会好好照顾她。” 叶夫人抽抽噎噎开始打起了感情牌。 “逝者已矣,何必折腾呢,还是早日入土为安吧。” 长阳郡主拦住了叶夫人,她虽然不知道叶嫣儿怎么死的,但一定和楚昀宁有关。 她前脚刚说完,叶嫣儿就出事了,太巧合了。 叶夫人和长阳郡主有些交情,十分意外对方总是帮衬楚昀宁。 “郡主,嫣儿也是您看着长大的,无辜枉死,你为何不肯让我查个清楚?” 长阳郡主压低了声音:“闹的太难看了,对叶家没任何好处,依萧王对嫣儿的疼爱,怎么会不找太医看,萧王对萧王妃的态度全京城都知道,怎么会帮萧王妃隐瞒什么,你一定是多虑了。” 叶夫人忽然安静下来了,叶如滢拉着叶夫人的手点点头:“郡主言之有理,萧王妃怎么可能会暗害姐姐呢,一定是个误会,娘别往心里去,时辰快到了,这玉佩还是尽快放在姐姐身边吧。” 在叶如滢的一再提醒下,叶夫人坚持要把玉佩放在叶嫣儿身边。 也就意味着非要见最后一面不可! 楚昀宁认真的打量着叶如滢,小姑娘真的很聪明,进退有度不让人反感。 聪明的......有些过头了。 “萧王妃,我娘她有口无心,我在这代替我娘向您赔罪了。” 叶如滢扑通跪了下来,冲着楚昀宁磕头:“白发人送黑发人本就痛苦,这可能是我娘最后一次见姐姐了,还请萧王妃成全!” 这个理由让人无法拒绝。 楚昀宁看了眼萧王,萧王立即说:“逝者已矣......” “王爷,我娘她年纪大了经不住伤心,也许见过姐姐之后,就不再遗憾了。” 叶如滢乖巧恳求,神色诚恳让人不忍拒绝。 萧王抿了抿唇,犹豫半天。 “王爷,不如就成全了叶夫人一片慈母心吧。” 楚昀宁也想看看里面有没有叶嫣儿,毕竟那杯鸩酒不是她调的,万一萧王为了保住叶嫣儿,弄出什么假死的药,借着机会瞒天过海也不是没可能。 在几人的坚持下,萧王只好点头松口:“如风!” 掀开盖子后,叶夫人如愿 看见了叶嫣儿。 就像是睡着一样,只不过没了呼吸,叶如滢凑上前,仔细的打量着,试图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楚昀宁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忽然嘴角勾起一抹讽笑,挪开眼。 “二位看够了?” 叶夫人和叶如滢根本不会医术,单凭肉眼根本看不出来有什么异样。 很快两人气馁的后退两步,盖子重新合上,隔绝了众人的视线。 楚昀宁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萧王,萧王别开了眼,并没有看她,接下来两人也没有任何眼神上的交流。 丧事继续举办,皇后派了人去请了数十个高僧替叶嫣儿超度祈福。 规格早已经超过了叶嫣儿侧妃的身份。 皇后故意抬举叶嫣儿的身份,让楚昀宁难堪,还特意让内务府的人来,把这场葬礼举办的十分隆重。 楚昀宁根本就不在乎这个,满脑子都是叶嫣儿的脸,按理她的脸色不该微微红,而是惨白才对,喝下鸩酒的人,死后全身发黑或是惨白,绝不可能是微微红。 唯一的可能就是里面的人还活着! 真的被她猜中了,萧王假意让叶嫣儿喝下鸩酒,试图瞒天过海,私底下再把人藏匿在安全的地方养着,叶嫣儿害死了褚儿,她就不配活着,必须死! “叶侧妃毕竟伺候了王爷一场,人死账销,过去种种就让她过去吧。”楚昀宁拿过案台上的香对着牌位举起:“希望下辈子叶侧妃投个好胎,你我之间不要再做仇人。” “假惺惺!”叶夫人虽然没察觉到有什么异样,但直觉楚昀宁就是幕后凶手,楚昀宁回眸看向叶夫人:“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看在今日叶夫人失去女儿的份上,我暂时不计较,若他日再敢得寸进尺,休怪我不客气!” 有的人就服狠人,越是忍让就越是让对方蹬鼻子上脸! 叶夫人心虚地扭过头。 等葬礼结束,前来吊唁的人陆陆续续都散去,长阳郡主看够了热闹,生怕牵扯其中很快借口身子不适就走了,灵堂上就剩下星星点点的人,楚昀宁看了眼那三炷香,眼底划过一抹深意,早在她给萧王解药的时候,里面就被她加了一种特殊的药,鸣玄子。 鸣玄子单方面不接触寒檀香就什么事都没有,二者一旦结合,叶嫣儿在半个时辰内不及时服用解药,就会悄无声息地死去,极少有人能查出死因。 楚昀宁扬起下巴,眼底的寒意一闪而逝,说:“我来送叶侧妃最后一程,时间差不多了我也该走了,王爷,节哀。” 萧王眼皮跳了跳,忽然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张嘴想朝着楚昀宁解释什么,可有外人在场又不好说,他只能耐着性子继续陪着。 叶夫人哭个没完,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嘴里依然骂骂咧咧地说些什么,萧王看了眼时辰:“叶夫人节哀,嫣儿已经走了,你若是哭坏了身体,嫣儿九泉之下也不会安心的。” 在萧王的劝说下,叶夫人擦了擦眼角缓慢地站起身,在叶如滢的搀扶下慢慢离开,萧王狠狠的松了口气 第75章 帝王之怒 在众人离开后,萧王立即喊来了如风:“按照原计划行事。” “是。” 如风屏退了伺候的,和侍卫一块掀开盖子,等看清里面的人时,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 “王爷,侧妃她……她好像没了脉搏。” 按时辰来算,叶嫣儿此刻应该有了微弱的脉搏才对,可现在他指尖在手腕上探索好几次,脉搏毫无波澜,像是一潭死水。 萧王上前查看,过了会说:“请大夫来。” 大夫很快就来了,诊断了叶嫣儿的脉象后,又扒开她的眼睛仔细看了看,摇摇头:“叶侧妃窒息而亡,已经香消玉殒了。” “什么?”萧王震惊,手握着叶嫣儿的手没撒开,指尖的冰凉不似作假。 “你不是说这药万无一失,侧妃绝对会没事的吗?”萧王紧咬着牙,攥紧了拳头怒问,那架势仿佛只要大夫说错了话,就能一拳打死对方。 大夫颤颤巍巍道:“王爷明察秋毫,这药丸的确是万无一失,从未出现纰漏,老夫敢以性命担保,绝对不是药的事。” 人是窒息而亡的,却又没错过吃解药的时间,大夫只好拼命的解释。 此刻萧王整个人都是麻木的,他知道叶嫣儿做过不少违背良心的事,生气归生气,却从没有想过要了叶嫣儿的命! 两人在一块经历过不少风风雨雨,也曾恩爱过,萧王付出过真心实意。 活生生的人就这么死了,萧王心里一时难以接受。 “王爷,会不会是……?”如风犹豫了片刻,王妃二字呼之欲出,他却不敢说出口。 萧王闭上了眼睛,回想起楚昀宁临走前上的那三炷香,以及眼底深处的讽刺。 一定是她! “下去吧。”萧王让大夫退下,他陷入了沉思。 如风看出萧王的为难,于是说:“王爷要不要去问问王妃?” 这天底下能在这么多人眼皮底下下毒,神不知鬼不觉的,也只有王妃了。 如风越来越佩服王妃了,他受训多年,竟然一点也没看出王妃的不对劲。 “不必了!”萧王长长的叹了口气,整个人像是被人抽干了力气,瘫软在椅子上,目光怔怔。 她一定是对自己失望了。 “那葬礼……” “照常举办。” 叶嫣儿的葬礼办的很隆重,第三天萧王给叶嫣儿找了个风水宝地葬下。 萧王府的白灯笼也撤下,府内恢复了往日的平常。 “萧王是什么反应?” 天仪说:“萧王的确是找了个大夫替叶嫣儿诊脉,知道人死了,在凉亭坐了一夜,再没其他反应。” 楚昀宁诧异,萧王一定能猜到是她动手,居然没有找她算账,莫非是在酝酿什么? “小姐,宫里来人了。”碧秀急急忙忙来禀告。 闻言楚昀宁眼皮跳了跳,总有股不祥的预感,她对宫里实在没好印象。 “请进来吧。” 不一会进来个穿着深蓝色太监服的老太监,笑眯眯的冲着楚昀宁行礼,越是礼貌,楚昀宁心里反而忐忑。 “奴才是皇上 宫里的莫公公,皇上多日不见小世子,心里头惦记,想让王妃带着小世子入宫小住几日。” 莫公公公鸭般的嗓音在耳边咿咿呀呀,却听的她心惊肉跳,楚昀宁解释:“北北他上次入宫后被惊吓到了,我担心会入宫不适应。” “可不是,上次小世子在宫里受了惊吓,皇上心里很过意不去,昨儿外藩供奉了一些稀奇玩意儿,皇上第一个就想到了小世子。”莫公公说着环顾一圈,四下瞅瞅:“小世子呢?” 不等楚昀宁开口,莫公公已经开始寻找起北北,笑着说:“王妃总要给皇上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才是啊。” “不是我不肯入宫,只是我宫外还有不少铺子等着等着我处理呢,一时腾不开时间。” 楚昀宁再次婉拒。 莫公公闻言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一脸苦瓜相:“王妃您行行好,别让奴才们为难,奴才们也是奉命办事儿,您若是不带着小世子入宫,奴才们个个都要丢脑袋的。” 这话半玩笑半威胁,楚昀宁见推辞不过,只好深吸口气点头答应了:“公公稍等,容我准备准备。” “王妃您请,奴才们就在这候着。”莫公公耐着性子站在廊下。 收拾了一番后,楚昀宁对着北北再三叮嘱要小心谨慎,北北乖巧点头:“娘放心吧,北北一定不会说错话,也不会让乱吃东西,哪也不乱跑。” “嗯。” 北北一向很乖巧,她不许做的事,北北绝对不会触碰,她只是担心有心人会暗害,又不放心的在北北耳边叮嘱几句。 “娘,北北明白。” 一切准备妥当后,楚昀宁带着北北入宫,明文帝还没下朝,莫公公直接将人带去了青鸾殿。 “这是皇上吩咐给王妃准备的宫殿,王妃若是缺什么尽管和奴才说,定不能委屈了小世子。” 连宫殿都准备好了,看来一时半会是离不开宫里了,楚昀宁上下打量,确定没有陷阱。 宫殿不小,一景一物摆设的都很讲究,比她的楚家不逊色,十六扇的屏风绣着百子千孙图,一针一线十分精细,孩子们的憨态可掬的笑脸很可爱,或跑,或爬,各式各样孩童模样占满了屏风。 “小姐,这屏风怎么瞧着有些诡异呢。”碧秀说,皇宫内一个孩子都没有,摆上这么个屏风,太讽刺了。 楚昀宁淡淡嗯了一声,抱着北北坐在了廊下窗户旁,看着窗外景色,不远处的小池子里种植着大片的粉色娇荷,朵朵绽放,微风袭来还能闻见阵阵沁香。 快到午时,小宫女端来了午膳,八个菜两汤,盘盘都很精致,一半都是北北爱吃的。 楚昀宁问:“皇上下朝了吗?” “回王妃话,皇上正在处理公务,暂时不得空。”小宫女答。 确认饭菜没毒后,楚昀宁挑了几样给北北吃:“多吃蔬菜能长个,吃饱了,娘带你去给皇祖母请安。” 话落小宫女立即说:“太后昨儿偶感风寒,现在不见人,王妃不必 去请安了。” “病了?”楚昀宁拧眉,心里越来越不踏实了,没好气的斜了眼小宫女:“那你去和莫公公说,在青鸾殿准备个小厨房,这几日我们自个儿做饭,北北脾胃弱,吃不惯御膳房的菜。” “是。”这回小宫女他痛快的答应了。 很快小厨房就建好了,莫公公还送来了不少食材,楚昀宁又要了些常见的日用品,莫公公都是第一时间内送来。 “娘,咱们什么时候回家?”北北仰着头问,他惦记院子里的两只小白兔,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喂养。 知子莫若母,楚昀宁一下就看出了北北的担忧,很快说:“放心吧,娘已经叮嘱了瑁姑姑好好照顾小白和小红。” 北北这才没了话。 连续五天都没见着明文帝的身影,似是将她们二人给忘记了,只要不离开青鸾宫,她提什么要求,莫公公都会答应。 “王妃放心吧,奴才已经派人给楚夫人送了信,说您在后宫陪太后呢。” 楚昀宁默然。 又等了三天,终于在第八天见着了明文帝。 “北北,有没有想念皇伯伯?”明文帝手里拿着万花筒,冲着北北招招手。 “给皇伯伯请安。”北北先是乖巧的冲着明文帝行礼,欣喜的接过了万花筒:“谢谢皇伯伯。” 楚昀宁交代过北北,不用特别老成遵守规矩,可以哭可以喊,可以不懂事,就是不能表现的太聪慧。 “皇上万安。”楚昀宁弯腰行礼,明文帝摆摆手示意她起来,又和北北聊了一会,考了几句诗词,北北抓了抓脑袋想了半天,磕磕绊绊说不出来。 明文帝大笑:“你年纪还小不用着急,等以后在慢慢学。” 过了会,明文帝让人莫公公带着北北去后花园玩,他则坐在了凉亭,目光看着草坪上奔跑的北北。 廊下的侍卫和宫女一一退下,见状,楚昀宁知道皇帝是有话单独和自己说,于是她上前。 等了许久明文帝才开口:“朕这几日身体抱恙,你替朕瞧瞧。” 说着明文帝伸出了胳膊搭在了桌子上,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笑意未达眼底,楚昀宁咽了咽嗓子,她头一次触及帝王之怒即将爆发的感觉,稍不留神可能就是死。 “臣妇愚拙,不敢冒犯圣体,还请皇上恕罪。”楚昀宁跪地,她可不敢给明文帝看脉,万一有事儿呢? 有时候秘密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起来吧,朕恕你无罪。” 在明文帝的迫使下,楚昀宁的指尖搭在了明文帝的手腕上,脉象有些复杂,越是深究越是令人心慌。 “如何?”明文帝脸上的笑意渐浓,慢慢收回了手:“这么多年来,朕看了无数大夫,也不见好转,安慰的话都听腻了,萧王妃可不要糊弄朕,要实话实说才行。” 楚昀宁紧抿着唇,只觉得有一股凉风从脚底蔓延,她该怎么回答呢。 “萧王妃?”明文帝出声提醒:“欺君之罪,株连九族,萧王妃可要想清楚了再说。” 第76章 子嗣繁茂 楚昀宁硬着头皮说:“皇上中过毒,现在体内余毒未清,每个月十五都会发作一次。” “还有呢?” “皇上的身体根本不足以承担养育子嗣。” 这句话才是明文帝要听的重点,明文帝脸色猛然一沉:“放肆!” “臣妇该死。”楚昀宁两腿一软再次跪在地上,她早就猜到了明文帝不能生育,这么多年后宫无一人怀孕就是证据。 丽淑妃和瑕贵妃的胎根本就不是皇帝的。 简单的说皇帝根本就没有行房的能力,表面上看不出任何异样,身体早就损坏了,靠着常年吃药支撑。 外头明明是大热的天,可楚昀宁却觉得浑身发凉,两条膝盖又酸又软,头顶上方的迫视压的她快要喘不过来气儿。 过了很久,明文帝才说:“起来吧,朕恕你无罪。” 这一刻仿佛是等了长长的一个世纪,楚昀宁缓缓站起身,明文帝又问:“依你之见朕还能活多久?” “皇上?”楚昀宁刚刚站起的膝盖又再次弯下去,这个问题借给她十个胆子也不敢说啊。 “朕还能不能有机会有子嗣?”明文帝似是玩笑般看着楚昀宁,可眼中却无半点笑意,楚昀宁深吸口气:“若是皇上调理好身体,将来未尝不会有子嗣。” “楚昀宁,你这是在欺君!”明文帝忽然露出阴沉的笑,看上去竟有几分邪魅。 楚昀宁摇了摇头,如果是在现代,夫妻之间很多是没孩子的,有太多的办法了,检查手术,或者试管,多试验几次总会有机会的,但这不是现代,也没有相应的仪器,以她的医术让明文帝有生育能力有些困难。 明文帝转头看了眼北北,嘴角忽然绽放了一抹笑意:“楚昀宁,依你之见,在诸多亲王中,朕该挑选谁为继子?” 轰隆一声,楚昀宁的脑袋被雷炸开了,她今天毫无准备,被明文帝的坦诚给炸傻了。 “我……” “北北怎么样?”明文帝嘴角边的笑意渐渐扩大:“北北乖巧又懂事,朕看着就喜欢。” “皇上,北北他天资愚钝,不适合这个位置,求皇上三思。” 楚昀宁这辈子从来就没有想过要让北北做皇帝,简直像个天方夜谭。 她宁愿北北自由自在,潇洒一辈子。 “他生来就是皇家的子嗣,这辈子注定要承担起肩上的责任。”明文帝从怀中掏出一张纸递给了楚昀宁。 楚昀宁直觉这张纸上记录的东西会比刚才更雷人! 她甚至有些不敢伸手去拿了,犹豫再三还是伸手了,打开看了眼差点晕死过去。 纸上记载着北北的生辰八字,旁边还有一行小字,写着君临天下四个字。 “皇上,这一定是个误会,一定是算错了。”楚昀宁的膝盖就没起来过,再次跪下,顾不得疼,她是被明文帝吓得不轻。 明文帝悠然自得的单手撑着下颌,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北北:“这孩子朕已经验证过了,是萧王的亲生孩子,所有亲王子嗣中 ,就属北北和朕最亲近。” 楚昀宁闻言不敢贸然接话,默默的等着下半句。 “楚昀宁,朕给你一年时间,一年之内后妃若有人能诞下健康的小皇子,朕即刻册封北北为王,送蜀地给他,让你们母子二人离开京都城,赐你和离书,从此以后天高任鸟飞。”筆趣庫 明文帝眯着眼微微笑,不经意间说出了楚昀宁最想要的东西,蜀地富饶,北北若为蜀王,这辈子吃穿不愁,不必再受管辖,只要不谋反一辈子无忧。 楚昀宁做梦都想带着北北离开。 这么诱人的条件,楚昀宁咽了咽嗓子,她接触的所有人中就属于明文帝最大方了。 一步到位,满足一切。 “我……” 在绝对的皇权面前,楚昀宁没有任何反驳的能力,要么点头,要么永久闭嘴。 “我试试。” 明文帝又继续加大筹码:“丽淑妃隐有小产的迹象,你若能保住她平安诞下小皇子,朕借你三万暗卫。” 楚昀宁疑惑挑眉。 “三万暗卫足矣杀遍先帝留下来的暗卫。”明文帝缓缓起身,给了楚昀宁半块令牌。 这话又戳到了楚昀宁的心坎上,她现在最要紧的事就是要处理掉婧娘,她忽然明白了明文帝为什么要放过婧娘了。 是特意给自己留着呢! 明文帝要想杀了婧娘,会有无数个办法,不必自己动手,自然会有人动手。 好一招借刀杀人! 楚昀宁此刻才发现她是被明文帝给吃的死死的,她的一举一动都在人家眼皮底下呢。 “那瑕贵妃呢?”楚昀宁问。 明文帝缓缓起身,一只手束在后腰处,淡淡开口:“先管好丽淑妃,剩下的事,朕自有其他的打算。” “是!” 目送明文帝离开,片刻后莫公公就来了:“王妃,皇上说了让您没事可以去给太后请安了,小世子第一回来宫里住,许多景都没见过呢,让您没事可以带着小世子去瞧瞧。” 这是解除禁足的意思。 楚昀宁嘴上笑着道谢,心里却在默默骂人,半个时辰后楚昀宁带着北北去给太后请安。 太后才听说楚昀宁入宫,欣喜不已,楚昀宁识趣的没有戳破明文帝的谎言,默认了才入宫的事。 “丽淑妃的胎象有异,皇上让我留下住些日子。” 一提起这个,太后就气儿不打一处来;“后宫这么多妃子,怎么偏偏这个不省心的怀上孩子。” 听太后的语气丽淑妃似乎很不省心,语气里满满都是厌恶,楚昀宁才知道丽淑妃处处都要和瑕贵妃争个高低,瑕贵妃吃什么,有什么,丽淑妃知道后也会争着抢着非要不可。 前几日外藩进贡了颗拳头大的夜明珠,被明文帝赏赐给了瑕贵妃,谁知道丽淑妃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挺着肚子去找明文帝要。 珠子就一颗,明文帝赏了一堆其他的也没哄好丽淑妃,反而是让丽淑妃惊动了胎气。 经此一役,明文帝再也不敢乱赏给瑕贵妃东西了,若要赏必定是一 样的。 这还不算,丽淑妃每天都会要明文帝陪着用晚膳,否则就不吃东西,明文帝每日雷打不动的去看望丽淑妃。 几次折腾下来全后宫都不满意了,连初一十五看望皇后的日子也被霸占了,皇后告了无数次状,却被明文帝以一切以子嗣为重挡了回去。 从此以后丽淑妃就更嚣张跋扈了,不仅要求明文帝给丽家的小辈封赏,还替父兄要官职。 楚昀宁听了之后直咂舌,见过作死的,没见过这么作死的,丽淑妃的胎象本来就不稳定,随时都会掉,这个孩子一旦有什么意外,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丽淑妃。 大卸八块都不解气。 这时有小宫女慌慌张张来禀报:“萧王妃,皇上身边的人来报,丽淑妃刚才惊动了胎气,请了太医去,您快去瞧瞧吧。” “去吧。”太后留下了北北,让楚昀宁放心离开。 楚昀宁到了丽淑妃的寝宫,才发现这宫殿有多么奢华,堪比皇后的凤仪宫。 什么珍稀的前朝大师字画被随意的挂在了墙上,白玉制成的杯子晶莹透明,看着就很漂亮。 一整套象牙白梨花木桌椅板凳,连榻都是最上等的梨花木制成的,炉子里燃烧着一缕缕珍贵的梨鹅香,一两就值千金。 楚昀宁暗暗摇头,简直太奢靡了。 “萧王妃来的正好,我家娘娘现在腹痛不止,你快进去看看吧。”小宫女着急的说。 丽淑妃斜靠在软塌上,手里捧着个串儿在把玩,乌黑的秀发随意的散披着,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除了有些白之外,看不出有任何不适。 “见着淑妃娘娘还不快磕头?” 一到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楚昀宁猛然回头,竟看见了丫鬟打扮的婧娘! 婧娘走到丽淑妃身边,娴熟的替她揉揉肩:“娘娘,您身子可好些了?” “还是腹痛难忍。”丽淑妃没好气的斜了眼楚昀宁,摆手挥退了下人:“萧王妃,你走近些,本宫有话和你说。” 楚昀宁收回震惊之色,抬步走近了,丽淑妃一只手撑在桌沿上,漫不经心的审问:“皇上找你进宫,究竟是为了保住本宫的胎,还是为了旁的?” “皇上找我入宫,是为了让后宫子嗣更加充盈。”楚昀宁撒了个谎。 丽淑妃闻言脸色猛然一变:“楚昀宁,你不许这么做,你是来替本宫保胎的,本宫要你怎么做你才能做!” 楚昀宁看向丽淑妃,又看了眼婧娘,她才不傻呢,没有被丽淑妃给吓唬住。 “娘娘,您胎象本来就不稳固,可要仔细些,我是奉命替后宫诸位娘娘们调理身体,我一定会尽快让皇上的子嗣更加繁茂。” “你敢!”丽淑妃怒喝。 婧娘则是笑着安抚楚昀宁:“萧王妃,丽淑妃娘娘怀着的可是皇上的长子,将来身份不凡,必有大用,你又何必和娘娘过意不去,不如跟我们合作。” 楚昀宁看了眼丽淑妃隆起的小腹,狗屁皇子,还想继承皇位? 白日做梦! 第77章 排侍寝表 丽淑妃没想到楚昀宁直接就拒绝了,她不禁有些生气,难道是瑕贵妃也收买了她? “是不是瑕贵妃也许你好处了?”丽淑妃冷声问。 楚昀宁摇头:“无可奉告。” “你!”丽淑妃被楚昀宁桀骜不驯的态度刺激到了,单手捂着小腹,眸光狠厉:“你信不信本宫可以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娘娘消消气。”婧娘拍了拍丽淑妃的后背,低声说了几句,丽淑妃的情绪渐渐稳定,只是看楚昀宁的眼神仍不善。 婧娘走到楚昀宁身边,温声说:“良禽择木而栖,萧王妃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皇子之间的不同,淑妃娘娘怀里这个可是长子!” “依淑妃娘娘此刻的胎象,长子的位置是谁来坐还不一定呢。” 就这么折腾,别说保胎七个月了,六个月都成问题,丽淑妃每天都在喝大量的补药才能保胎,再继续下去,喝什么都不管用。 “你敢诅咒本宫!”丽淑妃刚刚平息的怒火一瞬间又被挑起,抄起桌子上的茶杯就朝着楚昀宁砸去,楚昀宁手疾眼快的避开,这个举动无疑又是激怒了她:“你还敢躲闪!” 楚昀宁后退两步,眼带冷意不悦道:“丽淑妃,你若是能豁出去用一个皇子的牺牲来惩戒我,这个责罚,我认了,你将会得到什么?皇上会不会因为你失去孩子怜惜你,将来你又能不能怀上子嗣延续下半辈子的荣华富贵?” 丽淑妃正在气头上,根本听不进去劝,对着婧娘大喊:“给本宫狠狠的掌嘴!” 婧娘蹙眉。 “丽淑妃,我是正二品王妃,你不过是从二品淑妃,论品级我比你略高一等,你有什么资格罚我?” 楚昀宁真想掰开丽淑妃的脑袋看看里面装了什么,手握躺赢剧本,被选中的荣华富贵,只要安安稳稳的生下了孩子,无论这个孩子是不是继承人,丽淑妃的日子都不会差。 这要换成自己,楚昀宁做梦都笑醒了。 可惜,有些人福薄,根本禁不住这份福气。 丽淑妃见屋子里没人动弹,情急之下从塌上下来,刚刚挪动一步,下半身就传来了疼意,丽淑妃小脸惨白。 楚昀宁淡淡的瞥了眼丽淑妃下半身渐渐渗出的血迹。 “你还愣着干什么,快救救丽淑妃啊。”婧娘扶着丽淑妃,神色略显几分慌乱和气急败坏。 遇到猪队友,不听劝还贼犟,婧娘只能不断地替丽淑妃收拾烂摊子。 楚昀宁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嘴角勾起冷笑:“我又不欠她的,为何要救她,我已经提醒好几次了,丽淑妃这一胎并不稳固,随时都有小产的风险,丽淑妃自个儿都不在意,我有在意什么,皇上将来也不缺这一个不听话的小皇子。”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丽淑妃更加气恼:“本宫的皇儿若是保不住,你也休想活着离开皇宫!” “我若不能活着离开皇宫,丽家全族都会因为丽淑妃保护皇嗣不利而受到牵连,要么贬官要么流放!” “你!”丽淑妃被气的脑袋一阵阵眩晕,下半身的疼越来越明显了,紧咬着牙浑身颤抖。 她有些后怕了。 这个孩子就是她的未来依靠,不能有半点闪失。 “楚昀宁,本宫命令你保住皇儿!”丽淑妃目光狠狠的瞪着楚昀宁,一副命令式的语气。 楚昀宁冷笑,身子未动。 “萧王妃,你难道要见死不救?”婧娘反问。 等着丽淑妃疼的快要晕厥过去了,下半身的血越流越多,她丝毫没有出手的意思。 婧娘才惊觉,楚昀宁是真的没打算救人。筆趣庫 “丽淑妃,抱歉,我医术有限没办法令你起死回生,是小皇子没福气。” 楚昀宁扭头要走,丽淑妃这才害怕了,噗通跪在了地上:“萧王妃,是本宫的错,本宫不该冒犯你,求求萧王妃高抬贵手救救皇儿。” 为了孩子,她能屈能伸,一切等她生完孩子再说。 “丽淑妃,晚了。” 丽淑妃的孩子根本就保不住,从她跨进门的那一刻就知道了,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麝香味,依丽淑妃的身子骨,根本就承受不住这个。 为了陷害她,不惜自己害自己,楚昀宁认为已经没救了。 “你!”丽淑妃看着下半身的血迹越来越多,蜷缩着身子,痛苦的哀嚎。 血迹蔓延浸湿了地毯,不一会空气里弥漫着浓浓的腥味,楚昀宁眼睁睁的看着丽淑妃疼晕了过去。 半个时辰后明文帝赶来,丽淑妃还昏迷不醒,太医说小皇子已经化作一团血水没了。 明文帝的脸色猛然一沉,看了眼楚昀宁,似是在质问她为什么没有信守诺言保住孩子。 “皇上,丽淑妃的孩子在臣妇来之前就已经有小产的迹象了,这些天丽淑妃戾气太重,情绪波动太大,吃了太多的大补之物,孩子早就停胎了,只是今儿流出来而已。” 丽淑妃根本就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 闻言,明文帝倒吸口气缓缓站起身,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丽淑妃。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明文帝这是对丽淑妃没了耐心。 一炷香后,明文帝下旨褫夺丽淑妃封号,贬为丽贵人,楚昀宁唏嘘不已,原本是板上钉钉的太妃,逍遥自在,现在就成了冷宫预备员,下半辈子的注定孤苦凄惨。 丽贵人的身体根本经不起孕育,孩子没了对她反而是好事,否则生产之日,丽贵人必定会大出血而亡。 孩子没了,丽贵人的命反而保住了。 “萧王妃,皇上请您即刻过去一趟。”莫公公在楚昀宁耳畔嘀咕:“王妃好自珍重。” 楚昀宁闻言眼皮跳了跳,昨儿明文帝还要求她保住丽淑妃的胎,可她却冷眼旁观,皇族刚刚消失了个皇子,不气才怪、 “是!” 整理好情绪楚昀宁才去见明文帝,大殿上空无一人,越往里走她越觉得凉飕飕的,投也不敢抬,跪在地上喊着:“臣妇给皇上请安。” 等了半天没人喊起来,楚昀宁悄悄抬头,明文帝正低着头处理奏折,就像是聋了一样,专心致志。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似是有股凉风蹿入膝盖内,导致膝盖又酸又软。 楚昀宁却看见案上的奏折快要堆积成山了,好不容易批阅一大半,莫公公又捧着厚厚一摞来了,楚昀宁叫苦不迭,这一摞至少要两个时辰批阅。 她的膝盖啊…… 楚昀宁伸手揉了揉膝盖,刚要松懈片刻,上首传来了几声咳嗽,吓得她又立即跪好。 足足两个时辰后,楚昀宁的身子摇摇欲坠快要支撑不住了,豆大的汗珠儿顺着脸颊滑落,鬓间的碎发很快就濡湿紧贴着脸,后背也湿了一片。 她稍稍一动,上首就会有动静传来,要么茶杯声重重的落在桌子上,要么就是奏折翻阅的动静很大,无时无刻不在监视她的一举一动,楚昀宁紧咬着牙强忍着。 又过了两个时辰,此刻已经是深夜了,楚昀宁肚子饿的咕噜噜叫唤, 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她有些尴尬的抬头,对上了一双深谙如潭眼眸,吓得她一激灵,张张嘴:“臣妇有罪,求皇上恕罪。” 跪了快五个时辰,也该消消气了。 明文帝放下手中的奏折,耐着性子问:“楚昀宁,你出尔反尔,朕要如何罚你?” “皇上,丽淑妃的胎的确保不住,可不是臣妇见死不救。”楚昀宁辩解,她实在不想费力气去救丽淑妃了,也没那个本事。 明文帝哼哼两声:“强词夺理!” “皇上,臣妇绝不敢有任何隐瞒。”楚昀宁两条腿都麻木没知觉了, 身体不受控制的瘫坐,一只手撑着地面才不至于倒下。 明文帝斜了眼楚昀宁,神色微闪,从一旁的奏折中找出一本扔在她面前。 散落的奏折上清楚的写着,萧王想请求皇上追封叶嫣儿为萧平王妃。 平王妃也就是平妻,不再是妾侍。 楚昀宁看着声泪俱下的奏折,内心已激 不起一丝一毫的涟漪,捡起奏折,重新叠好放在手边。 “既是萧王的一片心意,还请皇上成全了吧,叶侧妃和萧王两情相悦,又好了这么多年,骤然失去一定很痛心。” 人死账消,楚昀宁也不会把人挖出来鞭尸,至于萧王怎么做,不关她的事。 “虚伪!”明文帝冷冷一哼,戳穿了楚昀宁的小心思。 楚昀宁神色一顿,张张嘴又发现没什么可解释的,干脆就不说话了。 “萧王若是知晓你杀了叶嫣儿,他不会放了你。”明文帝忽然说,看着她的眼神全是,什么都瞒不过朕的表情。 “皇上……” “丽淑妃失了皇子,瑕贵妃的胎不能再出事了。”明文帝没有纠结奏折的事,而是问起她:“两个月之内朕要你再查验出两个妃嫔有孕,人,你可要挑选好了!” 楚昀宁还一脸茫然,不太理解其中意思,莫公公已经手捧着内务府记载的侍寝书递给她。 “这是后宫所有妃嫔的名单,萧王妃请过目。” 明文帝斜了眼楚昀宁,语气淡淡却透着几分威胁:“朕不管还真怀孕也好,假怀孕也罢,两个月之后必须有好消息传出来,否则,新账旧账咱们一块算!” 楚昀宁被彻底噎住了,也就是说她要负责给皇帝侍寝排表? 这叫什么事儿啊。 楚昀宁回青鸾殿已经快后半夜了,两条腿颤颤巍巍的,一路搀着拐杖走回来。 “小姐,您……”碧秀刚要问出来,楚昀宁立即制止她,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偏房:“北北睡了吗?” “已经睡下了。” 北北很乖巧,从太后宫里回来玩了一会就睡了。 碧秀扶着楚昀宁回屋坐下,掀开了裤腿儿,两条膝盖又青又紫,看着十分吓人,碧秀一脸心疼,立即去取药替楚昀宁抹上。 “小姐,咱们什么时候能回去?”碧秀在这一天天吃不好,睡不好,日日提心吊胆。 楚昀宁安慰:“暂且还不能回去,再忍一忍吧。” “今儿下午奴婢听说丽淑妃被贬,很害怕您出事儿了,看见小姐没事,奴婢才放心。” 安抚了碧秀的情绪,楚昀宁又问起来丽淑妃的情况,碧秀说:“奴婢也是听小宫女们私下聊时打听了几句,丽贵人小产后哭着闹着要见皇上,被内务府大总管掌掴了几巴掌,还说再敢吵闹直接打入冷宫,丽贵人听闻后就没闹腾了。” 对于丽贵人的下场,楚昀宁一点也不怜惜。 皇帝能容忍她才怪! 次日楚昀宁早早就起来陪北北吃了晚膳,等上午没事了,才去探望丽贵人。 她目标不是丽贵人,而是婧娘,婧娘是丽贵人的远房亲戚,留在宫里照顾丽贵人。 当初丽贵人的胎就是婧娘下了毒栽赃给她,幸好她及时保住了丽贵人的胎才幸免于难。 可惜这一次,丽贵人自己把自己作死了,惹的人人厌烦她,落到今天下场没人会同情。 昨天的宫殿还奢华大气,今儿就已经萧条很多,殿内被洗劫一空,很多东西都消失不见了。 宫女和小太监也没几个,丽贵人躺在软塌上,换了一套新的衣裳,目光呆滞的看着头顶上空。 “楚昀宁,你来干什么!”婧娘从屏风后走了出来,神色警惕。 许是动静闹醒了丽贵人,丽贵人冲了过来跪在了楚昀宁膝下,没了昨儿的嚣张跋扈:“萧王妃,您救救本宫,本宫的小皇子绝对不能出事啊。” 丽贵人捂着小腹,时不时的笑两下,又时不时哭,楚昀宁指尖搭在了丽贵人的手腕上,眉头紧皱,脉象很杂乱,说明丽贵人被刺激的有些神志不清了。 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呢。 “丽贵人这一胎没保住,等于没了依靠,你又何必继续躲在宫里。” 楚昀宁看向婧娘,没理会丽贵人的风言风语。 婧娘抿唇不语。 两个人四目相对,婧娘冷笑:“楚昀宁,与其担心我,不如担心你自己,你能不能活着离开皇宫还不一定呢。” 第78章 御赐和离 楚昀宁看过了后宫妃嫔名单,一共三十六人,四妃以上三人,嫔四个 ,贵人四个,其余位份都不算高。 家境,性格,她都看了一遍,挑出了几个不出挑好拿捏的,张贵人 ,秀美人,玫嫔,长相都是一等一的出挑,娇艳妩媚,清秀佳人,平日恩宠不算多也不少。 整理了一份排班表递给了莫公公。 “这是她整理的?”一个月三十天每天都安排了,生怕他闲着了,明文帝啪嗒将排班表扣下:“告诉楚昀宁,这份表,朕不满意,叫她重新排。” “是。” 莫公公传达了明文帝的意思,楚昀宁眉头紧皱:“哪里不满意,还是哪位妃子不满意?” “奴才不知。” 不知? 楚昀宁犯了难,这比她算账还要难,这时北北走了过来,瞥了眼排班表,撅起小嘴:“娘,当皇帝这么忙么,每天都要陪各种各样的女人。” 受北北提醒,楚昀宁顺着视线看去,果然每一天都是满满的,楚昀宁能想象明文帝看见这幅排班表之后的脸色。 在他眼底,自己肯定是**裸的挑衅。 于是楚昀宁虚心接受建议,重新修改了时间,又交给了莫公公,等了半个时辰后,莫公公派了个小太监来传消息:“皇上说让您亲自去一趟。”筆趣庫 楚昀宁眼皮跳了跳,至于的吗,不就是一张排班表吗,又要罚她? 胳膊拧不过大腿,楚昀宁只好去见明文帝,被小太监带去了一个偏殿,隔着一扇厚厚的屏风。 “求皇兄成全。” 屏风另一头忽然传来了萧王的声音,楚昀宁下意识抬头,顺着屏风看去,果然看见了萧王的身影。 明文帝坐在案桌前,手旁还有一堆奏折,忙里抽空抬头看向萧王:“楚昀宁是父皇亲赐的萧王妃,你若抬举了叶嫣儿,你把父皇的脸面至于何地,楚将军若是追究起来,你让朕如何交代?” 自从叶嫣儿逝去后,萧王每天都沉浸在回忆中,当看见笙姨娘那张酷似楚昀宁的脸时,一股无名的怒火从心底蔓延,越演越烈,叶嫣儿的死绝对是楚昀宁动手的。 萧王只要想到是楚昀宁杀了叶嫣儿,心里这道坎都过不去,他要补偿叶嫣儿。 “皇兄,嫣儿生前最大的愿望就是正妃之位,臣弟已经很愧对嫣儿了,求皇兄成全。” 萧王跪在地上,腰杆子挺直:“至于楚家,臣弟会亲自去解释,楚昀宁咄咄逼人,从未遵守三从四德,对外也宣称不在是萧王妃,这是她自己先放弃萧王妃身份的。” 既然不在乎,为什么不能把头衔给了叶嫣儿? “嫣儿已经不在了,臣弟相信楚昀宁不会计较这些细枝末节。”萧王说。 屏风后的楚昀宁嘴角勾起冷笑,这痴情大种子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自己感动自己,某些方面也辜负了叶嫣儿,人都死了还在乎这些虚名? 她可没忘记叶嫣儿的脸受伤后,萧王避之不及,唯恐被缠上,她很想冲出去问问,萧王真的爱叶嫣儿吗? 萧王是个自相矛盾的人,一方面觉得是自己正义之派,接受不了叶嫣儿做过的肮脏龌龊事,一方面又怜惜弱者,典型的墙头草。 “若是楚昀宁不愿意呢?”明文帝眼神忽然飘向了屏风那一侧,笑的意味深长。 楚昀宁撇撇嘴,暗骂一句卑鄙,狗皇帝绝对是故意的,让她亲耳听见不好的事。 “皇兄,难道皇族有什么决定要听从一个臣子妇女的意见吗,是楚昀宁不守妇道在先,臣弟一忍再忍,又是楚昀宁提出和离,臣弟看在她是楚将军女儿的份上才没答应,若是她不答应……” 萧王犹豫了片刻,他能放弃楚昀宁吗? 不,他并不想放弃。 “若不答应又如何?”明文帝低着头,又看了篇奏折,似是看到了什么为难之处,沉吟片刻,拿出笔在奏折上画了几个圈,批注几句后,才将奏折合上放在一旁,再拿出新的继续翻看。 “若是不答应,那臣 弟只要答应了楚昀宁的意思。” “你要和离?”明文帝诧异的抬头,不确定的又问了一遍:“你可想清楚了?” 萧王哑然,想了想,反正楚昀宁不在身边,他回头吓唬吓唬楚昀宁,她一定会答应给叶嫣儿一个名分,嫣儿都不在,和她计较什么呢。 “是,臣弟要和离!” 话音刚落,楚昀宁抑制不住冲动从屏风后走了出来,跪在了地上,扬声说:“求皇上恩准萧王的意思,准予我们二人和离,从此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你怎么在这?”萧王惊讶,很快一双眸子染上了愤怒:“楚昀宁,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偷听!” 楚昀宁侧过头睨了眼萧王:“我只是恰好受诏而来,可没兴趣偷听此事。” 只是有人想让她听而已。 萧王有些气急败坏,没好气道:“楚昀宁,你卑鄙无耻,胆子越来越大了,既然你都已经知道了,那本王也不藏着掖着了,本王要圆了嫣儿生前未完成的心愿,要给她平王妃的身份。” “我只要一天是萧王妃,这件事萧王就死了心吧,绝无可能!”楚昀宁扬起下颌,露出讽笑:“除非我不是萧王妃,萧王愿意怎么做就怎么做。” “你就不怕本王休了你?”萧王语气暗含警告,劝她识相。 楚昀宁毫不在意的笑了笑:“我是先帝亲封的萧王妃,王爷打算以什么理由休了我?” 休跟和离差别太大了,若是被休,楚昀宁一辈子都要背负着污点,若是和离,旁人只会说一句此女性格刚烈。 为了北北的未来,楚昀宁绝不允许被休。 “就凭你不知羞耻,生下别人的儿子!”萧王说。 楚昀宁眸色微暗,恨不得给萧王一巴掌,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北北的长相几乎就是遗传了萧王,偏偏他就是不肯承认! 瞎了眼! “楚昀宁,要么答应了让嫣儿做平王妃,北北的事从此以后我绝不再提,如若不然……” “求皇上准许和离。”楚昀宁冲着明文帝磕头,语气略有几分不善,明文帝挑眉,这是怪上他了? “冥顽不灵!”萧王怒喝。 明文帝扬起下颌:“楚昀宁,你可想好了?” “求皇上成全!”楚昀宁认真的点了点头,一副不离不行的架势,萧王忽然心里一慌,来不及说话,只听明文帝猛的一拍桌子:“既然你们都没了感情,执意要和离,那朕就看在楚将军的份上准予了,即日你撤销了你萧王妃的皇家宗谍,从此以后你不在是皇家宗妇。” “皇兄!”萧王愣了愣。 楚昀宁叩谢皇恩:“臣女楚氏遵旨!” 想到了北北的归属问题,楚昀宁有十足的信心明文帝会站在她这边,毕竟她还用,明文帝还需要利用她。 “皇上,既然萧王爷不喜欢北北,恳请皇上答应臣女,让北北跟着臣女。” 萧王压根就没有想过和楚昀宁争夺北北,于是他没开口说话,明文帝见状表示:“楚小姐别生气,无论萧王认不认,北北永远都是皇家子嗣,这样吧,朕收养北北为义子,册封秦宣郡王。” 卑鄙,无耻! 楚昀宁忍不住在心里大骂,明文帝这是在趁火打劫,他明明就知道北北是萧王的子嗣,且已经验证过了,却在这装糊涂! 什么义子,就是皇位备胎。 “这……多谢皇上喜爱,北北他只是一个孩子,许是经受不起这份恩赐,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楚昀宁故作诚惶诚恐。 萧王冷笑:“转悠这么一圈,你想要的都得到了,何必在这假惺惺呢,有母后给你撑腰,一个郡王之位足够让你们母女两个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了,做人可别太贪心!” 楚昀宁翻了个白眼,同样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上首那位可比萧王多了八百个心眼子,怪不得人家是皇帝呢。 “萧王,得饶人处且饶人,楚将军为了江山社稷立下汗马功劳,区区郡王之位而已,不必介怀。” 明文帝大手一 挥下了三道旨意,第一道准予两人和离,并亲自拟写了文书盖上了玉玺,一式两份给了两人。 楚昀宁忍不住抽了下嘴角,和离书上盖玉玺,应该是古往今来头一份吧。 简直暴殄天物,大材小用! 第二道旨意是册封北北为秦宣郡王,赐居青鸾殿,让李太傅授课,美其名曰是在太后膝下尽尽孝道。 这分明是故意将人圈入宫,楚昀宁不干了:“皇上,臣女可以时常带着北北入宫看望太后,也可以尽孝,至于住在宫里实在有些不妥。” “朕平日公务繁忙,太后膝下空虚,若能早晚都能陪伴太后,朕心里也有些许安慰,难道楚小姐不愿意哄着太后高兴?” 明文帝一副亏得太后对你这么好的表情,仿佛只要她不答应,就是个白眼狼! 楚昀宁深吸口气:“臣女只是觉得不方便,并无他意。” “你若不愿留在宫里,可以回楚家。”明文帝淡淡的说,噎的楚昀宁险些呕出口血来,这厮绝对是故意的,他明知道北北就是她的命根子,怎么舍得和北北分开? 楚昀宁甚至觉得今天的一切都是明文帝下的一盘棋,每一步都在他的算计之中。 “臣女不是这个意思。”楚昀宁无奈咬咬牙反驳。 第三道圣意,追封叶嫣儿为正二品萧王妃,上皇家宗谍,厚葬! 不是平王妃,而是萧王妃,楚昀宁再次察觉了明文帝的腹黑,本来一个平王妃就足够了,可被明文帝又抬了个等次,白白占了个萧王妃的位置。 也就是说下一个萧王妃就是继妃了,说难听就是填房,试问哪个权臣之女愿意嫁过来? 萧王拱手谢恩:“臣弟谢皇兄成全。” 被人卖了还在给别人数钱,萧王根本就不是明文帝的对手,楚昀宁手捧着沉甸甸的两份圣旨,有种错觉刚出狼窝又入虎穴。 “这几日母后身体不好,今儿早上还念叨你呢,你有空去看看吧。” 明文帝对着萧王说。 萧王闻言立即露出担心的表情,拱手告辞,临走前神色复杂的看了眼楚昀宁,他得了两道圣旨却并不高兴。 等屋子里安静下来,明文帝斜了眼楚昀宁:“怎么,对朕的安排不满意?” “臣女不敢。” “朕金口玉言,绝不反悔。” 楚昀宁忽然大着胆子仰着头说:“那皇上能否提笔写下?” 金口玉言不如一纸文书,再说没人作证,她怎么会知道明文帝将来会不会一口否认? “好!” 出乎意外的是明文帝居然答应了,并且提笔写下了承诺,盖上了红印,将文书递给楚昀宁:“检查检查吧。” 楚昀宁一字一句的检查一遍,确认无误,直接揣在怀里:“多谢皇上成全,臣女一定会尽心尽力替皇上办事。” “下去吧。”明文帝太忙了,又低着头继续查看奏折,楚昀宁悄声退下。 两个时辰后 太后派人请她过去,一定是为了和离的事,楚昀宁叹了口气,她来这个世界,太后是第一个给她温暖的人。 此刻太后一定很失望。 “宁儿……”太后红了眼,手牵着楚昀宁:“都是皇家愧欠了你,是萧儿没这个福气。” 太后最后悔的是当初任由萧王娶了叶嫣儿,还不如答应了长阳郡主的请求,把叶嫣儿赐给长阳郡主做媳妇呢。 楚昀宁摇摇头:“太后,无论宁儿是不是萧王妃,您永远都是北北的皇祖母,也是宁儿最敬重的长辈。” 话音刚落,外头传来了请安声,是宫皇后带着人急急忙忙来请安了。 晦气! 宫皇后是来看楚昀宁笑话的,刚刚得知她和离了,就迫不及待的赶来了,对着太后请安后,故作惊讶道:“萧王妃也在啊,瞧本宫的记性, 应该是楚小姐才对。” “民女给皇后娘娘请安。”楚昀宁对着宫皇后行礼。 宫皇后又玩起了老把戏,对着太后嘘寒问暖,扯东扯西,就是不肯叫她起来。 太后却道:“宁儿,来哀家身边坐。” 第79章 美食征服 楚昀宁依言上前坐在了太后身边,亲昵的拉着太后的衣袖,撒娇道 :“宁儿多谢太后疼爱。” 太后闻言脸上慈爱的笑容越来越深,一旁的宫皇后见状却是不乐意了 ,坐在了右下首位置,意味深长道:“太后,从前楚小姐是萧王妃,留在宫里孝顺太后也无可厚非,可现在楚小姐身份不明不白,若是继续留在宫中,臣妾担心会受人非议。” “皇后多虑了,宁儿就算不是哀家儿媳妇,也是哀家的亲人,留在哀家身边有何不可?” 太后听闻萧王和楚昀宁和离后,第一反应就是要把楚昀宁留在身边,想给个义女的身份,可转念一想,若将来有一天两个人和好了,那楚昀宁就是萧王的义妹,两人名不正言不顺,于是她才打消了册封楚昀宁公主身份的念头。 “太后别生气,臣妾也是为了后宫名誉着想,毕竟……”宫皇后话说一半,意味深长的瞥了眼楚昀宁,眼底深处是不遮的鄙夷。 “皇上仁慈,为了安抚楚将军,又破例册封了一个没血缘的孩子为郡王。” “闭嘴!”太后倏然勃然大怒,扬起手中的茶盏狠狠的朝着宫皇后脚边砸去。 砰的声巨响,吓得宫皇后花容失色连连后退,一双蜀锦制成的鞋被溅上不少的茶渍。 宫皇后眼底划过恼色,转眼又把怒火压了下去,诚惶诚恐的站起身: “臣妾有罪。” 太后不悦的板着脸,沉声说:“哀家已经提醒过皇后数次,北北就是皇家子嗣,你身为六宫之主,怎么能犯口舌的毛病?” “臣妾……”宫皇后被数落的小脸涨红,触及太后阴沉的脸色,吓得的不敢辩驳,只能应声点头承认错误。 太后扬手:“滚下去,抄写宫规十遍,明儿日落前送过来。” 长长的宫规有数千条,宫皇后不连夜抄是写不完的,宫皇后讪讪道:“是。” 临走前宫皇后要杀人似的眼神望着她,楚昀宁回以微笑,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宫里太无聊了,所有后宫每个女人都给自己找点事儿做,斗来斗去,不斗个你死我活誓不罢休。 “宁儿,皇后的话你别放在心上,无论你是什么身份,只要有哀家在,慈和宫永远都是你的避风港。” 太后就像是慈母一样安抚着楚昀宁。 “有太后在,宁儿一点也不怕。”楚昀宁依偎在太后怀中,她是占了父亲的光,当年是楚将军力排众议站在明文帝身边,又屡次救驾太后,结下了不少善缘。 因此太后对楚昀宁有一层厚厚的滤光镜,无论犯了什么错,太后都觉得她是无辜,被人逼迫,情不得已的。 “听姑姑说,您这两日没什么胃口,是不是天儿太热的缘故?”楚昀宁指尖探了探太后的脉象,发现太后郁结于心,多日来没什么胃口,隐隐有些担忧。 太后叹气:“年纪大了,不中用了。” “太后哪里话,您还风华正茂呢。”楚昀宁使出看家本事哄的太后眉开眼笑。 中午楚昀宁打算亲自下厨给太后做一桌菜,太后怜惜她太辛苦,推辞一番终是拗不过楚昀宁的心意,于 是笑着答应了。 慈和宫的小厨房很大,东西一应俱全,常姑姑担忧道:“王妃……楚小姐会做吗?” 一时习惯了差点没改过来,楚昀宁回以微笑,撩起衣袖套上了围裙,熟练的挑拣了几样蔬菜在池子里洗干净。 “常姑姑放心吧,我会做。” 常姑姑半信半疑的看着楚昀宁,却看她手法越来越熟练,这才放心。 案板上有鸡鸭鹅鱼肉,都是最新鲜的,楚昀宁挑了条鱼,三两下就把鱼鳞清理干净,挑了把刀,将鱼肉剔除了刺儿后又剁碎成泥,做成了一个个小丸子放在盘子里备用,拿了几颗番茄在锅里慢慢熬成粘稠状。 再将鱼丸过了遍番茄汤,等着鱼丸变了颜色才捞出来,撒上绿色小葱花,看着就极诱人。 做了个干炸里脊,外酥里嫩,一盘红烧肉,一盘酸甜黄瓜条,想起太后家乡喜辣,看着廊下又没处理的兔头,干脆做了个麻辣兔头,一共八菜一汤。 太后望着满桌子见都没见过的做法,愣了愣:“这些全都是你一个人做的?” “对啊。” 太后又看向了常姑姑。 “太后,楚小姐厨艺都快赶上御厨了,不,是比御厨更厉害。”常姑姑全程观看,都快看傻眼了。 期间楚昀宁还给她尝了一块红烧肉,不油不腻,入口即化,那滋味,到现在常姑姑还吧唧嘴呢。 “母后今儿这怎么有股香味?” 门外明文帝闻声而来,楚昀宁撇撇嘴,真是狗鼻子,闻着味就来了。 “给皇上请安。”乌泱泱一众人给明文帝请安。 明文帝摆摆手:“都不必多礼,起来吧。” 落座后,明文帝看着满桌子菜,惊叹道:“母后宫里又换了小厨子吗,怎么看着和往日不一样,莫公公,传朕旨意,赏!” 莫公公还没走,楚昀宁俯身谢礼:“臣女多谢皇上赏。” 明文帝惊讶:“这些都是楚小姐做的?” “可不是,这孩子很有孝心,想这天儿热了,哀家食欲不振,所以才做了这些。” 太后逮着机会使劲夸赞楚昀宁:“皇帝每日公务繁忙,哀家这个老婆子一点乐趣都没有,多亏了宁儿惦记着,皇上可要好好的赏赐宁儿。” “儿臣听母后的。”明文帝略沉思了片刻,看了眼楚昀宁:“那就赐楚小姐女官身份吧,从三从女尚宫。” “皇上,这是什么赏?”太后不解。 楚昀宁却明白,不由得在心里窝着口气,这哪里是赏赐,明明就是变相的囚禁! 给她个正大光明的身份,再合理的给明文帝打工! 卑鄙! “求皇上收回成命,臣女侍奉太后从不敢奢求其他,全凭心意。”楚昀宁咬着牙说。 明文帝察觉出楚昀宁的咬牙切齿,眉眼间染上一抹淡淡的笑意:“君子一言既出,怎可反悔,楚昀宁,日后可不要辜负朕对你的一番期待啊。” 楚昀宁深吸口气,恨不得一巴掌拍在明文帝那张笑脸上,太阴沉了。 “既是如此,有个身份也不错,宁儿,谢恩吧。”太后说。 在太后的眼神示意下,楚昀宁谢了恩。 “今日你有口福了,来尝尝宁儿的 手艺吧。”太后邀请明文帝留下用膳,楚昀宁在心里默念,千万别留下来,明文帝像是听见她的心声似的,斜了眼楚昀宁,笑着答应了。 “是朕的不是,日后一定常来陪伴母后。”明文帝拿起筷子给太后夹了清炒嫩竹尖。 太后尝了两口:“怎么有股鸡汤的味道?” “回太后,竹尖的确是用鸡汤煲了会。”楚昀宁给太后盛了碗番茄鱼丸汤,酸酸的很开胃,还没有刺儿。 太后尝了口鱼丸,鲜嫩多汁格外的开胃,惊讶道:“这是鱼肉做的?” “是!” “你这丫头怎么这么多稀奇古怪的点子?”太后食欲大开,连吃了好几个小鱼丸,赞不绝口。 楚昀宁垂眸解释:“在萧王府被关时,那时北北年纪还太小,吃不了硬的,我就研究了这个。” 太后闻言眼眶微红,拉着楚昀宁又是一阵怜惜:“好孩子,过去的苦日子都过去了,往后的路还长着呢。” “是。” 明文帝瞥了眼楚昀宁,嘴角勾起一抹讥讽,但很快在太后看过来时候,又变成了淡然,迫不及待盛了碗汤,的确鲜美。 “难怪母后赞不绝口,味道果然极好。” 太后的目光忽然落在了麻辣兔头上,楚昀宁立即夹了一只放在太后碗中。 “这是麻辣兔头,太后尝尝?” “真是闻所未闻,朕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把兔头做成菜的。”明文帝擦了擦嘴角放下筷子,显然是对麻辣兔头不感兴趣。 太后不好打消了楚昀宁的积极性,可对着无从下口,楚昀宁拿着筷子给太后演示了一遍后,将剥好的肉都放在碗中,太后尝了口,鲜辣无比,又十分嫩滑。 “这也是你自己想的?” 楚昀宁点点头。 太后很少能吃上这么香辣爽口的,配上了冰镇酸梅汤,一下子打开了味蕾,一口气吃了三个兔头,根本停不下来,甚至太后找到了吃兔头的窍门。 明文帝见状眉头一皱,看母后的架势不像是作假,于是他又重新拿起筷子,却被楚昀宁手疾眼快的夹起最后一个兔头放在了太后的碗中:“太后,味道如何?” “极好!”太后很快吃完了所有兔头,还意犹未尽。 明文帝的筷子还尴尬的停在半空中,没好气的斜了眼楚昀宁,只好拐了个弯夹了只干煸兔肉。 “宁儿,明儿午膳再给哀家做几个兔头。”太后很久没有吃这么过瘾了。 “太后若是想吃,宁儿随时都能做,但此物不可贪吃,明儿宁儿给您做些旁的。” 太后彻底被楚昀宁的厨艺虏获,这顿饭吃了不少,若不是楚昀宁拦着,还要再吃,楚昀宁娇嗔道:“太后不许再吃了,若是积食,胃里该不舒服了,一会宁儿陪您在院子里消消食可好?” “好,就依你!”太后笑的合不拢嘴,越看楚昀宁越喜欢,心里暗叹萧儿没福气。 楚昀宁回眸看了眼明文帝,这才发现桌子上一大半的菜都被明文帝吃干净了。 正当明文帝尴尬时,莫公公立即说:“皇上,前朝还有大臣等您呢。” “母后,朕还有要事先行告退。” 明文帝溜之大吉。 第80章 皇后赐婚 楚昀宁没有了萧王妃的身份,转变成了从三品尚宫,负责辅佐皇后处理后宫。 有人说这是太后为了疼惜楚昀宁,才将人留在身边的,更是为了安抚楚将军。 众说纷纭,说什么都有。 楚昀宁下午给明文帝安排了第一场侍寝,特意挑了个姿色妩媚,性格乖巧的,玫嫔。 人刚送出不到半个时辰,莫公公就把她喊去了。 “皇上有旨,让楚大人即刻去一趟。” 楚昀宁一头雾水,她可没有在线观战的癖好,可转念一想,明文帝不行。 应该不是她想的那么龌龊,应该是有别的事。 事实证明楚昀宁高估了明文帝。 烛光下玫嫔穿着一件玫红色薄如蝉翼的轻纱,半遮半掩,别提多妖媚了,就连她也忍不住多看两眼。 “给皇上请安。” 明文帝头也不抬,继续在翻阅奏折,等了好半天才斜了眼楚昀宁; “夜深了,朕有些饿了,劳烦楚大人做几样宵夜来。” 楚昀宁愣了,甚至在心里想要默默骂娘,明文帝看着楚昀宁脸上的小表情,嘴角染上笑意:“怎么,你不愿意?” 愿意个p! 心里想着嘴上却不敢说,只说这就去准备,明文帝却点了名的要麻辣兔头。 楚昀宁脚步一顿,暗道当皇帝怎么这么小气,不就是白天抢了个兔头嘛,晚上就报应来了? “皇上……”耳边传来玫嫔娇滴滴的声音,楚昀宁小脸一红,马不停蹄的溜走了。 大半夜的她还要守着灶台做兔头,越想越生气,于是楚昀宁在兔头内放了很多辣椒,加重了口味。 “辣死你!” 半个时辰后做了一盘子兔头和一壶酸梅汤,楚昀宁在门口等了半天,听见里面传来少儿不宜的声音,无语翻了个白眼。 足足等了快一个时辰,她都快要睡着了,莫公公才将她放进去,整个内殿充斥着暧昧的气息,让人忍不住脸红心跳。 上辈子下辈子她都没有经历过男女的事,穿到原主身上,不用经历这些就能拥有一个可爱的儿子,太划算了! “抬头!” 上首传来冰冷的声音。 楚昀宁抬头对上了明文帝那张似笑非笑的脸,说实话,明文帝长的很俊美,比萧王多了份阴柔。 “皇上。”楚昀宁手高高举起托盘。 明文帝斜了眼莫公公,莫公公立即上前接过了托盘,递给楚昀宁一双筷子:“楚大人,按照规矩您先试吃。” 她差点把这事儿给忘了,失策了! 每个皇帝都怕身边有人下毒,所以会让人以身试毒,楚昀宁没有丝毫犹豫夹起一只啃咬。 又麻又辣,楚昀宁强忍着没有表现出来,实际上嘴巴都快要喷火了。 “呈上来吧。”明文帝慵懒的斜靠在软塌上,单手搭在膝盖上,另只手夹起,有模有样的尝了口。 楚昀宁憋住了笑,无辜的冲着明文帝眨眨眼,太后并不是在京城长大,小时候就吃辣,可明文帝不一样,他从小生长在皇宫,肯定没怎么吃过这么辣的。 果不其然,明文帝放下了筷子,连喝了好几碗酸梅汤才放下。 “退下吧。”明文帝摆摆手,一副朕累了要休息的架势,楚昀宁深吸口气,在心里又默默的骂了一遍明文帝是暴君! “楚昀宁你在骂朕!”明文帝一脸肯定。 楚昀宁心惊,下意识反驳:“臣不敢。” 两人对峙了片刻,明文帝才说:“朕每个月许你五日可以出宫,整理你那些产业。” 闻言,楚昀宁欣喜不已,暴君长良心了。 “多谢皇上。” 次日 玫嫔侍寝后被册封为妃,被封为玫妃娘娘,上门恭贺的人络绎不绝。 接下来几日陆陆续续有其他妃嫔侍寝晋封,也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得知侍寝一事是交给了楚尚宫安排,顿时楚昀宁就成了大忙人,见不完的妃嫔。 大大小小十几个,有的拿着全部家当来求,楚昀宁想了想也没拒绝,直接给安排了一晚上。 “放肆,放肆,太放肆了!”消息传入宫皇后耳中,皇后气急败坏,连她初一十五都被占用了,这分明就是没把她放在眼里! “楚昀宁呢,去把她给本宫带过来!” 很快宫女回话:“娘娘,楚尚宫说暂时不得空。” “什么?”皇后听闻,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要把楚昀宁碎尸万段,居然仗着有太后的宠爱,一点也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可恶! 这时有宫女回禀:“娘娘,皇上来了。” 皇后瞬间由怒转为欣喜,上下整理了衣裳,虚扶了扶头钗,起身去门口相迎。 “臣妾给皇上请安。” 明文帝抬手:“皇后不必多礼,坐吧。” “不知皇上来,是不是有什么吩咐?”皇后客套性的问了几句,明文帝顺势点了点头:“萧王年纪也不小了,府上没个贴心的人伺候,你是皇后又是皇嫂,替他张罗一门婚事。” 皇后微愣,这事儿太突然了,一点准备都没有。 “可是……” “母后一向不待见你,你若是能对此事上心,母后日后也不会再为难你。” 听明文帝这么说,皇后直接就答应了:“皇上放心吧,此事就交给臣妾,臣妾一定会办的妥当。” “此事越快越好,一来是让母后宽心,二来是有人照顾萧王。”明文帝一脸严肃。 “是!” 在明文帝的怂恿下,皇后开始忙活起来,每天都在甄选不同的姑娘,接见不同的命妇,探听消息,没时间去找楚昀宁麻烦。 皇后的速度很快,第三天就找了几个合适的人选,皇后特意召见了萧王。 趁着等人的功夫又叫人务必去请来楚昀宁,楚昀宁是在半路上被截过来的。 “臣给皇后娘娘请安。” 皇后心情不错的抬手:“不必多礼,楚尚宫过来瞧瞧这几幅画。” 桌子上摆放着几张女子的画像,画中女子个个容貌出挑,旁边还备注着是谁家的姑娘。 吏部尚书嫡次女,年芳十六,擅音律。 兵部侍郎嫡长女,年芳十七,性格温柔。 …… 数一数共八个人。 她不明白皇后的意思,于是问;“娘娘找臣来,是为了何事?” 皇后特意卖了个关子,神秘的笑了笑:“别着急啊,等一会儿人来齐了就知道了。” 等了半个时辰后萧王姗姗来迟。 “臣弟给皇嫂请安。”萧王行礼。 “萧王不必多礼,快来瞧瞧这几位人选。”皇后指了指一侧的画像,又对着楚昀宁说:“楚尚宫也帮着本宫参谋参谋,瞧瞧哪一位小姐适合做萧王妃。” 皇后特意咬重萧王妃三个字。 楚昀宁恍然,原来是要给萧王挑选媳妇啊,皇后紧盯着楚昀宁的神色,试图从她的脸上看出失落,震惊,和不甘心的表情。 盯了半天,皇后失望了,楚昀宁居然十分淡定,好像事不关己一点不在乎的样子。 一定是装的! 皇后又刺激道:“楚尚宫曾是萧王枕边人,一定很了解萧王的喜好吧,帮着萧王挑个称心如意的姑娘。” 萧王一脸凝重的看向了楚昀宁,眸色微暗,这几日宫里的消息他都知道。 从和离后,他后悔了,还想着有朝一日入宫赔罪,再将和离书撕毁,跟楚昀宁重归于好呢。 今日恰好就是个机会,一会楚昀宁就会哭着喊着求饶,他再顺势在皇后面前替她求情,说几句好话,他们之间就顺水推舟和好了。 “萧王喜欢温柔的,以我的目光兵部侍郎的女儿就很好,还有这位李姑娘,温柔善解人意也不错,这位张姑娘更是优秀,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一旦嫁入萧王府,还能和萧王琴瑟和鸣,简直就是一桩美谈!” 楚昀宁煞有其事的指了指画像:“皇后娘娘好眼光,这上面的每个姑娘都很优秀,若是萧王不嫌弃,可以多选几个入府。” “你!”萧王脸色微变,看着楚昀宁一脸平静,心里头不禁纳闷,难道她真的不在乎了吗? 皇后半信半疑:“楚尚宫,你说的能当真吗,一旦定下婚事,日后萧王妃的位置可就是她人了。” 楚昀宁故作疑惑:“皇后娘娘此话何意,是不是在质疑皇上的决定?” “你!”皇后被呛了一下,没好气道:“不知好歹,日后后悔了,可别怪本宫没提醒你!” 楚昀宁下颌扬起,一字一句十分认真:“好马不吃回头草,既已经选择了,绝不后悔,臣相信萧王爷也是如此。” 萧王被激怒,紧紧攥着拳头冷声哼了哼:“本王亦是如此,就如楚尚宫所言,本王即日就纳尚书侍郎的女儿为妃,恳请皇嫂做主赐婚。” 第81章 皇帝套话 楚昀宁越是表现的不在意,萧王心里就像是有一股恶念在作祟,不想被瞧不起,执意要娶李尚书的嫡女李姗姗为萧王妃。 宫皇后迟迟没说话,有些为难,她再一次看向楚昀宁:“楚尚宫,你真的打算……” “皇后娘娘,臣绝无此意,多谢好意。”楚昀宁拒绝的很痛快。 于是在三个人气氛都很尴尬的份上,宫皇后为了一口恶气点头答应了 ,当即做主给萧王赐婚。 “臣恭喜萧王喜得佳人,预祝萧王能早得贵子。”楚昀宁大度的第一时间道喜,面上露出灿烂的笑容,丝毫看不出难过和气愤,这一笑反而是让宫皇后和萧王心里堵得慌。 难道楚昀宁真的什么都不在乎? 不,一定是伪装! 宫皇后还是不肯相信,发誓要把楚昀宁的伪装给撕下来,于是她说:“楚尚宫身为后宫一员,又曾和萧王府有过渊源,本宫命令你去一趟李尚书府,谈一谈萧王和李姗姗的生辰八字,选个合适的时辰。” 让一个前妻去谈,也就宫皇后能做的出来了,楚昀宁大度的接受了:“臣遵旨。” “事不宜迟,今日就去吧。”宫皇后找了个由头,赐了对儿龙凤玉佩给李姗姗,寓意龙凤呈祥,让楚昀宁代为转送。 楚昀宁拿过锦盒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揣上后直接出宫,那架势生怕宫皇后后悔似的。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萧王不甘心的追了过来,紧盯着楚昀宁的脸,试图想发现什么。 “难道萧王爷后悔了?”楚昀宁仰着头反问,她知道萧王最受不了激将法,萧王深吸口气,一把捉住了楚昀宁的胳膊:“别在这跟本王耍嘴皮,闹也闹够了,气儿也该消了,本王愿意和皇兄……” “萧王爷!”楚昀宁及时打断了萧王的话,一脸的认真;“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何况是已有了圣旨,咱们之间缘分已尽。” “真要如此?” 楚昀宁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从穿越过来那天,她就不可能接受萧王。 没找他算账就不错了。 萧王面露难堪之色,紧咬着牙拂袖而去,只给楚昀宁留下了一个怒气冲冲的背影。 楚昀宁却不以为然,出宫后直接奔去李尚书府,说明来意,李尚书夫人有些尴尬,但好在没为难她,又是皇后的旨意,李尚书府只能笑着答应,收下了龙凤佩。 “皇后娘娘的意思是两家的婚事越快越好。” 李尚书夫人微愣,依她家女儿的身份是不足以做正妃的,又是萧王的正妃,可萧王前几日闹了一出儿,真正的望族嫡女根本就不会再嫁萧王, 所以,尚书嫡女做萧王妃也不算高攀了。 两人一拍即合定下了最近的日子,下个月初八。 “李夫人放心,皇家不会委屈了李小姐的,臣这就去回宫禀报,尽快让内务府着手准备。” 李尚书夫人讪讪的笑了笑,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和离王妃帮着前任丈夫谈论现任的婚事,她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遇见。 “那就有劳楚尚宫了。” “李夫人客气。” 楚昀宁又风风火火离开了李家,趁着时间还早回了一趟楚家,让人去通知了楚夫人,不一会楚夫人赶来了,见着她就红了眼眶,哭成了泪人儿。 在楚昀宁的安抚下才渐渐平息。 楚夫人上下打量着楚昀宁,叹了口气:“伴君如伴虎,这条路有些艰辛,你自己也注意安全。” “娘,放心吧!” 楚昀宁对楚夫人报喜不报忧,再没说别的让她担心,半个时辰后楚昀宁才离开。 “主子,时辰不早了,该回去了。” 楚昀宁摇摇头;“再去趟忆思楼!” 虽然外面有可信的人盯着忆思楼,但她还是想去看看,站在岸边上,看着昔日辉煌的怡红楼死气沉沉的,隔壁忆思楼风生水起,颇有成就感,当看见账单时,楚昀宁脸上的笑意就更抵挡不住了。 所以回宫时,脸上的笑意都没收,趁着天色 未黑去皇后宫里复命,等了一会皇后身边的人才出来:“娘娘犯了旧疾,暂时不方便见楚尚宫,楚尚宫明儿再来汇报吧。” “是!” 折腾了一天才忙完,回到青鸾殿,北北正坐在软塌上拼凑一副巨型的积木,一艘船的模样。 “这是皇伯伯派人送来的。”北北看见楚昀宁回来,立即放下手中的积木迎过来,笑眯眯的说:“夫子今儿给我讲了很多故事,我觉得很受用。” 北北像个刚打开世界认知的大门,新奇的将所学一一分享给了楚昀宁。 “娘,我很喜欢皇伯伯。” 明文帝陪了北北一下午,慈爱又有耐心,每次北北问的问题,对方都能对答如流,一点也不敷衍,让北北感受到了尊重。 楚昀宁摸了摸北北的脑袋,儿子还是涉世未深,不懂人间险恶,不忍心打击北北心里的童真,于是笑着说:“皇上博览群书,肯定是个很厉害的人,你要多敬着点,不许无礼。” “娘,北北明白。” 北北一头扎入了拼凑积木中,玩得不亦乐乎,楚昀宁见状也就不打搅,靠在软塌上眯着眼。 这一天这趟实在是太累了,不一会就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北北见状不忍心打搅,只好自己去一趟议政殿。 莫公公看见北北来,笑眯了眼:“小郡王来了。” “我要见皇伯伯。” 议政殿内明文帝正在处理公务,乍一听北北的声音,心情不错的让人放他进来。 “皇伯伯!”北北两只手高高举起积木,咧着嘴笑:“我给拼好了。” 明文帝难得很有兴趣的放下了手中的奏折,招来北北坐在身边,毫不吝啬的举起大拇指夸赞几句,又问起楚昀宁。 “我娘一回来就睡着了。” “那你娘有没有难过?” 北北仰着头不解的问:“为什么要难过,我娘回来的时候明明心情很好啊。” 明文帝挑眉,他相信一个孩子是不会轻易撒谎的,于是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那萧王又要娶新媳妇了,你难过吗?” 北北毫不犹豫的摇摇头,他对萧王仅仅是数面接触,对此人谈不上喜欢,尤其是萧王经常帮着坏女人欺负娘,他就对萧王更没有好印象了。 “我一点都不难过,我娘又不喜欢萧王。”北北噘着嘴哼了哼,一副我虽然年纪小,却什么都懂的架势:“我娘早就说了,造了八辈子孽才嫁给了萧王。” “你娘真的这么说?”明文帝失笑,抱着北北坐在膝上,望着他一张憨态可掬的小脸,心情不错的说:“咱们之间约定一下,今日谈话不许告诉你娘。” 北北犹豫了片刻。 “朕一会让莫公公领你去小库房……” 北北摇头:“我知道皇伯伯是不想让我娘触景生情生气,担心我娘才问的对不对?” 明文帝闻言指尖摸了摸鼻子,笑而不语,算是默认了,北北看了眼时辰:“皇伯伯,我该走了,我娘要是找不到我该着急了。” 北北进退有度,又不贪心,深得明文帝欢喜,临走前又递给北北一枚小小令牌:“以后可以随时来找皇伯伯。” “好!”北北毫不客气的接过,塞入怀中,冲着明文帝咧嘴:“皇伯伯,你要按时吃饭呦。” 明文帝微微一愣,望着北北的背影,一瞬间情绪有些复杂,说不清是不是感动。 “来人!” 莫公公入内:“皇上有什么吩咐?” 明文帝将手边儿上的奏折啪嗒扣上,对着莫公公吩咐:“传膳!” “是!”莫公公有些诧异,接踵而来就是欣喜,明文帝的胃口一向不好,天黑以后就很少用膳了,他也曾劝过几次,触及明文帝阴沉的神色,就不敢再说了。 又过了会外头有人禀告:“皇上,玫妃娘娘来了。” 按照排班表,今儿又是玫妃侍寝,忽然明文帝的胃口没了一大半,放下筷子擦了擦嘴角:“都撤了吧。” 莫公公则揣测不出明文帝的意思,忐忑的问:“ 皇上,那玫妃娘娘……” “宣!” 次日一早明文帝又赐给了玫妃一堆金银珠宝,让人知道玫妃很受宠,已经接连好几天都被宠幸。 玫妃是个懂得感恩的人,第一时间分了一半赏赐给楚昀宁,楚昀宁毫不客气的收下,既然揽下这个活儿,她不介意中饱私囊,多攒点钱等着日后离开皇宫,她和北北都有好日子过。 这时碧秀道:“小姐,郡主来了。” 长阳郡主? 楚昀宁忙放下手中的事,让碧秀请人进来,长阳郡主笑眯眯的走了过来,上下打量着内殿的一景一物:“还是宫里养人啊,这才几日,楚尚宫的气色就比从前好了许多。” “郡主请坐。”楚昀宁倒了杯茶递到长阳郡主面前,她知道无事不登三宝殿,对方是来催促她办事儿的。 长阳郡主也懒得拐弯抹角了,端过茶轻轻抿了口后又放下:“楚尚宫,你之前答应我的事打算什么时候履行?” 她在郡主之位已经憋屈够久了,她迫不及待的想恢复长公主的身份。 “帮郡主恢复爵位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需要一些时间,更需要机遇。” 长阳郡主挑眉,不悦道:“你想要反悔?” “非也,既然是答应了郡主的事,我怎么会出尔反尔。” 看楚昀宁不像是说假话,长阳郡主这才松了口气,又说:“我方才入宫时碰见了婧娘,人就在眼皮底下,这么好的机会怎么不好好利用?” 楚昀宁沉默不语。 “凭你现在的地位,又何必亲自动手,多的是不知道真相的人替你去收拾她。”长阳郡主的语气里还有几分鄙夷和轻视,都这么久了,还是拿婧娘没法子,没用! 长阳郡主略坐了片刻就走了,临走前不忘催促:“楚尚宫还是抓紧时间,我的耐心也有限的!” 楚昀宁紧紧攥着杯子,情绪平静了好一会才恢复,起身直接去找宫皇后回禀昨儿的事,宫皇后又让她在门口站了一个时辰才放她进去。 “回皇后娘娘话,臣按照您的示意替萧王挑了个良辰吉日,下个月初八,宜嫁娶。” 宫皇后早就知道了,头也不抬淡淡嗯了声,伸出染着凤仙花汁的指甲,嘴角翘起冷笑:“楚尚宫对于接下来一个月侍寝是如何安排的?” 按照年纪,宫皇后才二十几岁,但对比了后宫娇艳欲滴的妃嫔,宫皇后的容貌并不出挑,反而因为她打扮的缘故有些老气横秋。 “呈上来,给本宫瞧瞧。” 宫皇后已经连续一个多月没有侍寝过了,初一十五都被霸占了,前几日明文帝来也只是坐了会就走了,这让她十分苦恼,今儿一早又有玫妃受赏,他日再怀有身孕,宫皇后的地位更岌岌可危。筆趣庫 就在楚昀宁尴尬时,瑕贵妃来了,阔别一段时间不见,瑕贵妃的小腹微微隆起,穿着件娇艳的绯红色宫装裙,衣领上朵朵绽放的金色海棠花,尽显妖娆夺目。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瑕贵妃象征性的屈膝,很快又站起来,斜了眼楚昀宁,只淡淡的一眼就收回神色,恍若她只是个透明人。 这是她入宫后第三次和瑕贵妃面对面,每次瑕贵妃都对她视若无睹,不找茬也不偏袒。 “贵妃娘娘安。”楚昀宁行礼。 瑕贵妃淡淡嗯了声,转过头和宫皇后闲聊起来:“臣妾今儿早上起来,突然觉得小腹有些发紧,竟然察觉皇儿在踢臣妾,臣妾特意来和娘娘分享喜悦。” 宫皇后脸色僵了僵,每次瑕贵妃来找她,都会提及子嗣刺激她,以报当初被贬时欺辱的仇。 偏偏宫皇后什么都不能做,眼睁睁看着瑕贵妃在眼前蹦跶,不得不挤出笑容:“腹中小皇子必定聪明可爱,贵妃好福气啊。” 太医诊断过瑕贵妃腹中子嗣是个小皇子,明文帝龙颜大悦,甚至扬言等诞下小皇子,就会立为储君。 因此在后宫妃嫔认知中,瑕贵妃被列为最不能得罪的人,没有之一。 第82章 小肚鸡肠 瑕贵妃手扶着腰斜了眼楚昀宁:“楚尚宫是来和皇后汇报事儿的,怎么瞧着一脸为难的样子?” 上首的宫皇后嘴角翘起冷笑,靠在软塌上,姿态慵懒,时不时的指尖摆了摆鬓间的凤钗,漫不经心的说;“本宫是六宫之主母仪天下,楚尚宫来找本宫不是很正常吗?” “皇后娘娘何必这么较真儿,本宫只是随口问问罢了。”瑕贵妃伸手摸了摸小腹,对着楚昀宁说:“楚尚宫,给本宫瞧瞧脉。” 楚昀宁依言上前,指尖探脉。 瑕贵妃吃过一次亏,除了在皇后面前张扬跋扈,平日私底下还是很小心翼翼的,吃喝用度都十分的小心谨慎,生怕有个好歹。 “看见贵妃这一胎,本宫就想起了丽贵人的胎,真是太可惜了,好好的一个皇长子就这么没了。” 宫皇后一想到丽贵人没了孩子,整个人还变得疯疯癫癫,心里就痛快,甚至巴不得让瑕贵妃也失去孩子才好呢。 瑕贵妃充耳不闻,佯装没听见。 “瑕贵妃,你可要好好保重龙嗣,不能有任何闪失。” 话听得多了,瑕贵妃也忍不住反击:“皇后娘娘没有做过母亲,一定不能体会怀胎的辛苦,皇儿太活泼,本宫一个人在宫里闷的很,出来逛逛,心情也舒畅。” 这话听的宫皇后脸色都变了,隐有些不悦,按规矩皇长子应该是从她的肚皮出来才对,可惜这么多年吃了无数个药方子,也无济于事。 “皇后娘娘放宽心,这子嗣的事不能强求,时候未到,有的人呢,追求一辈子也未见得会有个一男半女。” 瑕贵妃的嘴皮子很利索,一张嘴就刺激的宫皇后脸色大变,堵着口气在心里,好半天散不掉。 “楚尚宫,瑕贵妃的胎如何?”宫皇后巴不得瑕贵妃赶紧离开,在眼前看着就碍眼。 楚昀宁还没看够两人打嘴仗,目前看来,宫皇后对瑕贵妃几乎毫无还手之力,有皇嗣就是不一样,可以肆无忌惮,可惜了丽贵人太膨胀,没意识到这点,否则整个人生简直不要太爽了! “贵妃娘娘的胎……”楚昀宁指尖下探出的脉有些奇怪,气若游丝,若隐若无,和当初丽贵人的脉象很像,并不像表面表现的那么稳固。 瑕贵妃挑眉:“如何?” “许是天气太热的缘故,贵妃娘娘多注意休息。” “楚尚宫半路学医,该不会是没看出贵妃的症状吧,这可是皇长子啊,皇上目前唯一的子嗣,若再出了什么差错,你的脑袋可就保不住了。” 宫皇后幸灾乐祸,巴不得两个人都倒霉。 “皇后娘娘,贵妃这一胎怀的属实辛苦,听不得什么闹心的话,您若是再刺激贵妃,动了胎气,臣担心皇上问起来,会责怪您。”楚昀宁收回指尖,后退一步。 “楚尚宫这么一说,本宫还真是觉得来了凤仪宫后心里闷得慌,原来是被皇后气的。”瑕贵妃佯装不舒服的捂着心口,气的皇后十分不悦:“ 楚昀宁,你别在这危言耸听!” “臣实话实说,不敢欺瞒。”楚昀宁故作一脸无辜。 宫皇后懒得看两人一唱一和的挤兑自己,揉了揉眉心,冲着两人摆摆手:“都退下吧,本宫瞧着就心烦。” 两人一同离开凤仪宫,楚昀宁垂眸,听着耳边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瑕贵妃凑在耳边,质问:“楚尚宫,本宫的胎究竟有什么问题?” “贵妃娘娘为何这么问,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楚昀宁不解的问。 瑕贵妃紧盯着楚昀宁的神色,试图察觉什么,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沉声说:“楚尚宫,以前的事咱们都一笔勾销,若是本宫这一胎安然无恙的生下,本宫必定视你为恩人,日后给你撑腰做主,若出了什么差错,本宫死也不会放过你。” “贵妃娘娘凤体无恙,小皇子也不会有事的。” 说完瑕贵妃上了软轿离开。 楚昀宁心里却像是压了根稻草,紧接着一股无名的 怒火从心底蔓延,狗皇帝明明知道瑕贵妃胎象有异,却给她许诺各种好处,故意给她下圈套呢。 保个p胎啊! 照这么下去,猴年马月才能离开皇宫? 越想越生气,楚昀宁直接去找明文帝。 莫公公大老远就看见了楚昀宁气势冲冲的赶来,吓得一激灵,迎上前笑道:“是什么人惹恼了楚大人,何必这么大怒?” “皇上呢?” “皇上在见几位大臣,这会忙着呢。” 楚昀宁深吸口气,努力平复心情:“不急,我在这等着。” 人精似的莫公公立马就知道了楚昀宁是来找明文帝算账的,于是找了个理由将人安抚,悄悄让小太监进去报信儿。 “楚大人来了?”明文帝慢条斯理的喝着茶,又听说楚昀宁满脸怒火,见过了瑕贵妃,立即就猜到了什么,放下了茶盏。 莹白如玉的指尖挑起一本奏折,慢吞吞的翻看,嘴角嗪着淡淡的笑意,似是心情不错。 一个时辰后 “楚大人呢?” “回皇上,楚大人还在殿外。” 又过了一个时辰 “还没走?” 小太监摇头。 临近傍晚,明文帝看完了所有的奏折,看了眼渐黑的天,揉了揉泛酸的胳膊:“人还在?” “回皇上,人还在。” 明文帝摸了摸鼻尖,看来今天不见人,楚昀宁是不会轻易离开的,所以他妥协了。 “宣!” 片刻后楚昀宁一脸平静的走了进来,实际上怒火已经达到了顶峰,强压着才没有发泄。 “皇上万安。” 明文帝隔空抬手,故作不知情的问:“听说楚尚宫等了朕一下午,究竟是什么事儿,值得楚尚宫这么有耐心?”筆趣庫 紧咬着耐心二字,似有嘲讽。 楚昀宁深吸口气:“皇上是不是早就知道瑕贵妃的胎有异?” 明文帝脸上的笑意顿时收敛,气势冷冽,帝王之怒顷刻间袭来,让在场的人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被殃及。 “瑕贵妃的胎如何有异,可能保住?” “瑕贵妃的胎和丽贵人一样,是服用了不知名的药导致,最多能保到七个月,到时候母子二人只能选一人存活。” 按皇家的规矩,一定是弃大保小。 “能否两个人都保全?” 楚昀宁摇头,她实在无能无力,瑕贵妃的胎慢慢越长越大,子宫壁也会越来越薄,等长到一定时候就会大出血,到时只能二选一,要么提前让这个孩子流掉,要么剖开瑕贵妃的肚子,取出这个孩子。 除非在现代,提前剖出孩子放在无菌室,现在这个环境根本就达不到要求。 “皇上是要保大还是小?” 虽然问的很残忍,但如果不及时做出决定,很有可能两个都保不住,一个是宠了多年的妃子,一个是急需堵住悠悠之口的皇子,楚昀宁突然觉得明文帝在某些方面和萧王一样的自私、虽宠爱了瑕贵妃多年,也未必就是真心! 明文帝忽然说:“罢了,赐贵妃汤药吧。” 楚昀宁怀疑自己听错了,不可置信的抬头,确信刚才自己没有听错,明文帝竟然要保瑕贵妃! “怎么,难道朕在你眼里就是自私自利,无情寡义的小人?”明文帝冷笑着问。 瑕贵妃的孩子若要强行保,舍弃大人,她有信心能让这个孩子活着出来,但瑕贵妃必死无疑。 “臣不敢。”楚昀宁反驳了自己刚才的想法,若是萧王,一定会毫不犹豫的保住孩子,牺牲大人,最后再装作一副深情款款的愧疚样,再做出一些自我感动的事来。 “下个月宫里举办一场赏花宴,朕交给你举办,到时会请不少朝廷命妇来,朕可以赦免你一日死罪。” 楚昀宁眼皮跳了跳:“干什么都可以?” 明文帝神色幽暗的看着她,嘴角翘起一抹笑意,这一笑,看的楚昀宁心跳的飞快。 真是见鬼了。 “嗯!” 得到肯定的回答,楚昀宁冲着明文帝叩首:“多谢皇上成全。” 楚昀宁来时怒气冲冲,离开时脸上带着 笑意,看的莫公公都惊呆了, 上前打了个招呼,楚昀宁回了个微笑。 赏花宴之前是萧王迎娶李姗姗为妃的大喜之日,明文帝全部交给了宫皇后处理,宫皇后特意派楚昀宁在当天送去大份的赏赐。 内务府给萧王府打扮的就跟快过年似的,一片喜庆,来来往往的宾客众多 人群中赫然醒目的就是萧王,一袭红服很喜庆,衬的他越发英俊,手捧着红绸。 萧王抬头就看见了楚昀宁,眉心一松,朝着她走来。 新郎官的一举一动很惹人注目,所以楚昀宁很快就成了焦点,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心里默默想着,别过来了,千万别过来了! “那不是前任萧王妃,她怎么来了?” “该不会是心有不甘,来闹事的吧?” 来观礼的宾客私下窃窃私语,时不时的盯着楚昀宁。 楚昀宁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真想给萧王一巴掌,让他清醒清醒,眼看着萧王越走越近,楚昀宁手捧着宫皇后的赏赐,一对玉如意,扬声:“ 恭贺萧王爷新婚大喜,这是皇后娘娘御赐二位新人的玉如意,祝两位新人吉祥如意。” “楚小姐入了宫做了楚尚宫,是代替皇后娘娘送赏赐的,可不是来搅局的。” 在宫里见过楚昀宁的夫人,在替她辩解。 楚昀宁也听见了,顺着视线看去,对着那位夫人微微一笑,这世上也不全是坏人。 萧王猛然停下了脚步,皱着眉头看她,原本以为她出现在婚礼上,是后悔了,他刚才还一阵窃喜来着。 没想到楚昀宁是来送贺礼的,脸上仍旧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萧王接过玉如意:“本王多谢皇后好意,楚尚宫不如留下来观礼吧。” 吉时已到,楚昀宁站在一旁看着前任丈夫大张旗鼓的娶妻,她还要陪笑,怎么想怎么变扭。 李姗姗今日穿的十分隆重,繁琐的嫁衣层层叠叠,在丫鬟的搀扶下站在萧王身边。 两人在媒婆的吆喝下拜了天地,随着一声送入洞房,萧王竟一把抱起李姗姗送入洞房。 楚昀宁嘴角一抽,这厮绝对是脑子有毛病! 婚礼没结束她就要走,忽然有个丫鬟拦住了楚昀宁:“我是王妃身边的灵芝,王妃说楚尚宫离府时还有许多东西落下了,既然来了,不如就趁着今儿有时间一并拿走吧。” 楚昀宁仿佛是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怔了一会才笑了:“你家王妃言之有理,我这就去收拾。” “楚尚宫,奴婢按照王妃的吩咐,要陪您一块去。”灵芝一副怕她会闹事的架势,寸步不离的跟着。 楚昀宁无奈只好去了趟丹琼苑,她走的匆忙,的确还有许多东西没带走,虽然李姗姗是王府女主人,但今儿才进门就容不得人,心眼儿未免也太小气了。 到了丹琼苑才知道,李姗姗这人肯定是有点不正常! 院子里足足摆了五个大箱子,箱子里装满了她的东西,几件遗落的衣裳,还有枕头被褥,以及她用过的日用品,茶杯茶盏和花瓶,还有屋子里摆的画卷,就连笔墨纸砚都打包好了。 新任萧王妃还真是心思细腻啊。 “我家王妃也是好心替楚尚宫简单收拾,怕这些是您的嫁妆,未免日后想起来折腾来府上拿,干脆全都搬走吧。” 李姗姗这是防着她呢,生怕她会找理由回萧王府,担心她会来抢萧王。 其实大可不必! 楚昀宁也懒得计较了,只不过她今天带的人少,这些箱子带不走,灵芝仿佛是察觉了她的意思,于是说:“楚尚宫,奴婢可以让人帮您搬走,马车就在后院。” “那就劳烦了。” 几个小厮搬起箱子往后院抬,楚昀宁让马夫将东西送回楚家,自有楚家人接应。 砰! 后院门忽然大力关上,楚昀宁就这样被关在了门外,站在大太阳下,有些晒得慌。 楚昀宁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忽然有些同情萧王,怎么会娶上这么个媳妇。 小肚鸡肠! 第83章 敬茶风波 次日一早楚昀宁刚醒来,梳洗打扮之后发现北北不在了,碧秀说:“太后派了人来接走了小郡王。” “这么早?”楚昀宁诧异。 想了想楚昀宁也去了趟慈和宫,她来慈和宫次数很多,章姑姑见着她都格外亲切:“多谢楚尚宫前几日给的膏药,这几日奴婢的睡眠改善许多,人也精神了,胳膊腿也有劲儿了。” “姑姑客气了,您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找我。” 章姑姑是太后的陪嫁,一生都陪着太后,没嫁人,平时对她和北北都很好,所以当她看出章姑姑腿脚有痛风,晚上睡眠差时,就回去做了几幅膏药送了过来。 “嘻嘻!” 殿内传来了北北的笑声,楚昀宁探过头:“北北没有打搅太后休息吧?” “楚尚宫哪里话,太后喜欢小郡王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打搅,自从小郡王住在宫里之后,太后每天都盼着小郡王来请安呢,连食欲都变好了。” 楚昀宁写了几个菜的方子给慈和宫小厨房,太后吃的很好,气色肉眼可见的好起来。 这时殿外传来萧王夫妇来请安敬茶。 不一会萧王带着萧王妃款款而来,楚昀宁扭头就想走,下意识的就不想见两人。 “看见本王来躲什么呢?” 萧王大老远就看见了楚昀宁,不由得冷笑:“一大早就在这等候,又在玩什么把戏?” 昨儿萧王半夜喝多了,心情干燥去了丹琼苑走动,那里还有楚昀宁生活过的气息,属于她的味道,莫名的闻着有些心安。 可昨儿他却发现屋子里空空如也,关于楚昀宁的一切都没有留下,萧王气恼之下找人来问,才得知楚昀宁打包了五个大箱子离开,心可真狠呐! “萧王,萧王妃。”楚昀宁浅浅的行了个礼,暗骂一句晦气,大清早就看见两尊瘟神。 “这就是楚尚宫啊,果然长得很标致。”李姗姗穿着一件很喜庆的红色宫装,整个人依偎在萧王怀中,有那么一瞬间,楚昀宁还以为是叶 嫣儿复活了呢。 堂堂萧王妃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轻浮,做派令人不喜,也不知李尚书侍郎是怎么教养的。 她不信李姗姗的做派能说出什么好话,果然下一秒就听见对方说:“ 未见其人时,我还在想到底是什么样的姿色能如此傲气,连王爷都看不上,如今见了,美则美矣,但毕竟年纪大了,又生过两个孩子,这身份也就不过如此了。” 楚昀宁斜了眼李姗姗:“若不是我给你腾出这个萧王妃的位置,今儿你就该跪着向我敬茶了。” 李姗姗脸色微变,她可是八抬大轿被人抬进来的王妃! “还有,你别忘了你上头还有一个萧王妃呢,人虽不在了,圣旨却在,而你只不过是个继室填房!” 她不是软柿子任人拿捏,尤其是没有招惹过对方的时候,她才不会惯毛病! “王爷!”李姗姗红了眼,撅着嘴巴一脸委屈,拽着萧王的胳膊肘就要做主。 萧王神色略有几分不耐烦,看了眼外头:“时辰不早了,该进宫给母后敬茶了。” 没得到支持,李姗姗气急败坏的跟着萧王往里走。 上首的太后早就听见了外面的声音,当即就对李姗姗十分不喜,抱着北北在膝下说着什么,就连李姗姗手捧着茶下跪请安时,也没理会。 李姗姗就这么举着茶尴尬的跪在地上半天,小脸涨红,委屈的朝着萧王看来。 “母后……”萧王一开口,太后才慢吞吞的接过了茶杯,连盖子都没打开直接放在了桌子上:“章姑姑!” 章姑姑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贺礼,一把戒尺,一只成色极好的玉镯,一套纯金首饰。 看见戒尺,李姗姗险些就哭了。 “既然是萧王妃,以后就要谨言慎行,不要给萧王的脸上抹黑。”太后语重心长的说,目光却是望向了楚昀宁,暗自觉得可惜,好好的一桩姻缘怎么说散就散了呢。 “是,儿媳遵旨。”李姗姗在太后面前大气儿都不敢喘,默默听着训斥 。 “宁儿,来哀家这边坐。”太后冲着楚昀宁招招手,示意她坐在自己身边,还特意腾出个位置。 楚昀宁拗不过只好坐在了太后身边:“太后,您这两日睡的可好,有没有再犯头疾的毛病?” 太后仿佛和刚才是两个人,笑的合不拢嘴:“还是你有孝心,哀家这两日舒服多了,可惜啊,有些人没福气。” 每每提到这,太后心里就堵得慌,甚至有些恨铁不成钢,这么好的儿媳妇,萧王怎么就不珍惜呢。 “太后,宁儿这不是日日陪着您嘛。”楚昀宁像是安抚小孩子似的哄着太后。 两个人聊了起来,丝毫没把李姗姗放在眼里,甚至连午膳都没留,直接打发了李姗姗去给皇后请安。 人一走,太后问:“怎么样有没有解气?” 楚昀宁哭笑不得,这份心意她领了,于是重重的点了点头:“十分解气,多谢太后。” “跟哀家客气什么,哀家就看不惯小里小气的样子。” 太后原本是准备了别的贺礼,担心李姗姗会受委屈,为此还准备安抚几句,可没想到李姗姗进宫就挑衅,直接让太后对她没有了一点好感。 所以太后临时让章姑姑换了贺礼,又不忘狠狠的敲打几句,这样小气上不了台面的人根本不配做萧王妃。 太后似是想到了什么,转头对着章姑姑吩咐:“一会挑个教养姑姑送去萧王府,让她好好教教萧王妃规矩。” “是!” 看太后的架势是被气得不轻,楚昀宁对着北北眨眨眼,北北立即使出看家本事,哄的太后笑的乐不可支。 等笑过后,太后让章姑姑带着北北出去玩儿,楚昀宁知道这是太后有事单独说。 “皇祖母,一会北北就回来,您陪北北学画画。” “好!”太后笑着答应,目送北北离开了,转而看向楚昀宁:“宁儿,你告诉哀家,瑕贵妃这一胎能不能保住?” 此时此刻的太后就像是个孤独无助的长辈,一脸期盼的盯着她。 第84章 办赏花宴 太后迫不及待的想知道瑕贵妃这一胎究竟如何,虽然她每天都问太医,太医都说无恙,可不知为何,她心里始终有一块石头悬着放不下。 “宁儿,旁人说的哀家都不信,只相信你说的。” 在太后期盼的眼神下,楚昀宁说出了残忍的事实:“瑕贵妃的孩子保不住。” “什么?”太后一脸震惊,不敢相信的喃喃着:“怎么会这样,瑕贵妃不是还好好的吗,这孩子怎么就保不住?” 楚昀宁拉着太后的手,不断的安抚:“太后您先别着急,瑕贵妃这一胎和丽贵人很相似,吃错了什么药,导致子宫经受不住孩子的成长,长到七个月,只能二选一。” 太后闻言颤抖着唇,哆嗦着,不知是气的还是害怕,许久长长的叹了口气:“造孽啊,难道皇上就要断后了吗?” 这么多年太后念经祈福就是盼着明文帝有个子嗣,好不容易有了两个,却接连小产。 这对太后无疑是个深沉的打击! “宁儿,你告诉哀家,是不是皇帝……”太后虽然不想承认,纠结再三还是问出口了:“是不是皇帝身体有什么毛病?” 外头传了多少年皇帝身体有毛病,是生不出孩子的。 楚昀宁坚定的摇摇头:“不是,皇上龙体安康,绝不可能生不出小皇子。” 她不可能承认这件事,一旦泄露出去,轻则掉脑袋,重则民心不稳,朝局动荡,一场战事不可避免。 太后半信半疑的看着楚昀宁。 “太后,宁儿什么时候骗过您呐,也许是皇上另有打算。”楚昀宁将太后的思路引到别的地方:“前朝后宫紧密相连,为了防止外戚掌权,有些妃子就不能怀上子嗣。” 听这话,太后这才松了口气。 “可惜了,哀家还以为今年能抱上孙子。” 盼了多年,这次是最失望的。 楚昀宁不好多说,只能安抚太后宽慰,又让北北时不时的来陪伴太后。 很快就到了赏花宴。 宫中御花园内摆放着数百种花,百花齐放,争相斗艳,经过花匠们精心饲养,花开的格外娇艳。 楚昀宁亲自撰写的请帖,让人一一送出宫,宴请那些达官贵人的亲眷,后宫妃嫔则是一个不落。 收到请帖的几乎都来了,宫里顿时热闹起来,楚昀宁早就放出消息,这次不仅仅是赏花宴,更是选妃宴。 明文帝已经好几年没有选秀了,趁着这次赏花宴,要挑选几名姑娘充盈后宫。 前朝后宫没有人驳了楚昀宁的颜面,尤其是后妃们,更是打扮的花枝招展,试图在宴会上引起明文帝的注意。 “楚尚宫,这次赏花宴皇上会来吗?” 新晋妃子玫妃冲着楚昀宁微微笑,态度极好,亲自将手腕上一只成色极好的玉镯套在了楚昀宁手腕上。 楚昀宁清了清嗓子:“玫妃娘娘放心,您是皇上的心尖尖,无论有多少个秀女入宫,都不会分担您的宠爱。” 只要玫妃够听话,楚昀宁不介意帮她一把。 “这么说,皇上要亲自选妃了?”玫妃有些不自信,她入宫也有几年了,好不容易获得盛宠,并不想被新入宫的秀女分去了宠爱,玫妃摸了摸鬓间的金钗,想要伸手拔下,楚昀宁按住了她的动作:“这枚海棠金簪很适合娘娘,娘娘只要不触及皇上的底线,臣相信娘娘就不会失宠。” 玫妃战战兢兢不知如何是好,对于楚昀宁的话言听计从,连连点头:“是,本宫听楚尚宫的,若是有什么消息还请楚尚宫多多提携。” “娘娘严重了。” 赏花宴正式开始,楚昀宁此次举办的宴会别出心裁,让一个个宫女穿着不同颜色的衣裳,鬓间簪着花在t台上来回走过。 艳丽的芍药,妖娆夺目,清丽的荷话,粉嫩清新,优雅兰花,心旷神怡…… “这宴会倒是有点儿意思。” 远处九曲长廊下的明文帝远远的看见这一幕,嘴角勾起了玩味似的笑。 今儿的宴会注定不寻常。 他倒要看 看楚昀宁能折腾出什么花样来。 宴会上楚昀宁让人时时刻刻盯着婧娘,婧娘自求入宫做丽贵人身边的侍女,今儿丽贵人也来赴宴,看精神状态已经比之前好许多了。 “楚尚宫!”丽贵人凑近楚昀宁身边,神秘兮兮的说:“我知道楚尚宫有法子见皇上,能不能通融通融?” 丽贵人作掉了小皇子之后,整个待遇急转直下,日子过得苦不堪言,没少受白眼。 她必须要尽快恢复身份,否则哪一日被人磋磨死了。 楚昀宁一点也不同情丽贵人,她几次三番好言相劝都无济于事,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做母亲。 但今天她需要丽贵人的配合,于是楚昀宁笑着答应:“丽贵人,其实皇上也很惦记你,只是还在气头上呢。” “真的吗?”丽贵人欣喜不已。 “丽贵人!”婧娘一把拉住了丽贵人,根本就不信楚昀宁的话,惦记的话早就来了,何必褫夺身份,婧娘警惕的看着楚昀宁:“丽贵人因为失了孩子,神智有些不清,你别给丽贵人下套!” 今儿早上起来婧娘就觉得眼皮跳的厉害,磨破了嘴皮子让丽贵人不要来参加宴会,丽贵人就像是着了魔似的,根本不听劝。 “罢了,见丽贵人不想要皇上的宠爱,那就当我没说吧。”楚昀宁抬脚就要走,丽贵人在身后急忙追上:“别走,楚尚宫就帮帮我吧,本宫一定当牛做马相报。” 丽贵人尝试过无数个办法,也没办法接近皇上一步,现在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楚昀宁身上。 “丽贵人。”楚昀宁压低了声音说了几句话。 婧娘眼皮跳了跳,一脸警觉。 “真的吗?”丽贵人惊喜的问,楚昀宁点头,招来碧秀:“带丽贵人去一趟议政殿。” “是!” 婧娘却扯住了丽贵人的衣袖:“贵人别去,楚尚宫一定是在陷害你。” “别拦着我!”丽贵人毫不犹豫打了婧娘一巴掌,气的婧娘恨不得杀了这个蠢货。 目送几人离开,楚昀宁又在人群中找到了长阳郡主,长阳郡主兴致盎然的看着赏花秀,忍不住夸赞:“楚尚宫心思细腻,我可从未见过这样的赏花秀,真是别出心裁。” “郡主过奖了。”楚昀宁凑在长阳郡主耳边压低了声音:“只要郡主配合我,今儿郡主一定能恢复长公主之位!” 长阳郡主抬眸,怔怔然的看着她;“你没骗我?” “岂敢。” 楚昀宁递给了长阳郡主一小瓶药,长阳郡主也不知是什么,可为了恢复爵位,咬咬牙认了,谅她也不敢。 “姑且信任你一回!” 她规划的剧本主角就差瑕贵妃了,等了半天,瑕贵妃才姗姗来迟,穿着件芙蓉花色宫装,头顶着小凤冠,两鬓还有朵芙蓉花,显得她格外娇媚。 “给贵妃娘娘请安。”众人行礼。 瑕贵妃坐在上首位置,隔空抬手:“都不必多礼,该继续继续。” “谢贵妃。” 人物总算是都到齐了,楚昀宁暗暗算着时辰,不一会后院传来了声尖叫。 这声尖叫意味着好戏登场了。 “不好了,不好了,丽贵人杀人了。”碧秀满身是血的跑了出来,惊的在场夫人脸色微变。 丽贵人手举着一把长剑冲了过来,衣裳有些凌乱,嘴里骂骂咧咧,赤红了眼睛一看就不正常。 楚昀宁大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小姐,奴婢带着丽贵人去廊下休息,没想到丽贵人突然发疯,怎么都止不住。”碧秀被吓坏了,哭喊着。 丽贵人手中的长剑对着空气狂砍不止,看着特别吓人,胆子小的姑娘已经吓哭了,眼看着丽贵人朝着瑕贵妃奔去,吓得瑕贵妃连连后退:“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拿下丽贵人!” 侍卫们奔涌而来,还未靠近丽贵人,忽然婧娘的身影出现在眼前,抢过丽贵人手中的剑朝着瑕贵妃飞去。 眼看着剑就要刺到瑕贵妃了,长阳郡主想也不想就挡在了前面,剑尖穿过长阳郡 主的肩膀。 “啊!” 婧娘第一次失手,很快又第二次冲着瑕贵妃奔过去,瑕贵妃吓得腿儿都软了,幸亏瑕贵妃身边有不少侍卫守着,才没有让婧娘得逞。 “来人呐,给本宫抓了婧娘!” 婧娘纵身一跃,飞奔离开,瑕贵妃气急败坏:“给本宫追,不许让人跑了。” 好端端一场宴会被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到了,在场的夫人姑娘个个面色紧张,生怕被殃及。 片刻后,婧娘被侍卫五花大绑起来,瑕贵妃因她出现受了刺激,这会儿小腹发紧,坐在椅子上,任由太医诊脉。 “贵妃娘娘惊动了胎气,许是不妥啊。”太医说。 瑕贵妃心底一沉,着急说:“无论如何一定要保住本宫的皇儿。” 被绑的婧娘还是一脸蒙圈的状态,瞥见一旁的丽贵人已经死在了刀剑下,衣裳散乱,发鬓也是乱糟糟的,这一看就不是什么局势,一个时辰前她被碧秀往议政殿方向带。 半路上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被丽贵人狠狠的砸了一下后脖子,婧娘晕了过去,再醒来就被人绑住了手脚。 “说,你为何要害本宫的孩儿!”瑕贵妃紧紧攥着拳,杀了她的心都有。 婧娘不明白怎么回事,看向了楚昀宁似笑非笑的眼神,肯定不是好事儿。 “先帝虽照拂你,可你却一再的挑衅皇族威严,实在该死!”瑕贵妃立即让人去请明文帝。 婧娘张张嘴想要说话,却发现嘴巴有些张不开,更是连一个音符都没办法发出声,没好气恶狠狠瞪着楚昀宁,一定是她在背后搞鬼。 “呀,郡主这是怎么了?” 人群里有夫人发现长阳郡主脸色青黑,伤口处开始流出黑色的脓血,一看就是中毒了。 长阳郡主猛的呕出口血,两眼一闭晕了过去。筆趣庫 “啊!”瑕贵妃忽然脸色微变,一只手紧紧捂住小腹,神色慌张:“楚尚宫,快帮本宫看看,皇儿一定不能出事啊。” 虽然长阳郡主替瑕贵妃挡了一刀,但刀剑穿透了郡主的肩,所以也伤到了瑕贵妃一点,毒也入了瑕贵妃的肌肤内。 “血,瑕贵妃娘娘裙子下有血。”有夫人惊呼。 众人顺着视线看去,瑕贵妃的芙蓉色长裙被浸染成艳红色,血迹不断的蔓延。 楚昀宁跪在地上替瑕贵妃诊脉,片刻后一脸无奈;“贵妃娘娘,小皇子已经没了。” “什么?” 这句话宛若晴天霹雳,让瑕贵妃整个人都呆愣了,不敢置信的紧攥着楚昀宁的胳膊:“你一定是在胡说,皇儿刚才还会踢本宫呢……” 瑕贵妃话没说完,蜷缩着小腹痛苦的哀嚎,楚昀宁立即让宫女将人抬入厢房内,半个时辰后瑕贵妃诞下个成了形的男胎。 紧接着就听见瑕贵妃的痛哭声,凄惨无比,连外面的人听了都忍不住动容。 真是可惜了,皇家两个小皇子都没保住。 很快明文帝来了,先是进去安抚了瑕贵妃,再怒气冲冲的走出来,上前一脚踢在了婧娘身上,婧娘无法辩驳,被踹飞好几米远,缓了一会才呕出一大口血来。 “说,到底是什么人派你来暗害朕的子嗣!”明文帝一副怒不可遏的架势。 楚昀宁见状都快拍手叫好,要给他颁发一个奥斯卡小金人了,这演技,绝对是影帝级别的。 婧娘趴在地上一句话说不出来。 “皇上,臣怀疑婧娘是前朝余孽,或者是他国派来的细作。”楚昀宁不紧不慢的上场了,一一举例,这些年婧娘的所作所为:“皇上心慈仁厚,谨遵先帝遗旨不忍要了婧娘的命,可婧娘却恩将仇报,害死了小皇子,求皇上重重责罚。” 婧娘摇头,奈何身子被紧紧绑住,丝毫不能动弹只能死死的瞪着楚昀宁,又对明文帝摇头。 “皇上,自从婧娘第一次入宫来见丽贵人,丽贵人的胎象就有异常,臣好不容易保住丽贵人的胎儿,却又因为婧娘的缘故,丽贵人小产,此次丽贵人疯癫,说不定也是因为婧娘。” 第85章 小气男人 楚昀宁不遗余力的往婧娘身上扣罪名,过去被婧娘迫害的大臣们,渐渐的也开始大吐苦水。 “臣妇陪嫁的几百亩良田,四周被挖断了河渠,导致好几年没收成,打听之下才知道是怡红楼干的。” “李夫人,我家也是如此。” “我也是。”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控诉。 婧娘深吸口气紧闭双眼,浑身气的发抖,咿咿呀呀说不出话来,都怪丽贵人这个蠢货,她千防万防唯独么有防着丽贵人,到头来却被丽贵人算计了。 死有余辜! “皇上,婧娘虽十恶不赦,可毕竟先帝有旨,不能杀啊。” 号称第一迂腐的御史大人跳了出来,力排众议要保下婧娘,张嘴闭嘴都是先帝。 谁也不敢忤逆先帝的旨意,于是刚才辩驳的人个个都不敢吭声了,楚昀宁却看见婧娘眼中得意的笑。 楚昀宁却道:“皇上,我有证据能够证明婧娘是叛贼,入宫就是要断了皇嗣,搅乱朝纲,若此人不除,必留后患。” “楚尚宫,什么证据?”明文帝问。 楚昀宁起身走近婧娘身边,伸手扒开了婧娘的肩,露出她的肌肤,在场的夫人姑娘忍不住惊呼,纷纷遮住了眼。 “大家请看,婧娘的肩上画着的就是渊明国的国徽标致,乃是皇族的象征。” 婧娘的左肩有一块巴掌大的印记,上面的图腾十分精致。 “皇上若是不信,可以让侍卫去库房取记载书对比。”楚昀宁说。 在明文帝的示意下,侍卫很快就去取书,当众比对之后,婧娘肩上的印记的确就是渊明国的国徽。 婧娘傻眼了,她根本就没去过什么渊明国,肩上绝对没有痕迹,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皇上,婧娘是敌国派来的细作,潜伏在咱们这多年,为了就是方便打听消息,此举已经违背了先帝的遗愿,此人,其罪当诛!” 楚昀宁扬言要杀了婧娘,话音落,刚才替婧娘说话的御史大人也不说话了。 “皇上,婧娘步步为营,实在太可怕了,一定要将此人诛杀,否则后患无穷啊。” 文武百官跪了下来,冲着明文帝磕头,纷纷要求要杀了婧娘。筆趣庫 婧娘瞪大了眼,目露惊恐之色,只能将所有希望看向了明文帝,想表达什么,可惜明文帝一个针正眼都没给她。 “皇上!” 刚刚小产的瑕贵妃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在宫女的搀扶下走了出来,小脸惨白跪在地上:“求皇上做主,杀了婧娘替皇儿报仇!” “爱妃。”明文帝一把扶住了瑕贵妃,满脸心疼:“你身子正虚弱,怎么跑出来了,快回去休息。” “皇上,臣妾盼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有了子嗣,日日小心翼翼,皇儿还没来得及睁眼看看这个世界就走了,臣妾好恨!”瑕贵妃哭成了泪人儿,躲在了明文帝怀中。 明文帝抚了抚瑕贵妃的脸颊,一脸惋惜悲痛,安抚了几句:“你放心,朕一定会替你讨回个公道。” 在瑕贵妃的一再恳求下,明文帝下达了命令:“婧娘罪大恶极,来人啊,赐杖!” 众目睽睽之下婧娘被绑在了长板凳上,长长的板子狠狠打在婧娘后背上,即便是婧娘身怀武功,可行刑的人全都是大内高手,用尽了内力,没几下婧娘就被打的吐了血。 婧娘仰着头目光死死的盯着楚昀宁,仿佛是在说,我死了你也活不成! 楚昀宁居高临下的看着婧娘,眼神中尽是鄙夷:“可惜了先帝一番真心,居然被你白白糟蹋了,来生可别在投错胎了。” 数不清的板子落在婧娘身上,半个时辰后,婧娘被打的静脉都断了,不甘心的咽下最后口气。 这不算,明文帝斜了眼楚昀宁:“楚尚宫,依你之见这尸首该如何处置?” 楚昀宁没好气翻了个白眼,这不是明摆着给自己拉仇恨吗? “回皇上,按祖宗规矩,婧娘的尸首应该要挂在城墙上暴晒一月,以儆效尤。” 明文帝朗声说:“来人呐,就依照楚尚宫的意思 ,将人拖出去暴晒一月!” “是!” 婧娘的脖子上被套上了粗绳拽了出去,胆小的姑娘被吓得不敢睁眼,躲在自家娘亲怀里瑟瑟发抖。 院子里的血迹很快被清理,由于瑕贵妃小产,宫里气氛诡异,这赏花宴也就草草结束了。 明文帝陪着瑕贵妃回宫,临走前瑕贵妃忽然喊住了楚昀宁:“长阳郡主如何?” 长阳郡主好歹是明文帝的亲姑姑,这次瑕贵妃有危险,长阳郡主是第一个以身挡剑的,虽然没有保住孩子,可心意到了,于是明文帝勒令:“ 务必要治好长公主,不得有误!” “是!” 一句话恢复了长公主的位份,长公主得知后激动不已,虽然挨了一剑,但未曾伤及要害,养一养就没事了。 “恭喜长公主。”楚昀宁给长公主提前喝过了解毒药,因此长公主才没有性命之忧,只是看上去伤势十分严重而已。 长公主不怀好意的笑了笑:“本宫果然没有看错你,部署一番不仅让本宫恢复了爵位,还除掉了婧娘,只是……” 看长公主这番姿态,八成是老毛病又犯了,楚昀宁从来就不认为长公主是好人,只是暂时合作罢了。 楚昀宁长眉一挑:“瑕贵妃这一胎本来就保不住,此事皇上也知情,只是恰好借着这个机会一并除掉心腹大患而已。” 长公主却是满脸不信。 “我奉劝长公主不要动什么歪心思,更不要卷入纷争,就算皇上没有子嗣,多的是继子,无论是谁当上皇上,和长公主又有什么关系,说不定还没今日盛宠呢。” 与其兴风作浪,还不如安安分分做长公主,凭借长辈的身份,皇帝不会为难长公主。 长公主脸色微变,眸光倏然变得凌厉,楚昀话锋一转又说:“长公主不如想想今儿的丽贵人是如何下场?” 丽贵人怀上了皇帝第一个小皇子,却格外的作,硬生生把孩子作没了今儿又惨死,连个追封都没有就直接被拽走了,下场可谓凄凉。 “长公主不想做第二个丽贵人,就安安分分做长公主,否则,下场不会比丽贵人强。” 楚昀宁一番话点醒了长公主,她忽然很认真的看着楚昀宁:“丽贵人的死也是你计划之内?” “天子脚下,若无旨意,我岂敢如此大胆,又能安然无恙全身而退?” 长公主语噎。 “母亲!”得知长公主受伤的陌世子匆匆忙忙赶来,上下打量着:“母亲没事吧?” “不必担心,就是一些小伤罢了。” 陌世子见人安然无恙才松了口气,转而看向了楚昀宁,面带感激:“多谢楚小姐救命之恩,长公主府又欠了你一回。” 楚昀宁摇摇头,后退两步拉开了距离,从什么时候开始陌世子也变得不纯粹了,眼神里多了一些她看不懂的情绪,令她心生厌恶。 “奉旨办事而已,世子严重了。” 陌世子似是没有察觉楚昀宁的疏离,又关切的问:“我听说萧王另娶,皇后派你送贺礼,那日我也去观礼了,只可惜人多没机会和你说话,你没事吧?” 说实话,她和陌世子之间还没熟到那个份儿上,是个人都能看得出陌世子存了什么心思。 “多谢陌世子关心,我在宫里挺好的。” “你……皇上有有没有说过你何时能出宫?”陌世子不明白皇上为何要把楚昀宁留在宫里做女官,莫非是太后的意思? “楚小姐若是不愿意留在宫里,我可以去求皇上或者太后……”陌世子话音刚落,长公主急急的打断道:“陌儿,休要胡说,楚小姐留在宫里是恩德,不可随意揣摩圣意!” 现在的楚昀宁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嚣张跋扈没脑子的楚昀宁了,她可是凭借一己之力在京都城开了无数个铺子,力压怡红楼,又能借力打力除掉婧娘,还可以以和离的身份留在宫里做女官,这女官更不是虚名,而是实打实的。 否则今日的宴会就不该是楚昀宁全权负责。 楚昀宁已经不是她们能轻易 掌握的了,需得小心谨慎。 陌世子不理解长公主的意思,继续说:“楚小姐,你一个人在宫里,不知这宫里水有多深,今日宴会又出了这样的事,说不定会牵连你,刚才我已经求了皇上赦免你……” 闻言,楚昀宁的眼皮重重跳了跳:“你替我求情?” “是!”陌世子还以为楚昀宁是感动的,摆摆手:“楚小姐,你我之间不必言谢,只要我能帮上忙,我一定会竭尽全力。” 楚昀宁深吸口气,恨不得掰开陌世子的脑袋看看里面装了什么,没好气道:“陌世子,你我之间仅是点头之交,可没你想的那么深!” 陌世子微愣。 “我在宫里过的很好,也不需要你操心,陌世子还是管好自己吧,我听闻五年前陌世子是个意气风发的翩翩少年郎,多少姑娘心仪你,时隔五年,陌世子也不该把注意力放在不值得的人身上。” 楚昀宁甚至是怀疑陌世子这五年压抑太久,被陌子渊给激发黑化了。 “楚大人消消气,陌儿也是一时着急担心你才会如此,并无他意。” 长公主见势头不对立即拉住了陌世子,强忍着疼:“一会你随我去给皇上请安叩谢,咱们就回府。” “母亲!” “休要多言,我这身子受不住。”长公主轻声呵斥,用眼神阻挠了陌世子继续纠缠的想法。 等楚昀宁离开后,长公主才拉着陌世子低声说:“这里耳目众多,有什么话咱们回府再聊。” 天子脚下,没什么是能瞒得住天子的,能坐上那个位置,又岂会是善茬? 陌世子闻言极度不甘心。 “虽然皇上暂时没有子嗣,但后妃那么多,早晚会有的,你趁早歇了你的那些歪心思,皇族可以去母留子,也可以去父留子!”长公主在后宫长大,也不是没见过阴狠手段,只是一时被陌世子说服,被权利蒙蔽的双眼。 今儿丽贵人就死在面前,还有瑕贵妃的那一胎,皇帝竟也知道,这让长公主不禁后背一阵发凉,是她低估了明文帝。 所以,长公主不得不提醒陌世子,让他不要再打楚昀宁接近皇位的主意了。 就算皇帝没子嗣,过继了北北,皇族至亲也绝对不允许让陌世子把持朝政。 与其如此费尽周折,名不正言不顺,还不如直接造反来得痛快! 陌世子蹙眉。 “瑕贵妃这一胎虽保不住,但有楚昀宁在宫里,后妃早晚会有孕,你以为皇上册封北北为郡王是何意?” 长公主叹了口气:“咱们没有任何承诺给楚昀宁,更比不上皇上的,所以楚昀宁不可能会帮你,陌儿,你趁早死了这份心思吧,回头是岸。” 她相信楚昀宁和皇帝私底下一定达成了什么协议,后果一定会再有子嗣的。 所以,她们没有任何筹码和胜算,唯有老实本分,安生待命。 “是,陌儿谨遵母亲教诲。”陌世子点点头,表示把长公主的话都听进去了。 长公主强忍着伤口的疼,每动一下都在牵扯伤口,她不禁暗自猜想,楚昀宁给了她的解药会不会就是明文帝授意的,否则直接刺一剑就行了,何必抹了毒药多此一举? 这难道是皇帝的敲打? 这么一想,长公主后背濡湿了一层细腻的汗,顾不得伤口的疼,紧拽着陌世子:“快扶我起来,去给皇上谢恩。” “母亲,您的伤……” “我没事。”长公主不敢深想,迫不及待的拽着陌世子去谢恩。 议政殿内 楚昀宁跪在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上,膝盖隐隐的疼,上首的明文帝头也不抬的批阅奏折。 殿内静悄悄的 莫公公屏住呼吸琴声说:“皇上,长公主带着陌世子来谢恩。” 闻言,明文帝停住了笔,抬头看了眼楚昀宁,这一眼让她心生一股寒气,浑身凉飕飕的。 “去告诉长公主,就说朕忙于政务,无暇抽身,让长公主在殿外磕头谢恩即可。” “是!” 这是连面也不愿意见了。 明文帝问:“朕不见陌世子,你可失望?” 第86章 算计皇后 楚昀宁一头雾水的看着明文帝,这话简直莫名其妙! 见她不出声,明文帝冷冷一哼,将手里头的一枚令牌扔给了楚昀宁: “这是朕答应给你的三万暗卫,只借你半年,半年后如数交回。” “多谢皇上。”楚昀宁毫不客气的接过了令牌。 “楚昀宁!” “臣在!”楚昀宁抬头。 明文帝嘴角翘起冷笑:“今日赏花宴你可是费尽心思,朕不得不好好夸你,既除掉了婧娘,又拿到了令牌,还弄死了丽贵人,帮长公主恢复了爵位,又让瑕贵妃没了孩子记恨在婧娘头上,你数一数,这是一箭几雕?” 这话又是嘲讽又是赞赏。 他想过很多种可能,没想到楚昀宁办的这么漂亮,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还达成所愿。 这本事,就是文武百官也未必比得上。 “皇上就不好奇是谁在丽贵人和瑕贵妃身上下毒,导致两个小皇子都腹死胎中吗?” 这人才是最厉害的。 虽然小皇子不是明文帝的血脉,可毕竟是在明文帝眼皮底下出的事儿,说明后宫里还隐藏着一条大鱼。 若不及时将这条鱼捞出来,后宫永无安宁。 明文帝眸光徒然变得凌厉三分,紧盯着她沉默了片刻,很快又恢复了正常:“你既是尚宫又帮着皇后协理后宫,这事儿就交给你去查。” 闻言,楚昀宁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皇上,这后妃贵人以上的妃子未必会听我指挥,我实在无从下手,还请皇上另请高明吧。” “皇后若是病危,你便主权后宫,如此,是还敢忤逆你?”明文帝的语气就像是在说一件玩笑话,轻而易举的就定下了宫皇后的处境。 楚昀宁实在没兴趣帮明文帝处理后宫这些错综复杂的事,每个人都关联着前朝,稍有不慎就背负了不好的名声,被人惦记上了,她可不想出宫以后有一大批仇家,让她下半辈子在躲避中度过。 触及明文帝冰冷带着寒意的神色,楚昀宁深吸口气硬着头皮接下了这活儿。 想了想,楚昀宁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这是可以令人嗜睡的药,药效足有三个月,会使人昏昏沉沉,若太医肯配合,皇后娘娘未来三个月都会浑身乏力,无暇顾及后宫诸事。” 明文帝没好气道:“你要让朕亲自动手?” “只有皇上才是最合适下药的人,皇后娘娘谨防着臣,臣也未必见着娘娘,皇上今夜只要去一趟凤仪宫,陪陪皇后用膳,这一切自然水到渠成!” 楚昀宁理所应当的说,反正馊主意是明文帝出的,那下毒的人自然是明文帝最合适了。 “好!楚昀宁,你可别让朕失望啊!”明文帝对着莫公公使了个眼色,莫公公很快上前接过了小瓷瓶。 楚昀宁退下后,前脚刚离开议政殿,小公公就捧着陌世子留下的一封信给她,拆开一看,上面写着让她注意安全,以及关心她的话,楚昀宁当即就把书撕碎。 真是没趣儿。 “楚尚宫,陌世子临走前还惦记您呢。”小公公说,要不是长公主生拉硬拽,陌世子还未必肯走呢。 楚昀宁沉下脸:“日后这样的事不必再禀报了。” 她现在是后宫一员,不想和前朝人走的太近,她怕沾染上不必要的麻烦,她只想顺顺利利的离开皇宫去蜀地。 小公公被吓得退一哆嗦,连忙跪在地上认错,这一幕又恰好被宫皇后瞧见了。 “才入宫几天就摆谱了。”宫皇后嗤笑,眼中是遮掩不住的笑。 楚昀宁微微屈膝:“给皇后 娘娘请安。” “楚尚宫,你今日举办的赏花宴很成功,本宫还打算好好奖赏你呢。” 一场宴会弄掉了瑕贵妃的孩子,弄死了丽贵人,宫皇后越想越开心,恨不得要放鞭炮庆祝庆祝。 这两个心腹大患没了,宫皇后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等她调理调理身体,生下了嫡子,这后宫谁还敢挑衅她? 楚昀宁垂眸,默默听着宫皇后絮絮叨叨,看宫皇后的去向应该是去探望刚刚失去孩子的瑕贵妃的。 只怕瑕贵妃见了宫皇后,会气的吐血三升。 “楚尚宫医术了得,能不能提醒本宫,什么样的补品可以让瑕贵妃早日恢复身体,再尽快替皇上诞下小皇子?”宫皇后的语气中满满都是幸灾乐祸。 她敢保证瑕贵妃听到这话,一准气晕过去,这人太损了,故意往伤口上撒盐。 “瑕贵妃娘娘虽受了惊没保住孩子,但未曾伤及母体,只要好好休养,再加上有皇上的宠爱,想必过不了多久就能再次有孕。” 在后宫,有皇宠才是真本事。 瑕贵妃虽没了孩子,但皇上宠她,难保不会再有子嗣,皇后虽没小产,没有皇宠,这辈子都没机会怀上孩子。 许是戳到了痛处,宫皇后的脸色徒然变得凌厉,极度不悦的瞪着楚昀宁:“你敢嘲笑本宫!” “皇后娘娘,臣冤枉,臣怎么敢嘲笑您呢。” 楚昀宁面色淡淡,一点也没把宫皇后放在眼里,这在宫皇后眼中就是**裸的挑衅! “楚昀宁!”宫皇后语噎。 “宫里人都知道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有些误会,贵妃刚失了孩子,皇后却去探望,若是加重了贵妃的病体,皇上怪罪下来,我担心皇上以后会更加厌恶皇后了,我若是皇后就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戳人痛处,免得落人口舌。” 楚昀宁抬头看了眼天色,她实在是不想大半夜的再去给瑕贵妃看病了,这几天她为了忙活赏花宴的事,睡眠不够。 所以她好心提醒了几句宫皇后,别再这个时候找茬。 宫皇后不悦:“本宫如何行事,还轮不着你来教。” “皇后娘娘,可知道为何瑕贵妃受宠,您却屡次独守空房?”楚昀宁干脆下点猛料:“那是因为瑕贵妃识趣,从不会让皇上为难,您刺激了瑕贵妃,表面上看是赢了,只会让皇上更加怜惜瑕贵妃,即便瑕贵妃不受宠 了,将来还会有其他妃子,皇上也不会宠幸您!” 楚昀宁拱手:“臣言尽于此,告辞。” “楚昀宁!”宫皇后在背后喊她,不甘心的紧攥着拳,犹豫了片刻还是让人打道回府,只让心腹送了些补品过去,以表慰藉。 不一会莫公公亲自来传话,说明文帝晚上要来凤仪宫用膳,让凤仪宫准备准备。 “娘娘,看来楚尚宫说的没错。”小宫女道,皇上已经很久没有凤仪宫了。 宫皇后冷冷一笑,对着镜子精致的描起了妆容,暂时没工夫理会旁的。 次日 楚昀宁刚起来打了个哈欠,碧秀急急忙忙赶来;“小姐,凤仪宫出事了,皇上让您尽快去看看。” “皇上昨儿留宿凤仪宫了?” “是,一大早凤仪宫就请了好几个太医,说是皇后突然犯了旧疾,心疼不止,太医开了药也无济于事。” 明文帝可真够下本钱的,为了演戏逼真,还在凤仪宫留宿,难为他了。 为了制造出她很着急的样子,楚昀宁发鬓上连珠钗都没簪,套上了衣裳直接就走了。 等赶到凤仪宫时,宫皇后哎呦哎呦的声音不绝如耳 ,楚昀宁整理好情绪后慢慢上前,指尖搭在了宫皇后的手腕上,眉头轻轻皱。 “楚尚宫,本宫这是怎么了?”才一夜而已,怎么就头疼和心悸的毛病一块犯了。 看脉象,宫皇后身体很疲乏,又有着凉的趋势,她很好奇这一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明文帝在她来之前已经去上早朝了,楚昀宁只好问旁边的宫女:“皇后娘娘是不是昨儿没休息好?” 小宫女支支吾吾。 “楚尚宫,你问这么多做什么,还不快替本宫缓解疼痛!”宫皇后没好气的怒斥。 越是不让问,楚昀宁就越是好奇心爆棚,板着一张脸怒问:“若是不知道病因,怎么能对症下药,皇后娘娘若是想尽快缓解疼意,还是老实告知,否则没有人能帮的了你!” “你!”宫皇后被气的语噎,犹豫了片刻才对着宫女使了个眼色,宫女凑在楚昀宁耳边嘀咕几句。 宫皇后昨儿并没有侍寝,而是在殿内跳了一夜的舞,只因明文帝夸赞她一句身姿曼妙更甚从前,宫皇后就迫不及待的跳起舞。 明文帝夸赞不止,又表现的十分又耐心,宫皇后就是再累也不好停下,咬着牙撑着身子跳了一夜,快天亮了,宫皇后实在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 楚昀宁强忍着笑,难怪宫皇后一双玉足红肿不堪,原来是被磨破了。 “楚尚宫,你还不快想法子!”宫皇后揉着眉心,头都快要炸了,心里也是一阵阵绞痛,让她快要疼晕过去了。 楚昀宁装模作样的拿出针在给宫皇后的身上扎了几针,这几针下去不仅没有缓解,反而加重了疼意。 “啊!”宫皇后抑制不住喊出声, 没好气的瞪着楚昀宁:“你是不是故意的!” “娘娘冤枉。”楚昀宁故作委屈,无辜道:“娘娘突然犯了疾,这疾实在有些棘手,也不是没得治,只是时间有些长。” 宫皇后原本是不信任楚昀宁的,她心里门儿清楚昀宁不待见她,可所有太医都看过了,愣是没人查出什么毛病。 无奈之下,宫皇后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找来了楚昀宁。 “多久?”宫皇后问。 楚昀宁犹豫了片刻,伸出三根手指。 “还要疼三日?”宫皇后不悦,斥楚昀宁没本事。 “是三个月!” “什么?”宫皇后突然拔高了声音,一听三个月脑袋更加疼了,楚昀宁点点头:“我只能尽所能在三个月之内治好皇后,皇后若是有更可靠的人,说不定能更快医好。” 宫皇后心里憋着口气,十分不悦,又问:“那本宫究竟是什么引起的?” “皇后常年不跳舞,足下穴位多,一时不小心扭伤了筋骨造成不可逆转的内伤,再加上昨儿皇上来,皇后兴奋过度才会犯了心病。”楚昀宁瞎掰,反正宫皇后也听不懂。 宫皇后小脸讪讪,貌似认可这话。 终于等到了明文帝下朝,下了朝迫不及待的赶来,面上尽是担忧,走到床榻前:“皇后如何了?” “臣妾……”宫皇后故作娇羞想表现一回,奈何头疼得厉害,脸上的表情没控制住,有些狰狞:“臣妾真的好疼。” “都怪朕。”明文帝一脸自责:“若不是朕心情不好,想起当年皇后的惊鸿之姿,皇后也不会落得今天这个下场。” 一旁的楚昀宁没好气翻了个白眼,真能装,给皇后下了药,还要让人家对他感恩戴德。 果不其然,宫皇后立即摇摇头,将脑袋搭在了明文帝的肩膀上:“臣妾不怪您,都是臣妾自愿的。” 第87章 太后的命 宫皇后依偎在明文帝怀中,轻轻吸了吸鼻子:“只要皇上能常来探望臣妾,臣妾就不觉得苦。” 嘴上这么说,身体却很诚实,疼意一阵阵袭来,宫皇后脸上的表情控制不住的狰狞,让原本清秀的脸庞显得有几分滑稽,压根就谈不上好看。 可明文帝的脸上却是一副很深情模样,温声解释:“都怪朕平日公务繁忙,不得空来探望,莫公公,立即去库房取一对东珠来,给皇后做一副耳环。” “是!” 宫皇后喜不自胜,这对东珠她可是惦记很久了。 看着两人腻歪了一会儿,楚昀宁垂眸看了眼鞋尖,仿佛又想起大半年前萧王和叶嫣儿,你侬我侬,一副难舍难分的样子。 “楚尚宫!”明文帝眸光一瞥,看向了楚昀宁:“皇后的身体如何?” 楚昀宁叩首:“回皇上,皇后娘娘是犯了旧疾,必须休养三个月,否则会有性命之忧。” “楚尚宫说的太严重了,皇上,臣妾没这么严重。”宫皇后摇摇头,不知为何她眼皮跳的厉害,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 “你是一国之母,身体要紧,绝对不能出半点差错。”明文帝拍了拍宫皇后的手,沉声说:“即日起皇后就好好休养,别在操心其他事。” “皇上?” 宫皇后大惊,她绝对不能失了六宫之权,奈何头疼的厉害,心口也是一阵阵疼,不由得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脸色越来越苍白,明文帝立即说:“楚尚宫,从今儿起由你代理皇后处理六宫,务必要让尽心尽力,必须要让皇后静心修养。” “是!” 兜兜绕绕一大圈才算是说出了目的,楚昀宁当着宫皇后的面领旨,气的宫皇后想要反驳什么,明文帝却说:“皇后能否理解朕的一片苦心,若不是朕,皇后也不会犯病。”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宫皇后也只能咬着牙认了:“臣妾多谢皇上体恤,一定不辜负皇恩,静心休养。” 楚昀宁得到了想要的,拱手要告辞,她可没兴趣看着明文帝演戏,心里默默下了决定,日后和明文帝相处一定要长八百个心眼才行,稍不留神就被算计了。 “急什么,皇后的凤印还没给你呢。”明文帝对着宫皇后说:“楚尚宫身份低微,不足以服众,皇后将凤印赐给她吧。” 宫皇后脸色骤然变了:“皇上,只是暂时代管,不必要凤印吧,若是有人敢不服从楚尚宫,本宫决不轻饶!” “皇后!”明文帝脸色微变:“你这不是辜负了朕的一片心意吗,朕要你安心休养,不再插手后宫的事。” 在明文帝一再强调下,宫皇后没了话,硬着头皮让宫女去取凤印。 凤印交到了楚昀宁手中,沉甸甸的,楚昀宁情绪有些许激动,叩首谢恩。 不知为何,宫皇后看着凤印被抢走,心里很不是滋味,她甚至有一种预感,这凤印的主人将会是楚昀宁! “楚尚宫,你可要好好保存,千万不要辜负了皇上和本宫对你的期许。”宫皇后咬着牙说。 “是!” 拿过凤印,楚昀宁暂管六宫之权,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替明文帝挑选秀女。 “皇上,上次赏花宴上挑选的几个姑娘,您还没定夺呢。” 话音刚落,宫皇后和明文帝的脸色默契的沉了,明文帝眯着眼笑了笑:“难为你还记得这事儿呢。” “皇上交代的事,臣不敢忘。” 楚昀宁可以挑选几个她看的舒心的留下,这样还可以陪着她解解闷。 明文帝转头看了眼宫皇后,淡淡的说:“皇后身子不适,朕无心选秀,此事暂且搁置,日后再说。” 一句话让宫皇后感激涕零,原来皇上为了她可以不选秀:“皇上……” 明文帝又温声安抚了几句,略坐了片刻借口前朝政务忙不开离开了。 人一走,宫皇后直截了当的说:“把凤印交出来,日后后宫诸事你有处理不妥之处还需找本宫定夺。” 这就翻脸了? 楚昀宁手握凤印,云 淡风轻的说:“皇后若是要将凤印收回去,那臣只好如实禀报皇上了。” “你在威胁本宫?”宫皇后猛然坐起身,十分不悦的看着楚昀宁,这一动疼的她脸色煞白。 楚昀宁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的说:“皇后娘娘阳奉阴违,恕我难从命。” 眼看着楚昀宁就要走,宫皇后强忍着疼喊住她:“楚昀宁,你最好别给本宫耍什么花样,否则本宫绝不饶你!” “皇后放心,臣一定会替您管理好后宫。”楚昀宁眯着眼冲宫皇后笑了笑,扭头大步离开。 有了凤印就代表着实权。 “楚尚宫,皇上在前头凉亭等您。”莫公公见楚昀宁出来,忙不迭的跑来。 楚昀宁眼皮跳了跳,顺着视线看去果然看见了一抹明黄色身影,想起刚才她提起选秀时,明文帝的脸色,八成又是恼羞成怒了。 走近凉亭,楚昀宁冲着明文帝行礼:“皇上。” “准备一下,陪朕去趟万佛寺。” 楚昀宁愣了愣,待看清了明文帝一脸凝色,不及多想点点头答应了。 一个时辰后,马车悄悄驶出宫门外,明文帝换上了一袭白色锦衣,手握折扇,腰间系着两个香囊,一副富家子弟的打扮。 按样貌,明文帝面色阴柔,五官精致,放在人群里也是惹眼的存在,要是在现代妥妥的c位大明星。 “看够了?”明文帝没好气的抬头斜了眼楚昀宁,似笑非笑:“是不是觉得朕……我长得还不赖?” 楚昀宁猛的回神,掐了一把大腿根,怎么会被这张脸给惊艳了呢,绝对是个温柔陷阱。 “我是看皇公子印堂发黑,许是有危险。” 明文帝嗤笑:“楚小姐什么时候学会看相了,师从何门何派?” “皇公子过奖了,我只是略知一二,瞎猜的。”楚昀宁讪讪的收回眼神,转头看向别处。 马车颠簸了快两个时辰才停下,等撩起帘子时,天色已经暗黑了,侍卫拿着火把在前头带路。 大半夜的爬山? 一层一层的台阶往上爬,不知爬了多久,楚昀宁紧跟着明文帝身后转入间屋子。 鼻尖瞬间萦绕着浓浓的檀香味,门口的小师父见来人,一句话没说让人进了屋子。 咚咚敲击木鱼的声音响在耳边,明文帝阴郁着脸色进内,不一会从内屋走出来个老和尚,身穿着深色僧袍,手攥着一串檀木珠子,轻轻的在手里转动着,见着来人只是点了点头。 楚昀宁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大半夜的跑出宫来听经书,一定是脑子不正常! 明文帝目光瞥见了一旁搁置的竹签桶,拿过随手递给了楚昀宁:“既然来了,就摇一卦吧。” “嗯?”楚昀宁摇头拒绝,这种怪力乱神的事她不怎么相信,更何况她没有要问的。 “皇公子,不必了吧,我没什么要问的。” 她不是这个时代的人,算命也不一定算数,还是别浪费这一卦了。 明文帝斜了眼楚昀宁,又往前递了递,不给楚昀宁拒绝的机会,将竹筒塞给她:“抽!” 既然拒绝不了,楚昀宁只好接过竹筒随手摇了一卦,啪嗒掉下来两支竹签。 这下在场的人都愣了愣。 明文帝蹙眉:“楚昀宁,你怎么这么多事儿,摇卦也和别人不一样。” 楚昀宁一脸委屈,这怪她? 老和尚上前弯腰捡起地上的两根竹签,看了眼楚昀宁:“楚施主可否写下生辰八字?” “是。”楚昀宁依言写下了生辰八字,老和尚接过看了眼,瞳孔震惊的放大,些许片刻后才恢复正常,收起两根竹签,这下轮到楚昀宁好奇了。 “老师父,请问这卦象何解?” 老和尚犹豫了半天才卖了个关子,说了四个字:“因人而异。” 大半夜的坐马车又爬山,她本来就累,乍然一听这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差点破口大骂,碍于明文帝在身边才隐忍着。 “可是……” “师父已经说了,你又何必再多嘴问。”明文帝没好气的打断了楚昀宁 的话:“你先下去休息吧。” 楚昀宁没好气翻了个白眼,扭头就走,她还不稀罕听了呢。 目送她气冲冲离开,明文帝对着老师父双手合十,还未问出口,老师父说;“天意如此,刚才的楚小姐就是皇上等了这么多年的贵人,有楚小姐在皇上身边,皇上一定能逢凶化吉。” 明文帝体内的毒只能撑着他三十岁,这么多年他遍寻名义也无济于事,慢慢的他已经放弃了。 十三岁那年明文帝碰巧遇见了老师父,老师父给了他压制体内毒素的药方,并且叮嘱他不要轻易破身,若不及时解毒,破身立即暴毙而亡。 老师父又替他占卜一卦,卦象上显示他的命运处两极,熬过了三十岁,下半身无忧,要么三十岁之前毒发身亡,天底下只有一人能帮明文帝渡过难关。 这个人明文帝找了十五年,再过一年他就三十岁了,就在明文帝快要放弃时,却误打误撞找到了。 “师父十五年前说的贵人就是楚昀宁?”明文帝有些不敢置信。 老师父点了点头,举起刚才楚昀宁摇下来的两根签文:“此女前半生坎坷,后半生是极富极贵之相,是天生的太后命格,她膝下之子一定会君临天下!” 又是君临天下。 明文帝让人占卜过北北的命格,钦天监首司也是这么说的。 “皇上和此女也有一段夫妻缘分。” 老和尚说完,明文帝震惊不已,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原以为会是自己过继北北做皇子,才让楚昀宁顺理成章的做太后。 夜色渐深 明文帝却失眠了,仰着头看繁星点点,心里头说不出的滋味,躺在屋檐上满怀心事。 次日天不亮楚昀宁就来找他:“皇公子咱们什么时候回去。” 一夜没回去北北该担心了。 “急什么,我打算在这再待两天。”明文帝说完忍不住打了个两个喷嚏。 楚昀宁蹙眉:“皇公子是不是着凉了?” 明文帝不自然的揉了揉鼻尖,绕开她往前走,头也不回的说:“出门前我已经让人通知了碧秀,碧秀会安抚好北北的,你放心吧。” 闻言,楚昀宁这才放心了。 连续两天跟着明文帝在听经书,有些枯燥乏味,她不不知道明文帝还要继续呆多久。 这时一个穿着破烂的小男孩冲着上首的佛像磕头:“菩萨保佑,一定要让我姐姐平安无恙生下孩子,我愿意折寿二十年。” 小男孩一脸虔诚。 看打扮也就十岁左右,面黄肌瘦,身子单薄,一双乌黑的瞳孔澄澈单纯,不停的磕头。 楚昀宁在现代也有个弟弟,看着小男孩她竟然想起了弟弟,于是她走上前问:“你姐姐怎么了?” 小男孩被楚昀宁吓了一跳,警惕的看着她,楚昀宁蹲下:“我又不是坏人,说不定我可以帮你呢。” “真的吗?”小男孩有些激动,对着楚昀宁磕头:“漂亮姐姐,我姐姐她怀了身孕,村里的大夫说姐姐这一胎会难产,我担心姐姐会有危险。” 楚昀宁看着小男孩,越看越有好感,仔细的问了一下他姐姐的情况, 小男孩说:“我姐姐去年嫁给了我姐夫,我姐夫投了兵,没过两个月我姐姐就怀上,我们姐弟相依为命,前几天姐姐听说战场上死了人,吓得惊着了肚子里孩子,大夫说姐姐情况很不好,只有求菩萨来保佑了。” 一听就是个可怜人。 “你姐夫去打仗了?”明文帝蹙眉。 小男孩点点头,看眼前的几人穿着华贵,一定不是普通人,于是问:“你们能不能帮忙打听打听我姐夫的下落,我可以给你们当牛做马报答。” 楚昀宁看了眼明文帝。 “你家住在哪?”明文帝问。 “在三十里外的杏花村。” 明文帝看了眼楚昀宁:“想去看看他姐姐?” “带路!”楚昀宁没有正面回答明文帝,而是对着小男孩说:“我或许能帮你。” 小男孩激动不已,对着菩萨拜了拜:“多谢菩萨显灵。” 第88章 误打误撞 楚昀宁一路跟着小男孩下了山,赶往杏花村,小男孩长这么大第一次坐上这么好的马车,紧张的攥着衣角,磕磕巴巴的说:“我……你们看诊需要多少钱,两袋白面够不够?” 家里就剩下这些了,原本他还打算留给姐姐生完孩子以后吃的,那可是他积攒好久的。 “放心吧,我们不要你任何东西。”楚昀宁伸手摸了摸小男孩的头, 不禁感慨,弟弟像他这么大的时候,还很叛逆,也不知道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咳咳!”明文帝掩嘴咳嗽两声,眸光死死的盯着楚昀宁放在小男孩头上的那只手:“男女七岁不同席,你避讳些,注意分寸!” 楚昀宁愕然,都什么龌龊思想,她对于小男孩只是当做弟弟一样的怜惜。 不过她没必要和他解释,收回了手,老实多了。 坐上马车大半个时辰后就到了杏花村,有两个村民乍一看这么好的马车,小男孩居然是从马车上跳下来的,有些诧异:“傻柱儿,这是谁啊?” 原来小男孩的名字叫傻柱儿。 傻柱儿挠了挠脑袋,该怎么解释呢,想了半天才说:“她们是菩萨派来救我姐姐的。” 村民们哈哈一笑,仿佛是在嘲笑傻柱儿,傻柱儿也不计较,指了指一条泥泞的路:“我家在这里头。” 这崎岖的路不太好走,裙摆上沾上了不少泥巴,傻柱儿一脸愧疚,楚昀宁不以为然的笑笑。 走了一会傻柱儿停在了一间破草屋前,这堆草屋摇摇欲坠,随时都要倒了。 “姐姐!” 里面很潮湿,木板上躺着个女子,女子紧捂着高高耸起的小腹,疼的蜷缩着身子,小脸惨白,下半身已经渗出不少血迹。 “姐姐!”傻柱儿大喊,被吓得不知所措。 楚昀宁上前一步替女子诊脉,她已经开始有规律的宫缩了,说不定已经开指了。 “傻柱儿,你快去准备热水和干净的纱布,还有一些剪刀,烈酒,和蜡烛。” 傻柱儿急的快要哭了,家里条件有限除了能烧热水,提供不出任何东西,楚昀宁二话不说从手腕上摘下一只玉镯递给她:“拿着这个去。” “谢谢漂亮姐姐!”傻柱儿接过玉镯对着楚昀宁砰砰磕头,飞快的跑走了。 楚昀宁搭起了一个简易的产房,替女子清理污秽,女子忍不住惊呼。 “来,呼气。” “吸气。” “再呼吸,放轻松,对很好,继续保持。” 傻柱儿很快将东西准备好,楚昀宁看了一眼,女子很消瘦,所以孩子迟迟生不下来。 耽搁了足足半个时辰,在楚昀宁的鼓励下女子终于生下孩子。 随着声啼哭,站在外面的明文帝情绪也跟着激动起来,问道:“生了吗?” “生了生了,是个小丫头。”楚昀宁帮着擦拭孩子身上的血迹,用干净的布将孩子包裹好。 小婴儿眉清目秀,张着小嘴到处寻,楚昀宁看了眼女子干瘪的身体,根本就没有奶水供应,小婴儿饿的哇哇大哭。 女子仰着头看着小婴儿,又愧疚又无奈,伸出指尖咬破了就要往小婴儿嘴里塞,吓得楚昀宁后退两步:“不可啊。” “我总不能看着她饿死。” 楚昀宁笑了笑:“我来想法子。” 她走了出去,对着明文帝说:“孩子饿的直哭,能不能想法子给孩子找个母羊,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皇公子就当是做好事了。” 明文帝挑眉,淡淡嗯了一声。 片刻后一只母羊被送了过来,小婴儿喝到了羊奶,呜咽一声睡着了, 这一幕看的楚昀宁心都快化了。 女子掀开被子就要冲着楚昀宁磕头:“谢谢你救了我们母女,我们无以为报,来生当牛做马报答你。” “你刚刚生产完,身体还虚弱着呢,别伤了身。”楚昀宁扶着女子回到塌上,一摸被子也是潮乎乎的。 这样的环境怎么住人啊。 “我听你弟弟说,你丈夫去参军了,可知投的是哪里的军?”明文帝站在门口沉声问。 女子一愣。 “你别害怕,我们不会害你,说不定还有法子替你找找你的丈夫。” 楚昀宁看出女子有些害怕,不停的安抚她。 女子看楚昀宁不像是坏人,才说:“不止是我丈夫,还有村里其他的壮丁,一共去了二十个人,每个人临走前给了十两银子,好像是去了东安。” “东安?” “是东安,村里李大娘的儿子吃不了苦头偷偷跑了回来,喝醉了酒自己说漏了。” 明文帝眸色微沉。 “既然有银子,怎么还住在这么破旧的地方?”楚昀宁还没反应过来,只是觉得这个环境太糟糕了。 女子似是想到什么,紧咬着唇愤愤道:“是我小叔子一家霸占了我的家产,抢走了我丈夫的钱。” 正说着外头传来了厉呵:“好啊,居然还敢偷偷藏着钱,傻妞儿,快把家底儿都掏出来,否则我今儿打死……啊……” 外头传来一阵惨叫。 傻妞儿吓得后退到床角,紧紧抱着襁褓,傻柱儿则挡在了傻妞儿前面,手里拿着根木棍,恶狠狠的龇牙:“姐,我不会让陈二伤害你。” 看姐弟两个的表情就知道这个陈二没少欺负两人,楚昀宁被激怒,安抚了两姐弟:“你们放心,有我在,他不敢放肆欺负你们。” 说完,楚昀宁就走了出去,眼看着陈二趴在地上,明文帝一只脚踩在陈二的脸上。 “呸,你就是陈二吧,你嫂子怀着你大哥的孩子,你居然趁着 你大哥不在,欺负你嫂子,你还是不是人?” 楚昀宁看着陈二一脸猥琐样就气不打一处来,狠狠的踢了两脚,陈二被踢的哇哇大叫。 “呸,她就是个克星,要不是她,我大哥能被抓走吗,那银子本来就是给陈家的,她这个贱人不配拿走,再说这个孩子,我陈家不稀罕!” 听着陈二嘴里不三不四的骂着,楚昀宁就想起了萧王,始终都在质疑北北的身份,过分! 楚昀宁抄起一旁的木棍对着陈二一阵乱打,打的人鼻青脸肿,哭天喊地的求饶。 “我告诉你,从今天开始你再敢伸手欺负傻柱儿两姐弟,我弄死你!” 楚昀宁愤愤的将手中的木棍扔在一旁,她最痛恨男人欺负弱小,简直就是窝囊废!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和傻柱儿是什么关系?”陈二捂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两人,他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这么好的衣裳,男的也是一身戾气,看着就吓人,女的就跟个母老虎似的,陈二吓得连连后退。筆趣庫 没法暴露身份,所以楚昀宁吓唬道:“我是菩萨派来保护傻柱儿姐弟的,我会时时刻刻看着你!” “啊!”陈二被吓得爬起来就走。 傻柱儿站在门口都看呆了:“漂亮姐姐,你真的是菩萨派来保护我们的吗?” 楚昀宁回头冲着傻柱儿笑了笑,转身又进了屋子,临走前丢下一些银两:“我会和村长打个招呼,你们尽快盖个房子,再好好把孩子养大。” “我丈夫他还能回来吗?”傻妞儿一脸期待的问。 楚昀宁犯难,她根本就不知道东安在哪,于是扭头看向了明文帝,傻妞儿冲着明文帝说;“大人,您行行好,我丈夫他还能不能回来了?” “我会派人去打听,若有消息一定会告诉你。” 傻妞儿闻言激动的冲着两人磕头:“谢谢两位。” 临走前楚昀宁摸了摸小婴儿粉嫩的脸颊,小婴儿似是有感知,哼唧哼唧两声,咂咂嘴,楚昀宁爱不释手。 “时间不早了,该回去了。”明文帝出声提醒。 楚昀宁这才离开了。 上了马车后,明文帝又派了个侍卫去村长家,务必要让傻妞儿家盖起房子,不许再让陈二家欺负傻妞儿。 这一刻,楚昀宁忽然对明文帝有了好感:“多谢皇公子。” 明文帝斜了眼楚昀宁:“论谢,朕还要好好谢谢你呢。” 楚昀宁一头雾水。 “东安是淮王的地盘,朕这几年从未招兵买马,淮王却在朕眼皮底下招兵,更可笑的是这么大动静,居然没有告诉朕!” 明文帝气的浑身发抖,若不是今日碰巧知道此事,他还被人蒙在鼓里呢。 楚昀宁惊讶,她也没想到误打误撞会帮到明文帝。 第89章 怀孕秘方 回宫之后明文帝连夜召见了几个大臣,明显开始忙起来了,楚昀宁已经好几天没见着明文帝了。 连后宫的牌子也没翻过,玫妃还来过一次,明里暗里的问了几句,都被楚昀宁给打发了。 三日后明文帝召见了楚昀宁,递给她一张名单。 “这是?” “赏花宴时不是说要选秀吗,这就是名单,一共十六人,你负责招人入宫,再进行培训,安置寝宫。”筆趣庫 这些都是皇后要做的事儿,现在全都沦落到她头上了,楚昀宁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这些都是权臣之女,入宫后要打要罚随你,人别死了就行了。”明文帝头也不抬的说,不停的翻阅奏折,看样子很忙。 楚昀宁看着名单上,的确又不少曾经给她脸色看的名字,又联想到前几日在杏花村探听的消息,楚昀宁也没多问,点了点头:“臣遵旨。” “这个月务必要有三位妃嫔怀上子嗣,后宫必须有小皇子出生。”明文帝提醒。 后宫无子嗣,才使得那些藩王蠢蠢欲动。 “是!”楚昀宁又想起了宫外的铺子,她实在没时间去打理,于是支支吾吾的说;“皇上,臣在宫外还有不少产业呢。” 明文帝闻言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抬头看了眼楚昀宁:“朕会派人去打点,赔了算朕的!” “谢皇上!” 两日后各宫的小主请平安脉时,居然有三位已有了身孕,玫妃就是其中一个。 玫妃不敢置信的捂着小腹;“本宫真的怀上了?” 三个妃子怀孕的时间都差不多,看脉象应该至少有两位小皇子,楚昀宁对着玫妃说:“前头两位前车之鉴,玫妃娘娘好不容易得宠,千万不可掉以轻心。” 玫妃乖巧听话:“是,本宫都听楚尚宫的。” “从今儿起,玫妃就在宫里哪也不许去,我会安排人给娘娘送一日三餐,每隔三日会请脉一次,娘娘切记,不可轻信任何人。” 玫妃闻言郑重其事的点点头。 其余两位妃子也是一样的交代,楚昀宁将三人安排在同一个寝宫,又派了重兵把守,没有吩咐任何人不许探视,又派了两个太医轮流守着,凡是送进来的东西都一一查验。 “若是任何一位妃子出了事,你们全族都跟着陪葬,绝不姑息!”楚昀宁对着一群宫女侍卫吩咐。 “是!” 楚昀宁接下来的任务就要保护三个人,让三人顺利生产,其实为了掩人耳目,她还准备了第四人。 “燕嫔娘娘,委屈你了。” 燕嫔只被宠幸过三次,每次都喝了楚昀宁给的药,幸运的怀上了龙子,并且日子是其他三个人中最长的,已经快两个月了。 “楚尚宫,我还要多谢你呢,宫里已经失了两个孩子,我自然会小心翼翼,只要孩子能顺利出生,这些就不算委屈。”燕嫔答应了楚昀宁,绝对不会轻易出门。 这一次她倒要看看,幕后之人能不能在她眼皮底下把人害了! “楚尚宫,皇后请您即刻过去一趟。” “楚尚宫,瑕贵妃请您即刻过去。” 才刚刚公布消息,最上头两位主子已经迫不及待了,楚昀宁先是去了趟凤仪宫。 宫皇后还病着,整 个人十分的虚弱,脸上扑着一层厚厚的脂粉,挡住了眼下的青色,眸中尽是狠厉:“本宫听说楚尚宫在后宫给妃嫔们调理身子,已经有三位妃嫔怀上龙子了?” “回皇后娘娘,的确有此事。”楚昀宁直言不讳的承认了。 宫皇后闻言心肝儿都在疼,咬着牙,她知道对楚昀宁来硬的不管用,于是软了态度:“楚尚宫,从前本宫和你有些误会,你别放在心上。” 楚昀宁挑挑眉。 “楚尚宫,这是皇后娘娘的一片心意,望您笑纳。”宫女捧着一盒子极品东珠递到她眼前。 “娘娘,这是?” 宫皇后深吸口气了,为了能早日怀上龙子,她不得不对着楚昀宁暂时低头:“本宫和楚尚宫之间有诸多误会,这些本宫特意向楚尚宫赔罪的,还请楚尚宫海涵。” 楚昀宁拱手:“无功不受禄,娘娘抬举臣了,臣只是奉命办事。” “楚尚宫,本宫才是一国之母,无论多少人诞下皇子,都是庶出,只有从本宫肚子里出来的才是正经的嫡子,才最有可能继承大统……” 听了半天楚昀宁明白了,皇后想要个孩子,所以才找上她。 “楚尚宫,本宫若是怀上龙子,绝不会亏待你。” 楚昀宁对于宫皇后并无好感,也不信这话,这种人典型的会过河拆桥,等时机一成熟,绝对会恩将仇报。 似是想到了什么,楚昀宁接下了东珠,让宫女去准备笔墨纸砚,提笔写下了一副药方:“臣只提供药方,至于皇上肯不肯配合,就看娘娘的了。” 喝再多的药,明文帝不来,也是徒劳的。 宫皇后顾不得头疼,手攥着药方都在颤抖,语气也有了变化:“这事儿不用你提醒,本宫心里明白,楚昀宁,从今天起这副药方不可再给旁人。” 瞧瞧,还没成功呢就急着变了脸。 楚昀宁摸了摸鼻尖,想着要把东珠磨成粉末,敷在脸上一定可以美容养颜。 “本宫听说贵妃也召见了你,楚昀宁,本宫命令你这幅药方不许给瑕贵妃。”宫皇后一副盛气凌人的姿态。 楚昀宁眯了眯眼笑:“皇后娘娘有三个月的时间调理身体,贵妃娘娘刚刚小产不久,身体还没恢复,就算是服用了药方也是徒劳。” “那三个月以后呢?” 楚昀宁直言不讳:“皇命难违。” “你!”宫皇后险些要发难,一旁的宫女对着宫皇后不停的使眼色,示意她不要招惹楚昀宁,于是宫皇后深吸口气将怒火压了下去:“也罢,还是多谢楚尚宫。” 从凤仪宫出来就被瑕贵妃身边的人请走了,不出所料,瑕贵妃也着急了,一下子冒出三个有孕的,瑕贵妃的恩宠岌岌可危。 “楚尚宫,明人不说暗话,本宫要龙子,需要什么条件你只管提。” 瑕贵妃可比宫皇后大度多了,态度也好很多,瑕贵妃或许是意识到了,楚昀宁又不是后妃,又是太后心尖的人,她实在没必要处处和楚昀宁过意不去。 “贵妃娘娘刚刚失去了孩子,还没恢复,三个月之内不易再有孕,贵妃娘娘恩宠不断,还愁没孩子吗?”楚昀宁耐着性子安抚。 瑕贵妃摇摇头, 自从没了孩子,明文帝来看她的次数慢慢变少,有时坐了片刻就走了,这两日直接派了小公公来送些补品,她担心再继续下去,皇上会将人遗忘。 这一刻楚昀宁忽然觉得当皇帝也不是那么幸福,后妃个个如狼似虎,还有前朝也不消停,多少人惦记着呢,还不如一般权贵家族,有权有钱有自由。 “楚尚宫,本宫知道你刚从皇后那过来,皇后是不是吩咐你什么了?” 和皇后做了这么多年的对手,皇后什么尿性,瑕贵妃心里一清二楚。 “皇后此人十分阴险,你算计过她,皇后不会轻易饶了你,一旦皇后得势,你的下场不会好。”瑕贵妃拿自己举例,宫皇后对她没少折磨,若不是她恰好有了身孕,这会恐怕都不在人世了。 这一点楚昀宁非常认可。 “贵妃娘娘先安心调养身子,一切等三个月以后再说。” 任凭瑕贵妃磨破了嘴皮子,楚昀宁也没松口,最后瑕贵妃咬咬牙掏出一摞银票:“前几日萧王妃来探望本宫,给了本宫十万两银票,让本宫除掉你,这银票本宫受之有愧,今日就送给楚尚宫了。” 楚昀宁微愣,李姗姗给了瑕贵妃十万两票,她脑子是被门夹了吧? “萧王前几日喝醉了酒,嘴里喊的全是你的名字,自从大婚后,萧王就没去过萧王妃屋子里,不仅如此,萧王还叫人把你原来住过的地方重新布置,不许任何人进去,萧王每夜都宿在那。”瑕贵妃解释,当初李姗姗说到这的时候,瑕贵妃还一脸不相信,萧王不是厌恶楚昀宁吗,怎么会心心念念呢。 楚昀宁蹙眉,萧王就是典型的迟来的深情比草还贱,当初为了叶嫣儿如此,和离后,为了自己也是如此,一副被受打击的深情样,真是恶心。 自己感动自己,人格有毛病! 楚昀宁深吸口气:“贵妃娘娘既收下了银子替人办事,这样出尔反尔不好吧?” 在她眼里,瑕贵妃和宫皇后都是一类人,忘恩负义,没什么信任可言。 瑕贵妃立即解释:“你别误会,本宫没有答应,是萧王妃放下银票就走了,你若肯帮帮本宫,本宫愿意帮你除掉萧王妃,等有朝一日你还可以做回萧王妃的位置。” 楚昀宁忽然哈哈大笑,她好不容易摆脱了萧王,怎么可能费尽周折再回去? “多谢贵妃娘娘好意,这银票既然是萧王妃献给您的,那您就好好收着。”楚昀宁话锋一转又说:“娘娘的诚意我暂时还没瞧见,萧王才死了个萧王妃,若是再没一个,会不会有传言说萧王克妻?” 瑕贵妃也是人精了,怎么会听不懂楚昀宁的话,立即点点头:“一定会的,是萧王不懂的珍惜楚尚宫,两任萧王妃都死有余辜。” 楚昀宁压根就没看上过李姗姗,也没得罪人家,李姗姗出手就要自己的命,这姑娘心思太歹毒了。 既然如此,她也不必留情面了。 真是晦气! 楚昀宁从瑕贵妃宫里出来,大老远就看见不少妃嫔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这一眼看的她浑身发毛。 “楚尚宫!” “楚尚宫!” 楚昀宁掉头就跑,生怕被人追上。 第90章 陷害王妃 “娘,为什么外面那么多人?” 北北从慈和宫回来,被宫外密密麻麻的下给吓着了,这群女人跟疯了似的守在青鸾殿门口。 “你没受伤吧?”楚昀宁上下打量着北北。 北北摇摇头。 “外面的人都是来求秘方的,不用理会,若是招惹了你,你可以使用秘密武器。” “好。” 连续两天楚昀宁连宫门都没出去,外头求见她的人太多了,更甚者爬在了墙头上,要不是侍卫手疾眼快发现打了出去,现在都进来了。 再这样下去可不行了,等着人少了些,楚昀宁让人打开了宫门。 “楚尚宫!” “楚尚宫!” 扑面而来的叫声吵的她耳朵嗡嗡作响,好半天才缓和过来,楚昀宁冷着脸:“都闹够了没有,我警告你们,谁要再敢聚众闹事,我让她这辈子都见不着皇上!” 话音一落,在场的人立即鸦雀无声,大家彼此观望着,谁也没有第一个开口。 等着耳根子清净了,楚昀宁一副善解人意的姿态:“我知道大家都很想得到皇上的宠爱,想要有个可爱的宝宝,但是,有些事儿急不得,皇上现在日理万机,没空踏足后宫,你们回去该干嘛就干嘛,我一定会公平公正的让每个人都有机会接触皇上。” “真的吗?”底下一群人都沸腾了。 楚昀宁站在门槛上,高出了一大截,清了清嗓子说:“我在这给大家提个醒,皇上最喜欢乖巧听话的女人,你们这样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皇上也会念及旧情,给大家一个机会,只要你们回去慢慢等着,总有一天会轮到你们。”筆趣庫 “但如果有人蓄意挑事,被我抓到了,决不轻饶!” 在楚昀宁循循教导下,诸位妃嫔心甘情愿的离开了,青鸾殿终于清静了。 “小姐,你好厉害!”碧秀竖起大拇指,一脸崇拜。 北北也探出脑袋,举起大拇指:“娘,你可以开课堂讲课了,好厉害!” 被两人这么夸,楚昀宁难为情的小脸涨红,谦虚的摆摆手,拉着北北去给太后请安。 太后好几天没见着楚昀宁了,看着她单薄纤细的身姿一脸心疼:“怎么又瘦了,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你告诉哀家。” “太后,宁儿还觉得胖了呢。”楚昀宁摸了摸腰,俏皮的笑:“一定是太后安慰宁儿,故意挑好听的说。” 太后一脸宠溺的伸手刮了刮楚昀宁的鼻尖:“哀家知道你帮着皇后处理后宫,现在又有三个人怀上身子了,你天天忙的不可开交,哀家听北北说,你经常是大半夜才回去休息的。” “皇祖母,娘真的很辛苦。”北北一脸心疼,将脑袋搭在太后的怀里拱了拱,温声撒娇:“娘什么时候才能和以前一样陪着北北?” 太后心疼的抱着北北:“乖孩子,哀家会叮嘱你皇伯伯一声,让他别再给你娘增添负担了。” “多谢皇祖母。” 楚昀宁看着太后宫里已经有了北北生活的影子,茶盏也换成了北北最喜欢的小雏菊,点心也是他爱吃的玫瑰酥,樱花小饼,就连屋子里的熏香也变得淡了不少。 软塌上还铺着一层厚厚的羊毛垫子,上面有个小枕头,一看就是给北北专门准备的。 不难看出太后真的很疼爱北北。 太后让素姑姑上了楚昀宁最喜欢的茶和点心,漫不经心的问:“听闻皇上又要选秀?” “是。” “人员名单都拟好了,一共多少人,都是谁家的姑娘?” 楚昀宁一一回答,太后笑了笑:“都是享誉京城的名门贵女,才华横溢的,娇媚动人的,皇上好福气啊,不过你也有的忙了。” 太后说着话锋一转:“对了,皇后的病如何?” “皇后只是犯了旧疾,吃些药好好调理就没事了。”本来皇后是三个月就能恢复,但看样子是要延长了,宫里的妃子接二连三的怀上孩子,又有新人入宫,皇后哪还有心思静静休养。 “这么多年皇后操持后宫也的确辛苦了,宁儿,你可 要保重身子,切记不要逞强。”太后叮嘱道。 楚昀宁点了点头,在太后这休息了片刻,内务府就派人来请她去安排新入宫小主的住处。 楚昀宁起身要告辞,太后这时忽然说:“宁儿,哀家不管你和皇帝之间有什么协议,哀家只希望皇族能留下继承人,皇帝能健健康康的。” “太后,皇上一定会万万岁,皇族也一定会留下子嗣的。”楚昀宁保证说。 无论用尽什么办法,她都会让皇宫有个小皇子诞生,一是稳定民心,二是让明文帝不再惦记着北北。 …… 这次入宫共有十六人,楚昀宁忽然看见熟悉的面孔,竟是楚真真。 “长姐。”楚真真亲昵的冲着楚昀宁本来,熟练的将手搭在了她胳膊上,娇嗔道;“临走前祖母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让我好好听你话。” 楚真真是二房嫡女,林氏的小女儿,楚家目前为止唯一一个没出阁的嫡女。 “入宫名单呢?” 楚昀宁没理会楚真真,直接去找名单,她看过名单,绝对是没有见过楚真真的名字。 名单上被划掉一人,末端添了楚真真三个字。 “楚尚宫,这是皇上亲手添的。”小公公看出楚昀宁的不悦,立即解释。 楚昀宁紧咬着牙,她又被明文帝给算计了。 “长姐,难道我入宫你不高兴吗?”楚真真噘着嘴不悦,也没管当前有没有人在场,直接对楚昀宁发脾气:“长姐,祖母可是吩咐你一定要好好照顾我,我现在就是代表着楚家的颜面,临走前,大伯母也是如此吩咐的。” 楚真真毫不客气的搬出楚夫人来威胁。 楚昀宁脸色骤然一冷,这哪是妹妹,简直就是个炸弹,搞不好直接就全员完蛋。 从小被宠惯坏了,一点心眼都没有,脾气还贼冲! “这里是皇宫,不是楚家,入了这个门就不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虽是你长姐,却不是你为所欲为的资本!”楚昀宁没好气的怒斥,早晚都要得罪楚真真,与其如此不如现在就翻脸。 楚真真愣住了,她没想到楚昀宁会翻脸不认人,入宫之前她还沾沾自喜,一定会率先夺得恩宠。 “噗嗤!” 身后的嘲笑声让楚真真小脸火辣辣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才好,跺跺脚:“楚昀宁,你别忘了你是因为有楚家才有了今天!” “来人呐,把楚真真给我带去廊下跪两个时辰,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起来!” 见面就给了个下马威,楚真真一听气的差点晕了过去。 楚昀宁目光一转,落在了其他秀女身上,像足了一个教官气势凌厉:“我不管你们是从哪里来的,家族又是什么身份,从今儿起你们都是普通的小主,若是被我知晓了有人仗势欺人,决不轻饶!” 几个秀女面面相觑,谁也不服谁,大都一副幸福口不服的架势。 楚昀宁又按照往常的规矩让教养嬷嬷教秀女们规矩,又按照脾气,秉性,和身份给秀女们安排了住处。 一整日忙下来,楚昀宁累的胳膊都快抬不起来了,在回青鸾殿的路上,瑕贵妃宫里的小宫女迎上前:“楚尚宫,下午萧王妃派人送了请帖入宫,明儿会来拜见。” 楚昀宁挑眉:“回了你家贵妃,这事儿我知晓了。” “是。” 次日上午楚昀宁在看秀女们的学习规矩进度,碧秀忽然在楚昀宁耳边嘀咕几句。 “萧王妃失手将瑕贵妃娘娘推入河中?” 这出戏怎么这么眼熟呢? 六年前叶嫣儿也是为了陷害她,自己将自己推入河中,又装作小产,导致她被关了足足五年。 “瑕贵妃还在小月子里,虽是夏日,也禁不住湖水寒。”楚昀宁暗自咋舌,宫里的女人个个都是超能人,为达目的不折手段。 等楚昀宁赶到时,瑕贵妃已经换下了湿漉漉的衣裳,小脸惨白的倚靠在宫女怀中,冻的瑟瑟发抖。 为了一副药方,这样豁出去了,真是拼!楚昀宁差点都被感动了。 “贵妃娘娘 ,我是被冤枉的,我没有失手推您。”李姗姗瘫坐在地上忍不住掩面哭泣,一张小脸上的妆容早就花了,发鬓微乱,看的出她很害怕。 楚昀宁居高临下的看着李姗姗,放着好端端的萧王妃不当,偏要闹出幺蛾子。 真不知道脑子里装了什么! “萧王妃,奴婢明明就看见你趁着贵妃不注意推了一把,你怎么还能抵赖呢。”宫女一口咬定就是萧王妃推的。 李姗姗连连摇头,她不明白瑕贵妃怎么会掉下水。 “楚尚宫,您快给贵妃瞧瞧。”宫女让开了路,引着楚昀宁上前几步。 楚昀宁替瑕贵妃把了脉。 “本宫觉得心口疼痛难忍,下半身也是十分不适,楚尚宫,本宫到底是怎么了?”瑕贵妃故作十分虚弱。 见状,楚昀宁识趣的把瑕贵妃的病情往严重了说,吓得李姗姗不知怎么开口才好了。 “贵妃娘娘,本王就在不远处,亲眼目睹王妃并未伸出手,一定是你不小心掉下去的。” 萧王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急忙替李姗姗辩解,看着靠山来了,李姗姗激动不已:“王爷,您可要替妾身做主啊,妾身真的清白的,妾身和贵妃娘娘无冤无仇为何要推她?” 李姗姗想不通贵妃为什么要害她,她们两个人不是同盟吗? “楚昀宁,瑕贵妃的身子没大碍吧?”萧王目光阴冷的看着楚昀宁,试图威胁。 偏巧了,楚昀宁还就不吃这一套。 “瑕贵妃刚失去孩子不久,正是虚弱的时候,比不得常人,这次,瑕贵妃伤的很重!” 楚昀宁紧咬着很重二字。 “楚昀宁,你什么时候也睁眼说瞎话了!”萧王不悦,他虽然不喜欢李姗姗,但李姗姗毕竟是萧王妃,也是他的脸面,为了萧王府,萧王不得不出声维护。 萧王刚才路过湖边时,亲眼目睹了瑕贵妃是自己跳下湖里的,当时还觉得很奇怪,瑕贵妃为什么会想不通,难道是因为丢了孩子? “萧王又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你说的是真话,我说的就是瞎话?”楚昀宁一如既往对萧王没好感:“依萧王的思路,六年前叶侧妃,应该是叶王妃不慎落水,恰好我就在身边,怎么就成了我推的?” 萧王猛然噎住了,脸色一阵青白。 “王爷,贵妃娘娘和王妃无冤无仇,怎么会无故冤枉王妃呢,一定是王妃不小心推了贵妃。” “你休要胡说,本妃没有!”李姗姗看着楚昀宁就来气,恨不得跳起来扒了她的皮。 看着李姗姗就跟个泼妇似的上蹿下跳,萧王的脸色十分难看,一把捉住了她的手,厉声喊;“闹够了没有?” “王爷,一定是她们两个二联合起来故意整我!”李姗姗手指着两人,虽然没有证据,但她就是知道两人合伙了。 瑕贵妃紧紧捂着心口:“来人呐,快去请皇上来。” “娘娘消消气,我相信皇上一定会去替您做主的,毕竟您伤了身,皇上可是要心疼的。”楚昀宁劝。 在等待明文帝的期间,萧王的目光紧紧锁住了楚昀宁,她穿着明蓝色的宫裙,鬓间只有简单的几根银钗,打扮的虽然简单,可浑身上下的气势却让人难以忽视。 还是那张脸,可萧王就是觉得不是同一个人了。 “楚尚宫,你不要脸!”李姗姗看见这一幕,当场就气疯了,对着楚昀宁破口大骂。 楚昀宁愣了,她没想到李姗姗居然善妒到这种地步了,这绝对是一种病! “这里是皇宫,你消停点!”萧王没好气的李姗姗怒吼,吓得李姗姗缩了缩脖子,后退两步。 楚昀宁哭笑不得,明明是来解决李姗姗推瑕贵妃入水这件事,却又变成李姗姗讨伐她了。 不管她对萧王印象如何,此刻,楚昀宁十分的同情萧王。 “萧王,你也瞧见了萧王妃神志不清,见人就咬,方才说不定就是犯病了,才推本宫入水,今日你一定要给本宫个交代!”瑕贵妃见缝插针,很快就给李姗姗按了个罪名。 第91章 后悔了吗 一炷香后明文帝急匆匆赶来了,冷着脸环顾一圈,沉声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皇上,臣妾小产后不久,在殿内待着实在闷得慌,于是就邀了萧王府去后花园散散步,没想到萧王妃突然犯了疯狂,居然将臣妾推下水。” 瑕贵妃一头扎入明文帝的怀中柔声哭泣,一副被吓得不轻的架势,明文帝目光斜了眼楚昀宁,暗含探究,楚昀宁被看的头皮发麻,所幸明文帝的目光很快移开了。 她忽然觉得明文帝什么都知道了。 “萧王妃,可有此事?”明文帝沉声问起李姗姗。 李姗姗脸色微白,被吓得跪地磕头:“皇上,臣妇是被冤枉的,臣妇绝没有推贵妃娘娘……” “不是你推的,难道是本宫自己跳下去的?”瑕贵妃从明文帝怀中抬起脑袋一脸不悦的质问。 李姗姗被问的哑口无言,她堂堂一个贵妃怎么会冤枉萧王妃,两人之间并无利益来往。 瑕贵妃一口咬定李姗姗有病,做了失心疯的事又不敢承认,两人争执不下,明文帝忽然似笑非笑的看了眼楚昀宁:“萧王妃有没有病,让楚尚宫瞧瞧不就知道了?” 闻言,李姗姗心里咯噔一沉,不知为何她知道楚昀宁绝对不会轻易饶了自己。 “皇上,臣妇身体无恙,不需要楚尚宫亲自动手。” 楚昀宁长眉一挑,睨了眼瑟瑟发抖的李姗姗,弯了弯唇:“其实也不必看,刚才萧王妃不就犯了一次病,在场的人可都瞧见了。” “楚昀宁,你胡说八道!”李姗姗跳起来怒骂楚昀宁:“你少在这糊弄皇上,明明就是你在故意激怒我。” 楚昀宁冲着明文帝耸耸肩,一副你看这就是犯病的样子。 “放肆!”明文帝冷声呵道,吓得李姗姗浑身一激灵,躲在了萧王的身后。 明文帝视线越过李姗姗落在了萧王身上,没好气的问:“萧王,这事儿你怎么说?” “皇兄,这其中一定有误会。”萧王相信自己亲眼所见,李姗姗的确没有推瑕贵妃,萧王转头看向了楚昀宁:“楚尚宫,你不能因为个人恩怨说假话,王妃她没病。” “萧王爷怎么知道王妃没病呢,你们才做了十几天的夫妻,萧王妃闺阁中是什么品性你知道吗,在家中吃没吃过药你又知道吗?” 楚昀宁接二连三的质问让萧王一时愕然,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了,紧张的咽了咽嗓子。 “王爷,妾身可是清清白白的好姑娘嫁入王府的,绝没有欺瞒过王府,您可一定要替妾身做主啊。”李姗姗见势不对,她再傻也知道现在情况对自己不利。 楚昀宁嗤笑:“萧王爷又不认识王妃,怎么会知道女儿家的事儿?” “你!”李姗姗被逼急了,险些就要对楚昀宁破口大骂,她现在说什么都不对,说什么错什么,气的浑身颤抖也没法子反驳,只能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了萧王身上,希望萧王念及夫妻情份帮帮她。 “楚昀宁,你这是在胡搅蛮缠!”萧王紧攥着拳,从前怎么就没发现楚昀宁这么伶牙俐齿呢。 可恶! “萧王爷,有的时候亲眼所见不一定是事实,你怎么就能确定是不是萧王妃说了什么恶毒的话刺激瑕贵妃了呢?”楚昀宁说。 当年原主失去孩子,大受打击,好不容易恢复了一点点,却被叶嫣儿逼疯了,又陷害自己圈禁,算起来是萧王欠了原主两条命。 叶嫣儿人死账消,还有萧王呢。 “楚昀宁,这是皇宫不是你随意撒野的地方,这里还轮不着你来质问!”萧王咬牙切齿的说。 “皇上,臣妾觉得楚尚宫说的很对,您一定要替臣妾做主啊。”瑕贵妃窝在明文帝怀中,哭的楚楚可怜,惹人怜惜。 明文帝拍了拍瑕贵妃的肩,扬声:“来人呐,将萧王妃以下犯上,杖打二十,以儆效尤!” “皇上!”李姗姗极度不甘心,她什么错都没犯凭什么挨打,传出去还不 得被人笑死了。 李姗姗不服气道:“臣妇并没有推贵妃娘娘,皇上不能不分青红皂白的罚臣妇。” “皇上,本来臣妾不想说的,可事到如今也不得不说了。”瑕贵妃直接让宫女掏出十万两银票放在桌子上,看见银票,李姗姗傻眼了,心跳的飞快:“贵妃娘娘,你!” “皇上,这些银票都是萧王妃送给臣妾,想让臣妾在您耳边吹吹枕边风,提拔李侍郎升官的。” 十万两银票是用来买楚昀宁的命,但这话瑕贵妃不能说,只能找了其他理由。 “在所有王妃中,只有萧王妃的出身不高,所以萧王妃很自卑,想让臣妾帮帮忙,可臣妾不想给皇上添乱就拒绝了,没想到萧王妃就恼羞成怒了。”筆趣庫 瑕贵妃让宫女将银票退还给李姗姗。 李姗姗手握着银票,脸色火辣辣,脑子转的飞快,试图找到合适的理由反驳。 “拖出去,杖打五十!”明文帝怒喝。 萧王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李姗姗被拖走,许久,气的拂袖而去,而明文帝也没在意。 若不是一母同胞的份上,就萧王的行为,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楚尚宫,瑕贵妃身子可有大碍?”明文帝很快变脸,一幅很温柔的样子安抚,瑕贵妃很受用,小鸟依人般的靠在明文帝怀中。 楚昀宁要不是多少了解过明文帝,真要被这幅深情骗过去了,收起神色,清了清嗓子说:“回皇上,瑕贵妃娘娘身体受了惊吓,又着了凉,身体和心理同时受伤害,若是有人时时刻刻安抚,说不定能尽快好转。” 话音刚落,楚昀宁甚至能察觉头顶上方的视线变得炽热,似乎要将她灼穿。 “那皇上可要多陪陪臣妾。”瑕贵妃状似柔弱无骨的攀上了明文帝的肩,扭着腰撒娇。 明文帝冲着楚昀宁微微笑,笑意有些泛凉,楚昀宁硬着头皮佯装没看见。 “朕这几日哪也不去,就在这陪着爱妃好好休养,楚尚宫,你可要尽心尽力替贵妃调理身体,不许有任何差错,必须得事事亲为,旁人动手,朕可不放心。” 小气! 楚昀宁在心里默默怒骂,面上却不显半分:“臣必不辱使命,一定会尽心尽力照顾贵妃。” 这时侍卫来报说是萧王妃板子没打完晕了过去,不知该如何处置,明文帝大手一挥:“就有劳楚尚宫去监督了,五十个板子,一个也不许少。” “是!” 李姗撒奄奄一息的趴在长凳子上,看着长凳,楚昀宁又想起了原主,心里头无端端增添了一股怒火。 萧王就站在旁边一动不动,只是听见动静才抬头看了她,神色复杂。 “皇上有令,五十个板子一个也不许少,继续打!”楚昀宁虽然和李姗姗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无冤无仇,对方却想要了自己的命! 她自认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所以,楚昀宁并没有打算留下情面,眼睁睁的看着侍卫的板子落在了李姗姗的后背。 曾经,她也是被这样打过,鲜血淋漓,也没人替自己求情。 “楚昀宁,你好狠的心!”萧王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像是在看陌生人一样看着她。 楚昀宁侧目看向了萧王,讽刺的笑了笑:“萧王身份尊贵,怎么会知道后宅女子之间的明争暗斗,我曾经也是这样被人冤枉的,比起来,此刻又算得了什么。” “你在恨本王?”萧王语气暗含惊讶,又有几分惊喜的意味。 楚昀宁忍不住蹙眉。 “你是不是后悔了,还是在吃醋,所以才故意针对李姗姗?”萧王迫不及待的追问。 看萧王真诚自信的表情,楚昀宁仿佛是在看一个傻子,恨不得伸手要把萧王的脑袋掰开看看。 “你若是后悔了,本王可以去求母后,咱们可以重归于好,本王也可以风风光光再娶你一次。” “王爷!”李姗姗被打晕了又醒来,睁开眼就听见了这句话,眸光紧皱,不甘心的看着楚昀宁,猛然呕 出大口鲜血:“呜!” 萧王居高临下的看了眼李姗姗,眼中是毫不遮掩的厌恶,在他眼中,娶李姗姗只是一时之气,根本就没有半点感情,他甚至不曾碰过李姗姗。 这样的眼神变化被楚昀宁收入眼底,曾经,萧王也是这样看待自己的,满眼都是叶嫣儿,厌恶自己的一切。筆趣庫 如今想想真是可笑,在萧王眼中越是得不到就越是最好的。 “楚昀宁!”萧王伸手握住了楚昀宁的肩膀,他都快要疯了,每天都去一趟丹琼苑,满脑子都是楚昀宁的容颜,一颦一笑刻入脑海中,哪怕楚昀宁做过很多伤天害理的事,可偏偏萧王就是想她。 “啪!” 楚昀宁毫不犹豫的打了萧王一巴掌,挣扎后退两步,厉声说:“王爷请自重!” 这巴掌让萧王清醒了不少,怔怔的捂着脸不可思议。 “六年前我已经对你死心,若不是北北,我绝不会轻易饶了你,我怎么可能和杀子之仇的男人在一块?” 她虽不是原主,但恨意一点也不比原主少,辛辛苦苦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被人弄死了,孩子的亲爹也参与了,她宁可孤寡一辈子也不可能接纳萧王。 萧王蓦然一震。 “萧王,你我之间早就不可能了,这辈子下辈子都不可能了,还请你好自为之!” 楚昀宁绕开了萧王,看向一旁的侍卫:“多少棍了?” “回楚尚宫,已经四十六棍了。” “给我继续打,狠狠的打!”楚昀宁下颌扬起,冷声吩咐,眼睁睁的看着板子重重落在了李姗姗后背上,直接就把李姗姗打晕了过去,下半身的血迹沿着裙子一点点的溅落在地上。 凑够五十板子后,楚昀宁毫不犹豫的转身,萧王蓦然伸手拉住了楚昀宁的胳膊,压根就没关心的看过李姗姗一眼。 “若是没有褚儿,你会不会……” “不会!”楚昀宁十分坚定的摇头,她根本就不喜欢萧王,见异思迁又耳根子软,给不了任何女人安全感,这样的爱太容易崩塌了。 楚昀宁用力抽回自己的胳膊,头也不回的进了内殿,殿内燃起了淡淡的熏香,煞是好闻。 一抬头却看见明文帝手捧着茶盏,似笑非笑的盯着她看。 楚昀宁整理好心情回禀:“回皇上,萧王妃的五十个板子已经打完了。” “楚尚宫还真是铁面无私,一点都不留情面。” “不都是按照皇上的旨意办事吗?”楚昀宁反问。 明文帝浅笑,低着头喝了口茶,看上去心情不错,悠悠然说:“牙尖嘴利,胆子越来越大了,别以为朕不会则罚你。” “皇上,臣何错之有?”楚昀宁暗自嘀咕,要不是明文帝执意把自己留下,她早就带着北北远走高飞了,何必在这忍气吞声。 “蹬鼻子上脸!”明文帝脸上的笑微收,将手中的茶放下,指了指一旁的砚台:“研磨!” 楚昀宁犹豫了片刻,这屋子里宫女太监都有,偏偏要她亲手研磨,一定是故意的! 莫公公见楚昀宁迟迟不肯动弹,只好上前催促:“楚尚宫,您请吧。” 无奈,楚昀宁只好撩起衣袖上前,拿起砚台在研磨,心里却把明文帝骂了八百遍不止! “楚昀宁,你安下心来,这墨无法用。”明文帝直接叫人将墨汁倒掉重新再研。 楚昀宁咬咬牙,刚才在外头就有气儿,此刻又被明文帝折磨,她恨不得抄起砚台狠狠的砸在明文帝的脑袋上,可一想到后果,只能一忍再忍, 只能重新研磨。 一个研磨,一个提笔批阅奏折,两个人是也没有开口,互不打搅,偶尔楚昀宁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又或者揉了揉发酸的手腕,明文帝就当做没看见,目光专注的盯着奏折,时不时皱眉,时不时微微笑,时不时大怒,提笔在奏折上写着什么。 楚昀宁磨了两个时辰,手腕都快抬不起来了,眼看着奏折快要没了,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可算是有盼头了。 第92章 天生反骨 楚昀宁的手酸涩无比,都快握不住了砚台了,侧过头看了眼窗外,天空已经有了泛白的迹象。 她整整研了一夜的墨。 明文帝批阅了一夜的奏折,堆满了桌子,莫公公又捧着一摞厚厚的奏折来:“皇上,这是今儿最后一批了。” 看着数量奏折,楚昀宁直咋舌,这比冲刺高考的学生量还要大,怪不得皇帝都不长寿。 绝对是被累死的。 莫公公将奏折摆在了明文帝的桌前,一本本的摊开后,又给明文帝上了杯浓茶。 明文帝接过喝了半杯才放下,又集中注意力继续研磨。 莫公公忽然看了眼楚昀宁,指了指茶盏,楚昀宁摇摇头,她刚才插过一枚银针在穴位,人早就清醒了。 又过了一个时辰,外头小太监说早朝时间到了,于是明文帝才将奏折重新合上,漫不经心的看向了楚昀宁。 楚昀宁垂眸默默翻了个白眼,揉了揉发酸的手腕,总算是看见曙光了。 “楚尚宫,瑕贵妃身体还没好全呢,朕这几日都会在这处理公务,为了防止瑕贵妃身体有恙,这几日辛苦你了。” 明文帝不给楚昀宁解释的机会,直接站起身绕开了桌子抬脚就走,楚昀宁望着明文帝的背影,气哼哼的攥着拳头挥舞两下,明文帝倏然回头看了眼她,吓得楚昀宁尴尬的挤出微笑。 明文帝脸上的笑意更是让楚昀宁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才好,直到人走了,才累瘫坐在地上。 这时一个小宫女走上前:“楚尚宫,贵妃娘娘请您过去一趟。” 楚昀宁蹙眉,犹豫了片刻才去见瑕贵妃。 经过一夜的休养,瑕贵妃的脸色比昨天强了不少,只是瑕贵妃看她的眼神有些怪。 难不成是自己脸上有东西? 楚昀宁伸手摸了摸脸,奇怪的看着瑕贵妃。 “楚尚宫,这里没有外人,本宫伺候皇上几年,多少了解皇上的习性,皇上轻易不会留女子在身边陪着批阅奏折。” 通常明文帝办公时,所有人都要靠后,不准打搅,从前有个小太监不小心打翻了茶水,打搅了明文帝批阅,被打了二十棍,差点就死了。 来自女人的第六感,楚昀宁知道瑕贵妃是误解了,瑕贵妃又说:“以楚尚宫的容貌入宫,也是人之常情,只是楚尚宫的身份……” “贵妃娘娘以为皇上为何要我入宫,代管六宫?”楚昀宁反问。 瑕贵妃不答,只是嘴角嗪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让她很不爽,楚昀宁环顾一圈,四周好几个宫女站着呢。 “你们都下去吧,没有本宫的允许谁也不准进来。” “是!” 等宫女都退下后,楚昀宁直言不讳:“若不是我,贵妃娘娘这一胎如何能被人发现,若不是我,后宫怎么会有三位妃子同时有孕,贵妃娘娘留我的目的不也是为了子嗣?” 瑕贵妃微愣,她怎么就没有想过这个原因呢。 “楚尚宫的意思是……” “皇上龙体有恙,我身为大夫帮着调理,和皇上之间也是各取所需而已,并不是贵妃娘娘想的那样。” 她巴不得明文帝现在就放她和北北离开宫里。 瑕贵妃愕然:“皇上他怎么了?” “贵妃娘娘还是不要打听为妙,若是知晓了对你没有半点好处,只记住现在皇上已经快要痊愈即可。”楚昀宁可不想再给自己竖敌人了,于是又解释:“等时机成熟,我就会带着郡王去蜀地,一辈子都不会再回来了,所以贵妃娘娘不必防着我。” 闻言,瑕贵妃小脸微烫,松了口气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 “是本宫多虑了,楚尚宫勿怪。”瑕贵妃话锋一转又说:“本宫听说这次秀女有个楚小姐是楚尚宫的同族妹妹,看在楚尚宫的份上,本宫可以照拂一二。” 楚尚宫一想起楚真真那嚣张跋扈的性子,早晚会惹出事,于是说:“是有这么个人,但我和她姐妹之间并无感情,她能走到哪一步全凭自己的本事,贵妃娘娘 不必卖我人情。” 瑕贵妃也是人精,听这话就知道这个楚真真不是善茬,和楚昀宁不是一路人。 既然不用照顾了,她也省的费心思了。 “萧王妃挨了五十棍,也算是罪有应得,楚尚宫的气儿可消了?”瑕贵妃可是拿自己做赌注,陷害了李姗姗,这笔账楚昀宁总得认吧。 楚昀宁微微笑:“贵妃娘娘凤体安康,只需要调养一段时间,必定能重新怀上子嗣。” 若是瑕贵妃知道真相,肯定不会要这个孩子,越是着急就越是把明文帝往远了推。 瑕贵妃得到了这句承诺,脸上才重新绽放了笑容。 “楚尚宫!” 门口小宫女急急忙忙的喊她,楚昀宁忽然眼皮跳了跳,有种不详的预感。 “进来!” 小宫女推门而出:“楚尚宫,刚才皇上下朝在半路上遇见了楚秀女,楚秀女她……” 看小宫女支支吾吾的样子,八成不是什么好事儿,楚昀宁深吸口气:“她干嘛了?” “她在御花园翩翩起舞。” 这蠢货! 楚昀宁真想把楚真真的脑袋掰开瞧瞧,就会给自己找事儿,瑕贵妃闻言笑了笑:“本宫这暂时不需要楚尚宫了,楚尚宫还是去看看令妹吧。” “是!” 等楚昀宁赶到时,楚真真已经停止了跳舞,今儿特意打扮了一番,穿着件娇鹅长裙,鬓间还有朵芍药花,额间贴着花钿,手腕上挂着铃铛,随着她的动作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恭喜楚贵人,贺喜楚贵人。” 一群人在道喜。 楚真真一脸得意的站在人群中,十分享受大家对她的追捧,骄傲的扬起头,等看见了楚昀宁,扭着水蛇腰走了过去:“大姐姐,刚才皇上夸我跳舞很好看,已经册封我为贵人了。” 楚昀宁冷着脸,按照宫规楚真真身为秀女,是不可以随意出储秀宫的,活动范围很小,绝对不可以来御花园散步。 更别说楚真真穿着这一身打扮,招摇过市的来御花园,就差没有在脑门上贴字了,是来找皇上的!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你打着我的名义收买了宫人来御花园的,是不是?”楚昀宁心里已经有数了,可还是不死心的问。 楚真真脸色微变,但很快又摇头否认了,哼了哼:“大姐姐,你就是嫉妒我得到了皇上的宠爱,故意找我麻烦,我可没有借你的势,我现在是楚贵人了,你对我最好尊敬些。” 区区一个贵人,楚昀宁还没放在眼里。 正当楚昀宁要发怒,楚真真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递给了楚昀宁:“这是祖母给你的。” 书信内容很简单,让楚昀宁帮助楚真真尽快怀上龙子,让楚真真成为四妃之一,结尾又提了句楚夫人现在安好。 安好二字看着十分讽刺,这就是**裸的拿着楚夫人来威胁自己。 卑鄙! 楚昀宁紧绷着脸看楚真真,她很不喜欢这种被人威胁的滋味,尤其是楚真真就是颗定时炸弹,绝对会给自己惹来麻烦。 “大姐姐,祖母的话你总得听吧,现在皇后娘娘病了,贵妃娘娘又小产不宜侍寝,你得尽快让我的绿头牌让皇上瞧见。”楚真真一脸期待,满脑子都是明文帝那张脸。 “还有啊,我可是楚家女儿,不能是贵人的,我要做四妃,你得尽快帮我想法子,咱们才是一条船上的人。” 楚真真大言不惭的说,丝毫没意识到楚昀宁阴沉的脸色。 “四妃怎么能行呢,你应该做皇后才对,母仪天下才能衬你的气质。” “对,没错,若是做我做皇后……”楚真真顺着楚昀宁的话继续往下说,话说一半忽然愣住了,没好气的瞪着楚昀宁:“大姐姐,你在胡说八道是什么,若是被旁人听见了,我还要不要要脸了?” “呦,你还知道要脸呢。”楚昀宁讥笑:“当着这么多人面提四妃你怎么不知道要脸,楚真真,我警告你,你现在入了宫就是后妃,除非你死那一天,否则永 远也别想离开皇宫了,你最好给我消停点,否则,我绝对不会轻易饶了你!” “楚昀宁,你敢!”楚真真不以为然,她才不信楚昀宁敢把自己如何。 楚昀宁冷声:“来人,楚贵人不知羞耻在御花园乱逛,违反宫规,即日起禁足一月!” “楚昀宁,你疯了吗!”楚真真不敢置信的瞪大眼,她才刚刚晋封,皇上还夸她身姿柔媚,过不了多久机会宣她侍寝,她绝对不能被禁足,她要侍寝! 楚真真嘴角翘起冷笑:“拿着鸡毛当令箭,我可是皇上亲封的贵人,我要去找皇上做主!” 说着楚真真就要去找明文帝,没人拦着,楚昀宁扬声:“今儿楚贵人要是见着了皇上,在场伺候的每人赏二十棍,近身伺候者发配浣衣局。” 话音落,在场的宫女太监乌泱泱的围住了楚真真。 “楚贵人,按照规矩您还没有被宣召,您不能轻易去见皇上,求求您行行好,回去吧。” “楚贵人,您回去吧。” 楚真真被人抱住了大腿,整个人都动弹不了,气急败坏的对着几人破口大骂。 可即便如此也没有人敢轻易松手。 “楚昀宁,你混蛋!”楚真真没好气的对着楚昀宁大骂,小脸蛋涨红。 楚昀宁扬起下颌,伸手抓过楚真真身边的贴身宫女:“你现在亲自去一趟楚家,告诉楚家长辈,若是再敢折腾我母亲一次,我就让楚真真吃不了兜着走,让楚家长辈收起不该有的心思,父亲在外征战,手握兵权,惹人忌惮,有我在一日楚真真绝对不会有机会生下皇嗣!” 这声音不小,在场的人谁也没有想到楚昀宁会这么刚烈,楚真真险些都快被气晕了。 “楚昀宁,你怎么敢?” 楚昀宁拍了拍小宫女的肩:“去吧。” 小宫女被吓得浑身哆嗦,任凭楚真真在背后怎么喊,拔腿就跑。 “茉莉,你给我回来!”楚真真在背后大喊,气的直跺脚,狠狠瞪着楚昀宁:“等我见着皇上,我一定要让皇上杀了你!” 楚昀宁忽然阴冷的看着楚真真笑了笑:“你也得有机会见着皇上才行!” “你!” “带楚贵人回去,若再有一次楚贵人跑出来了,谁也跑不了挨罚。” 宫人们闻言哪还敢轻易放楚真真离开,心里头就有数了,楚尚宫和楚贵人虽是姐妹,但两人关系并不好。 …… 楚家 茉莉这是第二次回楚家报信,第一次是告诉楚老夫人,楚真真册封了贵人。 楚老夫人大喜,还叫人在院子里放了鞭炮,这会儿空气里还有股浓浓的硝烟味呢,林氏笑的合不拢嘴:“是不是楚贵人受宠了,或者是楚贵人又晋封了?” 茉莉摇摇头,等歇了口气后把宫里发生的事一五一十都说了遍,尤其是楚昀宁的话更是一字不差,连语气都学了精髓。 “真的是楚昀宁那个贱丫头说的?”林氏蹭的一下站起身,有些坐不住了,着急又气恼:“她怎么能这么说呢,她可是楚家女儿,母亲,这是不是大嫂从中挑拨的,真真她一个人天资聪明又活泼,没有楚昀宁的帮助照样做了贵人,楚昀宁怎么还能打压真真呢。” 林氏立即让丫鬟去请楚夫人过来,她要找楚夫人评评理,到底是怎么教养女儿的。 楚老夫人的脸色更是阴沉无比,楚家几个子孙,就属楚昀宁最难管教,偏偏老大两口子把楚昀宁宠的不像样,处处给楚家脸面抹黑。 “茉莉,你暂且先回宫好好伺候楚贵人,让楚贵人静下心,暂时不要和楚昀宁硬碰硬。” 茉莉点点头:“是。” “对,你告诉楚贵人,叫她别害怕,一切还有楚家呢。”林氏补充。 等茉莉离开,林氏转头对着楚老夫人说:“母亲,楚昀宁天生反骨,若是不肯听咱们的,还处处打压真真咱们该怎么办?” 这事儿楚老夫人也犯愁,真要对楚夫人动手做点什么,老大打仗回来了,没法交代, 第93章 贤君暴君 “母亲。”楚夫人款款而来,冲着上首的楚老夫人行礼,这两日她夜里着凉,染了风寒,喝了药也不见好,见风就咳嗽。 林氏见着楚夫人,眼泪也顾不得擦拭了,蹭的站起来没好气的说;“大嫂,都是你养的好女儿,居然敢威胁长辈了!” 被人劈头盖脸一顿骂,楚夫人还一头雾水,不知怎么回事儿,这些年林氏跋扈惯了,又生了楚家的长孙,很得楚老夫人的喜欢,所以楚夫人对林氏能忍就忍,能躲就躲。 实在避无可避,楚夫人忍不住问:“宁儿不是入宫了吗,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 “真真入宫,凭自己的努力入了皇上的青睐,被册封贵人,结果呢,还没来得及被皇上宠幸,就被你的好女儿给禁足了!” 林氏气不打一处来:“大嫂,楚昀宁没少给楚家抹黑吧,她和离后,住在楚家不合适,我是抱怨过,那毕竟还有楚家其他姑娘没成婚呢,她总不能让其他姑娘一辈子嫁不出去吧。” “还有,真真从来没得罪过她吧,有什么气可以冲着我来,没必要针对真真。”筆趣庫 林氏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诉着,越想越生气,干脆坐在椅子上哭诉自己的不容易。 楚夫人一脸尴尬。 “老大媳妇,楚昀宁威胁长辈,传扬出去还以为是楚家没有家教呢, 你得想法子管管。” 楚老夫人发了话:“老大在外面打仗不容易,你进宫劝劝楚昀宁,低调收敛些,不要再给楚家树敌了。” 老大是楚夫人的软肋,楚老夫人是楚将军的母亲,这一点永远也改变不了,一个孝字压下来,楚夫人只能听从。 “是。” 林氏又说:“大嫂,真真她若是有什么闪失,我也不活了。” 在楚老夫人和林氏三申五令之下,楚夫人只好硬着头皮进了趟宫。 …… “我娘来了?” 楚昀宁微愣,沉思了片刻就猜到了一定是楚老夫人安排的,立即让碧秀请进来。 “北北,外祖母来了。”楚昀宁起身去找北北。 北北刚下学回来在练大字,猛一听十分高兴:“娘,我能不能晚点在学习?” 楚昀宁和故人的教育思想不同,德智体全面发展,不会要求北北一味的勤学苦练,也需要适当的放松。 何况北北一直都很努力,几乎不需要她看着,所以该玩的时候,楚昀宁从来不拦着。 “当然可以!” 不过分的要求,楚昀宁也不会拒绝。 “谢谢娘!”北北欢呼一声,蹦蹦跳跳去门口等着,看见了楚夫人,像只小鸟儿似的投奔在楚夫人怀中,甜糯糯的喊:“外祖母!” “哎。”楚夫人好些日子不见北北,激动的抱着他,上下打量;“个子长高不少,脸瘦了些,怎么样,在宫里好玩吗?” 北北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宫里很有意思,有很多师父教我学习。” 至于学什么,北北不肯说,就连楚昀宁偶尔问起来,北北也是装聋作哑。 问了几次后,楚昀宁干脆就不问了。 楚夫人和北北玩了一会后,楚昀宁知道楚夫人是带着任务来的,所以打发了北北回去学习功课。 “碧秀,上茶!” 楚夫人叹了口气,先是问起了楚昀宁在宫里如何。 “娘,放心吧,我在宫里一切安好,有太后宠着我,谁敢欺负我?” 楚昀宁微微笑,倒了杯茶递给了楚夫人。 楚夫人握着茶,苦笑:“伴君如伴虎,虽然娘不知道为什么你会留在宫里,宫里的局势瞬息万变,只要你一日不离开,娘这颗心就始终放不下。” 听到这话,楚昀宁心里升起了暖意,在这个异世,只有楚夫人和太后不计身份的关心自己。 “女儿什么时候吃亏过,等过阵子宫里稳定些,我就陪着北北去蜀地,一辈子衣食无忧,谁也不敢多说半个字。” 想想那么美好的事,楚昀宁就忍不住期待和开心。 楚夫人被楚昀宁逗笑了,母女两说了好长时间的话,直到宫门快要落 锁了,楚夫人才依依不舍的起身告辞。 至于楚老夫人的叮嘱,楚夫人一句话都没说。 临走前,楚昀宁先提了:“娘,不管祖母和二婶说什么,您都不要往心里去,父亲已经是掌握兵权的大将军了,女儿膝下又有北北,若是真真再做四妃有了皇嗣,楚家就太招摇了。” “傻孩子,这个道理我怎么不懂,旁人如何我不管,我只要你跟北北安然无恙,有你在宫里,还有你父亲撑着,楚家不敢太过分,你也不必处处受制。” 楚夫人反过来安抚楚昀宁,她绝对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被人威胁。 楚昀宁微微笑:“娘,你真好。” 送走楚夫人后,楚昀宁仿佛是卸下一块心石,她真担心楚夫人会被楚老夫人洗脑成功。 “小姐,刚才莫公公来传话,说夫人离开后让您即刻去一趟。”碧秀说。 楚昀宁眼皮一跳,整理好情绪去见明文帝。 桌子上摆满了厚厚一摞的奏折,一方砚台摆在那,和昨天不同,多了个小凳子。 “这是?” “皇上说昨儿楚尚宫研的墨极好,旁人不及,所以今儿还有劳楚尚宫了。”莫公公说。 楚昀宁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她研磨还是昨儿现学现卖的,叫个人出来都比她好。 睁眼说瞎话! “皇上呢?”瑕贵妃穿着件绯色长裙翩然而至,小脸苍白,看上去气色不太好。 莫公公答:“回贵妃娘娘,皇上还在议政殿见大臣。” 瑕贵妃一脸失望,她特意让人熬了锅鸽子汤,就是想让明文帝尝尝,又问:“可知皇上什么时候回来?” 莫公公摇摇头。 一锅上等的鸽子汤白瞎了,瑕贵妃只好赏给了楚昀宁,楚昀宁毫不客气的接下:“多谢贵妃娘娘,等皇上回来,我一定派人通知您。” 瑕贵妃住在主殿,明文帝为了陪伴瑕贵妃就住在隔壁偏殿,走几步就到了。 “那就有劳楚尚宫了。” 楚昀宁眯着眼笑笑,打开了食盒,露出了里面鲜香浓郁的鸽子汤,尝了两口,味道十分鲜美。 折腾一天正好饿了,一口气喝下所有的汤,楚昀宁餍足的擦了擦唇,刚打了个饱嗝儿,迎面抬头就看见明文帝沉着脸走进来,吓得楚昀宁嗝儿都咽了下去。 “皇上!”楚昀宁行礼。 明文帝摆摆手,坐在了桌子前,随手拿起一本奏折翻阅,等看清了内容气的胸脯一上一下,啪嗒将其中一本重重的扣在桌子上。 屋子内的气氛很明显更加凝重了。 许久,明文帝忽然看向了楚昀宁:“若是有藩王传召不回,在封地胡做乱来,你可有法子?” 楚昀宁眼皮跳了跳,皱起眉。 一整天明文帝都在和大臣们探讨这个话题,无外乎就三种方案,要么妥协,要么进攻,要么坐视不理。 打仗是最劳民伤财的,不到万不得已,也是明文帝最不想看见的结果。 楚昀宁虽然穿越了,但她出现的朝代是野史,课本上没什么记载,可正史上却有不少类似的例子,且效果还不错。 伴君如伴虎,这句话在楚昀宁的耳朵旁徘徊,楚昀宁摇摇头:“臣愚钝。” “楚昀宁,你若想出法子来,朕可以考虑赐你一块免死金牌。”明文帝说。 楚昀宁顿时眼前一亮,但很快又灭了亮,太过出头不是好事儿,何况北北将来也要做藩王的,她总不能断了自己儿子的后路。 “臣一介妇孺,哪懂这些。” 明文帝冷冷嗤笑一声,倒也不失望,三朝元老,内府大臣那么多人都给不出法子来,楚昀宁能有什么法子? “罢了,朕就不该张这个嘴。”明文帝收回视线继续在奏折上批注。 不一会瑕贵妃来了,手提着几盘子糕点,明文帝强压怒火:“贵妃今日身子可好些了?” “多谢皇上关心,臣妾已经好了不少,只是在塌上躺的久了,又惦记着皇上,所以过来看看。” 瑕贵妃小鸟依人般站在了明文帝的身边,柔情似水的笑,明文帝 现在根本没心思看,尝了几块点心,喝了半杯茶,安抚了瑕贵妃几句。 “朕今日公务繁忙,贵妃身子不好就好好休息,来人,送贵妃回去。” 瑕贵妃也看得出明文帝今日心情不好,所以没敢多留,识趣的离开,临走前目光深深的看了眼楚昀宁。 幸好楚昀宁吃了一锅鸽子汤填饱了肚子,否则这一夜熬下来,也累够呛。 “啪!”明文帝忽然似笑非笑的看了眼楚昀宁。 楚昀宁被看的后脖子发凉,讪讪一笑:“皇上怎么会用这种眼神看臣,是不是臣哪里做错了?” “朕听闻楚尚宫今日责罚了楚贵人。” “确有此事。”全皇宫的人都知道,没必要隐瞒,楚昀宁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明文帝挑眉:“为何。” “楚家已经足够招风了,不需要再来一个楚贵人,臣也不希望楚贵人打着臣的名义在宫里为所欲为。”楚昀宁实话实说。 “你是害怕楚贵人犯了错,朕会惩罚你吧?”明文帝嗤笑,将楚昀宁的小心思看的透彻。 “皇上英明!”楚昀宁心里默默在骂,塞了个楚真真进宫,明文帝不也是为了牵制她,说不定就等着楚真真犯了错,再找机会罚自己。 奸诈! 明文帝将一枚免死金牌放在了桌子上:“朕给你一晚上的时间想出应对之策,若不出来,哼……” “皇上,臣只是个妇孺,不懂前朝之事。”楚昀宁虽然对免死金牌馋的流口水,但这块金牌太烫手了。 “你以一己之力铲除了怡红楼,在朕的眼皮底下弄死了婧娘,你和其他女人不一样,天亮之前,朕要知道答案!” 明文帝不给楚昀宁拒绝的机会,低着头继续写奏折,一副别打搅朕的架势。 楚昀宁默默的研磨,眼睛盯着免死金牌许久,这一夜对于她来说实在太煎熬了。 终于天亮了。 明文帝放下了最后一道奏折,抬头看向了楚昀宁。 “臣无……”能字未说完,明文帝将一道奏折摆在楚昀宁面前,上头写着楚将军枉顾圣旨,私自带兵追击,侥幸险胜,上奏之人以无视圣令之罪要求皇上严惩楚将军。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父亲忠心耿耿,绝对不会背叛皇上,皇上三思。” 楚将军对原主十分好,对上孝顺,对妻子敬重,对女儿宠爱,对皇上忠义,是个英雄汉。 所以,楚昀宁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楚将军出事儿。 “你可能不知道楚将军在战场上受了重伤,此次舟车劳顿,朕担心回来后禁不住责罚。”明文帝说。 楚昀宁紧咬着牙,明文帝就是故意的! “朕这是在给你机会,等罪名定下来,朕想帮你也难了。”明文帝稳如泰山,手捧着茶慢悠悠的喝着。 莫公公在门口徘徊,急的咳嗽好几声。 楚昀宁深吸口气:“皇上说话可算话?” “非谋逆,绝不会动楚将军半根汗毛。”明文帝说。 “好!” 楚昀宁拿过搁置在一旁的笔,在纸上写下三个字;“推恩令!” 明文帝沉思片刻,不太理解其中之意,眸光中却露出了好奇:“说说何意?” “封地藩王代代相传,接位者只有世子一人,若是每个嫡子和庶子,子子孙孙都有机会继承一部分权利,皇上推行此令,只得罪了原定继承者一人,却能让其余人纷纷效忠皇上。” 楚昀宁说完,明文帝眼中的光芒亮的惊人,整个人处于兴奋状态,文武百官都没法解决的事,一下子就被楚昀宁解决了,而且此行不费一兵一卒,就能将藩王的势力瓦解。 “楚昀宁,你算是解了朕的燃眉之急。”明文帝将免死金牌往空中一抛:“这块金牌,赏你了!” “谢皇上!”楚昀宁接过金牌,心里五味杂陈,在皇帝面前暴露智商不一定是好事。 若是贤君,能惜才。 若是暴君,会嫉妒,搞不好会丢了脑袋。 明文帝是贤还是暴,楚昀宁一时半会分析不出来,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了。 第94章 争抚养权 早朝上明文帝提出推恩令,此话一出,文武百官都愣了,有人欣喜有人愁。 愁的人自然是波及了利益,但大多数人还是十分赞成推恩令。 圣旨赐下施行推恩令,全城的百姓都在欢呼明文帝是个好皇帝,足智多谋。 楚昀宁熬了两天没睡,早早就回了青鸾殿补觉,直到傍晚素姑姑来了趟。 “太后这两日胃口不好,楚尚宫去瞧瞧吧。” 太后年纪大了,加上天热消化不良,时常没什么胃口,楚昀宁不及多想立即起身去了慈和宫,直奔小厨房撩起衣袖做了几道开胃菜。 她在小厨房腌制了一些酸菜,做了道红酒雪梨当甜品,让素姑姑先端上去。 没一会素姑姑捧着空碗回来:“还是楚尚宫有法子,太后的食欲好了很多。” 楚昀宁在宫里最大的靠山就是太后,无论太后想吃什么,她都会想法子做出来。 太后喜辣,宫里的御厨又做不出太后喜欢的味道,楚昀宁干脆给太后卤了不少兔头,鸭脖,和鸭翅,全都是麻辣味的。 满桌子辣货看的明文帝直皱眉,他是来请安的,恰好赶上了太后用膳,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楚尚宫人呢?”明文帝问。 素姑姑为难的看了眼太后,太后立即说:“你别怪宁儿,是哀家嘴里没味,让宁儿下厨的,哀家只是偶尔尝尝,多吃辣可以祛除湿气。” 这话是楚昀宁说的,吃辣又坏处也有好处。 “宁儿医术高明,她总不会害哀家的。”太后全心全意的信任楚昀宁,让明文帝哑口无言。 不一会楚昀宁做了满桌子菜,明文帝心情不错也没计较,更不想扫了太后的雅兴,等有时间私底下和楚昀宁说也是一样的。 “什么事儿让皇上这么高兴?”太后一眼就看出明文帝眉眼中的笑意,挡都挡不住。 明文帝微笑,简单的说起了朝堂的事,太后也不多打听,笑了笑:“只要皇上能解决心腹大患,不再忧心,哀家也替你高兴,正好今儿宁儿做了一桌子好菜,素姑姑,去把哀家埋在树下的果子酒取来。” 明文帝蹙眉。 很快素姑姑取来了两坛子酒,酒罐子精致小巧,倒在了琉璃碗中闪烁着漂亮的色泽。 “给皇上倒一杯尝尝。”太后吩咐。 素姑姑笑,小心翼翼的给明文帝倒了杯,惹的明文帝大笑:“不过是一坛子酒,也值得母后这般谨慎。” “皇上尝尝就知道了。”太后迫不及待的举起一杯饮下,夹起一块鸭脖,就着冰凉的果子酒,十分惬意的微微笑。 明文帝见状也忍不住尝了口,疑惑道:“这是什么果酒,味道甘甜,回味无穷。” “这是百果酿。” 顾名思义用一百种果子酿制,费了几日功夫就得一小坛,太后平日里宝贝的很,自己都舍不得喝。 “这也是楚尚宫酿的?”明文帝不用猜就知道肯定是楚昀宁,她到底还有什么本事是自己不知道的? 太后点点头,笑的欣慰:“哀家也没旁的爱好,修剪花草打发时间, 琴棋书画早就腻味了,如今宁儿入宫,倒是让哀家觉得日子有盼头了。” “母后喜欢就好。”明文帝微微笑。 母子两心照不宣的吃了些,太后胃口大开,喝着果酒,兴致不错,明文帝看了眼时间:“让楚尚宫陪太后用膳。” “是!”莫公公会意,很快去请楚昀宁。 楚昀宁上了最后道草莓冰激凌,粉粉嫩嫩的看着就诱人,制作这道冰激凌十分不易,端上来时还冒着凉气。 “这是什么?”太后问。 “是冰激凌。” 楚昀宁一共就做了两碗,看了眼明文帝,内心极其的不情愿,还是把其中一碗奉上。 “皇上,这碗冰激凌可要趁早吃,等一会儿化了就不好吃了。”楚昀宁眼睛直勾勾盯着冰激凌,她还想吃呢。 太后手捧着碗, 挖了一大勺放在嘴里,冰凉入口即化,还有股浓郁奶香草莓味,甜丝丝的不腻人,一碗下去整个人都凉爽多了。 “还有吗?”太后几勺就没了。 一旁的明文帝兴致不错的吃了大半,这是他第一次尝这么奇怪的吃食,味道虽不错,可明文帝不太喜甜,所以只吃了一半。 “太后,这冰激凌制作起来太麻烦了,所以我只做了两人份,等明儿我再多些冰粉。” 楚昀宁哄着太后,告诫她不可贪凉,太后这才满足的擦擦嘴,背靠着椅子:“皇上,宁儿日后若是犯了什么错,看在哀家的份上,你可要网开一面。” 楚昀宁眼皮跳了跳,诧异的看向太后,又看向了明文帝。 “母后放心,朕一定会网开一面。”明文帝笑容璀璨,看得出今天他心情十分好。 太后又问:“皇后和贵妃如何了?” “回太后,皇后娘娘还是老样子,暂时还在休养中,贵妃娘娘落水后受了点惊吓,这几日休养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楚昀宁回答。 “既然贵妃已经好的差不多了,那皇帝也没必要日日守着了,也该陪陪后宫的新人,还有几个怀有龙子的妃子们,万万不可再出差错了。”太后叮嘱。 瑕贵妃没有了子嗣,又坏了身子,太后从前就不待见瑕贵妃,这会人受伤了,也没表现多担心,只是象征性的派了素姑姑送些补药过去。 让一个受惊的人霸占皇帝,太后第一个不乐意。 “是!”明文帝点头。 楚昀宁也松了口气,她终于不用再熬夜陪着批阅奏折了,太折磨人了。 “朕今晚就去看望玫妃。” 太后笑道:“皇上看着安排就成。” 母子间相处还算和谐,明文帝略坐片刻后就走了,临走前叫走了楚昀宁。 “日后太后的饮食还是要以清淡为主,你掌握好分寸。” “皇上放心,臣心里有数。” 明文帝想了想又说:“孩子怎么样?” 楚昀宁每天都会去诊脉,三妃的孩子全都安然无恙,只是想到了什么,楚昀宁说:“今儿一早臣给皇后娘娘请平安脉时,发现有些不对劲。” 宫皇后的脉象比之前平稳多了,有好转的迹象,说明宫皇后私底下找了其他大夫看,在偷偷吃药调理身子。 皇后若是好转,那楚昀宁手中的凤印大抵是保不住了,后宫能不能安宁,她也说不准。 明文帝挑眉,沉声说:“此事朕知晓了。” 当晚凤栖宫就传来了消息,因为皇后的贴身宫女犯了错被抓,皇后盛怒之下病情加重,倒在塌上一病不起。 楚昀宁去看望时,宫皇后的脸色的确惨白,目光深沉的盯着她,当她上前时,宫皇后捉住了楚昀宁的手腕。 “本宫知道这病不是一般的病,时好时坏,需得看人家的心意。”宫皇后拒绝服药,药越喝下去病情只会越来越重。 她隐约的察觉不对劲,自己的身子骨情况如何只有自己最清楚,根本就没到日日服药的地步,私下停了两天的药后,病症反而逐步减轻了。 思极细恐,宫皇后察觉了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楚昀宁头也不抬的回:“娘娘说什么呢,臣听不懂。” “楚昀宁,本宫的病你想治好就能治好,你若治不好,谁也不敢治好 ,本宫是一国之母,若是出了什么意外,一定拉你陪葬!” 宫皇后越想越后怕,有人要害她性命,她不确定的是这件事皇上到底有没有参与进来。 “皇后娘娘千千岁,又风华正茂怎么会无端端死了呢,娘娘您多虑了。” 楚昀宁庆幸自己会医术,否则早晚被人玩死。 “楚昀宁,后宫的水比你想象的要深多了,本宫能悄无声息的死在后宫,有朝一日你失去了价值,也不会比本宫好!” 楚昀宁默然不语,不可置否皇后的话有道理。 “你退下吧,从今儿 起不必来本宫这了。”宫皇后懒得和楚昀宁多费口舌,她现在是多一眼都不想再看楚昀宁。 “是,臣告退!”楚昀宁拱手告辞。 从凤栖宫出来,楚昀宁心里沉甸甸的,有朝一日当自己失去了价值,明文帝会放自己安然离开吗? 她也不知道。 楚昀宁清楚,她是没本事和明文帝抗衡的。 “萧王。” 耳边传来了请安的声音,楚昀宁抬头果然看见了萧王大步朝着这边走来。 萧王越过楚昀宁的身边,蓦然停下脚步:“李姗姗昨儿悬梁了。” 挨了五十棍,李姗姗休养了几天后受不了外界看待她的名声,在李家派人上门指责她一番后,李姗姗就有些想不开了,趁着能下地,支开了丫鬟半夜悬梁了。 等发现时已经今儿早上了。 “王爷节哀。”楚昀宁淡淡的说。 李姗姗是死是活和她没关系,楚昀宁也不认为是自己把人弄死了,先要害人的是李姗姗。 所以,她不值得同情。 萧王冷哼:“楚昀宁,你怎么变得越来越冷漠了,李姗姗做错什么了,就被逼死了,当初可是你作伪证的!” 从凤栖宫出来的时候楚昀宁的心情就不算好,现在又来了个刺激她的,楚昀宁就后悔没早点绕开,遇到了萧王。 “李姗姗的死,你也有一份责任,楚昀宁,但愿你午夜梦回不要梦见李姗姗来索命!” 楚昀宁闻言忍不住气道:“冤有头债有主,陷害她的不是我,下令杖打的也不是我,找我做什么,不过多谢王爷提醒。” 她是无神论者,根本不怕什么冤魂索命,都是自己吓自己。 “萧王妃活着的时候也不见王爷多真心,怎么死了,萧王爷反而耿耿于怀了?” 楚昀宁最看不上萧王这副模样,自以为很深情,实际上最讽刺。 “楚昀宁,你别以为本王不会治你的罪,你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女官,却敢以下犯上顶撞本王!”萧王恼羞成怒,命令道:“本王罚你在这跪两个时辰!” 楚昀宁蹙眉,疯子,简直就是一个大疯子! “还不快跪下!”萧王怒喝,他偏要看看楚昀宁是怎么骄傲的,他要亲自将这份骄傲折断。 “我虽是女官,可眼下却代掌凤印,我有凤印在手为何要跪你?”楚昀宁从怀中掏出凤印,她就是为了防止有些妃子不听话,拿身份压她,所以日日都把凤印带着。 萧王看着凤印愣住了,随即冷笑:“你真是好本事,居然哄骗皇兄把凤印交给你,是本王小看你了。” “萧王爷,请自重!”楚昀宁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懒得在和萧王打嘴仗。 萧王却是不肯轻易让过她,追上前拉着了楚昀宁的胳膊:“本王打算要回北北。” 一句话让楚昀宁彻底恼了,回头瞪着萧王:“王爷不是不认北北吗,有什么资格把北北带走?” “凭什么?”萧王冷笑:“就凭本王是北北的父王,北北是萧王府的子嗣,就该留下。” 楚昀宁咬牙切齿,从前就觉得萧王是个恋爱脑分不清,现在却觉得这人有些偏执,说难听的就是变态! “王爷想带走北北,也得看我答不答应!”楚昀宁要紧咬了牙关,谁都不能从她身边带走北北。 萧王深吸口气,压低了声音:“若是不想和北北分开,也有一个法子,那就是你和北北一块回王府。” 说来说去就是要她回去,楚昀宁耐着性子:“你从未参与过北北的成长,几次三番诋毁他,所以不配和北北在一块,至于我,萧王爷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萧王怒极反笑:“楚昀宁,别怪本王没有提醒过你,既然你这般执着,那本王也只能带走北北了。” 看萧王大步离开的方向是议政殿,楚昀宁心里没底,她担心明文帝一抽风直接答应了萧王的请求。 于是她也跟了上前。 第95章 众口讨伐 楚昀宁看着萧王进了议政殿也跟着进去,却被莫公公拦了下来,莫公公说:“楚尚宫请稍等,里头还有不少大臣在呢,您就去偏殿坐坐,喝点茶,吃些点心,别累着。” 莫公公跟人精似的,知道明文帝现在对楚昀宁刮目相看,不能轻易得罪,所以对楚昀宁的态度格外亲热。 “好。” 她是尚宫,管着后宫,有大臣在场的确不方便进去,为了不让莫公公为难,楚昀宁去了隔壁偏殿等。 莫公公让人上了最上等的茶和点心。 “公公先去忙吧,我慢慢等。”楚昀宁说。 “得嘞。” 这一等就是一个多时辰,楚昀宁有些心不在焉,脑海里想了无数遍明文帝可能会做的事。 “贵妃娘娘,皇上正在接见大臣,不宜打搅,您就把食盒交给奴才吧。” 莫公公在门口拦住了瑕贵妃,瑕贵妃犹豫了片刻:“正好本宫闲来无事,就暂且去偏殿等着吧。” 话音落,脚步声传来,瑕贵妃带着宫女出现在眼前,楚昀宁上前行礼:“给贵妃娘娘请安。” “楚尚宫也在啊,坐吧,不必多礼。”瑕贵妃迈着步子坐在了上首位置,目光一撇落在了桌子上的茶水点心上,极品云雾山顶茶,乃是前朝供奉,每年产量也不多,分到后宫她也只有半斤,那几盘点心也是奢侈。 蟹黄酥,云玛卷儿,杏黄糕,还有一盘冰奶酪 “莫公公真是贴心,这几样点心看着就有食欲。”瑕贵妃说完,门口的莫公公听见了,立即又让人再备上一份。 楚昀宁懒得理会瑕贵妃的酸言酸语,她现在只想知道萧王什么时候出来。 “楚尚宫也在等皇上?”瑕贵妃语气淡淡,捧起了茶水递到嘴边浅尝小口,唇角微微上扬:“好茶!” “萧王也入宫了,臣在等萧王。” 瑕贵妃挑眉,显然不信。 楚昀宁又说:“今儿早上萧王妃悬梁了。” 话落,瑕贵妃手上的茶盖儿没拿稳,重重的落回茶盏中,发出清脆声音,瑕贵妃尴尬的将茶放在桌子上,拿出帕子擦了擦嘴角:“好端端的,怎么会悬梁了,人现在如何?” “人死了。” 瑕贵妃沉默了片刻,收起小心思,又问:“那萧王说了些什么?” 刚成婚一个月萧王妃悬梁了,于情于理,萧王都要给个交代才能堵住悠悠之口,萧王妃的死,瑕贵妃也占部分责任。 若不是她,萧王妃也不会被认定为有病。 “楚尚宫,这件事你怎么打算的?”瑕贵妃有些慌了,她担心萧王会找皇上说些什么。 楚昀宁挑眉:“萧王爷已经在里面呆了快两个时辰了,至于说什么,谁能猜到,臣也在等结果。” 这会儿瑕贵妃也顾不上争风吃醋了,焦急的在大殿上走来走去,眉心紧皱;“楚尚宫,咱们不能坐以待,得想个法子,若是皇上怪罪下来……” “若是怪罪下来,也只能担着了。”楚昀宁根本不怕萧王提李姗姗的死,只是担心北北。 她早就看出瑕贵妃对自己有莫名敌意,只是嘴上不说罢了,所以她才会提及李姗姗的死,转移瑕贵妃的注意力。 “楚尚宫!”瑕贵妃慌了,她小产没多久,宫里又有这么多新入宫的妃子,皇上虽陪了她几天,却连正殿都没去过一回,外人以为自己还是受宠,真相是怎么回事儿,只有自己心里最清楚。 两人又等了大半个时辰,莫公公说:“皇上让两位过去一趟。” 进了殿内气氛有些不妙,李尚书侍郎跪在地上痛哭流涕,一旁的萧王铁青着脸不语。 楚昀宁眼皮跳了跳,跪地行礼:“皇上万福金安。” “皇上。”瑕贵妃绕过了桌子,来到了明文帝身边,明文帝嘴角翘起弧度:“这么巧,都来了。” “皇上,臣妾听闻萧王妃的事,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又得知萧王来了,过来瞧瞧怎么回事儿。” 瑕贵妃面露难色,想安抚却不知从何说起,拿着帕子擦了擦泛红的眼圈 :“李侍郎节哀。” “皇上,求您一定要给小女做主啊。”李侍郎冲着明文帝砰砰磕头:“小女未出阁时天真浪漫,从未犯病,后府众人皆可作证,嫁入萧王府短短一个月就被逼死了,让微臣白发人送黑发人,心中实在不舍啊。” 李侍郎越说越激动,若不是小太监扶着,险些就晕倒在地。 这话有几分真假没人得知,但李姗姗被逼死却是事实。,噗通一声瑕贵妃跪在地上:“求皇上治罪,当日若是臣妾被推入水,念在萧王妃情绪不稳的情况下多体谅体谅,说不定萧王妃就不会一时想不开了。” 瑕贵妃直接把责任揽在身上,以被动化为主动,给了明文帝一个台阶下,聪明! “皇上,当初臣弟就说过,王妃未曾推贵妃娘娘,可惜在楚尚宫的运作下,王妃背负恶名,含冤而死。”萧王不屑的看了眼瑕贵妃,惺惺作态,够恶心的。 瑕贵妃身子一僵。 “虽臣弟不知贵妃娘娘和楚尚宫私下有什么协议,但人是你们给逼死的,总得给个交代!” 宫里给不出交代,萧王就得背负着骂名,所以萧王妃的死必须有一个人站出来承担。 “皇上英明,臣有话说。”楚昀宁无奈之下只能加入自保行列,尽可能的把自己摘清。 明文帝一只手搭在桌子上,指尖轻轻敲打着桌子,慵懒的抬头:“说来听听。” “萧王妃已死,不能证明就是在宫里受刺激,臣听闻萧王妃嫁入萧王府后,一直受冷落。” “楚昀宁!”萧王察觉不对劲,额上青筋暴跳:“你这是在污蔑本王!以你恶毒的性子,根本就不适合再带着北北,求皇兄将北北让臣弟带走,否则早晚会被楚昀宁养歪了。” 果然,被她给猜中了,萧王不遗余力的贬低自己,就是想让自己受罚,再以北北无人照料为由带走。 她绝对不会让萧王得逞。 “与其说恶毒,臣不及萧王半分之一,当年臣也曾处在萧王妃的位置,实在苦不堪言,若非如此臣又为何顶着巨大压力执意要和萧王和离?” “你!”萧王被气的心口起伏。 楚昀宁又说:“求皇上不要让萧王带走北北,萧王根本不配做父亲,当年臣第一个孩子就是死在了萧王手中,萧王对臣恨意十足,一定不会善待北北。” 几句话堵的萧王哑口无言。 “李侍郎节哀。”楚昀宁又将目光看向了李侍郎:“一个人在极度崩溃和无奈之下,会被人逼疯,我和瑕贵妃娘娘跟萧王妃又无过节,好端端害她做什么,传扬出去还是以为是宫里逼死人了呢。”筆趣庫 瑕贵妃设局,楚昀宁作伪证,最后定罪的却是明文帝,这事儿处理不好,谁也别想讨好! 明文帝哪会听不出楚昀宁的意思,顿时没好气道:“楚尚宫,朕可是听了你的诊断,才判定萧王妃精神失常的。” “萧王妃的确精神失常,错把瑕贵妃当成了仇人。”楚昀宁冲着瑕贵妃眨眨眼。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两人只能打死不承认联手设局陷害萧王妃,于是瑕贵妃点点头:“臣妾记得萧王妃推臣妾时,嘴里曾骂骂咧咧,等臣妾落水后,萧王妃又被吓了一跳,完全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 “一派胡言!”萧王气恼,他明明就看见了是瑕贵妃自己跌落水里,和萧王妃没半点关系。 “萧王既然在场为何不保护好萧王妃?”楚昀宁豁出去了:“臣记得萧王妃挨板子时,萧王曾当面问臣愿不愿意再回萧王府,试问,任何一个妻子听见丈夫摈弃自己,如何能受得了?” 萧王猛然被噎住了。 “皇上若是不信,可以找行刑的侍卫问个清楚。”楚昀宁说。 李姗姗的死,萧王要占一大半责任,她甚至可以想得到,李姗姗受刑回去后,萧王不闻不问,萧王府的人冷嘲热讽,就像当初了叶嫣儿,毁了脸,萧王就不再喜欢她了。 一个刚新婚不久的女人,最渴望的就 是丈夫的关爱,不是每个人都内心强大。 明文帝目光一抬看向萧王。 “皇上,臣以为萧王并不适合带孩子,北北一直跟着臣,他的习性和喜好,只有臣知晓。”楚昀宁深吸口气,艰难的说:“何况萧王对外一直宣称北北是孽种,根本不是皇家血脉,这样的人根本不配为人父。” “楚昀宁!”萧王来之前想的很好,让楚昀宁吃点亏受点责罚,他再将北北带走,等时间长了,楚昀宁自己就会想通了,哭着喊着要回萧王府,到时候他在下台阶答应她。 可没想到楚昀宁浑身长了刺儿,几句话压的他连反驳都不会了。 “萧王,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北北天真聪明谁看了都喜欢,现在王府没有了女主人,萧王又忙,哪有精力照顾北北。”瑕贵妃见缝插针,她现在和楚昀宁是一条船上的人,所以不遗余力的帮着楚昀宁,又说:“何况 太后现在已经离不开北北了,北北每天都去请安陪伴太后,若是北北贸然离开,臣妾担心太后会不会接受不了。” 楚昀宁在心里默默给瑕贵妃加了一分。 “皇上,楚尚宫为人母,已经失去过一个孩子了,若是母子相离,臣妾担心会不利于北北的成长。”瑕贵妃大着胆子攀上了明文帝的胳膊,轻轻晃了晃:“臣妾也曾当过母亲,虽未来得及见过这个孩儿一面,但在梦里也曾想过,皇儿一定和北北长得很像。” 楚昀宁又默默加了一分,她在想若是留下了北北,她高低要让瑕贵妃怀上子嗣。 明文帝嘴角翘起笑意,拍了拍瑕贵妃的肩,安抚说:“朕知晓爱妃的心意,北北是宫里的开心果,没了北北,朕还觉得有些不习惯呢。” 听这话,瑕贵妃就知道北北一定会留下,于是朝着楚昀宁看了一眼;“楚尚宫,还不快谢谢皇上?” 楚昀宁道谢。 “皇兄!”萧王不乐意了,他刚才明明已经私底下和明文帝提过了计划,怎么皇兄还出尔反尔呢。 若是得不到北北,楚昀宁绝对不会主动回到萧王府。 明文帝清了清嗓子:“北北的事容后再议,李侍郎,地上凉快起来吧。” 跪在一旁的李侍郎终于被人想起来了,明明是来替女儿讨回公道的,却被迫看了一场争子大战。 李侍郎脸上的眼泪都快流干了,莫公公亲自搬了张椅子过来,李侍郎推辞不敢,气哼哼的看着萧王:“微臣女儿惨死,萧王爷不仅没有伤心难过,却在这争上了,实在让人寒心。” 萧王本来就不喜欢李姗姗,当初娶她也是一时之气,人死了,萧王第一时间觉得是解脱了。 否则还真不知道怎么处置李姗姗呢。 “李侍郎,你可知皇族宗妇自缢是大罪!”萧王沉声说。 这句话吓得李侍郎没坐稳直接从椅子上滑下来跪下,按祖宗规矩,皇族宗妇不可自缢,甚至连小宫女和太太监也不行,否则就是大罪,祸及家人。 李侍郎若是执意要追究,萧王肯定要受罚,与此同时李侍郎也会落下个教女不善的罪名,也会被罚。 权衡利弊,李侍郎跪在地上,颤颤巍巍的卖起惨:“皇上,微臣……是微臣一时糊涂,隐瞒小女身体有疾的事实。” 无奈,李侍郎只能被迫承认李姗姗有病,否则,累及全家,李家上下几百口人命实在不划算。 楚昀宁侧目看了眼萧王,对萧王的印象已经跌落谷底了,再一次庆幸自己当初执意要和离。 “皇上,罪不及出嫁女,萧王妃已经是萧王府的人,生死无论,已经和李家无关了。” 楚昀宁看着老实巴交被迫无奈的李侍郎,心生怜悯,忍不住帮着说了句话。 李侍郎诧异的看着楚昀宁,似乎是意外对方会帮自己。 “好一句罪不及出嫁女。”明文帝脸上的笑意忽然收敛,眸光阴郁的盯着萧王:“萧王妃已入了皇家宗谍,就是宗妇,若自缢有罪,连累家人,是否皇族也要算上一份?” 第96章 北北出马 萧王察觉明文帝神色不对劲,立即拱手:“臣弟不是这个意思,臣弟……” 解释了半天也没解释清楚,脸色尴尬的站在一旁不语。 明文帝朝着莫公公看了眼,莫公公亲自上前扶着李侍郎起来,并且安慰:“李大人,您多虑了,皇上体惜您还来不急,又怎么会罚您。” 李侍郎忐忑不安的站起身,后背都快被汗水打湿了,紧张的看向明文帝:“皇上,微臣所求不多,给小女一个公道,此事微臣就不追究了,逝者已矣,还是早日让小女安息吧。” 既然李侍郎松口了,明文帝也就顺势下了台阶,当即拟旨,追封李姗姗为一品诰命夫人,并且风光大葬,对外宣称是因救人而死,这样一来李家,萧王府,和皇家脸上都有光。 李姗姗这件事就算是告一段落,李侍郎再次跪地谢恩,至于北北抚养权的事,李侍郎没权利插手,也没兴趣听,拱手告辞。 萧王铁青着脸不悦,当着明文帝的面又不好发火,直接对着萧王说:“你太不争气,朕有心也帮不了你,你去找母后吧。” 楚昀宁一听大喜,这事儿闹到太后面前,不必说一定是向着自己的。 “是!” 明文帝对着几人摆摆手:“都退下吧。” 几人离开后,萧王直奔慈和宫,楚昀宁犹豫了片刻,却不着急跟着去了。 “楚尚宫,刚才本宫可是帮了你。”瑕贵妃迫不及待的来邀功,到现在她手心还是湿润的呢。 楚昀宁一副我懂的表情:“贵妃娘娘的恩情,臣知晓,臣这就回去翻阅书籍,尽快给贵妃娘娘调理身体。” 瑕贵妃这才笑着离开。 看着瑕贵妃离开的背影,楚昀宁的脚步放慢了许多,听着背后的脚步声。 “楚尚宫请留步!” 果不其然,莫公公追了上来。 楚昀宁回头佯装不解,莫公公说:“皇上说天太热了,想吃草莓冰激凌,有劳楚尚宫准备了。” 楚昀宁不语,莫公公压低了声音小声嘀咕:“楚尚宫,您可不知道啊,刚才萧王在皇上面前说了不少话,毕竟是手足之情,皇上也不能不管不顾,能周旋到刚才的局面,已经是皇上最大的极限了。” 这话倒不假,没有一个和离的女子能带走家族的子嗣,毕竟不是现代,更何况北北身上流着的还是皇家血脉。 她相信明文帝一直没松口过。 “我这就去准备。” 这个人情,楚昀宁认,只要明文帝说话算数,肯让她单独带着北北去蜀地,她愿意帮助明文帝解决一些麻烦。 萧王去了太后那边,楚昀宁反而不着急了,于是去了议政殿的小厨房,要了些材料,做了顿丰盛的午膳。 至于冰激凌更是多了好几种口味,香草,菠萝,水蜜桃,草莓,还有红豆 明文帝看着十几种口味的冰激凌,嘴角扬起笑意,每一样都尝了点,每种口味都不一样。 “这倒是新鲜。” 许是天太热的缘故,明文帝吃了两碗后才觉得心里舒坦多了,莫公公跟着明文帝身边多年,什么好东西没见过,这还是头一次见这么稀奇的点心,名字也很奇怪。 “赏你了。”明文帝摆手,莫公公欣喜不已:“奴才谢皇上。” “楚昀宁人呢?” “回皇上话,楚尚宫还在小厨房,再替皇上准备午膳。”莫公公在小厨房呆了一会儿,看着楚昀宁做菜,简直惊呆了下巴,期间楚昀宁还给他尝了几口。 那味道绝了! 明文帝闻言嘴角的笑意更深:“算她有点良心。” 等了一会,小公公负责来传膳,明文帝兴致不错的起身去了偏殿,满满一桌子膳食,酸甜苦辣样样都有,看起来就很有食欲。 “楚昀宁人呢?” 莫公公立即咽了下去嘴里的冰激凌,实在太好吃了,擦了擦嘴角急忙上前回话:“回皇上,楚尚宫去慈和宫了。” “那楚昀宁可用膳?”话问出口,明文帝觉得有些多余了,守着灶台还能饿着? 她可不像是吃亏的性子。 于是明文帝摆摆手,继续用膳,恰这时偏殿门口冒出个小脑袋,不一会儿小身子也探了出来,软糯糯的喊了声 :“皇伯伯!” 明文帝一看是北北,立即放下筷子冲着他招手:“来皇伯伯这坐。” 北北也不怕他,三步并作两步着急赶来,坐在了明文帝的下首位置,莫公公立即给北北准备了碗筷。 “用膳了吗?” 北北摇头:“还未。” “瞧郡王满头大汗的,奴才瞧了都心疼。”莫公公拿着帕子替北北擦拭。 北北因为跑的着急,汗水都打湿了头发,一脸着急的样子,明文帝腾出手替北北盛了碗丸子汤放在他手边。 “是从皇祖母那过来的?”明文帝问。 北北小鸡啄米是得点点头,原本他在陪皇祖母玩棋子,萧王来了,没说几句话皇祖母就让他出去玩,北北见情况不对,躲在屏风后悄悄地听了几句。 萧王要把自己带回萧王府,北北情急之下只能来求助明文帝了,在宫里明文帝最大,所有人都要听他的,只要明文帝不答应,其他人就没辙。 “先吃饭。” 明文帝慢条斯理的给北北夹菜,北北几次想张嘴都被明文帝堵了回去:“食不言寝不语,夫子没教你?” 北北沉默,不安烦躁的心渐渐平复,乖乖的自己拿着勺子吃饭,也不挑食,明文帝夹什么就吃什么。 莫公公看着这一副温馨场面,忽然感慨,若是皇上也有小皇子该多好,那皇上一定是个慈父。 明文帝不太熟练的照顾着北北,看着他一碗饭吃完,才问:“饱了?” “嗯!我娘做的饭菜很好吃,皇伯伯,你觉得呢?”北北问,他一眼就看出来这顿饭是娘做的,味道也很好。 明文帝嘴角上翘:“你娘厨艺的确不错,你倒是有口福。” 吃饱喝足,明文帝特意吊着北北的性子,重新回到正殿批阅奏折,北北在一旁无聊的研磨,偶尔明文帝抬头看他一眼,粉雕玉琢的小脸蛋看着就嫩。 这孩子眉眼长得真好看。 “这阵子夫子都教你什么了?”明文帝一边批阅奏折,一边好奇的问。 北北掰着手指头数:“四书五经,琴棋书画,骑射都有。” 说到这,北北学着大人的样子长长的叹了口气,明文帝十分配合的追问:“小孩子家家叹什么气,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皇伯伯,宫里只有我一个小孩子,实在太无聊了,若是再多几个就好了。” 北北的话让明文帝误以为是楚昀宁教他怎么讨好自己,所以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他并不喜欢耍心眼的人。 “这话是谁教你的?” 明知道宫里没有小皇子,哪来的人陪他玩儿。 北北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看向了明文帝:“皇伯伯,以前萧王府也就我一个孩子,但我娘会带我去民间的私塾,周边的孩子都会在那里一块上课,人多也热闹。”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明文帝的脑海里倏然有什么一闪而过,又听北北说:“皇伯伯,宫里为什么就不能有私塾,让大臣们或者王爷的孩子一块入宫,我不就有伴儿了?” 这话是楚昀宁昨儿教他的,推恩令一下,多少群臣不满,若是将小世子们弄进宫,藩王们也就多了些忌惮,总不能因为一个小世子就抗旨不尊,公然顶撞皇族吧。 那就是**裸的谋逆了! 明文帝忽然哈哈大笑,将北北抱在怀中:“你一个人的确太孤单了,是皇伯伯的错,皇伯伯这就想法子给你找几个小伙伴入宫陪你。” 北北闻言整个眼睛都亮了,冲着明文帝眯着眼笑:“谢谢皇伯伯。” 在明文帝看来北北就是误打误撞解开了他的麻烦,并没有怀疑到楚昀宁身上。 “莫公公,朕的库房还有一套白玉制成的九连环,取来!” 那套九连环,就连皇后来讨要,皇上也没松口送人,莫公公一看小郡王就是个有前途的,当即哎了声,转身去取。 明文帝陪着北北玩了一会儿,看了眼时辰:“你偷偷溜出来,皇祖母找不到你该着急了,你快回去吧。” “皇伯伯,你也要多注意休息,别奥怀了身子。”北北起身,一副小大人模样从怀里掏出一枚香囊:“这香囊是我娘给我的安神用的,送给皇伯伯。” 这枚香囊的针脚实在蹩脚,扭扭歪歪的花朵糊成一团,拿着香囊,明文帝再也忍不住笑了。 原来楚昀宁也有不会的。 “好,皇伯伯很高兴收到了北北的礼物。”明文帝当着北北的面,将香囊纳入怀中。 北北这才满意的笑了笑,转身离开。 “小郡王真是聪明伶俐,一看就招人喜欢,难怪太后娘娘视若珍宝疼着呢。”莫公公再次惋惜,若是皇上也有小皇子,一定会更漂亮。 明文帝嘴角的笑意弯了弯,不语,继续低头批阅,莫公公见状识趣的闭嘴。 慈和宫门口跪着一道身影,萧王挺直了背脊,跪在烈日下,北北大老远就看见了,放慢了脚步。 萧王眼尾的余光瞄见了北北,侧过头看他,两人四目相对,萧王愣了片刻,好几个月不见这孩子长高了不少,沦落眉眼也张开了些,和自己竟真的有几分神似。 “萧王。”北北规规矩矩的行礼。 萧王道:“起来吧,这里是皇宫不是萧王府,你一个人不要乱跑,出了事没人替你担着。” 北北垂眸,萧王见状心里就有股怒火:“本王在教你,你可知道?” 一个人喜不喜欢你,是没办法掩饰的,萧王看着北北的眼神里并无喜欢,而是掺杂了许多杂念。 并非是一个长辈对晚辈的疼爱。 “多谢王爷教诲。”北北点点头,萧王见状脸色才好转了一些,又问:“本王带你回萧王府,你可愿意?” “不愿意!”北北斩钉截铁的说,一句话让萧王再次脸色沉了:“萧北北,你是萧王府的孩子当然要回萧王府,而不是留在宫里,你才五岁,你娘一个后宅妇人根本教养不了你什么,跟着本王回去,本王会……给你找最好的师父。” 萧王没那个精力亲自教他,只能寻名师教导。 “能比宫里的师父还要好吗?”北北无辜的眨眨眼反问,这话问的萧王哑口无言。 宫里的师父是三朝元老,历经三代帝王,博览群书,上至天文下晓地理,世上又有几人能比的上? 被楚昀宁噎就算了,现在又被北北噎的没话说,萧王没好气的说:“ 才入宫几天就学了什么坏毛病,宫里的师父再好,你也不可能一直留在宫里!” “我娘在哪我就在哪,你又不喜欢我。”北北直接拆穿了萧王的心思,他也不喜欢萧王。 第一次见面时北北对萧王有一种很浓厚的亲切感,时间一长,这种感觉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陌生和疏离。 “放肆!”萧王沉声呵斥,冷不丁的一声怒喊吓得北北后退两步,忽然哇的声放声大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哭声很大,很快引来了素姑姑的注视,不一会太后亲自出来,北北直接扑到太后怀中。 “皇祖母!”北北哭的泣不成声。 萧王见状也有些后悔,他刚才是声音大了些,没想到会吓到了北北,张张嘴又不知该如何哄他。 “北北乖,皇祖母在这呢。”太后心疼急了,抱着北北柔声安慰,北北却哭的更厉害了,抱在太后的裙摆。 太后气急了看萧王:“混账,北北只不过是个孩子,你看不惯他又何必求哀家将北北给你,在哀家眼皮底下你都敢这样欺负他,真让你带回去,指不定会多少欺负呢!” “母后……”萧王辩解:“刚才儿臣是一时糊涂,气急了才骂了两句,北北年纪也不小了,不该一味的哄着。” 他不认为自己有错,骂几句而已,至于这么玻璃心吗? 北北立马停住了哭泣,噘着嘴一脸委屈,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哽咽着:“萧王教训的是,北北不哭。” 紧接着北北又说:“皇祖母,北北能不能一直留在皇宫陪皇祖母,离开皇祖母,北北担心会被人杀了。” 一句杀了,吓得太后打断他的话:“好孩子,瞎说什么呢,有皇祖母在谁敢害你?” “若是皇祖母不在呢,就没人护着北北了,北北好怕再也见不着皇祖母了。” 北北委屈的不像样,太后连连保证:“只要你想留在皇祖母身边,谁也不能让离开皇祖母!” 这话是说给萧王听的。 第97章 研制解药 太后看北北哭的凄惨,心里头很不是滋味,没好气的瞪着萧王:“混账,这孩子已经够可怜了,从生下来你就没有给过一点关爱,如今……” 越想越生气,搂着北北的手更紧了。 “母后,您怎么就不明白儿臣的一番苦心呢。”萧王着急解释,他接北北回去也是为了一家三口能够团聚,总得给个机会补偿才是啊。 太后深吸口气,看着萧王是又气又无奈:“罢了,这两日你留在宫里,哀家倒要看看你是如何表现的。” “谢母后成全。” 等到下午北北才被送回了青鸾殿,楚昀宁也听说萧王留在慈和宫的消息。 “娘,我绝对不会离开你的。”北北像只鸟儿似的投奔进了楚昀宁怀中,小脑袋在她肩上轻轻蹭了蹭,两只手紧紧的攥着她的胳膊。 楚昀宁还以为他是被吓着了,所以抱着他安抚了几句:“北北不怕,娘就在这呢。” 母子两个温情一段时间,北北在楚昀宁的肩上趴着睡着了,楚昀宁小心翼翼的将他放在塌上。 “小姐,若是萧王一意孤行想要抢走北北怎么办?”碧秀坐在矮榻上,手里攥着团扇对着北北轻轻扇着。 楚昀宁不敢相信自己没有北北的日子,她已经丢过北北一回了,上次北北被婧娘掳走一回,给北北幼小的心灵造成了巨大的伤害,她整夜的陪着北北睡觉。 好不容易才缓和过来和从前一样,她绝对不允许北北再受伤一次。 “萧王根本不配做父亲。” 没有尽过一天父亲的责任,反而处处贬低北北,这次入宫要北北抚养权,十有**就是为了让自己回萧王府。 楚昀宁嘴角翘起冷笑,她宁可终身不嫁也不会再回萧王府。 “皇上和太后毕竟是萧王的至亲,若是萧王铁了心要北北,奴婢只担心对您不利。”碧秀说。 这一点楚昀宁也想到了,人家才是血脉至亲。 在这个权利时代,楚昀宁深感无奈,望着北北熟睡的侧脸,忍不住长长的叹了口气。 “小姐,您可得尽快想想法子呀,奴婢……”碧秀着急的红了眼,她舍不得北北。 楚昀宁蹭的站起身,去了趟议政殿。 “楚尚书,您来了。”莫公公见着楚昀宁,脸都快笑出一朵花了。 “皇上呢?” 莫公公为难的看了眼里面,压低了声音说:“一个时辰前皇上召见了新晋秀女。” 楚昀宁挑挑眉,听着耳边女子传来的娇媚笑声,垂眸沉思一会,扭头要走,偏这时小太监走了出来,对着她说:“皇上知道是楚尚宫来了,让您去见驾。” 闻言楚昀宁迟疑了,莫公公提醒:“楚尚宫,您快请吧。” “嗯。” 硬着头皮进去,她实在不想看见这一幕,早知道明文帝召见了秀女,她一定会晚些时候来。 两道人影隔着帷帐重重叠叠,殿内暧昧气息不断,楚昀宁深吸口气,实在不忍心打扰,鹌鹑似的跪在了角落低着头。 “楚尚宫,来了。”隔着帷帐,明文帝的声音传来。 “臣见过皇上。”楚昀宁行礼请安,明文帝叫起,又问:“楚尚宫略等片刻。” “臣……不急。”楚昀宁尴尬不已。 这一等就是半个时辰。 “好了,今儿就到这吧,改日朕再来宣你。”明文帝指尖划过秀女娇媚可人的脸颊,秀女娇嗔的依偎在明文帝怀中:“臣妾想陪着皇上。” 待秀女看见明文帝略阴的脸色,吓得连衣裳都来不及穿好,直接跃下床榻:“臣妾这就走。” 秀女临走前不甘心的看了眼楚昀宁,似乎是在憎恨她坏了自己的好事。 楚昀宁摸了摸鼻尖,无形之中又得罪了一个人。 帷帐忽然被撩起,明文帝穿着件白色里衣,坐在塌上,一只腿蜷起,胳膊慵懒的搭在了腿上,挑挑眉:“楚尚宫这么迫不及待的来找朕,所为何事?” “皇上误会了,臣就是想来请安。”楚昀宁现在改变主意了,不想再求明文帝, 明文帝失笑:“楚尚宫,朕为了你打发走了 美人儿,你就这么糊弄朕?” 有美人儿在侧又如何,能看不能吃,看着也是遭罪,楚昀宁心里默默想着。 “臣该死。”心里怎么想,嘴上却不敢说。 明文帝换了个姿势,斜靠在软塌上,漫不经心的看着楚昀宁;“这里没有外人,朕还是喜欢你的坦诚,说吧,为何事而来?” 气氛烘托到这,楚昀宁深吸口气:“皇上英明,臣是为了北北而来,北北就是臣的命根子,求皇上给臣一个承诺,让北北一辈子跟着臣。” 太后疼爱她不假,可太后一定是希望北北父母团聚,一家三口幸福的生活在一块。 所以也会不遗余力的撮合。 “萧王要回北北的目的并不单纯,臣既然已经遵从圣旨和离,就没打算回去,臣恳请皇上下旨给臣一颗定心丸。” 明文帝气的哭笑不得,反问:“朕下旨赐你们和离,还有错了?” 楚昀宁不语,算是默认,明文帝见状牙根儿痒痒,嘴角翘起了弧度:“楚尚宫何必把人想坏了,北北毕竟是萧王的儿子,认祖归宗不是理所应当的吗,说不定萧王就打算真诚弥补。” “皇上信吗?”楚昀宁直勾勾的看着明文帝问。 明文帝被看的不知该如何开口,他不信,和萧王多年的兄弟之情,又怎么会不了解萧王呢。 明文帝倏然脸色微变,对着楚昀宁说:“滚出去!” 楚昀宁不解,眼看着明文帝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瞳孔放大,一看就是病毒发作了。 “噗!”明文帝忽然喷出大口血,身子一晃倒在了塌上,楚昀宁见状大喊莫公公一声,赶紧上前查看。 莫公公见状差点吓晕过去:“皇上哎,您这是怎么了?” 楚昀宁的指尖搭在明文帝的手腕上,发现他是中毒了,而且中毒时间并不长。 “莫公公,快去把刚才的秀女拦下来。” 闻言,莫公公也不追问,带着人去找秀女。 她从怀中掏出银针,封住了明文帝的几大血脉,阻止了毒素侵入五脏六腑。 很快明文帝中毒的消息就传到了太后耳中,太后着急忙慌的赶来,急问:“皇上怎么样了?” 楚昀宁如实回答:“回太后,皇上的毒中的有些凶猛,一时半会还没找到解药。” “可找到人了?”太后问。 “回太后,人找到了,对下毒一事供认不讳。”莫公公上前答话,他怎么也没想到新晋秀女这么有心计,在衣服上抹了香料,以身试险下毒谋害明文帝。 等他找到秀女时,人就剩最后一口气倒在地上,嘴角边还蔓延着血迹。 连太医都认定了是秀女下毒,随后又服毒自杀的。 太后脸色阴沉:“你们是怎么伺候皇上的,居然让一个小小秀女得逞了。” “回太后,这秀女是半路上被人假冒的,真的黎家小姐被害死了,此人……奴才该死。”莫公公追查之下才发现下毒的秀女是假的,简直很离谱。 这事儿黎家也是受害者,不知者不罪,秀女又死了,这事儿就怪明文帝自己倒霉遇到了。 太后震怒,召集了所有太医替明文帝诊脉,结论都是中毒所致,且毒有些复杂,需要一段时间试药才能确定是否有机会解开毒。 “即日起封锁皇上中毒的消息,在场的人谁也不能离开议政殿,直到将皇上的毒解开为止!” 明文帝是一国之主,若是危在旦夕的消息传扬出去,一定会有心怀不轨的人趁机捣乱。 所以,明智之举就是封锁消息。 太后派人将议政殿围的水泄不通,对外宣称明文帝染了怪病,无法以面示人。 毕竟瞒得住一时,时间长了就会有人怀疑,所以太后又当机立断让萧王暂代明文帝主持朝政。 安排好一切太后才算松了口气,将楚昀宁拽到一边:“宁儿,你告诉哀家,皇上的病能不能好?” 这话楚昀宁不敢贸然回答,远远的看见了萧王朝着这边走来,楚昀宁立即说:“皇上龙体微恙,这只是暂时的,等找到了解药皇上就没事了。” “宁儿,你别安慰哀家了,那个秀女已经死了,死无对证,怎么可能找到解药呢。”太后心里发慌,若是明文帝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必定会有大乱。 “楚昀宁,这么晚了你为何会在这?”萧王的目光紧盯着楚昀宁,眼底一闪而逝的鄙夷看的她心里有一股怒火窜出来,这人绝对是心里变态,竟然怀疑自己。 “回萧王,臣是来向皇上禀报事情的,意外发现了皇上中毒。” 萧王冷哼:“自从你入宫后,宫里奇奇怪怪的事就没断过,难道你没有找过自己的原因吗?” “以萧王之意,我该找什么原因呢?” 楚昀宁气不过,她越来越厌恶萧王了,属于那种得不到就销毁的极端性人格。 “萧王,现在最要紧的是治好皇上的病,而不是在这里责怪我。” “你!”萧王不悦,看着太后脸色不佳,上前安慰:“母后,皇兄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您不必太担心。” 太后揉了揉眉心,整个人晕乎乎的,楚昀宁见状从怀里掏出一枚百香丸塞入太后口中。 “楚昀宁,你给母后吃的是什么,母后要是有半点差错,本王绕不了你!”萧王沉声说。 不一会太后幽幽醒来,一把握住了萧王:“萧儿,哀家没事,你别迁怒宁儿,哀家相信宁儿心地善良是绝对不会害哀家的。” “母后,知人知面不知心。”萧王扶着太后靠在了软塌上。 楚昀宁闻言恨不得找根针将萧王的嘴巴给缝上,太气人了,前一刻还要求复合,才短短几个时辰就翻脸不认人了。 试问这样的人,哪来的安全感? “够了!”太后冷声打断了萧王的话,对着楚昀宁安抚:“宁儿,萧儿也是关心则乱,你别往心里去。” “臣不敢。” 太后弯腰拉住了楚昀宁的手:“宁儿,无论如何你一定要救救皇上, 他绝对不能出事啊。” 就凭萧王那副样,楚昀宁说什么也会救明文帝。 “太后,宁儿一定会尽心尽力。” “哀家信你。” 这一夜议政殿灯火通明,楚昀宁站在床榻边看着昏睡的明文帝,时不时的探一探他的脉象,脉象有些微弱,但肯定的是没有性命之忧。 “楚尚宫,皇上怎么样?”莫公公担忧的问。 楚昀宁面色有些凝重,吓得莫公公跪在了地上,眼泪就含在了眼圈儿,眼巴巴的看着明文帝。 “莫公公,皇上还没到哭丧的时候呢。”楚昀宁没好气的说,这句话吓得莫公公连忙把眼泪给憋了回去,用袖子擦了擦,难为情的说:“奴才这不是担心皇上,一时着急嘛。” 楚昀宁翻了个白眼,让人去准备些药材,以及浴桶,很快殿内就摆上了一只大木桶,里面装满了热水,将药材一一撒下去,试了试水温才让人将明文帝放在水里。 “楚尚宫,这能行吗?”其中一个太医半信半疑。 “皇上尚未伤及五脏六腑,泡药浴可以逼出些毒。”楚昀宁解释,其他几个太医人人认可,将明文帝十个手指头都割破,每根手指头硬是给挤出一小碗黑血,直到放出鲜红色才算罢休。 “让人去熬人参,灵芝……”楚昀宁说了一大串值钱补血的药材,宫里最不缺的就是名贵药材了:“每半个时辰就给皇上灌下一碗,再割指尖放血。” 莫公公问:“那皇上会不会有危险?” 楚昀宁没好气的看了眼莫公公,莫公公识趣的闭嘴。 折腾几次下来,明文帝的脸色明显有了好转,只是仍旧昏迷不醒。 很快到了早朝的时间,萧王的身形和明文帝差不多,所以暂由萧王代替明文帝穿上龙袍去上朝,前头用帘子遮挡,文武百官根本看不见,再加上萧王的声音也有几分相似,所以一时半会还没人怀疑。 第一次上早朝,萧王还有几分紧张,下了朝褪下龙袍,后背都湿透了,又看着满满一桌子的奏折,萧王不敢耽搁,随即处理起来,为了防止露馅,还特意模仿了明文帝的字迹。 第98章 帝王觉悟 转眼过了三天,萧王代替上朝,而楚昀宁和一帮太医研究解药。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明文帝好几日不露面,宫里开始流出明文帝重病的消息。 “楚尚宫,皇后娘娘和瑕贵妃娘娘来探望。”莫公公急了,这两个主子一块来了,可不好糊弄。 尤其是皇后,拖着病体来的,莫公公刚才在门口就已经挨了皇后一巴掌了,只好借故进来禀报,才将脱身。 楚昀宁眉头紧皱,太后好几日没休息了,刚回慈和宫服了药休息,最快的速度也赶不回来。 “都别拦着本宫,本宫一定要来瞧瞧,皇上到底怎么了!”皇后的声音就在门外徘徊,那架势若是不进来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楚昀宁深吸口气,只能硬着头皮上了,打开了门站在门槛上,迈出一步冲着皇后行礼。 “皇后娘娘金安,贵妃娘娘安。” “啪!”宫皇后高高扬起手,毫不犹豫的对准了楚昀宁的小脸狠狠扇下去。 这巴掌力道可不轻,直接将楚昀宁的脸给打肿了,耳朵嗡嗡作响,好半天才回过神。 “放肆,本宫乃是一国之母,想要面见皇上,哪是你轻易阻挠的,识相的还不快给本宫让开!”宫皇后发了怒。 楚昀宁摸了摸嘴角,火辣辣的疼。 “楚尚宫,你还是快让开吧,本宫也担心皇上,毕竟好几日没见着皇上了,本宫又听说皇上病了,心里很着急。”瑕贵妃的态度温和,却也是一副非见不可的态度。 “皇上有令,不见外人。”莫公公走出来,挺直了腰杆子沉声说。 楚昀宁挪开了脚步,指了指里侧:“两位娘娘想见就见吧,可别怪我没提醒,皇上正在盛怒,若是追究下来……” 宫皇后半信半疑,瑕贵妃则是后退两步,已经打消了心思去见皇上了,笑了笑:“既然皇上没事,本宫就放心了。” 瑕贵妃见情况不对劲,扭头就走,生怕沾染上一点责任,到头来被皇上厌恶,倒是宫皇后怒骂一句,孬种。 “本宫已经许久没见皇上了,来请个安就走。”宫皇后抬脚迈过门槛,吓得莫公公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 “啧啧!”楚昀宁摇头叹气。 宫皇后侧过头不悦的看着楚昀宁:“楚尚宫阴阳怪气什么?” “臣只是替皇后赶到悲哀,难怪皇上不喜皇后,夺走了凤印。”楚昀宁嘲讽的笑了笑:“皇后娘娘屡次忤逆皇上的心意,拖着病体来添乱,皇上能喜欢您才怪了。” “楚昀宁!”宫皇后牙根痒痒,她出来前吃了药咬着牙硬挺着才来议政殿,头依旧疼的厉害,要不是宫女扶着早就站不稳了。 楚昀宁毫不顾忌的看着宫皇后冷笑说:“后宫流言四起,谁能想到第一个坐不住的居然是皇后娘娘,有时过于关心也不见得就是好事儿,谁知道是不是别有用心呢。” “楚昀宁,你又胡说八道什么!”宫皇后被楚昀宁气的失了理智,收回脚,朝着楚昀宁走过去,扬起手还要再打下去。 吃过一次亏,楚昀宁直接攥住了宫皇后的手,毫不客气的反手打了宫皇后身边宫女一巴掌。 “蠢货,不在宫里好好伺候的皇后,任由皇后胡来,你是怎么当差的!” 楚昀宁气势迸发,一时竟震慑了皇后,小宫女挨了打捂着脸看着皇后,一脸委屈。 “楚昀宁,打狗还要看主人呢,你居然敢打本宫身边的人,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宫皇后从楚昀宁手中抽回胳膊,一双凤眸死死的盯着她,恨不得要将对方千刀万剐才解气。 “皇后娘娘若是不服气,可以去找皇上做主。”楚昀宁一副压根没把宫皇后放在眼里的架势,反而还怂恿宫皇后:“凤印就在我手中,皇后若是有这个本事就拿回去!” 说完,也不管皇后是什么表情,楚昀宁扬长而去 ,留下皇后在原地愤愤怒骂。 一旁的莫公公都快被楚昀宁给吓死了,紧张的咽了咽嗓子,真担心皇后会不管不顾的冲进去找皇上。 庆幸的是皇后已经没了心思去找皇上了,临走前不忘紧紧盯着莫公公:“替本宫给皇上带句话,国务繁忙也要注意休息。” “娘娘放心,奴才一定会替您讲话带到。” 莫公公眼看着皇后拂袖而去,狠狠的松了口气,直接跌坐在地,真是有惊无险。 下午楚昀宁让内务府送来几个绿头牌,挑了个生脸胆子小的来伺候。 “楚昀宁,你疯了,本王只是代替皇兄,你怎么能让秀女来伺候本王?” 萧王在批阅奏折时,小太监来禀报晚上要宠幸后妃,萧王问起是谁安排的,得知是楚昀宁干的,萧王当即坐不住了。 楚昀宁看着怒气冲冲的萧王,有些哭笑不得:“我这么做也是掩人耳目,毕竟皇上这段时间经常招后妃侍寝,若是时间长了,没有招人,我担心会被怀疑。” “呵,你倒是了解皇兄。”萧王冷笑:“怪不得皇兄重用你,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心思细腻,处处想的周到呢。” 她现在已经不指望萧王能做个正常人了,聊着聊着就跑偏了,时不时说话讽刺你一下,要不是她有强大心理素质,绝对会被气死。 “没办法,为求自保只能忍辱负重,寻找个合适的靠山,否则被人弄死了都不知道。”楚昀宁说。 萧王哼:“牙尖嘴利,楚昀宁,不管你怎么说,宠幸后妃的事本王做不到!” “王爷,我何时让你宠幸后妃了,召了人未必需要宠幸。”楚昀宁一副你想太多的表情。 萧王反应过来后脸色火辣辣的,有些不自然。 “王爷只需将重心放在前朝,后宫的事由我来处理。”楚昀宁说,生怕萧王再误会,又彻底解释了一遍。 萧王却道:“难怪你看不上萧王府,你在后宫权力之大,连皇后都要退避三舍,人人都要看你脸色,在后宫呼风唤雨惯了,小小的萧王府又算得了什么呢。” 懒得再听萧王提及这些乱七八糟的,楚昀宁又说:“王爷,请您时时刻刻记住自己的身份。” “什么身份,本王现在代替皇兄处理朝政,而你又是本王的王妃,你如今管着后宫,咱们两个在宫里配合……” 萧王说完,楚昀宁脸色微变,急忙打断:“如此大不敬的话还请王爷慎言,若是传扬出去,此话就是谋逆的罪证。”筆趣庫 一提谋逆二字,萧王的脸色也变了变,神色晦暗的看了眼楚昀宁,再没多说离开了青鸾殿。 人虽然离开了,楚昀宁却心神不宁了,就连碧秀都听出不对劲,悄悄上前:“小姐,王爷该不会是存了不该有的心思吧?” “这……”难说,萧王的思绪她捉摸不透,若是逼急了,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人性是最经不起试探的,毕竟萧王已经尝到了权利的滋味,若是明文帝真的有个什么,皇宫里没有小皇子,明文帝后继无人,而萧王又是太后亲生儿子,真到了那个时候,太后一定会全力支持萧王。 楚昀宁指尖轻颤。 “小姐,皇上的病真的能好起来吗?”碧秀问。 明文帝的病情有些复杂,时好时坏,放过十指的血,只是能缓轻了, 并没有实质性的太大改变。 行医多年,她还是头一次遇到这么棘手的毒。 …… 议政殿后门悄悄被打开,钻进来一个小小的身影,蹑手蹑脚的趴在了龙床上。 熟练的从怀里掏出一粒药丸塞入明文帝嘴里,片刻后明文帝睁开了眼,眼神清明根本就看不出还有病的样子。 “皇伯伯,你什么时候才能醒来?”北北小声嘀咕,要不是青鸾殿的人忙上忙下,说不定他就被人发现了,太惊险了。 明文帝的掌心揉了揉北北乌 黑的头发;“那你还想不想和你娘一辈子在一块?” “当然想了!”北北重重的点点头, “不是什么事求别人都会有结果的,有些时候需要等价交换,或者靠自己的本事去办,知道吗?” 这话有些深奥,北北想了一会才把这句话给消化掉,乖巧的点点头:“那以后我真的可以一直和娘在一块吗?” “嗯!” 北北咬咬牙,为了能够和娘在一起,冒险就冒险吧,总好过和娘分开。 “皇伯伯,你瘦了许多。”北北摸了摸明文帝消瘦的脸庞,将小脑袋搭在了明文帝的肩膀上,困倦的打了个哈欠,小声嘟囔:“夫子说的课,我有些还听不懂,夫子太严厉了,罚了我打板子。” 明文帝失笑,一只手托着他的身子:“勤学苦练,没人能帮的了你。” “皇伯伯,你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呀。” “皇伯伯。” 北北陪着明文帝呆了半个时辰,明文帝忽然问:“北北,若是有一日萧王坐上皇伯伯的位置,取代了皇伯伯,你娘和萧王又和好如初,你可会高兴?” 北北仰着头问:“那皇伯伯呢?” “皇伯伯会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明文帝笑问,仿佛是在说一件很轻松的事。 北北闻言紧紧搂着明文帝的脖子:“如果是萧王做了皇帝,北北不会开心,我娘也不会开心,天下百姓更不会开心。” “为什么?”明文帝很诧异北北能说出这番话,北北思考了片刻才说:“萧王非贤君,做了皇帝遭殃的就是百姓,我娘常说萧王是从小被宠惯坏了,得不着的才是最好的,一旦得到手就会不珍惜,性格暴躁易怒,很容易被人利用。” 这番话更是出乎意料之外,明文帝又问:“你娘真的这么说?” “对啊。” 看着北北真诚无辜的眼神,明文帝再次笑着问:“皇伯伯相信你说的话,那你娘平时又是说皇伯伯的?” “我娘说皇伯伯死要面子,是个明君,过的很辛苦,我娘还说皇帝不是人干的活,表面风光实际上很辛苦,一点自由都没有。” 明文帝看着北北毫不犹豫的说出这番话,嘴角扬起苦笑,这话绝对像是楚昀宁说出来的。 “我娘还说做皇帝和坐牢没区别,没有机会阅览大好山河,自古做皇帝就没有长命的,贤君都是被累死的,昏君的下场就是被灭国。” 北北眨动着灵动的双眼,直勾勾的看着明文帝,这话让明文帝脸色一沉:“北北,你娘……” 明文帝忽然不知道怎么辩驳了,做皇帝真的好吗? 肩上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和重担,多少双眼睛盯着他,所有人的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百姓安居乐意,边关无敌人来侵犯,这就是他最大的愿望。 “皇伯伯。”北北疑惑的看着明文帝。 明文帝清了清嗓子,他没有想到楚昀宁私底下会这么排斥皇帝这个位置。 “你娘没读过什么书,不懂这里皇帝的艰辛,做皇帝虽然辛苦,但可以让更多的人得到幸福,也没什么不好的。”明文帝安抚北北,倒也没有说过楚昀宁的不是。 毕竟那是人家的亲娘。 不得不说楚昀宁的思想,让明文帝刮目相看,很少有女人能有这样的觉悟。 谁不是为了权利拼了命的往前爬,为了一己之私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北北,有的时候身不由己就会发现,若是没权利,你只能任人欺凌。”明文帝看了眼时间差不多了,摸了摸北北的脑袋:“总之,你娘说的话也没错儿,人各有志,志不相同罢了,好了你快回去吧,别叫人发现了。” “好!”北北摸了摸怀里,掏出了一枚药丸递给了明文帝,明文帝毫不犹豫的服用,渐渐的又昏睡了过去。 北北为了不让人起疑,还特意将明文帝的脉象调整和来之前一模一样。 第99章 设了一局 北北离开后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明文帝就陷入了半昏迷状态。 嘎吱门开了,一连串的脚步声走了进来,为首的是太后,身后跟着萧王。 “皇上今天怎么样?”太后一脸疲惫,这几日都没休息好,一双浑浊的眼睛担忧的看着塌上的明文帝。 “回太后话,皇上他还是老样子。”莫公公一边说,还不忘擦了擦眼角。 太后闻言有些失望。 “母后,您注意身体,皇兄一定会平安无事的。”萧王一把扶住了太后坐在了床沿上。 太后伸手握住了明文帝的手,哽咽着说:“皇上,文武百官在等你,黎明百姓也在等你,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哀家这知道这么多年你辛苦了……” 皇帝是她的第一个孩子,从小就严加管理,为了他有个好前途,逼着他勤学苦练,登基后,皇帝又日以继夜的忙于朝政,国家在皇帝的带领下,开疆拓土,平定叛乱,百姓安居乐业,任谁不夸一句是个好皇帝? 太后看着皇帝单薄消瘦的身体,心疼不已。 “太医,皇上到底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能醒来?”太后问。 刚进门的太医噗通跪在地上:“回太后,皇上的脉象……脉象不够平稳,一时半会很难醒来,不过太后放心,皇上他并无性命之忧。” 说来也奇怪,皇上的脉象忽明忽暗,有时和正常人差不多,却偏偏昏迷不醒。 “到底能不能治?”太后呵斥,这都十来日了,也不见好转。 想到那个秀女,太后恨的牙根痒痒,恨不得将此女的祖宗八代都给刨出来。 “微臣该死。” 见太后发了怒,在场的奴才纷纷跪地求饶,太后心里憋着口气,扬手:“都起来吧。” 这时楚昀宁走了进来:“太后。” 太后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看向楚昀宁:“宁儿,可有法子医皇帝?” “有!”楚昀宁连夜翻阅了不少古籍,终于找到了一个类似的症状。 太后激动的站起来:“果真?” “宁儿不敢欺瞒太后。” “楚昀宁你可不要睁眼说瞎话,皇兄可是一国之君,容不得半点差错。”萧王一脸紧张,外面的人都在传楚昀宁医术了得,可他却不这么认为。 在眼皮底下生活了五年,怎么会突然医术高强? “楚昀宁,这药是不是你下的?”萧王忽然说,眸光变的凌厉,一把捉住的楚昀宁的手腕:“否则,全宫的御医都拿皇上没办法,你却想出法子,这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 “萧王何必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楚昀宁用力的抽回了手,走到太后面前:“我在古籍医书上找到了一个可以治疗的法子。” 被抽回胳膊的萧王脸色有些不愉,咬牙切齿的说:“你这是要拿皇兄做试验?” “萧王处处阻挠,是不是担心我救醒了皇上以后,是不是另有所图?”楚昀宁怒极反问。 “楚昀宁,你敢污蔑本王!”萧王怒道。 “难不成萧王是有更好的法子救皇上,所以才会阻挠我救人?” 萧王猛然噎住了,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好愤愤不平的站在了一旁。 太后拉着楚昀宁:“宁儿,到底是什么法子能救皇上?” “皇上中的是热毒,从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可体内一直高温不下,必须要尽快将毒压下去,古医书记载可将人放在冰床上,取蜉蝣卵放入以口入腹,让其吸取热毒,再将放毒血,不出三日皇上一定会醒来。” 楚昀宁犹豫了片刻才说:“不过此举最忌讳的就是被人打搅,三日内,任何人不许打搅,否则前功尽弃。” 太后想也不想的说:“宁儿,就依照你的法子来,莫公公,还不快速去准备!” “母后,楚昀宁也许是吓唬人呢,咱们贸然相信她,若是皇兄出了什么意外……”萧王摆明了就是不相信楚昀宁,在萧王的劝说下,太后也有些动摇了。 “太后若是信不过,我可以替皇上试药。”楚昀宁说,她有绝 对的把握能让明文帝醒来。 过程越是复杂,她的功劳就越大。 若是救醒了明文帝,她甚至想好了提什么要求了。 “既然楚尚宫大公无私,那就依楚尚宫所言。”萧王一口答应了楚昀宁的请求。 楚昀宁神色复杂的看了眼萧王,勾唇露出讽笑;“一定比会让萧王爷失望的。” 当着太后和萧王的面,楚昀宁找来了从秀女屋子里搜来的剩余毒药,提前安顿好了一切,才一饮而尽。 下一秒楚昀宁脸色苍白,身子摇摇欲坠。 “宁儿!”太后吓坏了,紧紧的扶着楚昀宁的胳膊,楚昀宁冲着太后微微笑:“这三日请太后帮忙照顾北北。” “你放心吧,哀家一定不会让北北受半点伤害。”太后既感动又震惊,当即吩咐莫公公按照楚昀宁之前的吩咐准备。 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着三天后的效果。 片刻后殿内静了下来,太后挥挥手,屏退了伺候的人,单独留下了萧王。 “母后。”萧王不解的看向太后。 太后看了眼明文帝后目光才转向了萧王,叹了口气:“你皇兄吃过太多苦头了,这次又被小人算计着了道……萧儿,你不该针对宁儿,宁儿是不是陷害皇上的。” “母后,防人之心不可无。” 萧王不明白的是太后为什么这么宠着楚昀宁,信任程度更是比他这个亲儿子还要多。 “萧儿,你年纪已经不小了,为何几次三番的针对宁儿,到底不甘心什么?”太后有些失望,哭着喊着要复合的也是他,往死里践踏的也是他。 萧王噎住了,他自己情绪也很复杂,若是见不着楚昀宁,脑海里全都是她。筆趣庫 若是见着了,他就拼了命的想要把人往死里踩,见不得她半点好。 反反复复,乐此不疲。 “六年前是你欠了宁儿的,你要的和离,宁儿已经给了你,你还要如何?” 刚才萧王的态度连太后都看不下去了。 “母后教训的是,儿臣只是被楚昀宁气糊涂了。”萧王在太后的眼神示下,服了软,又说:“您也看见了,楚昀宁脾气暴躁,不似其他女人那般暴躁,宁折不弯,儿臣实在是没法子了才会失去理智。” 在萧王眼中,女人可以有脾气,但要把握好分寸,浑身长个了刺儿似的,只会令人不喜。 太后叹了口气,紧接着双手合十嘴里念叨着菩萨保佑:“保佑皇上和宁儿能早日渡过难关。” 三日后傍晚 楚昀宁安然无恙的回到了议政殿,任由太医们诊脉,确认已经安然无恙了。 太医说:“此法有效,楚尚宫体内的热毒已经完全消散,也已恢复痊愈。” 太后闻言欣喜不已,立即着人去安排给明文帝试试。 …… 第三日 楚昀宁在青鸾殿内徘徊,碧秀说:“小姐,皇上是不是快醒了?” “还有两个时辰。” 掌管后宫三月的期限马上就要到了,皇后也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收回凤印。 没有凤印在手,行为举止终是不方便,楚昀宁想了想去对着碧秀耳边嘀咕几句。 碧秀微愣:“小姐,能行吗?” “怕什么,出了事儿还有我给你兜着呢,去吧。” 碧秀拗不过只好答应了。 …… “什么,皇上病危?”宫皇后听宫女禀报,倏然睁开了眼,顾不得头疼,又问:“消息可属实?” “娘娘,奴婢是从御膳房那听见的消息,这几日御膳房送去的饭菜,原封不动都给退回来了,另送了不少饭菜进去,宫人们说是给太医准备的,奴婢便去打听太医院,发现很多太医都不在。” 宫皇后紧揉着眉心:“一定是皇上一时不慎着了道,本宫早就猜测是楚昀宁入宫就没安好心,萧王此时入宫也很可疑,一家三口在霸占着后宫,实在可恶!” “娘娘,现在该怎么办?” 宫皇后深吸口气,强忍着不适提笔写下一封书信递给了贴身宫女:“即刻出宫一趟,让父亲今日务必要见到皇上。” “是!” 除此之外宫皇后还有些不放心,喝了药强撑着不适让宫女替她打扮,穿上了凤袍,想了想又让人去找瑕贵妃:“告诉瑕贵妃一声,若是再不警醒点儿,怎么被人弄死的都不知道!” 皇后一口气召见了数十个妃嫔,等人到齐了,皇后直接带领去了议政殿。 楚昀宁接到了消息,很快赶来。 和上次一样,莫公公挡在了门前,宫皇后狠狠打了他一巴掌狠狠的说:“混账奴才,本宫要见皇上,你岂敢阻挠?” “就是,活腻歪了,连皇后娘娘也敢阻挠!” “还不快让开!” 几个妃子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怒骂,莫公公哪抵得过这个阵仗,求救似的看向了楚昀宁。 “皇后娘娘……” 话未落,宫皇后朝着楚昀宁高高扬起手,楚昀宁却一把握住了宫皇后的手:“皇上有令不见任何人,皇后娘娘难道要违逆圣旨吗?” “你少拿皇上来吓唬本宫,本宫今日一定要见着皇上!”宫皇后满脸怒意:“楚尚宫,你处处阻挠本宫见皇上,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想让本宫知道?” “楚尚宫,你好大的胆子,居然连皇后娘娘也敢阻挠。” “还不快让开,我们要见皇上。”几位妃嫔在门口嚷嚷着,楚昀宁看着莺莺燕燕,不禁暗道皇上好福气,只可惜福薄,没法消受。 这时瑕贵妃也扭着身子来了,手里还提着个食盒:“楚尚宫,大家都是担心皇上,你就让一让吧。” 子嗣固然重要,可若是江山都被人抢走了,那有子嗣有什么用,瑕贵妃成了中间派,既不得罪人,也想看看皇帝到底如何了。 楚昀宁坚决不肯让开:“皇上既然将凤印交给我,后宫诸事就是我说了算,各位娘娘小主还是尽快回去吧,皇上一切安好。” “你糊弄谁呢,议政殿这么大一股药味飘散,后宫姐妹多日不见皇上一面,这可是从未有过的。”宫皇后指了指议政殿内:“十几个太医都在议政殿不眠不休,皇上一定是出事了。” 在宫皇后的说辞下,几个妃子十分紧张,焦急的就要往里冲,楚昀宁冷着脸:“有我在,谁敢!” “楚昀宁,你放肆!”宫皇后两手叉腰:“别以为皇上将凤印交给你,你就是后宫的主人了,你只不过是小小尚宫,本宫才是六宫之主,凤印的真正主人!” “皇后娘娘是要违背圣意?” “少拿皇上吓唬本宫!”宫皇后已经被楚昀宁糊弄过一次了,所以这次无论说什么,哪怕冒着被罚的风险也要见一见皇上。 “诸位也打算和皇后娘娘一样擅自闯入议政殿吗?”楚昀宁冷着脸问,气势摄人,一时竟有几个妃子打起了退堂鼓,彼此面面相觑。 宫皇后冷笑:“楚尚宫,别以为这样本宫就会退缩了,今日本宫就守在这,直到见着皇上为止!” “对,我们要见皇上!” 双方僵持了一会,迎面来了几个大臣,为首的就是皇后的父亲,宫丞相。 “宫丞相请留步!”楚昀宁依旧挡在门口。 宫丞相怒喝:“我有重要的事禀报,耽搁了事,楚尚宫能不能耽搁的起?” 说着宫丞相又对着莫公公说:“还不快入内禀报。” 莫公公刚才还挨了一巴掌,这会儿心里有气又不敢说,低着头进去了,没一会又出来了:“皇上说,暂时不见人。” “胡说八道,皇上一向励精图治,绝不会耽搁国事,莫公公,你可知假传圣旨是什么罪?”宫丞相说。 莫公公被吓得腿一软,咬着牙坚持说:“丞相大人请息怒,皇上的确有要紧的事处理,不许任何人擅闯。” “莫公公,你是不是被楚昀宁威胁了?”宫皇后忽然说,不见后宫的妃嫔,也不见大臣,这是在太奇怪了。 一定是出事了。 “皇后娘娘说笑了,谁能威胁奴才呀。”莫公公垂眸摇摇头,再三重复:“皇上的确是下了旨,不许任何人擅自闯入,一切等着召见。” 第100章 皇帝苏醒 “满口胡言!”宫皇后第一个不信:“莫公公,这么多年皇上对你可不薄,你若是背叛了皇上,将来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娘娘,奴才岂敢。”莫公公就差给皇后跪下了,宫皇后依旧不依不饶:“你再进去禀报一回,就说本宫执意要见,求皇上召见。” “这……”莫公公为难。 楚昀宁说:“皇后娘娘何必为难莫公公呢,既然皇上是有事不见,娘娘晚些时候再来也成。” “这里轮不着你放肆!”宫皇后几次试探之后,越发笃定明文帝出事了,于是对着瑕贵妃使了个眼色。 瑕贵妃犹豫片刻,想起楚昀宁的本事,咬着牙赌一把:“皇后,说不定皇上是真的有急事处置,咱们再等等吧。” “混账!”宫皇后没好气的怒骂,瑕贵妃撇撇嘴也没反驳,只是低着头佯装什么都没看见。 “贵妃娘娘所言极是,皇上这是有重要的事处置,一时半会腾不开时间召见诸位。” 楚昀宁越是这么说,皇后越是怀疑,和宫丞相对视一眼。 宫丞相带着几位大人跪在了议政殿前:“皇上,臣有本启奏!” 议政殿前的动静很快就传来了太后耳朵里,太后怒气冲冲的赶来,宫皇后立即说:“太后,臣妾担心皇上想进去探望,可是楚尚宫却一直阻挠不许。” 涉及皇帝,宫皇后以为太后一定会向着自己的,却没想到太后毫不客气的对着自己怒喝:“闹够了没有,一帮人聚集在这成何体统,你们身份尊贵,不是市井泼妇!” 被太后怒骂,妃嫔们个个脸色通红,不安的看向了宫皇后。 “太后,是臣妾担心皇上,诸位姐妹也是担心皇上,不知犯了什么错?” 太后的态度让宫皇后一下子就警惕起来了,难不成太后是想让萧王继位? 绝对不行! “皇后,你这是在质疑哀家?”太后不悦的说。 宫皇后抿了抿唇,冲着太后恭敬的行了礼:“太后息怒,就算您生气,臣妾今日也一定要见着皇上!” “皇后!”太后被气的脸色涨红,极度不悦的瞪着皇后:“你是一国之母,统领后宫应该做个表率……” 噗通! 宫皇后跪在了地上,一脸凝重:“自从楚尚宫入宫后,丽贵人的孩子没了,瑕贵妃的孩子也没了,本宫也不幸染了恶疾,后宫之权交给了楚尚宫,如今连皇上也见不着,臣妾担心是有人图谋不轨,太后可千万不要楚尚宫欺骗了。”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太后若是再不醒悟,那就是验证了自己的猜测,太后也是设局人之一! “太后,臣等觉得皇后娘娘所言极对,恳请太后让臣进去看看皇上。 ”宫丞相在一旁附和。 太后面色阴沉,迟迟不语。 宫皇后见状心凉了半截,都说百姓疼幺儿,太后对萧王又何尝不是呢,早早就让萧王入宫了,肯定早就有所安排了。 只是大家都被人蒙在鼓里,说不定皇上已经遇险了,一想到这,宫皇后再也冷静不了,直接站起身不管不顾就要往里闯;“既然太后不着急,那本宫只好亲自进去看看了,皇上若是真的没事,本宫认罚。” 若是皇上有事,在场的谁也跑不了,刚才她通知了宫丞相,随时准备最坏的打算。 这个皇位绝对不能被萧王给抢走。 后宫三个妃嫔怀上孩子,谁先诞下皇子就立为储君,去母留子,再让宫丞相代为监国,等孩子长大再亲政。 “皇后娘娘!”楚昀宁手握一把长剑挡在了门前,眸光凌厉:“皇后娘娘真的可以不计任何后果去见皇上吗?” 宫皇后下颌扬起:“来人呐,给本宫将逆贼拿下!” 话落,一排侍卫冲了过来,个个拔剑相向,气的太后铁青着脸色:“皇后,你到底要干什么!” “太后,本宫一向尊重您,可今天,本宫不能由着您胡来了。”宫皇后一声令下,又 着人去擒住萧王,只要萧王在手,她就什么都不怕了。 不一会萧王被人五花大绑的擒拿上来,萧王一头雾水,等知道了来龙去脉,气的翻白眼:“皇后,你疯了吗,居然敢威胁本王!” “啪!”宫皇后毫不犹豫的打了萧王一巴掌。 这巴掌看的楚昀宁心底都爽翻了,恨不得借着宫皇后的手再狠狠打了几巴掌解解气。 甚至有那么一刻,楚昀宁还想逼急了皇后,直接干掉萧王,永绝后患。 “皇后!”萧王咬牙切齿,话还没说完就被人堵住了嘴,被身后的侍卫狠狠的踢了一脚,萧王受不住力腿一软跪下了。 宫皇后深吸口气:“萧王别着急,等本宫确定皇上无碍,就一定会放过你。” “皇后,你简直疯了!”太后被气的心口直疼,捂着心口:“还不快住手!” 没理会太后的愤怒,宫皇后对着楚昀宁说:“你若是再不让开,休怪本宫对萧王不客气,你们夫妻两倒是会演戏,险些将所有人都骗过去了,幸亏被本宫识破,今儿本宫就让你们的美梦彻底破灭!” 在宫皇后的示意下,萧王的肩挨了一刀。 血迹顺着衣裳缓缓流淌,楚昀宁瞳孔一缩,血液里的兴奋在叫嚣,强压住激动,故作惊慌失措的看着宫皇后:“皇后……” “本宫再问你一遍,让不让!”宫皇后怒问。 楚昀宁故意磕磕巴巴。 又是一刀扎在了萧王的肩上,萧王痛苦的闷哼一声,楚昀宁惊呼不要。 不要手下留情啊…… 宫皇后一脸得意之色,自以为拿住了楚昀宁的命门:“楚昀宁,本宫最后再问你一遍,让还是不让!” “太后!” 随着一声惊呼,太后被气的晕了过去,楚昀宁故作为难,跺跺脚:“皇后娘娘,臣不让!” 这句不让说的十分肯定。 宫皇后微愣:“楚昀宁,这可是你丈夫,你怎么这么狠心?” “皇后娘娘,萧王是臣的前夫,臣和萧王已经划清界限了。”楚昀宁一脸不在乎,在心里默默补充,所以爱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吧, 萧王目光如刀子似的盯着楚昀宁,不敢相信这话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难道一点也不在乎自己了吗? “楚昀宁,你好狠的心啊。” 在宫皇后冲过来的一刹那,楚昀宁惊呼一声太后,避开了宫皇后,奔到了太后身边。 “太后,您醒醒啊。” 对别人,楚昀宁可能没多少真心,但太后疼她,楚昀宁也担心太后动怒会伤了心肺,指尖搭在太后的手腕上,幸好太后并无大碍。 看着楚昀宁躲开了,宫皇后却不觉得解气,心里反而想着趁此机会杀了一并解决楚昀宁。 “楚尚宫以下犯上对本宫不敬,又试图联合萧王试图谋反,其罪当诛,来人呐,给本宫抓住楚尚宫,若有反抗,就地正法!”宫皇后指挥着。 很快一群侍卫跃跃欲试。 楚昀宁看了眼时辰,按理说明文帝已经醒了才对,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难道是自己的药出错了? 绝对不可能! 楚昀宁很快想到了什么,嘴角一抽,在心里怒骂明文帝不讲究,指望不上明文帝,她只好拖延时间了。 “你们敢,皇后娘娘带兵围上了议政殿是要谋反吗,我劝你们还是尽快放下武器,否则会株连九族!”楚昀宁大喊,试图唤醒某个皇帝的良心。 再不出来,楚昀宁不敢保证宫皇后能做出什么事来。 宫皇后被逼到这个份上了,已经没了选择,咬了咬牙,还要往前一步,却被宫丞相拦下了;“楚尚宫不要危言耸听,皇后娘娘也是一时担忧皇上,情急之下才会如此,谁让楚尚宫一直阻挠不让娘娘进去呢,娘娘,殿门已经开了,还不快让人退下。” 宫丞相冲着宫皇后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乱来,被扣上谋反的罪名不划算。 “没错,本宫只是担心皇上。”宫皇后 摆摆手,侍卫们收回了剑后退两步。 其余的妃嫔都被吓傻了,说好的来看望皇上,怎么和谋反扯上关系了? “皇后,事已至此还是先进去看看皇上吧。”瑕贵妃提醒。 宫皇后意味深长的看了眼瑕贵妃:“瑕贵妃这时候担心皇上了,刚才干什么去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瑕贵妃抿了抿唇忍下了这口恶气。 宫皇后在众人的视线下迈入门槛,进了殿内,一路往里殿走,嘴里呼唤着皇上。 殿内十来个太医聚精会神的在忙些什么,空气里弥漫着浓浓的药香味。 一看这架势,宫皇后更是笃定自己赌对了。 下一刻帷帐挑起,明文帝脸色阴郁的坐在床榻上,眸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宫皇后,四目相对。 “嘶!”宫皇后倒吸口凉气,小脸瞬间惨白,不知是欣喜还是害怕;“皇……皇上。” 明文帝单手撑着在了膝盖上,漫不经心的问:“皇后不顾圣旨执意闯进来,所为何事?” “臣妾……”宫皇后的大脑还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还是木的,紧张的咽了咽嗓子,解释说:“臣妾听闻皇上有危险,所以过来探望。” “在宫里,朕能有什么危险?”明文帝反问,眸光中多了几分探究,宫皇后没有了刚才的气势,支支吾吾说不上来话。 这时莫公公进来了,乍一看皇上,喜极而泣:“皇上!” “哭丧什么,朕不过是研究些丹药,你们一个个的要作死不成!”明文帝一声怒吼吓得宫皇后腿都软了。 谁能想到明文帝迷恋上了丹药? “臣妾该死,求皇上恕罪。”宫皇后果断请罪。 明文帝慢悠悠的下了地,朝着宫皇后一步步走了过来,弯下腰,指尖挑起宫皇后的下颌:“看见朕完好无损,你很失望?” “皇上,臣妾不敢。”宫皇后红了眼眶,委屈的看着明文帝:“臣妾真的是担心皇上,更担心有人图谋不轨会还暗害皇上,情急之下才做了蠢事,求皇上看在臣妾一片真心的份上,饶了臣妾这回吧。” 宫皇后冷静下来之后,整个人才清醒了,一想到刚才做的事,她忍不住浑身颤栗。 真要计较起来,那可是杀头的大罪! “不敢?”明文帝嘴角勾起冷笑:“朕看你胆子倒是很大,带兵围剿议政殿,又召集了丞相,皇后可知逼宫是死罪!” “皇上!”宫皇后哭丧着脸,抱住了明文帝的大腿:“臣妾绝无此意,您听臣妾解释啊……” “滚开!”明文帝伸腿狠狠的踹在了宫皇后的肩上,眸光散发着一股狠厉,看的宫皇后心惊胆战,她甚至有种掉入陷阱的感觉。 当明文帝慢悠悠的走出议政殿时,宫丞相眉头拧的能打结,侧目看了眼跟出来的宫皇后,此刻宫皇后失魂落魄,脸色惨白。 “皇上,是臣无能,不能阻挠皇后娘娘和宫丞相。”楚昀宁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看明文帝的脸色,八成早就醒了,故意躲在议政殿内看好戏。 简直坏透了! “太后可有恙?”明文帝问。 太后刚才已经被人送去了偏殿休息,这会儿应该已经醒来了,明文帝先是去了趟偏殿给太后请安,太后乍然一看明文帝,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下来:“你没事就好,哀家盼着你无碍,这下总算是放心了。” 明文帝跪地:“是儿臣不孝,让母后担忧了。” 太后对他的关心他都知道,这一刻他才算是感受到了母爱,从前他一直以为太后不喜欢自己,喜欢萧王。 现在才知道,太后是把所有的责任交给了自己,只是嘴上不说而已。 人性是经不起考验的,明文帝很意外太后没有放弃自己,选择萧王上位。 甚至连这个念头都没有。 “从今儿起,你要好好保重身体,排查身边的人,不许在让母后担忧了。”太后郑重叮嘱。 明文帝点点头,立即找来软轿护送太后回宫。 第101章 先诛丞相 送走太后,明文帝才回过神来,一只手搭在后腰处,闲庭漫步般走了过来。 “还不快放了萧王?”明文帝语气温和的说。 这姿态和楚昀宁想象中有些不一样,难道明文帝不是暴怒吗? 萧王被宫皇后扎了两刀,现在身上还鲜血淋漓呢,在明文帝的示意下 ,很快就有太医上前替萧王包扎。 气氛凝固,静谧的有些可怕。 在场的人大气都不敢喘,楚昀宁瞥了眼宫丞相,脑门上不停的渗出细细密密的汗,滴答滴答的掉在地上,碎成了数瓣。 宫丞相却连擦都不敢擦,屏住了呼吸。 “丞相刚才大喊有要紧的事禀报,说说吧,何事如此着急。”明文帝淡淡开口。 “臣……”宫丞相结巴了,脑子里飞快的转动着,他来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说辞,于是说:“眉山连续下了一个多月的大雨,洪水冲垮了房子,导致很多百姓流离失所,微臣恳请皇上尽快想想法子,帮助黎明百姓脱离苦难。” 这的确是件着急的事儿,她敢保证,这件事宫丞相早就知道了,否则萧王早就提出来了。 宫丞相这个老狐狸一直按着此事不说,说不定是有什么图谋。 明文帝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略沉思片刻。 事关百姓,明文帝一向都很谨慎,于是说:“那宫丞相有什么好的提议呢?” “微臣……微臣以为可以开仓救济,准备好充足的粮草,再派人安抚民心,绝不能让灾民涌入京都城,也是防止有心人趁乱来城中闹事。” 做了十几年的丞相,宫丞相恢复了镇定后,对付明文帝还是十分应手的。 “可眼下国库空虚,暂时拿不出更多的银子,又该怎么办?”明文帝无奈的问。 宫丞相提议:“微臣提议可以募捐,让文武百官捐赠,还有那些商贩。” 提到商贩,宫丞相还特意看了眼楚昀宁,这一眼让她很不爽。 “楚尚宫在宫外有这么产业,日进斗金也不为过,若不是皇上庇佑,楚尚宫又怎么会有今日,于情于理,楚尚宫都应该替全城的富商做个表率。”宫丞相直指楚昀宁。 楚昀宁眼皮跳了跳,忐忑的看向了明文帝,那些银子都是她辛辛苦苦赚来的,她绝对不想捐出去。 她的养老费啊! 对面的明文帝忽然也看了过来,似笑非笑的望着她,楚昀宁紧张的咽了咽嗓子,这种感觉比刚才宫皇后拿剑指着自己更令她害怕。 “楚尚宫,你觉得呢?”明文帝笑眯眯的问。 楚昀宁深吸口气,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不表示一下,明文帝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臣愿意捐赠一百万两。”楚昀宁肉痛的一挥手。 明文帝看着她的眼神更柔和了;“楚尚宫好魄力,朕替那些灾民谢谢楚尚宫感慨解囊了。” “皇上,身为您的一份子,这些都是臣应该做的,谁让臣是京城商贩之首呢。”楚昀宁肉痛完了也该轮到宫丞相一家子出血了。 宫丞相眼皮一跳,触及了楚昀宁的眼神,立即识趣的对着明文帝说:“皇上,微臣也愿意略尽绵薄之力,捐赠五……” “绵薄之力怎么能帮皇上解忧呢,宫丞相,您可是百官之首,此提议也是您提出来的,连我一个小女子都捐赠了一百万两,您怎么着也不会比我逊色吧?” 楚昀宁故作惊讶:“瞧我,一定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若是我听得没错,刚才宫丞相是说五百万两吧?” 宫丞相脸色猛然一变。 “宫丞相,原来是朕误解你了。”明文帝立即接了话茬:“想不到宫丞相如此爱民,头顶着烈日来宫里禀报灾民一事,真是让朕欣慰不已。” 这话是暗含着威胁,仿佛是在说这五百万两不拿出来,宫丞相今日闯宫的事就要另算! “皇上……”宫丞相着急解释,楚昀宁却不肯给他机会:“皇上,宫丞相替您分忧解难,皇后娘娘也十分惦记您,想必六宫之主的皇后娘娘 也不会吝啬的,皇上能有如此贤臣和贤后,是那帮灾民的福气,臣自愧不如。” 道德绑架谁不会? 吹彩虹屁,她也擅长。 楚昀宁的一番话直接让宫丞相和宫皇后有些下不来台,宫皇后气不过:“楚尚宫,宫家世代清廉,怎么可能拿出五百万两,而一百万两对于你来说才是九牛一毛。” “皇后娘娘,食君禄替君办事,难道不是应该的吗。”她也没有领过俸禄,凭什么替君分忧? “你!”宫皇后被楚昀宁给堵住嘴,又气又怒。 明文帝清了清嗓子:“两个时辰后,朕要看见丞相的五百万两,以及楚尚宫的两百万两,至于皇后……” 宫皇后被明文帝一点拨,吓得立即说;“臣妾愿意把捐赠一半嫁妆。” “好,那朕就等着了。” 楚昀宁脸色一沉,她什么时候说过要捐赠两百万了? 宫皇后都吃瘪捐赠了,跟随而来的妃嫔一个也少不了,数一数每个人都能捐赠万两左右。 瑕贵妃温柔的往明文帝身边一凑,吸了吸鼻子;“皇上,臣妾愿意捐赠所有替皇上分忧解难。” 明文帝挑眉,很意外瑕贵妃这么说。 楚昀宁却差点要笑出来了,瑕贵妃和皇后是死对头,皇后刚说捐一半,瑕贵妃却大度的全部捐赠,就显得皇后有些小气了。 果不其然,宫皇后的脸色有些难堪。 “你一个人在宫里也不容易,心意领了,就和皇后一样捐一半吧。”明文帝发了话,还当众赏了一匣子粉珍珠给瑕贵妃。 此举无疑又是在打皇后的脸面。 “臣妾多谢皇上。”瑕贵妃道谢。 等捐赠的事告一段落,明文帝的脸色猛的沉了沉,目光环视一圈,看向那群带刀侍卫。 “莫公公,全都带下去,立即处死!” 话落,在场的人愣了愣,前一秒明文帝还笑意吟吟呢,怎么说变脸就变脸了? “皇上饶命啊!”侍卫跪地求饶,很快被人堵住了嘴拖了下去,耳根子彻底清净了。 唯有宫丞相和宫皇后的脸色青白变幻着,宫丞相不禁有些埋怨的看着自家女儿,连消息都没有打听清楚,就胡乱说出来,害的他也被皇上猜忌。 一想到五百万两银子,宫丞相恨不得晕了过去。几乎要了宫家一小半的家产了。 “宫丞相,可还有事禀报?”明文帝又恢复了刚才温润的模样。 宫丞相跪地磕头;“微臣无奏。” “既如此,快回去准备银票吧,朕等着消息。”明文帝心情不错的冲着众人笑了笑:“朕有你们这帮人,实在太欣慰了。” “臣妾能替皇上分忧,是臣妾的福气。”宫皇后缓缓站起身,明文帝笑着扶了一把:“皇后身子不好就别出来晃悠了,好好的呆在凤仪宫休养,朕得空就去看你。” “皇上?”宫皇后惊愕。 “来人呐,送皇后回宫,让皇后在宫里好好休养,任何人不许打搅,谁若是惊扰了皇后的身子,朕决不轻饶!” 宫皇后又委屈又难堪,只能咬着牙强忍着:“多谢皇上关心,臣妾一定好好休养,不再给皇上添麻烦了。” 众妃嫔闻言,哪还敢再和皇后走的近,生怕一不小心就被牵连了,连连拉开了距离。 “既如此,大家都散了吧。”明文帝一挥手,很快众人退散。 楚昀宁也想离开,莫公公对着她使了个眼色,楚昀宁无奈的叹了口气。 等着众人离开差不多了,明文帝斜了眼一直沉默不语的萧王,开口说:“这两日你辛苦了。” “臣弟不觉得辛苦,只要皇兄没事就好。” 幸好萧王始终都没有对这个位置动过一丝一毫的歪心思,否则明文帝未必能容得下他。 “楚尚宫,你救了朕,可有什么请求?”明文帝问。 楚昀宁眼巴巴就等着这一刻呢,也不枉她睡了三天的冰床,浑身都麻了。 “臣求皇上下旨,让北北永远都跟着臣,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带走北北。” 萧王蹙眉,一个 救命之恩就换来这个? 难道不应该是要什么免死金牌之类的吗。 其实楚昀宁也想过要别的,只是担心明文帝面子上过意不去,被迫无奈给她的,到最后说不定倒霉的还是自己。 “莫公公,拟旨!”明文帝金口玉言,答应了楚昀宁的请求。 这请求不算过分,所以他答应的很痛快。 “臣谢皇上。”楚昀宁叩谢,拿着圣旨宛若吃了颗定心丸,从今往后再也没有人能把北北从自己身边带走了。 萧王紧抿着唇:“难道北北对你就这么重要,还是说,北北的爹对你更重要?” 话落,明文帝疑惑的看了眼萧王。 “为了一个野男人,你背叛了本王,楚昀宁,从今儿起本王再也不会纠缠你了,你不配!”萧王说完,捂着肩膀离开了。 楚昀宁丝毫不以为然,一副我早就习惯的架势,到现在为止萧王还是不知道自己错在哪了,依然认为北北不是他的亲生血脉。 她也懒得解释了。 四下无人,楚昀宁清了清嗓子:“不好意思,让皇上见笑了。” 明文帝没好气斜了眼楚昀宁:“你救了朕,朕答应你的事也会办得到,另外,朕再赐你白银三百万两。” 楚昀宁半信半疑的看着明文帝,有些不大相信明文帝会突然良心发现。 “皇上,君子一言九鼎,您可不能反悔。” “朕何时反悔过?”明文帝心情不错的转过身,一只脚迈回殿内,莫公公则在一旁扶起楚昀宁;“楚尚宫,皇上让您进去说话。” “还说什么话,不都说完了吗?”楚昀宁不解。 莫公公尴尬的笑了笑,这一笑脸上的巴掌印也跟着抖动,看起来有些滑稽。 “楚尚宫,您还是进去瞧瞧吧,万一有别的事儿呢。”莫公公说。 无奈,楚昀宁只好拍了拍膝盖上的灰,进了内殿,内殿的太医和摆设都已经撤干净,屋子里也撒上了香气,闻起来令人心旷神怡。 明文帝坐在一旁看奏折,旁边的砚台只有几滴墨汁,楚昀宁在莫公公的暗示下,弯腰跪下,熟练的帮忙研磨。 “刚才宫丞相说的救灾之策,只能解决表面,那个地方每年都会洪涝,朝廷每年都会拨款赈灾,你可有法子?” 明文帝头也不抬,面露凝重的看着奏折。筆趣庫 楚昀宁犹豫了片刻:“臣在一本旧书上看过南水北调的故事,可以修建水渠,挖河沟,虽有些费事,但可以永久解决洪涝之事。” 募捐的银两绝对会超过千万两,一大半都会进入贪官污吏的口袋里,真正能到百姓手里的少之又少。 “此举耗时耗力又耗人。” “皇上可以让那些有劳动能力的灾民自己干活,每日朝廷都会发一笔工钱,姓甚名谁,一一记在清楚,河渠修建到何处,当地的官员就负责记录。” 明文帝忽然抬头深深的看着楚昀宁,像是不认识她一样,她的脑袋里都装了什么。 幸亏楚昀宁是女子,若是男子,明文帝还不见得会把她留下。 “水至清则无鱼,有些事可以睁只眼闭只眼,若是全民监督,那效果就不一样了。”楚昀宁提议每八百里就设立一个监督岗,是有皇帝的亲信在此地驻守,可以让有需求的百姓自己诉求,直接传到皇帝手中,这样一来就没人敢造假了。 若是有人敢对监督岗动歪心思,必定严惩。 明文帝又问;“那依你之见,派谁去赈灾合适呢。” “当然是宫丞相!” 明文帝挑眉,略有些不解。 “皇上可以下道内旨,此次赈灾若失败,不问缘故先诛丞相!” 宫丞相是百官之首,若是搞定了宫丞相,基本上就搞定了一大半的文武百官。 明文帝忽然笑:“若是丞相知晓这主意是你出的,只怕会恨死你。” 狗皇帝果然狗! 楚昀宁翻了个白眼,满不在乎的说:“丞相和皇后恨我也不是一两日了,债多了不愁,仇人多了也不过如此了,人生在世固有一死而已。” 第102章 针锋相对 明文帝是个惜才之人,他看向楚昀宁的眼神多了几分赞赏,甚至还有几分复杂,晦暗不明。 “你不怕吗?” 普通人得罪了宫丞相和皇后,早就吓得屁滚尿流了。 但看楚昀宁眼底压根就没有惧怕二字。 “怕,怎么会不怕呢。”楚昀宁可以在皇后面前硬气,是因为皇后仅仅是皇后,有些事还有转圜的余地。 但在明文帝面前,楚昀宁表示该示弱还得示弱,因为明文帝是一国之主,掌握着杀生之权。 得罪不起。 明文帝挑挑眉,明显不信她的话。 “臣相信皇上是个明君,不会纵容皇后滥杀无辜。” 明文帝面露微笑:“用不着拍马屁。” “臣句句都是肺腑之言。”楚昀宁早在心里默默翻了个大白眼,继续吹捧,手也不闲着继续研磨。 明文帝又问:“几个孩子可有消息?” “暂时一切都好。” 这几个妃子都比较听话,吃喝住行都有人看守着,又不作,连门儿都不出去,大大减少了出事的机会。 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 平安生下小皇子,后半辈的荣华富贵就都保住了。 宫里只要有小皇子出生,她就可以带着北北去蜀地了,想想就激动。 “皇上,丞相和后宫募捐的银子都送到了。”莫公公低着头,手捧着个箱子,箱子内装满了银票,数额有大有小,粗略看至少千万。 明文帝瞥了眼又说:“莫公公,拟旨!” “传朕旨意,此次赈灾就交给宫丞相全权负责,若有差错,不问起他,先诛丞相!” 话落,莫公公愣住了,随即很快去宣旨意。 ... “钦此!”莫公公宣读完圣旨,宫丞相脸色阴郁又难看。 按照他原来的计划,无论是谁负责这次赈灾,这五百万两银子是要回到自己腰包内的。 可皇帝居然降旨了。 那句先诛丞相,简直就是把他的心放在火上煎烤。 又气又怒,为官三十余载,经历三朝,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 “宫丞相,领旨吧。”莫公公道。 宫丞相一把接过圣旨,强忍着怒意说:“臣接旨!” 想了想又不甘心地追问:“皇上又接见了哪位大臣?” 他不信皇上就想出这样的注意。 脑海里婚约印出个身影,又摇摇头,这怎么可能呢,绝对不可能是一个小女子。 “自从宫丞相离宫后,并未有大臣入宫见皇上,丞相多虑了。” 宫丞相了然,暗道皇帝是翅膀硬了。 “那皇后娘娘现在可好?”宫夫人忍不住关心起女儿。 莫公公犹豫片刻才说:“皇后娘娘此刻在慈和宫中请罪,萧王伤势不轻呐……” 一句话让宫夫人瞬间变了脸色,懊恼宫皇后一时糊涂怎么会伤了萧王呢。 那可是太后心尖子。 “宫夫人担心,太后说了只要此次丞相赈灾有功,不会和皇后计较的。”莫公公笑眯眯地说。 那若是赈灾有误,岂不是皇后也保不住? 宫丞相按下心中小心思,这是皇上在敲打宫家呢,可赈灾是好是坏,还不都他说了算。 莫公公不紧不慢地说:“丞相放心,此次赈灾不是您一个人忙,还有其他人帮忙,皇上已经给您想了救灾之策。” 宫丞相蹙眉,他下午才说有灾,现在就想出法子了? 他不信! “皇上能有什么救灾之策?” 宫丞相不以为然地问。 “一路沿着挖河渠,每经一县就设立监督岗,雇佣有劳动能力的灾民,并登记造册,每人每日发放银子,若到了哪个县出了事儿,就治哪个县的罪!” 莫公公话落,宫丞相眉头紧皱。 “对了,每个县的监督岗由禁卫军派兵值守,十日一轮岗,每十日向皇上汇报。” 宫丞相闻言眉头拧的能打结,这不是要把人逼死吗? 别说收回五百万两银子了,他不倒贴就不错了。 “此举劳命伤财,皇上怎么会费尽周折想出这样的主意?” 宫丞相嘴上虽这样说,可心里已经彻底被明文帝的救灾之策征服。 “每年赈灾花费朝廷大量的人力物力,也不是长久之计,若是挖开了河渠,日后就不怕干旱和洪涝了,虽有些费劲,可却一劳永逸。”莫公公重复着明文帝的话。 宫丞相哑口无言,以往负责赈灾都是大家挣破脑袋都想做的差事,可现在,就是块烫手山芋,谁做谁倒霉。 “丞相大人,皇上说事不宜迟,让您即刻就出发。” 莫公公抬手让人将赈灾款抬了上来。 一口大箱子,全都是琐碎的银票,气的宫丞相险些一口老血吐出来。 “本相,领旨!” 待莫公公离开,宫丞相的脸色简直不能用难看二字来形容。 “相爷,皇上到底是什么意思?”宫夫人问。 宫丞相沉默许久才说:“皇上身边有个诸葛亮帮忙出主意,前有推恩令,后有修河渠,真是不可小觑啊。” “此人是谁,居然敢和相爷做对,难道不想活了吗?” 宫丞相冷哼:“还能有谁,不就是那个和萧王闹的满城风雨和离,又以一己之力灭了怡红楼,如今入宫为官代掌凤印的楚尚宫楚昀宁!” “她一个小小弱女子,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本事,相爷一定是弄错了。” 宫夫人才不信楚昀宁有这个本事,几年前在宴会上还见过,嚣张跋扈又粗鄙无脑的妇人罢了。 宫丞相一时无言,今日在议政殿门口,楚昀宁不卑不亢 拦在了殿前,眼底哪有半点惧意。 而是一副了如指掌的姿态。 宫丞相一拍脑门:“快给皇后娘娘送给信,不可再得罪了楚尚宫。” “相爷,至于吗?” “皇后根本就不是楚尚宫的对手,只能拉拢,不易得罪。” 且不说楚昀宁脑子有多聪明,就凭那一身本事,就不能得罪。 皇后要是能忍一忍,讨好了楚昀宁,在想法子生个下嫡子,这后位才能坐的稳固。 否则,岌岌可危。 丞相的劝诫一字不落地传入宫皇后耳中。 宫皇后气的将屋子里的摆设砸了个粉碎,怒不可遏,心口不停起伏。 “本宫堂堂一国之母还要去讨好她,做梦!” 宫皇后赤红了眼,眼底深处闪过了杀意。 “娘娘,您再忍一忍,等恢复好了身体,拿回凤印再处理她也不迟。”宫女劝。 宫皇后紧咬着牙,是她傻,被皇上和楚昀宁联手欺骗,哄走了手中凤印,导致现在寸步难行,陷入僵局。 “本宫知道,从今儿起撤了本宫的荤菜,本宫要食素,日日替百姓祈福,直到赈灾结束为止。” 宫皇后静下心,她知道不能再继续沉寂下去了:“你再去给父亲传句话。” “是!” 一个月后赈灾效果有了明显改变。 明文帝的名声在民间流传,与此同时还有歌颂楚昀宁的。 “楚尚宫足智多谋,能想出这么好的赈灾之策,是百姓的福气。” 玫妃一脸崇拜的望着楚昀宁,乖巧地伸出手腕,继续八卦:“母亲来信让本宫多听听楚尚宫的,治水刚好经过本宫家乡一代,很多百姓还要打算给楚尚宫建一座庙呢。” 话落,楚昀宁的脸色微变。 “楚尚宫你怎么了,是不是本宫的胎儿有什么事?”玫妃紧张不已的捂着挺起的小腹。 楚昀宁收回了手摇头:“孩子没事,玫妃刚才说的事已经多久了?” 玫妃听闻孩子没事儿,狠狠的松了口气。 “此事大概有十来天了,好些百姓都很崇拜楚尚宫呢。”玫妃说。 楚昀宁淡淡嗯了声,叮嘱几句后,去找明文帝。 一个女人太过张扬不是好事,尤其是抢了皇帝等风头,那就是罪该万死! “楚尚宫稍等片刻,皇上在里头见大臣呢。”莫公公小声提醒:“楚尚宫要小心些,皇上今儿心情不算好。” “多谢莫公公告知。” 等了大概一个时辰,楚昀宁才见到了明文帝。 明文帝的脸色果然很臭,斜睨了眼她:“何事?” 楚昀宁跪在了地上冲着明文帝磕头。 “皇上英明,臣不敢冒领功名,有人要陷害臣,求皇上 替臣做主。” 明文帝但笑不语。 “臣求皇上下旨,彻查谣言源头。” “如何查?”明文帝淡淡的说:“这些本来就是你想出来的,民间所言也不无道理。” “皇上,天下都是您的子民,为君分忧是本份,臣不敢僭越,臣只想安安心心等着时间带着北北去蜀地,一辈子安分守己。” 楚昀宁在背地里想骂娘,她好不容易快熬出头,被她发现是谁在背后算计自己,非扒了对方的皮! “楚尚宫慌什么,朕岂会如此小气执意你的衷心。” 明文帝手捧着盏茶喝了小口,慢慢的放下,茶杯落在桌子上发出砰地一声,在寂静的殿内格外刺耳。 楚昀宁的心也跟着抖了抖。 “皇上,臣的衷心天地可鉴,绝无二心。”楚昀宁对天起誓,生怕明文帝多想,史上哪个皇帝也不希望有臣子的光芒盖过了一国之君。 有些嘴上不说,背地里使阴招。 悄悄寻个由头弄死臣子全家的例子简直不要太多了。 楚昀宁更担心的是明文帝会反悔,不肯让她和北北去蜀地。 帝王之心不可测,楚昀宁在心里再次把幕后者骂了几遍,有病! 明文帝倏然盯着楚昀宁的脸巡视几遍。 过了许久,明文帝才说:“ 起来吧,宰相肚里能撑船,朕就这么小气?” “臣不敢。” 明文帝知道这件事后并没有生气,侍卫禀报时他也只是一句知道了。 “以你之见,此事该怎么办?” 楚昀宁直言不讳地说:“以臣拙见就要查找根源,否则后患无穷。” 事情越闹越大,倒霉的人肯定有她一个! 楚昀宁不敢保证明文帝是不是一直没有杀心。 明文帝耐着性子听,下颌扬起:“继续说。” “皇上之前下令诛丞相,丞相虽没过错,可此次流言蜚语严重影响了皇上的声誉,臣......臣有个不情之请。” 楚昀宁大着胆子建议:“臣以为可以加大力度。” 明文帝挑眉:“你的意思是继续往朕的头顶上泼脏水,逼着丞相去找源头?” 事情闹大了,才能把宫丞相牵扯进来。 宫丞相若是不想认罪,就只能去平息谣言。 明文帝和楚昀宁心里都跟明镜似的,这件事的源头就是宫丞相。 “楚尚宫,你可知朕这些年的贤名来之不易,朕也是个爱惜羽毛之人。” 明文帝明显有些不愿意,他不想被史书记载是个无能懦弱君王。 楚昀宁咬咬牙,又换了个计策。 “解铃还需系铃人,那就只能一报还一报了。” 宫丞相救灾有方,名声威望,只要风头盖过了她,天塌了有个高的顶着呢。 明文帝斜了眼楚昀宁:“你确定丞相会就此妥协?” 听他的语气,是鼓励她加大筹码。 楚昀宁立即说:“臣以为后宫有异样,或许就是灾相预兆。” “后宫之事朕全权交给了你,不必再过问。” 明文帝的意思,你随便。 楚昀宁立即点头:“臣领旨。” 夜里凤仪宫似乎有鬼火萦绕,来往的宫人都看见了,一团一团的围绕在宫墙上。 “那是什么?” “好像是个人影子!” “宫墙上怎么会出现丽贵人的影子呢?” 几个当差路过凤仪宫的宫人乍一看宫墙,被吓得失声尖叫。 次日一早消息就传开了,闹得沸沸扬扬。 “娘娘,出事了。” 宫皇后眉头紧皱:“一定是楚昀宁在背后搞鬼,岂有此理,敢算计到本宫头上来了!” “娘娘,后宫很多人都看见了,现在该怎么办啊。” 早上她去取膳食时,谁见了她都避之不及。 宫皇后深吸口气:“哼,别以为雕虫小技就能把本宫如何,本宫......” “娘娘,楚尚宫带了人来谁是要祛除邪祟。”小太监急忙忙的跑进来禀报。 宫皇后愣了愣:“他敢!” 话音刚落楚昀宁就带着人进来了,身后还跟着十来个僧人。 还有宫女手里提着个木桶,拿着勺子在地上撒些什么,凑近一看竟是血! 第103章 及时止损 宫女的手里提着木桶,不停的在墙角四周泼洒血,片刻功夫凤仪宫内一股浓浓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住手,都快住手!”宫皇后怒喝:“来人呐,给本宫将人都撵出去 !” 话落,并未有人上前。 宫皇后气的心口上下不停起伏,不悦的瞪着楚昀宁:“楚昀宁,你这是要造反吗,还不快给本宫住手!” 在场的人恍若未闻,依旧我行我素,僧人们席地而坐,人手一只木鱼,叮叮当当的敲打着。 “皇后娘娘请息怒,臣只是为了后宫安宁,不得已才如此。”楚昀宁面带笑意的上前一步,故作惊讶:“娘娘怎么了,是不是旧疾又发作了?” 宫皇后冷着脸:“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在凤仪宫乱来,可有把本宫放在眼里?” “想必皇后娘娘也有耳闻,凤仪宫昨儿夜里闹鬼,臣担心会有人惶恐,所以才待人来平息此事。” 看着宫皇后阴郁着脸色,楚昀宁暗爽不已。 宫皇后冷笑连连,不屑道:“就凭你也配?” “臣手执凤印,有义务替皇上分忧。” 一句话堵得宫皇后脸色煞白,又气又怒,却又拿楚昀宁没法子,眼睁睁的看着凤仪宫被毁的乱七八糟,越想越生气,喉间涌出一抹腥甜硬是咬着牙咽了下去。 凤印被夺,是宫皇后的耻辱。 宫皇后紧攥着拳,深吸口气,转身回了宫任由耳边闹腾,朱红色的大门紧紧闭上,耳边嘈杂的木鱼声传入耳中,宫皇后厌恶的蹙眉。 “娘娘,咱们不能任由楚尚宫欺负到咱们头上来,得想个法子才行啊。”贴身女官说。 宫皇后紧闭着双眼,眼底划过一抹狠厉:“本宫对她一忍再忍,楚家却一再欺负到本宫头上来,岂有此理!” 一个时辰后 “不好了,皇后娘娘犯了旧疾晕过去了,速速去请太医!” 楚昀宁悠闲的坐在长廊椅子下,斜睨了眼女官:“让皇后娘娘稍等片刻,等做完了法事,臣亲自去给看。” “若是耽搁了皇后娘娘的病情,你可赔不起!” 楚昀宁闻言点了点头,缓缓起身就要进殿,女官将人拦下:“皇后娘娘信不过楚尚宫,点了名要李太医来问诊。” “娘娘大可放心,您的身子臣最了解,李太医今日不当值,在闹鬼之事未解决之前,凤仪宫上下任何人不能以任何理由离开。” 楚昀宁的声音很大,传到宫皇后耳中,气的宫皇后心里窝着口怒火,险些就从塌上起来找她对峙。 “去问问娘娘,还需要问诊吗?” 女官无法离开,跺跺脚只好又进了内,再没有出来。 法事做了足足两个时辰才罢休,楚昀宁留下了两人轮流在凤仪宫看守。 连续三天法事不停,有传言凤仪宫进了邪祟,夜半三更总能听见奇怪的声音。 第三日夕阳似火,天边的云状似一只火红的凤,绚丽多姿,紧紧片刻,凤凰泣血的景象就出现了,朝着凤仪宫方向坠落。 “凤凰泣血,这是灾难的预兆啊。” “天降灾难,会不会是和凤仪宫有关啊?” 凤凰泣血象征着灾难这一幕就像是长了翅膀沿着大街小巷一跃而过,满城的百姓都在议论,皇后乃不详之兆。 就连文武百官都信了,纷纷上奏此事。 明文帝也没想到楚昀宁会把此事闹得这么大,下了朝后找来楚昀宁,沉声问;“楚尚宫,此事是不是闹过头了?” “皇上可知,宫丞相已经派人私下打造了两尊雕像,还准备让人给臣修建庙宇,专门供养臣的雕像,臣何德何能担得起宫丞相如此?” 楚昀宁也是今儿早上才知道消息的,气的不轻,宫丞相这是要把自己往死里逼啊。 既然如此,大家都别想好过! 明文帝被楚昀宁气笑了:“食人间香火不好吗?” 楚昀宁闻言奇怪的看了眼明文帝,一脸奇怪,想骂人的话又咽了回去:“臣汗颜……” “说心里话。”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臣担心以后会被骂死,这世 上再无臣容身之地。” 宫丞相的捧杀的确很高明,若不及时制止,下一个被道德绑架的就是她自己了。 谁让她开了那么多商铺呢。 当百姓认定你是活菩萨,就习惯了无条件的馈赠,若是达不到,随之而来的谩骂跟指责就会漫天无际。 楚昀宁必须赶在宫丞相下一步之前及时阻挠。 “你倒是惜命的很。”明文帝话锋一转又问:“那下一步你又该如何打算,总不能真要了皇后性命吧?” “皇上哪里话,臣赌上了楚家和宫丞相对弈,只要宫丞相肯收敛,臣怎么敢为难一国之母?” 若是宫丞相不肯收敛,那楚昀宁也不会轻易饶了宫皇后,顺带还会将宫家捎上。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她就不信宫丞相会弃了宫皇后于不顾。 “皇上,皇后娘娘有一个胞妹,年芳二八,姿容艳丽,若能来陪伴皇后娘娘,臣相信皇后娘娘的病情会更快好转。” 明文帝闻言脸色一沉:“楚昀宁,你是算准了朕今日会召见你?” “臣不敢,只是恰好在见皇上之前被皇上召见。”楚昀宁眨眨眼,一脸无辜。 明文帝冷冷一哼:“下去吧。” “那宫二小姐?” 宫丞相引以为傲的就两个女儿,大女儿入宫为后,小女儿聪颖伶俐,被宫丞相藏在家中,轻易不露面,也是防止有人打宫二小姐的主意,楚昀宁也是多方打听才知道宫二小姐的存在。 “准!” “谢皇上!”楚昀宁叩谢。 半个时辰后宫二小姐被接入宫陪伴宫皇后,宫皇后看见妹妹,惊讶之余:“妹妹,现在不是你入宫的时候,本宫无碍……” “娘娘,二小姐是奉旨入宫。”宫女说。 听闻这话,宫皇后的脸色立即沉了下来,一把捉住了宫二小姐的手:“本宫去求皇上,让你即可离宫。” “长姐,来不及了。”宫二小姐红了眼,安慰起宫皇后:“我此次入宫,皇上绝对不会轻易让我离开的。” “本宫不信!”宫皇后不死心,她一个人入宫就行了,不该让小妹也入宫,拉着宫二小姐就要去找明文帝,在半路上被莫公公拦下。 莫公公看见皇后,下意识后退两步,是被皇后给打怕了,想起自己是来干嘛的,于是上前:“娘娘,皇上有旨。” 无奈,宫皇后只好跪地接下圣旨。 “即日起册封宫沅沅为沅贵嫔,赐居凤仪宫,和皇后同伴,钦此。” “妹妹只是来陪伴本宫,皇上怎么能册封为嫔呢?”宫皇后绝望了。 莫公公说:“皇上的旨意奴才不敢妄自猜测,不过皇上说了,务必要让贵嫔娘娘好好陪伴皇后,宽慰皇后,绝不能让皇后动怒,否则就是寒了皇上的心。” 宫沅沅神色复杂的接了旨。 待莫公公离开后,宫沅沅扶住了宫皇后:“长姐还是尽快给父亲写封信,让父亲暂时不要再以楚昀宁为由做些什么了。” 宫皇后一脸不甘心。 “长姐怎么还不明白呢,皇宫一日无子嗣,皇上就绝对不会治楚昀宁死罪,父亲此次也太过冒险了,捧了楚昀宁,不就是贬低皇上无能吗?” 当初宫沅沅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就不赞成,可惜宫皇后一意孤行,没拿自己的话当回事。 宫皇后蓦然醒悟。 “长姐不该针对楚昀宁,楚昀宁只是个和离的弃妇,早晚有一日会离开后宫,您要做的就是等。”宫沅沅不得不承认,楚昀宁的确很聪明。 “本宫堂堂一个皇后要等到什么时候?” “长姐,若不是皇上授意,我怎么会入宫,您手里的凤印又怎么会被夺走,皇上已经在忌惮宫家了,若不静下心,最严重的后果就是皇上以无子为由废黜您!” 废黜二字深深的震撼了皇后,令她久久不能回神。 宫皇后也不止一次的想要和楚昀宁和好,可每次都会有利益冲突,导致她不得不再次和楚昀宁对立。 但每次宫皇后都是落后一等。 “有朝一日没了皇上撑腰,楚昀宁就什么都 不是。”宫沅沅叹气,心里也有些懊恼,她若是长女,此刻坐上皇后之位的就是自己,岂会把自己逼到这个份上? 宫皇后闭着眼深吸口气,叫她放了楚昀宁,实在是办不到! “长姐息怒,您是皇后,将来无论是谁做储君,您都是嫡母,长姐此刻要争的是子嗣,而不是一时之气。”宫沅沅又说:“这个时候谁针对楚昀宁,就是在针对皇嗣,皇上怎么会饶恕,换而言之若是没有楚昀宁,皇上的皇位也未必坐得稳。” 这话说到了宫皇后的心坎上了,楚昀宁医术的确高强,若不是她,宫里不可能有妃嫔怀上子嗣。 子嗣未能安稳落地,谁也说不准将来如何。 “本宫知道了,本宫这就派人快马加鞭去给父亲报信。” …… 宫丞相收到来信,两眼一瞪,他费尽周折才将楚昀宁成了名人,现在收手就是功亏一篑。 宫家两女入宫,宫皇后又背负着不详的名声,宫丞相此刻也尝到了被人逼迫的滋味了。 无奈之下,只能收手。 一夜之间楚昀宁三个字就像是人间蒸发,取而代之的是歌颂明文帝是个贤君。 雕像也连夜改成了明文帝。 顿时明文帝名声大噪,成了百姓口中的好皇帝。 早朝时明文帝被文武百官狠狠夸赞了一顿,心情不错,私底下赏了楚昀宁一盒子东珠。 “小姐,沅贵嫔来访。”碧秀说。 楚昀宁犹豫片刻,沅贵嫔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么快就来找自己了,应该不是宣战。 “请进来吧。” “是。” 沅贵嫔打扮的很清秀,一点也不高调,脸上挂着柔柔的微笑,看上去像个温柔似水的女子。 “沅贵嫔。”楚昀宁行礼。 沅贵嫔立即扶着楚昀宁起身,温和的笑:“楚尚宫不必多礼,贸然打搅,还请尚宫不要见怪。” “岂敢,不知贵嫔来,可有什么吩咐?”寥寥数句,楚昀宁就对沅贵嫔多了几分防范。 “楚尚宫,我是代替长姐来向你道歉的,还请楚尚宫大度,化干戈为玉帛。”沅贵嫔又说:“长姐是一时糊涂,为难楚尚宫,不就是为难皇上吗。” 楚昀宁微微笑,并不接话。 “二来我还要替长姐多谢楚尚宫帮着管理后宫,给长姐减少了不少麻烦,实在辛苦。” “奉命而为,算不上辛苦。” “初次来也没带什么礼物,这是给孩子带的民间玩意儿,还请楚尚宫不要嫌弃。” 沅贵嫔从身后丫鬟手中接过一只万花筒递给了楚昀宁,楚昀宁挑眉并没接。 “楚尚宫不必多想,为母则刚,宫家是绝对不会打郡王的注意,道不同不相为谋,俩家又何必针锋相对呢。” 沅贵嫔将万花筒塞到楚昀宁手中,不等她拒绝,缓缓站起身准备离开。 “沅贵嫔请留步!” 楚昀宁上前拦住了她:“我并无心和谁作对,只想安安静静的等待小皇子落地,日后再带着郡王去蜀地,若是贵嫔能劝皇后娘娘放下心结,大家都相安无事,若是触及了我的底线,那我拼了命也要将此人拽下水,大家谁也别想好!” “楚尚宫这又是何必。”沅贵嫔闻言反而松了口气,看来她猜的没错,楚昀宁果然是要离宫的,根本就不惧成威胁。 沅贵嫔想了想又说:“楚尚宫,不知我长姐的身子可有机会受孕?” “皇后娘娘才二十六岁,身体健康,若能细心调养肯定有机会受孕。” 皇后能怀,后妃都能怀,可惜源头不能怀,在这么折腾也无济于事。 能不能给皇后一个子嗣,楚昀宁不敢保证,这要明文帝说了算,庶子可以有很多个,但嫡子必须要慎重。 沅贵嫔还想再问什么,楚昀宁却说:“皇后娘娘若能得圣宠,有孕是迟早的事,若无宠,吃再多的补药又有何用,补过头了反倒是坏事。” 听了这话,沅贵嫔若有所思的看了眼楚昀宁,微微笑:“多谢楚尚宫指点,我初入后宫很多事不懂,日后还请楚尚宫多多指教。” 第104章 威胁有用 沅贵嫔的性格和皇后全然不同。 一个高傲自大,自恃身分,沅贵嫔更多的是隐忍,顾全大局。 连续三天沅贵嫔都来找自己,不提皇后,只跟她讲述民间趣事儿。 “东边杨老头家有一颗金桔树,每年都会结一箩筐果子,卖相虽不好看,但汁水充足,甜滋滋的,可惜后来刮大风,那颗金桔树被刮倒了,再也没机会吃了。” 沅贵嫔一脸惋惜:“后来我买过数十家也没寻到这种甜味。” 起初楚昀宁还有耐心听着,时间一长,她就听不下去了。 她对沅贵嫔的成长一点兴趣都没有。 沅贵嫔来了三次,见过北北两次,每次都能聊几句,沅贵嫔极其有耐心。 “娘,沅贵嫔今天还来吗?” 北北写完大字后,探过脑袋看向殿门口。 楚昀宁诧异挑眉:“北北在等沅贵嫔?” “对啊,沅贵嫔很厉害,能给我讲解不懂之处,不比夫子说的差,我一听就懂了。” 楚昀宁了然,这个沅贵嫔还真有点儿意思。 不知不觉在她的眼皮底下讨好了北北。 “北北,她是皇伯伯身边的女人,又是宫家的小姐,你不可掉以轻心。”楚昀宁叮嘱。 北北一脸懵懂:“娘的意思是沅贵嫔会害我吗?” “这倒不是,防人之心不可无,万事小心肯定没错。”楚昀宁不忍心让北北接触到的全部都是阴暗一面,这世上还有很多阳光的事。 “还有,有些话可以说有些话是不可以说的。” 楚昀宁又教了几句,北北乖巧点点头:“娘,北北知道了。” “楚尚宫。” 沅贵嫔又来了,这次来还带着新鲜的点心来。 楚昀宁眼皮跳了跳,北北像只小鸟儿飞扑出去,嘴里喊着:“沅贵嫔!” “这孩子!”楚昀宁无奈摇了摇头。 恰这时莫公公来了,宣楚昀宁去面圣。 莫公公看见这一幕,惊讶:“沅贵嫔也在呀。” 沅贵嫔冲着莫公公微微笑:“闲着没事出来走走,恰好我很喜欢孩子,就多和小郡王聊聊。” 楚昀宁临走前看了眼二人,玩的正尽兴,也没多打搅。 议政殿内静悄悄的,明文帝在批阅奏折,只听见纸页翻动的声音。 半个时辰后,明文帝才抬头看了眼她。 “来了。” “见过皇上。”楚昀宁行礼。 明文帝许是批阅的累了,抬了抬胳膊,伸了个懒腰:“朕记得明贵人的孩子快要出生了,可有异样?” “臣一直关注着,暂未发现异样。” “朕听闻沅贵嫔日日去探望北北?” 宫里的事肯定瞒不过明文帝,楚昀宁点点头:“是,沅贵嫔每日都来,而且北北很喜欢她。” 明文帝讶然。 “皇上,沅贵嫔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儿,又十分聪颖......” 楚昀宁花未落,只觉得一股炽热的视线在看她,眸光阴沉如刀,吓得她吞下后半截话。 明文帝勾唇冷笑,从一摞奏折中找出一本扬起,楚昀宁手急眼快的握住了,翻开看了眼。 奏折是楚二爷写的,表明楚贵人在宫里受了惊吓,思念成疾,病倒在储秀宫,恳请皇上下令派人去医治。 楚贵人是楚昀宁下令禁足的,属于后宫的事。 楚二爷堂而皇之的写奏折,摆明了就是对她不满意。 “楚尚宫,弹劾你的奏折也不少,你可是招惹民愤了。” 明文帝一边说脸上还带着笑意。 楚昀宁没好气地说:“这一切都不都拜皇上所赐。” 敢在他面前直言不讳耍脾气的,古往今来第一人就是楚昀宁。 明文帝不仅没生气,反而恨铁不成钢地问:“楚尚宫,难道你就不想让楚家分家?” 楚昀宁愣了片刻,一时摸不透明文帝的想法。 “后宫佳丽三千,朕也不在乎多楚贵人一个。” 事出反常必有妖,她才不信明文帝会突然有良心了。 明文帝读懂了此刻楚昀宁的想法,没好气地说:“君子有成人之美,朕既是君子。就不能做好事儿?” 楚昀宁闻言立即冲着明文帝叩 首:“多谢皇上成全。” “天儿太热,朕也没什么胃口,有劳楚尚宫了。”明文帝直接提出条件,也不怕楚昀宁拒绝,低着头继续批阅奏折。 楚昀宁拍了拍胸脯保证,尽心尽力做好膳食。 安顿完明文帝后,楚昀宁直奔储秀宫。 楚贵人当初入宫有多嚣张,现在就有多狼狈,宫里大都是见风使舵的人,不敢得罪楚昀宁,就使劲地搓磨楚贵人。 不到一个月楚贵人瘦了一大圈。 楚昀宁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的看向了楚贵人。 “好大的本事,居然买通了宫女给宫外报信。” 楚贵人扬起下颌,还以为是楚家人出面求了皇上,所以楚昀宁才会上门道歉。 “哼,我告诉你,就算没有你,我一样可以得宠,我是楚家女儿!” 楚贵人一副恨不得要将楚昀宁碎尸万段的架势。 “楚昀宁,识趣的现在就给我磕头赔罪,也许我会饶了你!” 楚昀宁默默的看着楚贵人表演了一会,双手环胸,等着楚贵人不再蹦跶了,才慢悠悠的走到她身边。 “楚昀宁,等我得宠了,我一个就要惩戒你。” “如何惩戒?” “哈哈,怕了吧,我要打你三十大板!”楚贵人怒斥。 楚昀宁挑挑眉,扬手对着楚贵人明媚动人的小脸狠狠一巴掌。 啪! 楚贵人懵了,捂着脸不敢相信。 “楚昀宁,你疯了,居然敢打我!” 楚贵人咬着牙就朝着楚昀宁冲了过去,却被楚昀宁一把攥住了胳膊。 “今儿我就教教楚贵人,什么是规矩!” “楚昀宁,你敢!”楚贵人惊恐大喊:“我可是皇上亲封的贵人!” “来人呐,楚贵人无视宫规,杖打三十大板,以儆效尤!” “楚昀宁!”楚贵人大喊,很快被堵住了嘴拖拽了出去。 在储秀宫当着新入宫袖女面前狠狠地打了一顿,楚贵人又羞又气,熬不住板子的疼竟疼的晕了过去。 楚昀宁站在廊下。一字一句沉声说:“将楚贵人身边的宫女太监全部贬入浣衣局!” 话落数十个宫女太监跪地求饶。 “楚尚宫饶命,奴才是被人胁迫的。” 这些人磕头,脑袋都快磕破了,楚昀宁也无动于衷! 她不是圣母,而且也已经给过他们机会了。 是他们不珍惜,若这次轻易饶恕,下一回稍有不慎弄死的就是自己了。 “拖下去!” 众目睽睽之下楚昀宁发了怒。 在场的秀女不免对楚昀宁多了几分胆怯。 这位楚尚宫可不好得罪。 楚贵人被打得奄奄一息,就剩口气儿喘了,楚昀宁下颌扬起:“即刻去给楚贵人的家人报个信儿,就说楚贵人被楚尚宫打的就剩下半条命了。” 楚家得到消息时,林氏惊的站起身,失手打碎了一只茶盏。 “你说什么,楚尚宫把楚贵人打的就剩下半条命了?” 她不信,老爷早上才上的奏折,楚昀宁怎么会这么大胆。 “夫人,宫里传话的确是这么说的,您快进宫去看看楚贵人吧。” 林氏哪里还坐得住,二话不说套上了朝服递了帖子入宫拜见。 当林氏看见榻上趴着的楚贵人时,心都凉了半截,再看清楚贵人后腰血痕,心疼得直掉眼泪。 “楚贵人怎么会伤成了这样,到底有没有人给请大夫,耽搁了楚贵人,你们谁能负责?” 林氏急的直跳脚,她的女儿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都是楚昀宁干的! 林氏恨不得要把楚昀宁切成八块才解气。 “二婶不必白费力气了,没我的允许,没有人敢给楚贵人请太医。” 楚昀宁慢悠悠得跨过门槛,无视了林氏要杀人的凌厉目光,坐在了一旁椅子上。 林氏牙根儿都快咬碎了,问:“楚昀宁你到底要如何?” “楚贵人脾气暴躁,容易冲撞皇上,我也是为了楚贵人日后不犯大错才帮忙教导。” 楚昀宁不紧不慢得瞥了眼林氏:“谁知道楚贵人这么不禁打,才三十个板子而已就不行了。” 他的每句话就像是在林氏的 心口上撒盐,刺的林氏险些失控。 “楚贵人可是你妹妹!” “我娘只生养我一个,我不曾记得有什么妹妹,这话当初不是二婶亲口说的吗?” 楚昀宁永远记得从萧王府离开时,林氏对她们母子的羞辱。 林氏好歹比楚贵人有点脑子,知道楚昀宁既然敢打人就一定有底气。 “过去的事暂且不提,我只问你,你要如何才肯罢休?” 林氏低估了楚昀宁,也不敢拿楚贵人的性命做赌注,现在在她看来楚昀宁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根本就不按常理出牌。 “我的要求很简单,让二婶尽快想法子分家。” “这怎么可能?”林氏不愿意分家,顶着楚将军府的头衔她还是将军府二夫人,分开了,她的身份就大打折扣。 而且楚家有个规矩,老太太没死,这个家就不能分开。 “二婶,我现在不是和你商量,而是在通知你!” 楚昀宁一只手搭在了桌子上,发出咯噔的声音。听的林氏心里直发毛。 “宁丫头,你可不要胡来,这事儿我真的办不成。” 林氏服了软,楚昀宁却不肯买账,又说:“二婶,我也懒得和你在兜圈子,摆在你面前只有两条路,若是不分家,下次见到的楚贵人可就未必是喘气儿的了。” 林氏闻言气的不轻。 “若是顺利分开了,我不介意帮楚贵人夺圣宠,还可以让她母凭子贵!” 楚昀宁话落,林氏的脸色又立即好转起来,似乎是被楚昀宁开出来的条件给吸引。 “楚尚宫说话算话!” “自然算话!”楚昀宁点点头,反正孩子不是皇帝的,至于将来怎么处置,她不在乎。 林氏犹豫片刻咬咬牙,试探地说:“我要留在宫里照顾楚贵人两日。” “没问题!”楚昀宁打了个响指立即让宫女去安排。 林氏这才发现楚贵人身边伺候的全都换了人,个个陌生脸。 “好好侍奉楚二夫人,不得有任何闪失,再派人去请太医来替楚贵人医治,别落下疤。” “是。” ... 明文帝批阅完奏折,忽然想起了储秀宫,于是召来莫公公问了几句。 莫公公一五一十的把发生的经过说了一遍。 明文帝愣了愣,楚昀宁没有直接去找楚贵人,而是把人家先打了一顿再召见家人。 脑回路太奇怪了。 “皇上,一个时辰前楚二夫人住宿再来储秀宫,说是要照顾楚贵人。” 明文帝挑挑眉,这是威胁成功了呀。 “皇上,楚尚宫问晚上可有什么想吃的菜系?”小太监进来禀告。 明文帝犹豫了片刻才说:“酸甜苦辣样样不能缺。” 楚昀宁得知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紧捏着手里的面团子,下意识将手里的面团子当成了明文帝的脸,狠狠的捏搓。 她表情阴狠,吓得一旁小太监蜷缩着脖子,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一个时辰内做了十二道菜,酸甜苦辣样样都有,做完饭楚昀宁就回去了。 意外的是沅贵嫔还在青鸾殿,正陪着北北聊着书籍,隔着大老远她就能看见北北笑开了怀,沅贵嫔大老远就看见了楚昀宁回来,意犹未尽地站起身:“楚尚宫回来了,瞧我一时忘记了时辰,等明儿我再来吧。” 临走前沅贵嫔对着北北打招呼,北北依依不舍地说:“沅贵嫔,你明儿一定要早点来呀。” 这还是楚昀宁第一次看北北粘人,而且才三天,不得不说她很吃味。 “北北放心吧,明儿用过早膳就来。”沅贵嫔对着北北保证,北北咧嘴笑了,沅贵嫔经过楚昀宁身边时 停下脚步:“楚尚宫真的好福气;北北乖巧懂事,教养的真好。” “谢谢夸奖。” 楚昀宁眼中多了几分骄傲,她的崽能不优秀吗? “我日日来打搅,楚尚宫可千万别嫌我烦,我实在是太喜欢北北了。”沅贵嫔一脸笑意,仿佛是真的很喜欢孩子。 沅贵嫔在她眼中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才十六岁而已,大好年华,若是在现代才初中而已。 第105章 孩子出生 “北北,我明天再来看你可好?” 北北依依不舍的拽着沅贵嫔的衣袖 ,点点头:“那你明天可要早点来。” “放心吧。”沅贵嫔冲着楚昀宁笑了笑后转身离开。 望着沅贵嫔的背影,楚昀宁陷入了沉思。 待北北去习大字,她招来了碧秀:“ 明儿起你陪着北北,我倒要看看沅贵嫔是有什么魅力,哄的北北这么粘着她。” “是!” 这时小宫女来报:“楚尚宫,玫妃娘娘动了胎气,您快去看看吧。” 楚昀宁眉头紧皱,玫妃腹中的孩子才七个多月,这个时候动胎气可不是这么好事儿。 不及多想,楚昀宁拎着药箱子赶往 。 刚到门口就听见了屋子里传来惨叫声,楚昀宁心底咯噔一沉。 “楚尚宫,梨美人的肚子疼,您快去瞧瞧吧。” 同一个屋檐下住着三个孕妇,目前两个孕妇都腹痛,那说明了什么? 楚昀宁先去看了玫妃,玫妃捂着小腹哀嚎,下半身已经见了红,看见了楚昀宁就好像看见了救命恩人。 “楚尚宫,救救本宫!” 楚昀宁指尖搭在玫妃的手腕上,眉心紧皱,防了这么久还是没防住。 “先别着急,你这是临产了。” 玫妃急的不轻:“那该怎么办,孩子才七个月呀。” “今日你挺过去了,下半辈子的福气都在后面呢,听我的。”楚昀宁派人去禀告皇帝,又让人围住了宫殿,不许任何人进出。 “先深吸口气,保存体力。”楚昀宁一边说一边指挥产婆来,时刻注意着胎儿。 幸亏发现及时,再晚一步必定会一尸两命。 “玫妃,摆在你面前只有两条路。” 楚昀宁眉心紧皱,她对玫妃印象不错,并不希望她死。 玫妃闻言被吓哭了,紧紧攥着楚昀宁的手。 “小皇子羊水流尽还没有开指的迹象 ,若想小皇子安然无恙出来,我只能生剖,从此以后你再也不能得圣宠,若是想要圣宠,只能等开指,小皇子必然会胎死腹中。”楚昀宁凝着眉头问。 玫妃吓哭了,想了一会紧咬着牙:“ 求楚尚宫成全,本宫要皇儿!” 小皇子才是最大的保障,没有子嗣会是什么下场? “好,既然你能忍住,我就准备了。 ” “楚尚宫,本宫和小皇子的性命就都交给你了!”玫妃疼的满头大汗,脸色惨白。 楚昀宁立即让人准备剪刀,酒精和针线。 “楚尚宫,这能行吗?”接生婆诧异 。 “都听我的。”楚昀宁找来信任的人 :“一会孩子出来你不许交给任何人,一定要亲手抱着。” “是。” 安排好了一切,楚昀宁准备帮玫妃接生。 “啊!”玫妃的惨叫声划破耳膜。 楚昀宁的手沾满了鲜血,终于在一个时辰后接生了小皇子。 小皇子微弱的啼哭声传来,明文帝 一颗悬着的心缓缓落下,着急的问:“孩子怎么样?” “皇上放心,小皇子一切都好。”楚昀宁抱着小皇子走了出来,浑身都湿透了。 小皇子早产,目测才四斤多,像只猫儿一样发出微弱的哭声,蜷缩着身子 ,全身青紫色,所幸发现及时,除了有些弱,需精心养着,再没有别的毛病。 “玫妃娘娘为了生小皇子吃了不少苦头,着实辛苦。” 没有麻药硬生生忍了下来,也是非常人能及。 明文帝大手一挥:“来人,拟旨,册封玫妃为玫贵妃......” “不好了,玫妃娘娘大出血了。”稳婆急匆匆的跑了出来。 楚昀宁大惊,转身进了里面,看见了玫妃奄奄一息,心口上还插着一只簪子,血流了一地。 地上还趴着宫女,手里握着匕首插入心口,已经断了气。 “该死!”楚昀宁想去救玫妃已经来不及了,人咽气儿了。 幸亏小皇子刚才没有交给旁人,否则连小皇子都不一定保得住。 “查,给朕好好地查,掘地三尺也要查出幕后真相!”明文帝怒道。 这时梨美人腹中也有了动静,楚昀宁马不停蹄的去看梨美人,同样是七个 月的肚子,和玫妃的症状一模一样。 “楚尚宫,我要孩子,求求您救救我的孩子。” 梨美人紧攥着楚尚宫的手:“我知道是谁在背后算计。” 那人一定没有想到楚昀宁能生剖取子,救活小皇子,而且还没办法杀了小皇子,低估了楚昀宁的安排。 至于梨美人,因腹中是个公主,所以不是目标,只是恰好碰上了。 梨美人的情况比玫妃好得多,用了一个时辰就把孩子生下来,小公主看上去和小皇子差不多大,都是早产很微弱 。 梨美人的命也比玫妃好些,孩子生了以后,身边的人都是明文帝信得过的人守着。 “这两个孩子都很弱,需要精心照顾 ,不能再有其他闪失了。”楚昀宁说。 明文帝点头,下令将整个院子的伺候奴才全部关押起来,逐个儿审问。 “玫妃和梨美人都是吃食入嘴才导致 惊了胎。” 她很严格把控来往的人,这人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这孩子就养在议政殿,朕倒要看看谁敢在朕眼皮底下动手!”明文帝说。 “是!” 梨美人因为生了长公主,被册封梨贵嫔。 楚昀宁来看望梨美人:“你之前说知道是谁陷害,什么线索?” 梨美人神色躲闪,摇摇头:“我是胡说八道的,我这是为了让你救救我才这么说,楚尚宫,是我的不对。” 这话楚昀宁一点也不意外,淡淡地说:“玫妃有你一半聪明也不至于丧命了 。” “那小皇子如何?”梨美人追问,惋惜地说:“可惜了小皇子一出生就没了生母,小皇子和小公主是同一天出生的,若是不介意,我愿意抚养小皇子。” 楚昀宁斜了眼梨贵嫔:“小皇子身份尊贵,多少人惦记着养他,按照规矩,必须要妃位以上才可,毕竟子凭母贵。” 一句话让梨贵嫔小脸涨红,她就差一步就是妃位了。 若是能抚养小皇子,下半辈子的荣华富贵就有了。 楚昀宁看她就差把野心两个字写在脸上了:“贵嫔还是别惦记小皇子了,宫里多的是没有生养过孩子的妃子,您能保住小公主在身边就不错了。” 怕她还心存幻想,楚昀宁直接一盆凉水浇灭了她的野心。 梨贵嫔立即说:“那怎么行,小公主是我九死一生才生下的孩子,谁也不许抱走。” “不想被抱走就老老实实的,有了长公主,梨贵嫔下半辈子的日子也不会太差,有的时候太出风头不见得是好事。” 楚昀宁冷冷地说。 吓得梨贵嫔立马住嘴。 楚昀宁临走前上下打量了眼梨贵嫔 ,似想到了什么又抓不住思绪,摇了摇头离开了。 明文帝亲自彻查玫妃被害一案,力度之大前所未有。 终于在第三天查到了梨贵嫔头上,原来是梨贵嫔嫉妒玫妃怀的是个小皇子 ,让身边丫鬟以害口为名去摘杏,趁着出去的时候弄来了转胎的法子,想要将两人的胎儿换了。 正因为梨贵嫔,才给了幕后之人趁乱的机会。 “愚不可及!”明文帝大怒,当场褫夺梨贵嫔的封号,将人打入冷宫。 剥夺了梨贵嫔抚养小公主的权利,将两个孩子一并带到议政殿养着。 楚昀宁每日来看望两个孩子,既怜惜又无奈,才这么小就没了娘在身边。 “孩子如何?”明文帝问,短短两日他整个人憔悴许多。 “小公主的身体比小皇子能好一些。 ” 玫妃没有任何防备喝了一大碗转胎药,梨贵嫔只喝了一小部分,怕出事儿 ,所以小公主比小皇子身体强壮些。 “皇上打算一直把孩子养在议政殿吗 ?” 明文帝沉默。 才两日,已经有大臣上奏给两个孩子找娘了。 后宫的妃子借着探望的名义,话里话外都在惦记着两个孩子的抚养权,哪怕得到任何一人,也算有了依靠。 尤其是暇贵妃,已经挑明了想养小皇子。 说是夜夜都梦见了小皇子哭着喊着来找她,是死去的孩子又回来了。 这话没人信,明文帝多次找了借口拒绝。 “ 皇上,暇贵妃来了。” 这不,殿外又有人来报暇贵妃来了 。 明文帝拧着眉,还没将人打发,暇贵妃已经提着食盒进来了。 “臣妾给皇上请安。” 明文帝眉心一簇,暇贵妃直接走到了孩子身边,眉开眼笑地凑近:“瞧着略大了一些,还是楚尚宫有本事又照顾的好。” “臣毕竟是过来人,略懂一二。” 话音刚落明文帝就说:“小皇子除了交给你之外,朕谁都不放心,楚尚宫医术精湛必定能护住小皇子。” 楚昀宁眼皮跳了跳。 “皇上的意思是要把小皇子交给楚尚宫抚养?”暇贵妃惊讶,明显一脸不悦。 “楚尚宫生育过孩子又会医术,小皇子的命就是楚尚宫救的,交给楚尚宫,朕放心。” 小皇子对于别人来说可能是宝贝,翻身的工具,可对于楚昀宁来说就是个烫手山芋。 “臣......” “皇上,小皇子体弱,楚尚宫每日还要管着后宫,哪里有时间照顾小皇子,臣妾日日无事,不如把小皇子交给臣妾抚养?”暇贵妃撒娇。 明文帝指了指小公主:“这孩子交给你抚养。” ”小公主?”暇贵妃一脸嫌弃。 “贵妃到底是想念孩子,还是要小皇子?” 明文帝脸色沉了沉,这话问的巧妙 ,若是非要个孩子,公主有何不可? 执意要皇子,那就是有所图谋! 暇贵妃立即摇头:“臣妾能抚养小公主也是臣妾的福气,臣妾多谢皇上。” 不敢推辞,有总比没有强,再说小皇子也不可能一直被楚昀宁养着,毕竟楚昀宁早晚要出宫的。 等大一大,再争取小皇子也不迟,大不了这些年多费些功夫,常去探望小皇子就是了。 明文帝脸色这才缓和了,让人将小公主给暇贵妃抱走。 暇贵妃不情不愿的离开了,耳根子总算是安静了。 楚昀宁忍不住了:“皇上,臣忙不过来,无暇照顾小皇子,小皇子太金贵了 ,臣不敢出半点差错,会睡不着的。” 明文帝目光斜了眼熟睡的小皇子 ,淡淡地说:“这孩子继承不了皇位,待他略大些,朕册封为王,过继给廉亲王 为子。” 楚昀宁一愣:“这可是皇长子?” “那又如何,又不是朕的骨血,廉亲王膝下也无子,总不能断了香火。” 听闻这话,楚昀宁哑口无言,皇子的存在只是为了堵住悠悠之口而已,明文帝心里早就有了其他主意。 只是暂不能提,一个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想法。 “臣养着小皇子可以,不过皇上得保证,若是小皇子出了事,皇上不能怪罪臣,臣也以性命发誓绝对不会害他,会尽心尽力护着他。” 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呢,她可不敢百分百保证小皇子不出事。 明文帝斜了眼楚昀宁:“你倒是惜命的紧。” “皇上可答应?” “准!” “口说无凭。” 明文帝瞪着楚昀宁:“你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 “臣相信皇上是明君。” 被楚昀宁一刺激,明文帝无奈之下孩子好写下字据,楚昀宁挨个儿字的检查,这才放下心。 抱走小皇子,小皇子猫儿似的哭声让她听着心痒痒,忍不住逗了逗。 北北看着小小的小皇子,好奇的戳了戳他的脸蛋。 “娘,他怎么这么小?” “他刚出生没几天,身体很弱,北北你要看着他。” 北北点点头:“玫妃的事我都听说了 ,娘放心吧,我一定会看着他的,等他长大了,我教他读书写字。” “好!” 起初她还担心北北会排斥这个孩子,现在看来是多虑了。 为了维护北北的内心不受变化,楚昀宁对小皇子并不算亲近,更没有忽略北北。 小皇子大多时候都是碧秀在照顾 。 “这么小的孩子没了娘真是可惜。 ”沅贵嫔来看望北北时,隔得很远看了眼小皇子,忍不住感慨:“这孩子长得一看就很聪明,眉眼都很像皇上,长大了一定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楚昀宁听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哪里像了? 第106章 发现端倪 自从青鸾殿有了小皇子,沅贵嫔来的更勤快了,有时天刚亮,她刚放下筷子不久人就到了。 “沅贵嫔每日都和北北做什么?” 碧秀说:“回小姐,沅贵嫔大都是陪着北北聊四书五经,还有一些奇奇怪怪 故事,奴婢听着也很有意思。” 楚昀宁闻言眉心紧簇:“都说些什么故事,说来听听。” “有个叫孔融让梨,破釜沉舟,还有新白娘子传奇......” 碧秀每说一个字,楚昀宁的脸色就沉一寸。 “昨儿沅贵嫔还说起了三国演义,小姐,沅贵嫔还真是博学多广。” 楚昀宁紧紧抿着唇,脑海里已经有了个大胆的猜测。 沅贵嫔可能和自己一样,都是穿越来的。 “楚尚宫,又来打搅了。”沅贵嫔冲着楚昀宁微微笑,手里拿着两盒白玉棋子。 “沅贵嫔,这是?” “我在家里时,师傅教了一些新鲜的玩意儿,正好闲着没事,所以找北北来玩儿。” 楚昀宁挑挑眉,来了兴趣:“正好我今儿上午也没事,沅贵嫔不介意我一块瞧瞧吧?” “当然不介意。”沅贵嫔眯着眼笑。 北北听见了沅贵嫔的声音,迫不及待的跑来,冲着楚昀宁甜甜一笑:“娘!” 三人落座凉亭,碧秀端来些果子,沅贵嫔又说:“我刚才瞧小皇子又胖了些,难为楚尚宫费心了。” “都是碧秀和奶娘在照顾,我不过每日去瞧两眼而已,算不上辛苦。” 楚昀宁端着杯冰镇过的牛乳茶,里面加了些果子酱,酸酸甜甜的很开胃,正好沁入心脾,味道极好。 “楚尚宫,我家府上厨娘会挑几种时令的果子捣碎,过滤渣子再撒些蜂蜜水搅拌,放入冰窖镇上几个时辰,取出时已经冻成形,那才叫凉快呢。”沅贵嫔说。 这不就是冰棍? 楚昀宁越来越相信沅贵嫔是穿越来的了。 “沅贵嫔倒是好口福,回头我让人试试这法子。” “爱吃爱玩罢了,楚尚宫莫要见怪。”沅贵嫔一脸羞涩。 楚昀宁微微笑没有戳破,可当她看见沅贵嫔教北北下五子棋的时候就有些不淡定了。 “横竖斜三个方向,任意一个方向连成五颗子就算赢了。” 北北点点头,迫不及待的抓起一颗棋子落入棋盘上。 两人你来我往,很快北北就掌握了其中的精髓,以智力占了上风,一口气赢了好几次。 沅贵嫔笑说:“北北好聪明,我自愧不如。” “都是沅贵嫔教的好。”北北笑容灿烂。 看的出他今天心情很好。 “小姐,小皇子忽然啼哭不止,奴婢实在哄不好。”碧秀着急的赶来说。 “楚尚宫,这里有我,你快去看看小皇子吧。”沅贵嫔说。 闻言楚昀宁点点头,站起身去了趟内殿,小皇子扯着嗓子大哭,小脸憋的通红,连奶也不肯吃了。 “尚宫大人,奴婢们这几日吃食一直都很清淡,绝不敢怠慢了小皇子,还请您饶了奴婢们。” 奶娘们吓坏了,这可是个金疙瘩,磕碰不得,稍有不慎就是杀头的大罪。 楚昀宁查了一下小皇子,是肠绞痛的缘故,并不是奶娘们的错。 “都起来吧,屋子里要保持干燥通风,不许给小皇子捂热,小皇子若再啼哭不止,就用艾草煎蛋的法子热敷一炷香的时间。” 艾草煎蛋的做法她简单是了一遍,又抱着小皇子示意了飞机抱的姿势。 奶娘们面面相觑,她们不是没生养过,从未见过如此新颖的带孩子方法。 “是。” 小皇子在楚昀宁的怀中慢慢停下了哭泣,抽抽噎噎的扭了两下,哼唧哼唧睡着了。 “楚尚宫果然神了,奴婢们哄了好久也没停下。” 奶娘们都服气的竖起大拇指。 楚昀宁将小皇子还给了奶娘,一抬头储秀宫来人了。 “尚宫大人,楚二夫人请您即刻去一趟。“ 这几日忙的险些把林氏给忘了,抽了空去探望楚贵人。 楚贵人的伤已经好了一大半,只是还不能下床活动,趴 在榻上,吃喝拉撒都需要人伺候着。 见着楚昀宁,楚贵人的情绪就有些激动起来,在林氏的按耐下,楚贵人不甘心的挤出微笑,不情不愿地喊了一声:“长姐。” 楚昀宁淡淡嗯了一声,又看向了林氏。 “宁姐儿,之前都是楚贵人年纪小不懂事,咱们都是一家人,在宫里以后也有个照应。” 林氏在宫里这几日已经吃过苦头了,所以不想得罪楚昀宁,只能服软。 “之前我说的话二婶考虑的怎么样了?” 分家这件事,林氏想了很久,又不甘心女儿永无出头之日,所以咬咬牙打算搏一把。 “那你之前说的话可算数?” “二婶放心,我一定会让楚贵人得宠,替她好好调养身体,争取早日诞下皇子。” “口说无凭,我得看着楚贵人的孩子平安落地......”林氏早就想好了,等楚贵人生下孩子,她再提分家也不迟。 楚昀宁挑挑眉,冷笑一声:“二婶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分家是肯定的,只是早晚罢了,既然谈不拢,也罢了。”筆趣庫 楚昀宁扭头就要离开,下一秒林氏追了上去,扯着她胳膊:“瞧你,我只不过随口说说玩儿罢了,等我回去了就和祖母提提,请来族长尽快安排搬家。” “那好,分家之日就是楚贵人受宠之日,二婶不要挑战我的耐心。” 楚昀宁唇角微扬,瞥了眼楚贵人趴在榻上,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放下。 “这是去疤的药,皇上最喜欢肤如凝脂的妃子,这瓶药可价值不菲,看在同族姐妹的份上,我只帮你一次!” 楚贵人拿着药又惊又喜,连连道谢,嘴上不敢有任何意见。 那是因为楚贵人相信,楚昀宁真的敢对自己不客气。 楚昀宁见目的达到,拂袖而去。 “女儿啊,你根本就不是楚昀宁的对手,先站稳脚跟,其他的以后再说。”林氏劝。 楚贵人撇撇嘴。 “她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皇上信任她,连唯一的小皇子也交给她抚养了,你被打成这样了,可见皇上问过一句半句?” 林氏来了几天早就看清局势了,现在得罪谁也不能得罪楚昀宁。 “那是因为皇上没有宠幸我。”楚贵人不觉得楚昀宁能有多大本事,明文帝把小皇子交给了她,也只因为她会医术,仅此而已。 “后宫妃子谁不巴结巴结楚昀宁,和她作对又有什么好下场,连皇后都被禁足了,趁着她对楚家还有点念想,你可千万别再犯糊涂了。” 林氏现在悔的肠子都青了,她就不该送楚真儿入宫,天真烂漫自以为是。 宫里最不缺的就是貌美年轻妃子,何况楚真儿又不是什么绝世大美女,在宫里得罪楚昀宁,下场不会好过。 “娘,女儿知道了,以后绝对不会和楚昀宁对着干了。” 气归气,她不会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 林氏再三叮嘱后才不放心的离宫,花费了好大一番心思才哄着楚老夫人松了口,答应分家。 楚老夫人则留在了大房,这也是林氏的一个小心眼儿,楚老夫人偏心二房,有楚老夫人在,二房就不会吃亏。 “二夫人,楚尚宫派人来传话,说是大夫人不能当家作主,就不算分家。” 林氏闻言险些气了吐血,无奈之下只能咬着牙继续劝楚老夫人,磨破了嘴皮子,才哄着楚老夫人去二房小住。 楚家的府邸一分为二,中间还砌了道墙,分东西两府,走的是两个大门。 楚昀宁对于这个结果还算满意,至少楚夫人可以安心过自己的小日子,不必再受欺负了。 分家成功这日,楚昀宁特意做了几道点心去探望明文帝。 “楚尚宫稍等片刻,皇上还在议事。”莫公公一脸忧愁,楚昀宁好奇的追问:“皇上这两日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 “还不是渠道的事,朝廷赈灾的银子不够用了。” 修河渠和路都是劳民伤财的,这一点她一点不意外。 等了半天才被召唤,明文帝头也不 抬地问:“修河渠没银子了,你可有法子?” 楚昀宁不假思索地说:“本朝内多的是富商,士农工商,商人地位低下,可以从商人身上着手。” “他们精着呢,哪会这么容易掏银子。” 明文帝揉了揉眉心。 “若皇上下旨按捐银子的数量来封赏呢?” 楚昀宁说:“不是上了战场杀敌才能立下功劳,封侯拜相,文人一样也可以,修河渠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儿,富商们不缺钱,缺名份,朝廷最不缺的就是虚衔,以虚衔换取富商们兜里的银子,且每年都是源源不断上缴续费,皇上觉得合适吗?”筆趣庫 听了楚昀宁的话,明文帝忍不住笑了。 “可若是文武百官不乐意......” “百官不愿意。那就让此人捐赠,不能出力又要阻挠旁人,这不是有损阴德吗?“ 楚昀宁最看不上那些老顽固,死要面子又不肯吃亏。 明文帝笑了笑,心情不错的问:“你今日是来干嘛的?” “楚家分了家,臣应允了楚贵人今夜侍寝。”楚昀宁无辜的眨眨眼,她已经提前答应了,所以只能牺牲明文帝了。 明文帝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皇上,还有一个法子可以增添国力和物力。” 明文帝挑眉,饶有兴致的看着她。 “十年一次科举太长了,现在的文武百官个个都是上了年纪的,不如把科举改成三年一次。”楚昀宁建议,有的人很有才华却不小心错过,或是发挥失误, 再等一次就要下个十年,实在是太久了。 “且再给每个官员设定一个在位时间,譬如每个人到了五十岁就要退位让贤,谁也不例外。” 明文帝皱着眉,要是能借着机会震慑那些老顽固,这倒是个好法子,每天都面对一群人,早就烦了。 “罢了,今日就让楚贵人侍寝。” 明文帝大手一挥没和她计较先斩后奏的事。 楚昀宁道谢。 “朕听闻沅贵嫔每日都去青鸾殿, 小皇子可好?“ “皇上放心吧,小皇子一切都好,沅贵人也是喜欢孩子才会去青鸾殿,应该没什么恶意。” 楚昀宁暂时还不知道对方的底细, 她究竟是死后重生,还是魂穿,又或者是带什么技能过来。 明文帝挑眉:“你把人家姐姐和父亲得罪遍了,沅贵人还能摈弃一切和你做朋友,真倒是好奇了,她究竟是真蠢还是别有用心。” 当然是别有用心! “皇上放心,我会谨慎小皇子不被暗害。”楚昀宁说。 “退下吧。” 当晚明文帝就召见了楚贵人,并在次日一早册封了她为楚嫔。 楚嫔既高兴又兴奋,迫不及待的来了趟青鸾殿,她要让楚昀宁瞧瞧,皇上给她的赏赐。 “你是谁?“楚嫔没见过沅贵嫔,正好两人在门口碰见了。沅贵嫔却一下子就猜出楚嫔的身份 :“我是刚入宫不久的沅贵嫔,你是楚尚宫的妹妹,刚被晋封的楚嫔吧?” 沅贵嫔三个字她是知道的,皇后的亲妹妹。 比她高一个等次,楚嫔不情不愿的低头行礼,特意伸手扶了扶鬓间的一根海棠花锦摇簪。 “给贵嫔娘娘请安。” 沅贵嫔斜了眼楚嫔的簪子,笑问: “楚嫔这么早是来给楚尚宫报喜的吧?“ “是啊,皇上知道我们姐妹闹了些矛盾,特意叮嘱我来探望长姐。” 提及明文帝,楚嫔一脸娇羞,言语眼神中无一不是在炫耀。 沅贵嫔笑笑不说话。 一开门就看见两个人,楚昀宁眼皮跳了跳,她实在是不想面对二人。 “长姐,皇上册封我为嫔了,他还夸我性格柔顺,英姿飒爽。”楚嫔迫不及待地说。 楚昀宁嘴角抽了抽,又一个睁眼说瞎话的人,楚嫔哪里柔顺了? 英姿飒爽?撒泼打滚还差不多。 “既然得了宠就好好珍惜,别犯错。”楚昀宁淡淡地说,只要楚嫔不惹事生非,必要的时候她可以帮一把,毕竟一笔写不出两个楚字,楚嫔连累楚家,她也跑不了。 第107章 再次被害 楚嫔嘚瑟完,目光四下瞅瞅,蹙眉问:“小皇子呢,怎么没看见?” 宫里人人都想得到小皇子,楚嫔又何尝不想呢。 甚至她还觉得自己比其他人更近一步。 楚昀宁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小心思,拦住了她,眸中带着几分警告:“昨儿的恩宠可是你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别功亏一篑,得不偿失!” 楚嫔脸上的笑意顿时消失:“长姐,我只是怜惜小皇子小小年纪没了生母罢了,你不必防着我。” 肯定是楚昀宁想占为己有,所以才会拦着不让,楚嫔心想。 “小皇子太小了也怕吵,你昨儿侍寝也累了,快回去休息吧。” 楚昀宁懒得和楚嫔废话,直接下令赶人,对这样的人,没必要留情面,只会得寸进尺。 “你敢撵我走?”楚嫔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楚嫔你别生气,楚尚宫每天都很忙,等过一阵儿得空了一定会邀请你来探望小皇子的。” 沅贵嫔看不下去了,真不知道楚嫔的脑子能在宫里活多久,难怪楚昀宁不待见,给点颜色就敢开染坊,这样的脑子早晚会把自己坑死。 楚嫔撇撇嘴:“她要是有你一半识趣就好了。” 楚昀宁斜了眼楚嫔,眸光泛着森森寒意:“怎么,后腰板子伤好了?” 听这话,楚嫔瞳孔一缩,就连脸色都变了。 今儿早上她趁着明文帝心情还不错、就提及了被打的事,企图让明文帝治一治楚昀宁,最好能将她乱棍打死才好。 可结果明文帝不咸不淡的说了句:“楚尚宫为人公正,绝不会徇私枉法,否则朕岂会将凤印交给她?” 楚嫔看着明文帝似笑非笑又带着几分凉意的眼神,当即识趣的改了口:“臣妾当然知道长姐大公无私,否则就不会不偏袒臣妾了。” 随后楚嫔又说了几句好话,才让明文帝的脸色缓和了。 帝王之怒压的她就会喘不过气来,她后背都濡湿一层细腻的汗。 楚嫔看着楚昀宁眸中的有恃无恐, 紧张的咽了咽嗓子。 “宫里妃嫔不止你一个,你若不珍惜,自有大把大把的等着!” 楚昀宁真想掰开楚嫔的脑袋看看里面装了些什么,稍稍得势就开始得意忘形了。 “长姐,我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想看看小皇子,既然不方便,那我就不看了。” 楚嫔委屈的放下了面子,冲着楚昀宁撒娇。 “时间不早了快回去休息吧,说不定皇上下朝后还要召唤你。” 楚嫔一听立马咧嘴笑了笑,捂着鬓间的簪匆匆离开。 “贵嫔见笑了。”楚昀宁都有些尴尬。 沅贵嫔摇摇头:“楚嫔天真烂漫,加上她年纪小,脾气冲了些也无妨。” 瞧瞧,都是同龄人说出的话却不一样。筆趣庫 她都替楚嫔感到羞愧。 “楚尚宫刚才说小皇子不宜见外人, 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沅贵嫔关心地问。 “小皇子身子娇弱,听不得吵闹,暂时一切都好。” 沅贵嫔点点头,看了眼时间:“北北也快下学了吧,楚尚宫要忙什么就去忙吧,我再等等北北。” 楚昀宁挑眉,她不太明白沅贵嫔为什么会对北北这么热情,从入宫到现在每天坚持不懈。 就算再喜欢北北,两个也有不小的年龄代沟,怎么会每天都有聊不完的话? “沅贵嫔,你好像很喜欢北北?” 沅贵嫔毫不犹豫的点点头:“宫里都是尔虞我诈,最难猜测的就是人心了,我不擅长和人交谈,北北天真无邪,我拿他当知心朋友。” 这个理由合情合理,甚至她都挑不出一个错儿来。 “皇后娘娘也准许你每日来吗?” 皇后都要恨死她了,怎么会允许亲妹妹亲近青鸾殿。 “长姐她一向要强惯了,冷不丁吃了大亏,性子急躁了些,现在冷静下来也就宽慰许多。” 沅贵嫔当着楚昀宁毫不避讳的提及了皇后现在的状态,这份坦诚就像是在对一个知己好友。 反而衬的她有些小人之心了。 “贵嫔也不在乎恩宠吗?”宫里的女人哪个不想得到皇上的宠爱呢。 沅贵嫔摇摇头:“我是进宫陪伴长姐,有些事该是我的也逃不了,不该是我的,争也没用,世界之大又不是只有恩宠这一条路。” 这倒是个很奇怪的想法,难道沅贵嫔也嫌弃种马,被现代思想熏陶过,只要求一生一世一双人? “沅贵嫔的想法倒是另类,和皇后娘娘大不相同。”楚昀宁弯了弯唇,话锋一转又说:“沅贵嫔倒不像本地人,是不是曾去过什么地方?” 这话说的十分明显了,楚昀宁紧盯着沅贵嫔的眼睛。 沅贵嫔不躲不闪烁的冲着楚昀宁微微笑:“并没有,我从未离开过京城,只是父亲曾给我请过一个老师,学富五车,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教了我很多东西。” “那老师人现在在何处?”楚昀宁追问,对上了沅贵嫔暗含质疑的目光,楚昀宁又笑着解释:“我只是好奇什么样的老师能教出这么优秀的学生,有朝一日想讨教一二。” 沅贵嫔笑:“师父她老人家去年就已经云游四海了,我也不知道现在在何处,若能寻到踪迹,一定第一时间告诉楚尚宫。” 人走了,楚昀宁有些失望,一时有些分不清沅贵嫔的话是真是假。 若是真的,其师傅就是穿越者。 “好。”楚昀宁微微笑,并没有再继续追问。 “娘!”一道稚嫩的嗓音响起,北北刚刚下学归来,乍然看见了沅贵嫔,笑容灿烂:“沅贵嫔也来了。” “是啊,人家可等了你好久。”楚昀宁摸了摸北北的脑门,她凭借自己的直觉还没有感受到沅贵嫔一丝一毫的恶意,甚至她还觉得沅贵嫔的示好。 楚昀宁一时半会摸不透了,她不求恩宠不要名利,每天都来和北北呆着,教他不少东西,图什么呢? 她从来不相信这世上会有无缘无故的好。 “饿坏了吧,小厨房已经做好了你爱吃的。“楚昀宁不是个严厉的,功课方面从来不需要自己操心。 “娘,你又要去忙了吗?“北北撅着嘴,心疼的摸着楚昀宁宽大的袖子:“你都瘦了。” “晚些时候娘陪你。” 北北乖巧点头:“娘放心吧,我会乖乖吃饭的。” 很快北北就和沅贵嫔一前一后的进了内殿,小皇子在东殿,沅贵嫔从来不会要求去东殿看一眼,表现的也似乎不感兴趣。 其实仔细想想,她们之间根本就不存在利益冲突,一个是臣子一个是妃嫔,井水不犯河水,何必争个你死我活呢。 若是每个妃嫔都像沅贵嫔这样,倒省了很多的麻烦。 “楚尚宫,暇贵妃派人让您尽快去一趟,说是小公主不太好。” 两个孩子都是早产儿,楚昀宁二话不多想直接去了。 暇贵妃眉心紧皱坐在主位上,宫女抱着襁褓之中的小公主轻声哄着,小公主却一点不买账,扯着嗓子大嚎。 “哭哭哭,一天到晚就知道哭!”暇贵妃都快被逼疯了,她也曾尝试着哄哄小公主,奈何这孩子就像是浑身长了刺儿似的,除了睡觉就没个安静的时候。 “楚尚宫你来的正好,快瞧瞧孩子怎么了。” 暇贵妃立即表现出一副很担忧模样:“本宫未曾生养过,不知养儿艰辛,看着小公主如此,本宫恨不得替了她才好。” 楚昀宁没拆穿暇贵妃的谎言,从宫女手中抱过小公主。 炎热的夏季小公主还穿着层薄裘,捂得一身红疹,又痒又难受,可不就时时刻刻都在哭吗。 “小公主这是中暑了,不易将她捂热,再涂抹些止痒的药就行了。” 楚昀宁抱着小公主拍了拍,将她胃里的气儿拍出。 “嗝~”小公主打了嗝儿,呜咽哭两声再慢慢的停止了哭泣。 暇贵妃挑眉:“怪不得皇上要把小皇子交给你,果然哄孩子有一套。” “过来人的经验罢了,日后贵妃娘娘也会有经验的。” 楚昀宁哄好了小公主后,才将襁褓递给了奶娘。 “今儿起你身上不许再涂抹香粉,三个月前孩子不需横着抱,喂养时每一个时辰吃一次,每次一刻钟,平时带着她晒 晒太阳,早或者傍晚都可以,一次一炷香的时间。” 楚昀宁发现了小公主皮肤泛黄,是有些黄疸在身上,这个世界没发照蓝光,也只能晒晒太阳了。 “楚尚宫,这么小的孩子可以晒太阳吗?“奶娘大着胆子问,她做了半辈子奶娘了,还从未听过这么奇怪的养法。” “按照楚尚宫的准没错!”暇贵妃沉声说,她从未质疑过楚昀宁的医术。 奶娘忐忑不已,称是。 “记住了,三日后若小公主的肤色还是这么黄,一定要来找我,万不可耽搁。”楚昀宁叮嘱。 她望着小公主稚嫩的脸庞,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暗自祈祷千万不要是病理性黄疸。 她没有仪器无法断定是生理性还是病理性。 见过太多的小孩子因为病理性黄疸造成的脑瘫,一辈子都给毁了。 “是!”奶娘哆哆嗦嗦的点点头。 楚昀宁想了想又叮嘱几句,又给开了几副药方:“这药让奶娘一日三次的服用,三日后我再来复查。” 暇贵妃看着楚昀宁安排好了,摆摆手:“都退下吧。” “是。” 宫女们都退了下去,楚昀宁挑眉:“贵妃娘娘想说什么?” 暇贵妃神秘兮兮又一脸期待的看着楚昀宁,伸出手腕:“本宫这个月葵水未至,你快瞧瞧。” 楚昀宁闻言上前一步,替暇贵妃诊脉。 脉象平稳,不仅没有怀孕还被人下了终身无法受孕的药,伤了身体,才成了葵水紊乱。 “如何?”暇贵妃迫不及待的问。 楚昀宁摇摇头:“贵妃娘娘别太着急了,好好调养身体,日后总会有机会的。” 暇贵妃十分失望,忽然又问:“小皇子现在怎么样,本宫听说皇后胞妹沅贵嫔日日都去探望,是不是皇后也在打小皇子的主意?” 她得不到小皇子,也绝对不能让小皇子落入皇后手中。 “贵妃娘娘放心吧,沅贵嫔只见过小皇子一次,从未亲近也未曾提及过半个字收养小皇子。” 这话暇贵妃根本不信,好心建议: “楚尚宫,本宫提醒你,皇后可不是什么善良大度之人,一旦得势,绝对不会饶了你我二人,本宫也不指望能收养小皇子,但唯一的请求就是希望小皇子不要落在皇后手中。” 楚昀宁认可的点点头:“皇上最不喜外戚独大,皇后出身显赫,我敢保证小皇子是绝对不会落入皇后手里的。” 就算皇上想,她也会阻挠的,皇后此人卑鄙阴险,咄咄逼人,根本就不会容人。 听了这话,暇贵妃脸上才露出了一丝丝笑容。 从暇贵妃殿内离开,楚昀宁仰着头望天,深深的叹了口气,暇贵妃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中了招,心心念念的孩子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了,这个真相对于她来说太残忍了。 一入宫门深似海,楚昀宁突然厌倦了这种提心吊胆的生活,稍不留神就被人给算计了。 想了想还是把这件事告诉了明文帝。 明文帝看上去倒是很淡定:“宫里层次不穷的小把戏了,贵妃膝下已经有了小公主,好好养着就是了。” 在这个时代能要儿子的,谁会要女儿? 女儿搞不好是要和亲的,下辈子都见不着了,儿子就不一样了,能继承爵位。 楚昀宁不禁感概,要是自己能生,绝对想要一个粉嘟嘟的女儿。 “那此事儿可要告知暇贵妃本人?“ 暇贵妃知道真相一定会崩溃,说不定还要闹。 明文帝淡淡嗯了声:“嗯。” ”皇上一点也不在意暇贵妃吗?”楚昀宁大着胆子问,那可是宠了好几年的女人,难道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明文帝斜了眼楚昀宁:“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更没有无缘无故的恶意打压。” 没说清楚,楚昀宁也不敢再问了,临走前莫公公说了几句贴心话:“当年皇上还是皇子时,犯了错被先帝责罚,暇贵妃的家人就来求先帝解除婚约,皇上一气之下答应了,改娶丞相之女,后来皇上登基暇贵妃的家人又打着过去的情份,送暇贵妃入宫。” 楚昀宁恍然。 第108章 满腔算盘 “当年皇上还是皇子的时候,暇贵妃的家人落井下石,将暇贵妃改许他人,只是后来皇上又得宠,这门婚事才没成,若不是看在暇贵妃的份上,皇上哪会容忍得了那些人。” 莫公公长长的叹了口气,替明文帝打抱不平。 楚昀宁恍然,原来还有这么一回事儿。 难怪明文帝对暇贵妃又爱又恨,想必是感情都磨没了。 要不是暇贵妃家里人作,此刻坐上皇后之位的人就是她了。 一步之错,差之千里。 “多谢莫公公提点。”楚昀宁了然一笑。 莫公公摇摇头:“楚尚宫见外了,自从用了楚尚宫的膏贴,老奴的腿脚利索多了,晚上睡得也踏实了,人也跟着精神了,皇上还夸奴才办事效率比之前好了许多。” 说罢,莫公公俯身:“楚尚宫,老奴进去伺候了。” “好。” 楚昀宁仰着头长叹口气,转身又去暇贵妃宫里。 “楚尚宫怎么来了?”暇贵妃兴致不错伸出指甲瞧了瞧,慵懒的靠在软榻上打了个哈欠。 楚昀宁低声说:“臣回去后翻阅医书,发现贵妃娘娘的脉象有些奇怪,想了想还是再探一探。” “不必了,本宫能有什么事儿。”暇贵妃又打了个哈欠,眯着眼有些困顿,甚至有些睁不开眼。 楚昀宁上前一步:“娘娘,还是看看吧。” 见她神色凝重,暇贵妃察觉不对劲,撑着身子坐了起来,欣喜的问:“本宫是不是喜脉,本宫听说刚有孕的人脉象并不明显,只是葵水推迟,又或者食欲不振,又嗜睡。” 真不想给暇贵妃泼凉水,怕她接受不了事实。 楚昀宁说:“娘娘的脉象绝无可能是喜脉,更像是被人下过什么药。” “你胡说什么呢。”暇贵妃不悦的板着脸,还是伸出手腕递给她:“楚尚宫,这次你可要好好看看,别让本宫失望。” “是!” 楚昀宁搭上了脉,脸色越来越沉,片刻后松了手后退两步。 暇贵妃被她的脸色吓到了,紧追不舍的问:“到底如何?” ”贵妃娘娘的身子被人下了药,日后再难有孕。” “什么!”暇贵妃一脸不可思议,随后冷笑:“你一定是在吓唬本宫,本宫怎么可能再难有孕?” “从贵妃娘娘的脉象看,应该是近五日的事,寒气入体,毁了娘娘的身体,难再承孕。” 暇贵妃一听整个人都傻了,满脑子都是难以有孕。 “可还有机会调理?“ 楚昀宁摇摇头,相当于女人没了输卵管,根本没机会再怀上子嗣。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本宫!”暇贵妃勃然大怒,手颤抖地指着她:“一定是你治不好本宫故意这么说的,你别忘了。当初萧王妃要杀你,是本宫救了你一命!” 楚昀宁蹙眉。 “楚尚宫,本宫命令你治好本宫,否则,本宫绝不会轻饶你!”暇贵妃怒瞪着她,心口不停起伏。 “这么做对我有何好处?”楚昀宁问。 暇贵妃冷笑:“还不是你记恨着当年的事,故意在看本宫笑话,楚昀宁,今日本宫就要讨个说法!” 话落,暇贵妃拍案而起,气势汹汹。 楚昀宁丝毫不惧,她已经看出来了暇贵妃的意思,甚至猜到暇贵妃早就知道身子坏了的事,故意演戏。 目的就是想要小皇子! “贵妃娘娘何意?”楚昀宁问。 暇贵妃闻言又缓缓坐了下来:“楚昀宁,本宫缺什么你最清楚,依本宫的身份才是最适合抚养小皇子的人,而你只是代为照顾,等小皇子身子调养差不多了,皇上早晚会将他送给后妃养着。” 果不其然猜中了,楚昀宁嘴角翘起一抹弧度:“这事儿不是臣说了算,一切都是皇上做主。” 暇贵妃似笑非笑地盯着楚昀宁看: “皇上还不是最听你的话,只要你开口,本宫相信皇上一定会答应。” “贵妃娘娘就这么自信?”楚昀宁的语气霎时变得冷漠,懊恼暇贵妃自以为是。 “是与不是,去 了就知道。”暇贵妃挑唇问:“不知楚尚宫敢不敢去一趟议政殿?” “有何不可呢?”楚昀宁一脸坦荡,在暇贵妃眼里仿佛只要退缩了,就是有猫腻,这回她就让暇贵妃死心! 暇贵妃临去之前换了套素雅的衣裳,鬓间的头钗也去了两支,整个人多了份清秀少了华贵。 楚昀宁掩去了眼中的讥讽,还真是会装模作样,她本来可以在后宫高枕无忧,仗着以前的情份作,消耗皇上的耐心,早晚会把自己作死。 两人一前一后,暇贵妃在半路上就被莫公公给拦下了。 “贵妃娘娘怎么来了,皇上正在处理公文,暂时不得空。” 暇贵妃红了眼眶,哽咽起来:“莫公公,本宫今日有要事见皇上,劳烦公公走一趟。” 莫公公纠结片刻才应了,转身进内禀告。 一炷香后莫公公走了出来:“贵妃娘娘,皇上请您进去。” 暇贵妃揉了揉眼睛,一路哭哭啼啼迈进门。 “皇上,您可要替臣妾做住啊。”暇贵妃娇弱的哭泣,扑倒在明文帝怀中,眼泪如珍珠似的大颗大颗往下掉,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极惹人心疼。 楚昀宁嘴角轻抽,不知道的还以为死了爹呢,哭的这么夸张。 明文帝耐着性子安抚了几句:“有什么话好好说,你不说清楚,朕怎么能替你做主?” 闻言,暇贵妃吸了吸鼻子,停下了哭,幽怨的看向楚昀宁:“刚才楚尚宫给臣妾把脉,说臣妾再有不能有自己的孩子了,臣妾不甘心,明明前几日楚尚宫还说只要臣妾调理得当,就一定会有自己的孩子。” 暇贵妃一边哭一边控诉,还不忘冲着明文帝眨眨眼。 过了小半个时辰后,暇贵妃才停下了诉说。 大致的意思就是埋怨楚昀宁医术不精,她被人算计了也不说,等着寒气入体才说,早已药石无医,耽搁了病情。 明文帝听后看向了楚昀宁。 “皇上明鉴,贵妃娘娘小产伤过身, 又落入水,这次寒气入体是被人下药所致,臣只是个尚宫,又不是神仙,更不是贵妃专属太医,总不能时时刻刻盯着贵妃娘娘,臣还要照顾小皇子呢。” 楚昀宁没有顺着暇贵妃的话说,而是先一步把自己撇清。 暇贵妃说:”皇上,楚尚宫就是推脱!” 两人争执了一会儿,楚昀宁瞥了眼悠哉悠哉的明文帝:“皇上,贵妃娘娘失去做母亲的权利,臣也很心痛,臣觉得小皇子可以让贵妃娘娘抚养,正好和小公主作伴。” “皇上,就让臣妾抚养小皇子吧,臣妾没有亲生孩子,一定会对小皇子视如己出,绝不会亏待。” 暇贵妃举起三根手指头发誓。 明文帝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瞥了眼暇贵妃:“贵妃身边不是已经有了小公主,两个孩子难免分身乏术。” “皇上,臣妾不累,这不是有奴才帮忙照应嘛,刚才楚尚宫不是说两个孩子可以做伴嘛。”暇贵妃开始撒娇。 明文帝沉吟,许久后问:“贵妃抚养小皇子,可有什么目的?” ”皇上,臣妾不敢,臣妾只是单纯的喜欢孩子,公主虽好,毕竟要嫁人,将来若是远嫁,几年也未必见上一回,不指望小皇子将来有多大的出息,只盼着常伴膝下,一年能来探望臣妾几回即可。” 这话暇贵妃在来的路上就已经想好了。 这也算个合情合理的理由,公主大多和亲,极少留在京城,见面的机会不多。 明文帝又问:“你要抚养小皇子也不可,你不得再以贵妃之位自居,凌家更不能留在京城,你可要想好了。” 暇贵妃一愣,神色有些不自然:“皇上,这.....” “贵妃不是要儿女双全,别无所图吗,有舍才有得。”明文帝沉声说,目光锐利的盯着暇贵妃,仿佛她再多说一个字就是图谋不轨。 “臣妾只怕没了身份,会委屈了小皇子。”暇贵妃干笑两声,一时不知高如何回答。 明文帝也不 着急,手捧着茶抿了一口,眼尾的余光瞥见楚昀宁还跪在地上,于是说:“楚尚宫先退下吧,朕还有话和贵妃说。” “是,臣告退。”楚昀宁起身离开。 暇贵妃根本就不是明文帝的对手,能算计明白才怪! 莫公公见着楚昀宁出来,立即说:“皇上给您准备了午膳,让您去偏殿用膳。” 楚昀宁挑眉,折腾了一上午的确是饿了,她也不客气的去膳。 “莫公公也别坐着了,一块吃吧,这么一桌子我也吃不完。”楚昀宁邀请,莫公公推辞了一番后才坐下。 “楚尚宫觉得皇上会不会把小皇子交给暇贵妃抚养?”莫公公问。 楚昀宁犹豫了一会,点了点头:“会,但以后暇贵妃会后悔的。” 小皇子仅是长子,并不是唯一的子嗣,一个不会说话的婴儿,根本不足以成大事。 而且小皇子的前途已经被定好了,暇贵妃此局,必输无疑! 果不其然,一个时辰后明文帝下旨将小皇子赐名宣铭,教与凌妃抚养,另凌侯爷一族赐封守郡,不日全族赶往上任。 圣旨一下,众人哗然,有人气极了皇帝的偏袒,两个孩子都交给了凌妃,虽然被贬身份,有皇子在手,凌妃前途无量。 楚昀宁巴不得把小皇子让出去,怪就怪他身份太特殊,惹人眼红,多少人眼巴巴的盯着。 北北哭红了眼:“娘,小弟弟为什么要被抱走,我以后还能去探望小弟弟吗?” 一个多月的相处北北已经习惯了小皇子的存在,每日都去探望,冷不丁被抱走了还有些不习惯。 楚昀宁摸了摸北北的脑袋:“当然可以去看望了,小弟弟有了自己的娘疼,你应该感到高兴才对。” 北北在楚昀宁的宽慰下,抹了抹眼角的泪珠儿,慢慢绽开笑容。 小皇子被挪走,楚昀宁心里也是失落落的,第二天去探望,发现小皇子的嗓子都哭哑了。 凌妃生涩的抱着他哄着,急的满头大汗,见着楚昀宁:“你快来瞧瞧这是怎么了。” 楚昀宁看不得小皇子遭罪,耐着性子说:“凌妃娘娘,您身上的刺绣扎的小皇子不舒服,所以他才会哭闹不止。” 闻言,凌妃立即将小皇子交给了奶娘,换了件纱裙,再次抱着小皇子时,果然不哭了。 “到底是过来人,一眼就看出问题所在。”凌妃笑。 “这孩子畏热,每日都要洗澡,每次时间不得超一炷香的时间,另外乳娘的饮食一定要控制好,最好是两个孩子分开养,否则小皇子会受哭声刺激,更加难养。” 凌妃现在最后悔就是当初养了小公主,到现在反而成了烫手山芋了,她若再送回去,一定会惹皇上厌恶。 “小皇子脾胃弱,闻不得香味,一定要严格把控。” 楚昀宁又交代了几样事,凌妃耐着性子听。 “小皇子现在还小,等三个月之后就开始慢慢认人了,凌妃若是想和小皇子亲近,就得让他熟悉你身上的味道,日日盯着,这样养到三四岁,日后再换人养,小皇子一定会哭闹不止。” 楚昀宁好心提醒,把孩子交给乳娘,那就认乳娘,乳娘只是个奴才,将来小皇子一旦换了人抚养,直接一并带走,未必会认得凌妃了。 凌妃半信半疑。 “娘娘,北北就是我一手带大,从不假手于人,虽然辛苦,但他心里只有我一人。” 楚昀宁继续编,她就看不惯凌妃坐享其成,只有亲自带过的孩子才会自己疼惜,而不是利用。 “这话本宫记住了,多谢楚尚宫告知。”凌妃说。 楚昀宁在确定小皇子无碍后又去探望小公主,小公主身上的黄疸晒了几次太阳之后已经好许多了。 “明天还要继续晒,不许停。”楚昀宁吩咐。 小宫女点点头:“奴婢记住了。” 临走前凌妃追了上来:“楚尚宫,小公主体弱多病,能不能先把小公主交给你抚养,等大一大再还给本宫?” 楚昀宁翻了个白眼。 第109章 子嗣之争 见过无耻的,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楚昀宁没火也被拱出三分怒火:“凌妃娘娘,这事儿我做不了主,要不然您还是去找皇上吧。” 凌妃微微笑:“楚尚宫,皇上都把后宫交给你管着了,这点小事还做不了主吗。” “涉及皇嗣,臣不敢造次。”楚昀宁拒绝被利用。 凌妃却似笑非笑地看了眼楚昀宁:“本宫知道有楚尚宫开口,就一定能成功抚养小皇子,楚尚宫若是开口提抚养小公主,皇上......” “凌妃娘娘以为臣为什么会答应?” 楚昀宁没好气地打断了凌妃的话,得寸进尺,太过分了。 小公主身子孱弱,既争过来了就该好好抚养。 推来推去算什么? 见楚昀宁动了怒火,凌妃这才说起了软话:“本宫这不是担心养不好两个孩子么,何况楚尚宫你这么喜欢孩子,把小公主就在身边不是正合适吗,刚好和小郡王做个伴。” 听着她厚颜无耻的话,楚昀宁猛的深吸口气:“娘娘,臣只是个尚宫,不是妃嫔,没权利一直抚养皇嗣,娘娘若是连小公主都养不好,那文武百官会不会质疑娘娘养不好小皇子?” “你!”凌妃被楚昀宁呛住了,脸色一阵青白变换,强行将怒火压了下去,耐着性子说:“刚才是本宫唐突了,楚尚宫别见怪,小公主这么可爱,本宫喜欢还来不及呢。” 凌妃心想着反正有奶娘陪着,又不需要自己操心,养着就养着吧。 “无论是小皇子还是小公主都是皇上的血脉,娘娘若是养好了,皇上必定会高看您一眼,若是出了什么变故,娘娘牺牲了那么大的代价才换来小皇子,别到时竹篮打水一场空,可就不划算了。” 楚昀宁好心提醒,虽然公主是要出嫁的,可那是十五年之后的事了。 凌妃被楚昀宁顶撞得哑口无言,甚至是一阵后怕,感激的将鬓间一支金簪递给了楚昀宁。 “多谢楚尚宫提点一二,刚才差一点本宫就酿成大错了。” 要是皇上知道她对小公主不闻不问,一定会对她很失望,说不定还要收回小皇子抚养权。 楚昀宁半信半疑推辞了金簪子,奈何凌妃执意要给她,推脱不过只好接受了。 “既然娘娘诚心想要养孩子,以后母凭子贵,那就低调些,嫡子未出生,娘娘膝下这个才是最尊贵的。” 凌妃尴尬的笑了笑,她的意图简直不要太明显了,是个人都知道皇子比公主有前途。 “还请楚尚宫日日来探望小公主,本宫盼着她好起来呢。” 一口一个小公主,楚昀宁问:“娘娘可有给小公主取名字?” 凌妃讪讪一笑,摇了摇头,立即说:“小公主算计楚尚宫接生的,不如就由楚尚宫取个名字吧。” 楚昀宁犹豫片刻,“就叫多福吧。” 多福公主,但愿她是个多福的小姑娘,平平安安长大。 “就听楚尚宫的。”凌妃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楚昀宁看的出来,凌妃根本就不在意多福小公主,只是借来争宠而已。 在查看了多福小公主的身子暂无大碍后,楚昀宁一刻都不想留,直接离开了。 人一走,凌妃厌恶的瞥了眼多福小公主的襁褓:“快抱回去,仔细看着不许有任何差错,更不许她哭闹吵到了小皇子。” “是!” “娘娘,您为了养着小皇子放弃了贵妃之位,划得来吗?”贴身宫女问。 凌妃眉心紧皱:“你懂什么,本宫和皇上只要还有感情在,谁也代替不了本宫的地位,小皇子是长子,皇上又是第一次做父亲,即便以后有了孩子,也绝比不上小皇子。” 小皇子和小公主不同之处更在于生母,小皇子生母是无辜被人害死的,死后追封皇贵妃,葬皇陵,家族还有几份势力。 小公主却不一样了,生母被贬打入冷宫,又惹得皇上勃然大怒,以后一看见小公主难保不会想起其生母。 这样一比较,是个人都会挑小 皇子养着的。 “还是皇上宠着娘娘,唯一的小皇子就给了娘娘,奴婢猜想皇后娘娘知道消息肯定会气得吐血。” 闻言,凌妃脸上露出得意灿烂的笑容:“这贱人处处和本宫做对,厚颜无耻抢走了属于本宫的后位,结果呢,还不是被皇上厌恶。” 说到这凌妃就忍不住激动,皇后多年恩宠有限,根本比不上自己。 中宫无子,皇后的位置也坐不稳,早晚有一天那个位置她会亲手抢回来的。 “娘娘,那楚尚宫对您指手画脚,要不要教训教训她?” 话音刚落,凌妃反手给了小宫女狠狠一巴掌:“休要胡来,本宫好不容易和她化干戈为玉帛,她现在......” 凌妃有种直觉,皇上看楚昀宁的眼神很不一样,暗含着一种猜不透的情绪。 她说不好,但皇上能把后宫交给楚昀宁,连皇后禁足或多或少都和楚昀宁沾边儿,太后又如此喜欢她。 这人动不得。 忍着一口气罢了。 “楚昀宁不能动,她虽然有些古怪脾气,却不是任人拿捏的性子,她有点脑子,最重要的是她和咱们之间并无冲突。” 所以实在犯不着费尽心思去对付她,收买了就行。 “这样的话日后不可再提!”凌妃怒呵,吓得小宫女连连点头,不敢再提半个不字。 ... 凤仪宫 “什么,小皇子交给了暇贵妃抚养?”筆趣庫 宫皇后乍一听这话,脑袋嗡嗡作响,好半天才恍过神来。 “宫里已经没有暇贵妃了,为防外戚独大,皇上贬了暇贵妃为凌妃。” 宫皇后怒:“什么妃不妃不重要,仅是皇上一句话的事,早晚有一日她会复位。” 当初暇贵妃不也是从贵妃变成庶人,又一夕之间从庶人恢复到了贵妃之位。 现在最重要的是小皇子的归属问题。 那可是长子! 意义不同。 沅贵嫔安抚:“长姐不必忧心,小皇子还只是个没长成的小婴儿,根本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您又何必乱了分寸呢。” 长子又如何,又不可能继承皇位! 宫皇后神色幽怨地看了眼沅贵嫔:“你日日都去青鸾殿,怎么就没把握住机会,让凌氏那个贱人得逞了呢。” 当初凌妃怀孕,她可是气的好几天没睡好觉。 回来孩子没了,宫皇后恨不得放鞭炮庆祝,要不是楚昀宁拦住了,她就去刺激刺激凌妃了。 “长姐,皇上正是忌惮父亲的时候,这个节骨眼上不宜再牵扯上子嗣,只要您稳坐中宫之位,将来无论谁坐了那个位置,您都是太后。” 躺着就能做太后,又何必费尽心思去争呢。 “那怎么能一样,皇上不是本宫亲生又不是本宫养大,日后做了太后也是处处受拘,说不定还要被凌氏那个贱人压在身下,本宫堂堂一国之母,怎能受如此之屈辱。” 宫皇后仿佛已经幻想了以后的憋屈,日日仰仗凌氏的鼻息,绝对不行! “长姐,小皇子已经给了凌妃娘娘,您就是生气也没用……” “沅沅,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呢,本宫不是要替自己争,是为了整个家族,本宫人老珠黄被皇上厌恶,可你不一样啊,你姿色艳丽若能得宠,将来诞下皇子,本宫一定会视如己出。” 宫皇后此刻已经听不进去劝说了,把所有的希望全都寄托在沅贵嫔身上。 沅贵嫔低着头,她压根就不想争宠。 即使争了也没用,将来的皇位继承人早就定好了。 历史是不可能被取代重写的。 她曾是现代的一名历史老师,偶然间看过一本野史,刚好记载过这个王朝,还有一段惹人争议的佳话。 沅贵嫔是魂穿到宫家二小姐身上的,她还拥有了这个时代的记忆,一直循规蹈矩,不敢有任何僭越,惹人怀疑的举动。 这个封建时代,女子无才便是德,她也曾看过一些例子,穿越者做出某些举动会被人误认为异类,搞不好会被人当成精神病。 沅贵嫔性格温润,本身 就习惯不争不抢,只盼着能平平安安活到老,根本不想掺合到宫斗中。 皇子又如何,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搞不好就要被株连的,最好的办法就是不站队。 这样无论是谁做皇帝,都不会盯着她不放。 “沅沅,有的时候你不去害人,别人也会害你。” 宫皇后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沅贵嫔,却又没法子逼着她,只能轻声劝说:“咱们宫家已经在争夺的圈子里,无论争与不争,都已经参与了,不可能独善其身的。” 沅贵嫔垂眸不语。 “沅沅,宫家若出了事儿,你也跑不了,只有尽力去争一争,才有机会赢!” 宫皇后又说了几个例子,无外乎就是成王败寇的下场。 关于历史,沅贵嫔知道的更多,宫家的下场不会太好。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劝说宫皇后想开些,将来能有个好归宿。 “长姐,我见不到皇上,又怎么会得宠,皇上忌惮父亲更不会让我有孕,连凌妃娘娘都被贬了,若有一日我们有了龙子,皇上又该如何去对付父亲?” 沅贵嫔温声说:“师傅曾说过有不少朝代,为了防外戚独大,都会去母留子......” 去母留子四个字忽然敲响了宫皇后 的心。 “本宫记得还有个何美人也怀上了子嗣,腹中也是个小皇子,目前形势来看,先把二皇子养在膝下,日后有了自己的子嗣再处置也不迟。” 沅贵嫔闻言皱了皱眉头,这个办法太损了。 幸亏她没有存心思要生个孩子,否则说不定也会被皇后给算计了。 女人生孩子就是一个大关,出了点什么意外,最正常不过了。 “沅沅,你得想法子把二皇子要来养在膝下。”筆趣庫 宫皇后越想越激动:“还有何美人必须死!” “长姐?”沅贵嫔惊讶。 ”你不必惊讶,说不定凌妃的一双儿女就是这么来的,孩子太小了,不认母,自然是谁养着就跟谁亲近,一了百了才是对的。” 这一点宫皇后认可凌妃的手段,留着生母,将来就是个威胁。 沅贵嫔打心眼里不愿意这么干,毕竟她是个现代人,手里从未沾染过鲜血。 “长姐,这不妥吧,何美人又没犯什么错,再说我也接触不到呀。”沅贵嫔推辞。 宫皇后气愤的看着沅贵嫔:“此事你不必费心了,你只需要想法子让楚昀宁答应,何美人那,自有本宫去办。” 管理六宫数十年,想要弄死一个何美人,还是不费工夫的。 “可万一皇上查到了......”沅贵嫔话未落,宫皇后忍无可忍地打了沅贵嫔一巴掌:“蠢货,怕来怕去,你还是不是宫家嫡女,父亲母亲怎么会把你养的如此胆小如鼠?” 沅贵嫔捂着脸,这是她来异世第一次挨打。 小脸火辣辣的疼,好半天才缓和,沅贵嫔长叹口气:“长姐,你现在被禁足,后宫早就是楚昀宁的管辖范围了,即便侥幸成功了,皇上若是追查到长姐头上,一定会借着这个机会废黜长姐。” 宫皇后气的不轻,哪里能听得进去这话。 “既然宫里已经有了小皇子和未出生的二皇子,要不了多久就会有七皇子和八皇子,咱们再慎重挑选一个就成了。” 这个节骨眼上明文帝巴不得皇后出了点差错,被揪住把柄趁机废后。 宫皇后在沅贵嫔的劝说下,理智渐渐回笼。 “长姐,小皇子虽然现在是凌妃抚养,未必不是在刺激您呢,当年若不是凌妃被查出怀有身孕,皇上也未必会恢复她贵妃之位,任由凌妃被人欺凌,这是有感情的态度吗?” 沅贵嫔按住了宫皇后的胳膊:“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咱们再观望观望。” 宫皇后闻言情绪平复了许多,沅贵嫔又说:“长姐,小皇子才七个月大就生养下来了,我瞧过了,猫儿似的大小,凌妃未必能养好。” “对,小皇子要是死了,凌妃那个贱人可就倒大霉了。”宫皇后一脸兴奋。 第110章 反击一掌 宫皇后越说越激动,一把抓住了沅贵嫔的肩膀,两眼露出兴奋的眼神 :“沅沅,父亲曾夸你稳重,还是你有本事提醒了本宫。” 沅贵嫔眉心紧蹙,她的本意是要提醒宫皇后不要乱来,不是要提醒她 去伤害小皇子。 “长姐千万不要胡来啊。”沅贵嫔十分无奈,忽然庆幸明文帝将她软禁,否则依照这个脑子还不一定干出什么事儿来,被嫉妒冲昏了头脑。 宫皇后一脸警惕的望着沅贵嫔,脸色有些不愉:“你可不要坏了本宫的大事!” “长姐若是失败了,岂不是让凌妃得逞,白白的空出这个后位,这样一来凌妃既得到了后位又得了儿子,还有皇上的宠爱,那必定是这个世上最令人羡慕的女子。” 沅贵嫔硬着头皮说,生怕宫皇后会做出什么事来。 宫皇后的神色猛然一怔,死死的盯着沅贵嫔,那一刻眼神中还带着杀气,仿佛是将沅贵嫔当成了仇敌。 吓得沅贵嫔心一哆嗦,后退了两步,忐忑不安的喊了句:“长姐……” 谁料宫皇后却突然笑了,伸手摸了摸沅贵嫔泛红的脸颊:“沅沅,本宫很欣慰你能处处替本宫着想,是本宫一时着急了,还疼吗?” 沅贵嫔摇摇头,脸颊上火辣辣的已经麻木了,皮外伤忍一忍就好了。 “今儿你还没去找楚尚宫吧,快去吧,别耽搁了,让本宫静静。”宫皇后松开了手,转身往回走。 见状,沅贵嫔退了下去。 半路上沅贵嫔见到了楚嫔,楚嫔打扮的花枝招展,手执团扇正在花园里扑蝶。 楚嫔看见了沅贵嫔来,又想到了连续几日被明文帝召见侍寝,所以有些得意的扬起下颌,挺直了腰板:“呦,这不是沅贵嫔吗,怎么红着眼,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 沅贵嫔无意要和楚嫔做对,更不想听她讥讽自己,于是转了个弯绕开她,没想到楚嫔却不肯轻易饶了她。 她们两个人入宫时间差不多,楚嫔自认为自己吃了很多苦头才熬到了今天,凭什么沅贵嫔一入宫就直接被封为贵嫔,实在太不公平了! “楚嫔这是什么意思?”沅贵嫔眯着眼,打量着对方。 楚嫔微微笑:“我只是提醒沅贵嫔别有事儿没事儿就往青鸾殿跑,小皇子已经不在那了......” 想到了什么,楚嫔上下打量着沅贵嫔,眼神中略带鄙夷:“沅贵嫔该不会是想要什么处方,想怀上子嗣吧?” 沅贵嫔蹙眉,沅贵嫔自认没有哪里招惹过楚嫔,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对自己这么大的恶意。 “皇上是不会喜欢你这样女子的,你就算是讨好了楚昀宁也没用。” 楚嫔看着比自己还小一岁的沅贵嫔,肤色赛雪,一双眼眸灿若星辰,身世也比她好,还有个皇后姐姐,如果皇上见到了沅贵嫔,说不定对方会分了自己的宠。 现在只要是没得宠的,或是即将得宠的女人,楚嫔看着就生气,把对方想象成自己的敌人,试图要打压对方。 譬如眼前处处比自己优秀的沅贵嫔,楚嫔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沅贵嫔深吸口气:“楚嫔,我怎么做是我自个儿的事,与你无关,请你不要阻挠我。” “沅贵嫔,你怎么不识好歹呢,我只是好心建议你,你呀,年纪太小,身子太软,未必能承受的了怀孕的艰辛,说不定会落得跟玫贵妃一样的下场。” 楚嫔越想越觉得对方就是为了恩宠才去讨好楚昀宁,一是恩宠二是子嗣,再无其他。 沅贵嫔刚在皇后那受了委屈,现在气儿正不顺呢,无端端的又被楚嫔给挑衅,泥人还有三分气儿呢。 “楚嫔,你这是以下犯上,我是贵嫔你是嫔,你见着我应该行礼,怎么能出言顶撞呢。” 楚嫔看着沅贵嫔突然来了脾气,气鼓鼓的样子,忽然掩嘴一笑:“怎么,你还要仗着身份打我不成?” “楚嫔,你放肆!” “放肆?”楚嫔两手叉腰,笑的花枝乱颤,好半天才停下,对 着沅贵嫔仍是不屑的笑了笑:“沅贵嫔,你入宫只是来陪伴皇后的,皇后还病恹恹的,你怎么有心思去见楚昀宁,我处于好心提醒你一两句,你怎么如此不知好歹?” 沅贵嫔一看继续吵下去会引来许多人围观,又气又怒,实在是懒得和楚嫔争辩,恰好这时凌妃娘娘路过,沅贵嫔眼眸微动立即说:“你别以为你得了几日恩宠就不把我放在眼里,我去探望楚尚宫并非为了子嗣。” 紧接着话锋一转,沅贵嫔压低了声音:“你争了凌妃娘娘的恩宠,凌妃娘娘一定不会饶了你,我若是你就老老实实的躲在宫里不出来。” “凌妃娘娘?”楚嫔嘴角翘起一抹冷笑:“凌妃已经入宫多年,人老珠黄,若不是苦苦哀求皇上,哪能得到小皇子的抚养权。” “楚嫔,你可要慎言,凌妃娘娘恩宠多年,不是旁人能比较的。” “胆小鬼,怕什么,就算是凌妃娘娘就在我跟前,我也不怕,皇上早就厌恶凌妃娘娘了,否则又怎么会贬低她?” 楚嫔洋洋得意的说,忽然一抬头正好看见了廊下铁青着脸色的凌妃,凌妃正要去议政殿,恰好路过御花园,不出意外听见了楚嫔在背后讽刺她。 “啪!”凌妃二话不说扬手赏了一巴掌:“不过是刚入宫得宠几日的嫔罢了,也敢在背后嚼本宫的舌根,找死!” 楚嫔猝不及防的挨了打,紧紧的捂着脸,杏目圆瞪:“凌妃娘娘,你居然敢打我!” “打就打了,本宫还要惯着你不成!” 凌妃说着还要打第二巴掌,楚嫔这两日得宠,身边的人都捧着她聊,所以楚嫔胆子越来越大,压根就没把凌妃放在眼里,反手一巴掌打了回去。 凌妃直接被打蒙了。 就连沅贵嫔也愣了愣,这姑娘胆子是真的唬,连妃位都敢打,简直活腻了。 “我入宫是来伺候皇上的,不是来给凌妃娘娘出气的,敢欺负我,是不是觉得楚家没人了?”楚嫔抬起下颌,一脸气愤:“我这就去找皇上做主!” 凌妃入宫多年,还极少有被气的哭笑不得,此刻挨了巴掌还要被告状,真是倒了血霉了。 担心楚嫔会在明文帝面前胡说八道,所以凌妃也去了议政殿,转头对着沅贵嫔说:“你也一并跟来。” 沅贵嫔无语翻了个白眼,无奈只好默默跟了上去。 …… 议政殿内 楚昀宁正在回禀后宫这几日的事,莫公公忽然走了过来,一脸担忧的对着她使了个眼色。 “回皇上,凌妃娘娘,沅贵嫔还有楚嫔在门口求见。” 一听楚嫔两个字,楚昀宁的眼皮下意识跳了跳,直觉就不是什么好事儿。 明文帝正在悠闲自在的吃着点心,慢悠悠的咬了一口后,觉得有些腻味又放下了。 “楚嫔?” “是,楚嫔在御花园先是遇见了沅贵嫔,两个人不知怎么聊起了凌妃,恰好被凌妃听见,凌妃便动手打了楚嫔一巴掌。” “楚嫔受伤了?”明文帝拔高了声音,诧异的问,眼角的余光瞄向了楚昀宁。 楚昀宁低着头,手心拳头紧紧攥着,真恨不得直接掐死楚嫔算了,一个不留神就惹是生非,在家里就是被林氏给宠惯坏了。 莫公公急忙补充了一句:“是,楚嫔受了伤,但是凌妃也受了伤。” 明文帝疑惑。 “是楚嫔还手打了凌妃,凌妃一气之下来找皇上做主。” “楚尚宫,楚嫔只是一个嫔位,却动手打了凌妃,你说这事儿该怎么办?”明文帝的表情看不出喜怒,将问题抛给了楚昀宁。 “回皇上,按照宫规是要责罚楚嫔的,皇上不必看在臣的份上网开一面,该怎么罚就怎么罚。” 楚昀宁对楚嫔一点都不同情,这样鲁莽下去,早晚会被自己给玩死。 明文帝不语,而是看了眼莫公公,示意将人带进来。 片刻后几人迈入殿内,凌妃一看见明文帝顿时就红了眼眶,还没扑过去,楚嫔的身影像只花蝴蝶似的率先朝着明文 帝扑了过去。 “皇上,您可要替臣妾做主啊,臣妾初入宫中很多事不懂,凌妃娘娘嫉妒臣妾这几日得宠,故意为难臣妾,您瞧瞧,脸都给打肿了。”楚嫔跪在了明文帝膝边,扬起小脸,五个清晰地巴掌印很明显。 凌妃一看气不打一处来,眼神如刀恨不得要将楚嫔给戳出两个洞来:“胡说八道,明明是你在背后胡乱议论,被本宫听了个正着,非但不知悔改,反而出言不逊屡屡顶撞本宫,本宫这才出手教训。”筆趣庫 说着凌妃眼中含泪,凑近了明文帝身边,指了指脸上的巴掌印:“皇上,臣妾只是小惩大诫,可没有想到楚嫔居然仗着楚家以下犯上,您可一定要替臣妾做主啊。” “皇上,臣妾绝对没有诋毁过凌妃娘娘,只是羡慕凌妃娘娘能抚小皇子和小公主,没想到戳中了凌妃娘娘的痛处。”楚嫔压根就不承认当时的情况。 毕竟真的要计较起来,肯定是自己没理,所以她只能打死不承认。 凌妃气不过:“楚嫔,你怎么敢多不敢当,明明是你恃宠而骄,在往后议论主子,罢了,且不提此事,你怎么敢以下犯上,对本宫动手!” 明文帝闻言也看向了楚嫔,楚嫔一哆嗦,刚才来的路上才清醒过来,她打凌妃只是一时之气。 “皇上,臣妾是不想被人欺辱,一时冲动才会如此,求皇上降罪。” 打了人是事实,楚嫔没法子犟嘴,只能替自己辩解:“臣妾在楚家时,父母将臣妾视作珍宝,入了宫幸得皇上宠爱,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 听着楚嫔的话,楚昀宁无奈的叹了口气,真不知道林氏是怎么敢把这样头脑不清晰的女儿送入宫。 这件事无论对错都是楚嫔不占理,动手打了凌妃就是不对。 明文帝看了眼凌妃脸上的伤,又看了眼楚嫔的脸,忽然伸手摸了摸楚嫔的脸:“怎么伤的这么重,还疼不疼?” “皇上?”楚嫔一愣,她刚才还心中忐忑,现在看明文帝对自己呵护备至,立即胆子大了起来:“皇上,是臣妾糊涂,不得已才动手,可是凌妃也侮辱了臣妾,还侮辱了楚家,臣妾……” 楚嫔想了半天实在编不下去了,于是卡顿了,只顾着哭。 一旁的凌妃却看出不妙,她受了伤,明文帝怎么去安慰楚嫔呢,难道不是安抚自己,治楚嫔的罪吗,不处死最不济也要打入冷宫才对。 “凌妃,你怎么会下这么狠的手?”明文帝略带一丝幽怨的看向凌妃,眼神中还有责怪。 凌妃愣了愣:“皇上,臣妾没有听错吧,可是楚嫔冒犯臣妾在先的,臣妾动手教训也是情理之中。” “才不是,凌妃娘娘仗着膝下有儿有女,谁都不放在眼里,还说日后小皇子做了太子,绝对不会轻易饶了臣妾。”楚嫔编着编着就顺嘴了,揪着凌妃抚养小皇子的事不放。 凌妃傻眼了,还没见过这么颠倒黑白的人,气的直哆嗦,转过头对着沅贵嫔问:“你当时也在场,你来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于是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沅贵嫔身上,楚嫔紧紧的攥着拳头,手心都是汗,忐忑不安。 楚昀宁也看向了沅贵嫔,倒是期待了。 “回皇上话,臣妾自幼有失聪的毛病,在室外有些时候常常犯病,听人说话也不太清楚,所以这些年母亲担心臣妾会外出犯病,都不许臣妾出门。” 沅贵嫔神色淡淡,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 闻言,楚嫔的心狠狠的松了,给了个沅贵嫔算你识趣的表情。 “沅贵嫔!”凌妃气炸了,没想到沅贵嫔会帮着楚嫔说话,明明刚才两个人还是斗的你死我活,谁也不让着谁的架势,难道是因为楚昀宁? “楚尚宫,是不是你威胁沅贵嫔了?”凌妃调转枪头看向楚昀宁。 楚昀宁挑眉:“你们二人争执时,我并未在身边,怎么能威胁沅贵嫔呢,凌妃娘娘可不要污蔑好人。” “就是!”楚嫔哼哼。 第111章 欲擒故纵 因为沅贵嫔没有帮凌妃作证,所以凌妃和楚嫔的争执不能判定谁说的是真话。 凌妃不乐意了:“皇上,楚嫔她污蔑臣妾,打了臣妾是事实,皇上就应该狠狠的责罚楚嫔。” “皇上,臣妾是被凌妃逼的。”楚嫔当然不肯认账,反正现在没人作证,她咬死了不承认,谁也没办法。 “你!”凌妃气不过。 楚嫔擦了擦眼角,楚楚可怜的看着明文帝:“皇上,臣妾初入宫中许多事不懂,凌妃娘娘久居宫中,嚣张跋扈也不是头一次了,现在仗着有小皇子傍身,谁都不放在眼里,臣妾好害怕呀。” “怕什么?”明文帝挑眉,伸手搂住了楚嫔的肩,一副你说出来,朕替你做主的模样。 楚嫔撇撇嘴:“臣妾担心小皇子做了太子,凌妃娘娘会和臣妾过意不去。” 这么一说,凌妃恨不得上前撕碎了楚嫔的嘴:“你又在胡说八道什么!” “臣妾所言句句属实!”楚嫔梗着脖子,一点也没有把凌妃放在眼里。 楚昀宁看着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争执不休,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可偏偏上首的明文帝还津津有味。 真是猜不透。 终于,半个时辰后明文帝选择各打五十大板,将凌妃贬成了凌嫔,楚嫔贬成了楚贵人。 “皇上!”凌嫔不可思议的看着明文帝,明明受委屈的是自己,凭什么自己被贬? 楚嫔瘪瘪嘴,也想说什么,可毕竟凌嫔也被贬了,她最多就是成了贵人,说到底还是皇上向着自己的。 “够了!”明文帝冷着脸不悦:“凌嫔,你是宫里的老人了,不要仗势欺人,楚贵人年纪小不懂事,你多些耐心教导就是。” “臣妾……”凌嫔委屈红了眼眶,短短几日她从一个贵妃沦落成了嫔位,连刚入宫不久的新人都敢骑在自己脖子上,简直太过分了! 更可气的是明文帝居然不帮着自己,还贬了自己,凌嫔的心煞时就凉了半截。 “凌嫔,皇上为了你,可是将小皇子都交给你抚养了,就凭这份殊荣,你这么不知感恩,反而恃宠而骄,辜负皇上的一片心意呢。”楚贵人一脸得意的看着凌嫔。 反正她是占了便宜,从此以后谁还敢小瞧自己? 凌嫔气的心口处一阵阵抽疼,紧咬着牙:“是臣妾不懂事,日后臣妾一定谨言慎行,不敢辜负皇上期望。” 楚贵人却咄咄逼人又继续说:“皇上,凌嫔娘娘毛毛躁躁,臣妾现在反而担心能不能抚养好小皇子,不如……” 楚贵人说着转过头看向明文帝,忽然对上了一双深沉如寒潭般眼眸,吓得一激灵,立即把刚才要说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不如什么?”明文帝笑着问。 “臣妾是说,不如皇上多赐两个人帮衬着凌嫔一块照顾小皇子和小公主。” 明文帝闻言眸光缓和了些,点点头,又看了眼楚贵人鬓间的珠钗:“楚贵人颜色娇嫩,朕记得库房里还有一支梨花海棠簪,莫公公,取来赐给楚贵人。” “臣妾谢皇上。”楚贵人道谢,仿佛刚才明文帝那阴沉的眼神只是个错觉。 凌嫔被气得不轻,实在不想看见这一幕,于是说:“臣妾多谢楚贵人提议,暂时臣妾能照顾两个孩子,皇上,请允许臣妾先回去了。” “去吧。” 凌嫔福了福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一同跟着离开的还有沅贵嫔。 楚昀宁摸了摸鼻尖,只怕凌嫔是被气得不轻,再看楚贵人一脸得意,楚昀宁猜到了明文帝的意图,这是在利用楚贵人。 蠢货!还真以为自己得宠呢。 “皇上,臣妾晚膳给您炖些海带鸭子汤如何,清热去火,您日日批阅奏折实在太辛苦了。”楚贵人旁若无人的两只手攀上了明文帝的胳膊。 明文帝抬眸对着楚昀宁使了个眼色。 得了,这又是让她做坏人,楚昀宁叹了口气又继续说:“楚贵人,皇上公务繁忙,你不要打搅。” “楚尚宫,你这是在跟我说话吗 ?”楚贵人不悦,仗着有明文帝撑腰,更是不把楚昀宁放在眼里,想起之前被打的几十个板子,后腰到现在还隐隐作痛呢。 于是楚贵人噘着嘴委屈的说:“皇上,长姐从前也没有管家的经验,入宫后把后宫弄的乱七八糟,屡次让皇上操心,皇上能不能让臣妾帮衬长姐,臣妾从前在家时,母亲就教过臣妾管家,臣妾一定不比长姐逊色。” 楚贵人典型的给了三分颜色就开起染坊,愚不可及! “楚贵人!”楚昀宁冷着脸:“你可是忘了之前的板子疼了?” 不提还好,一提起来,楚贵人就趴在了明文帝膝上掩面痛哭,楚昀宁恨不得捂着对方的嘴,这蠢货还嫌楚家不够乱吗。 “皇上,长姐一向没有分寸,臣妾不怪她,从前也就罢了,如今臣妾是皇上的妃嫔,长姐教训臣妾岂不是没把皇上放在眼里?” 听着楚贵人的歪理,楚昀宁深吸口气,没好气的瞥了眼明文帝,意思就是赶紧开口。 明文帝接到眼神示意,清了清嗓子:“楚贵人是在怀疑朕的决定?” 闻言楚贵人立即停下了哭泣,摇摇头:“臣妾不敢。” “好了,你先回去吧,朕还有公务处理。” 楚贵人却不依不饶的拽着明文帝的衣袖撒娇:“皇上,臣妾在宫里也闲得慌,不如让臣妾帮着长姐处理后宫的事,日后长姐离宫,臣妾还可以替皇上分忧呢。” “砰!”明文帝将茶杯重重的放在了桌子上,一声巨响吓得楚贵人小脸煞白,喃喃着不敢说话。 “楚贵人,还不快向皇上赔罪!”楚昀宁开口。 楚贵人恍过神:“臣妾该死,求皇上恕罪。” “去将宫规抄写百遍,由楚尚宫监督!”明文帝不耐烦的摆摆手,多一眼都不想再见楚贵人。 楚贵人连滚带爬的磕头离开。 “楚尚宫留下。”明文帝说。 楚昀宁停下脚步,侧过头看了眼明文帝,耐着性子:“皇上还有什么吩咐?” “说说瞧,今儿朕为什么要这么做。”明文帝的脸上又恢复往日的温和,慢悠悠的捧起了茶盏,递到嘴边浅尝小口。 楚昀宁抿了抿唇。 “但说无妨,朕恕你无罪!” “皇上是打算处置凌家吗,所以故意让楚贵人激怒凌嫔。” 话落,明文帝猛的看了眼楚昀宁,随后笑了笑:“凌嫔有何错?” “凌嫔她不该抚养小皇子,其心思昭然若揭。” 如果凌嫔不提抚养小皇子,说不定明文帝看在往日的情分上,让她一直做个贵妃,在后宫享受着荣华富贵,可偏偏凌嫔听信了家人的话,打起了小皇子的主意。 这就对明文帝造成了二次伤害,凌嫔把利益看得太重,爱的是荣华富贵,根本就不是明文帝。 所以,明文帝摈弃了那一段本就不多的感情,直接对凌家下手。 而且当初凌嫔意外怀上子嗣,这个孩子绝无可能是明文帝的,明文帝心如明镜,并没有继续追究,而是睁只眼闭只眼,在后期寻了个合适的机会将孩子去掉。 楚昀宁猛然一惊,难道凌嫔不能生育,是明文帝下药的? “别把朕想的那么龌龊。”明文帝似是感受到了楚昀宁的想法,第一时间反驳:“凌嫔的孩子不是朕下手,朕也从未给凌嫔下药,让她终生不孕。” 楚昀宁见明文帝神色坦荡,反而衬得她有些卑劣,于是尴尬的笑了笑:“皇上英明。” 明文帝冷哼两声。 “那凌嫔的孩子究竟是怎么没的,皇上可否告知一二?”楚昀宁好奇,到底是谁给下的药。 她最早查出凌嫔的脉象时,禀报过明文帝,也亲口告诉了凌嫔实话,可两个人的态度很微妙,像是早就知道了,只是表面悲伤愤怒一会,很快就过去了。 凌嫔也因此得到了小皇子的抚养权,算是因祸得福。 “有些事还是不知道的好。”明文帝指了指砚台,楚昀宁蹙眉,她实在不想去研磨。 “楚尚宫,楚贵人就在 议政殿外等着您呢。”莫公公忽然说了句,楚昀宁闻言立即坐下,乖巧的拿着砚台继续研磨,她宁可在这里无声的研磨,也不想听楚贵人啰唆。 明文帝好气又好笑的看了眼楚昀宁:“楚贵人要是有你一半聪慧,朕的后宫就有指望了。” “皇上这是在打趣臣吗。”楚昀宁并不想和楚贵人放在一块比较,又说:“臣只求皇上,日后无论楚贵人犯了什么错,不要牵连无辜人。” “你倒是惜命。” “臣只是觉得被牵连受罪丢了性命,死的太冤枉了。”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楚昀宁在明文帝面前没了拘谨,什么话都敢说,两个人之间更像是知己好友,她懂他的艰难,他明白她的不易。 明文帝笑笑不语,低着头继续处理公务,楚昀宁则认真的研磨,时间一分一分的过去。 直到莫公公对着她使了个眼色,表示楚贵人已经离开了,楚昀宁又看了眼墨汁,估摸着足够他用了,才悄悄退下。 回到青鸾殿,不出意外看见了沅贵嫔。 “沅贵嫔没回凤仪宫吗?” “闲着没事出来走走,顺带陪北北说说话。”沅贵嫔显然有些情绪不佳。 楚昀宁猜测一定是有话和自己说,于是邀请沅贵嫔去不远处的凉亭歇歇。 “楚尚宫,不管你信不信,我来青鸾殿并无所求,只是想找个与世无争的地方待着。”沅贵嫔长长的叹了口气;“一入宫门深似海,入了宫就身不由己了,为了家族利益,为了恩宠,跟着许多人斗来斗去的,每天殚精竭虑,实在太累了。” 这话一点也不像十六岁的人说出来的,成熟又稳重,楚昀宁对沅贵嫔印象不错,这些天她还未发现沅贵嫔有什么其他心思。 否则也不会一直纵容沅贵嫔来青鸾殿了。 “一辈子还很长,沅贵嫔何必妄自菲薄。” 沅贵嫔摇摇头:“我从不奢求什么,更不屑和一群女子争夺一个男人。” 这倒是和她的想法一样。 “沅贵嫔的意思是?”楚昀宁故作不解。 沅贵嫔忽然笑了笑:“也不怕楚尚宫笑话,我只想要我的丈夫一辈子只爱我一人,可惜了,我入了宫成了天子的女人,这个想法注定就是一场梦。” 听到这番话,楚昀宁更加坚定沅贵嫔和自己一样是现代人。 “沅贵嫔的想法很另类,在我面前说说就罢了,若是被人听见了,必定会受谴责。” 这个封建时代,男尊女卑,这个想法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就算是得宠的驸马爷,院子里也不可能只有公主一人。 “我身为家族一份子,有些使命……”沅贵嫔侧过脸,巴掌印若隐若现。 楚昀宁诧异:“这是皇后娘娘打的?” “嗯,长姐要我想法子怀上子嗣,我心里头清楚,不该是我的绝对不能争,这天下冥冥之中早有定数。” 楚昀宁闻言心惊肉跳,莫非沅贵嫔知道这个时代的未来发展?她学的是理科研究,对于文科了解的并不算多,也很少看历史电视剧,只知道几个史上著名事件,对于一些偏僻的朝代知晓并不多。 “沅贵嫔这话我有些不太明白,可否仔细说说?”楚昀宁好奇的追问。 沅贵嫔手捧着茶喝了一口,冲着她微微笑:“师傅曾说每个人的命运都是被安排好的,不能违逆天意,一旦违背,改变了某些人的命运,必遭天谴,眼下只能得过且过。” “沅贵嫔的师父倒是开明。” “师父还说,帝王之命不可违,史上那么多皇子争夺一个位置,成王败寇,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又有几人善终,我曾劝长姐,无论是谁当皇帝,她都是太后,可惜长姐听不进去劝。”沅贵嫔当着楚昀宁的面没了顾忌,什么话都开始说。 楚昀宁的一颗心悬着,无法反驳这些事,只说:“许是皇后娘娘一时半会没想通,时间长了就明白了,有时树大招风未必是好事。” 沅贵嫔十分赞同的点了点头。 第112章 监国摄政 沅贵嫔有些害怕的紧握着楚昀宁的手:“楚尚宫,我不想承宠,也不想做这后宫之一,我还盼望着有一天能离开这座牢笼。” 看着沅贵嫔稚嫩的脸庞,楚昀宁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或许当初就不该把无辜的人牵连进来,埋葬了一个十六岁少女的一辈子。 “沅贵嫔也不必太担心了,船到桥头自然直,我相信皇上不是个滥杀无辜的人。” 前提是宫家不勾结叛党,不造反。 在宫家所有人中,楚昀宁对沅贵嫔的印象还算不错,年纪小又稳重,不惹事,大家小姐出生却没有一点架子。 “多谢楚尚宫安慰。” 两人又聊了会儿,北北跑了过来,窝在楚昀宁怀中:“娘,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呀。” “这是大人之间的秘密。”楚昀宁笑眯眯的伸手刮了刮北北的鼻尖,满脸笑容。 “北北天资聪慧,可在宫里也未必是件好事。”沅贵嫔担忧,她是真心为北北着想。 后宫有了小皇子,北北的处境就有些尴尬了。 楚昀宁眼眸微动:“北北只是个小小郡王,哪能和小皇子比较。” 恰好这时候有人来报,何美人动了胎气八成是要生产了,楚昀宁闻言收拾了药箱赶往。 赶到时何美人已经见了红,痛的大声呼救,看见了楚昀宁来,仿佛是看见了救星。 “是不是何美人要生了?” 门外传来了楚贵人的声音,急急忙忙就要往里闯,楚昀宁眉心紧皱,略有几分不悦:“是谁让她进来的!” “我来探望何美人有什么不可的?”楚贵人已经迈着步子进来了,挺直了下颌,一脸神气,眼珠子滴溜溜的转悠,在搜寻何美人的身影,等看见了塌上的人,着急的冲了过去。 “楚贵人,这里是产房,惊动了何美人生产,你可担待不起!”楚昀宁拦住了楚贵人的去处:“来人呐,把楚贵人给我带出去!” “谁敢!”楚贵人哼哼,凌嫔能收养小皇子,为什么自己不能,凭借着皇上对自己的宠爱,说不定也能抚养小皇子。 毕竟何美人出身低微,根本不配抚养,而她却是楚家嫡女,身份尊贵又深得皇上喜爱。 所以楚贵人一听何美人动了胎气,第一时间赶来了,甚至打算孩子一落地就抱走。 “啊!”何美人痛苦的喊,汗水打湿了鬓间,小脸惨白。 楚贵人还要往前凑:“何美人,你可一定要坚持住,把二皇子平平安安的生下来。” “楚贵人,你闹够了没有?”楚昀宁气不过的,楚贵人却胡搅蛮缠,仗着有皇帝的宠爱,丝毫没有把楚昀宁放在眼里:“我今儿就不走了,必须要看见二皇子出生,你敢动我一下,我立马去找皇上。” 楚昀宁紧紧攥着拳。 “楚尚宫,快来瞧瞧啊。”稳婆大喊。 终于是理智战胜了气愤,楚昀宁懒得和楚贵人计较,扭头去帮何美人接生。 大约一个时辰后,随着孩子的啼哭声响起,何美人终于平安诞下了二皇子。 “何美人放心,二皇子白白净净的很健康。” 毕竟是足月的孩子,比起猫儿似的大皇子,二皇子要健壮的多,闻言何美人欣慰的笑了笑:“多谢楚尚宫,我和二皇子都会记得楚尚宫今日出力,他日必会报答。” “何美人不必多想,现在最要紧的就是休养身子。” 门外莫公公喊着皇上到,楚昀宁抱着刚出生的二皇子去见明文帝,明文帝探过身看了眼。 “皇上,臣妾好喜欢二皇子啊,能不能让臣妾抱抱?”楚贵人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明文帝身边,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襁褓。 明文帝幽暗的眼神闪过不悦。 “皇上,就依了臣妾吧。”楚贵人迫不及待的伸手要去抱二皇子,楚昀宁躲开了她。 “皇上,何美人九死一生才生下了二皇子,臣就替何美人讨个喜,求皇上册封何美人为妃。”楚昀宁说。 楚贵人闻言狠狠瞪了眼楚昀宁,恨不得撕了她的嘴,这不是故 意和自己作对吗。 “准,册何美人为和德妃。” 既是四妃又有封号,目前为止身份仅次于皇后,宫里只有妃位以上才能亲自抚养皇子或是公主。 “皇上。”楚贵人一脸委屈,凭什么何美人那么低贱的人能被册封为妃。 “臣代和德妃谢主隆恩。”楚昀宁跪地谢恩,直接打断了楚贵人的话:“孩子太小,经不起陌生人折腾,楚贵人若是喜欢孩子,将来有一天也会有自己的孩子,将来也能母凭子贵。” 一个贵人怎么有脸去抢妃位的孩子,做梦! 事已至此,楚贵人说再多也没用了,伸手下意识的摸了摸小腹,这些日子都是她承宠,说不定她腹中也有小皇子了呢。 她才不稀罕一个贱民生的孩子呢。 “皇上,臣妾将来能否抚养自己的孩子?”楚贵人一脸娇羞的看着明文帝。 明文帝面带笑容却未达眼底,反而脸上露出了一抹冰冷刺骨的笑:“自然可以。” 能生出来孩子才怪,楚昀宁暗暗想着。 宫里又添了一桩喜事,明文帝十分高兴大手一挥准备大赦天下,借机减免赋税。 和德妃是个不争不抢的性子,这也是楚昀宁挑中她的原因,加上和德妃家世单薄,只要安安份份的,下半辈子的荣华富贵根本不愁。 明文帝站在门外安慰了和德妃几句后才离开,临走前还不忘嘱咐楚昀宁好好照顾和德妃跟二皇子。 明文帝一走,楚贵人气不过凑到了楚昀宁身边。 “长姐,我们都是楚家姑娘,为了家族荣耀就应该摈弃前嫌,我想抚养二皇子,你为何阻挠?” 楚昀宁将襁褓递给了奶娘:“先下去吧。” “长姐!”楚贵人环顾一圈,神秘兮兮的压低声音说:“长姐,我们之间好好合作,将来后宫不都咱们说了算,下半辈子的前程和家族荣耀......” 楚昀宁翻了个白眼,及时打断:“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你若得势,第一件事就是要铲除我,同样的,我今日有权在手也绝不会轻易让你登上高位!” “你!”楚贵人闻言被气的直哆嗦。 “你放心,有我在一天,你这辈子都不会有孩子!” 楚昀宁生怕不够打击她似的,又补充了几句:“储秀宫的秀女规矩学完了,内务府连夜制作绿头牌,你好自为之!” 楚贵人险些要被楚昀宁给气死,手里的帕子紧紧攥着,一跺脚:“我要去找皇上做主!” 楚昀宁却一点都不害怕,直接进了里屋帮着照看和德妃。 一个时辰后 楚昀宁在回青鸾殿的路上听说了楚贵人惹恼了明文帝,被罚跪两个时辰。 “小姐,楚贵人到底什么时候才长记性,皇上为何不狠罚?”碧秀说。 楚贵人是个没脑子的,某种程度来说就是被人利用的活靶子,留着还有用处。 “她非要作死,谁也拦不住,迟早罢了。” 楚昀宁摇摇头,懒得去管楚贵人。 宫里一下子有了两位皇子和一个公主,也算是人丁兴旺。 尤其是二皇子,天庭饱满,非常健康,让人一看就心生怜惜。 这日她刚睡下,忽然莫公公着急来了一趟:“楚尚宫,皇上请您即刻过去。” “现在?” 这大半夜的,不是折腾人吗?不过能听得出莫公公神色焦急,大约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楚昀宁不及多想,很快穿上了衣裳赶去了议政殿。 月色下,她步伐匆匆,压低了声音:“莫公公,是不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奴才不便多言,您去了就知道了。” 议政殿内 明文帝虚弱的躺在榻上,脸色苍白,双眸紧闭。 见状,楚昀宁赶紧上前查探明文帝的脉象。 “皇上这样的情况有多少次了?” 明文帝外强内弱,身体都垮了,一直在咬着牙撑着。 “哎,皇上已经好几天没有入眠了,内忧外患,灾民的事还没解决完,文武百官又时常给皇上出难题,今儿傍晚来了封飞鸽传书 ,皇上看完就病倒了。” 莫公公到现在还心有余悸呢,整个皇宫唯一能信得过的大夫就是楚昀宁了。 楚昀宁了然,这幅身子的确是被累垮了。 做皇帝难,做贤君更难。 于是楚昀宁写了副药方,又用针灸入穴,折腾快要天亮了,明文帝的脸色才算好转。 明文帝睁开了眼,映入眼帘就是楚昀宁巴掌大精致容颜。 “朕是不是病得快要死了?” 楚昀宁皱眉:“皇上虽然身体孱弱,还不至于快死了,这几日皇上少操些心吧,休养一阵子,天下一时半会还垮不了。” 明文帝缓缓坐起身,眉心是解不开的忧愁。 “皇上有什么烦恼不如说出来,或许我帮忙。”在楚昀宁心里,明文帝是个爱民如子的好皇帝。 爱憎分明,不计较个人得与失,很有大局观念。 明文帝半坐起,慵懒的靠在软枕上:“下个月玉安公主来和亲,要的却是皇后之位,宫丞相在援助百姓,其名下有不少门生,朕难废后,其二,玉安公主是云澜国的福瑞,又是唯一嫡长女,云澜国兵强马壮,这几年咱们东征西讨,损耗不少,在这个节骨眼上不易得罪云澜国。” 楚昀宁陷入了沉思,问:“玉安公主有没有见过皇上?” 明文帝摇摇头:“玉安公主从未离开过云澜国。” “既如此,我倒是有个办法,如果是玉安公主自己不愿意入宫,那云澜国就怪不到咱们头上了。” 明文帝挑眉:“说来听听。” “皇上可以挑个没成婚的青年才俊,身份不能太低也不能太高了,若能在玉安公主来京的路上制造些意外,让公主自己挑姻缘,放弃后位。” 这只是其中一个办法,如果不成功那就还有第二种可能,让宫皇后主动退位让贤。 煽动文武百官,道德绑架宫家,再把自己摘清。 总之,和亲的事一定要成功。 “若是两样都不行呢?” 楚昀宁勾唇:“最坏的结果只能是公主为后。” 至于宫家嘛,比起打仗带来的损失,还是处理宫家比较简单一点。 “皇后那边就由你来说服,至于人选嘛,朕自有分寸。” 明文帝说着掩嘴咳嗽两声,气血不足的样子,缓和片刻后又说:“上次你提议捐赠和科举的事,朕打算趁机实施,你是个有才之人,朕若是将此事处理好了,就放你离开京城。” 楚昀宁闻言眼皮跳了跳,难掩激动:“臣多谢皇上!” “不必多礼,起来吧。”明文帝又咳嗽两声:“朕怕是撑不到小皇子长大了,楚尚宫可有什么建议?” 两个皇子都还小,根本看不出心性,凌嫔心思太阴沉,和德妃又太软弱,根本经不住事。 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办法。 “皇上......” “别跟那帮太医一样安慰朕,朕只要听话实话。”明文帝说。 楚昀宁沉默了会儿才说:“皇上可以现在就以身体不好为由,设立监国或是摄政,平衡权势。” “以你之见谁来监国更合适?” “臣推荐淮王。” 一旁的莫公公听闻后忍不住插嘴: “淮王心思不正,若得了权那还得了?” 楚昀宁却笑了笑:“与其在远处蹦哒,不如放在眼皮底下盯着,古人云,要逼疯一个人就要让他放松警惕,继续狂。” 莫公公一时无言,转头看了眼明文帝,发现明文帝眼神亮的惊人。 “楚尚宫,你若是个男子,朕一定会重用你!” “皇上过奖了,都是您教的好,臣才有幸耳濡目染学了几招。”楚昀宁继续拍马屁。 明文帝忽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楚昀宁,朕让淮王监国你摄政如何?” ”皇上三思,自古以来后宫不得干政,臣已经屡次违背,皇上可别再吓唬臣了。”楚昀宁摆手,后宫就足够她忙的了,哪有心思摄政。 何况这都是吃力不讨好的活儿,累死人了,还到处得罪人,她已经得罪很多人了,真担心继续下去会被到处追杀。 第113章 百日宴会 “咳咳……”明文帝继续掩嘴咳嗽,因为咳嗽而脸色泛红,继而又变成了青白色。 咳嗽声不断,都快要岔气儿了,莫公公立即上前倒了茶水递上:“皇上,要不要请太医瞧瞧?” “莫公公糊涂了,这不是现成的吗?”明文帝眸光斜了眼楚昀宁,莫公公立即上前说:“楚尚宫,您快瞧瞧皇上,奴才怎么瞧着又加重了。 ” 楚昀宁立即上前替明文帝诊脉,眉心紧皱,明文帝的身子骨的确很孱弱,只是这脉象和一个时辰前比较并无差别。 “皇上,臣建议您多多休息……” “文武百官个个虎视眈眈,皇上不敢有丝毫懈怠,楚尚宫,跟在皇上身边伺候也有几日了,可曾瞧过皇上耽误过国事?” 这话隐隐有些不对劲。 莫公公又说:“楚尚宫,皇上的病只有您能治,您是皇上最信任的人……” “莫公公折煞我了,实在愧不敢当。” 帝王一怒伏尸百万,皇帝的心思没有人敢乱猜测,尤其是眼前这位。 对于一个时日无多的帝王来说,得到他的信任也不见得是件好事。 “楚尚宫,若是没有皇上保着您和郡王,将来无论是谁……”莫公公话说一半又顿了顿,神色忐忑的说:“奴才敢保证日子未必会有今日舒坦。” “多嘴!”明文帝不悦的呵。 莫公公立即跪下求饶:“皇上,奴才句句属实,绝对不敢有半句假话,楚尚宫宫内宫外得罪那么多人,前有怡红楼余孽等着复仇,还有几个大臣们。” 楚昀宁眼皮跳了跳,她不知道主仆两个又在唱什么把戏,紧咬着牙:“求皇上指一条明路。” 她摊牌了,干脆不装了。 明文帝清了清嗓子斜了眼莫公公,莫公公硬着头皮上前说:“楚尚宫,皇上的病最好能静养,您既劳累替皇上分忧。” “楚昀宁,朕准你摄政,一来你可以拉拢自己想要的权利,二来可以铲除对你不利之人。” 明文帝挑挑眉,一副朕对你好吧的态度。 楚昀宁闻言翻了个白眼,说来说去还是给她挖了个大坑,逼着自己答应摄政。 “朕答应你,这是最后一次!” 犹豫片刻,楚昀宁不得不跪下:“若是要臣摄政也不是不可以,臣还有一个要求,请赐给臣一枚免死金牌,另圣旨,若是楚家不是谋逆之罪,不可诛杀,当然若是楚家犯了大错,臣会亲手处置,绝不姑息。” “准!”明文帝二话不说答应了,取来一封圣旨在上头盖上了玉玺,空白的圣旨给了楚昀宁。 “朕信你。” 楚昀宁愣了愣,这封圣旨的含金量可太高了。 “承蒙皇上看的起,那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一个时辰后,明文帝以休养生息为由将淮王册封为监国大臣,代明文帝上朝。 圣旨下,举朝惊。 第一个来探望明文帝的就是太后,满脸焦急,明文帝褪去了明黄色龙袍,穿着随意,面色苍白气血亏虚的模样。 “上次中毒之后留下不少后遗症,母后,朕想休息两日,您不会责怪儿臣懒惰吧?” 太后红了眼眶:“皇上胡说什么呢,若是先帝有你一半勤勉,你也不至于这么辛苦。” 明文帝笑笑。 “宁丫头,皇上的身体没事儿吧?”太后转过头问楚昀宁,她刚刚经历了大喜,和德妃诞下二皇子她还特意去看望了,小家伙长得眉清目秀十分可爱。 楚昀宁摇头:“皇上的身子的确亏虚了很多,不过不是什么要紧的大病,需要静下心调养。” 听了这话太后才狠狠的松了口气,只要是楚昀宁的话,她就信得过。 “哀家刚从和德妃那过来,二皇子机灵可爱,哀家瞧着很喜欢,和德妃性子温和,哀家相信一定能教好二皇子的。” 太后也很喜欢大皇子,只是总见不着,凌嫔守着大皇子哪也不去,更不让人随便见着,加上大皇子体弱,太后也就不想折腾孩子了。 “皇上可想好了给 二皇子赐个名字?” 明文帝摇了摇头:“不如由母后给二皇子取名吧。” 这话正中了太后心意,太后说:“毓贞二字如何?” “好,就依母后的。” 看着明文帝这么痛快就打听了,太后忽然问:“皇上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怎么瞧着不太高兴,二皇子的生母身份虽卑微,可和德妃一向老实本分,比凌嫔可强太多了。” 太后压根就看不上凌嫔,当初做瑕贵妃时,对方根本就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屡屡顶撞,嚣张跋扈惯了,这些年一直未曾收敛。 “大皇子和小公主交给凌嫔养着,哀家实在不放心。”太后这次来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想要夺走凌嫔抚养的两个孩子。 明文帝犹豫片刻才说:“母后,大师给朕批命,大皇子命格和皇宫相冲,和朕相克,若是能诺出宫休养,将来才能茁壮成长,等大皇子百天后,朕打算把大皇子过继给勤王为嗣子。” 太后先是惊讶,而后又点点头,毕竟皇宫现在也不是只有大皇子了,将来还会有更多的皇子。 “既是这样,那就依照皇上的心意吧。” “多谢母后成全。” 几日后淮王奉旨入京,明文帝隔三差五就会休息两日,慢慢的让淮王代替自己上朝,不过奏折却是私底下交给了楚昀宁批阅。 转眼就到了大皇子百天这日,明文帝抱着大皇子举行了仪式后,凌嫔特意打扮过,站在了明文帝身边撒娇:“多谢皇上给皇儿这么大的仪式。” 凌嫔的优越感在于大皇子是长子。 “凌嫔,朕已打算将大皇子过继给勤王。”明文帝沉声说。 这句话像是一盆凉水哗啦啦的浇到了凌嫔的脑袋上,凌嫔整个人都傻了。 于是明文帝说了原因,凌嫔有些接受不了,红了眼眶哽咽,还未开口,楚贵人跳出来说:“凌嫔娘娘当然是愿意的,为了皇上和大皇子着想,臣妾建议尽快送走大皇子。” 反正孩子不是自己的,楚贵人也不心疼,顺着明文帝说话,反而还能卖个好,何乐不为呢。 凌嫔没好气瞪了眼楚贵人:“臣妾养了大皇子一个多月,已经习惯了身边有他陪伴,若是贸然离开,臣妾……” “那究竟是凌嫔的身体重要,还是皇上重要?”楚贵人也不甘示弱回击,堵的凌嫔哑口无言。 明文帝在凌嫔的不甘心眼神下宣读了决定,将大皇子永久的过继给勤王为子。 “皇上!”凌嫔懊恼不已,她为了抚养大皇子,从贵妃之位变成了嫔位,又忍受着家族被贬,图什么? 现在身边没了孩子,凌嫔下半辈子还有什么指望? “皇上,您送走了大皇子,那臣妾……”凌嫔拿着帕子擦了擦眼角,感觉今天的宴会就是早有预谋的,猝不及防的打了自己一耳光,哽咽的说:“臣妾为了抚养大皇子失去太多了,求您怜惜臣妾。” 既然没有了大皇子,那凌嫔就要把失去的讨回来,而且是加倍讨回来。 “这不是当初凌嫔为了抚养大皇子自愿的吗,皇上可不许纵容凌嫔。” 楚贵人紧靠在明文帝身边噘着嘴,一副你给了凌嫔补偿,我也要的架势。 “楚贵人,怎么哪都有你!”凌嫔气死了,她恨不得撕碎了楚贵人的嘴,当即对明文帝说:“皇上,咱们这么多年的情份,您说带走臣妾的孩子就带走了,臣妾为了这个孩子,不惜忍痛和父母分离,日后臣妾还有何颜面去面对凌家的列祖列宗。” 楚贵人再次发挥了作用:“凌嫔这叫什么话,大皇子又不是你亲自生养的,你只养了大皇子一个月,那楚尚宫还精心养了两个多月呢,你不也是夺了人家的,难道楚尚宫就没感情吗?” 话题扯到了楚昀宁头上,楚昀宁终于明白明文帝留着楚贵人的目的了,前几日还不断的挑拨楚贵人和凌妃之间,现在看来,是有些作用的。 “那怎么能一样,臣妾待这个孩子视如唯一, 楚尚宫还有自己的亲生儿子。” 话一出口,凌嫔就知道不妙,楚贵人也难得聪明一回抓住了她的把柄:“皇上,凌嫔膝下还有小公主呢,怎么能重男轻女呢,小公主没了亲娘在身边照顾,养母又处处嫌弃,想必日子一定很煎熬。” 楚贵人还硬给挤出两滴眼泪,吸了吸鼻子哽咽:“皇上当初就顾念旧情才让凌嫔抚养两个孩子,原来凌嫔不是为了喜欢孩子,而是争宠,又或者为了是达到某种目的。” 凌嫔在楚贵人的刺激下渐渐失去了理智,小脸青白变幻,看向了楚昀宁,祈求她能帮着说句话。 这个眼神楚贵人也看见了,于是说:“楚尚宫,两个孩子都是早产,凌嫔一个人也照看不过来,现在为了皇上的安危送走一个,你觉得可对?” 此刻的楚贵人化身成了路见不平的侠客,帮着明文帝怼人,尤其是明文帝还时不时给她一个鼓励的眼神,这让楚贵人更加认定自己是帮了皇上。 “皇上!”凌嫔跪地:“臣妾绝无此心,楚贵人是故意污蔑臣妾。” 明文帝微微笑,伸手扶起凌嫔站起身:“爱妃的心思朕知道,起来吧。” “皇上,那臣妾的家族何时能回来?”凌嫔顺势问。 下一秒明文帝的脸色变了,凌嫔看的心惊肉跳,小心翼翼的问:“皇上,您就体恤体恤臣妾吧,让臣妾的父母回来吧。” “凌嫔,此事容后再议。” “皇上!”凌嫔跪在地上,当着众人的面硬是要个结果,一脸倔强:“求皇上给臣妾个交代,否则臣妾绝对不会让任何人夺走孩子。” 在场人的视线看向明文帝,凌嫔入宫多年恩宠不衰,多少次犯错皇上也没计较,风头正盛时就连皇后也要退避三舍。 让家人回来这个理由,想必皇上一定会答应的。 可惜事与愿违,这次明文帝没有惯着凌嫔,而是居高临下的说:“凌嫔,你病了,快回宫休息吧。” “皇上?”凌嫔冷着脸:“从什么时候开始你我之间生分了这么多,从前您从不会待臣妾这样。” “够了!” “皇上,您是不是早就打算好了让大皇子过继给勤王?”凌嫔紧盯着明文帝的眼睛,试图从这双眼睛里看出什么端倪来。 明文帝垂头看了眼凌嫔,冰冷的神色夹杂着一股寒气,看的凌嫔心惊肉跳,甚至有股不详的感觉。 “皇上……” “凌嫔,朕一直觉得你是个懂事的,没成想这般不识大体,居然敢当众质疑朕!” “皇上,臣妾不敢。”凌嫔是被气坏了,所以才会口不择言,现在闹的大家都下不来台,心里更是发憷,一时半会不知该如何是好,于是求救般的将眼神投向了楚昀宁。 楚昀宁眼观鼻,她才不会出头呢,这本就是明文帝设下的一个局,凌嫔的下场不会太好。 “朕看你是得了失心疯,越来越胡搅蛮缠了,来人呐,送凌贵人回宫。” 话落,楚昀宁正要上前,楚贵人立即说:“皇上,臣妾觉得凌贵人不适合再抚养小公主了,万一哪天做出什么伤害小公主的事可怎么办?” 楚贵人一双眼睛期待的盯着明文帝,就差没说把小公主交给臣妾抚养吧。 凌贵人傻傻的跌坐在地,满脸绝望,对于小公主的去和留,她根本就不在意。 “小公主就交给哀家吧。”太后忽然走了过来,要走了小公主的抚养权:“今儿也是小公主的百日,皇上,你也太不称职了。” 明文帝垂头:“母后教训的是,是朕忽略了。” 太后又瞥了眼凌贵人:“你侍奉皇帝是本分,万不该以此要挟,从今儿起凌贵人就在宫里好好养病吧。” “臣妾没病!”凌贵人大喊,她不甘心被人囚禁,她刚才的直觉是对的,这一切就是个局,而她和凌家都是棋子,凌贵人仰着头看向明文帝:“皇上还未曾回答臣妾刚才的问题呢。”筆趣庫 明文帝冷声说:“带下去!” 第114章 当众偏袒 凌贵人被两个嬷嬷连拉带拽的拖了下去,临走前望着明文帝的眼神全都是失望。 “楚尚宫,凌贵人的病就交给你了。”太后开口。 “是!” 站在明文帝的角度,楚昀宁并不觉得他做的过分,是凌贵人太贪心了,以过去的情份时不时要挟,磨灭了明文帝最后的耐心。 换做其他帝王,凌家早就被莫须有的罪名满门抄斩,最宽容的也是全族流放。 很快百日宴就结束了,勤王战战兢兢的抱走了大皇子,二皇子顺位成了大皇子。 “皇上,臣妾很担心您。”楚贵人一副快夸我的模样,往明文帝眼前凑。 明文帝微微笑:“楚贵人深得朕心,莫公公,去库房取一套流沙白锦缎赐予楚贵人。” 一听只是锦缎,楚贵人的小脸瞬间就垮了,她要的是位份,噘着嘴还要再说什么,却对上了太后那一抹阴狠的眼神,吓得徒然一激灵。 “同是楚家出来的姑娘,楚贵人应该和楚尚宫多学学,别辱没了楚家门楣。” 被太后当众教训,楚贵人小脸火辣辣的,又有些不甘心的说:“太后,母亲从小就教导臣妾要三从四德,从一而终,臣妾和楚尚宫性格不同,地位跟处境也不一样,所以无法比较。” 太后被人反驳,脸色一沉。 “臣妾一心都是为了皇上着想,楚尚宫么……和离之后一直留在宫里,会惹来多少闲言碎语,臣妾建议还是尽快将楚尚宫放出宫。” 楚贵人越说越溜,恨不得现在就把楚昀宁给送出宫,省的碍眼,只是她不知道明文帝此刻的眼神有多冰冷。筆趣庫 楚昀宁面色坦然一点也不慌,要是楚贵人三言两语哄的明文帝肯放自己出宫,她第一个感激楚贵人。 “楚贵人,你僭越了。”明文帝不着痕迹的从楚贵人手里抽出胳膊,眸中尽是不悦:“不过念在你一片孝顺的份上,朕就成全你。” 楚贵人一脸莫名,什么孝心? “皇上说的是关外新修的大昭寺吧,哀家年纪大了,经不起长途跋涉,难得楚贵人有孝心,那就由楚贵人代替哀家去大昭寺祈福吧。”太后顺势接了一句。 “朕正有此意。”明文帝抬手:“来人呀,给楚贵人收拾收拾,明儿一早出发。” 后知后觉的楚贵人终于反应过来了,冲着明文帝撒娇:“皇上,臣妾不去,臣妾要在宫里陪您。” “难道楚贵人要枉顾太后的安危于不顾?”明文帝沉声质问,问的楚贵人臣妾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明文帝嘴角翘起一抹冷笑:“楚贵人,替太后祈福是你的福气,你可要静下心,虔诚些。” 楚贵人委屈的都快要哭了,她不明白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一转眼明文帝就这样对自己。 见势头不可逆转,楚贵人吸了吸鼻子,哽咽着说:“皇上,臣妾这一去要多久?” 太后没好气斜了眼楚贵人:“怎么,楚贵人这是不乐意?” “臣妾不敢。”楚贵人赶忙摇头,又对着太后说:“太后,臣妾一个人去实在太孤单了,能不能让楚尚宫陪着臣妾一同去。” 闻言,楚昀宁嘴角勾起冷笑,说她蠢钝如猪都不为过,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太后是因为什么生气的,她还敢火上浇油。 “肃如,晴如,你们两个就陪着楚贵人,务必要让楚贵人诚心诚意的抄写经书,不许破戒,否则佛祖一旦怪罪下来,哀家绝不轻饶!” 太后对着身边两个宫女沉声吩咐,两人齐声应了是,紧接着太后又说:“哀家有个头疼脑热的就指着楚尚宫呢,楚贵人,这两位可是哀家的心腹,由她们陪着,你就不会孤单了。” “臣妾……”楚贵人望着两个宫女一脸的肃色,一看就不好相处,顿时眼泪更凶了,期盼着看向明文帝,祈求对方能替自己说些挽留的话。 明文帝多一眼都没有再看楚贵人,直接拂袖而去,太后则抱着小公主离开了,只留下了楚昀宁处理后面的事。 楚昀 宁站在原地,眯起双眼看着泣不成声的楚贵人,慢慢踱步走过去;“行了,别在这丢人现眼了,在宫里哭也是一种忌讳。” 楚贵人回头没好气的瞪着楚昀宁:“我一定会告诉祖母和母亲,你欺负我!” “看来你还没有吸取教训,死性难改。”楚昀宁对楚贵人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 能送她离开宫里,大大减少了楚贵人犯蠢的机会,也降低了她被人利用连累楚家的机率,无论出于那一方面,楚昀宁都举双手赞成楚贵人离宫。 这次出去,楚昀宁就没打算让楚贵人回宫。 “你一定是在嫉妒我得宠,所以才会在太后面前进谗言,怂恿太后让我去寺中祈福。” 楚贵人见四下无人,也不遮掩脾气了,气的对楚昀宁破口大骂,楚昀宁忽然一把掐住了楚贵人的下颌,眸光泛着狠厉;“够了,我对你一忍再忍,宫里缺一个两个的妃嫔根本无人在乎,你别逼我对你下狠手!” 许是被楚昀宁的狠厉给吓着了,楚贵人浑身颤栗哭着离开了。 打发了楚贵人,楚昀宁揉了揉眉心,又去探望太后,刚才太后的脸色有些难看。 进了慈和宫,果然看见太后病恹恹的躺在塌上,一旁的乳娘抱着小公主正在低声哄着。 “先带下去吧。” “是。” 乳娘和楚昀宁擦身而过,微微俯身:“楚尚宫。” 太后忽然睁开眼,冲着楚昀宁招手:“宁丫头,过来坐。” 楚昀宁上前坐在了太后的膝下,一脸担忧:“刚才见太后脸色不愉,是不是这阵子有什么事困扰您?” “哎!不提也罢。” 见太后不愿多说,楚昀宁就将目光投向了素姑姑,素姑姑看了眼太后才说:“是萧王。” “萧王怎么了?” 好一阵子没听说萧王的消息了,毕竟是北北的亲生父亲,她还是希望萧王别出事。 “萧王前阵子不知从哪弄来了个扬州瘦马在府上养着,闹的沸沸扬扬。” 楚昀宁敛眉。 “这孩子是越来越不稳重了,若是有皇帝一半,哀家也不至于这般操心。”太后提及萧王就愁眉不展,楚昀宁宽慰了几句,太后又说:“皇上能包容他,将来有一天……谁能包容他?” 听着太后的话音,像是知道明文帝身体不好似的。 “他难堪大任,都怪哀家宠惯坏了,也误了你一辈子。”太后满心愧疚的拍了拍楚昀宁的手背。 楚昀宁摇摇头,原主是喜欢萧王的,若不是太后成全原主,萧王是绝对不会娶她的。 嫁给萧王,是原主的心愿。 原主也是很感激太后的。 “罢了,先不提他了,怎么瞧着你又消瘦了。”太后是拿楚昀宁当女儿疼爱,心疼的打量着她单薄纤细的身姿:“你呀,也该补补身子了,不能再这么累下去了,皇帝也是,怎么忍心指使你这么多事。” “太后,这都是我心甘情愿的,不关皇上的事。” 她替皇上打工,皇上给她想要的报酬,各取所需,楚昀宁也愿意。 “太后可有想吃的,中午我给您下厨,做点开胃小菜可好?” 太后笑:“那哀家又有口福了,你的手艺自然是差不了的。” “还要多谢太后今儿替宁儿说话呢,如若不然,楚贵人可真是愁坏宁儿了。”楚昀宁故意哭丧着脸,逗的太后哈哈大笑,宠溺的伸出指尖点了点她的鼻尖。 “你呀,鬼灵精怪的,楚贵人要是有你一半聪慧,看在楚家的份上,哀家也不介意多提拔提拔,可惜了。” 太后这是忍了好几次,实在忍不住了才对楚贵人出手了。 “太后对宁儿的好,宁儿都铭记于心。” 紧接着太后又问起了宫皇后的病情,楚昀宁蹙眉说:“皇后娘娘的病也不是没得治,只是需要时间。” “她毕竟是六宫之主,云澜国公主的事哀家也听说了,无端端的废后,会让天下臣民背后议论的,哀家也有一阵子没见过皇后了,是时候该让皇后来请安了。” 太后提醒,楚昀宁点点头;“宁儿明白怎么办了。” 只有人放出来了,才有机会犯错,犯了错才能名正言顺的废后,看来太后也动了废后的心思了。 中午楚昀宁做了几道开胃小菜,陪着太后一块用膳,吃到一半楚昀宁就被明文帝叫走了。 “去吧,哀家这不必担心。”太后挥挥手。 “是。” 望着除云南的背影,太后忽然感叹:“当初入宫的是宁儿该多好,哎,可惜了。” 议政殿内 明文帝大发雷霆,周围伺候的人个个大气不敢喘,生怕被殃及,莫公公看见了楚昀宁就像是看见了救星似的,赶紧上前:“楚尚宫,您可算是来了,皇上已经发了好大的火儿了。” “怎么回事儿?” “是宫丞相带着人参奏了萧王,指责萧王行为不端正,还有修河渠的事,已经有不少人不知什么原由罢工了。” 楚昀宁听闻后大致了解了,宫丞相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十有**就是在警醒皇上不要动废后的心思。 推门而入,满地狼藉,散落一地的奏折,楚昀宁捡起一封瞧了瞧,修河渠经过一处村庄,是两岸连接的必经之地,村民们日夜守在大坝上不肯相让,官兵们也不能硬抢,两方沟通无果,就这么僵持着。 另一封奏折是说萧王府夜夜笙歌,此行为不端,实在有损皇家颜面,故而求皇帝严惩萧王。 “皇上既然召了淮王监国,不如把这些交给淮王,何必自己动怒呢。 ”楚昀宁弯腰捡起地上的奏折,整齐的重新放在了案上。 明文帝眉心一跳,没好气的说:“淮王之意就是强攻,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那些村民就该挪地方让路,可那是人家祖祖辈辈的地方,哪会这么轻易挪开。” 至于萧王,明文帝闭口不提。 楚昀宁勾唇笑:“宫丞相大概是听见了什么风言风语,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把这件事捅破,若不是您有圣旨在先,出了事先诛丞相,恐怕此刻已经有不少无辜百姓遭殃了。” 以宫丞相的手段,绝对能做的出来。 “这件事依你之见该怎么办?”明文帝问。 楚昀宁问:“可有地图,容臣瞧瞧。” 不等吩咐,莫公公把地图交给了楚昀宁,片刻后楚昀宁指着一块地方:“这里是一处山脉,地方又大,可以先派人将此处开荒出来,再按照每家每户的名单,建出房子来,等房子建成后按照顺序,先搬进去的赏银百两,再叫人放出风,房子有限,若最后几户人家不搬进去,朝廷就要动手了。” 这是现代拆迁惯用的手段,房子建好了,给对方心里安抚,只要有人带头,剩下的就会动摇。 明文帝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楚昀宁:“好像什么都难不到你。” “能在皇上眼前研磨,耳濡目染也跟着学了些皮毛本事,不及皇上万分之一。”楚昀宁说。 明文帝哼了哼,看向莫公公:“传旨给淮王,让淮王带兵去开荒,十天为期务必将此事全部办成,此事由丞相监工,若到期完不成,军法处置!” “是。” 淮王带来的那些兵悄悄隐藏着,还以为明文帝不知道,圣旨一下,反而还有震慑的作用。 够阴险! 至于萧王的问题,明文帝避而不谈,楚昀宁也没有追着问,而是问到了皇后身上。 原本明文帝还在犹豫废后,现在宫丞相的种种举动直接就给了明文帝抉择。 这后位,必须得让出来了。 这时小公公慌慌张张的赶来,对着莫公公说了几句,莫公公转头对着明文帝重复:“皇上,凌贵人以死相逼要见皇上。” 闻言,明文帝脸上的笑意消失的无影无踪,沉寂片刻后才缓缓站起身。 “你在这里等朕,朕去去就回来。” “是!”楚昀宁点头。 明文帝看了眼桌子上的茶水被他砸了,于是又吩咐:“给楚尚宫重新上一份茶水,再来些点心。” “臣多谢皇上。”楚昀宁受宠若惊道谢。 第115章 套路贵人 很快小太监端来了茶水和点心,茶是极品云雾,点心是刚出炉的玫瑰酥,都是她喜欢的口味,甜而不腻。 “楚尚宫,皇上待您还真是不一般呢。”小公公说。 楚昀宁捡起一块点心大口大口地吃着,闻言挑眉不解的看着他:“此话何意?” “在您没来之前皇上发了好大的怒,就连莫公公都不敢上前,您一来,皇上的气儿就消了。”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难道不是因为她替明文帝解决了难题,所以明文帝才心情好转的嘛? 想了想没必要和小太监解释太多,笑道:“这话以后别再说了,传扬出去仔细挨板子。” 小太监慌慌张张的四下瞅瞅,确定没人听见才松了口气。 继而又大着胆子说:“楚尚宫,皇上很信任您,比对凌贵人还要好。” 楚昀宁抿唇不语。 “以前皇上发怒,莫公公私底下都会派人去请凌贵人来,皇上可舍不得对凌贵人发脾气......” ... “你太让朕失望了!”明文帝看着满地碎渣,殿内被砸了稀巴烂,凌贵人发鬓都没梳赤脚站在地上,红着眼看着他。 “失望,皇上可曾对的起当初许下的诺言,这些年臣妾尽心尽力侍奉您,不敢丝毫懈怠,您又怎么对待臣妾的?” 凌贵人轻轻啜泣:“您一次又一次的去其他妃嫔宫里,让臣妾独守空房,臣妾为了您放弃了皇后之位......” “是吗?”明文帝乍然冷笑。 这一笑突然让凌贵人心里头发慌,很快佯装镇定继续说:“和皇上有婚约的人本来就是我,是皇后钻了空子捡便宜,臣妾这些年在皇后面前附小做低是事实。” 明文帝奇怪的看着凌贵人。 这话就连莫公公都看不过去了,这人怎么能颠倒黑白,胡搅蛮缠呢。 “当年凌家是被人陷害,所以才会误会皇上,这么多年过去了,凌家对皇上忠心耿耿,您为何要设计陷害凌家呢。” 凌贵人哭的柔弱,眼泪一颗一颗的坠落,极惹人怜惜。 可惜,在明文帝眼中实在太恶心了。 “说完了吗?”明文帝淡淡的问,情绪一点波澜都没有。 凌贵人跪在了明文帝膝下:“求皇上给臣妾一个体面。” 她要恢复贵妃之位,还要凌家重新归来。 明文帝耐着性子:“凌家私底下有多少小动作,朕一忍再忍,包括你,小皇子和小公主为何会早产,朕心如明镜。” 转胎药就是凌贵人派人送宫外弄过来的,其目的就是要玫贵妃血崩而王,留下个孩子。 凌贵人矢口否认:“臣妾不知道皇上在说什么,一定是有人在陷害臣妾。” 明文帝懒得再解释了,对着凌贵人说:“朕顾念从前,让你好好安顿下半生。” “皇上?”凌贵人不乐意了,拽着明文帝的手不松:“皇上不能这样无情无义,从我身边抢走了小皇子又禁足臣妾,让臣妾心痛至极!” 凌贵人哭的嗓子都沙哑了,仿佛是一夕之间她的恩宠就没了,皇上都不向着自己了,甚至连刚入宫的楚贵人也能骑在她头上。 她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明文帝看着凌贵人毫无悔意,仗着从前的恩宠一次次的要挟,替凌家谋取利,实在令他失望。 刚出生的孩子虽不是他的血脉,可明面上就是他的骨肉,凌贵人也毫不顾忌的下手,可见有多自私。 “凌贵人,皇上待您不薄,若是换成其他妃嫔早就打入冷宫或者一根白绫了。” 莫公公心软,看不下去凌贵人自作自贱,本来是出于好心提醒,却没想到凌贵人不仅没有感激,反而一副不屑模样:“臣妾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皇上。” 明文帝深深的看着凌贵人,仿佛是在看一个陌生人,那眼神让凌贵人有些害怕。 “朕累了。” 说着明文帝扭头就走,凌贵人慌了,急忙上前却被莫公公拦住了:“ 皇上正在气头上,您若是再纠缠不放,那点情份可真的就没了。” “你少在这威胁我,皇上绝 不会这样待我。”凌贵人自信的说。 莫公公见她执迷不悟,干脆什么都不说了。 …… 明文帝赶回议政殿时,心情并不好,一只脚刚跨入门槛,鼻尖就闻到了淡淡的香气,不自觉的让他整个人情绪舒缓不少。 “皇上?” 楚昀宁抬头,手里正拿着剪子在修剪花枝:“这是幽若花,香气可以使人心情舒缓,臣自作主张弄来放在这。” “朕瞧着极好。”明文帝紧绷着的脸缓和不少,重新坐在了椅子上,看着满桌子的奏折,紧皱着眉,将朱砂笔递给了楚昀宁:“你念,朕听着,细枝末节的奏折你自己做主。” 他累了,想歇一歇。 “是!” 等着处理完公务已经快傍晚了,楚昀宁揉了揉泛酸的肩,为难的看着明文帝:“若是让大臣知晓这些奏折都是臣的主意,臣会不会被百官追究?” “有朕在,怕什么。” 楚昀宁抿唇,已经批阅了还差被人说么。 这时莫公公看着气氛差不多,于是上前说:“皇上,凌贵人下午又闹上了,奴才见您国事繁忙就没打搅。” 听见凌贵人三个字,明文帝眉头皱的能压死一只苍蝇,端起茶眼尾余光瞄向了楚昀宁。筆趣庫 “楚尚宫,凌贵人就交给你了。” 楚昀宁沉默。 “从今天起朕不想在听见任何有关凌贵人的事,随你处置。” “是!” 临去找凌贵人前,楚昀宁先是试探性的问了莫公公;“还请莫公公指点一二,凌贵人究竟该怎么处置。” “楚尚宫,既然皇上说不想在看见凌贵人,那就是彻底厌恶了,您随便找个理由打发了。” “皇上日后会不会后悔?” 莫公公摇头:“放心吧,奴才跟了皇上十几年,知道凌家这次是彻底惹怒了皇上的底线了,皇上若是还心存怜惜就不会把人交给您了,更不会剥夺大皇子的养育。” 提及大皇子,楚昀宁心里有数了。 “多谢公公指点。” 于是楚昀宁整理好情绪去找凌贵人,对于她的到来,凌贵人似乎一点都不意外。 “皇上让你来的?”凌贵人语气中隐含着讥讽。 楚昀宁看着昔日高高在上,美艳绝伦的凌贵人现在却像个疯子似的,不禁有些惋惜。 “从今天起你再也见不到皇上了。” 一句话成功的挑起凌贵人的怒火,凌贵人冲到楚昀宁面前,怒瞪着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你也在惦记皇上,贱人,自恃清高的贱人!” “啪!”楚昀宁扬手给了凌贵人狠狠一巴掌。 凌贵人的小脸被打偏了,捂着脸怒瞪她,楚昀宁压低了声音:“皇上待你不薄,就连你混淆皇嗣,皇上也未曾计较,一直袒护着你,凌贵人,你太不知好歹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凌贵人惊恐的后退两步,这件事皇上怎么会知道的? 楚昀宁冷笑:“这是皇宫,有什么事能瞒得过皇上,皇上念及你失去孩子,给了你大皇子,可你呢,为了凌家屡次践踏皇上的真心,你怎么好意思还责怪皇上薄情寡义?” 凌贵人被怼的哑口无言,怔怔的跌坐在地,失魂落魄的说:“皇上……皇上早就知道了?” “是,念及往日情分,皇上并未追究,更是让我给你医治身体,凌贵人,是你愧对皇上,辜负了皇上的真心。” 楚昀宁可没那么好的脾气惯着凌贵人,她若是明文帝,早就赐死凌贵人了。 “那皇上找你来,究竟是什么意思?”凌贵人的情绪里还有几分不甘。 “皇上不忍心则罚你,派我来劝劝。”话锋一转,楚昀宁叹了口气:“我之所以能留在宫里,是因为皇上生病了,而且病得很严重,我不得不暂留宫中,不是所有人都向往权利。” 杀人诛心,不过如此,凌贵人此刻才知道后悔了,哭的泣不成声。 “凌贵人,你好自为之吧。”楚昀宁抬脚要走,凌贵人忽然喊住她:“你等等,有些话我要单独和你说。” 闻言,楚昀宁心中大喜,面上却不露分毫 。 “这是我能为皇上做的最后一件事。”凌贵人心里愧疚,此时此刻她才发现自己多么愚蠢,也发现明文帝对她的包容。 楚昀宁故作疑惑的看着她。 “皇上中的毒一共有两种,一种是西域寒毒,一种是南疆蛊毒,寒毒……”凌贵人犹豫片刻才说:“皇上每次来我这,我都会点上紫竹罗香,可以缓解皇上体内的寒毒,至于另一种蛊毒,和凤仪宫有关。” 好家伙,凌贵人还敢对明文帝下毒,昧心自问,明文帝对凌贵人真心不错。 这哪是宠妃啊,简直就是养了条毒蛇,就这明文帝还舍不得杀了她? 换做她,早就活剐了凌贵人八百遍了。 楚昀宁深吸口气,尽量让自己的情绪平稳,问:“那寒毒可有解药?” 凌贵人摇头:“寒毒入体多年,皇上早已经依赖上紫竹罗香,时间越长中毒越深。” 难怪明文帝这么多年一直宠着凌贵人,其中应该也有紫竹罗香的因素。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是凌家控制明文帝的一种手段,简直太卑鄙了! 辜负明文帝在先,又逼着人家强娶凌贵人,凌家简直太不要脸了,楚昀宁越想越生气,恨不得替明文帝将凌家主谋狠狠打一顿。 到现在为止凌贵人还不以为然:“当初凌家也是迫不得已,我不仅是皇上的女人,也是凌家的女儿,若没有凌家给我撑腰,我怎么能在后宫立足?” 又是一个被家族洗脑的可怜女人。 “出嫁从夫,这些年皇上从不曾亏待你,你这样做……”楚昀宁想了半天,实在想不出来骂人的话了。 一点脑子都不长! “我只想提前怀上皇上的子嗣,保住眼前的地位,又有什么错?”凌贵人说。 楚昀宁没好气道:“若不是我入宫,你以为后宫多年为什么一直没有子嗣出现,皇上的身体都被两种毒击垮了,每日服药,日日头疼不已,生不如死,即便是这样,还不忘保全你,你可知凌家私底下做了多少过分事,皇上念在你的份上从未追究过!” 凌贵人愣住了。 “我若是你就尽快想法子,将功赎罪,替皇上解除寒毒。”楚昀宁暂时打消了弄死凌贵人的念头,在寒毒解药没弄到手之前,人不能死。 终于,在楚昀宁的劝说下,凌贵人亲自给凌家家主写了封书信,楚昀宁就在旁边看着,时不时指点两句,半威胁半引诱的让凌家家主交出解药。 “你也别伤心难过了,等皇上的毒解开了,我就想法子替你说说好话,修复你和皇上之间的裂痕。”楚昀宁笑着安抚。 “真的吗?”凌贵人一脸不可思议,楚昀宁点头:“你是皇上的心肝宝贝,犯了那么多错皇上都既往不咎,若是你肯将功补过,我相信皇上是念旧的,咱们合作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我有必要骗你吗?” 楚昀宁说的一脸真诚,险些连她自己都信了。 “你放心,我一定会让父亲交出解药,从今以后我会好好珍惜和皇上往后的日子。”凌贵人说。 “好。” 楚昀宁磨破了嘴皮子才哄着凌贵人情绪稳定,凌贵人也保证,不会在闹了,等着明文帝气儿消了,再好好说情。 凌贵人果然消停了几天,楚昀宁吩咐任何人都不许打搅凌贵人,还派了侍卫守着,不许任何人靠近。 不仅如此,楚昀宁每天都会陪凌贵人聊聊天,时不时的提起明文帝现在的状况。 “皇上这几日夜不能寐,人已经消瘦许多,这两日早朝都没上,都是淮王代劳。” “今儿皇上还在梦里念叨你的闺名。” 这些话都是她瞎编的,明文帝现在很厌恶凌贵人,多一个字都不想提及。 凌贵人紧抿着唇。 “皇上为了国家大事好几天没睡好了,云澜国公主要来和亲,点了名就要皇后之位,否则就要开战……” 这事儿凌贵人略有耳闻,沉声说:“皇后本就不是她的,早就该让出来了。” 说着,凌贵人眼中划过一抹恶毒的光,似乎是有了什么主意。 第116章 极力打压 凌贵人的眼神没有逃过楚昀宁的眼睛,只是她佯装没看见,低着头继续陪她说起明文帝近日种种。 “听莫公公提及,皇上每次心烦意乱的时候都是你在旁边守着,做些小点心……” “对,皇上只爱吃我做的点心。”凌贵人似是想到了什么,起身去准备点心。 楚昀宁挑挑眉,悠闲的坐在了软塌上,眯着眼浅笑扬声说;“皇上要是能尝到凌贵人的点心,说不定还会想起以前。” 话落,她眼看着凌贵人提着裙摆小跑起来,见状,楚昀宁忍不住翘唇冷笑,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 一个时辰后,凌贵人做了三盘点心,刚出炉还是热气腾腾的,装在食盒子里交给了楚昀宁。 “我知道皇上现在不想看见我,这份点心就麻烦你交给皇上,你放心,你今日对我的恩情,他日必定有重谢。” 楚昀宁接过食盒,微微笑:“那我就等着凌贵人重振旗鼓,东山再起了。” “快去吧,别让点心凉了。” “好。” 楚昀宁在半路上就把点心吃了,不得不说凌贵人的手艺还不错,甜而不腻,味道把握的刚刚好。 到了议政殿门口时,恰好遇见了宫丞相。 “楚尚宫?” 几个月不见,宫丞相仿佛苍老了好几岁,眼角还有细细密密的皱纹,眼神浑浊,又带着股子狠厉。 “宫丞相。”楚昀宁俯身。 宫丞相笑着虚抬手:“老夫担不起楚尚宫这一礼,许久不见,楚尚宫似乎更加意气风发了,后宫数位妃嫔贬的贬,走的走,死的死,以后就更没人敢得罪你了。” 这话隐隐有嘲讽的意味,楚昀宁紧抿着唇,也不气恼,笑了笑:“这些本该是皇后娘娘的份内之事,我也是替皇后分忧,丞相应该谢我才对。” “你!”宫丞相脸色微变,许久才缓过神来:“楚尚宫,你别太嚣张了,等皇上有一日不需要你的时候,你就只能被扫地出门!” 楚昀宁一脸得意:“这一点丞相请放心,皇上永远都不会有不需要我的那天,毕竟,蛊毒难解,只要我在,皇上才能平安无事。” 提及蛊毒,宫丞相的脸色一寸寸的沉了,紧眯着眼盯着楚昀宁。 “我在宫里待一日,就绝不会屈居于人,哪怕是皇后!”楚昀宁扬起下颌,故作一脸嚣张,气的宫丞相哑口无言,气哼哼的拂袖而去。 宫丞相素有老狐狸的称号,短短几个回合,宫丞相愣是把气儿给压了下去。 不愧是百官之首。 得想个法子激怒宫丞相才行,脑海里忽然闪现了沅贵嫔的身影,于是改了个方向,回到青鸾殿,果然看见了凉亭下纳凉的沅贵嫔,见她来,沅贵嫔起身微微笑:“楚姐姐回来了。” 楚昀宁轻轻颌首,坐在了一旁,还没开口,沅贵嫔语气柔柔的说:“我知道楚姐姐是为了父亲而来的。” “是。”她没有否认。 沅贵嫔轻叹了口气:“父亲性格倔强,是绝对不会轻易妥协的,在父亲眼中家族荣耀胜过一切。” 就连皇后在他眼里也只是家族的一颗棋子,而不是疼爱的女儿,宫家是百年大家族,世世代代,子子孙孙,就像是一棵错综复杂的大树,想要铲除绝非一朝一夕。 “听你的意思是宫丞相宁死不屈?” 沅贵嫔紧抿着唇,在历史书中宫丞相一家的下场是三代族人腰斩,九族之内流放,几十年后有一条漏网之鱼为了复仇隐姓埋名又进入朝堂,成为了近百年来最大的奸臣,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爬得越高摔的越惨,如果楚姐姐有法子能让宫家伤了筋骨又不至于全军覆没,我愿意配合你。” 沅贵嫔的思想觉悟是她没想到的,连一句废话都没有,人家就主动答应帮忙。 “后位,我姐姐是不可能相让的,依照父亲的秉性,姐姐死也要死在皇后之位上。” 这一点,楚昀宁也很认可,一个废后对于望族来说绝对是个耻辱的存 在。 “父亲大概已经猜到了皇上的意图,若是让父亲见到长姐,我预计会说些什么,让长姐提前行动。” 沅贵嫔的话倒是提醒了她,云澜国公主来和亲点了名要后位,明文帝迟迟没表态,反而是派人去迎接,宫丞相那个老狐狸以防万一,什么事儿干不出来。 “楚姐姐,长姐她为了家族兴耀,一定会答应的。”沅贵嫔说, 楚昀宁深深的看了眼沅贵嫔,忽然说:“我会向皇上替你求情,重新给你个身份,让你离开皇宫,就去蜀地吧,日后我们在蜀地还能聚一聚。” “多谢楚姐姐好意。” 多余的话两个人心照不宣,谁也没有再提。 两个时辰后 宫丞相去探望皇后,进去不到半个时辰,太后便带着人浩浩荡荡去探望皇后。 皇后正倒在血泊中,昏迷不醒。 “宫丞相,你这是在做什么?”太后勃然大怒质问,命人去探望皇后,却得知皇后命悬一线。 “还愣着做什么,去请太医!” 凤仪宫上下开始忙起来,皇后被抬到了塌上,宫丞相则跪在一旁,脸色阴沉如墨,他又被人算计了! 前一刻皇后还好好的,突然就倒地不起,七窍流血,他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太后就带着人来了,这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而且他最不信就是这种巧合。 不一会明文帝也来了:“皇后怎么样?” “皇后危在旦夕,只怕不会太好。”太后叹息:“皇后的身子本就不好,哪能经得起这么折腾。” 母子两浅聊几句,太后才话锋一转目光看向宫丞相:“虎毒不食子,丞相怎么如此心狠手辣,居然连亲生女儿都不放过!” “太后,臣是被人陷害的,臣怎么可能会谋害皇后呢。”宫丞相挺直了腰杆子,沉声说;“臣恳请太后和皇上彻查真相,还臣一个公道。” “若不是你,皇后怎么会中毒?”太后质问。 宫丞相反问:“皇后是臣的女儿,臣怎么会如此狠心杀了皇后,这对臣又有什么好处?” 太后语噎。 “当然有好处!”楚昀宁踱步而来,拱起两只手说:“皇上,臣觉得丞相大人为了延续宫家百年荣耀,让皇后病死,总好过废后成为宫家的污点来的好。” 宫丞相瞳孔猛然一缩,目光紧盯着楚昀宁,她居然猜到了自己的心思! 也难怪后宫诸多妃嫔都斗不过她,的确聪明。 “胡说八道,皇后并无过错,皇上怎么会废后呢。”宫丞相矢口否认,又将责任推给了对方:“倒是楚尚宫心怀不轨,代替皇后之令在后宫为非作歹,又和皇后结过仇,所以才会下毒谋害,皇上,此女心思歹毒,一定要严惩才行。” 宫丞相倒打一耙,直指楚昀宁:“只要将此女带去慎刑司,言行逼供,就一定能问出真相,事不宜迟,还请皇上下令。” “丞相仅凭自己的猜测就要送我去慎刑司,是否不妥?”楚昀宁不慌不忙的又说:“皇后入宫多年无子,按民间的规矩应该休妻,是皇上念及夫妻情份才容忍至今,前朝公主和亲点了名要皇后宝座,丞相是慌了,所以才会提前下手,让皇后悄无声息的病逝。” “呵!自作聪明!”宫丞相冷笑:“若是按照你所言,我又何必在今日亲自动手,岂不是让所有人都知道是我下毒谋害了皇后?” “今日丞相的确不是来谋害皇后的,而是希望皇后自戕,到时再博一个深明大义的好名声。” 楚昀宁又说:“两个时辰前臣和丞相在议政殿前相遇,闻到了丞相身上沾染了一股复杂的香气,极淡,若不是臣的鼻子灵敏,一般人是不会发现的。” 听这话,宫丞相心底咯噔一沉,今天这个局就是为了他设的,他的身上一定是被人放了什么! “皇后积劳成疾,久病不出,这事儿人人都知道,只是皇后的病情比你想象中更加严重,所以皇后承受不住晕倒了。” 太后 忽然说:“楚尚宫你的意思是宫丞相是携毒谋害皇后,药量很轻,却意外导致皇后病情加重?” “太后英明。”楚昀宁指了指宫丞相的衣裳:“这衣裳上沾染了一种寒秀草的香气,单独闻起来并无大碍,可此香气跟几种药相冲,一旦沾染就会五脏六腑在最短的时间内枯尽而亡。” 宫丞相的衣服的香气是在议政殿染上的,而议政殿所有人早就换了新衣裳,只有宫丞相身上还有残留,楚昀宁笃定他没有多想,才会神不知鬼不觉的掉入圈套。 宫丞相闭上了眼,不用想也知道这种香气肯定是沾上了,他的一言一行都被楚昀宁猜到了。 “宫丞相,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谋害皇后!”太后大怒,对着明文帝说:“丞相心思歹毒,皇上可要严惩不贷!” 一直没说话的明文帝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宫丞相。 “皇上,臣是被冤枉的,臣绝不敢也不会谋害皇后,皇后是臣一手抚养的女儿,心疼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害她。”宫丞相开始打苦情牌,红了眼眶,时不时的擦拭眼角。 楚昀宁却发现他的眼里没有一点悲伤,只有被陷害后的恼羞成怒。 “皇上,丞相或许是很疼爱皇后,但为了家族荣耀不得不如此,毕竟宫家不需要一个废后,无论皇上废不废后,丞相宁可错杀也绝不赌一把。” 宫丞相此刻算是知道了皇后之前的心境,恨不得将楚昀宁千刀万剐才解气。 字字句句诛心,让他无以反驳。 “楚尚宫,你先去替皇后医治,前朝的事朕自有分寸。”明文帝弯腰扶起宫丞相:“丞相,朕还有其他事和你商议。” “是。” 皇后病危的事,两方心照不宣谁也没提起,聪明的人知道解释再多也没用,陷阱里全都是坑,最没脑子的做法就是鱼死网破,谁也别想好过。 显然,宫丞相并不打算这么做,而是及时和明文帝谈判,将损失降少,彼此间达成某种协议。 很快明文帝带着宫丞相去了偏殿。 太后拉着楚昀宁的手,压低了声音问:“多亏了你解决了皇上的难题,宁丫头,皇后不能死但也不能活,这个位置既要让出来,也不能让宫家没了脸面。” 宫丞相的势力遍布天下,一时半会根本不是铲除的好机会,只能慢慢清理,皇上也不能和宫丞相撕破脸。 皇后的事只是给了宫丞相一个台阶下。 “太后放心,臣知道怎么做。” 次日早朝上,宫丞相走出列队要求皇上废黜皇后,让出皇后之位给云澜国公主。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都惊呆了,纷纷夸赞宫丞相大气,为国分忧,殊不知宫丞相的心都在滴血。 与其被人废黜,不如自请下堂,还博了个好名声,至于明文帝也乐意成全对方这个好名声。 明文帝故作为难,推辞了几句,宫丞相咬着牙跪在地上:“求皇上为天下百姓着想,皇后之位理应让出来。” 在宫丞相一再要求之下,明文帝顺势而为,将皇后贬成了淑贵妃,挪居碧和宫。 皇后,也就是淑贵妃醒来后得知此事,气的将屋子里所有的摆设都给砸了。 “淑贵妃,皇上让您尽快腾出凤仪宫,新的宫殿已经收拾好了。”楚昀宁是监督来搬家的,看着满地狼藉,有些心疼。 淑贵妃看着楚昀宁的眼神夹杂着浓浓恨意:“楚昀宁,这下你满意了,你算计本宫这笔账,本宫会永远记着!” 楚昀宁挑眉:“淑贵妃的身子还是我在照料,若是再有个什么差错导致昏迷不醒或者半身不遂……” “你敢!”淑贵妃吓得脸色都变了。 “我敢不敢,淑贵妃试试就知道了。”楚昀宁才不惯着对方毛病,三言两语就刺激的淑贵妃再次晕了过去。 淑贵妃对于她而言就是一条伺机而动的毒蛇,只要找准机会就一定会扑上来咬一口,不能掉以轻心,所以楚昀宁压根就没打算让她有机会蹦跶。 第117章 暗生情愫 中宫空出,所有人都以为皇后之位是为了云澜国公主准备的,甚至内务府已经心照不宣的开始准备新皇后入宫的东西,譬如云澜国的云纹和花样子,屋子里摆设的花瓶和茶盏都是新准备的。 就连屏风都是金线绣制的百鸟朝凤,尽显奢华大气,凤仪宫的每个角落都打扫的干干净净,一点也找不出曾经淑贵妃住过的影子,全部焕然一新。 明文帝也听到了一些风声,没好气的说:“谁说云澜国公主就一定入主中宫的?” “皇上,难道不是吗?”莫公公一头雾水。 明文帝斜睨了眼正在帮他整理奏折的楚昀宁一眼,冷哼了两声:“当然不是,云澜国公主已经有了心仪之人,朕才不做棒打鸳鸯的事。” “嗯?”楚昀宁诧异的抬头,对上了明文帝似笑非笑的眼神,疑惑的问:“公主有心上人的事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这还要多亏了楚尚宫的法子,朕派了忠国公世子去接人,两人已经暗生情愫,云澜国公主写了信,要求嫁入忠国公府,朕已经准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楚昀宁眼皮跳了跳,似乎预感到什么。 看明文帝那一脸得意又悠闲自得的样子,这事儿八成早就传过来了,只是明文帝按捺不说。 “三日前。”明文帝老实回答。 楚昀宁心里莫名涌出一抹怒火,忍不住问:“那皇上为何不说?” 不仅没说,还让她想法子拉淑贵妃下水,虽然明文帝没有明说,但处处举动就是暗示这个意思。 明文帝尴尬的掩嘴轻咳两声:“此事……” 楚昀宁一口气憋在心里,没好气瞪了眼明文帝,蹭的站起身;“皇上,臣忽然想起来还有些事没处理,先告退了。” 说罢,不给明文帝解释的机会抬脚就走,留下明文帝和莫公公面面相觑。 “皇上,楚尚宫好像是生气了。”莫公公小心翼翼的说。 “为何气?”明文帝不太明白,好端端的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了,连解释都不听了。 莫公公心里犯嘀咕,能不生气吗,费尽心思算计了皇后,又得罪了宫丞相,结果到头来根本不需要她这么做,换任何人都会生气。 “许是在气皇上没有第一时间告诉这件事吧,当然了,奴才也是自己猜测的。” 明文帝沉默了会儿,清了清嗓子又说:“朕记得去年外藩送了一盒子粉珍珠,你亲自跑一趟。” “是。” 莫公公去找楚昀宁,说尽了好话:“楚尚宫,您消消气,皇上也不是有意的。” “那就是故意的了?”楚昀宁反问。 “这……”莫公公噎住了。 楚昀宁瞥了眼那盒子粉珍珠,颗颗饱满,她记得当初凌贵人找明文帝要,明文帝也没有给,而是找了个理由打发了。 “楚尚宫,皇上忌惮宫丞相已久,也许是有什么苦衷吧。”莫公公好说歹说,磨破了嘴皮子,楚昀宁才缓和了脸色,唇角翘起弧度:“君君臣臣,臣明白。” “楚尚宫,您说这话就见外了,皇上最信任的就是您了。” “莫公公休要多言,我都明白。” 他是一国之君,没必要什么都和自己说,这一次也让楚昀宁看清了两人之间的处境。 莫公公见状也不好再劝说,只好灰溜溜的回去了,他知道楚昀宁心存芥蒂了,这个结也只能由明文帝自己去解开了。 楚昀宁的心情的确沉闷了好几日,终于在第三天晚上得到了好消息,凌贵人从凌家手里拿来了部分解药。 “楚尚宫,这解药可是我从父亲那要来的,你可不许独占功劳。”凌贵人一脸警惕的望着她,将这颗解药当成了救命稻草,迟迟不愿意给楚昀宁。 楚昀宁也没着急,仿佛是看穿了凌贵人的小心思:“凌贵人不会是一位把这颗解药给皇上之后,皇上就能原谅你吧?” 被拆穿心事,凌贵人有些尴尬。 “凌贵人,这是你自己在赎罪,皇上这么就没找你,就说明身体的毒慢 慢在控制了,若是我研出解药,你这个不要也罢。” 楚昀宁冷冷一笑,抬脚就要离开,凌贵人犹豫片刻后立即喊住她:“等等,楚尚宫,我并非不信任你,只是这颗解药实在宝贵,父亲的意思就是希望皇上赦免凌家。” “糊涂!”楚昀宁忽然冷呵:“皇上之所以中毒就是因为凌家,怎么可能会因为这个赦免凌家?” 不责怪就不错了。 凌贵人哑然,只好将解药双手奉上,又一次郑重其事的说:“楚尚宫别忘记答应我的事。” 楚昀宁淡淡嗯了一声,拿着解药迫不及待的赶往议政殿。 “楚尚宫来了。”莫公公看见楚昀宁,无比亲热的迎上前,脸都快笑成一朵花儿了:“好几日不见,怎么瞧着楚尚宫又消瘦了。” “多谢公公记挂。”楚昀宁面无表情的看了眼里面:“皇上现在可方便?” “方便方便,楚尚宫来了皇上一定方便。”莫公公亲自上前替楚昀宁推开了门,弓着身子将人迎进去,嘴里也不闲着:“皇上,楚尚宫来了。” 这是三天内两人一次见面,明文帝难得放下手中的朱砂笔,抬眸看向楚昀宁。 “皇上,这是凌贵人交出来的解药,臣已经验证过了,是真的。” 楚昀宁将一小瓶子解药放在桌子上,她已经将药的成分都记下来了,等回去可以自己再做一份。 明文帝闻言脸上并没有欣喜的表情,伸手接过,毫不犹豫的一饮而尽。 “皇上就不怕这药有毒吗?” 明文帝奇怪的看了眼她:“朕信你。” 楚昀宁愣了愣。 “皇上信任楚尚宫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楚尚宫可真会打趣。”莫公公适当开口,缓解了尴尬气氛。 紧接着明文帝将一摞奏折递给楚昀宁:“这些都是弹劾萧王的,你看看,然后告诉朕该怎么做。” 自从李姗姗去世后,萧王就成了全京城的笑柄,笑他假痴情,慢慢的萧王也一蹶不振,日渐颓废,终日在府上饮酒作乐,还将扬州瘦马带入王府。 甚至有几次在街头纵马,被御史撞见了,一气之下将萧王告上了御前。 奏折都看完了,楚昀宁先是问;“皇上打算怎么处置凌贵人?” 凌贵人给了解药,最多算将功补过,这毒本来就是她下的,给解药只能让皇上消消气,却并不能赦免凌家的罪。 “送去皇陵如何?” 看守皇陵一辈子枯燥,终身都不能离开半步,这对于有些人来说比死了还难受。 楚昀宁抿了抿唇问:“皇上要不要再去看看凌贵人?” 明文帝眉心紧皱,在楚昀宁的眼神示意下点了点头,楚昀宁嘴角扯出个淡淡笑意,这也算是对凌贵人有个交代了。 于是明文帝当即就去探望了凌贵人,楚昀宁则留在议政殿,悠闲自在的吃着点心。 一个时辰后,明文帝怒气冲冲的赶回来,并下旨意送凌贵人去看守皇陵,又将凌家贬去了更苦寒的地方。 “这一个时辰楚尚宫可想明白了,怎么处置萧王?” 楚昀宁心里犯嘀咕,萧王再混账也是太后的亲生儿子,太后对她宛如亲生,看在太后的面子上,楚昀宁对萧王也没法下死手,何况还有北北这一层关系。 “此事太后知晓吗?” 明文帝点头,他第一时间就让人送信去慈和宫了,太后得知后很生气,只说让皇上看着办,多余的一个字没说。 “臣听闻老王爷膝下有个孙女,因为守孝耽搁了婚事,她脾气焦躁,又是老王爷府上的独苗苗,就连太后也要给三分薄面,不如给萧王赐一门婚事,并抬高此女的身份,以公主之尊如何?” 对萧王打不得,骂不得,那只能采用迂回战术了,皇帝给这位小姑娘撑腰,萧王也拿人家没辙。 明文帝闻言眼角的笑意逐渐加深,应允了此事,还给小姑娘取威武二字作为封号,称威武公主,另赐奴仆一百,护卫一百,令内务府尽快办婚事。 此事传到太后耳中,太后惊 讶后又叹了口气:“难为皇上顾忌兄弟之情,想出这个法子,哀家听说威武公主从小性格豁达,不擅琴棋书画反倒对舞刀弄枪很感兴趣,威武公主不惧皇权,若能镇压萧儿,也算是一件好事。” 所以太后又十分大方的送了一份丰厚的聘礼给威武公主当作嫁妆,还让人从宫里出嫁,表示对威武公主的疼惜。 可惜当事人不乐意了,圣旨赐下,第一时间来找明文帝拒婚。 “皇兄,臣弟不想娶亲,求皇兄收回旨意。” 短短一年时间,萧王妃的头衔已经经历过三个人了,许多人私底下没少看他的笑话。 若是这次再闹出什么笑话,他就更没脸了。 几个月不见萧王,楚昀宁险些没有认出来,从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怎么变得邋里邋遢,眼窝深陷,脸色灰白,整个人老了十几岁不止。 许是察觉有人看自己,所以萧王抬头看了眼楚昀宁,她似乎变得更漂亮了。 楚昀宁很干脆的撇过头,多一眼都不想见他。 萧王见状有些泄气。 “胡闹,这门婚事母后也是极其赞成的,你知不知道每天都有大把的奏折弹劾你!”筆趣庫 明文帝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狠狠的瞪着萧王,恨他的颓废,不争气。 “臣弟只是养了个女子罢了,这些大臣怎么敢弹劾……” “还敢狡辩!”明文帝恨不得一巴掌打死萧王:“京城那么多名门闺秀你不选,偏偏养了个暗门子,你是不是觉得皇族脸上很有光?” 明文帝足足骂了一个时辰,眼看着萧王的肩膀一点点缩了下去,没了气势。 最后不甘心的小声嘀咕:“臣弟如此不堪,老王爷也未必会答应将孙女嫁给臣弟。” 明文帝忽然被萧王给气笑了,哼了哼:“你放心吧,这件事朕已经提前和老王爷保证过了,若是公主过的不开心,不问原因一定会则罚你,绝不会让公主受半点委屈。” 那一百护院就是给公主撑腰的。 在明文帝的再三保证下,老王爷松了口,临走前还要走了先帝的一根马鞭,以备不时之需,明文帝也很痛快的将鞭子给了对方,还嫌不够使,又让人翻出一根就荆棘。 老王爷心满意足的离开,准备给公主大办婚事。 “皇兄!”萧王紧紧攥着拳,甚至可以想象以后的日子有多么艰难。 明文帝却懒得听他解释,又说:“也别怪朕不向着你,这些日子你的所作所为实在令人失望,朕嘱咐过公主,若是萧王再被人弹劾,朕只好罚公主抄写宫规。” 对于一个不爱琴棋书画的人来说,抄宫规绝对比罚跪罚打有用的多,这一点也是经过老王爷同意的。 萧王闻言嘴角抽了一下,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内务府已经算出下个月初八就是好日子,你回去好好准备吧。”明文帝摆手,让萧王跪安。 临走前萧王不死心的问:“让臣弟娶公主的法子,是皇兄自己的意思吗?” 说话间眼神却在二人之间徘徊。 明文帝脸色一沉,萧王立即怂了:“皇兄,臣弟只是好心提醒你,楚尚宫足智多谋,不失为一个好帮手。” “臣多谢萧王爷夸赞。”楚昀宁哪听不出这讥讽,只是懒得戳破,看在太后和北北的份上不屑和萧王多计较。 萧王讪讪一笑,转身离开,去了趟太后那,太后对萧王也是毫不客气的训斥了一顿,和明文帝的想法一致,给公主撑腰,让萧王少作些。 两头没讨好的萧王只好认命似的离开皇宫。 又替明文帝解决了一件事,明文帝心情不错的带着楚昀宁进了库房:“进去挑一挑可有喜欢的。” 难得明文帝这么大度,楚昀宁也不客气的进去挑选,古玩字画,金银珠宝应有尽有,简直就像是一座宝藏,看的人眼花缭乱。 她要拿方便携带又值钱的物件儿,等离开皇宫也不至于拿不走,似乎是看穿了楚昀宁的心思,明文帝的好心情一扫而光,甚至有些不悦。 第118章 出宫自由 楚昀宁选中了一颗万年人参,这玩意拿出去卖,就算是一根胡须价格也不便宜。 “楚尚宫估摸着能值多少银子?”明文帝站在门槛上许多累了,干脆弯腰坐下来,单手撑着下颌,似笑非笑的盯着她。 “若是旁人只能卖个十万两,到我手中至少也要翻十倍!” 药材和药方是两个概念,那些富得流油的富商,根本不会在乎花费了多少银子,只要能保住性命就行。 楚昀宁举起人参,甚至都想好了可以熬成几份药。 “值这么多银子?”明文帝故作诧异,楚昀宁点点头,一脸认真的解释:“皇上有所不知,年头这么足的人参可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更何况还保存这么完好。” “这是外藩进贡,十年仅得一株,朕一直舍得不得用。”明文帝一副你真识货的表情看着她,楚昀宁骄傲的笑了笑:“皇上,臣是大夫,自然懂得多了些,多谢皇上割舍。” “楚尚宫,这人参你不能拿走,朕是要孝敬母后的,母后身体需进补,你再挑一挑旁的。”明文帝一本正经的说。 话落楚昀宁眉头拧的能打结,人家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她也没有权利拒绝,只好依依不舍的放下。 转身又挑中一颗千年何首乌。 “那也不行,朕要制作大补丸。” 楚昀宁又挑中了千年雪莲,明文帝清了清嗓子:“这个朕打算送给老王爷补一补。” 接二连三被打击,楚昀宁两手叉腰不悦的看着她:“皇上倒是说说,什么可以用?” “金银珠宝,古玩字画,样样皆可。”明文帝指了指一旁堆积成山的金银珠宝。 楚昀宁翻了个白眼,随意拿起一颗金元宝:“这底下还刻着皇家遇赐,不通买卖,臣要它何用?” 不能买卖,对于她来说就是废物,和砖头没啥区别。 果然,她是存了要离开的心思,所以才会变着法的收集财务,留着以后防身。 明文帝眼尾余光瞥见了一颗硕大的夜明珠,起身拿起来塞到了楚昀宁怀中:“就这个吧,又大又圆,还亮晶晶的。” 楚昀宁怀抱着硕大的夜明珠,嘴角扯出苦笑的弧度,这颗夜明珠一看就是皇宫里出来的,更不能买卖了,被人举报就是藐视皇族的死罪。 “皇上不是说让臣随便挑选吗?”楚昀宁有些气不过,这人实在是无赖! 明文帝勾唇:“楚尚宫,御赐之物你都看不上眼了,那块十八开的屏风总能入眼吧,还有那对半人高的红珊瑚树,还有……” “臣谢皇上,这颗夜明珠极好。”楚昀宁及时打断了明文帝的话,抱着夜明珠离开了库房,头也不回,生怕被人追上似的。 莫公公守在门外看见这一幕,忍不住探过头看里面,楚尚宫怎么气呼呼的离开了呢? 被皇上亲自带来库房随便挑选,这可是莫大的荣幸。 “皇上,楚尚宫这是怎么了?”莫公公看着一个生气,一个心情不错,更是一头雾水了,平时可都是皇上被楚尚宫气的半死。 明文帝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大,不一会莫公公说:“皇上,半个时辰前内务府准备好了绿头牌,半年前入宫的秀女可以侍寝了,且楚尚宫也吩咐人制好了画像,皇上可要过目瞧瞧?” 闻言,明文帝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没好气斜了眼莫公公:“朕这两日身体微恙,暂不侍寝,让楚尚宫安置秀女,不得打搅朕清净。” “是。” 莫公公将旨意传达时,楚昀宁正去看望和德妃跟大皇子,小家伙长得白白嫩嫩,十分可爱。 “孩子很健康,德妃娘娘的身体恢复的也不错。”楚昀宁说。 和德妃对楚昀宁一点架子都没有,十分亲和,拉着她的手:“还没多谢楚尚宫救命之恩,若不是楚尚宫,也就没有我们母子的今日,日后楚尚宫有任何需要,我必定竭尽全力,万死不辞。” 在宫里呆了这么久,和德妃虽不是特别聪明,但也不傻,知道 这宫里谁能得罪,谁不能得罪,皇后和贵妃接二连三的被贬,大部分原因都和眼前的女子有关。 楚昀宁蹙眉安慰:“和德妃多虑了,我只不过是尽了本分。” “楚尚宫,我不是开玩笑的,只要你开口,就算是要了我的命都可以,只求你不要跟无辜的孩子计较。” 和德妃被吓怕了,有了皇子以后不仅没有开心,终日惶恐不安,生怕有人要杀她。 她无权无势,只有一个空名头,家族也没有可依靠的人,所以她只能谨慎卑微,不敢有任何逾越。 但现在有了皇子后,尤其是皇宫内唯一的皇子,和德妃更加忐忑。 “和德妃,你放心我不会伤害孩子的。”楚昀宁一脸无奈的解释,拍了拍她的手:“这是皇子,也是皇上的底线,皇上需要这个皇子。” “那大皇子……” “当初大皇子被送走是因为命格和宫里不合,为了大皇子能健康成长,也为了皇上的安危着想,才不得不将人送走。”看着和德妃苍白的小脸,楚昀宁放低了声音:“你现在已经是四妃之一,仅次于淑贵妃之下, 又有皇子傍身,只要不出格,皇上都会给你撑腰做主。” 和德妃在楚昀宁的安慰下,忽然嚎啕大哭:“楚尚宫,我害怕,这孩子若是个公主该多好,宫里有太多双眼睛盯着了,你知不知道,我每一天都担心的睡不着。” 楚昀宁也没想到和德妃抗压力能力这么小,被吓得魂不守舍,于是耐着性子追问几句:“是不是发现什么异常了?” “没有。”和德妃摇头。 一旁的小宫女却说:“前两日德妃在御花园散步遇见了淑贵妃娘娘,两人闲聊了几句。” 淑贵妃? 楚昀宁紧抿着唇,刚从鬼门关走回来,居然一点都不知收敛,敢吓唬和德妃。 “德妃娘娘,若是信得过我,就告诉我,淑贵妃都跟你说什么了?” 在楚昀宁的劝哄下,和德妃说:“淑贵妃说有人要抢走孩子,去母留子,还说我只不过是被选中借腹生子的工具,当初还有好几个被选中的宫女,没生下孩子都被悄悄处理了,每夜每夜都有魂儿飘在宫墙上喊着冤。” 看和德妃的癫狂模样,是被吓的不轻,楚昀宁眉心紧皱:“你别怕,明儿我让法师入宫驱赶邪祟。” “真的吗?” “放心吧,不会有人来抢走孩子,更不会有人害你。” 和德妃是无辜的,楚昀宁从未想过对她做些什么,甚至为了维护后宫安宁,她会保护和德妃。 临走前楚昀宁给和德妃开了安神药,又给了她几粒药丸:“若是心神不宁时就吃一颗,好好睡一觉。” “好好,楚尚宫明儿可要再来看望我。”和德妃依依不舍的拽着楚昀宁的衣袖不让她离开。 在楚昀宁再三保证后,和德妃才松开了手。 刚迈出宫门口就遇见了等候的莫公公,楚昀宁想起那颗夜明珠,没好气的说:“皇上又有什么吩咐?” “楚尚宫消消气,何必和皇上置气呢。”莫公公先是说尽了好话,紧接着又说出了目的:“皇上说暂时不让秀女侍寝,让您看着安排。” 楚昀宁挑眉,心里忽然有了主意,心情又瞬间变好了:“皇上真的是这么说的吗?” “哎呦,楚尚宫,奴才怎么敢假传圣旨啊。”莫公公一脸惶恐。 “好吧,既然是皇上的意思,那我遵旨。” 说完,楚昀宁大步离开。 莫公公摸了摸鼻尖,这倒是奇怪了,明文帝驳了楚尚宫的安排,楚尚宫不应该生气吗? “她怎么说?” 莫公公一字一句把楚昀宁的表现一一说了出来,明文帝诧异的抬头;“真的笑了?” “回皇上话,奴才看的很真切,确实是笑了。” 明文帝闻言嘴角弯起一抹弧度,笑意更加灿烂。 一个时辰后,楚昀宁亲自将十五位秀女全部安排在翊坤宫,也就是淑贵妃居住的宫殿。 东西厢房都塞满了,甚至显得 有些拥挤。 “外面是什么动静?” 正在午睡的淑贵妃忽然被外面的动静给吵醒了,皱着眉看着窗外,乌泱泱的人在搬东西。 “回娘娘话,好像是半年前入宫的秀女。” 淑贵妃思考了片刻才说:“是不是来给本宫请安的?” 以往入宫的秀女都会给自己请安,等着自己分配宫殿,于是淑贵妃起身:“本宫现在虽不是皇后,却是后宫位份最高的,还是皇上想的周到,快给本宫梳妆。” 淑贵妃记不清有多久没有面见秀女们了,这一次她才感觉到了自己的重要性。 梳妆打扮后,淑贵妃坐在高位上等着。 许久后,淑贵妃又问:“秀女呢?” 宫女见状赶紧去问问,没一会又走了回来,神色忐忑的说:“回娘娘话,今儿那些秀女不是来给娘娘请安的,而是楚尚宫安置在翊坤宫的。” 话落,淑贵妃的脸色阴沉如水:“你再说一次!” “娘娘,奴婢特意打听过了,的确是安置宫女,而且楚尚宫还吩咐大家不必日日来给娘娘请安。” “啪!”淑贵妃气的将桌子上的茶盏砸了个粉碎:“又是楚昀宁,本宫这辈子怎么就栽在她手里,一次又一次,本宫就不信板不倒她!” 接二连三的受憋,淑贵妃实在忍受不了,于是让人去请沅贵嫔过来,沅贵嫔很快就来了。 淑贵妃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瞧瞧,咱们家还没倒呢就被人逼到这个份上了,本宫这个皇后脸上无光,你入宫这么久也没见过皇上,她分明就是故意欺负咱们,这口气绝对不能忍下去。” 沅贵嫔眼眸微动,皇后被废是迟早的事,她一点也不意外,至于淑贵妃怎么说,她听听就行了,一如既往的装作胆小怕事的样子。 “长姐,皇上的病根本就离不开楚尚宫,即便楚尚宫犯了更大的错,皇上也绝不会动手,您这又是何必呢。” 说到这,淑贵妃似乎想起了什么,一副恍然如此的表情,沅贵嫔又说;“长姐,我听说是楚尚宫研究出什么寒毒的解药,才让皇上脱离痛苦。” “难怪凌贵人那个贱人被送走了,原来是没了利用价值。”淑贵妃冷笑不止。 沅贵嫔垂眸。 “行了,你也别害怕,本宫又不能让你去送死。”淑贵妃很看不上沅贵嫔这幅胆小怕事的样子,但毕竟是自家妹妹,又说:“你的样貌和才华在宫里也是上等,芳华正茂,若是被掩藏了实在可惜,你可要好好利用。” 沅贵嫔压根就不想承宠,也对楚昀宁表达过心意,她马上就要离开皇宫了,所以暂时也只是敷衍的应付淑贵妃几句。 “长姐的话我都记住了。” 淑贵妃又说了些话才放她离开,临走前沅贵嫔对淑贵妃说:“长姐,月满则亏,水满则溢,宫家如日中天已经被皇上忌惮,长姐若是再做出什么举动,我担心宫家会变成第二个凌家,长姐有没有想过有些事并不是楚尚宫一个人做的,而是皇上在背后授意?” 一番话让淑贵妃陷入了沉思。 夜里沅贵嫔忽然犯了旧疾,疼痛不止,请了好几个太医瞧也无济于事,白皙如玉的小脸上还长满了小红斑,看着十分渗人。 “昨儿还好好的呢,今儿怎么就这样了,是不是被人陷害了?”淑贵妃看着小红斑十分紧张,要是留下疤痕,以后还怎么争宠啊。 沅贵嫔张张嘴,声音也变得沙哑:“长姐,是我从小身子就弱,没法子争宠的。” 眼看着沅贵嫔病的原来越严重,楚昀宁不得不向明文帝请求,让沅贵嫔去西南休养,明文帝很痛快就答应了。 第二天清晨楚昀宁带着北北来送行,北北哭成了泪人儿,沅贵嫔也是眼眶红红的,哭了一路。 “楚姐姐,你快回去吧,我终于自由了,你应该替我高兴。” 楚昀宁微微笑,递给沅贵嫔两张地契:“出去以后好好生存,咱们来日方长,以后总有见面的机会。” 第119章 出宫游玩 淑贵妃一听说沅贵嫔被送走了,气的在大殿上徘徊,嘴里怒骂:“楚昀宁,又是这个楚昀宁,本宫怎么就绕不开她了呢。” 这口气她实在是咽不下去,所以淑贵妃又去找明文帝,可惜连面都没见上。 回来时,看着满院子的莺莺燕燕,花枝招展的秀女,淑贵妃的脑袋都快要炸了。 “给淑贵妃请安。”路过的秀女乖巧行礼,淑贵妃看着对方妖娆夺目的脸庞,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是不是楚昀宁让你们故意来刺激本宫的? ” “贵妃娘娘?”秀女一脸懵。 “给本宫跪下,没有本宫的允许不准起来!”淑贵妃指着眼前的秀女说,俨然是把这群秀女当成了出气筒。 秀女委屈又不敢反驳,只好跪下,这一跪就是三个时辰,直到人晕倒了,淑贵妃也开口让人起来。 相熟的秀女立即派人去找楚昀宁来。 不一会楚昀宁赶来了,直接吩咐宫女扶着晕倒的秀女离开。 “没有本宫的允许,谁也不许离开!”淑贵妃忽然出现在眼前,冷着张脸,让人心生胆怯。 楚昀宁抬手:“先送回去吧。” “楚昀宁,你敢忤逆本宫,可有把宫规放在眼里?”淑贵妃又气又怒,十分不悦的瞪着她。 “不知李秀女是犯了什么错,值得贵妃娘娘动这么大的肝火?”楚昀宁面带笑意,步步走向淑贵妃,好歹是做过皇后的人,怎么格局这么小,跟个小小秀女计较? “你少在这装好人,规矩就是规矩……” “什么规矩,皇上将后宫托付与我,我就有权利和义务让后宫和谐,李秀女向来乖巧懂事,怎么到了淑贵妃这就犯错了?” 从前对方是皇后时,她没把人放在眼里,现在成了贵妃,楚昀宁就更不在乎了。 “楚昀宁,你放肆!”淑贵妃被人当众指责,面色涨红有些下不来台:“一定是你陷害了沅贵嫔,她从未得罪过你,你好狠的心啊,眼看着她就要得宠了,就断了她的后路,你们在场的可别被她给骗了。” 任由淑贵妃说什么,楚昀宁也没有反驳,等着对方沉默下来,她才说:“我手执凤印,代行皇后之职,调教妃嫔是我的职责,遇到不懂事的自然要罚,若小主们听话懂事,我又怎么舍得责罚呢,当然了,你们任何人受了不公平的待遇也可以来找我。” 一个实权一个虚职,傻子都知道站在谁那一方,在场的秀女全都是楚昀宁一手教出来的,此时此刻谁也不敢对着楚昀宁表达一丝一毫的不满意。 “宫中最忌讳的就是人云亦云,以讹传讹,沅贵嫔的病是皇上也亲自瞧过的,她离宫休养是最好的法子。” “楚尚宫,我们从来不敢质疑您,前几日我也偶然见过一次沅贵嫔,脸色是不太好,为了沅贵嫔的安危,这是最好的归宿了。” 其中一个秀女说完,剩下的纷纷附和,追捧着楚昀宁,见状,淑贵妃气的浑身发抖:“你们!” “淑贵妃娘娘,您又何必处处跟楚尚宫过意不去呢,楚尚宫平时就很忙了。” 几个秀女胆子大了起来,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讽刺淑贵妃。 “放肆,放肆!”被几个小小秀女出言顶撞,淑贵妃实在接受不了,怒道:“楚昀宁,这就是你教出来的秀女,如此大逆不道,还不快掌嘴!” 说的是华秀女,见状被吓的脸色发白,求救似的看向楚昀宁。 “华秀女,以后不可以再忤逆淑贵妃了,毕竟淑贵妃年纪不小了,气坏了毛病,我可要治你!”楚昀宁说。 华秀女立即点头:“是,我知道了,一定谨记楚尚宫的教诲。” 听着他们一唱一和,淑贵妃脸色十分难堪,紧咬着牙,她算是看明白了,这一切都是楚昀宁故意的。 现在皇上不肯见她,又把后宫大权交给了楚昀宁,淑贵妃连告状都没地方。 宫里两个主子,皇上和太后都向着她,所以这个哑巴亏只能自己咽下去了。 “楚 昀宁,宫里空闲了这么多宫殿,为什么不安置在其他的宫殿,而是将人安置在本宫这里?” 这两天她就没休息好,耳边始终就是叽叽喳喳的声音,从早到晚吵个不停,就连夜里也能听见几声曲儿。 听的她实在烦躁。 楚昀宁挑唇:“这两日宫里来了法师驱除邪祟,许多宫殿都不能住,只能暂时住在翊坤宫了,我也是一番好意,不想让淑贵妃太孤单了。” 话落,淑贵妃终于明白了楚昀宁这么做的原因了,还不是前几天她在御花园见了和德妃,说了些话吓着了那个胆小鬼。 那样一个胆小懦弱的人居然都能生下皇子,并且还能坐上四妃之一,简直就是滑稽! 所以淑贵妃见着和德妃就忍不住吓唬了几句。 “楚尚宫难道不知道宫里很忌讳鬼神之说吗?”淑贵妃气的牙根痒痒,几个月前楚昀宁就利用墙上鬼影,害自己禁足多日,皇上又有心包庇,愣是拿楚昀宁一点办法都没有。 “原来淑贵妃知晓此事啊,我还以为淑贵妃年纪大了,人也跟着糊涂了呢。” “楚昀宁,你别欺人太甚!”淑贵妃咬牙切齿的说,忽然揉了揉眉心,作势要晕倒。 “贵妃娘娘,您怎么了,是不是被气着了,快来人呐。”宫女扯着嗓子喊。 楚昀宁却不急不慌的说:“许是宫家的女儿都有个通病,身体弱,不适合养在宫里……” 话还没说完,淑贵妃已经睁开了眼睛十分不悦的瞪着她:“本宫好着呢,无须你操心!” 自知不是楚昀宁的对手,所以淑贵妃干脆回了屋,将大门紧闭。 “自讨没趣。”楚昀宁撇撇嘴,环顾一圈,一院子二八年华的小姑娘,也不怪淑贵妃的脾气直线上升了。 “多谢楚尚宫替咱们做主。”秀女们立即俯身行礼。 楚昀宁摆摆手:“不必多礼,都散了吧。” “是。” 这事儿传到了明文帝和太后耳中,明文帝忽然明白了昨儿他说把秀女交给楚昀宁安置,她又为何笑的缘故了。 那就是因为楚昀宁存了心要气淑贵妃的,根本就不是吃醋了。 想到这,明文帝忽然觉得大受打击。 “太后怎么说?” 莫公公笑:“太后娘娘自然是向着楚尚宫的,将人叫过去问了几句话,晚上还留下楚尚宫用膳呢。” 何止是留下来用膳呢,太后知道了前因后果之后,还让素姑姑给淑贵妃送去了一本心经,让淑贵妃静静心。 “和德妃老实本分,就是胆子太小了,这样的性子并不适合养大皇子。” 太后去见过两回大皇子,养的白白胖胖,反而是和德妃次次精神不济,状态并不是很好的样子。 连她看了都揪心,生怕大声说话吓着了对方。 “宁丫头,这样下去可不是个办法,得尽快想想办法调整,大皇子不能耽搁了。” 原来的大皇子已经被送走了,现在这个才是宫里唯一的皇子,禁不起任何闪失。 “那太后的意思是?”楚昀宁猜不出对方是什么意思,只能顺着话继续往下聊。 太后沉思片刻:“暂且抱到皇上跟前养一养吧,有你日日关照着,哀家也放心,等和德妃的情绪调整好了,再将孩子还回去。” 楚昀宁错愕,太后又解释:“没有哪个母亲不爱惜自己的孩子,能跟生母在一块那就是最好的。” “太后,若是和德妃知晓您的苦心,一定会感激的。” 和德妃最担心的不就是有人会害皇子吗,在明文帝眼皮底下,谁还敢胡来? “淑贵妃的事你别放在心上,宫丞相这颗毒瘤,也是时候拔出了,这一年若不是你在后宫帮衬着,还不知会闹成什么样子呢。”太后拉着楚昀宁的手不松。 明文帝的身体服用了一半解药,还剩下另一半,总算是看见了曙光,这阵子前朝的事也还算顺利,淮王负责带兵修建房屋,也顺利的说服了那些百姓让开位置修建河渠。 “这两日威武公主入宫待嫁, 宫里也许久没有办过喜事儿了,这次要大办一回,让家里热闹热闹。” 楚昀宁点头:“是,公主出嫁理应热闹。” 很快就到了威武公主出嫁的这一日,敲锣打鼓,入眼都是一片红色,凤冠霞帔样样精致,是太后亲自搀扶着威武公主的手送出嫁,也许是被气氛渲染,太后也跟着红了眼眶,叮嘱了几句,又转头对着新郎官萧王说: “日后要好好待公主,不可以让她受半点委屈,否则哀家饶不了你!” 威武公主样貌娇美,就是脾气暴躁了些,配给萧王也不算委屈,加上有皇上和太后撑腰做主,将来的日子不会太难过。 在太后的授意下,楚昀宁给了威武公主一副药方。 宫里的事威武公主有所耳闻,拿着药方激动的道谢,小脸红成了一坨:“多谢楚尚宫,日后必定还恩。” “公主不必客气,瞧我,今儿起公主就是王妃了,那我就恭祝王妃早生贵子,和王爷恩爱到白头。” 楚昀宁目送众人抬着轿子一步不离开了皇宫,宫内的喧嚣慢慢沉浸下来。 明文帝斜了眼楚昀宁:“楚尚宫今儿似乎很伤感,短短几日就和公主相处出感情了?” “公主真性情,对这门婚事也很满意,所以我也很高兴,当初赐婚时皇上并没有考虑公主的感受。” 也幸好公主是满意的,否则楚昀宁心里头也有些过意不去,毕竟这是一个人一辈子的事。 “今夜月色不错,想不想出宫瞧瞧?”明文帝忽然问。 楚昀宁侧过头看他,这一刻他不再是个帝王,眼神纯澈的像个孩童,在明文帝的注视下她才被迫点点头。 于是两人换了身打扮,跟随着送亲队伍一块离宫,出了宫门口后就不再尾随了,而是换了个方向,并没有引起不必要的轰动。 两人一路往西走,路过长长的繁荣大街,小摊位上卖着各种物件,吃喝玩乐样样都有。 楚昀宁出来后一点都没敢放松警惕,反而时不时的觉得后背冒凉风,像是被人盯上了似的。 她并不是不喜欢出宫,而是身边带了个炸弹,一旦出了点什么事,楚家的祖宗十八代都要倒霉。 “皇公子,这个一点都没意思,咱们逛差不多就回去吧。”楚昀宁说。 月色下明文帝跨着脸:“这才刚出来,急什么。” “明儿早上还要早起呢,皇公子可别耽搁了。”楚昀宁两只手举起糖葫芦,一边无奈的往前走,这位皇公子就是像是中了邪似的,一直往前走,更像个没见过世面的,什么都好奇,什么都想尝尝,一开始莫公公还会帮忙阻挠,可没一会儿莫公公也被带跑偏了。 “皇公子,这个栗子糕还挺甜,还有这柑橘,看着很丑,但汁水充足,很甜呢。” 明文帝闻言好奇的接过一瓣柑橘,点点头:“味道确实不错。” “难为贵人不嫌弃,这是我自己家菜园子种出来的,结的果子太多,自家又吃不完,所以才会摆出来卖。” 卖柑橘的是一个老婆婆,说话间已经拿出一个布袋子,挑拣了几个不错的递给了莫公公:“刚才您给的太多了,这些就送给你们吧。” 莫公公犹豫着接下了,道了谢。 就在此时,一箩筐的柑橘忽然被打翻了,楚昀宁推了一把明文帝,将人带入安全地方。 马蹄擦肩而过,吓得四周的摊贩纷纷大喊离开,这一闹,许多摊贩遭了秧,东倒西歪的。 又过了一会等马离开了,四周才慢慢的安静了下来。 “那是谁?”明文帝问。 楚昀宁四下打量着明文帝,见他没受伤才松了口气,瞥了眼骑马的背影。 “那不像是咱们这的人,从来没见过。”有人说。 但很快有人就认出来了:“是云澜国的使臣!” 云澜国的人到了京城不去拜见皇上,却在街头纵马伤人,简直太过分了! 明文帝脸色铁青,转头去扶着受了惊吓的老妇人,老妇人看着一摊烂柑橘心疼的掉眼泪。 第120章 街头恶霸 “好好的一筐柑橘就这么烂了,太可惜了。”老妇人一边抹眼泪,一边弯腰去捡被踩得稀烂的柑橘。 楚昀宁见状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上前扶住了老妇人:“老婆婆,这些都坏了别捡了。” “糟蹋粮食是要遭天谴的。” 老妇人过惯了穷日子,最看不惯有人糟蹋粮食,只要能有口吃的,就不想浪费。 不止是老妇人,还有四周的被殃及的摊贩,个个蹲在地上捡起被毁坏的食物了,不少人眼光泛红。 “岂有此理!”明文帝紧攥着拳,一股怒火从心底腾升而起,楚昀宁却冷笑:“这只是天子脚下的疾苦,还有很多很多比这个惨烈百倍千倍的,那些人连树皮都啃不上。” “在京城就敢如此张狂,旁的地方更不把地方官放在眼里了,哎。” 不远处一个商贩摇摇头,叹了口气说。 “还不都是忠国公府给闹腾的,京兆尹也给三分颜面,只要不踩死人,咱们损失点,还不够去衙门府走一圈的。” “行了行了,都少说两句吧,被人那帮官差听见了,咱们可要倒霉了。” 几个人的话一字不差的落在了明文帝耳边,明文帝嘴角翘起一抹冷笑,走近其中一个最近的商贩身边:“这位大哥,刚才你们说这是忠国公府是什么意思?” 商贩看了眼明文帝,见他生的白皙文静,不像是个坏人,于是说:“从云澜国来和亲的公主,架子可大着呢,是忠国公亲自去城外接的,这已经不是第一次纵马在闹市街头了,前天还踩上了一个卖混沌老哥的脚,险些将人给踩死。” “那后来呢?” “后来?”商贩冷笑。 另一个接了话:“后来京兆尹带着人巡逻路过,恰好撞见了这一幕,赔了十两银子就拉倒了。” “才十两?”明文帝有些不可思议,平时看着京兆尹兢兢业业的样子,还以为是个敬业的,没想到私底下这么混账! “能给十两也就罢了,京兆尹前脚人刚走,后脚银子就被人给抢走了,可怜那馄饨老大哥那一双腿,连吃药的钱都没有。”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诉说着不满,明文帝越听越生气,额前青筋暴跳,恨不得当场就把京兆尹拖过来问个清楚。 这时一声惨叫声响起。 马蹄高高扬起,一声厉呵,马鞭子抽打在马背上,一个靓丽的身影呼啸而过。 “让开,快给我让开!” 刚才那一群人又折身返回来了,带头的女子身穿一件红色骑装,脸上蒙着白色面纱,意气风发的在马背上驰骋。 这一过,又有不少商贩倒了霉。 “岂有此理,这里是闹市不是你随意骑马的地方!”有人路见不平大喊。 岂料,女子直接扬起鞭子抽打在路人身上,嘴里还嚷嚷着:“一帮贱民也敢阻挠我,找死!” 路人被打的皮开肉绽,哀嚎不止。 女子不仅没有懊悔,反而更加嚣张跋扈:“哈哈,果然是贱命,死不足惜,你再敢多嘴一句,我就要了你的命!” 楚昀宁实在看不过去了,指尖一根银针飞过,女子侧过身闪过,鞭子扬起挡住了银针。 “是谁在背后算计我,出来!”女子怒喝,从鞭子末端拔出银针。 楚昀宁冷笑,往前一步:“你只不过就是云澜国送来和亲的玩物罢了,有什么资格在这叫嚣!” 女子正是云澜国的和亲公主,玉安公主。 玉安公主拧着秀眉不悦的瞪着楚昀宁:“你在胡说什么,找死!” “我找死?”楚昀宁哈哈大笑:“在场的谁不知道,你以后就是忠国公府的儿媳妇,根本就不是什么狗屁公主,胆敢在这伤人,你可有把皇上放在眼里?” 玉安公主越听越生气,扬起鞭子对着楚昀宁的脸打下去,楚昀宁则极快的拿出簪子直接插入玉安公主胯下的马眼中,一声惊呼,马儿吃痛狂奔,将玉安公主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幸亏玉安公主会些武功,在地上滚了 个圈后,很快就站起来了,只是胳膊肘被擦破了,精致的衣服上沾满了灰尘,看上去十分狼狈。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可知我是谁?” “哈哈,刚才这位姑娘不是说了,你不过是云澜国送来的玩物罢了,也敢在这嚣张。”人群中有人气不过说。 立即有人附和;“可不是,都到了人家的地盘了,还敢这么嚣张,忠国公府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才会有这么个儿媳妇。” 有人出头,剩下的人就跟着附和,大家七嘴八舌的指着玉安公主。 玉安公主小脸涨红,又气又怒,狠狠的瞪着楚昀宁:“你是谁,有本事留下姓名!” 她今天出门时特意打扮成男人的装扮,所以并没有人能认出她。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在闹事纵马伤人,已经违反了规矩,你必须向这里的人道歉!”楚昀宁沉声说。 商贩们闻言纷纷朝着楚昀宁投去了一抹崇拜的眼神,终于是来了个硬茬了。 玉安公主被人指责,脸色有些拉不下来,她本就不愿意来和亲,是被人逼迫的。 真的要闹黄了婚事,说不定就可以回到云澜国了,这么想着,玉安公主更是没了顾忌,扬起鞭子对着四周挥过去,这一鞭子殃及了很多无辜人。 十几个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一帮贱民而已,本公主就是要放肆,你能奈我何?”玉安公主扬起下巴,一脸的倨傲,抬手又是一鞭子,打的四周人措手不及。 楚昀宁紧紧攥着拳,侧过头看了眼明文帝,她一开始只是想浅浅的教训一下玉安公主,没想到对方一次次的叫嚣,要不是看在两国之争的份上,她早就狠狠教训玉安公主了。 明文帝冲着楚昀宁点点头。 得到了上首领导的示意,楚昀宁就不再忍着了,对着一旁的百姓们说:“谁能跑一趟,去报个官。” “没用的,京兆尹才不管这事儿呢。” “京兆尹躲都来不及呢。” 百姓们纷纷后退,谁也不想沾染什么麻烦,于是楚昀宁只好让莫公公亲自跑一趟了。 不一会京兆尹赶来了,看了眼四周,又看了眼怒火冲冲的两人,顿时有些头大。 而明文帝则隐匿于人群里,他倒要看看京兆尹今儿这么处理这事儿。 “京兆尹大人,云澜国来我朝是为了和亲,增加两国友好,我们最尊贵的公主可不是让你们随便欺负的。” 云澜国的使臣很快赶来,骑在马背上对着京兆尹十分不屑的说,用马鞭指了指楚昀宁:“还不快让她磕头认错!” 京兆尹回头看了眼楚昀宁,有点眼熟,但又说不出哪里眼熟,看她的一身普通打扮,猜测是不是哪家的庶出公子哥儿。 “你是哪家的?” 穿着打扮虽然很普通,但周身的气质却十分不凡,所以京兆尹为了万无一失,先问问身份。 楚昀宁哪会看不出京兆尹的意思,哼哼:“我家中也是开商铺的,虽不是达官显贵,却也富富有余,最看不惯这些人仗势欺人,京兆尹大人身为父母官,应该多替百姓着想才对。” 一听她身份简单,京兆尹的态度立即来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没好气的对着楚昀宁说:“你知不知道这位是远道而来和亲的公主,若是因为你伤害了两国之间的和睦,你可吃罪不起!” “就是,还是快听京兆尹大人的话给我们公主跪下磕头谢罪吧。”使者狂笑着说,那架势简直比玉安公主还要嚣张三分。 “哪有这么简单,我要她爬着过来舔干净的我鞋,再磕三个头,这件事才算了。”玉安公主指了指脚下的一双锦靴。 使者闻言点点头:“公主金枝玉叶被这种小人给伤害了,这个要求并不过分。” “还不快跪下!”京兆尹对着楚昀宁低声喝斥:“看在公主心情还不错的份上,你快些认错,否则等时间长了,本官可帮不了你了。” 楚昀宁闻言却笑了:“倘若我 不肯认错呢,京兆尹大人打算将我如何处置?” “你!”京兆尹蹙眉:“本官好言相劝,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偏是个硬骨头,想尝尝罚酒是什么滋味。”楚昀宁往前一步,手指着玉安公主:“几个玩物罢了,也敢在这造次,若是不愿意待,大可以回去,这里不欢迎你们,我倒要看看云澜国的皇帝会不会因为你们真的发兵!” 云澜国皇上既然主动派了和亲使者来,就说明不想打仗,绝对不会为了一个公主而动兵马。 真的在乎,又怎么舍得让人来和亲? “你敢羞辱云澜!”使者目露凶光,十分不悦的瞪着楚昀宁:“来人呐,把这个混蛋给我抓住了!” “京兆尹大人,这里是天子脚下,这么多人给我作证,我可没有主动挑衅过对方,云澜国公主骑马伤人是事实,我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一封奏折告到御前,我敢保证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你!”楚昀宁哼哼,往京兆尹身边一凑:“毕竟是你丢了皇上的颜面在先的。” “你!”京兆尹忽然被楚昀宁的话给惊住了,一忍再忍,再次怀疑楚昀宁的身份,压低了声音问:“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楚昀宁挑挑眉,并未正面回答。 “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捉住她!”玉安公主没好气的对着京兆尹说,一副命令的口吻。 这一次京兆尹也不悦了,气的胡子一翘一翘的,立即让人去把忠国公请来。 这是忠国公家未来儿媳妇,要倒霉,他也要拉着忠国公一起倒霉! “公主稍等片刻。”京兆尹语气略带几分硬气的说,这几日玉安公主可没少捅娄子,闹的京城是人仰马翻,多少人敲鼓告状,都被忠国公府给压了下来。 在大家等待的时间里,玉安公主有些急躁不安,对着地上的摊贩撒气,将人家的摊位给砸了个稀巴烂。 楚昀宁手心痒痒,这公主可千万别犯到自己手里,否则,她必要对方不死也剥一层皮。 很快忠国公带着李世子一块来了。 玉安公主一看见李世子,立马变得小鸟依人般娇羞,委屈的说:“世子。” 李世子看着玉安公主浑身脏兮兮的,心生不忍,连忙关心的问:“公主受伤了?” 两个人凑在一块倒是养眼,李世子长得十分俊俏,难怪会被明文帝挑中去接玉安公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忠国公虎着脸问,大半夜都快休息了,冷不丁被人叫起来,满身的怒火没处发泄呢。 京兆尹见状立即上前,简单的把来龙去脉说了,忠国公不以为然的说:“我当什么事儿呢,京兆尹,你是不是越来越糊涂了,芝麻绿豆大的事也来请叫我,干脆这个官儿别当了。” 说着忠国公又拿他和前任京兆尹对比:“你上任也有几个月了,怎么办事不知变通,公主身份尊贵,怎么能让公主受委屈呢。” 忠国公环顾一圈,看着地上的狼藉又说:“大不了赔些银子就是了。” 京兆尹冷笑两声,这事儿可不是忠国公嘴上说的那么简单,若是在其他地方,根本不叫个事儿,可这个是京城,一块砖头砸下去,十个里五个都是官儿,其余五个也不是普通人。 这事儿一旦传到了御前,轻者一顿骂,重了,那就是掉脑袋的。 “国公爷,是臣愚钝了,所以来请教国公爷该如何处置,既然国公爷开口了,那臣就依照国公爷的话办。” 京兆尹正要叫人去赔偿那些商贩,玉安公主对着使臣使了个眼色,使臣立即说:“那此人殴打公主怎么办,若不是公主福大命大,今儿就要命丧于此了。” 忠国公顺着视线看去,紧盯着楚昀宁,一个单薄瘦弱的小公子。 “公主的要求也很简单,让他下跪道歉。”京兆尹说。 “那还愣着干什么,让她跪!”忠国公抬手,让侍卫上前:“你们几个按住他,务必要让公主满意。” 第121章 狡猾狐狸 楚昀宁一点也不慌,神色十分平静的看着忠国公:“国公爷助纣为虐,若是传到了皇上耳朵里,你可是要被罚的。” 忠国公眉头紧皱,一时竟有些犹豫了。 “国公爷,别听这个人胡说八道,他动手伤了公主是事实,又污蔑公主,还扬言让我们滚回云澜国。”使臣打断了楚昀宁的话,脸上仍是不屑:“公主可是云澜国最尊贵的明珠,多少人求之不得,若是公主有什么闪失,云澜国必定会追究的,我相信皇上不会为了一人之过,而置百姓于不顾。” “国公爷,公主是什么性格您也见着了,倘若公主嫁入国公府,将来国公府的日子能不能消停还不一定呢,到时候皇上会不会顾忌两国和平 ,偏袒公主呢?”楚昀宁笑眯眯的问,这是给忠国公最后一次机会,再不识相,只能倒霉了。 忠国公闻言立即看了一眼玉安公主,说实话,这个惹事的儿媳妇他并不喜欢,只是碍于对方身份,不得不装出一副很喜欢的样子。 玉安公主现在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这种嚣张跋扈的行为,早晚会给国公府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国公爷,人言可畏啊,公主现在还没嫁入国公府呢,不仅伤了人还纵马行凶,若是国公爷在此时包庇了公主,他日被有心人误会,国公爷的心是向着云澜国的,让皇上误会了国公爷的衷心,那就得不偿失了。” 楚昀宁眼看着忠国公的脸色一点点沉了,就知道这话对方听进去了。 “你少在这危言耸听,我们云澜国兵强马壮……” “既是兵强马壮,又何必来和亲呢,京城这么多好儿郎,怎么就认准了国公府呢,莫非其中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 楚昀宁话音刚落,忠国公立即说:“这位公子别胡说八道,我儿和公主从未见过,现在圣旨未下,公主嫁给谁还是未知数呢。” 经过楚昀宁这么提醒,这哪里是娶公主啊,这明 明就是娶回去一个活祖宗。 忠国公是百年世家,祖上有功,根本不缺荣华富贵,就算是娶了玉安公主也不见得占了什么便宜。 相反的,玉安公主如果犯了什么错,那就牵连了忠国公府了。 思来想去,忠国公揉了揉眉心装作不舒服,对着李世子使了个眼色;“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过来扶着我!” 李世子一愣,怎么老爹情绪变化这么大? “世子!”玉安公主委屈的跺跺脚,一只手紧拽着李世子的胳膊不松:“你不能走啊,你要替本公主做主。” 李世子也是个怜香惜玉的人,安慰了玉安公主几句,转头看了眼忠国公:“父亲,公主受了这么严重的伤,若是咱们坐视不管,皇上会不会怪罪?” 玉安公主下巴扬起:“本公主身份尊贵,被一个贱民羞辱,国公当真不管吗?” 忠国公一头两个大,本来就没睡好,憋着一肚子火儿呢,这会又被人架在高处下不来台,更是心烦气躁。 “父亲,皇上怎么处置咱们谁也没法去猜测,但不能听了此人的话就不管公主了,为了两国和睦,还请父亲替公主撑腰做主。”李世子又说: “公主初来乍到,喜欢繁华夜市,一不小心马儿失去控制了,不得已才伤了人,若是无人追究,咱们照样赔偿就是了。” 玉安公主点头:“没错,本公主只是不熟悉京城的地势,又不是故意的,但此人却是故意伤了本公主。” 楚昀宁已经放弃了劝说,她要看看忠国公脑子够不够拎得清。 “本公主只是要求一个道歉而已,也令国公爷为难?”玉安公主面上呈现不满。 忠国公拧着眉,忽然沉声说:“这位小兄弟,看在我的份上,给公主赔礼道歉,此事就算过去了。” 楚昀宁冷笑:“倘若我不肯呢?” “你若不肯,那我就只能强行让你道歉了。”忠国公一个眼神示意,侍卫们纷纷上前。 楚昀宁不慌不 忙:“忠国公打算以权谋私,残害无辜百姓吗?” “不知好歹,来人呐,将人捉拿关入大牢!”忠国公的怒火被彻底挑了起来,转过头对着京兆尹说:“还愣着干什么,带人走!” 京兆尹看着楚昀宁脸上淡淡的笑容,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发憷,总觉得对方身份不一般,这么大阵仗换做普通人早就吓死了,而她的脸上居然还挂着笑。筆趣庫 这种胆量,非同寻常。 “国公爷,三思啊。”京兆尹劝了几句。 “京兆尹,你连国公爷的话都不听了吗?”使臣说,那表情仿佛是在嘲笑忠国公没用,气的忠国公一声令下:“还不快动手!” “丞相大人!”楚昀宁忽然喊了声。 恰好此时宫丞相经过此处,他也是陪着家眷出来散心,恰好经过这一块,撞见了这一幕,宫丞相听着声音有些耳熟,等看见了楚昀宁,立马就认出来了。 很快所有人的视线都转移到了宫丞相身上,忠国公看向宫丞相:“相爷也来了?” “本相只是随便逛一逛,眼看着时间也差不多了,不打搅诸位了。” 宫丞相并没有点抽楚昀宁的身份,而是及时抽身,不想趟这趟浑水,转身就走。 可楚昀宁却不打算饶了他:“丞相大人请留步,您身为百官之首,又有爱民如子的名声,难道就不管管百姓的死活吗?” 宫丞相暗骂了一句晦气,低声咳嗽两声,对着身边的管家使了个眼色,管家会意;“相爷,您是不是身子不适,夜里风大,咱们还是快回去吧。” “也好。” 宫丞相就像是耳聋似的继续往前走,并没有上当,楚昀宁见状大骂一句老狐狸! 对面的忠国公要是有宫丞相三分聪慧,也不至于会被拽来当众给人撑腰。 “丞相已经走了,你别指望有人会帮你了。”忠国公没了耐心,只想尽快回去陪陪爱妾:“快抓起来,磕头赔罪也好,是打是罚也好全都交给公主来决定。” 第122章 必须道歉 忠国公没了耐心,对着侍卫挥挥手:“该赔赔,该收押收押,别在耽搁了。” 天色已很晚了,他还要回去陪陪爱妾呢。 京兆尹就站在一旁不语,默默的看着这一幕,李世子上前说:“京兆尹,公主年轻气盛又身份尊贵,咱们得罪不起,凡是闹事者,都应该抓起来。” 李世子这一路陪着玉安公主来京城,在路上培养了感情,在他眼中, 玉安公主是真性情,天真烂漫,要不是楚昀宁故意惹恼了公主,公主是不是轻易罚人的。 尤其是忠国公府已经递了折子,要娶公主为妻,不日就会有圣旨赐下,维护未来妻子,是他的职责。 京兆尹瞥了眼楚昀宁,他上任时间虽短暂,但毕竟岁数在这,一看楚昀宁浑身的气质就知道她身份不一样,谨防万一,京兆尹留了个心眼,处处拘谨:“世子,可公主纵马伤人是事实,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呢,本官实在不好偏袒。” “啰嗦什么,抓起来!”忠国公实在没了耐心,鄙夷的斜了眼京兆尹,而后对着楚昀宁说:“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不留情面了。” 几个侍卫正要上前,楚昀宁嘴角翘起一抹冷笑,高高举起令牌:“见着此物还不快下跪!” 羽林令?筆趣庫 忠国公揉了揉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楚昀宁:“你到底是谁,这令牌怎么会在你这?” “忠国公,还不快跪下!”楚昀宁冷呵。 或许是被楚昀宁的气势吓到了,忠国公下意识的腿儿软了,李世子却一把拽住了忠国公。 “父亲,我在御前行走多年,从未见过此人,这令牌一定是假的。” 众目睽睽之下,忠国公要是跪下了,那还有什么面子了? 所以,不能认。 楚昀宁看向李世子,长得俊俏但脑子有点不好使,甚至有点傻,假拿令牌可是死罪,除非她活的不耐烦了。 “你们别再我们面前演戏了,官官相护!”使臣看不下去了,冷声说:“你们如果不能解决,那我们就自己动手了,总之我们公主一定要找回面子!” 使臣不耐烦的对忠国公说:“我们现在很怀疑公主嫁入忠国公府以后会不会受委屈。” “别这样。”李世子急了,转头对着玉安公主一顿保证,就差跪下来磕头了。 楚昀宁深吸口气,实在是看不上这么软弱的男人,天底下好姑娘多的是,又不是非玉安公主不可。 “京兆尹该不会怀疑这令牌是真是假吧?”楚昀宁看了眼京兆尹,这人脑袋还算灵光,没有彻底偏袒云澜国。 京兆尹拱手:“臣在。” “京都出现暴乱,按律应该怎么办?”楚昀宁问。 “按律,应该捉拿关押。” 话落,玉安公主哈哈大笑:“就凭你也敢关押本公主,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来人呐,将玉安公主捉拿!”楚昀宁一声令下,从身后涌现无数个御林军。 刚才她就是在拖延时间,等着御林军来,现在根本就不需要京兆尹帮忙了。 御林军冲上前,很快就把闹事者给按下,大多是忠国公府带来的侍卫,还有些是云澜国使臣身边的侍卫,有的奋起反抗,被御林军按在地上爆揍了一顿。 “你……”京兆尹愣了,这到底是什么人,居然这么轻松就把御林军给叫来了。 “你反了,反了!”忠国公险些都被扣押,站在原地气的大叫,楚昀宁一个眼神示意,泛着寒光的刀抵在了忠国公的脖子旁,吓得忠国公立马噤声。 “这里是皇城脚下,不允许任何人胡作非为,还有,你们几个最好乖乖的对着百姓道歉!” 形势逆转,楚昀宁占据了上风,京兆尹二话不说对着楚昀宁磕头:“是下官失职,请贵人高抬贵手。” “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让这些人将摊贩重新归纳整齐,再赔礼道歉,此事就算过了。” 话未落,玉安公主冷笑:“你做梦,本公主绝对不会跟这帮贱民 道歉的,你又能奈我何?” 楚昀宁见状从侍卫手里接过一把长棍子,二话不说对着京兆尹的肩打了下去。 一声惨叫。 “这一棍是罚你身为父母官,却愧对百姓。” 京兆尹莫名挨了打,连吭声都不敢,趴在地上求饶:“臣知错,求贵人饶命!” 楚昀宁见他认错态度不错,打了三棍子就放手了,很快走到了忠国公面前。 忠国公忽然大喊:“你……你疯了,我可是国公爷,就是皇上见了我也要让三分。” 楚昀宁二话不说对着忠国公的腿狠狠的砸了下去,惨叫声顿时响彻半空。 “啊!” “啊!” 楚昀宁的手力道可不轻,一下又一下的砸在忠国公的腿上,让他避无可避。 一旁的李世子咽了咽嗓子,竟然被楚昀宁的气势给吓得不敢上前,反而是后退两步,玉安公主见状,没好气的瞪了眼李世子,十分不悦:“孬种!” “公主,这就是个疯子。”李世子尴尬的解释。 隐匿在人群中的明文帝见状,嘴角勾起弧度,莫公公看的直咂舌,小声说:“皇上,楚尚宫未免也太暴力了。” 看不出来小小的身姿竟然这么大的爆发力,简直让人惊叹。 明文帝笑:“你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呢。” 楚昀宁一只脚踩在忠国公的肩上,狠狠往下一按,忠国公受不住力道直接趴在地上,碰了一鼻子灰。 “忠国公,你若是再不肯开金口,我担心你会见不到明儿早上的太阳!” “你敢!”忠国公怒喝。 楚昀宁又是一棍子落在忠国公的身上,十分解气,当初这个忠国公可没少在大庭广众之下奚落自己。 “嗷!”忠国公惨叫。 棍子继续往上移,看的忠国公心惊胆战:“你到底是谁,我是国公,你怎么敢……” 这话楚昀宁听的腻味了,笑着说:“我既然敢动手,还担心你会告御状吗?” 这可是皇上怂恿自己这么做的,她正好解气。 接连十几棍子落在忠国公身上,被按压的侍卫蠢蠢欲动,楚昀宁见状:“凡是反抗者,就地正法!” 这话一出口,在没人敢乱动了。 “真没意思,本公主不陪你们玩了。”玉安公主见势不对,扭头就跨上了马上,正要离开。 楚昀宁一个眼神示意,身后的侍卫瞄准了马背,嗖的一声,箭飞了出去,准确无误的射到了马背上。 “啊!”马儿吃痛,奋力反抗,玉安公主在马背上颠簸,吓得花容失色。 使臣见状踮起脚尖去救人,两个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滚在一块,玉安公主许是受了惊吓,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公主!”使臣大喊。 玉安公主毫无反应。 使臣焦急的带着玉安公主往外走,御林军却将人拦住,使臣回头瞪着楚昀宁:“你疯了吗,没看见公主玉体受损吗?” “今日你们不道歉,就是死了,也不能离开这里一步!”楚昀宁豁出去了,她就看不惯嚣张跋扈草菅人命的人,何况她早就看出来了玉安公主是假晕。 “你!”使臣紧咬着牙,在众多御林军面前她们就显示很弱小。 楚昀宁用棍子戳了戳国公爷的肩:“道歉也有国公爷一份。” “你到底是谁?” “楚尚宫,你何必动这么大的怒火呢。”去而复返的宫丞相一句话就点名了楚昀宁的身份。 他本来要回避的,但看着事态发展的有些超出预料之外,所以有折返回来了。 楚昀宁眯了眯眼,这人是生怕自己的仇人不够多似的。 “楚尚宫?”忠国公拔高了声音:“就是那个跟萧王和离的楚尚宫?” 宫丞相点了点头,一副难道你不知道的模样,忠国公紧紧攥着拳头:“你老子楚建军也不敢对我如此放肆,楚尚宫,你好大的胆子!” “相爷来的正好,您是百官之首,今日京兆尹大人和忠国公纵容云澜国公主伤害无辜百姓,我路见不平出手,相爷觉得我做的对不对?” 楚昀 宁直接就把宫丞相给拽下马,到时候被参奏,她也要拽上宫丞相一块。 宫丞相挑眉:“这事儿不能一概而论,公主远道而来就是客人,公主虽有错,还轮不着你来出手教训,你现在伤的不仅仅是公主的颜面,更是云澜国的颜面。” “云澜国兵强马壮,一旦开战涉及到的就是更多无辜百姓,京兆尹和国公爷商量着赔偿,又有什么错,楚尚宫,很多事要从大局考虑。” “丞相说的没错,我们就是考虑到云澜国国力强盛,为了更多的百姓不受战火影响,咱们受点委屈也不算什么。”忠国公顺着宫丞相的话继续往下说:“楚尚宫是非不分,为了一己之欲,将百姓之于不顾,当众殴打 官员,这才是大罪。” 宫丞相似笑非笑的盯楚昀宁:“御林军可不是这样胡乱用的,若是被皇上知晓,你可知是什么罪?” “那依照相爷的意思,我就该坐视不管,任由云澜国的人打咱们的脸,随便欺负咱们的百姓?”楚昀宁面色丝毫不慌张,又说:“我现在怀疑云澜国送和亲公主来的目的是不是不纯粹,公主入京在闹市纵马伤人,就是要挑起战争?” “你胡说八道!”使臣大骂。 “那既然不是,云澜国的皇帝会为了区区一个公主轻易和咱们开战吗?”楚昀宁略加思索后缓声说:“再者,云澜国能这么轻易的开战,无视两国百姓,那就说明无论咱们怎么做,都无济于事,既如此,又何必被人看轻了呢。” 宫丞相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和楚昀宁对上了,知道她能言善辩,一般人根本就不是对手。 “楚尚宫又怎么知道战争不是你一手挑起来的呢?”宫丞相漫不经心的反问。 “对,你如果继续执迷不悟下去,就是你在挑起战争!”忠国公说。 楚昀宁冷冷一笑:“公主接二连三的犯错压根就没把咱们放在眼里,日后若是更加放肆,是不是也要忍让?” “楚尚宫,现在就事论事。”宫丞相打断了楚昀宁的话。 “公主初来乍到不懂京城的规矩,日后在京城待的时间久了,自然就懂了,楚尚宫应该多包容些。” “包容?”楚昀宁忽然指着不远处受伤的百姓,拔高了声音;“这些人难道不无辜吗,公主小小年纪心狠手辣为何就不懂得包容,这些人就该死吗,连眼前的百姓都保护不了,谈什么去保护其他百姓?” 一番话说得百姓热血沸腾,楚昀宁又说:“玉安公主学不会尊重,今日不仅仅要道歉,这两日之事一定会快马加鞭呈现云澜国皇上面前,我倒要看看云澜国到底会不会教人!” 使臣怀中的玉安公主紧紧攥拳悠悠然醒来,没好气的看着楚昀宁:“你这是存心要挑衅!” “是又如何,我国千千万万的好儿郎,宁死不屈,若真要打起来,未必就是云澜国占便宜!” 话音落,人群中就有百姓举起手:“若打仗,我愿意参军。” “我也愿意!” 有人带头,很快就有无数个人举手效仿。 “相爷,连一个百姓都保护不了,就不要谈去保护更多的百姓,一忍再忍,忍到何时是个头?” 楚昀宁气不过,怼的宫丞相哑口无言,在这么多百姓面前,宫丞相哪里敢说这些人不重要之类的话。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道理宫丞相明白,为官者,最忌失了人心。 很显然楚昀宁今天的一举一动得到了民心,楚昀宁扬起棍子狠狠的打在忠国公的肩上:“道歉!” 忠国公死死咬着牙,挨了几棍子之后也变得老实了:“是我对不住大家了。” “大点声!” 忠国公深吸口气,沉声说:“是我对不住大家,不该纵容云澜国公主纵马伤人。” 玉安公主闻言脸色铁青着,看向了李世子,李世子垂着头根本不敢抬起来。 楚昀宁看向玉安公主:“今日公主不赔礼道歉,休想离开,也没有人能救的了你!” 第123章 打脸行动 玉安公主尴尬的站在原地,手里紧紧的攥着鞭子,现在的局面对她很不利。 李世子那个孬种一句话不说,忠国公自己都颜面无光,宫丞相也是一言不发。 所有人都在看玉安公主的反应。筆趣庫 “公主,不能道歉!”使臣说,一旦道歉,日后玉安公主还怎么在京城抬头见人? 这个道理玉安公主岂会不懂,她紧紧的咬着牙不松,呆愣着片刻,夜色深深,气氛渲染的有些紧张,玉安公主忽然冷笑:“今日本公主就不道歉,我倒要看看你能奈我何!” 她是来和亲的,楚昀宁还能把自己弄死不成? 大不了就僵持呗,她就不信楚昀宁能耗着。 楚昀宁似乎早就意识到了玉安公主的无赖想法,也不急,对着御林军首领说;“先遣散老人和孩子,不许他们围观。” 玉安公主闻言眼皮跳了跳:“楚尚宫,你到底在玩什么花样,本公主可告诉你,我要是少了一根汗毛,父皇和母后绝对不会饶恕你!” 这威胁楚昀宁根本就没放在眼里,又让人准备了很多麻袋子,抓了几个玉安公主身边的贴身侍卫,将人塞入麻袋。 “玉安公主一时不肯道歉,棍子不能停!” “是!” 隔着麻袋,御林军对着麻袋挥舞,一棍子下去不知打在哪里,不一会空气里就弥漫着股浓浓的腥味令人作呕。 玉安公主见状小脸都白了:“你疯了!” “公主,你要是想尽快保住这些侍卫,最好还是乖乖道歉,否则一个都不剩了,就没人替你卖命了。”楚昀宁指了指脚下:“这里是京城,不是你能随意撒野的地方!” “你!”玉安公主被气的浑身发抖,她怎么敢? 御林军的人远远比玉安公主身边侍卫多,所以对方根本毫无招架之力,一个个被套入麻袋。 “楚尚宫,你这样是不是太血腥了?”宫丞相一副我好心劝你的模样。 “比起玉安公主草菅人命,我只不过有样学样 罢了,不值一提。”楚昀宁脸色淡然,周身散发着一股浓浓的冷冽气息。 两方僵持了一个时辰,敌方被打死了十来个侍卫,下一瞬间楚昀宁的目光瞄向了使臣,使臣的腿一哆嗦:“你疯了,我……” “你教唆公主,挑衅两国之间的关系,更是罪大恶极!”楚昀宁抬手,指着使臣:“把他给我抓起来!” “我看谁敢!”玉安公主拦在了使臣前面,杏目圆瞪,耐着性子说:“楚尚宫,咱们有什么话好好说,本公主可以不计前嫌,你打死了这么多侍卫,也该消消气了。” “消气?”楚昀宁摇了摇头:“抱歉,我就算是消气了,那些受伤的人伤口就能好起来?” “难道我的侍卫性命还比不上这些贱民的伤?”玉安公主险些快要气的晕了过去,真想掰开楚昀宁的脑子看看里面装了什么,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她居然还要咄咄逼人。 “是公主先逼人在先的,若是公主肯放下身段,这些人也不会死,公主,你才是害死他们的罪魁祸首。” 楚昀宁甩了一手好锅,直接把自己撇清了。 玉安公主紧紧咬着牙。 “公主,时间不早了,你若是再不肯道歉,耽搁了大家的休息,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楚昀宁抬头看了眼时间,已经月上中梢了,得抓紧时间回宫了。 这下使臣不敢胡乱开口了,他更担心会被抓走乱棍打死。 “本公主明日早朝一定,一定会参奏你!”玉安公主气急败坏的说,恨不得要弄死对方。 楚昀宁咧嘴一笑:“就事论事,明儿再说明儿的事,公主不道歉这事儿还没完。” “你!” 最终在楚昀宁的逼迫下,玉安公主深吸口气,对着百姓从牙缝里挤出对不住三个字。 这种屈辱让玉安公主红了眼,她发誓一定要让楚昀宁付出惨痛的代价! 楚昀宁嘴角翘起弧度:“公主可别忘记了赔偿百姓损失的摊子啊。” “你!” 玉安公主脸色涨红,从怀里掏出一枚上等玉饰放在地上:“这些足够赔偿了,楚尚宫,本公主记住你了!” 说完,玉安公主跨上马一骑绝尘离开了。 只留下满地的狼藉,人一走,许多百姓激动的离开,临走前嘴里还嚷嚷着,楚家教出好女儿啊,真是解气之类的话。 楚昀宁耸耸肩。 “楚尚宫,还不快把我放开!”忠国公说,趴在地上一晚上了,浑身酸痛,还挨了许多打,这笔账他一定会记住的。 “瞧我这记性,忘了地上还有个国公爷呢。”楚昀宁后退两步,鄙夷的看着见利忘义的小人忠国公,他的秉性绝对是属于叛徒一列的。 李世子急忙扶着忠国公站起身,想怒骂楚昀宁,话到了嘴边又给咽了回去,实在不敢说,父子两狼狈的离开了。 京兆尹也没好哪去,冲着楚昀宁满脸堆着笑:“楚尚宫,臣……” “朝廷的事不必和我说,我今日只是路见不平,属于私人行为,若有人上奏我,请随意!” 楚昀宁扭头就走,最后一句话是说给宫丞相的。 一场闹剧落幕 马车内,明文帝笑意吟吟的看着楚昀宁:“楚昀宁,你胆子不小啊。” “这不是皇上属意的吗?”楚昀宁反问,就是因为有明文帝默许,她才敢这么做的。 要是明文帝不认账,楚昀宁可就惨了。 明文帝哼哼:“今日被你这么搅合,玉安公主一定不会再嫁给李世子,她若入宫,后宫可有安宁之日?” 这一点楚昀宁都是没想到。 今天李世子的行为让公主十分失望,这门婚事十有**是不会成功的。 “明儿一早天不亮你亲自去宣旨,让公主和李世子早日完婚,记住了,带御林军去。”楚昀宁忽然对着莫公公说。 莫公公看了眼明文帝,明文帝忽然龇牙说:“这事儿若是办不成,回来领罚五十个板子。” 闻言,莫公公下意识的摸了摸后腰,只觉得凉飕飕的疼。 第124章 都是戏精 莫公公下意识摸了摸后腰,一咬牙,干脆就直接带着圣旨守在宫门口,硬是守了大半夜,等着宫门口大开第一个冲了出去,恰好和忠国公撞了个满怀。 “哎呦!” “是谁啊,这么不长眼!”忠国公往后退了退,被撞了个狗吃屎,碰到了伤口忍不住倒吸口凉气,嘴里骂骂咧咧,等看清了人,忠国公收敛了脸色:“这不是莫公公吗,怎么这么早?” 莫公公也被撞的不轻,脸上堆着笑:“哎呦,忠国公,这还没到早朝时间呢,您怎么……” 话未落,莫公公大概猜到了忠国公极有可能是为了退婚而来的,于是莫公公极快的说:“忠国公,奴才是奉命去探望您的,昨儿晚上发生的事都传到皇上耳朵里了。” “是吗,皇上一定很生气吧?” “可不是,皇上昨儿气的一夜未睡,连太医都说不许任何人打搅,否则军法处置。”莫公公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忠国公也不好继续往前走了,又问:“皇上还好吧?” “哎,皇上……”莫公公清了清嗓子,举起圣旨,捏着尖鸭般的嗓音说:“忠国公接旨!” 忠国公一愣,随即跪在地上,高高举起双手:“臣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将云澜国玉安公主赐给忠国公世子为妻,令着内务府择选良辰吉日完婚,钦此!” 在忠国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莫公公直接将圣旨扣起塞到了忠国公高高举起的手中。 “这……”忠国公怒极,直接站起身;“这是怎么回事,皇上怎么会下旨赐婚?” 他在宫门口等了好几个时辰,腰酸胳膊疼的,就是希望明文帝能够收回旨意,忠国公府不想娶玉安公主了。 那就是个祸害精,早晚要把忠国公府给害了。 “国公爷您忘了吗,是您八百里加急求皇上给世子和公主赐婚的,皇上为了弥补国公府,才会让内务府尽快举办婚事,您怎么反而责怪起皇上呢?” 莫公公故意板着个脸,心里一块大石头却是落了地,后腰算是保住了,圣旨赐下,绝对没有随便收回去的道理。 忠国公冷着脸:“那是小儿不懂事,一时糊涂,何况云澜国是要和皇上和亲的,至于小儿,皇上要打要罚都随意。” 大不了被责罚一顿板子,也好过忠国公府后院不得安宁,昨儿晚上回府后,老太妃就把厉害分析给他听了,坚决不肯要玉安公主入府。 用老太妃的话说,娶了玉安公主,国公府家宅不宁,甚至会有灭族之忧。 “我要去见皇上。”忠国公不顾莫公公的阻挠执意要去见明文帝,莫公公拦都拦不住。 议政殿内 明文帝揉了揉眉心,殿外忠国公跪在台阶下举起圣旨求着他收回旨意。 不一会有小公公来禀报:“云澜公主求见。” 可以不见忠国公,但是不能将远道而来的客人拒之门外,所以明文帝只能见她。 玉安公主一改昨儿的嚣张跋扈样,柔弱弱弱的冲着明文帝俯身行礼:“玉安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公主不必多礼,赐座。” “谢皇上。”玉安公主坐在一旁的小凳子上,眼眶微微泛着红,明文帝佯装没看见,淡淡的喝着茶水,好似将她这个大活人给忘记了。 玉安公主却憋不住了,柔柔的说:“皇上,我初来乍到有很多事情不懂,因为很喜欢京都繁华,所以心痒难耐,就在街头策马,半路上被人惊吓撞到了几个摊贩,并无人员伤亡,可楚尚宫却咄咄逼人,故意逼着我道歉,侮辱我云澜国的颜面。” 这话说的连莫公公都忍不住撇撇嘴,还真能装模作样,颠倒黑白。 明文帝迟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的听着,直到玉安公主倒打一耙告完状之后,也是一言不发。 久久没等来反应,玉安公主忍不住抬头看了眼,却发现明文帝昏昏欲睡,一脸萎靡快要睡着的样子。 “皇上?” 明文帝抬头,一脸迷茫的看着玉安公主,时不时咳嗽两声,拿着手帕还呕出半口血来,吓得玉安公主脸色微变,难道明文帝的身体真如传闻所说那般差? “皇上,您换一块新的。”莫公公熟练的从怀里掏出手帕递给了明文帝。 明文帝接过擦了擦嘴角,一只手撑着下颌,眼睛又快眯成一条缝了,还是莫公公凑在他耳边小声说;“皇上,您醒醒啊,公主在和您汇报呢。” 明文帝打了个哈欠,慢悠悠的嗯了声:“公主有什么话但说无妨,你远道是客,朕要好好招待……”说话间又打了个哈欠,目光呆滞的看向玉安公主。 玉安公主心里一肚子火没处撒,此刻就像是哑巴吃黄连,只能要苦咽下去。 可她不甘心,于是往前一步,声音不自觉的拔高了,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明文帝哈欠连连,眼角还有泪水划过,赶紧用帕子擦了擦,对着玉安公主说:“刚才公主说纵马伤人,这可不行啊,这里又不是云澜国,决不能姑息此事。” “皇上,我的意思是昨儿楚尚宫以下犯上冒犯了我,导致我伤了人。” “公主,你纵马伤了几个人?” “皇上,是楚尚宫伤人。 “公主,你再说一遍,那几人伤的可严重?” 两个人答非所问,纠缠了半天,莫公公差点就忍不住笑了,暗道明文帝这一招装糊涂实在是高明。 玉安公主气的跺跺脚:“本公主从未伤人,皇上怎么是老糊涂了!” “大胆,居然敢辱骂皇上!”莫公公冷着脸呵斥,吓得玉安公主一哆嗦,又气又急:“皇上,是楚尚宫故意诬陷我,您要替我做主啊。” 两人争执了半天,玉安公主的耐心慢慢消耗没了,恰好这时宫丞相,和京兆尹两人一同求见。 明文帝打了个重重的哈欠:“今儿是怎么回事儿,一个接一个的人来,宣吧!” 不一会宫丞相和京兆尹一前一后的赶来,对着上首的明文帝行礼,玉安公主对着宫丞相说:“宫丞相,昨儿是不是楚尚宫害我惊马,杀了我十几个侍卫。” 宫丞相被人指着鼻子说话,眉头紧皱,十分不悦:“公主说什么呢,我未曾观全局,不知前因后果,无法评价。” 他若是替玉安公主说话,就是在打明文帝的脸,哪个皇帝愿意看着邻国使臣瞧不起本国。 就算是宫丞相再怎么想要治楚昀宁的罪,也能分的清里外。 “宫丞相,你在包庇楚尚宫!”玉安公主没好气的说:“没想到你们官官相护,是非不分。” 这话宫丞相就不乐意听了,反问:“公主伤人是事实,要求公主道歉有什么错?” “我不是故意的。” “那楚尚宫要求公主道歉,公主为何迟迟不肯道歉,还辱骂百姓是贱命呢。”宫丞相不咸不淡的说。 玉安公主矢口否认:“那一定是宫丞相听错了,本公主从未说过这话。” 宫丞相冷笑不止:“公主金口玉言,在场的人又不止我一个人,随便打听打听就知道了,我国诚心诚意想要和亲,公主却一次次的诋毁我国,分明是没把我国放在眼里,楚尚宫维护我国颜面,又有何错?” “你!”玉安公主不明白,昨天还针分相对的两个人,按理说宫丞相应该帮着自己对付楚昀宁才对,怎么会帮楚昀宁开脱呢。 “皇上,臣觉得楚尚宫做的很对。”宫丞相话落,京兆尹也跟个人精似的附和;“皇上,丞相所言极是,的确是公主有错在先,楚尚宫只是伸张正义,并无过错。” “京兆尹!”玉安公主一双美眸都快要喷出火了,狠狠的瞪着京兆尹。 京兆尹蹙眉,他可不是玉安公主的手下,没必要听人家的指挥,傻子都知道楚尚宫深得皇上跟太后信任,楚尚宫出手就代表着皇帝,他吃饱了撑的才会帮一个无权无势的异国公主说话。 更何况玉安公主已经不是第一次闯祸了,算上昨晚那次,已经三回了,前两回伤了人,赔偿安抚那些人就没事了,但这次是玉安公主自己撞到了枪口上,所以她只能自认倒霉。 玉安公主委屈的哭了:“你们都欺负我!” 一个小姑娘在殿上大哭,其余人面面相觑,可没人能同情玉安公主,毕竟昨儿她嚣张的样子大家可都是记忆犹新呢。 “咳咳!”明文帝继续咳嗽。 一个咳嗽一个哭,不和谐的声音凑在一块,有些吵闹,宫丞相和京兆尹彼此看了眼,最后眉头紧皱,敢怒不敢言。 不一会殿外传来了忠国公的声音:“皇上,您也该见见老臣了。” “皇上,昨天楚尚宫不仅仅打了我,还无故责打了忠国公呢,他就是证人,可以证明是楚尚宫先挑衅我的。”玉安公主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似的,怎么把忠国公给忘记了呢。 明文帝对着莫公公使了个眼色,莫公公立即会意出去请忠国公。 “国公爷,皇上请您即刻进去。”莫公公虚扶了一把忠国公,压低了声音说:“事关天子颜面,昨儿的事已经闹的满城风雨,皇上不仅没有责怪楚尚宫,还私底下奖赏了千亩良田,您可要仔细回话啊。” 忠国公闻言没好气的看了眼莫公公,哼了哼直接进去了,跪在地上对着明文帝磕头:“臣给皇上请安,臣求皇上给臣做主。” “起来吧,赐座。”明文帝虚抬一手。 忠国公一想到昨天被楚昀宁给羞辱,此刻激动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忠国公?” “臣在。”忠国公抬头看了眼明文帝,忽然被明文帝眼中的凌厉惊住了。 “丞相,还不快扶忠国公坐下。” 宫丞相扶着忠国公坐下,忠国公战战兢兢的道谢,到了嘴边的状不知为何有些说不出口了。 “国公怎么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丞相,不如你来替国公说说吧。”明文帝语气淡淡,慢悠悠的从桌子上捧着一盏茶递到嘴边喝了口,眼神却十分犀利的看着宫丞相。 “不必宫丞相来问,我来说。”玉安公主往前一步,对着忠国公说:“昨日我在街头骑马被楚尚宫惊了马,导致不下心撞到了几个摊贩,可有此事?” 忠国公毫不犹豫点点头。 “国公爷您糊涂了,是公主先骑马经过闹事撞到了摊贩,楚尚宫要求公主道歉,两方僵持不下,楚尚宫才出手教训公主的。”京兆尹好心提醒。 傻子都能看出来皇上根本就不想追究这件事,也是想要包庇楚尚宫。 就看忠国公的脑子灵不灵光了。 “不对,是楚尚宫先让我惊马!”玉安公主反驳。 忠国公闻言顺着玉安公主的话说:“对,公主言之有理,是楚尚宫先惊了公主的马。” “忠国公,真的如此吗?”明文帝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的问,可眼神却如寒潭般,吓得忠国公立即改口:“回皇上话,臣也不知道具体什么情况。” “忠国公你怎么也不肯替我说话呢!”玉安公主不高兴的瞪了眼忠国公,要不是看在李世子会哄人,而且长的很帅的情况下,当初她就不会答应想嫁给李世子。 被玉安公主一瞪,忠国公心里顿时不高兴了,还没进门呢就敢给自己脸色看,等以后进了门还得了? “皇上,臣是半路来的,并不知道去之前两人之间的矛盾,也许是京兆尹所说那样。” 忠国公想了想还是给玉安公主留了三分颜面,没说什么难听的话,可玉安公主却不肯买账了,直接把责任推给了忠国公:“忠国公,当初是你在马车旁说过京城繁华,可以许我在京城放肆,谁敢不给忠国公府颜面, 我才会大着胆子在街头骑马,伤人也非我本意,何况我已经赔偿了。” 话落,忠国公大惊失色:“公主,你可别乱说话,京都严谨,我怎么会让你在京城放肆!” 这话忠国公的确是说过,不过原话的意思是安抚玉安公主,在京城没有人会欺负她,大家都会给忠国公府三分颜面,可不是让玉安公主为所欲为的。 玉安公主哼哼:“若不是国公爷鼓励我,我怎么敢在街头纵马。” 眼看着矛头都推给了忠国公,就连明文帝看向忠国公的眼神都变了,吓得忠国公不敢坐了,直接跪在地上:“皇上,臣冤枉啊,臣奉旨接公主入京,为了维护两国之间的和谐,跟公主说了些话,其本意是要公主不必拘谨害怕,拿京城当自己的家。” 忠国公想起怀里的圣旨,冲着明文帝砰砰磕头,脑袋都快磕破了:“求皇上收回旨意,国公府实在配不上公主,还请皇上给公主另寻良配。” 玉安公主气不过:“请你搞清楚,不是你家不娶了,而是本公主不乐意嫁了,李世子就是个窝囊废,连云澜国的一个小小侍卫都比不上。” 昨天李世子的行为实在是让她有些不屑,堂堂七尺男儿怎么会于是往后缩呢。 实在太不应该了。 玉安公主心高气傲,她要嫁的人必须是个大英雄,文韬武略,气质翩翩,这是最基本的。 “你!”忠国公听着儿子一而再的被玉安公主羞辱,一张老脸气的通红:“公主可别忘了,当初是你先对我儿子表明心意的,是你死乞白赖的让我儿子娶你的,怎么如今倒是看不上了,罢了罢了,国公府庙小坐不下您这尊大佛。” 忠国公顶着脑门的淤青,忽然觉得昨儿晚上就该让楚尚宫弄死玉安公主才好呢。 这公主太太不像话了。 “你胡说八道!”玉安公主抬脚就朝着忠国公的心窝子踹去,冲上前对其又打又骂:“我让你胡说,本公主金枝玉叶,岂是你能随意惦记的,还妄想污蔑本公主的清白,我打死你!” 玉安公主气的语无伦次,没了刚进门时的柔弱,整个人变得十分嚣张,打的忠国公连还手的能力都没有。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忠国公的脸上挂了彩,一道道被指甲抓过的痕迹十分明显。 “皇上,您一定要给臣做主啊。”忠国公气急了,要不是对方是女人,他早就抡拳头了。 忠国公说什么也不肯让儿子娶公主了,脑袋就跟不疼似的,对着地上砰砰磕,生怕少了一个就让明文帝改变了主意,不一会儿忠国公的脑门儿上鲜血直流,看上去还有些可怜。 明文帝实在看不过去了,对着京兆尹使了个眼色,京兆尹立即扶着忠国公:“国公爷您消消气,皇上自有分寸。” 忠国公被气的吹胡子瞪眼,他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憋屈,太不像话了! “皇上,我是云澜国来的,您看在两国之间的份上,这件事一定要给我个交代!”玉安公主两手叉腰,一副泼妇样。 莫公公往前一站:“公主,您实在是太不讲道理,这么多双眼睛都是雪亮的,您当着皇上的面就敢殴打国公爷,那就说明更不会把百姓放在眼里了。” “你闭嘴,本公主如何还轮不着你这个阉人说话。”玉安公主说。 莫公公脸色微变,喃喃两句又给咽了回去,玉安公主现在觉得所有人都在欺负自己,于是变得更加疯狂,她认为只有这样才能让明文帝害怕,不会轻易降罪自己。 一旦示弱,对方只会更加欺负自己。 明文帝不动神色的盯着玉安公主的表情变化看,似乎读懂了对方的情绪,嘴角下弯了弯,露出一抹不知该哭还是笑的表情。 真不知道云澜国的皇上是怎么想的,怎么会派了这么个蠢货来和亲,实在是太没脑子了。 “楚尚宫动手打我是事实,又乱棍打死我身边的侍卫也是事实,皇上,铁证如山,您应该将楚尚宫抓起来。” 玉安公主指望不上别人,只能依靠自己了,她避重就轻的说紧拽着楚昀宁的错不放。 明文帝一边打哈欠一边说:“玉安公主,朕如果没记错,你是来和亲的而不是来挑拨两国之间关系的,当着朕面前对着国公爷拳打脚踢,肆意辱骂,你可有把朕放在眼里?” “皇上……”玉安公主语噎。 “来人呐,把玉安公主给朕拖下去,狠狠的打。”明文帝说完,玉安公主吓得脸色惨白,不停后退。 莫公公却说:“皇上,不可啊,玉安公主是来和亲的,就算是有些脾气还不至于弄死,小惩大诫就是了。” 明文帝却露出一副满不在乎模样。 气氛到了这个份上,宫丞相和京兆尹都猜透了明文帝的意思,想要恐吓玉安公主,于是站出来纷纷劝皇上三思。 “皇上,不可。” 玉安公主心跳的飞快,不甘心的问了一句:“难道皇上就不怕两国之间发生战争吗?” “自古以来两国的发生战争不是很正常吗?”明文帝反问。 这个时候玉安公主终于认命了,她们根本就不怕打仗,对这次和亲态度也是可有可无。 如此,玉安公主不得不低下头:“是玉安一时糊涂冒犯了皇上,还请皇上看在玉安年轻不懂事的份上饶了玉安这一次。” 明文帝冷嗤。 “皇上,为了两国之间的和平,还是饶了玉安公主这一次吧。”宫丞相适当的开口,也是给了明文帝一个台阶下。 于是明文帝摆手:“罢了,朕今日就给丞相一个面子,暂且饶了公主一回,至于公主的婚事么……” 提到婚事,忠国公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很快说:“皇上,臣恳求皇上收回旨意,让公主另嫁他人。” 玉安公主见自己屡屡被忠国公给嫌弃了,也不高兴了:“皇上,本公主不想嫁给李世子那个窝囊废。” “好好,既然公主也没有这个心思,皇上不如就成全了吧,毕竟强扭得瓜不甜。” 忠国公赶紧顺着对方的话往下说,生怕对方会来上国公府。 第125章 继续打脸 忠国公忐忑不安的看向了明文帝,一颗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生怕对方一点头,执意要将玉安公主嫁给他儿子。 “忠国公。” “臣,臣在。”忠国公一哆嗦,脸色煞白。 明文帝嘴角翘起冷笑:“当初上奏要娶公主的人是你,现在不愿意娶的人又是你,你到底要如何?” 忠国公哭丧着个脸,他第一次见到玉安公主的时候,小丫头挺乖巧的,又聪明活泼,为人处世虽有些骄纵,可毕竟是嫡公主,有点脾气也是正常的。 但经过两次相处后他才发现,对方简直就是个小恶魔,哪里是嚣张跋扈,根本就是草菅人命! 忠国公府不求大富大贵,但也绝对不想被玉安公主给祸害了。 “臣该死,求皇上责罚。”忠国公认罪了,只要不让他儿子娶玉安公主,怎么都行。 明文帝板着脸不悦的看向了玉安公主:“公主之意该如何?” “我也不愿意,我要重新挑选夫婿。” 原本玉安公主是想要嫁给皇帝做皇后的,但她看明文帝的身子松松垮垮,又听闻他子嗣艰难,玉安公主就打消了要嫁给皇帝的决心,改成自己挑选夫婿。 明文帝犹豫了片刻。 “皇上,为了两国和谐,还请皇上答应了公主请求。”宫丞相说,就连忠国公也点头表示可以。 “只要此人一没有婚约在身,二没有妻子,朕可以答应你。”明文帝在脑海里过滤了一遍,京城还是有不少青年才俊的,选个夫婿应该不难。 “谢皇上!”忠国公松了口气,整个人就像是从水里捞上来似的,浑身都湿透了,瘫坐在地上。 玉安公主见状忍不住鄙夷说:“真是有什么样的爹就能教出什么样无能的儿子!” 对于昨晚自己被欺负的事,她还耿耿于怀。 忠国公被狠狠羞辱了一顿,一张老脸都快没地方放了,拳头紧了又松,松了有紧,张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在宫丞相的眼神示意下又给咽了回去。 这口气他暂且忍着,来日方长,以后有的是机会找回来。 玉安公主又哭又闹一点便宜没得到,气的拂袖而去,明文帝的耳根子终于安静下来了。 明文帝一想到昨儿晚上京兆尹的不作为,心里就窝着口气不散,一改刚才的萎靡状态,两眼一瞪:“京兆尹,忠国公,昨夜之事你们可有什么想说的?” 两人对视一眼,看来还是没逃掉被责怪的命运,两人磕头认错,明文帝抬手:“来呀,着人搬两个小茶桌在太阳底下,让两位大人抄写十遍律法,没抄完不许起来。” “皇上?”忠国公叫苦不迭,他一夜未眠,甚至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守了大半夜的宫门,与其抄写,不如结结实实打他一顿板子来的痛快。 那律法没有十来个时辰是抄不完的,外头阳光正浓,还不得给晒晕过去了。 “臣知罪,多谢皇上责罚。”京兆尹松了口气,大不了膝盖疼两天而已。 明文帝摆摆手,让两人退下,剩下宫丞相和明文帝面面相觑,宫丞相没有要走的意思,反而说:“皇上,当初淑贵妃娘娘让出后位是为了公主准备的,现在公主要另选他人,是不是应该让淑贵妃娘娘重新回后位?” 这后位让出来的时候很憋屈,宫丞相无时无刻不想让淑贵妃恢复位份。 “贵妃无子,如何能坐上后位?” “皇上,皇后可以收养皇子。” 明文帝挑眉;“和德妃并无过错,皇子怎么能交给贵妃?” 看明文帝的语气,这后位是不想还给淑贵妃了,宫丞相提起口气:“皇上,后位空虚不利六宫和谐,皇上应该早点立个皇后,也有利于江山社稷的稳固。” “丞相有心了,朕心中有数,若是没什么事丞相早点回去休息吧。” 宫丞相无奈之下只好告退。 …… 玉安公主越想越生气,听小太监说每天这个时候楚昀宁都会给太后针灸按摩,所以她改道去给太后请安。 慈和宫 太后正眯着眼享,乍一听玉安公主来请安,掀了掀眼皮:“云澜国公主,那还愣着干什么,请进来。” 一旁的楚昀宁很快就猜到了对方来请安的原因,十有**就是为了自己而来的,昨晚发生的事太后并不知情,于是楚昀宁极快的把昨天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太后眉心紧皱,立即对这个公主的印象大打折扣,甚至十分不悦,她一向爱民如子,最看不惯这样的人了。 很快玉安公主来了,第一眼就看见了楚昀宁:“楚尚宫,你果然在这。” “公主。”楚昀宁对玉安公主友好的笑了笑。 “少对本公主笑眯眯的,昨儿你害的本公主从马背上摔下来,身上擦破了好几个印记,你简直该死!” 太后见玉安公主如此嚣张跋扈,气儿更是不打一处来:“公主,这里是慈和宫,不是你随便撒野的地方,好了,现在已经请过安了,可以回去了。” “太后是要撵走本公主?”玉安公主惊愕的说:“本公主可是远道而来的客人,这就是你们迎接客人的方式?” “哀家看你年纪小,又是云澜国来的才不跟你一般见识,若是换做宫里的公主这般没礼貌,哀家早就教训一顿了。” 太后对玉安公主一忍再忍,怎么看她都不顺眼,按照平时的规矩,远道而来的贵客,宫里会设宴款待,可显然,玉安公主自己把自己的待遇给作没了。 “太后,您知不知道你身边这个人心思歹毒,本公主是来要个公道的……” “够了!”太后蹙眉,直接打断了玉安公主的话,摆摆手:“你可以直接离开了,再不走,哀家可让侍卫撵你了。” 玉安公主瞪圆了眼珠子,这太后也太简单粗暴了,她话都没说完呢。 “来人!”太后扬声喊,玉安公主见状立即识趣的离开了。 第126章 林氏告密 玉安公主被迫离开了慈和宫,不仅气儿没消,反而是越来越生气了。 出了门往外走,一路上骂骂咧咧。 “是玉安公主吗?” 忽然一个宫女拦住了她的路。 玉安公主正在气头上,没好气的说:“你是谁,怎么会知道本公主?” “公主是云澜国最尊贵的公主,谁不认识呢?” 被小宫女捧着聊,玉安公主的怒火慢慢减少了些,顺着话茬问:“你家主子是谁?” 宫女顺手指了指方向:“我家主子就在亭子里瞪着您呢。” “我又不认识你家主子,凭什么要过去。” 玉安公主对宫里的人实在没兴趣,她抬脚就走,小宫女却在她耳边说:“公主,我家主子和您一样憎恨楚尚宫。” 提及楚尚宫三个字,玉安公主成功地停下脚步,眯着眼往亭子里看过去。 此人就是淑贵妃。 “你和楚尚宫有什么仇恨?” 玉安公主直接问,她可不想被人给利用了。 淑贵妃冷声说:“本宫原本是一国之母,因为她的缘故,本工成了贵妃,没了凤印,这血海深仇本宫恨不得要挖她心,喝了她的血才解气。” 听她这么说,玉安公主才知道对方的身份。 “本宫知道你受了很多委屈,皇上是不会替你说话的,太后更是疼那个贱人跟眼珠子似的。” 淑贵妃把曾经的不公平说了几件。 玉安公主勾唇笑:“难怪你恨她,不过你真是没用,有这么好的条件都拿她没法子。” 被人羞辱,淑贵妃小脸有些挂不住了,没好气的说:“你别得意太早,你贵为和亲公主本孩有个欢迎仪式,可现在呢?” 玉安公主俏脸猛的一沉,按照规矩的确有一场接风洗尘的宴会等着自己。 可皇上没提,就跟没那回事儿似的。 玉安公主感觉被侮辱到了,不知不觉心里那口气儿又被提上来。 “那你说,该怎么办?” 淑贵妃环顾一圈,眼底深处划过恶毒之色。 “这贱人最在乎的就是两样东西,一个是儿子一个是母亲。” 北北在宫里,她平时根本就接触不着,太后护得太紧了,稍有个风吹草动就加派了人手,根本不给下手的机会。 至于母亲,楚夫人性格绵软好拿捏。 “征战沙场,杀敌无数的楚将军就是楚昀宁的父亲,今年才四十岁,十分威武。” 玉安公主眉心紧皱。 淑贵妃打开了一副画,画的正是杀敌的楚将军,手握长剑,气势汹汹,却长了一张很英俊的容颜。 “这就是楚将军,放眼整个京城,没有几个比得上楚将军,他可是手握实权的。” 玉安公主一旦嫁过去那就是妻。 楚夫人就得让出位置,到时候楚昀宁一定会磕头求饶的。 分析利弊后,玉安公主有了点兴趣。 “淑贵妃,本公主会自己打听,不需要你来提醒。” 玉安公主显然是动了心思,可这毕竟关乎后半辈子,她必须要慎重。 不为了报仇耽搁自己的幸福,不值。 淑贵妃也不着急:“公主身份尊贵,自然是要配得上更好的,怕就怕没经历什么事的世子哥儿给不了公主后半辈子的幸福。” 这不禁让玉安公主想起了李世子,顿时一脸厌恶。 “公主,你慢慢考虑考虑吧。” 淑贵妃起身要走,忽然回头说:“对了,楚将军这辈子就没纳过妾,洁身自好,能文能武,从不去烟花之地。” 玉安公主不信:“依楚将军的身份怎么可能身边干干净净。” 这世上的男子就没有不纳妾的。 “公主不信可以随便去打听打听,对了,楚夫人膝下就楚昀宁一个女儿,没儿子,以七出之罪让她腾出楚夫人的位置还是很简单的。” 说完,淑贵妃就离开了。 玉安公主坐在凳子上沉思很久。 一想到昨儿晚上受的委屈,玉安公主就忍不住生气,于是对着身边的侍卫吩咐:“去查楚家。” “是。” 半个时辰后楚家大概的消息呈现在她眼前。 和淑贵妃说的几乎是一样的。 “看来真的没骗我。”玉安公主大笑,她终于找到了扬眉吐气的法子了。 “公主,奴婢觉得皇上未必会直接答应,您应该做两手准备,第一写信回云澜,就说楚将军威震八方,若能嫁楚将军,对云澜国也很有帮助,第二,从楚家长辈下手,让楚家人主动贬楚夫人为妾,这样您才能万无一失。”婢女云华说。 玉安公主闻言点点头:“是这么个理儿,我这就给父皇写信。” 对云澜国有利,云澜皇帝就一定会答应的。 ... “小姐,那个玉安公主后来怎么样了?”碧秀忍不住好奇的问。 这都快半个月了,玉安公主一点消息都没有了,实在奇怪。 楚昀宁闻言抬头笑笑:“知道内情的人都巴不得离她远远的,谁家能容下这么个祖宗呢。” 玉安公主这阵子都在忙着挑选夫婿,没空找茬,偶尔入宫请个安就走。 “尚宫,二夫人派人送来帖子求见。” 林氏来见自己? 楚昀宁的眼皮忽然跳了跳,碧秀说:“会不会和楚贵人有关系?” 楚贵人被送去了大昭寺祈福,不出意外是再也回不来了。 “回了林氏,就说我忙于公务不便见客。” 第二天林氏又派人送来了请帖。 楚昀宁依旧拒绝。 第三天,第四天,林氏坚持不懈的递帖子,无奈之下,楚昀宁只好答应让林氏进宫。 林氏坐在青鸾殿等了半个钟头才见着楚昀宁。 “二婶几次三番找我,有什么事儿?” 林氏笑笑:“知道你忙,所以天天递帖子,就盼着你不忙的时候见见我。” 楚昀宁挑挑眉,让碧秀上了茶,直接问:“二婶是为了楚贵人的事来的?” “一半一半吧。”林氏喝了口茶又卖起关子来,信誓旦旦的说:“我今儿是来帮你的,楚尚宫,你要是答应了让楚贵人回宫并且让她得宠有个孩子,我就告诉你一件事。” 楚昀宁冷笑,真不知道林氏哪来的自信敢和自己谈判。 “你别不信,我可没说谎。”林氏又说:“要不然你以后会后悔的。” “二婶要说就说,不说我也不能勉强,何况楚贵人被送走替替太后祈福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 楚昀宁就当林氏故意吓唬自己呢,所以并不买账。 林氏却冷哼说:“你知不知道玉安公主这两日每天都去探望母亲,还给了府上每个人准备厚礼。” 生怕楚昀宁不信,林氏举起了手腕上一只碧玉通透的镯子。 “这就是公主给我的。” 楚昀宁眉心紧皱:“公主去楚家做什么?” “你答应我让楚贵人回来。”林氏谈判。 “罢了,既然二婶不想说,那我就不逼着你了。” 楚昀宁没耐心地站起身,这件事她早晚会查清楚的。 “哎哎哎,你别走啊,这事儿你查不着,我也是偶然间意外听见的。” 林氏着急的去拽楚昀宁的胳膊:“我说还不成吗,公主不是奉旨挑夫婿吗,这人选就在楚家。” “我记得不错楚家没几个年龄合适的嫡子,且身份地位都不高,资质平平。” 真的要选中楚家,那就算玉安公主打错了主意。 “人家玉安公主看上的是大哥,你父亲!” 话落,楚昀宁直接变了脸色。 “皇上不是说只要家中无妻即可吗,母亲就以无子为由,要让大嫂让出正妻之位,这样公主不就可以嫁给大哥了?” 林氏之所以来打小报告,是因为她也不想公主嫁进来,头顶着这么一个嚣张跋扈,又身份尊贵的大嫂,自己还能好过? 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平时楚夫人处处让着她,不跟自己计较。 但公主就不一样了,她可不敢乱造次,孰轻孰重,林氏还是拎得清的。 “你不在楚家,大哥又没回来,大嫂又是个绵软性子,只要母亲很得下心肠,就会有一万种办法让大嫂答应。” 林氏伺候婆婆多年,早就对婆婆的脾性了如指掌。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等大哥回来了,一切都晚了。”林氏说。 楚昀宁此时高看一眼林氏,这个消息对于自己来说的确非常有用。 这个人情,她认。 “楚贵人刚去大昭寺不久,这么着急回来是不可能的,一年后,我可以保证让楚贵人归来。” 至于子嗣么,她又不是送子娘娘。 孩子想给谁就给谁。 这都是需要明文帝点头答应才行。 “一年?”林氏拔高了声音不悦。 楚昀宁解释:“一年时间并不长,而且对楚贵人来说有益无害,否则依楚贵人的脾气,在宫里迟早犯大错。” 林氏转念一想也是这么个道理,女儿从小没吃过苦头,太天真了,在宫里的确会受委屈。 “多谢二婶告诉我这件事。” 楚昀宁转过头看了眼碧秀,碧秀立即会意,拿出一摞厚厚的银票递给了林氏。 林氏惊愕不已:“宁丫头,这......” “这是我孝敬二婶的。”楚昀宁心甘情愿给了银票。 林氏笑得合不拢嘴,毫不客气地收下了,并拍着胸脯保证:“楚家以后有个什么风吹草动,我就会派人给你送信。” “好,那就有劳二婶了。”楚昀宁亲自送林氏离开青鸾殿,人一走,楚昀宁的脸色立即沉了下来。 “小姐,老夫人实在糊涂啊,怎么能让玉安公主代替夫人呢。”碧秀气不过,又有些着急的说:“小姐,您可要尽快想想法子啊,不能让玉安公主成功。” “想法子......”楚昀宁犯了难,她在深宫能有什么法子? 楚昀宁绞尽脑汁都在想这件事,楚老夫人本来就不喜欢母亲,早就巴不得父亲休了母亲,现在有人和她合谋,一定会答应玉安公主的请求。 母亲又十分孝顺,哪受得了楚老夫人的折磨。 再者,楚老夫人一旦动了杀心....... 楚昀宁越想心越乱,一整天都是绷着脸的。 北北忽然冒出脑袋说:“娘,你可以让曾外祖母入宫陪伴皇祖母啊,外祖父回来以后不就没事儿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楚昀宁眼前一亮,冲着北北竖起大拇指:“北北真聪明,我这就去找太后。” 楚昀宁对太后也没隐瞒,直接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太后气不过:“楚老夫人真是糊涂啊。” “祖母若有您一半的体贴就好了。” 楚昀宁叹气,楚老夫人这么作妖,早晚会坑了楚家晚辈。 第二天一早太后就下旨以欣赏红珊瑚为由,召见了几位贵夫人,其中就有楚老夫人。 半人高的红珊瑚看着就喜庆,诸位夫人牟足了劲夸,楚老夫人也不甘示弱:“皇上真是孝顺,这么好的红珊瑚摆在院子里日日瞧着也高兴啊。” “楚老夫人这话没错,皇上的确孝顺。” 太后顺着楚老夫人的话继续往下说:“这话算是说到哀家心坎上了,这段日子皇上也着实很辛苦,日渐消瘦,哀家实在没什么能帮的上。” 楚老夫人还以为说中了太后的心事,想着能得到太后的青睐,于是又捧着说:“太后您别难过,皇上他是真命天子,没什么事能难倒他,您只需要好好保养身子,好日子还长呢。” “哀家可算是遇到知音了,楚老夫人,宫里枯燥无味,你可不可以留下陪陪哀家几天。” 楚老夫人一听当然表示愿意:“臣妇愿意,能陪伴太后是臣妇的福气。” 于是,楚老夫人就被安排在了慈和宫偏殿住着,吃喝拉撒一应俱全,每天早早就起来陪伴太后。 吃斋念佛,日日抄写经书,时不时陪着说说话,精神上高度紧张,前几日还算和谐,慢慢的就变了味。 每天连点荤腥都没有,日日吃素,楚老夫人很快就坚持不下去了,可太后有丝毫没有要放她离开的意思。 “太后,臣妇出来也有些时日了,不知家里怎么样了,心里有些记挂。”楚老夫人忐忑不安地提醒。 太后却说:“这好办。” 听了这话楚老夫人不免心中一喜, 但紧接着太后又说:“哀家这就下旨让楚家晚辈入宫见见你。” 楚老夫人闻言脸色一垮。 “楚老夫人,这可是太后亲近您才会这样的,旁人可没这样的福气。”素姑姑说。 楚老夫人脸色讪讪点点头:“的确是臣妇的好福气。” 这福气她压根就不想要,一大把年纪了还要遭这罪。 入宫差不多快十日了,楚老夫人绝对瘦了不少,早起晚归,连午睡都要陪着太后,她哪受得了。 “去把楚尚宫请来,就说多日不见我怪想她的。”楚老夫人熬不住了,派了丫鬟去请楚昀宁。 知道楚老夫人的遭遇,楚昀宁不仅没有同情,反而觉得很解气。 这样的人享福惯了,在楚家作威作福,根本就没考虑过晚辈的感受,现在却憋屈的在太后面前连个屁都不敢犯。 “小姐,您去吗?“碧秀问。 楚昀宁摇了摇头,眼神很坚定:“不去,以后有这种信来也不用理会,找个理由打发了。” 于是碧秀去回话:“不必等候了,我家主子染了风寒不便见,若是传染给太后就是大罪过了。” “楚尚宫医术高明还能染上风寒?”丫鬟不信。 “医者不自医的道理你不懂?”碧秀翻了个白眼:“人吃五谷杂粮又不是铁做的,怎么不会生病?” 丫鬟被怼得无话可说,只好灰溜溜的回去了。 “这混账!”楚老夫人气不打一处来,怒骂不已:“还不如当初就掐死了,天生就是克我的。” 第127章 再打公主 楚老夫人越想越生气,在屋子里来回不停的走动,又让贴身丫鬟去找楚昀宁:“就说我病了,想让她来探望我。” “是。” 连续折腾了几次,都是碧秀将人给打发了,楚老夫人忍不住了,去太后那哭着说;“太后,臣妇入宫也有些日子了,就惦记着宁丫头,可这宁丫头自从入宫后,日渐膨胀,压根就没把楚家放在眼里。” 太后听着楚老夫人贬低楚昀宁,脸色微沉,可惜楚老夫人没有看出来,又继续说:“宁丫头一个和离带着孩子的女子,留在宫里终究是不方便,会惹来非议。” “楚老夫人,宁丫头入宫是来陪伴哀家的,她医术高明,哀家很喜欢她,是不是有人你背后乱嚼舌根,告诉哀家,此人是谁。” 太后语气虽然温和,可眼中却是狠意十足,吓得楚老夫人一句话噎在了嗓子里。 “臣妇……” “怎么?”太后冷笑,斜睨了眼楚老夫人。 楚老夫人从椅子上滑了下来,跪在地上:“太后恕罪,臣妇不是有意要诋毁皇族,只是……只是宁丫头从小就顽劣,臣妇担心会鲁莽犯错,这才好心提醒。” “不必了,宁丫头如何,哀家心里有数。” 太后要不是念在楚老夫人是楚昀宁祖母的份上,早就罚她了,为了楚家,太后又不得不留着楚老夫人在宫里,免得坏了大事,于是扬起笑意:“瞧你,怎么跪在地上了,这两日有楚老夫人的陪伴,哀家觉得心情舒畅不少,素姑姑,还愣着干什么,扶楚老夫人起来。” “是!楚老夫人闻言叫苦不迭:“太后,臣妇一把年纪了,实在不习惯宫中生活,能不能让臣妇回府?” 太后嘴角的笑意收敛。 素姑姑立即说:“楚老夫人这叫什么话,难道是太后为难过你吗,你这么哭哭啼啼离开,不知道的还以为太后虐待你呢。” 楚老夫人闻言吓得一哆嗦,立即摇头说:“没有的事儿,是我一个人不自在,和太后无关。” “可旁人并不这么想啊,谁让你没到日子就离开了,太后对外可是宣称和你很合得来呢。” 素姑姑忍不住替太后打抱不平,几句话就噎的楚老夫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楚老夫人不甘心的说:“太后,臣妇可不可以去探望宁丫头?” 太后看了眼素姑姑。 素姑姑会意说:“回太后,楚尚宫派人来传话,这几日身子不利索,染了风寒不便来。” “既然如此就叫她好好休息,不必过来请安了。” 楚老夫人说:“那臣妇可以去见宁丫头,隔着帘子也成啊,哪怕是说上几句话。” 太后闻言实在拗不过,让素姑姑走一趟。 楚昀宁见素姑姑都亲自来了,也只好给个面子。 隔着帘子故意沙哑着声音:“祖母。” 楚老夫人恨不得冲过去揪着楚昀宁问个清楚,胆子太大了,居然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你们都下去吧,我有几句贴心的话要说。” 素姑姑犹豫片刻才退下。 四周没了人,楚老夫人也就不藏着掖着了,上前一步对着屏风另一头说:“楚昀宁,你给我赶紧想个法子,让我离开皇宫。” 这命令的语气和楚贵人如出一辙。 楚昀宁挑眉:“太后的旨意,我哪有法子,祖母能陪伴太后是祖母的福气,多少人羡慕不来。” “这福气给你要不要?”楚老夫人气的破口大骂:“我在宫里简直就是活受罪,半点荤腥都不见,别以为我不知道太后心疼你,只要你开口,太后就一定会答应。” 楚老夫人一时一刻也不想陪伴太后了,生怕说错一句话召来了无妄之灾。 楚昀宁嘴角翘起一抹弧度,在楚家多少人侍奉楚老夫人,没人敢忤逆,好日子过惯了,现在遇到了个厉害的,只能收敛脾气伺候别人,这种日子对她来说简直就是煎熬。 “祖母也太高看我了。” 楚昀宁揉了揉眉心,悠闲自在地打了个哈欠,耸耸肩,表示无能为力:“我没法子。祖母就多陪陪太后吧,也许哪一天太后心情好了就让祖母离开了。” “你这个不孝子,楚家把你养这么大。你就这么对待长辈?” 任凭楚老夫人在外头破口大骂,楚昀宁就当作没听见,直到对方骂得累了,咕噜噜灌下一杯茶后,坐在椅子上休息。 “太后不会无缘无故召见我,是不是你在从中作梗?” 楚老夫人不是傻子,毕竟管过家,也吃过不少亏,她和太后根本没有交集,太后却将自己留在宫内多日,这根本就不正常! 楚昀宁挑眉:“祖母以为太后为什么要见您留在宫里呢?” “一定是你从中蛊惑!”楚老太太怒喝。 “我和祖母甚少联系,祖母觉得为什么我要这么做呢?” 楚老夫人思索了半天,恍然大悟:“ 是为了阻挠我休了你母亲!” 楚昀宁忽然笑了笑,都这个节骨眼上了,才反应过来,真是老糊涂了。 “祖母,母亲对您不好吗,十年如一日地伺候着......” “我身边有的是奴才,用得着她献殷勤?”楚老夫人冷笑:“ 占着大房的位置连个哥儿都生不出来,若不是我心地善良,早就将她休了。” 这话楚老夫人也能说的出来,明明就是楚将军护着楚夫人,楚老夫人不敢乱来。 “那个玉安公主到底许诺了祖母多少好处?”楚昀宁压着心中怒火,懒得和楚老夫人辩解,不可否认楚夫人在子嗣这一方面的确有错。 膝下没有男丁,等同于让楚将军断了后。 好在楚夫人年纪并不大,还是有机会生养的。 楚老夫人愣了愣,居然被猜到了玉安公主,脸上闪过几分不自然。 “玉安公主性格乖巧又懂事,身份尊贵也很孝顺,只有她配得上楚家儿媳妇的身份。” 楚老夫人干脆就摊牌了:“楚昀宁,不管你是从哪里听见的事,一个孝字压下来,就是你父亲也要听我的!” 楚昀宁紧咬着唇不松,这才是最棘手的。 即便自己再怎么讨厌楚老夫人也改变不了对方是楚将军亲生母亲的事实。 楚老夫人站起身,面上都是得意:“楚昀宁,你要是识趣,我会在楚家给你母亲留个一席之地,如若不然,楚家是容不下她的。” 被人**裸的威胁,楚昀宁紧攥着拳。 一旦玉安公主入府,肯定不会轻易饶恕母亲,母亲根本就不是公主的对手。 到时候母亲的下场可想而知了。 “我总不能在太后宫里呆一辈子,早晚会回府,暂时困住我也只是权宜之计.......”楚老夫人话说一半噎住了,张了张嘴忽然发现自己一个音符都发不出来,啊啊了半天。 楚老夫人惊恐不已,对着屏风跺跺脚。 楚昀宁也是一脸懵。 “娘亲!”北北忽然冒出个脑袋凑了过来,咧着嘴笑:“咦,曾祖母怎么在这?” 北北冲着楚昀宁挑皮的眨眨眼:“娘亲,夫子给我布置了好多课,我先回去啦。” 楚昀宁恍然,这臭小子居然敢对楚老夫人下毒。 不过这毒下的恰到好处。 “小姐,玉安公主在外面求见。”碧秀话音刚落,玉安公主枣红色身影冲了进来。 “公主,没有吩咐不能进来。”碧秀拦下,却迎面被打了个耳光。 玉安公子怒呵:“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囚禁老夫人,简直该死!” 碧秀捂着脸委屈。 “老夫人,您没事吧?”玉安公主扶着楚老夫人,一脸关心:“我听说这几日您都不在府上,有些担心就入宫来瞧瞧。” 看见玉安公主,仿佛看见了救星。 可惜,楚老夫人张嘴咿咿呀呀的说不出话来。 玉安公主见状摸了摸楚老夫人的脉:“老夫人,您这是中毒了。” 一听说中毒了,楚老夫人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没好气的转头看向了楚昀宁。 隔着屏风,楚昀宁也察觉到了一股火似的视线。 “楚昀宁,你到底对楚老夫人做了些什么,她可是你嫡亲祖母!” 玉安公主怒问。 楚昀宁缓缓站起身,脸带着面纱走出屏风,看着一脸假惺惺的玉安公主:“公主什么时候和祖母关系这么要好了,我记得公主是在忙着选夫婿。” 玉安公主勾唇冷笑:“既然你都知道了,本公主也就不隐瞒了,本公主要嫁给大英雄楚将军,楚昀宁,以后咱们机会一家人了。” 嫁给楚将军,玉安公主就是楚昀宁名义上的母亲,楚昀宁胆敢顶嘴,就是不孝。 “云澜国的和亲文书刚递给了皇帝,很快赐婚圣旨就下来了。” 玉安公主看着楚昀宁铁青的脸色心里不由得一阵暗爽。 “楚昀宁,楚老夫人可是你的长辈,你这么对长辈,也不怕遭天谴!” 楚老夫人咿咿呀呀愤怒的拿手指着楚昀宁,恨不得扑上前要将其咬死。 楚昀宁动了动指尖,将心里那股怒火克制的压了下去:“ 圣旨还未正式下,你一个插入者得意什么,生怕不知道你上赶子给人家做小。” 这句话就像是一巴掌狠狠的打在了玉安公主的脸上,让她脸色泛白,死死的咬着唇,好半天没说出话来。 “公主来青鸾殿,一声不吭打了我的丫鬟,是不是该给个交代?” “一个丫鬟而已。”玉安公主冷笑:“ 打死了也是条贱命!” 楚昀宁对着碧秀使了个眼色。 碧秀二话不说冲上前对着玉安公主娇嫩细腻的小脸蛋狠狠的扇了一巴掌。 五个巴掌印清晰可见,玉安公主杏目圆瞪:“找死,居然敢打本公主!” 说着玉安公主抽起腰间的软剑朝着碧秀刺了过来,楚昀宁一把捉住了玉安公主的手腕,收紧力气。 “这里是我的地盘还轮不着你来撒野,你若再放肆,可就不是一个巴掌这么简单了!” “你敢!”玉安公主龇牙:“我是和亲公主,不是随意被人欺负的。” “啪!”楚昀宁又打了一巴掌。 玉安公主左右两边小脸立马都肿了,耳朵嗡嗡的,险些听不清。 “楚昀宁,你疯了!” 楚昀宁一把掐住了玉安公主的脖子,状如疯癫:“我告诉你,谁敢动我母亲一根手指头,我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让对方生不如死,哪怕是什么狗屁长辈!” 这话是说给一旁的楚老夫人听的。 果然奏效。楚老夫人被楚昀宁这话吓得哆嗦。 “别说你是公主,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拦不住我!” 楚昀宁是被两个人气的狠了,好不容易让楚家分家了,还闹出这么个恶心事。 玉安公主气急败坏:“楚昀宁,你给本公主等着!” 说完,玉安公主跺跺脚离开了。 只留下惊愕万分的楚老夫人。 “祖母,别怪我没提醒您,你敢动母亲的主母之位,我就敢让你一辈子守着佛堂吃斋念佛,保准儿连父亲也救不了你。” 楚昀宁忽然很平静的看着楚老夫人。 那眼神仿佛是在看一个死人,直接就把楚老夫人给吓晕过去了。 楚昀宁又毫不客气的对着楚老夫人泼了杯水,愣是把人给弄醒了,对付这种人必须狠,让对方感到害怕。 “我能一个人带着孩子和离入宫,斗垮皇后,送走贵妃,深受皇上和太后喜欢,可不是一点过人之处都没有,你若想试探试探,我会成全你,毕竟父亲也不是常年都在家,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呢。” 楚昀宁倒了杯茶将解药放进去,捏着楚老夫人的腮帮子,愣是将这杯茶给灌下去了。 楚老夫人被呛得连连咳嗽,瞪大眼珠子看着楚昀宁:“妖怪,你一定是妖怪!” “碧秀,送老夫人回去。” “是。” 走到门口被莫公公给拦下:“楚尚宫,皇上请您过去。” 莫公公一脸担忧的把明文帝召见的目的说了一遍:“玉安公主头顶着巴掌印去告状,好几个大臣都在呢,楚尚宫,你可要保重啊。” “多谢公公提醒。”楚昀宁点点头表示知道了议政殿内玉安公主捂着脸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几个大臣见了纷纷气恼不已。 “这楚尚宫也太过分了,怎么把人打成这样。” “公主可是远道而来的贵客,代表的可是云澜国,楚尚宫也太不知深浅了。” “万一影响了两国之间,那可怎么好?” 几个大臣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话里话外都是在谴责楚昀宁行为鲁莽,做事太冲动了。 明文帝坐在上首一言不发。 “皇上,我只是听说老夫人在宫里,回来探望,一个宫女嘴里不干不净的阻挠,我气不过打了个奴婢,却没想到楚尚宫打了我两巴掌!” 玉安公主哭的泣不成声,此时此刻已经顾不得什么形象了,她必须要让楚昀宁付出代价。 “一个奴婢冲撞我在先,我教训几句罢了,居然会被人如此凌辱。” 玉安公主气都气死了,长这么大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这次她要让楚昀宁死! 明文帝抬眸看见了淡定自若的楚昀宁。 “臣拜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明文帝指尖敲了敲桌子,沉声问:“公主的事,你是不是该解释解释?” “回皇上,公主脸上的伤的确是我打的。”楚昀宁直接就承认了。 明文帝眉心一皱。 他这么问就是想给楚昀宁辩解的机会。 “皇上,您听见了吧,本公主并未做过什么错事,凭什么要挨了楚昀宁的打,若是两国之间没有和亲的诚意,本公主可以不嫁,在云澜国多的是想要娶本公主的好儿郎。” 当初云澜国挑选和亲公主,她本来是不愿意来的。但父皇一再要求,无奈之下就硬着头皮来了。 一开始她的确是冲着皇后之位的,想要为难明文帝。 第128章 定下婚事 但后来玉安公主才发现,明文帝一国之帝过的憋屈,有个监国淮王,还有丞相压制,听闻她来,麻溜的把后位给腾出来了,就凭这一点,玉安公主就给明文帝打上了懦弱的标签。 再加上第一次见面时明文帝给她一副身体很不好的样子,像极了将死之人。 她可不想一嫁过来就守寡。 玉安公主长这么大就没受过委屈,接二连三的被楚昀宁给算计了,这口气无论如何也咽不下。 “公主带毒擅闯宫殿,我只为自保,有何不可?”楚昀宁不慌不忙的指着玉安公主腰间的一枚香囊。 玉安公主顺着视线看去,冷笑;“楚尚宫,这只是一枚普通的香囊而已,怎么……啊!” 她扯下香囊,从里面掉下来个大拇指大小的毒蜘蛛,浑身通红,张牙舞爪的吐着丝。 玉安公主吓一跳,还没来得及反应,楚昀宁一脚将毒蜘蛛踩在脚下,狠狠的碾压,毒蜘蛛顿时一命呜呼。 “皇上,这种毒蜘蛛只有云澜国才有,又是从玉安公主的香囊里钻出来,试问,玉安公主到底有什么阴谋?”楚昀宁眸光紧盯着玉安公主冷声质问。 玉安公主很快从惊吓中反应过来,怒指着楚昀宁:“你在陷害本公主!” “公主可有证据我害你?”楚昀宁反问,又不是她邀请玉安公主去青鸾殿的,是她自己擅闯。 “你!”玉安公主猛的噎住了。 明文帝目光不善的掠过玉安公主:“公主带着毒蜘蛛入宫,意欲何为?” “皇上,这蜘蛛不是本公主带入宫的……” “众目睽睽之下你还敢狡辩!”楚昀宁冷笑,对着明文帝磕头:“这毒蜘蛛藏在香囊中,我的贴身婢女因为阻挠你,被毒蜘蛛咬了一口,到现在还昏迷不醒呢,请公主交出解药。” 玉安公主气不过:“你在胡说八道!” 两个人争执不下,明文帝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幕,他原以为楚昀宁这次被人逼入绝境,没想到楚昀宁居然能反将一军。 真是越来越让人刮目相看了。 楚昀宁抬眸正好看见了明文帝嘴角似有似无的笑意,眉心紧皱,这种事有什么好笑的? 察觉到自己被人看,明文帝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转而变成了一本正经。 “皇上,本公主远道而来和亲,为的就是两国之间友好,不是来受侮辱的。”玉安公主张嘴说不清了,只能委屈的流着泪。 楚昀宁冷笑:“我怎么觉得公主是被云澜国派人搅合的,一而再的闹事,若真的想要两国友好,又怎么会纵马伤人?” 说着,楚昀宁冲着明文帝下跪,朗声说:“皇上,说不定下一步公主就挑了个武将做夫婿,此人必定是手握重兵,常年在外征战,威名赫赫。”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就差没指名道姓说楚将军了。 “你!”玉安公主再次被噎住,她的确是看上了楚将军,想要嫁给楚建军,一方面是压制楚昀宁,另一方面是掌握兵权,对云澜国也有利。 楚昀宁挑眉:“公主从未见过武将,谈不上什么情谊,图的不就是那点子兵权吗。”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玉安公主就知道自己的计划已经被对方给知晓了。 于是说:“不瞒皇上,本公主早就听说楚将军威震八方,气度不凡, 本公主自小就有一个要嫁给英雄的梦,求皇上赐婚。” 玉安公主对着明文帝直接要求赐婚。 明文帝皱眉看向了楚昀宁,今儿一早八百里加急文书,是云澜国派人送来的,也是要求和楚将军联姻。 早朝上文武百官争执不休,明文帝被吵的头疼,并没有答应,这不好几个大臣追到了议政殿给他分析利弊。 “皇上,公主是来和亲的,嫁谁不是嫁?” “楚将军虽已有了妻,可惜膝下这么多年没子嗣,微臣听说楚老夫人也是这个态度,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既然楚老夫人都能答应,恳请皇上成全了楚家。” 明文帝沉了脸,懊恼楚老夫人太糊涂 了,这反而让他有些下不来台。 “皇上是不是不想和亲?”玉安公主仰着头对明文帝不屑一顾,她就不信明文帝敢驳了这门婚事。 “公主,毒蜘蛛的事还没解决呢,这件事你认还是不认?”楚昀宁打断了玉安公主的话。 玉安公主摇头:“不是本公主做的,本公主为何要认,这毒蜘蛛就是你栽赃陷害的……更何况,一个婢女而已,死就死了,你还能让本公主赔命不成?” “皇上,玉安公主几次三番都没有把人命放在眼里,说明和亲的动机不……” “少在这啰唆,不如把楚老夫人请过来,自古以来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听听老夫人的意思吧。” 玉安公主似乎忘记了被楚昀宁打巴掌的事了,一心扑在了婚事上。 不一会楚老夫人被召见了,颤颤巍巍的对着明文帝磕头:“臣妇给皇上请安。” 明文帝摆摆手:“起来吧。” “老夫人,你好啦?”玉安公主诧异,刚才楚老夫人还中毒了呢,怎么这一会儿就好了? 楚老夫人侧过头瞥了眼楚昀宁,却对上了一双凌厉至极的眼神,吓得立即收回了视线:“公主说笑了,我一直都好着呢,多谢公主关心。” 在皇帝面前,楚老夫人还是拎得清轻重的,一笔写不出俩楚字,都是一条船上的人。 所以楚老夫人没法子指认楚昀宁。 “老夫人……”玉安公主心中恼恨不已,刚才还是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这么好的机会怎么就不把握呢。 楚老夫人冲着玉安公主浅浅笑:“公主,宁丫头偶尔有些任性调皮,关起门来都是一家人,我教训几句就行了。” 玉安公主不好得罪楚老夫人,讪讪一笑:“老夫人说的对,那老夫人可愿意让本公主做您的儿媳妇?” 她曾去楚家探望过老夫人好几次,每次都是奇珍异宝无数,哄的楚老夫人眉开眼笑,甚至好几次都在试探自己能不能嫁给楚将军。 没错,楚老夫人也有这个意思。 楚老夫人张张嘴,她倒是想啊,娶个公主回去脸上也有光啊,可是她不敢说啊,耳边还有楚昀宁的威胁呢。 她才不想去守陵,这个孙女邪性的很,稍有不慎就能干出惊天动地的大事来。筆趣庫 “臣妇……” 楚昀宁冲着楚老夫人龇牙笑了笑:“祖母,公主身份尊贵,入了府将来就是君,按照规矩你以后晨昏定省可是要向公主请安的,并且公主在上堂,你坐下堂,不能污泥公主,否则,就是大不敬之罪。” 一向作威作福惯了的楚老夫人未必能接受的了这个,所以楚昀宁提前说好。 楚老夫人谨慎的看了眼玉安公主,一时犹豫有些不确定。 “老夫人放心,本公主入府之后一定会向对待长辈一样伺候您,绝不会摆着公主的谱。” 玉安公主立即保证。 楚昀宁忍不住笑了,甚至有些迫不及待的等着看楚老夫人被玉安公主折磨的场景。 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折腾,最终后悔的只是楚老夫人。 “按照规矩,公主入府,父亲就是驸马爷了,不能再纳妾,凡事都要向公主禀报。” “绝对不会,本公主入府以后一定会相夫教子,更不可能像楚夫人一样不贤惠,男人嘛,三妻四妾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玉安公主一副你小看本公主的表情。 楚昀宁挑眉:“口说无凭,公主何不记下来?” “你!”玉安公主眉心一皱,似乎预感不妙的事,多了个心眼:“本公主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不会出尔反尔,楚尚宫是在怀疑本公主?” “不敢不敢,罢了,既然公主敢说出来,这么多人在场就是个人证,想必也不敢赖掉。”楚昀宁眸光微动:“我母亲如年如一日的伺候祖母, 从不敢有丝毫携带,可我母亲膝下无子是事实,公主又能怎么保证一定会诞下父亲的子嗣?” 被人提及子嗣,玉安公主羞臊的小脸涨红,随即有些气不过,她身体又没 病,怎么会生不出孩子? “皇上,不能因为公主仗着和亲公主的身份就能拆散父亲和母亲的婚姻,这不公平,我母亲多无辜?”楚昀宁对着明文帝磕了个头。 明文帝赞同的点了点头:“这倒是,未免寒了老旧臣的心,此事还有待商议。” “皇上,本公主可以保证嫁入楚家后三年,一定会怀上楚家子嗣,若有违背,愿意让出正妻之位。”玉安公主豁出去了,她坚信自己身体没问题,所以不怕楚昀宁的激将法。 殊不知楚昀宁等的就是这句话,咧嘴一笑:“既然如此,我愿意代替母亲答应跟父亲和离,求皇上成全。” “和离?”玉安公主诧异。 “自然是要和离才能让出正妻之位,难不成公主愿意做小?”楚昀宁反问。 “你在羞辱本公主!”玉安公主没好气的说:“楚氏多年没有子嗣,理应被休弃,但本公主心仁慈,可以接纳她做个良妾。” “多谢公主好意,公主愿意纳妾,我母亲还不愿意呢。” 既然被逼到了这个份上,楚昀宁不如换个思路,她绝对不允许楚夫人做妾,更不想让楚夫人在楚家伺候玉安公主。 “楚昀宁,你疯了不成,自个儿和离了还要你母亲也跟着和离,简直大逆不道!” 楚老夫人蹙眉,楚氏嫁进来多年,她已经使唤管了,若是和离,旁人还以为是楚家容不下楚氏呢。 “你们到底要做什么,母亲和离给你们让出正妻之位也不行,难道要把人逼死了,让公主去做填房吗?”楚昀宁猛然拔高了声音,吓得楚老夫人一激灵。 “祖母,我母亲待您不薄,您又何必把人逼死了呢?”楚昀宁气红了眼,愤怒至极,替母亲不值。 楚老夫人对上了明文帝幽暗的眼神,吓得心里直突突。 “玉安公主,你嫁还是不嫁?”明文帝猛的一拍桌子,沉声问。 玉安公主紧咬着牙:“那楚氏……” 明文帝说:“楚氏如何与你何干?” 无奈之下,玉安公主硬着头皮说:“本公主嫁!” “来人拟旨,即日起楚将军和楚夫人的婚姻准予和离,令楚夫人尽快搬出楚家,给予自由身,另给楚将军和玉安公主赐婚,一切着内务府尽快布置!”明文帝吩咐。 莫公公听着都生气,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呢,硬着头皮去拟旨。 一切尘埃落定,玉安公主得意的看着楚昀宁:“楚氏若是知晓她的好女儿逼着她和离了,不知会不会伤心死。” 楚昀宁挑眉:“祝公主和父亲早日成双成对,替我生个小弟弟出来,否则,三年之后被扫地出门的就是公主你了。” 在怼人方面,楚昀宁还没有输过谁。 “你!”玉安公主气的头顶着两个明显的巴掌印离开了,楚老夫人一瘸一拐的跟着离开。 楚昀宁走了几步又被莫公公给请回来了。 意料之中明文帝在等着她,香炉里燃着淡淡的安神香,桌子上摆放着她最爱吃的点心和茶。 “坐吧,别多礼了。”明文帝指了指一旁的小椅子。 楚昀宁也没客气,弯腰就坐在了椅子上,伸手端起茶咕噜咕噜的灌下一大杯。 “你是怎么想的,怎么让会楚将军和夫人和离呢?”明文帝想过无数种可能,也没有想到这个。 楚昀宁勾唇冷笑:“那皇上还有更好的法子吗,牺牲我母亲一个人的幸福,换来两国之间的和平,文武百官又有几个不答应?” 早朝上的确是所有人都赞成这个决定,明文帝被逼的受不了才会匆匆退朝。 “既然没有更好的法子了,那不如就牺牲母亲。”楚昀宁故作暗自神伤。 明文帝忽然觉得心里挺不是滋味的,人家好好的一对恩爱夫妻就这么被拆散了。 楚夫人实在是太无辜了。 “你放心,朕会补偿楚夫人的。” 话音刚落,楚昀宁立即说:“那我就替母亲多谢皇上了。” 看楚昀宁的态度,明文帝忽然觉得自己有种被欺骗的感觉。 第129章 喜堂闹剧 明文帝探究的眼神紧紧的盯着她的脸,楚昀宁被看的不自在,于是说:“我的确是存了点小心思,恳请皇上答应。” “说来听听。” 他就知道楚昀宁不会这么轻易妥协,原来还留着后手呢。 “公主性格极端又暴躁,未必能和祖母相处和谐,从前祖母总是觉得母亲性格懦弱,常常让母亲受委屈,这次就让祖母尝尝公主的厉害。” 人一旦有了对比就知道过去的好,将来才会珍惜。 “我相信父亲对母亲矢志不渝。”楚昀宁的原主记忆里,楚将军对楚夫人十年如一日的恩爱,试问一个男人连子嗣都不在乎了,在这个时代是在太难得了。 她也绝对不会让公主生下楚家的孩子。 “别卖关子了,到底是什么意思,快点说。”明文帝越来越好奇了。 楚昀宁勾唇笑了笑:“我请求和离,是想让母亲远离是非,趁这个好机会可以游山玩水,再者,只要父亲变得颓废,没了实权,公主自然而然就会远离父亲。” “你的意思是让楚将军上交兵权?” 楚昀宁点点头:“安国人尚公主后,多少人解甲归田,是以很多人都不愿意娶公主,皇上也可以效仿。” 她就是要震慑楚老夫人,也是让玉安公主后悔! “父亲多年征战,伤痕累累,也该休养休养了。”楚昀宁的语气不像是在商量,而是在通知明文帝。 明文帝没好气的问:“你怎么知道朕一定会答应?” “如果皇上不答应就会失去了一个忠心耿耿的臣子,对皇上而言并没有好处,皇上,我母亲为了您的江山被和离赶出楚家,父亲为了替您挡上一灾,可是要受三年煎熬,两个人功劳也有苦劳也有,您没有理由不答应啊。” 楚昀宁一脸坚定,一副你肯定会答应的表情看着明文帝。 明文帝有些哭笑不得,扬声喊来莫公公:“外藩进贡过一盒子东珠,还有明颜膏,拿来给楚尚宫送去给楚夫人。” “是!” “臣多谢皇上。” 她的确要出宫一趟,必须要好好的跟楚夫人解释。 明文帝哼哼:“楚尚宫,你胆子不小连公主都敢打,也不怕打出事儿了。” “怕什么,宫里不还有皇上撑着吗?” 楚昀宁耸耸肩,摆摆手快步的离开了,留下明文帝一副无奈中夹杂着一抹淡淡的宠溺,转瞬即逝,快的令人不易察觉。 …… 圣旨抵达楚家的一刻钟内,楚昀宁就赶了回来,对着楚夫人跪下:“母亲,这一切都是我擅自做主的,您要怪就怪女儿吧。” 楚夫人先是一愣,面色惨白如纸,苦笑着一把扶起楚昀宁:“我怪你做什么,公主挑选了你父亲,是她有眼光,我知道这事儿拗不过,罢了,这都是命。” 看着楚夫人脸色惨白的模样,楚昀宁心疼至极,赶紧在楚夫人耳边嘀咕几句。 “母亲,这也是不得已的法子了。” 楚夫人的脸色渐渐好转。 “母亲放心,女儿跟您保证一定会拆散父亲和玉安公主,绝不会让她霸占您的位置。” 三年时间太久了,她总会有法子逼着玉安公主在楚家待不下去。 “傻丫头,我当然是相信你。”楚夫人拍了拍楚昀宁的手背,心疼的将她揽入怀中:“你一个人身上肩负太多了。” “母亲。”楚昀宁鼻尖一酸,她以为楚夫人会责怪自己,没想到第一时间是安慰自己,这么好的母亲,她绝对不会让人欺凌母亲。 楚夫人坦然的笑了笑:“只要不是你父亲亲口说休了我,我什么都不怕。” “怎么会,父亲视您如命,怎么会休了您呢。” 提及楚将军,楚夫人小脸涨 红了。 “楚氏,你快拿着东西搬走吧,这里是楚家的地盘。” 门外一个婆子过来耀武扬威,一同来的还有林氏,显然这婆子不是林氏带来的,林氏只是受了楚老夫人之托过来看看。 林氏乍然看见楚昀宁,一肚子疑惑:“宁姐儿,我不是都提前告诉你了吗,怎么没了回旋的余地?” 她听见圣旨内容时还以为听错了,没想到真的和离了,林氏有些惊讶有失望。 “多谢二婶提醒,这个人情我记着呢,早晚有一天会还给二婶。”楚昀宁说。 林氏摆摆手:“都到了这个份上了,还说什么人情不人情的,大嫂,你以后去哪?” 虽然林氏看不起楚夫人,但这么多年过来了,楚夫人不跟她斤斤计较,她已经习惯了楚夫人了。 以后大嫂的身份换了人,说实话,林氏心里一点底都没有,人还没进来呢,就让婆子上门挑地方,准备在出嫁大刀阔斧的重新修葺,这一看就不是好相处的。 楚昀宁笑;“母亲她自有安排。” 她名下庄子多的是,自然是有给楚夫人的地方。 “那我就不操心了。”林氏站了一会就走了。 今天楚昀宁特意带了很多人手来,足足搬三四个马车才把东西搬全了。 离开了生活十几年的地方,楚夫人心里的情绪有些复杂,微微笑,但愿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一个月后 玉安公主和楚将军大婚,婚事办的十分隆重,宫内宫外宴请了几百桌。 公主是从宫里出嫁的,所有由楚昀宁负责,玉安公主对着镜子看了眼楚昀宁,一脸得意:“才今天起本公主就是你母亲了,以后你可要好好孝敬本公主才是。” “出嫁从夫,公主嫁了人就不能自称本公主了。”楚昀宁笑眯眯的说,她不是为了嫁给父亲,可以摒弃公主身份吗,自己就多提醒提醒。 玉安公主翻了个白眼:“一个称呼罢了,难道我就不是云澜国公主了吗,宁丫头,这样和母亲顶撞可是大不孝顺的。” “罢了,公主既然要嫁给父亲,这一声母亲是改不了的。”楚昀宁转身端了杯茶递给了玉安公主;“在我们这都有个敬茶的规矩,喝了茶,才配我称一句母亲。” 玉安公主正打算要在敬茶上做些文章,楚昀宁立即好心提醒:“公主可要小心了,这杯茶一旦没接稳撒在了嫁衣上,到时候就是你自己丢脸,这件嫁衣可没有替换的。” “你!”玉安公主闻言立即收起了坏心思,接过茶,并没有打算喝,而是笑意吟吟的看着她:“好了,叫吧。” “你……不配!”楚昀宁呵呵一笑。 “你!”玉安公主噎住了,眼看着楚昀宁延长而起,气的将茶杯狠狠的砸在地上,怒骂:“楚昀宁你这个贱人,我早晚要弄死你!” 这时喜婆颤颤巍巍的过来:“将军夫人,吉时到了,该上花轿了。” 玉安公主刚才的怒火还没消呢,见着喜婆来,二话不说扬手给了一巴掌,喜婆傻眼了,大喜的日子挨打,绝对是头一回。 “还愣着干什么,扶本公主……本夫人上花轿!”玉安公主怒喝,喜婆回过神来,忙不迭的去扶。 于是喜婆脸上顶着五个鲜明的巴掌印出现在大家视野的时候,立即引来了注目,喜婆起初有些难为情,恨不得找个缝钻进去,可一想到无缘无故挨打,干脆挺起胸膛,让大家看个够。 “这新娘子挺威风啊,这巴掌印,一看就打得不轻啊。” “新娘子何止是威风啊,闹街骑马伤人,要不是她和亲公主的身份,早就被打死了。” “啧啧,楚家这是倒了八辈子霉了,怎么娶了 这么个祸害。” 玉安公主在花轿里就听见了议论声,她肺都要气炸了,咬着牙强忍着。 “这个公主作风大胆,听说在云澜国就不受宠,欺负弟弟妹妹,是被云澜国的皇上给撵出来了。” “原来是个破烂货啊,难怪没人要。” 后面的话越来越难听,玉安公主实在是忍不住了,一把掀开了红盖头:“停轿,给本夫人停轿!” 一声厉喊,轿子被迫停了下来,玉安公主拽起了帘子钻了出来,目光狠厉:“刚才是谁在本夫人花轿边儿上诋毁本夫人的,给本夫人站出来!” 四周热闹的百姓没有一个人站出来,玉安公主没找到人,更是气恼,冲入人群随便拽起一个人;“是不是你在背后议论本夫人?” “将军夫人,我哪里敢啊,可不是我。” “那就是你!”玉安公主又拽另外一人。 那人立即扯着嗓子喊:“不好了,将军夫人要打人啦。” 被这么一喊,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这边,玉安公主气愤不已,扬手就给了那人一耳光:“你闭嘴!” “楚将军,你可要给我个交代,我是良民,无缘无故挨了打,这笔账怎么算?”那人冲着不远处赶来的楚将军嚷嚷。 楚将军刚从战场回来,被迫娶亲,一路上脸色都是阴沉沉的,这会儿看见这一幕,心里顿时有些反感:“公主,今天是大喜的日子,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他们在背后诋毁本夫人,存了心膈应人,将军一定要将这些人统统都抓起来。”玉安公主气的小脸扭曲,今天是她大好的日子,却被人给毁了,她恨不得要将此人千刀万剐。 楚将军拦住了玉安公主:“公主消消气,她们都是无辜的。” “罢了,今天就看在将军的份上饶了你们!”玉安公主松开了手,丫鬟立即上前帮着整理嫁衣,她不放心的让侍卫一路跟随,瞧瞧到底是谁嘴巴贱,敢在背后诋毁自己。 重新上了花轿,结亲的队伍继续往前走,一路吹吹打打,十分热闹。 这回耳边再没了诋毁的声音,玉安公主十分满意,等花轿落地,忽然天空一片阴暗,一群乌鸦成群成群的飞了过来,落在了轿子上。 “这是乌鸦?” “真是奇怪了,活这么大岁数还是第一次看见这幅景象,乌鸦落在喜轿上,这叫什么事儿啊。” “肯定是霉运当头呗。” 玉安公主再次掀开红盖头,看着乌泱泱的乌鸦落在轿顶上,厉声吩咐:“都是死人不成,还不快把乌鸦赶走?” 一群侍卫上前撵乌鸦,这群乌鸦就像是成了精似的,扑闪着翅膀,不停的发动攻击,落下一粒粒白色的粪球球,其中就有不少落在了玉安公主的脸上,嫁衣上。 “啊!”玉安公主失声尖叫,这辈子都没这么狼狈过。 一群侍卫在撵退乌鸦,又有一群人在旁边看笑话,一时楚家门前十分热闹。 好不容易等乌鸦都赶走了,门前已经是一片狼藉了,玉安公主的发鬓东倒西歪,浑身上下还散发这一股恶臭味,熏的她差点晕死过去。 “将军夫人,吉时快过了,还是快拜堂吧。”喜婆再出催促,幸亏她刚才躲闪的及时,身上还是干干净净的。 玉安公主提着裙摆,已经没了拜堂的心思了:“容我先换身衣裳再拜堂吧。” 顶着这身衣服,她一刻都受不了了,必须要尽快换下来。 “可是,吉时马上就要过去了。”喜婆话没说完,玉安公主再次抬起手,这次喜婆学聪明了,后退两步避开了。 “罢了,就依公主的意思吧。”楚将军一脸疲惫,根本就不在乎玉安公主拜不拜堂。 第130章 闹剧收场 楚将军看着满地狼藉,沉着脸,看上去心情极度不好。 “将军,一定是有人故意捣乱!” 玉安公主气的不轻,脑海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楚昀宁。 只有她才敢这么做。 楚将军敛眉:“公主的脸上妆容都没了,不如进去梳洗梳洗,我再带人四周瞧瞧。” 玉安公主闻言低着头看了眼嫁衣上脏兮兮的,只好带着婢女去梳洗打扮。 人一走,楚将军的脸色才缓和了。 眼底满满都是厌恶,毫不遮掩。 “随她去吧。” 他根本就不在乎吉时不吉时,多一眼都不想看见那个女人。 要不是她,能拆散他和夫人? “公主呢?”楚老夫人就看见了楚将军一个人来,忍不住上前问。 楚家满堂宾客都等着看拜堂呢,结果新娘却没了,这不让人看笑话吗。 “母亲,公主去换衣裳了。” 楚将军耐着性子解释。 楚老夫人一愣。 “马上就要拜堂了,怎么去换衣裳?”林氏诧异。 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听说,婚结了一半,新娘不见了,简直天下之滑稽。 在看楚老夫人阴沉如水的眼神时,林氏识趣的没再说话。 于是诸位宾客在等新娘子回来继续拜堂。 喜庆的氛围慢慢变得安静,再慢慢的静谧有些可怕。 楚老夫人跺跺手中拐杖:“去请大夫人过来!” 不一会丫鬟回来了,支支吾吾地看了眼楚老夫人。 一旁的林氏见状大概就猜到了肯定有幺蛾子,毕竟今儿大家都是冲着楚家来的,楚家丢了脸,她也没面子,于是林氏拉着楚老夫人压低了声音:“ 母亲,这么多宾客在呢,又是皇上御赐婚事,咱们再忍忍吧,也许是公主身子不适呢。” 说到这,楚老夫人环顾一圈,硬是把心里的怒火给压了下去,对着丫鬟使了个眼色。 丫鬟才上前对着楚老夫人耳边嘀咕几句。 玉安公主放话了,若是不把那几个传谣言的捉拿,就不拜堂。 “岂有此理!” 楚老夫人听闻后怒火高涨,还没进门呢就敢给下马威。 玉安公主当初可不是这么保证的,一点也不顾全大局,这么多人等着观礼呢。 “母亲。”林氏拉住了要发怒的楚老夫人,对着丫鬟使了个眼色:“去告诉大夫人,无论如何也要把今儿的堂拜完,不能让人看笑话,至于其他的,以后再议。” 楚老夫人点头:“就照二夫人的话去办。” 丫鬟闻言只好又跑了一趟,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又赶回来,白嫩的脸上还有五个清晰可见的巴掌印。 楚老夫人气的顿时有些头发晕,极沉的声音问:“她打的?” 丫鬟红着眼,喃喃不做声。 彼时楚老夫人的怒火已经快要冲到天灵盖了,看着满屋子的宾客,一双双眼睛直勾勾盯着自己,只让她觉得一张老脸都快丢尽了。 这辈子没这么无语过。 ... “前头怎么还没派人来?”玉安公主换好衣裳后,静静地坐在椅子上,时不时探出脑袋看外头动静。 院子里静悄悄的,连个脚步声都没。 “公主,将军必定是动了怒火的,您就等着将军给您出口恶气吧。”贴身婢女劝。 玉安公主一想到沉稳内敛又有深度的楚将军,小脸不自觉染上抹绯红,娇羞地垂眸:“ 将军能这般护着我,也不枉费这一番折腾了。” 大概玉安公主又等了半个时辰左右。 玉安公主有些按耐不住了,看了眼天色,都已经过了吉时了,怎么还没人来? “前院一个人都没来吗,怎么还没解决?” “公主,奴婢猜测可能是有些复杂吧。” 眼看着耳边的喧嚣声慢慢沉静下来,玉安公主实在是忍不住了,蹭的起身,赶去了前院。 宾客陆陆续续的散开,有管家带着小厮在撕扯悬挂的红绸。 “这是做什么!”玉安公主冷着脸,环顾一圈,上首连个人影都没了。 “公主来了。”林氏迈着步子款款而来,嘴角噙着笑意:“大哥已经按照公主的吩咐去寻找那 几个说闲话的人了。” “还没找到?”那未免也太废物了。 区区几个贱民,直接抓来就是了。 林氏挑眉,真不知道这位公主脑子里装了什么,今儿她坏的可是她自个儿的婚礼。 毁的是女人最重要的时刻。 玉安公主一脸不高兴:“区区几个人用得着这么大费周章,也不知在外如何领兵打仗。” 本来是几句抱怨的话,可恰好落入了楚将军的耳朵里。 楚将军眉心紧皱。 “将军?”玉安公主心一跳, 脸色讪讪地迎上前:“人有没有找到?” “并未。” 话音刚落,玉安公主脸色微变,拔高了声音暗含质疑:“ 怎么会抓不到呢,是不是将军有心包庇?” 她不信堂堂大将军,会抓不到几个可疑的人。 简直就是笑话! 楚将军挑眉:“人多嘴杂,无从下手。” 他压根就没打算找,所以只是应付的走了一圈就回来了。 玉安公主看着撤掉装扮的喜堂,眉心紧皱:“那这里又怎么解释?” “公主,成婚也是要讲究良辰吉日的,吉时已过,就没必要再继续拜堂了。”楚将军沉着脸说,一只手靠在后腰处,今儿婚宴已经成了笑柄。 如今外头谁不在议论纷纷? 乌鸦落在喜轿上,简直就是个奇景。 玉安公主紧攥着拳,冷哼:“不就是拜堂吗,本公主还不稀罕了,也改变不了本公主就是将军夫人的事实。” 楚将军斜睨了眼玉安公主:“皇上有急事召见,公主劳累一天了,也该好好休息了。” “哎?” 在玉安公主的目视下,楚将军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愣是把她这个新娘子给抛下了。 林氏忽然觉得有股快意,看大哥嫌弃的眼神就知道玉安公主将来的日子不会好过。 “你在嘲笑本公主!”玉安公主捕捉到林氏脸上还未消失的笑意,眉心一挑。 林氏立即摇头否认:“公主,我怎么敢嘲笑您呢,只是一时有些无奈罢了。” “晾你也不敢。” 林氏冷哼哼。 这一夜楚将军都在宫里没回去,硬着头皮帮明文帝抄了一夜的兵书。 明文帝揉了揉眉心,打了个哈欠。 “给楚将军上一些茶水点心。” 莫公公会意:“奴才明白,这就去准备。” 一整夜上了三次茶水两回点心,楚将军的身姿纹丝不动,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筆趣庫 次日清晨楚昀宁来时,恰好和楚将军碰见了。 “父亲?”楚昀宁诧异父亲居然这么早就出现在宫里。 楚将军蜷着拳轻轻咳嗽两声:“你母亲那边怎么样?” “母亲一切都好。”楚昀宁看着父亲一脸憔悴的样子,也忍不住心疼。 毕竟是她一手拆散了父母。 “宁儿,你别多想,我并不怪你。” 楚将军仿佛是看出了楚昀宁的内疚,温声安慰:“为顾全大局,换成我也会这么做的。” “嗯。” 原主很幸福,有一对恩爱的父母,两个人的爱情在这个时代简直就是奇迹。 她有幸见证,心里也满足。 目送父亲离开,楚昀宁整理好情绪回到议政殿,明文帝正在忙,所以没空搭理自己。 倒是莫公公走了过来,笑着把昨儿发生的精彩画面描绘给她听。 楚昀宁故作惊讶,其实这一出好戏都是她亲手安排的,就为了给玉安公主一个刻骨铭心的婚礼。 想必这个婚礼会让玉安公主终身难忘。 “这就叫恶人自有恶人磨,不属于她的,连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了。” 莫公公捂着嘴偷笑,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种好心情了。 楚昀宁笑笑:“公公可要收敛一些,若被玉安公主身边的人知晓了,怕是不会轻易饶了你。” 话音刚落,玉安公主怒气冲冲地赶来。 楚昀宁眯着眼,眼皮跳了跳。 “楚昀宁,昨天是不是你在背后捣乱!” 她等了一夜丈夫,连个人影都没看见,新婚之夜受如此大辱,玉安公主怒不可遏来找楚昀宁要个说法。 “公主......” “公主?”玉安公主 冷笑:“本夫人是你名义上的母亲,你应该按照规矩叫一声母亲才对,你娘就是这么教你的?” 按照规矩的确如此,可楚昀宁实在看不惯玉安公主的嚣张跋扈。 “怎么,你是看不起两国联姻,还是藐视皇上昨儿的赐婚?” 被迫之下,楚昀宁喊了声:“母亲。” 玉安公主冷哼:“这就是你喊母亲的方式?” 闻言,楚昀宁又弯腰喊了声:“母亲。” “没规矩!”玉安公主冷笑着扬长而去。 气的莫公公险些破口大骂:“这人实在不识抬举,如此狂妄,也不怕遭天谴!” 楚昀宁抬头看了眼万里无云的天气,勾起唇角:“指望老天爷帮忙,不如依靠自个儿。” 莫公公一知半解,直到楚昀宁开口几句话怼的玉安公主脸色气的泛白,还拿对方没办法。 “虽说人言可畏,母亲的名声在百姓心中本来就是这样子的,难道连说实话也犯法了?” “乌鸦落在喜轿上,母亲应该去抓乌鸦,而不是来找皇上,皇上日理万机哪有时间陪公主计较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 楚昀宁丝毫没惯着玉安公主。 “皇上是处理国家大事的,不是来听你絮叨芝麻绿豆的小事,还有,你现在就是将军府的人了,也该收着将军府的规矩,在家相夫教子,伺候祖母,这可都是母亲当初立下的誓言。” 楚昀宁生怕玉安公主记不清似的,一字一字地重复着。 “我听说昨儿祖母气的不轻,母亲不是应该守在祖母身边伺候吗,一大早入宫告状可不是个贤德妇人该做的。” 玉安公主被刺激的不轻,鼓足勇气问:“我来只不过是问问皇上为何要把将军扣在宫中一夜,昨儿可是洞房花烛,我却独守空闺,是何道理?” 楚昀宁等的就是这句话,让所有人都知道玉安公主没羞没躁。 果不其然,话一落在场的人不说话了。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语塞。 明文帝清了清嗓子:“突发急事,不得已而为之,莫公公,朕记得库房还有一支红宝石头面,送给公主吧。” 这个黑锅,明文帝自愿背上了。 玉安公主到底是个姑娘家,一嗓子喊完就后悔了,小脸爆红,又羞又恼的瞪着楚昀宁:“你故意的!” “母亲,我什么都没说,你自己说出来的。” 玉安公主跺跺脚,捂脸着离开了。 打发了惹人厌烦的人,楚昀宁的心就像是压了块大石头。 因为她偶然从丫鬟嘴里听说,玉安公主之所以挑上了楚将军做驸马,是因为有人教唆。 这个人就是淑贵妃! 这笔账,她也该清算清算了。 “皇上,丞相修河渠的事进展如何?” 明文帝知道她不会无缘无故问起这个,于是说:“有话不妨直接说。” “河渠工程不小,臣有个提议。” “说来听听。” “宫丞相门生遍布全国,但也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上位的,若私底下成立一个小组,可以匿名写信提建议,举荐自己为才。” “然后对于莫名上升官职的人每一年都要考核一次,评级选择留下或者贬官。” 明文帝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是打算让丞相做监考官?” “对!” 这个得罪人的活儿当然是要交给丞相。 不仅如此,她还给丞相挖了坑,等着人考核结束之后,再全部聚集到京城被明文帝考核一次。 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一切就一目了然了。 明文帝摸了摸下巴,翻出了一本奏折递给了楚昀宁。 正是宫丞相举荐楚昀宁买卖官职,私底下和官员们有所往来的检举信。 “胡说八道,一派胡言!” 楚昀宁看的都快气笑了,奏折上的人都是和丞相不对付的。 借机恶整自己,卑鄙! “皇上信吗?” 明文帝头也不抬:“若是信,你还能好端端站在朕眼前?” 楚昀宁微微笑,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她居然能看懂明文帝的心思。 而且还一步步信任对方,达到了知无不言的地步。 第131章 死不瞑目 “云澜国对于两国和亲还满意吗?” 明文帝闻言挑挑眉,不解的看着她。 “公主嚣张跋扈,若是一直这样折腾下去......” “咱们和云澜国早晚有一战,此次和亲,也只是云澜国虚张声势,私底下却在休养生息,伺机而动。” 在云澜国的探子时不时的传回消息,对方根本就不是真心要和平。 只不过是战后调整,假意来和亲。 这点小伎俩,明文帝早就识破了。 “那皇上打算怎么办?” 总不能任由云澜国欺负吧,太窝囊了。 因为有云澜国的例子,四面八方的国家陆陆续续都在朝着南端国要求和亲。 这其中有多少是真,又有多少是假,就不言而喻了。 明文帝指尖敲打着桌子,发出噔噔的声音,沉声说:“淮王也是动作频频,私底下和几个藩王试图谋反。” 自从楚昀宁推崇了推恩令之后,激怒了不少藩王,他们被剥削了势力,怀恨在心,于是私底下达成一致,秘密谋反。 楚昀宁诧异:“也就是说接下来可能面临的问题是内忧外患?” 明文帝面色凝重点了点头,南端国的权势并不集中,一旦两方勾结,也就意味着南端国会彻底瓦解。 要么改朝换代,要么篡位成功。 “既然要打,何不趁着他们这一团散沙还没凝聚时动手呢。”楚昀宁说。 南端国一旦不存在,那么她和北北也就没了家园,为了给北北稳定的家。 楚昀宁提议:“五国之中和咱们关系最好的就是临若国,皇上不妨先探一探对方的意思。” 明文帝意味深长的盯着楚昀宁看,这一眼把她看的浑身发毛。 “怎么,我......我说错了吗?” 明文帝摇头,凝着脸说:“你若是个男子,朕必定会重用你。” 可惜了...... “女子怎么了,皇上可别小瞧了女子,这世上多的是女诸葛。” 楚昀宁听出他语气中的可惜,还以为他歧视女子。 “非也,只是觉得少了个助手。” 只能私底下探讨,而不是在朝堂上,否则凭她一己之力舌战群儒,那场面,想想就忍不住酣畅淋漓。 楚昀宁想起了淑贵妃,眼眸微动:“皇上,淑贵妃不能再留了。” 她忍了淑贵妃多次,对方却次次逼迫自己,留着这么一条毒蛇在身边,她实在不放心。 明文帝淡淡的嗯了声。 ... 月色下 楚昀宁站在了一处废弃的宫殿,双手放在后腰处,仰着头看月色。 微风袭来,刮在脸庞略有几分凉意,也使得人清醒了几分。 等了一柱香的时间,身后传来了细细碎碎的声音。 两个力气大的太监紧拽着淑贵妃赶来,淑贵妃的嘴巴里还被堵上了一团破布。 淑贵妃看清了楚昀宁的脸,眸光释然一瞪,奋力挣扎,却被太监死死的按住了。 不一会淑贵妃的衣裳已经挣开了,模样有些狼狈。 楚昀宁对着人使了个眼色,很快太监就把破布给拿开了。 “楚昀宁,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在深宫掳走本宫,你可知这是死罪!” “喊够了?”楚昀宁丝毫不以为然的笑了笑。 这一笑,反而是让淑贵妃心里没底,语气多了几分不确定:“你到底要干什么?” “这里是废弃的宫苑,几十年也不会有人踏足,淑贵妃喊破了嗓子也不会有人来的。” 淑贵妃的脸色一点点的下沉,浑身抑制不住的颤抖着。 “是皇上授意的?”淑贵妃已经放弃了挣扎,再怎么喊也是无济于事。 楚昀宁并没回答。 淑贵妃忽然笑了笑,整个人颓废地坐在了地上。 “都下去吧。” 屏退了众人,楚昀宁坐在了一旁的栏杆椅上,单手撑着下颌:“人都走了,说说吧。” “那几个皇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淑贵妃问。 “噢,你说的是寒毒和蛊毒吧,早就解开了,否则皇上不会有子嗣。” 话落,淑贵妃瞳孔猛然一缩。 “皇上果然知道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没有什么是皇上不知道的,只是不提罢了。” 楚昀宁慵懒的换了个姿势:“皇上念在当年你不顾凌家欺压帮他一把的份上,他可以不计较淑贵妃的过与失了,并且皇上还保证给你死后尊荣,追封为后,予以厚葬。” 淑贵妃不可置信的抬头:“皇上要我死?” “淑贵妃不会觉得自己的手很干净吧,在后宫残害那么多条性命,杀了勤王,给皇上下药,毒杀妃嫔,撺掇宫丞相威胁皇上,桩桩件件都是事实。” 楚昀宁每说一句话,淑贵妃眼底的光就会消一点,最后整个人都变得消沉了。 “淑贵妃,沅贵嫔临走前什么都说了。” 沅贵嫔三个字成了压垮淑贵妃的最后一根稻草,整个人情绪变得激动起来:“楚沅根本就没有生病,是你策反了她,将她哄出去的是不是!” 那个贱人,淑贵妃恨得咬牙切齿。 做皇后时,淑贵妃因为没有孩子,所以很疼爱这个妹妹,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应有尽有,恨不得掏空所有给她。 “沅贵嫔根本无心皇上,是你逼着她接近皇上去承宠,这就是在利用她。” 楚昀宁毫不客气的戳破了淑贵妃的谎言。 什么姐妹之情,都是假的。 淑贵妃的心狠程度丝毫不亚于凌贵人,只是相比较而言,淑贵妃前期的确是付出了感情。 被楚昀宁怼得哑口无言,淑贵妃只好深吸口气,扭过头一言不发。 “既然你没什么可以交代的了……” “等等!”淑贵妃立即转过头,可能有些激动:“本宫要见皇上,有些话本宫不得不说。” “淑贵妃,我不是大善人,你求错人了。” 楚昀宁摆摆手要去召太监,淑贵妃大声说:“本宫可以和你交换,任何代价都可以。” 闻言,楚昀宁再次让太监退下。 “淑贵妃,你身居后位多年就该知道,斩草要除根,否则后患无穷,你我之间又是死敌,何必浪费时间呢。” 楚昀宁一脸玩味的态度看着她,那态度就像是在逗小狗似的。 淑贵妃纵然生气也没法子,紧张的咽了咽嗓子:“我可以交出皇上寒毒的解药。” “皇上寒毒已解,根本不需要解药。” “怎么会?”淑贵妃一脸不信,可看着楚昀宁的确表现的随意模样,一时更是无法确信这件事的真假。 “淑贵妃要是想拖延时间,大可不必了,时辰不早了,淑贵妃,您该上路了。” “楚昀宁,本宫可以劝说父亲帮皇上做事。”淑贵妃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这一刻她闻到了死亡的味道,真的有些害怕了。 楚昀宁笑:“劝说宫丞相不要勾结藩王造反?” “你!”淑贵妃哑然。 “区区一个宫丞相,皇上不会在乎的,淑贵妃,我的耐心有限。” 楚昀宁面露不耐烦。 淑贵妃想了想。她实在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筹码值得楚昀宁感兴趣了。 “你究竟想怎么样?” 楚昀宁指尖搭在了脑袋上,揉了揉太阳穴:“你刚才说的这几件事我并不感兴趣,淑贵妃,是你亏欠了皇上,这么多年让皇上饱受折磨,我奉命送你上路,却也不想让你好过,让你一辈子良心不安。” 淑贵妃闻言差点被气得吐血,这人怎么说都不听。 她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楚昀宁,本宫可以跟你交换一个秘密。”情急之下,淑贵妃想到了宫丞相偶然间发现的一座金矿。 这些年一直瞧瞧采集,这也就是宫家富贵的原因之一。 楚昀宁属实惊讶了,她原本只是诈一诈淑贵妃有没有最后的利用价值。 乖乖,一座金矿啊,那领兵打仗的钱就有了。 楚昀宁压住内心的狂喜,面色仍旧淡然:“就这?” 淑贵妃深吸口气,闭着眼又说:“本宫还知道是谁供应给父亲粮草。” “咳咳!”楚昀宁险些被呛着,赶紧转过身,嘴角边的笑意差点没压住。 看来这一趟收获不少。 “我要见皇上一面!”淑贵妃后悔了,当初就不该那么对明文帝。 她膝下无儿无女,争那么多权势干嘛。 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死不瞑目,尤其是对淑贵妃这种傲娇一辈子的女人,自恃身份尊贵,死也要死的体面。 这一招,楚昀宁屡试不爽。 “楚昀宁,本宫求求你,让本宫见一见皇上。” 淑贵妃放下了自尊,对着楚昀宁磕头:“千不该万不该都是本宫的错。” 看着她洁白的额头磕破了,呈现一团青紫,楚昀宁挑唇问:“皇上也有一点不明白,他待你不错,为何你要下毒呢,皇后之尊难道还不够满足你的虚荣心?” 淑贵妃眼角划过悔恨的眼泪:“当初是萨满大人带回来的蛊毒,一公一母,是情蛊,本宫的本意只是想让皇上多分给本宫一点,可惜皇上满心眼都是凌贵人那个贱人,本宫实在是没法子了,本宫用血精心饲养了母蛊也没挽回皇上的心,皇上越是对其他女人好,这毒反噬的就越厉害。” 楚昀宁默默记下了,难怪她用了很多办法也无济于事。 “萨满大人就没告诉你,公蛊一旦死亡,这毒蛊就迎刃而解了?” 楚昀宁脸不红心不跳的编瞎话,淑贵妃一愣。 “蛊在皇上体内早就被冻死了,凌家下的寒毒就是抑止了蛊,皇上才会对凌贵人另眼相待。” 淑贵妃猛然抬头,紧紧攥着拳头:“这贱人!” 此时的淑贵妃沉浸在愤怒中,缓和很久才回过神:“既然蛊已死,那本宫养着母蛊也毫无意义了。” 说着淑贵妃一咬牙从鬓间拔出一支簪子扔在了地上,不一会,从簪子的末端钻出来肥肥的小虫。 楚昀宁大喜,伸手一把捞起母蛊,极快的将它放在了瓶子里。 今天的任务圆满完成了。 “你骗本宫!”淑贵妃倏然反应过来,拔高了声音。 楚昀宁嘴角翘起冷笑:“这还要多亏淑贵妃成全,我替皇上谢谢贵妃了。” “楚昀宁!”淑贵妃挣扎,快要从地上爬起来冲了过来。 下一刻一根银针刺入淑贵妃的脖子上,淑贵妃瞪大眼晕了过去。 “抬回翊坤宫。” “是。” 楚昀宁带着母蛊直接去找明文帝,这一路走的极快。 莫公公大老远就看见了楚昀宁来,忙上前迎:“出什么事儿了?” “皇上可曾歇了?” “只是是您来,皇上说无论多晚都成,您等等,奴才这就去禀告。” 内殿的烛火亮了起来,楚昀宁被请了进去,拿出小瓶子,倒出母蛊,一把拽住了明文帝的手,用银针刺入食指滴入几滴血,很快母蛊嗅到了血,使劲挣扎很快又化作了一滩血水。 “皇上,喝了它。” 明文帝眉心一皱,在楚昀宁的眼神下将杯子里的血一饮而尽。 片刻后明文帝呕出一大口血,身子晃了晃,险些晕了过去。 楚昀宁扶住了明文帝,指尖摸了摸他的脉象,多年来的蛊离开了身体,所以他才会承受不住。 “楚尚宫,这是怎么回事儿?”莫公公担忧的问。 明文帝紧捂着心口,摇摇头:“朕没事,这种轻盈的感觉是朕从未有过的。” “恭喜皇上,终于成为了正常人,往后再也不会被两种毒折磨了。”楚昀宁笑着说,一双眼睛灿若星辰,极耀眼。 明文帝看的呆愣一会,清了清嗓子:“楚尚宫,你又救了朕一命。” 有生之年还能解开毒,这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大师说他的身体撑不过而立之年,眼看着时间将至,明文帝都已经放弃了,甚至连继承人都选择好了。 老天爷有眼,居然让他在这个节骨眼上恢复痊愈。 怎么能让他不激动。 楚昀宁:“你是个好皇帝,南端不能没有皇上,我希望皇上能振作起来,稳定江山社稷,使百姓安居乐业。” 实际上楚昀宁想的是,你死了,我们母子两就去不了蜀地逍遥自在了。 所以,明文帝得好好活着。 至少在她们去蜀地之前不能死。 第132章 京城之乱 怪就怪她仇家太多了,第一个饶不了自己的就是宫家。 所以淑贵妃必须死,宫丞相也必须要死! 她必须借助明文帝的力量弄死这父女俩个。 “淑贵妃提及了金矿和萨满大人,还有提供粮草的人。” 淑贵妃的话楚昀宁一个字都没隐瞒,全部告诉了明文帝。 “朕猜测的果然没错,丞相早就有了谋逆之心。”明文帝冷笑,同时看向楚昀宁的眼神越发的晦暗不明。 自从这个女人入宫后,一步步改变了自己的困境。 让他一颗濒临绝境的心又重新活了过来。 “那淑贵妃......”楚昀宁不确定明文帝会不会怜香惜玉,所以还留着她一口气,万一这个人还顾念什么夫妻情分,她反而里外不是人了。 “莫公公,这事儿你去办。” 莫公公接收到信号,立即去准备。 半个时辰后淑贵妃病危的消息传到了宫丞相耳朵里。 宫丞相却称病未奉旨入宫。 于此同时宫门紧闭,城门外增加了数十倍的兵力。 “外头什么动静?”玉安公主正在外头散步,险些被路过的官兵撞到了。 “听说是宫里出事了,宫门口今儿都早早闭上了。” “我看一大堆人往丞相府去了,会不会是去捉拿丞相的。” 众人议论纷纷,避开了路让侍卫通行。 玉安公主闻言眼眸微动:“快去打听将军在哪,我先回府等候。” “是。” 等了一个时辰也没见人影,玉安公主不安的在院子里来回走动。 林氏忍不住问:“大嫂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怎么脸色这么白?” 斜睨了眼林氏,玉安公主仿佛是施舍般解释了一句:“京城要变天了。” 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让林氏摸不着头脑。 “愚不可及!”玉安公主摇摇头,懒得浪费口舌,干脆不多言。 林氏被语噎了一下,脸色微变。 “将军回来了。”玉安公主看见楚将军,大老远就迎上前,嘴角翘起了弧度:“是不是城中乱了套,丞相带兵要谋反?” 一听谋反两个字,林氏眼珠子都瞪大了,留了个心眼竖起耳朵听着。 “你这是什么意思?”楚将军不悦。 “城里迟早要乱套,皇上未必能应付的过来,将军,要我说就去丞相府看看吧,丞相毕竟是三朝元老,女儿又是贵妃,手握实权,皇上病怏怏的肯定不是丞相的对手,识时务者为俊杰,此时不合作更待何时?” 宫丞相也恨极了楚昀宁,只要宫丞相谋反成功,就一定会弄死楚昀宁。 楚昀宁死了,她就高兴。 “大哥,您可千万别糊涂啊,这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林氏被玉安公主的想法给吓傻了。 她以为玉安公主也就嚣张跋扈点儿,没想到这么愚蠢,是要害死整个楚家啊。 “你闭嘴,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玉安公主怒喝。 林氏此时也顾不上尊敬玉安公主了,对着楚将军说:“宫丞相是谋逆叛党,咱们没必要掺合进去,楚家世世代代效忠皇上,这是天子脚下,丞相再厉害哪能敌得过皇上?” 林氏再傻也知道一个臣子抵不过皇上。 “正因为如此,将军若是帮衬了宫丞相,将来就是有功之人,封侯拜相指日可待。”玉安公主信誓旦旦,只要楚将军肯点头那就是从龙之功,也添了几分胜算。 “大哥,你可千万别糊涂啊, 宁丫头还在宫里呢,你已经是人人敬仰的大将军了,实在没必要迂回一步去做改朝换代的权臣。”林氏急了,生怕楚将军一时脑热会答应了。 这条路可是把楚家往死路上逼迫啊。 “怕什么,我是云澜国公主,就算南端国待不下去,咱们可以回云澜国。” 玉安公主撇撇嘴,她才不屑害怕呢。 等云澜国铁骑踏入南端国,她就是最大的功臣,父皇母后更会高看自己一眼。 林氏脸色涨成了猪肝色,忐忑不安的看着楚将军。 楚将军眸光凌厉宛如一把刀直勾勾地盯着玉安公主,大手忽然攥住了她纤细的脖子,渐渐收起力度:“这就是你嫁过来的目的?” 玉安公主被掐住了脖子,身子慢慢离开地面,只觉得呼吸困难,脖子都快被掐断了,使劲拍打着楚将军的大手。 “救.......”救命两个字卡在了喉咙里,玉安公主朝着林氏投去求救的眼神。 林氏立即扭过头佯装没看见。 这个大嫂就像是个炸弹,早晚会害死楚家,与其如此,还不如就死了呢。 “你嫁到南端国,到底是谁指使的,有何目的?” 楚将军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想法,更多的是厌恶和憎恨。 那眼神仿佛多看一眼都觉得脏。 玉安公主的脸越来越白,吐着舌,呜呜的说不出话来,脑袋一阵阵眩晕。 就当她觉得快要死的时候,楚将军一松手,玉安公主身子一软跌倒在地,捂着嗓子趴在地上大声咳嗽。 “从今天起你不许离开楚家一步,若是被我发现了,我打断你的腿!” 楚将军目光一瞥带着杀气,那语气绝对不是作假,就连林氏都被楚将军吓着了。 “你看着她,若有什么一举一动,派人汇报我。” 林氏忙不迭点头,又补充了一句:“公主身边都是高手,我担心会看不住。” 楚将军闻言眼中狠意更深:“这事儿我来解决,你只要看着她即可。” “你放心吧,我一定会牢牢看着的。” 事关楚家几十条人命,林氏不敢有丝毫马虎。 玉安公主仰着头看楚将军:“我是真的为了你好,你若执迷不悟,楚家早晚会被你害死,南端的皇上早就忌惮你手握兵权,你若投靠云澜国,我保你一定会荣华富贵一辈子。 “冥顽不灵!”林氏都看不过去了,一把捂住了玉安公主的嘴:“大哥,这里交给我吧。” “有牢二弟妹了。”楚将军抬脚离开。 林氏讪讪笑,这还是她少有看楚将军动怒,真不知道婆母怎么就被玉安公主给迷惑了,晦气到家了。 “林氏,你信我一句话,京城就要乱了,你帮我送个信儿,我可以让父皇封你为郡主,让小叔子一家入朝为官。” 这话林氏听得心惊胆战,趁着林氏不注意,玉安公主起身就跑了,一路朝着楚老夫人的院子跑。 林氏一跺脚:“愣着干什么,快去追,别耽搁了。” 几个婆子在身后拼命的追,玉安公主身手矫健,不一会就钻入老夫人屋子里。 “你怎么来了?”楚老夫人蹙眉,看着她慌慌张张的样子就忍不住生气,没个大家闺秀的样子。 第133章 一个不留 楚老夫人不悦的看着玉安公主毛毛躁躁的样子,有失体统。 “母亲,京城马上就要乱了,南端皇帝势力单薄,根本不足以抵抗外力,所以,我建议让楚家跟丞相府人联手。”玉安公主着急的说。 楚老夫人听说这话脑子还是懵的状态:“什么乱七八糟的,一大清早胡说八道什么!” “母亲,丞相要造反了,京城现在全是兵马.......” 这会楚老夫人算是反应过来了,脸色微变。 “南端国权势四分五裂,将军府应该早做打算,我可以给父皇母后写信,云澜国会容纳咱们的。” 玉安公主两只眼睛露出兴奋的光芒,只要想到南端国很快就要易主了,她就高兴。 没了皇帝撑腰,她倒要看看楚昀宁怎么办! “母亲!”林氏急忙跑了过来,嘴里大喊:“您别听她胡说八道,世道未明,楚家不能轻易轻举妄动。” “林氏,难道你不想要大昭寺的楚真真回来了吗,要不是南端皇帝,她一个妙龄女子怎么会被送去大昭寺孤苦一生?” 玉安公主想不通,这么好的发达机会就摆在眼前,怎么就不珍惜呢。 林氏一步步走近屋子里,视线凝着对方:“我虽心疼女儿,但骨子里还有血性,楚家世世代代效忠皇帝,是忠臣,倘若咱们叛变,到了云澜国寄人篱下,人人喊打,那才叫生不如死呢。” 林氏不傻,不会被玉安公主的话给骗了。 自古以来乱臣贼子都没有一个好下场。 何况她是拿整个楚家去做赌注,楚家和楚真真放在一块比较,取舍之间,她会毫不犹豫选择楚家。 玉安公主蹙眉:“有本公主在你怕什么,到时候让父皇给你们封侯拜相......” “够了!”这话连楚老夫人都听不下去了。 没有人会愿意离开故土去新的地方生存。 楚老夫人眼皮子轻轻一抬,讽笑:“在南端,我们全家都要看你脸色,去了云澜,楚家人连个畜生都不如。” 玉安公主自从嫁进来,就没有给她请过安,早晚都没有。 甚至连团聚饭,玉安公主也很少来。 能来看望她这个老婆子,大都是因为告状,让她出面以孝道压制楚将军去跟她圆房。 楚老夫人何尝不后悔,自从公主进门,儿子跟她都疏远了,每次来请安都是隔得老远,喊声母亲后就走了,多一刻都不愿意停留。 “母亲!”玉安公主耐着性子:“留在这,楚家不会有好下场,丞相府不会饶了楚家。” “呸!”楚老夫人还没来得及说话,林氏呸了口,没好气地说:“凭他一个小小丞相还能闹翻天不成,我就不信了,楚家还能被他压在身下?” 自家大哥的实力,林氏非常有信心,楚家祖辈就是武将,尤其是这一代,楚将军领军出征多年,手握几十万兵权,战无不胜,令敌人闻风丧胆,这么多年楚家一直都是被人赞誉的。 若是楚家这次参与谋逆,林氏也没脸去见列祖列宗了,楚家的子子孙孙都会被人诟病。 “你懂什么,南端皇帝早就忌惮了楚家,早晚有一天楚家会被满门抄斩。” 听这话不对劲,林氏揪住了玉安公主的衣服,猛然质问:“你是不是干了什么事?“ 玉安公主冷笑:“有些事由不得你们了,楚家注定会叛变的。” 林氏被吓得一激灵,转过头去看楚老夫人。 楚老夫人神色犹豫,跌坐在椅子上:“难道楚家真的要变天了吗?” “楚家已经没了其他选择,必须要离开京城,离开南端,否则.......”玉安公主一脸得意,语气中满满都是威胁:“母亲,咱们毕竟是一家人,父皇母后绝不会亏待你们,南端皇帝性格多疑,楚家已经回不到从前了,倒不如识时务。” 玉安公主看着楚老夫人神色略有些动容,更加急切地说:“我母后膝下只有我一女,我皇兄是未来的云澜国皇帝,他们都很疼爱我,我会求了父皇给我封地,到时候我们都去封地。” 这些玉安公主早就想好了,等回到了云澜国,她就把楚家全部铲除,一个不留,直接就省去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到时楚将军如果听话,她就留在身边,若是不听话,就囚禁起来。 楚老夫人咽了咽嗓子,忐忑地看了眼林氏:“老二媳妇。” 伺候了楚老夫人十几年,她一张嘴一个眼神,林氏就知道什么尿性。 一定是被玉安公主给说服了。 林氏恨不得剖开楚老夫人的脑袋,看看里面装了什么东西! “母亲,不可啊!” “你闭嘴!”玉安公主恶狠狠的瞪着林氏,冷笑:“本公主初来时就带来了两千精锐陪嫁,只要我一声令下,楚家就逃不掉,将军再厉害,兵马未在眼前,远水救不了近火也是徒劳。” 玉安公主没了顾忌,眼神散发着得意:“楚家上上下下必须听我的号令,否则,谁也救不了楚家。” 林氏又气又怒一时分不清对方说的是真是假。 “玉安啊,我们如果.......如果去了云澜国,真的能被厚待吗?” 楚老夫人一把年纪了,很怕死,在生死面前,什么里子面子都不重要了。 只要能活着就成。 玉安公主点点头:“那当然,我已嫁入楚家,就是楚家妇,自然会向着你们的。” 楚老夫人立即看向了林氏,林氏摇头:“母亲别听她的,从这里到云澜,隔了千里地,一路坎坷,也许我们半路上就没命了,两千精锐在京城也算不了什么,或许咱们连宫门口都出不去。” 话说到这个份上,玉安公主干脆不隐瞒了,抬手要打林氏。 林氏后退两步避开,警惕的看着玉安公主。 “我好说歹说劝你,你不要不识抬举!”玉安公主下颌扬起:“我已经以楚家名义给丞相发出合作信函,丞相一旦得逞就会让我们离开,我是云澜国公主,丞相不敢得罪云澜,只能放我们离开,懂吗?” 林氏不信,宫丞相那个卑鄙小人或许能放了公主本人,但绝不会放过楚家。 尤其是楚将军,无异于放虎归山。 “老二媳妇,这话也没错。” 楚老夫人深思熟虑之后,最放不下的就是眼前的富贵了,她必须让玉安公主能保证去了云澜国以后,还能有今日的待遇。 玉安公主信誓旦旦的保证,可这话,林氏却一个字都不信。 去了云澜国,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就在此时外头小厮慌慌张张的跑来说:“老夫人,不好了,外头乱了,全京城都乱了,街上好多官兵。” 闻言,楚老夫人面色越发难堪。 “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宫丞相为官数十载,势力早已经遍布全国,区区一个京城根本就困不住他,何况还有淮王里应外合,多的是人惦记着要把皇上从那个位置拽下来。” 玉安公主一想到自己先前受过的屈辱,就忍不住愤怒,无论是谁要拽下南端皇帝,她都会无条件支持。 楚老夫人的心紧提着,哆嗦着唇看林氏。 林氏扭过头:“这件事母亲说了不算,我就是死也要死在楚家,不被人戳脊梁骨。” 林氏太失望了,她以为楚老夫人只是脾气大,爱折腾人,却不曾想这么拎不清。 也不想想子孙后代,一旦离开京城,所有楚家晚辈就像是过街老鼠,人人辱骂。 与其这么活着,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楚老夫人怒骂:“混帐东西,你懂什么,皇上他这么多年根本没积攒多少实力,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楚家灭绝,我这么做也是为了楚家着想,以后你会明白的。” 一转头对着婢女吩咐:“去库房,把值钱的好拿的全部准备上。” “是。” 林氏闭着眼,太失望了。 “母亲,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孝敬您的。”玉安公主亲昵的搂着楚老夫人的胳膊,说了一堆话保证。 哄的楚老夫人眉开眼笑,连连夸赞玉安公主懂事。 这一刻,林氏终于明白了楚昀宁为什么会费尽心思要让大房分家了。 早知道,林氏还不如带着一双儿女回娘家了。 何必贪恋京城的繁华,现在女儿被送去大昭寺,一年也见不着一回,儿子碌碌无为,整日顶着楚将军府少爷的名头在外头混着日子。 “至于你......”玉安公主眸光一转,看向了林氏,眼中尽是冷笑。 “我就不劳烦公主费心了,我才不会离开楚家,离开京城。” 林氏说完抬脚要走,两个侍女忽然拦住了林氏。 林氏猛然回头看楚老夫人:“母亲?” “既然喊我一声母亲,那我就告诉你,咱们先收拾行李出去避一阵子,等京城稳定了再回来。” 这话明显就是糊弄她的,林氏一脸绝望,这老夫人绝对是要害死楚家。 “母亲,还是您明智!”玉安公主举起大拇指。 甚至拿楚老夫人和当今太后一块比较,哄的楚老夫人北都快找不到了。 林氏被老夫人院子里的人给扣住了,没法子给前面送信,只能无奈得坐在椅子上,默默等着消息。 期间楚将军身边的侍卫来过一回,楚老夫人很快给打发了。 “母亲,只要将军不阻挠宫丞相,这个人情宫丞相就认了,咱们就能趁乱离开京城。” 玉安公主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递给了楚老夫人。 “母亲放心,这就是普通的迷药,让将军睡一觉就好了。” 楚老夫人颤颤巍巍地接过来,咽了咽嗓子。 林氏简直都惊呆了,楚老夫人居然要给大哥下药! “你再敢啰嗦一个字,我就拔了你的舌头!”玉安公主转过头对林氏威胁。 林氏嗓子一紧,抿了抿唇到底没敢再说话。 时间又过了半天,天色渐暗,玉安公主守着楚老夫人,等着楚将军回来。 只要人一回来,这事儿就成了一半。 楚老夫人地手心都在发汗,紧张不已。 “老夫人,将军不见踪影,生死未卜。” “外头实在太乱了,街上一个人也没有,连空气里都是血腥味。” 下人的禀告落在几人耳朵里,各人神色不一。 玉安公主高兴地说:“宫丞相果然没让我失望,相信要不了多久,皇城就要改写了。” 她从怀里掏出一枚信号弹朝着天空放射。 一盏茶的功夫,两千名精锐齐聚楚家,齐刷刷对着玉安公主行礼。 看着这么多人,楚老夫人心里略有了点底气。 下一秒,惨叫声从人群里传开。 一个又一个的侍卫接连倒下,玉安公主见势不妙后退两步。 短短半个时辰的功夫,满地尸首,两千人就剩下几百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玉安公主慌了。 看着空中一枚枚细小的银针宛如雨点般洒落,又精准无比的插入死穴。 这诡异的手法让玉安公主彻底慌了。 嘎吱 门突然打开了,久违的身影落在眼前。 “楚昀宁!”玉安公主咬牙切齿:“又是你干的好事!” 楚昀宁下颌扬起弧度,冷声说:“ 杀!一个不留!” 楚昀宁的出现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 尤其是林氏,欣喜不已,从没在这一刻这么期待过楚昀宁的出现。 “宁姐儿!” “宁姐儿,你是怎么出来的?”楚老夫人扬声问,声音盖过了林氏。 楚昀宁掀了掀眼皮,撇了眼二人。 “你找死!”玉安公主气疯了,她精心挑选的两千精锐,到了此刻居然折损了一大半。 “砰!” “砰!” 侍卫们相继倒下,四面八方的御林军手握弓箭,精准无误的射向了精锐。 玉安公主眼睁睁看着所有人都倒下了,全部牺牲,连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 。 楚昀宁迈着步子一点点走了过来,明明遍地尸首,可她脚踩鲜血就宛如徒步走在云端上,气质淡然,恍若下凡的仙子,浑身上下散发着耀眼光芒。 楚昀宁来到她面前,指尖攥住玉安公主的下颌,玉安公主被迫仰着头:“楚昀宁,你敢杀了我,父皇,母后和皇兄绝对不会原谅你的!” “难道我没有告诫你,来了南端国就要守着南端的规矩,南端压根就没把云澜放在眼里!” 楚昀宁指尖飞快的弹入一粒药丸塞入玉安公主的嘴里,捏紧她的下颌,让她被迫咽下 后才松了手。 “楚昀宁,你给我吃的是什么!” 玉安公主紧紧的扣着嗓子眼,可惜药入喉,化作了一滩水已经在腹中,吐也吐不出来了。 第134章 发现阴谋 楚昀宁居高临下的凝着玉安公主:“你可知现在宫里的丧钟是谁的?” “你什么意思?”玉安公主忽然心头涌上一抹不安,顾不得去扣嗓子了。 楚昀宁迈过了玉安公主的身体,来到了楚老夫人身边,眸光冰冷,仿佛是在看一个死人。 吓得楚老夫人后退两步,哆嗦的指着她:“你不能动我,我可是你嫡亲的祖母,你父亲也不会轻易饶了你。” 楚昀宁嘴角勾起冷笑,喃喃笑:“宫里啊,是淑贵妃的丧钟。” “淑贵妃?”楚老夫人的脑子还没转过弯,缓了一会才反应过来,那不就是宫丞相的嫡女,从前的皇后? “你胆子太大了,你怎么敢......” 楚老夫人哆哆嗦嗦,惊恐不已。 那可是贵妃啊! “我早就警告过你,不要动不该有的心思,祖母,你一点也不听话噢。” 楚昀宁指尖轻轻划过楚老夫人的胳膊,吓得楚老夫人尖叫一声,连连后退,退到了门槛上忽然被绊了一下,直接跌坐在地。 “嗷!”楚老夫人疼的龇牙咧嘴,咽了咽嗓子:“宁姐儿,你不能大逆不道......” 看楚老夫人被吓得不轻,楚昀宁也懒得再理她,转过头看向玉安公主,下颌扬起,两个力气大的婆子立马按住了她,麻溜的将人捆起来,嘴里塞了一块破布,熏的玉安公主差点晕过去,目光狠狠的瞪着楚昀宁。 仿佛是在说你敢碰我,死定了。 “两国未曾开战前,你依旧是楚家大夫人,我不会亏待你的。” “带下去吧。” 楚昀宁处理完玉安公主,又吩咐御林军尽快收拾了地上的尸首。 空气中浓浓的腥味令人作呕,林氏强忍着不悦和害怕走上前:“宁......宁姐儿,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现在楚昀宁就是林氏唯一的精神支撑。 “派人严加看守玉安公主。” 林氏点点头:“你放心,我一定会谨慎看着她。” 事关楚家未来,林氏绝对会小心再小心。 林氏的视线投向了被吓得失禁的楚老夫人,有些犹豫起来。 毕竟是长辈,大逆不道的事她实在干不出来。 “宁丫头,祖母知道错了,是祖母对不起你和你母亲,以后祖母会改的。” 楚老夫人痛哭流涕,丝毫没有一个老夫人的雍容尊贵,狼狈不堪的在求晚辈。 楚昀宁对楚老夫人没有任何怜悯,同情她就是在害自己,这人耳根子软,经不起吹耳边风,稍稍有点风吹草动立马改变立场。 “二妹妹一个人孤单得很,一定很想念祖母。” 楚老夫人一听要把自己送去大昭寺,立马不干了:“我是楚家人,怎么能轻易离开呢,不行!” 林氏见状恨不得啐一口吐沫,刚才还动了心思要去云澜国呢。 “祖母刚才差点把整个楚家推向了深渊,我是代替楚家已故先辈处罚祖母,祖母若是执意要留下也不是不可以。” 楚昀宁画风一顿,楚老夫人却是心里咯噔沉了沉:“若要留在楚家,该如何?” “那就......半身不遂。” 只剩下一口气,也不影响晚辈孝顺。 什么都不处罚。这是不可能的。 “楚昀宁,你好狠啊!”楚老夫人目光一瞪,可下一秒就蔫了。 “祖母,我可没有太多的耐心,二选一,没第三种可能。” 楚昀宁撩了撩鬓间的碎发:“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楚老夫人咽了咽喉咙,又问:“若是去大昭寺,多久能回来?” 她心里的底线是三年,望着楚昀宁那张脸,楚老夫人更加懊悔当初怎么就没把她给掐死呢。 楚昀宁仿佛一眼就看穿了楚老夫人的想法,冷哼一声:“ 祖母,若是换成旁人,您早就被遗弃了。” 就冲今天干的事,打死也不为过。 念在楚将军的份上才给留了一条命。 “我自问不是善人,祖母也不要讨价还价,更别指望父亲回来就你。” 楚昀宁的话打破了楚老夫人最后一丝希望,她顿时绝望了。 “楚昀宁,你好狠!”楚老夫人正要破口大骂。 楚昀宁腰间掏出一把匕首,锋利的光芒吓得楚老夫人立马闭嘴,连忙说:“我要去大昭寺。” 去了大昭寺还有机会回来,在楚家瘫痪了,吃喝拉撒睡都在塌上,还不如死了。 楚昀宁一点也不意外楚老夫人的想法。 正好两个收拾行李的丫鬟赶来了,楚昀宁一把夺过包裹,又说:“老夫人是去悔过的,又不是去享福,这些就不必带上了。” 两个丫鬟哪里敢反驳,懦懦应下。 楚老夫人拍着大腿哭泣,林氏怕她惹恼了楚昀宁,赶紧上前捂住楚老夫人的嘴,眼中的厌恶毫不遮掩。 “母亲您就别作妖了,能留下性命已经很不容易了,就算是大哥在,我相信也会大义灭亲的。” 要不是有那点子血脉亲情,楚将军早就活剐了楚老夫人了。 楚老夫人识趣闭嘴。 “事不宜迟现在就出发吧。” 她担心夜长梦多,楚老夫人会闹出幺蛾子分心,于是派了两个侍卫和一个丫鬟一起跟着去。 送走了楚老夫人,楚昀宁的眉心才松开了。 “楚家后院就拜托二婶了。” 林氏连忙点点头:“你放心,我一定会把楚家看住,绝对不会给大哥和你拖后腿的。” 几个哥儿姐儿,她也会牢牢看住,不许乱出门。 楚昀宁半信半疑地看了眼林氏,没想到有一天居然会和林氏联手。 “宁姐儿,真真还有机会回来吗?” 林氏日思夜想,楚真真根本就没那个福气做皇妃,也没脑子维持这个荣耀,性格鲁莽只会闯祸。 与其指望楚真真,不如将她嫁给普通人,安稳一辈子,有楚家撑腰,她将来的日子不会差。 “二妹妹年纪小,多历练历练没有坏处,等性格磨成了,我会放了她。” 有楚昀宁这句话,林氏的心总算是放回肚子里了。 楚将军回来就看见满地还没来得及消除的尸首,满地血迹,心中顿时一慌,等看见完好无损的楚昀宁时才松了口气。 “外面乱得很,你不要到处乱跑。”楚将军满脸关心。 楚昀宁微微笑,随即把刚才的事简洁的说了一遍:“你做的没错,你祖母年纪大了,脑子也跟着糊涂了,为父不怪你。” 楚将军对母亲也是心存怒火的,好好的一段姻缘给拆散了,贪图不该有的荣华富贵,又被玉安公主蛊惑,险些害了楚家。 幸亏楚昀宁赶来及时,否则真是不堪设想。 “父亲,玉安公主已经不足为惧了,她的一举一动不会影响楚家,皇上从未怀疑您的衷心。” 楚将军闻言狠狠的松了口气:“那就好。” “父亲,这是从哪回来?”楚昀宁看着楚将军身后带着大批的兵马,忍不住好奇的问。 “在半路上遇到了镖旗将军,他中了埋伏身受重伤,临时把兵权给了我。” 难怪了,楚将军也不该手握兵权的。 可楚昀宁却察觉了一丝丝怪异。 兵权这么重要的事,镖旗将军怎么会这么轻而易举给了父亲? 这事儿不对劲! 见楚昀宁拧着眉,楚将军便问:“怎么了?” “父亲常年在外出征,跟镖旗将军并不熟,这么严肃的节骨眼上,镖旗将军怎么会把兵权白白给了父亲,即便镖旗将军受了伤,还有副将,和信得过的部下。” 经过楚昀宁这么提醒,楚将军也就恍然大悟。 “那......那现在该怎么办?” 林氏着急的问。 她虽然不懂什么兵权,但也知道这件事很严重。 楚昀宁又问:“镖旗将军的任务是什么?” “守北城,遇淮王即刻斩杀。” 楚将军是半路上路过了楚家,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所以才会停下进来看看。 楚昀宁陷入了沉思,这群人八成就会在北城打开城门迎接淮王,到时候无论淮王成不成功,楚家两头不讨好,还要落下个背叛的罪名。 这么狠毒的算计,要害死楚家。 楚昀宁压低了声音在楚将军耳边嘀咕几句。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也只能将计就计了。 “好!”楚将军惊讶的看着楚昀宁,意外她能这么快想到了办法解决。 楚将军离开后,楚昀宁对着林氏吩咐:“二婶就保护好自己,没什么事不必再出去了。” “你放心。”林氏点点头。 楚昀宁立即带着御林军往皇宫方向走。 ... 北城外 楚将军一身戎装守在城墙上。 忽然外头传来惊呼声,一群人举起了淮王大旗冲了过来,气势汹汹。 楚将军一声令下让人守好城门,下一秒城内的士兵纷纷褪下了身上的衣服,迫不及待的打开了城门。 一切都和楚昀宁预料的一样,没有人听从楚将军的指挥。 楚将军深吸口气,眼看着城门大开,流放出去一大半的士兵,渐渐的跟城外的士兵汇合。 嘶吼声不断,对方的士兵士气大振。 楚将军手心都是汗,眼看着这一幕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 终于,冲过来的士兵忽然举起刀对着身边的人砍杀,一个两个。 来的太过突然,一时不知对方是敌是友。 城门外的人乱成了一团。 也不知是谁喊了句:“淮王已死,尔等放下兵器,必定不杀。” 马背上一个副将打扮的人高高举起了一颗流着血的头颅,赫然就是淮王的脸。 淮王部下几乎一瞬间就瓦解了。 有的直接放下兵器,有的试图要在厮杀,胸口处却被人狠狠刺了一刀,死不瞑目的倒下。 半个时辰内,死的死,伤的伤,数万的兵马在最短的时间内被击溃。 副将听着背后的马蹄声,一声令下:“全部回城!” 砰! 厚厚的城门关上了,将真正的敌人踏马而来,为首的正是淮王。 淮王看着紧闭的城门,以及城门楼上的楚将军时,眉心紧皱,再看遍地的尸首,全都是他的部下。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淮王怒不可遏。 楚将军看着余孽,一个个垂头丧气的,根本没有抵抗之力,而他身边多了足足五千的御林军听他指挥。 这个办法虽然卑鄙了,也是无奈之举。 “楚将军,你又何必苦苦守着,京城兵马有限,你熬不住的,不如投靠了本王。” 淮王早就有了谋逆之心,很久之前私底下就招兵买马,在悄悄训练,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派上用场。 数十个爬梯靠在了城墙上,底下的人一个接一个的往上爬。 城门上的人手握火把,在云梯上浇油,一眨眼的功夫,城门下已经燃起了大火。 楚将军紧紧攥着拳头:“叛党,还敢和本将谈条件,找死!” 一声令下,无数支箭朝着城门外射去。 论打仗,楚将军有十几年的丰富经验,很快就占据了上风。 淮王兵力有限,强攻不下只好后退几十里地,安营扎寨。 明文帝听着战报,哈哈大笑:“朕和淮王之间的恩怨也该清算清算了。” “皇上打算如何?” 宫丞相闭门不出,迟迟没有动手,明文帝没有证据,也没法子对宫丞相定罪。 楚昀宁丝毫没有半点被围攻之后的担忧害怕。 反而淡淡的笑:“这两人一直都是皇上的心病,现在正好有机会一并铲除,臣,恭喜皇上。” 明文帝微微笑,随后又是一脸狠色:“万万没有想到镖旗将军会叛变,枉费朕这么多年的栽培!” 若不是楚昀宁机灵,及时发现不对劲,现在的局势才不容乐观呢。 “来人呐,将镖旗将军斩杀于城门前,其妇孺子孙后代全斩杀......” “皇上不可!”楚昀宁拦住了明文帝:“如果皇上下令,虽震慑了对方,可也让对方所有人都知道叛变的下场,只会让对方更加拼命,因为已经没有后路了。” 明文帝挑眉,对楚昀宁的想法倒是很新奇。 “以你之见该如何?” “赏,狠狠的赏,让大家知道皇上仁厚。”楚昀宁又说:“淮王强行招兵买马,已经惹了众怒,还有不少人是附近的村民,他们并不想打仗,只想安居乐业,皇上只要保证缴枪不杀,一定会让对方军心涣散。” 明文帝看着楚昀宁的眼神越来越亮,倏然扬声:“就按照楚尚宫的吩咐去做,即日起,朕册封宫丞相为宫国公,世代袭爵,用不做废!” 第135章 空城计谋 楚昀宁抬眸对上了明文帝的眼神,仅仅一瞬间,明文帝就挪开了视线。 圣旨抵达丞相府时,宫丞相的脸都绿了。 “相爷,皇上究竟是什么意思,怎么会下令册封您呢?” 宫夫人越发不解了,按道理应该派兵剿杀才对,这样就给了宫丞相反驳的借口,顺利带兵反抗。 但现在,宫丞相被人逼到了墙角。 进退两难。 进一步,就会背负谋反的罪名,一辈子都洗不掉。 若退一步,那就只能归顺明文帝,一辈子为臣,矜矜业业,稍有不慎就会被人抓住把柄,爬得越高摔得越惨。 宫丞相深吸口气:“这个计谋绝对不是皇帝想出来的,肯定是楚昀宁!” “又是她,她一介女流之辈怎么可能会想到这些?”宫夫人不信,但心里对楚昀宁的怒火却是直线上升。 因为她,她的两个女儿一个死一个生死不明,害得她饱受思女之苦。 这笔账,她早晚要清算! 宫丞相嘴角勾一抹不易察觉的赞赏:“她不是一般的女子,可惜萧王有眼无珠,若不是她,皇上不会这么快洞察淮王心思,淑儿也不会被她从皇后之位拽了下来。” “可六年前的楚尚宫实在太普通了,追着萧王不放,怎么会改变这么大?” 宫夫人有些纳闷,她从前在宴会上见过楚昀宁,除了有点姿色外,本人粗鲁无比,追在萧王身后哭着喊着要嫁,大家都在背后笑话她不知羞耻。 再后来萧王愚蠢的把小世子的心头血给了叶嫣儿用药,导致小世子死亡,众人还没来得及可惜,楚昀宁又被爆出弄死了叶嫣儿腹中孩子,被萧王罚禁足。 再就是五年之后楚昀宁突然出现。 和萧王和离,入了宫,这一切仿佛都是大逆不道的事,可落在了楚昀宁身上,慢慢的又变成了很正常。 皇后和贵妃接二连三出事,后宫俨然就成了楚尚宫的天下了。 所以,宫夫人有理由怀疑楚昀宁是不是假冒的。 宫丞相蹙眉,为官几十载还从未没有被人如此戏耍过,偏偏他还不能把对方怎么样。 “无论是真是假,皇上宠信她,给了她实权。” 宫丞相话音刚落,又听侍卫来禀告:“北城外已失手,淮王退兵三十里,安营扎寨。” “你说什么!”宫丞相猛然一愣。 他特意给楚将军安排了一个陷阱,逼着明文帝自己砍断一臂,他再推波助澜,楚将军必死无疑! 这个计谋,他自认为天衣无缝。 淮王又怎么会退兵了呢? 蠢货! 淮王带来的兵马本来就不多,一旦给了明文帝喘息的机会,就等于不战而败! 侍卫把经过说了一遍,宫丞相颤抖的闭上了眼:“又是楚昀宁坏了好事,好一个兵不厌诈!” “相爷,这个楚昀宁真的这么厉害,那咱们最大的敌人就是她了,得赶紧想法子啊。” 宫夫人迫不及待的说,她可不想留在丞相府等死。 “镖旗将军有没有招出什么?” 侍卫摇头:“皇上刚刚册封镖旗将军为护国大将军。” 宫丞相眼皮跳了跳:“离间计,淮王一定会以为我和镖旗将军叛变了,快去给淮王送信。” 信鸽从眼前飞过,楚昀宁撇了眼,按住了侍卫的弓箭:“ 不必了,就让它通风报信吧。” 真真假假,淮王未必会相信这封信内容。 她动了,反而会让人看出破绽。 “下一步,你猜猜丞相会怎么办?”明文帝问。 楚昀宁看了眼地图:“淮王兵马不足,粮草有限,谋反又十分突然,各地官员只是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他拖延的时间越久,越对咱们有利,明日傍晚,可以打开四个城门口。” “宁丫头,不许无理!”楚将军用眼神制止了楚昀宁,这个法子太冒险了。 明文帝却摆摆手:“楚将军,让她说吧。” “皇上,这不合规矩啊,宁丫头毕竟没上过战场,这可不是儿戏。”楚将军一脸担忧。 明文帝笑了笑:“难道楚将军不信楚尚宫的本事吗?” 楚将军语噎住了,他多年不见女儿,十分惊喜女儿的变化,不再骄纵,而是有勇有谋,在最短的时间内想出办法,令人折服。 “即便开放了四个城门口, 淮王未必有胆子进来,说不定还会弃兵而逃,我们只需要在封地的必经之路埋伏,就可以生擒淮王。” “好!”明文帝一个拍手叫好。 这个法子简直太妙了。 楚昀宁冲着父亲眨眨眼,仿佛是在说:“父亲,女儿的法子准没错。” 楚将军拱手:“皇上,臣认可了宁丫头的法子,这是降低最少伤亡损失的,对外马上就要征战了,必须要尽快解决内忧。” 明文帝点点头:“吩咐下去,一切按照楚尚宫的安排去做。” 城门四开 京城仿佛又恢复了往日的喧嚣。 甚至连对丞相府的监禁都撤销了。 宫丞相等着淮王的行动,对方却迟迟不肯行动,甚至还往后退了几十里地,差点气的宫丞相要吐血了。 “这蠢货,空城计都看不懂居然还退兵了!”宫丞相在院子里大骂,一封接一封的书信飞过。 淮王好不容易给了回信,宫丞相一看差点气晕了,淮王居然怀疑自己归顺皇帝了,故意等着他自投罗网,信中淮王还大骂宫丞相不讲义气。 “愚不可及!”宫丞相额上青筋暴跳,整个人都处于暴躁的状态。 “本相低估了皇上,高估了淮王的胆子,这种事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罢了,是本相一时糊涂。” 宫丞相已经放弃了淮王,这样的猪队友只能害死他。 “相爷,打算怎么办?”宫夫人问。 宫丞相深吸口气,说:“去御前领旨谢恩。” 他不可能主动造反的,背负罪名太大,而且也不见得有人就会支持自己。 名不正则言不顺,宫丞相只是认清了现实。 第136章 戏耍二人 宫夫人一把拽住了宫丞相的胳膊:“相爷真的要入宫吗,这一去可能就会中了陷阱啊。” 她担心宫丞相会一去不复返。 “现在已经没了别的法子了,抗旨不遵更是死罪。”宫丞相心如明镜,信誓旦旦的说:“放心吧,皇上一时半会是不会动我的,云澜国和其他周边的小国家已经在密谋攻打南端,正是用人之际,皇上只能忍着。” 宫丞相只懊恼没有提前做准备,被困在了京城里,否则绝对不会轻易就范。 这一切要怪就只能责怪楚昀宁太奸诈了,不声不响的就把自己给算计了。 此仇不报非君子,但眼下,这笔账只能暂时忍着。 “你尽快收拾东西,带一些轻便的,一有机会就带着几个孩子离开京城,没有你们做牵绊,本相什么都不怕!” 宫丞相十分不甘心的说,早晚有一天他要让楚昀宁也尝尝提心吊胆的滋味! 无奈之下宫夫人只好点了点头:“相爷放心。” 话落,宫丞相一人走在大街上,慢慢的朝着宫里的方向走,半路上恰好遇到了镖旗将军,两人稍作停留,彼此面面相觑:“国公爷这是要入宫?” 丞相晋升为国公,世代袭爵,这可是莫大的荣耀。 宫丞相淡淡的瞥了眼镖旗将军:“还没恭喜护国将军呢,这可是实打实的将军。” 两人均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嘲讽,肩并肩入宫去拜谢皇上,镖旗将军说:“之前相爷承诺的都没办成,害的皇上对镖旗府猜忌,咱们害的御林军折损不少,皇上不仅没有怪罪,反而晋升你我二人,这又是何意?” “将军又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呢,都来谢恩了。” 现在的宫丞相谁也不相信,他怎么能确定镖旗将军是敌是友,说不定就是皇上派来迷惑自己的。 “相爷,你我始终是一条船上的人,皇上就算是现在不动你我二人,等时局平稳,你我又是什么下场?” 镖旗将军懊恼不已,当初也是鬼迷心窍被宫丞相给迷惑了,所以才会造成今天这个局面。 宫丞相闭唇不语,任凭镖旗将军怎么说就是不肯回应半句话,步伐渐渐加快,镖旗将军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赶紧追了上前,对着宫丞相说:“相爷,为今之计只有咱们两个抱团,说不定还能让皇上忌惮。” 忽然,宫丞相停下了脚步,脸色凝重的盯着镖旗将军,那眼神仿佛是要将此人给看穿了,而对方除了神色有些慌张,任由他打量。 “自古君王多疑,原本我手握三万大军,现在倒好,只有一个虚高的护国将军头衔,什么都没有,身边的侍卫都是被卸了刀的,如此形势,相爷还看不明白吗?” 许是被镖旗将军的话给打动了,宫丞相环顾一圈,确认身边没有可疑之人,才压低了声音说:“算计你我二人的并不是皇上,皇上是什么性格,若正有这个本事也不会忍辱到今日。” 这句话直接提点了镖旗将军:“你是说楚尚宫?” 大半年来明文帝身边也只有一个楚尚宫,先是管着后宫,然后时不时出入议政殿,明文帝的变化他也是一点点的看在眼里的。 “将军和楚尚宫接触过?”宫丞相十分诧异,对方第一个就怀疑上了楚昀宁。 镖旗将军点了点头:“当初怡红楼婧娘就是她私底下找我夫人,又联合了京兆尹,才给婧娘下了个圈套,把婧娘逼到宫中躲藏,最后惨死宫中。” 这个女人他从未小觑,但也只是仅限于后宫和女人之间的算计,却没想到她在男人之间打仗这件事上也这么有手段,实在令人刮目相看。 宫丞相摸了摸下颌,陷入了沉思。 “相爷,咱们入宫会不会被扣下?”镖旗将军担忧的问。 宫丞相立即停下脚步往回走,无论猜测是真是假,小心谨慎点总没错,一个时辰后,宫丞相换了身打扮,穿着素衣,腰间还系着麻绳,带着几十个奴才一路浩浩荡荡,敲锣打鼓的往宫中赶,为首的奴才怀里还抱着个牌位,上头写着爱女宫淑儿之灵位。 …… “这老狐狸!”楚昀宁哼哼,淑贵妃临死的时候并没有扣上什么罪名,所以给淑贵妃哭丧也没错。 原本她打算以淑贵妃之死的名义让宫丞相入宫,来个瓮中捉鳖,却没有想到老狐狸却以病重为由拖延着不肯入宫,一来二去,就耽搁了。 现在淮王还没抓住,明文帝不能轻而易举的动宫丞相,连问罪都不能。 宫丞相这么浩浩荡荡的入宫,万一不明不白死在宫里,明文帝对宫丞相那些部下没法交代,也会引起淮王的怀疑先前是不是个陷阱。 所以,宫丞相不能轻而易举的妄动。 “这个老狐狸!”明文帝气的将手边的茶盏重重的往桌子上一放,心口都被气疼了:“咱们好不容易部署了这一切,难道就要白白的任由他逃脱?” 楚昀宁皱着眉头说:“皇上,为今之计就是要安抚丞相,免得他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来,咱们兵力有限,尽量减少损失,先解决外患,等一切稳定了再铲除内忧。” 两者不可同时解决。 明文帝迫于无奈只好下旨追封淑贵妃为后,并且丰厚大葬。 “我猜测宫丞相这次入宫不仅仅是谢恩这么简单,臣担心他会制造出什么事端。” 明文帝挑眉。 “淮王若是听见什么风吹草动,随时都有可能反杀回来,若真是那样可就棘手了,京城兵力不足五万,若是硬碰硬,只能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实在太不划算了。” 所以得想一个两全的法子,必要的时候也可以无耻些。 “可以让人释放各种信号出去,让淮王分不清是真是假,不敢轻举妄动。” 她没研究过淮王的性格,现在也只能试一试了,只要淮王不入京,再走远些,那就不惧怕宫丞相的威胁。 “找全京城的乞丐,将这些消息一路沿途散发,这样一来,淮王也找不到源头。” 明文帝点头:“就依照你的法子办。” 话音刚落,外头传来了宫丞相和镖旗将军一同入宫觐见的消息,明文帝正好好了情绪,沉声说:“宣!” 片刻后两人一同进了议政殿,宫丞相见着明文帝就红了眼睛,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控诉着委屈;“皇上,老臣年纪大了,最近身子骨也不好,乍听说女儿骤失,更接受不了打击,一蹶不振,所以迟迟未能给皇上谢恩,还请皇上重重的责罚老臣。” 话音刚落,镖旗将军也跪在了地上:“皇上,末将无能,被手底下的副将背叛,害的末将险些丢了性命,多谢皇上信任册封末将,实在愧不敢当护国将军的头衔,还请皇上撤销。”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哭诉着,那模样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不知道的还以为真的是被冤枉的呢。 明文帝打了个哈欠,缓缓起身亲自扶着两人站起:“朕对两位爱卿深信不疑,绝对不会听信谗言冤枉两位的。” 对着宫丞相说:“贵妃入宫多年,这些年对朕体贴入微,替朕管理后宫,突然暴毙而亡,朕也很心痛,宫爱卿白发人送黑发人可要节哀。” 这话一说,宫丞相立马落泪,颗颗饱满晶莹,连眼圈都红了,这眼神看的楚昀宁都惊呆了,绝对是影帝级别的。 “皇上,老臣一共就两个女儿……”宫丞相哭的泣不成声,跪在地上冲着明文帝磕头:“是她们两个没福气,不能常伴皇上左右,老臣不怪皇上,整个南端都是皇上的,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这画风有些跑偏了,嘴上说着不怪罪,言外之意就是明文帝逼死了宫家人。 明文帝佯装没听出来,又说:“淑贵妃临死之前还念叨着丞相和夫人呢,朕已经连夜请来了国寺的僧人,为淑贵妃超度,朕打算让丞相跟夫人一同留在翊坤宫,直到超度结束。” 宫丞相心里一惊,忙说:“皇上,夫人身子骨不好,老臣只担心夫人会睹物思人,她实在承受不住这份打击,还请皇上高抬贵手。” “爱卿,夫人难道连贵妃的最后一面也不想见一见吗,这可是贵妃的遗愿,朕已经答应贵妃了,朕贵为天子岂能言而无信?” 明文帝弯腰两只手搭在了宫丞相的肩上,将人拉起,宫丞相慢慢站起身,和明文帝四目相对,忽然被他眼中的幽暗如深渊的眼神惊到了。 “这……” “爱卿放心,朕会开导宫夫人节哀的,来人呐,带着丞相去翊坤宫,一会儿夫人来了不必来议政殿了,朕去探望夫人。” 这话的意思就是在告诉宫丞相,人已经在路上了,想要拒绝也没用了。 不知为何宫丞相下意识的看向了楚昀宁,他总觉得眼前的女人就像是个张着大嘴的妖怪,无论你有什么决定,她都会一口吃下,不留余地。 “相爷放心,若是夫人有个头疼脑热,无论什么时候我一定第一时间赶到,绝不会耽搁夫人的身子。”楚昀宁对上宫丞相的审视,冲着对方微微一笑。 宫丞相哼哼:“这就不劳烦楚尚宫费心了。” 话落,宫丞相离开了议政殿,人一走,镖旗将军莫名的慌了,故作镇定的抬头看向明文帝;“皇上,末将听说有人故意打着末将的名头投靠了 淮王,险些害的淮王入城,幸好楚将军足智多谋,及时发觉不对劲才及时制止了这场损失,求皇上责罚。” “你也是无心之事,朕岂会怪罪呢,将军的伤可好些了?”明文帝一改刚才的严肃,对着镖旗将军上下打量,关心的让莫公公去库房取了很多名贵的药让他带回去。 “皇上,末将……”镖旗将军愣了愣,那一盒盒补药就像是沉甸甸的炸弹捧在手上,随时都会爆炸。 “将军先回府上好好休息,等你身子好些了,朕还要重用将军呢。” 明文帝说。 镖旗将军的心却七上八下的,立即对着明文帝说:“皇上,末将身上的伤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恳求皇上让末将将功赎罪,否则末将心中愧疚难安。” 听镖旗将军这么说,明文帝犹豫了片刻才说:“既然如此,那朕就派你去一趟莲山,朕前些日子派人运送一批物资路过莲山被一群匪徒给劫走了,你去把这群物资给找到。” “是!” “即日起朕给你五千御林军,让你即日去莲山找到物资。” 御林军都给了他? 镖旗将军又惊又喜,立即单膝下跪,对着明文帝拱手:“末将一定不辱使命。” “那就有劳将军了。”明文帝扶着镖旗将军起身,目送他离开议政殿,人一走,明文帝脸上倏然沉了沉。 “皇上,宫夫人先是不配合,被硬绑来了翊坤宫,底下的人回禀,宫夫人差点带着金银细软逃了,宫家两位公子哥儿却没找到身影,搜遍了整个宫家也找到。”侍卫回禀。 明文帝蹙眉:“继续找一找可有什么密道之类的。” 这两个人十有**已经不在京城了,一般的大户人家中都会有密道通往京城外,十分隐秘。 宫夫人只是晚了一步没跑掉被抓来了。 …… 翊坤宫 宫夫人被迫跪在了蒲团上,对着淑贵妃的棺椁下跪磕头,两只手腕被紧紧勒住,已经渗出血珠儿,宫夫人疼的面色苍白,咬着牙强忍着。 “相爷,皇上到底要把咱们关到什么时候?”宫夫人懊恼,她就差一点就进入密道了,就被侍卫给抓住了。 真是可气! 宫丞相跪在蒲团上一言不发,耳边是僧人们念经做法,木鱼敲击着的声音,听在耳朵里只会让人烦躁,宫丞相眉心紧皱:“给皇后超度时间是七七四十九日,皇上打算要以超度之名,将咱们困在宫中,名正言顺,谁也说不了什么。” “这么久?” 现在的宫夫人早就急躁了,多一分一秒对于她来说都是煎熬,也极有可能下一秒就被秘密处决了。 宫夫人忐忑不已的看向宫丞相:“相爷,咱们就只能坐以待毙吗?” 她现在把所有的希望都看向了宫丞相,等着对方想想法子,解决这一切。 “再等等吧。”宫丞相紧闭双眼,他心里憋屈的很,明文帝对自己依旧敬重,不打不罚,甚至以礼相待,这反而是让宫丞相为难了,没有一个合理的理由去违抗。 他的部下也就没有理由挑毛病伸冤,只能干等着,等着对方一点点的稳下局势,再反过来对付自己。 宫丞相长长的叹了口气:“先别着急,我自有分寸。” “好。”宫夫人老实了许多,面上带着泪,装作是对大女儿的痛惜。 转眼时间过去了三天从莲山一路传回一条消息,镖旗将军带兵在莲山一处罕见的深山里挖到了一处金矿。 镖旗将军整个人都傻了,望着眼前的金矿,咽了咽嗓子,这可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可等到他指挥手下的时候才发现,御林军失去了控制,根本就没有把他的话放在眼里,一个副将冒出来,指挥着御林军围住整个金矿,并且一路上报朝廷。 “不能报……” “将军这是要造反吗,这么大的金矿若是不上报,就是造反!”副将说。 看着一大批的御林军,镖旗将军后知后觉是上当了,这哪里是什么信任,这就是利用。 莲山根本就没有匪徒,这一座金矿明文帝肯定早就发现了,只是借着他的名头挖掘,再昭告天下。 这五千御林军一路上都很听话,到了金矿就失去了控制,明显就是明文帝授意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还未查清楚,贸然就禀报,不妥当,我的意思再看看周围可有什么其他发现。”镖旗将军无奈解释。 奈何副将根本就不听对方的话,自顾自的指挥,分工有序,在最短的时间内控制了金矿,甚至不知从哪冒出来了一些兵器,射手弓箭弹药应有尽有。 “马上昭告附近的官员,尽快派人来挖掘,登记造册,来的矿工每人一个月给五两银子。” “是!” 很快就在第二天,一共召集了近两千人,每个人家住在哪,家族中都有什么人写的清清楚楚,不清楚的直接淘汰,这也是以防万一有人从中使坏。 “你们不要侥幸,每三天你们的岗位都是不一样的,进了金矿,就别想着偷偷摸摸带出去,一旦被发现,连同家人一块入狱十年,若是中途逃跑者,家人入狱三十年,子子孙孙都不可再科举,若是好好干,每个人都有工钱,绝不拖欠。” 副将的声音很大,面色威严,令在场的人都看心里发憷,众人一想到自己是来赚钱的,五两银子,可不是个小数目,做满一年就给一百两,这让很多人都兴奋不已。 一旁的镖旗将军只能眼睁睁看着这群工人领着属于自己的工号服,上面写着数字,每个数字都对应着一个人名字,大概长相等具体信息,让人无法冒充模仿。 “若遇塌方,死亡者,会赔偿两百两银子给家中,怕死胆小鬼可以现在就回去。” 筛选了一批人,留下的都是胆子大,做惯了苦力的,短短一天时间内,一批工人带着工具在挖掘,另一批人则快速的周围搭建帐篷,搭建火食营,有条不紊,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第二天正式开工,已经采集的金子被渊源不断的送入各地的兵马营帐。 当地的兵马营帐是由明文帝最信任的部下为首,在城中贴了告示,招兵买马,入选者受集训一个月,每个人三两银子,不合格者劝返,若上了战场回来,生者一百两,死者两百两,另有功劳者另算。 此举一出,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大家纷纷踊跃报名,短短几天时间就已经召集了几万人。 莲山的一举一动都在明文帝的眼皮底下,他看着一箱子厚厚一摞的人员名册,激动不已。 “多亏了你出的这个主意。”明文帝现在对楚昀宁已经不能用信任两个字来形容了。 她可以利用现有的资源,来营造最大的利益,利用金矿给自己创造兵马,解决了兵马不足的源头。 “皇上,宫丞相求见。” 明文帝心情不错的抬手:“宣吧。” 被隐瞒实情的宫丞相还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只是行色匆匆的赶来,一脸悲切:“求皇上放了夫人回府吧,她日日看着爱女的棺椁,悲伤过度,已经晕厥了好多次了,再这样下去,老臣担心承受不住了。” 宫夫人的确晕了好几次,不是悲伤过度,而是装的,是宫丞相觉得时机差不多了,才来禀报。 明文帝大手一挥:“既是如此,那就让夫人回府休养吧,朕也对的起淑儿的遗愿了。” 宫丞相原本还以为要费一番口舌,却没想到这么快就答应了,让他早已经准备好的说辞没法说出口,噎了半天,心里却忐忑明文帝。 恰这时侍卫进门禀报:“皇上,镖旗将军求见。” “哈哈,让人进来。”明文帝抑制不住的开怀大笑,亲自去门口迎接。 镖旗将军苦着张脸被押了回来,等看见宫丞相,不知为何眼皮跳的更厉害了。 “爱卿,你终于回来了,想不到你居然是朕的福星,能发现莲山的金矿。” 莲山金矿四个字直接冲击了宫丞相的耳膜,脑袋嗡的一声炸开了。 “什么金矿?” 明文帝故作不知的说:“相爷还不知道吧,将军带兵在莲山一带发现了一座金矿,直接就解决了国库空虚,相爷说,朕该如何嘉奖护国将军呢?” 宫丞相身子晃了晃,抬眸死死的盯着镖旗将军,这一眼仿佛是淬了毒的寒刀,恨不得要将人千刀万剐。 “相爷,我……”镖旗将军张张嘴,碍于明文帝在眼前忽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皇上,这可是大喜事啊,的确应该好好嘉奖将军。”宫丞相低着头将喉咙里的腥甜狠狠的咽了回去。 第137章 假的公主 听着宫丞相这句话,镖旗将军的眼皮跳了跳,总觉得哪里有股子怪异。 “不知皇上打算怎么处理这批金矿?”宫丞相的舌尖抵住了腥味往上翻涌,却又十分不甘心的看着明文帝,那一刻,他心如死灰。 运筹帷幄这么多年,下半辈子所有的希望都在这座金矿上,一直小心翼翼,明文帝究竟是怎么发现的呢? 还是说明文帝早就发现了,只是不提不念,一直在寻找合适的机会?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宫丞相的脑子飞速的旋转着,他不记得哪里露出过破绽。 那个地方人迹罕至,一个非常偶然的机会才发现了这个地方,知道这个地方的人不多,大部分的人都已经死了。 明文帝看着宫丞相的脸色不断的变幻着,就知道对方一定是不甘心,斜了眼镖旗将军,示意对方说。 接到暗示的镖旗将军,嗓子有些难受,硬着头皮说:“皇上英明,当即下令选了一千多个开采工人,登名造册,每个月都给五两银子月例,每个人家中都有妻小,若敢偷藏就会连累妻小,轻者十年,重则三十年,另外开采出来的金子直接送去四周兵库,用来招兵买马,短短两天就召集了三万人。” 宫丞相闻言身子晃了晃,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到这一步,说明对方早就安排好了,绝不是一朝一夕的。 “这还要多亏了镖旗将军能发掘了这座金矿。”明文帝心情十分不错,哈哈大笑。 这笑容对于宫丞相来说实在是太刺眼了。 “相爷,镖旗将军立下这么重要的功劳,你说朕应该如何赏赐呀。” 明文帝故作一脸苦恼样子,镖旗将军闻言腿一软跪在地上:“皇上,末将只是去剿匪,无意中才发现的,并不是末将一个人的功劳,全都是御林军的功劳。” “瞧瞧,镖旗将军还谦虚起来了。”明文帝十分亲昵的扶着镖旗将军站起身:“朕打算封你为郡王如何。” 头衔再高也是虚名,只是在外人看来,镖旗将军深得皇帝宠信,在明文帝的暗含质问的眼神示意下,镖旗将军只好咬着牙谢恩。 不仅如此,明文帝还将镖旗将军,也就是如今的李郡王的两个女儿册封为郡主。 “皇上……”莫大的荣幸砸在李郡王的脑袋上,他不仅没有欣喜的感觉,反而浑身上下凉飕飕的。 “别推辞了,别说是小小郡王了,就是亲王也值,朕只是担心会有人 不服气,所以才暂时委屈郡王了。”明文帝大手一挥,又给李郡王办了场庆功宴,要求三品以上的官员必须参加。 一旁的宫丞相已经彻底绝望了,紧闭着眼,两只拳头紧紧攥着,这会他是彻底慌了,也没了撅起的资本。 “皇上,老臣忽然觉得身子不适……” “相爷哪里不适?”楚昀宁忽然开口,面带微笑:“今日宴会诸位大臣都在,少了您这个百官之首,岂不是失去了兴致。” 看着楚昀宁脸上挂着的灿烂笑容,宫丞相心里又是堵得慌,不用说这么缺德的点子,一定就是楚昀宁想出来的。 他现在已经不指望淮王能及时发现不对劲来京城了,真真假假的消息中,淮王没那个脑子去分辨,一定早就落荒而逃,指不定哪一次不小心就中了埋伏,被人家一举歼灭。 “多谢楚尚宫,老臣只是没休息好,想必睡一会就能参加晚上的庆功宴。”宫丞相临时改了口,他不想被楚昀宁探脉。 明文帝也十分大度,摆摆手:“莫公公,快带着相爷去后殿休息休息,再让御膳房做一些点心上来。” “是。” 宫丞相看着两人同仇敌忾的样子,恨不得伸手将两人的伪装都给扯下来了,太卑鄙了。 若是真刀真枪的对峙,他输了,也就心甘情愿的认下了,没想到是栽在一些阴损手段上,太不甘心了。 “相爷,您可要保重身子啊,宫夫人还等着您回去呢,气大伤身。” 楚昀宁劝。 宫丞相闻言忽然停下脚步,实在是见不得两人得意张狂的嘴脸,于是说:“皇上,老臣听闻几个国私底下都在商议着对付南端,不知此事,皇上是如何打算的?” 往伤口上撒盐,他也会。 明文帝脸上的笑意顿时收敛,改成了一脸凝重,宫丞相嘴角露出一抹不宜察觉的笑意:“南端的兵力不足以抵御四国,尤其是云澜国,楚大夫人被楚尚宫给囚禁起来,必定会惹怒云澜国,若是云澜国带头攻打南端, 咱们该如何抵御?” 宫丞相清了清嗓子,话锋一转又说:“即便是有金矿,若真的要打仗,这么短的时间内如何能筹集粮草,这些兵又从未经过训练,能不能上场杀敌还两说,皇上,您可万万不能轻敌啊,南端还指着您做主呢。” 一番话说完,宫丞相的心彻底舒坦了,不能他一个人憋屈着,内忧未解除,外患又不可轻视,现在笑还早着呢。 “以相爷之见,该如何?”明文帝反问。 宫丞相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转头看向了李郡王:“郡王虽没有带兵打过仗,可也是常年领兵的将军,郡王一定对此事有不一样的见解吧,不妨说来听听。”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凝聚到了李郡王身上,李郡王语噎,思考了好一会才硬着头皮说;“以末将之见,第一是释放安抚楚大夫人,让楚大夫人给云澜国写信,尽量避免战争,若是在避无可避,那就只能求和了。” 楚昀宁挑眉,话绕来绕去终于是绕到了自己头上,她表明了态度:“玉安公主就是云澜国派来挑衅两国之争的,不必指望她能写信求和,留她一命就是能让云澜国有忌惮,若是云澜国不在乎公主性命,执意要打,谁求和也没用,若是在乎,自然不会派兵。” “楚尚宫,这么说可就不对了,本相听闻这门婚事是玉安公主亲自挑选的,结果楚将军却一而再的羞辱玉安公主,这才将玉安公主惹毛了,执意要回云澜,皇上,玉安公主也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哪来这么多心眼,不过是受了委屈想要个公道而已。” “若能不出兵和解自然最好,老臣的意思是让召楚大夫人问个清楚,试一试总比坐以待毙强。” “对,相爷所言极是,应该找来楚大夫人。”李郡王不停的点头附和。 明文帝眸光一拧。 “皇上,相爷所言极是,不如就召见母亲前来吧。”楚昀宁一副坦荡不心虚的模样。 于是玉安公主很快就被带了上来,才短短几天,玉安公主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呆愣愣的看着明文帝,目光环视一圈。 “公主是不是在楚家受了什么委屈?”宫丞相问。 玉安公主揉了揉脑袋,忽然指着楚昀宁,目光变得狠厉:“贱人,父皇母后绝对不会饶了你的,很快父皇就会带兵踏平南端,本公主要你好看!” 楚昀宁一点也没有被吓倒,而是上前一把捏住了玉安公主的下颌:“ 我记得你之前说过,有人会趁乱放你离开出城,怎么这个人没来救你呢?” 话落,宫丞相心一紧。 “你少在这套本公主的话,本公主就等着看你的笑话!”玉安公主的眼里只有楚昀宁,仿佛只有她才是最深的敌人。 “楚尚宫,玉安公主明显就是受了刺激,成婚也才一个多月,怎么会差别这么大,本相不得不怀疑公主是受了虐待,才会写信回云澜,云澜皇帝心疼女儿,才会派兵为女儿讨个公道。”宫丞相说。 玉安公主立即点头:“对,是她仗势欺人,父皇母后十分疼爱本公主,绝对不会看着本公主被人欺凌,你们等着吧,父皇很快就会攻打南端了,到时候你们都要跪下来求本公主!” “皇上,老臣以为可以想法子求和,说服公主劝劝云澜国皇帝停下出兵。” 宫丞相眼中多了份笑意,既然他不好过,那所有人都别想好过,尤其是楚昀宁! “宫丞相的意思是要把我交出去给云澜国撒气?”楚昀宁直接问出了宫丞相的内心话。 宫丞相不可否认的笑了笑:“有何不可,为了南端国百姓不饱受战火纷争,难道楚尚宫不愿意?” “相爷可是一心盼着我死呢。”楚昀宁也不急躁,从玉安公主的脸上直接撤下了一块人皮面具,此人露出真颜,绝对不是玉安公主的脸。 “啊!”假冒的玉安公主一把捂着脸,惊恐的看着楚昀宁,莫公公见状立即招来了侍卫将假公主拿下。 “真正的公主早在十天前就已经离开了南端了,是有人故意放走了她,相爷,你猜猜看是谁放走了公主?”楚昀宁冲着宫丞相眯着眼笑。 宫丞相心底咯噔一沉。 “公主的两千个精锐被诛杀殆尽,却依旧能离开京城,试问在京城有几个人有这样的本事呢,相爷,这事儿和你有关系吗?” 楚昀宁似笑非笑,又让宫丞相心里没底,懊恼他再次被楚昀宁逼的走投无路,不知不觉上了当。 “楚尚宫什么意思,本相和公主并不熟悉,怎么会帮着她逃跑?”宫丞相矢口否认;“人是在楚家眼皮底下没了,这事儿应该问楚将军才对,玉安公主无缘无故的为何离开楚家,这件事还需深究。” 楚昀宁转过头对着明文帝说:“皇上,臣有公主写给相爷的书信,请您过目。” 她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递给了明文帝,信中写着楚家的情况,以及玉安公主应允宫丞相的一些承诺,并且保证会策反楚将军,让楚家和相府联合。 “皇上,这书信老臣从未收到过,这是污蔑!”宫丞相非常小心谨慎,他根本就没有给玉安公主写过信,因此这只是单方面的证据,并不能够表明玉安公主和自己串谋一起。 楚昀宁点头:“皇上,这的确不能作为证据,若不是相爷咄咄逼人,这封信臣也不会拿出来,但公主离京是事实,深究下去,未必不能找到可疑之人。” 一番话倒显得宫丞相是个卑鄙小人了,居然在没有证据的前提下污蔑楚家。 宫丞相深吸口气:“是本相一时疏忽,楚尚宫别责怪,公主离开了京城,咱们就失去了和云澜国谈判的筹码,接下来皇上该怎么办?” “相爷别急,此事等晚上的庆功宴,群臣一切研究讨论再说也不迟。” 明文帝打断了宫丞相的话,对着莫公公使了个眼色,莫公公上前说;“相爷,您去后殿休息休息吧,别耽搁了晚上的庆功宴。” 宫丞相闻言深吸口气:“老臣多谢皇上体恤,告退。” 第138章 死不甘心 一同退下的还有李郡王,人一走,明文帝看向了楚昀宁:“玉安公主人呢?” “囚禁在楚家。” “那刚才那位是?” “只是一个背叛者,不提也罢。”楚昀宁刚才也没有追究假公主的身份,只是宫丞相比较心虚,所以这个事一笔带过。 明文帝看着她:“若是四国联手攻打南端,你怕吗?” 他的语气很柔,一点也不严肃,像是在说一件很轻巧的事,楚昀宁犹豫了片刻:“我曾在一本书上看见过这样的例子,地图上一共有七个国家,后来被一个叫始皇帝的人给统一了,六国变成了一国,若是计谋用得好,未必就没有希望了。” 云澜国和亲本来动机就不纯,这场战争避无可避。 明文帝诧异道:“你从哪看见这么奇奇怪怪的书。” “闲来无事找着玩罢了,皇上怕吗?”楚昀宁反问,他现在已经是个正常人了,应该没有任何顾忌了才对。 明文帝犹豫了片刻。 此时门外传来了禀报声,是萧王来了。 许久不见萧王,楚昀宁险些忘了这么个前夫的存在,自从萧王和威武公主成婚后,行为作风大有改变,府上的瘦马也被威武公主给打发了,莺莺燕燕也全都消失了,一步步的管束着萧王的脾气。 一开始萧王府闹得鸡飞狗跳,萧王很不服气,却对威武公主没法子, 满院子的侍卫都是威武公主的陪嫁,公主若是不高兴,连门儿都不许萧王出。 一来二去,两个人成了一对欢喜冤家,在一次偶然的醉酒之后,两人圆了房,也不知不觉对彼此的感情突飞猛进。 萧王的名声也逐渐有了好转,太后对威武公主那是赞不绝口,给了不少赏赐。 不一会萧王迈着步子进来,脸上多了几分凝重:“皇兄,臣弟知道朝廷正是用人之际,臣弟愿意替皇兄分担。” 明文帝这阵子对萧王的表现十分满意,因此对他的态度也好转了不少,隔空抬手:“起来吧,瞧着人也精神许多了,公主近来可好?” 萧王闻言脸上露出一抹不自然的红晕,挠了挠头说:“皇兄,威武她有了一个月身孕了。” “果真?”明文帝大喜。 “今儿早上刚刚查出来的,威武说朝廷正是用人之际,臣弟身为王爷,食君禄就应该替皇上分忧解难,所以让臣弟入宫,瞧瞧可有什么能帮上忙的。”萧王说。 楚昀宁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从前的萧王可不是像个情窦初开的毛小伙子,整个一个情商不高的中二王爷。 这威武公主的本事真是让她大开眼界,看来这一步走对了。 “放心吧,真有什么事,朕会第一个通知你,不过威武已经怀上了王府子嗣,这个时候正是需要人陪伴,你应该好好陪着。” 明文帝大手一挥,十分阔气的送了一些珍贵的补品,以及金银珠宝赐给威武公主。 “改日臣弟带威武过来给皇兄请安。” “不必了,她身子重还是留在府上休养吧,你我兄弟,朕不会挑理的。”明文帝说。 “臣弟多谢皇兄体恤。”萧王说完转过头看了眼楚昀宁说:“威武让本王给楚尚宫带句话,多谢楚尚宫的补药,等的空一定亲自感谢。” “王爷客气了,恭喜王爷贺喜王爷。” 毕竟是北北的亲生父亲,萧王能过上正轨,她也替萧王感到高兴,萧王的态度也收敛了许多,变得客气了,又对着明文帝说:“臣弟好些日子没进宫探望母后了,臣弟先去慈和宫了。” “去吧,记得代朕问个好。” “是。” …… 庆功宴 明文帝坐在上首座位上,俯瞰一众大臣,桌子前摆放着美酒佳肴,可在场的人却没有心思吃。 不一会就有人问起了淮王以及四国私底下频频小动作的事,明文帝则是把目光抛给了宫丞相:“相爷以为如何?” 宫丞相立即起身:“恕老臣无能,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老臣也想听听诸位大人的意思。” 就在这时户部尚书站起来了:“皇上,金矿刚刚开采,若是四国马上就发动战争,即便有金矿在,也不足以支撑国库,还有采买粮草,时局对咱们不利啊。” 兵部尚书认可的点头:“兵马尚且还不足以有经验御敌,粮草也是头等大事,半年前西南,东北两个地方遇到洪涝和干旱,收成有限,咱们唯一的法子就是想尽一切办法拖延,等着金矿开采,庄稼收成,还有就是新召的兵马训练,方可抵御入侵。” “皇上,两位尚书所言极是。”宫丞相点头,面色故作为难:“自古以来打仗粮草都是头等问题,将士们吃不饱,哪来的心思去打仗啊。” “皇上,咱们能不能派公主去和亲,缓解一下紧张的氛围?”有人提议。 明文帝膝下目前只有一个公主,但公主才几个月大,肯定不能去和亲,那就只能从王公大臣的家族里挑选适龄的女儿封为公主嫁去他国。 话音落,好几个家中有合适女儿的纷纷低着头,生怕被人注意到,傻子都知道这个时候去和亲,无异于送死。 “相爷觉得和亲这个法子如何?”明文帝将皮球踢给了宫丞相,等着他去得罪人。 宫丞相犹豫片刻:“此举只能是下下策。” 许多人松了口气,暗自替自家女儿逃过一劫感到庆幸,明文帝却说:“下下策也不失为一个计谋,有备无患就是了,挑选和亲公主的任务就交给相爷了。” 这绝对是个得罪人的事,宫丞相的眉头拧的能夹死一只苍蝇,心里窝着口气:“皇上,老臣眼盲,未必能选出合适的公主,恳请皇上另选他人担任重任。” 明文帝再一次在心里怒骂一句老狐狸,真是一点亏都不肯吃。 “咳咳!”李郡王忽然被酒呛了一下,这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到了李郡王身上,宫丞相立即说:“皇上今儿不是才册封了两位郡王吗,不如晋升公主如何,老臣听闻两位郡主在京城芳名远播,一定可以胜任公主一职。” 李郡王慌了,起身从桌子旁绕出来,跪在了大殿上:“皇上,不可啊,两个孩子不懂事,没见过什么世面,根本难以担当此任。” “郡王这就谦虚了,本相若是膝下有女,只要朝廷能用的上,即便是上刀山下火海,本相也只能忍痛割爱了。” 宫丞相说的大义凛然,很难让人不夸赞一句。 明文帝当即举起酒杯:“相爷忠心耿耿,南端有相爷这样的忠臣是朕的福气,朕敬相爷一杯酒。” 说完这杯酒一饮而尽。 当朝的百官全部举起酒杯站起身,对着宫丞相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宫丞相谦虚的举起酒杯;“皇上谬赞了,为国分忧是臣的本份。” 有宫丞相带头做比较,李郡王跪在大殿上就显得很尴尬了,只能硬着头皮改口说:“末将替小女多谢皇上看重,若是南端有需要小女的地方,小女一定义不容辞。” 于是,明文帝下旨给两人晋升为公主。 “谢皇上!”李郡王铁青着脸道谢,站起身时意味深长的看向了宫丞相,两个人不是盟友吗,怎么还闹起内讧了。 宫丞相现在是多一眼都不想看见李郡王,一看见他,就想起了金矿,他现在决定谁也不相信,不难排除李郡王究竟是不是皇上的人,说不定李郡王只是在演戏。 想过无数种可能,现在宫丞相宁可错杀一千也绝不放过一个,和亲公主人选已定,在场的百官一副逃过一劫的模样,松了口气。 “下下策是有了,那中策和上策又是如何?”明文帝沉声问。 户部尚书说:“微臣以为中策是寻找交往不错的盟国,一共抵御入侵,再伺机而动,奋力一战,休养生息的不止咱们,其他国也需要兵马和粮草的准备。” “就是,与其在这时时刻刻提心吊胆的,还不如放手一搏呢,大不了就是一条命。”武将主张打仗,说的是热血沸腾,动了动膀子,恨不得马上就开战。 “这战哪是这么容易就打的,费粮草不说,还要无辜的百姓跟着遭殃。” 文官主张和,很快就和武将们争吵起来,顿时两派在大殿上争个面红耳赤。 “一帮贪生怕死的懦夫!” “一帮鲁莽轻敌的莽夫!” 明文帝也不叫停,慢悠悠的倒了杯酒,兴致不错的夹了一筷子吃食,头一回觉得御膳房的菜还不错,回头一定要好好嘉奖。 等着莫约半个时辰,一群人吵的累了,喘着粗气,脑袋上冒着汗,声音渐渐弱下来了。 明文帝才不慌不忙的放下了筷子,目光在百官身上搜寻:“若是粮草不愁,这一战能不能打?” 户部尚书立即站起来;“若是粮草不愁,微臣以为这一战可以打,而且要尽快尽早的打,不能给对方喘息的机会,说不定现在四国还是在观望,一旦联合起来,咱们就处于被动了。” “微臣也以为尚书的话言之有理,咱们现在就该想法子,有些国可以打,有些国可以和,只要四国不练手,合作瓦解,咱们就有机会了。” 这句话说到了明文帝的心坎上了,明文帝给了说话的官员一个赞赏眼神:“爱卿言之有理!” “云澜国,珠西国,赵国,连国,你们以为哪个可以打,哪个又可以和睦呢?”明文帝当众质问。 在场的官员一时不说话了,说什么的都有,宫丞相的关心点去不是这个,而是问:“皇上刚才说粮草不必担心,老臣十分好奇,粮草是否充足?” 粮草二字就像是一块大石头压在了宫丞相的心坎上,不知为何眼皮跳的飞快,有股不详的预感。 这时楚将军沉声开口:“相爷不必担心,我在归途中发现了好几处巨大的粮仓,有粮草和战士们需要的棉衣,足以供应十万大军半年的口粮。” 宫丞相心底咯噔沉了沉,脸色有些不自然,又不死心的问:“楚将军是从哪发现的,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楚将军看着宫丞相的脸笑了笑:“相爷不必打听粮仓在何处,只需要记住供给三军不成问题。” 听他这么说,宫丞相的不安越来越浓,讪笑着说:“本相只是担心楚将军会被障眼法蒙蔽,这么说,楚将军已经亲自检查过那些粮草是真的了,本相更想知道是谁这么大胆,居然敢囤积这么一大批粮草。” 这个话题引到了楚将军身上,逼着他说出粮草是怎么发现的。 “说起来此人和相爷也有几分渊源,江州统领姜志和,他强行征粮,四周的百姓叫苦不迭,好巧不巧就有人一状告到了我这里,追查之下才找到了粮仓。” 姜志和三个字一说出来,宫丞相的脑子嗡的一声炸开了,脸色惨白, 再也没抑制住体内往上翻涌的腥味,噗的一声喷了出来,身子晃了晃跌坐在座位上,好半天都没恍过神来。 “相爷?”明文帝喊。 许久,宫丞相抬眸对上了明文帝的眼神,平静的仿佛是在看一个死人的眼神。 他忽然明白了,今日的庆功宴就是自己的死期,明文帝没有理由和证据赐死自己,自己若是死的不明不白,明文帝没法子跟文武百官交代。 所以,明文帝一次次的把他的软肋拿出来刺激他,让他在文武百官面前被气死。 这样就能名正言顺的除掉自己了。 好算计! 宫丞相实在是低估了明文帝的手腕,明褒暗贬,离间计,全都是好手段。 “看相爷的表情,莫非是认识姜志和?”明文帝问。 一个人所有的希望都没有了,精神支柱也崩了,也就瞬间失去了斗志,连活都不想活了。 宫丞相最后的退路也没了,他所有的把柄都在明文帝手中,今天不死,也活不过几日了,明文帝注定是要把他逼死的。 “皇上,姜志和的确是老臣引荐的,当初老臣看此人有几分才气,才用了他做江州统领,却不曾想他如此胆大妄为。”宫丞相紧紧捂着心口,压住了翻涌的腥味,又说:“居然敢勾结敌国,私自囤积粮草,皇上,此人一定要株连九族才可威慑众人,再不敢有谋逆之心。” 宫丞相拼着最后一口气又说:“皇上,老臣这些年的罪过不少人,许是有很多人看老臣不顺眼,但老臣绝无谋逆之心,无论是谁栽赃陷害,恳请皇上看在老臣多年来兢兢业业的份上,饶了宫家。” 到了这一刻,宫丞相认了,他不在嘴犟了,为了宫家的子子孙孙,他可以死,但宫家不能背着谋逆之罪。 宫丞相晃晃悠悠的站起身,噗通跪在地上冲着明文帝重重的磕头:“皇上,半个月前老臣就觉得身子不适,恐怕已经到了强弩之末的地步了,恳请皇上卸掉老臣丞相之职,任用贤德之人。” 他认输了,并不是因为心甘情愿,而是为了宫家后代,若是再来一回,宫丞相绝不会善罢甘休。 这辈子最大的失误就是没有铲除楚昀宁,否则,他不会这么狼狈,到死还要不甘心。 明文帝认真的看了眼宫丞相,看着他整个人颓废了,眸光都是灰暗色:“相爷若是想要休息,朕可以应允,又何必这般呢,快起来,朕根基不稳还需要相爷辅佐呢。” 这言外之意就是要宫丞相临死之际,当众交代自己的势力,要效忠皇上,别存在不该有的心思。 宫丞相紧紧咬着牙说:“皇上,老臣糊涂了,怕是撑不过去了,诸位大人一定要认清现实,不要存在不该有的心思,皇上是个明君,若是老实本分,皇上绝对不会亏待,若是动了其他歪心思,想想自己的家人,不会有好下场的。” 明文帝闻言这才满意了。 紧接着砰的一声宫丞相倒在了地上,眼睛死死的盯着明文帝,明文帝却不紧不慢的倒着酒,让人去请太医。 第139章 栽赃污蔑 宫丞相目光紧紧的盯着明文帝,仿佛是在等最后一句话,一个简单的承诺,渐渐的呼吸有些急促,张张嘴:“皇……” 明文帝慢慢的走下台阶,居高临下的看着宫丞相:“相爷身子不好,还是先别说话了,快请太医!”筆趣庫 承诺没有,宫丞相一口气没上来,噎住了,最终在太医的验证下,宫丞相因病逝世了。 “相爷!” “相爷!” 大殿上百官纷纷在喊着相爷二字,明文帝故作痛心疾首:“相爷前些日子就受了先皇后逝去的打击一病不起,强忍着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南端有这样一位好宰相,是南端的福气。” “皇上请节哀。”楚将军劝。 在场的人谁能想到宫丞相会一命呜呼呢,曾经的部下都有些慌了,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皇上,相爷临死前最惦记的就是四国之争,不能让相爷死不瞑目啊。” 明文帝点点头:“楚将军言之有理,正值关键时候,朕不得不委屈相爷了。” 文武百官像是失去了一个首领,纷纷对着明文帝磕头:“皇上英明。” …… “人死了?”楚昀宁听着议政殿那边的动静,撤了歌舞,十有**人就是没了。 碧秀点点头:“小姐猜的真准,老狐狸一听说粮草的事已经就气死了。” 三朝元老,一代奸臣就这么被气死了,楚昀宁唏嘘不已。 忽然碧秀对着楚昀宁眨眨眼,楚昀宁顺着视线往后看,长廊尽头漫步走来一抹修长的身影,微风拂过,吹起他的发,越走近那张容颜就越在眼前暴露。 “皇上?”楚昀宁诧异,宴会还没散去,明文帝怎么会出来了? 明文帝走近了,身上还有股子酒气,醉醺醺的,一双乌黑的瞳孔看不出是喜还是怒。 “皇上心情不好。” 许是相处久了,她一个眼神就能看出明文帝此时的心情很差,明文帝勾唇笑了笑,一双灿烂的桃花眼闪烁着细碎的光芒:“普天之下还是只有楚尚宫最懂朕,今日宴会,文武百官都要朕立储。” 他还年轻,并不着急立储君。 何况那个孩子根本就不是皇家血脉,只是一个小小侍卫的,为了掩人耳目罢了。 楚昀宁眼眸微动;“那皇上打算怎么办?” 和德妃一向安分守己,除了胆子小一点,挑不出其他毛病,现在后宫只有一位皇子,明文帝没有选择。 “朕……”明文帝一句话卡在了嗓子眼,好几次想要说出口,可话到了嘴边愣是给咽了回去。 楚昀宁疑惑的看向了明文帝:“皇上要说什么?” “朕要说和德妃并无家世,撑不起储君之母的身份。”明文帝可以保证给和德妃一个荣华富贵的未来,却不能给她重任。 “那皇上的意思是需要我去劝劝和德妃,主动放弃储君之位吗?”楚昀宁猜来猜去,也只能猜到这个了。 明文帝并未回答,一只手束在后腰处,迈着步子走下了台阶,忽然回首看了眼廊下少女,乌发红唇,别样的妖娆夺目。 “阿宁。” 楚昀宁一愣,诧异的看着对方。 “你陪同朕御驾亲征如何,朕一直都有个驰骋战场的梦想,可惜一直不能实现。” 这一刻,明文帝的眼睛都是带着亮光的,楚昀宁嘴角翘起一抹弧度:“皇上,我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家陪您上战场,这……” “朕可以给你一支精锐的兵,让你自由发挥。”明文帝一副我早就看穿了你的架势,骨子里也是带着嗜血的,楚昀宁被看的头皮发虚,明文帝从怀里掏出一枚令牌:“一万暗卫,足矣让你抵御怡红楼的那些暗卫了。” 看见令牌,楚昀宁的两只眼睛都在冒金光,咽了咽嗓子:“皇上真的都给我?” 她迟迟没有离开皇宫,就是为了能多得到一些权。 明文帝直接将令牌扔给了楚昀宁,楚昀宁赶紧伸手接住了,嘴角微微上翘:“臣不负使命,就陪皇上这一次 !” …… 次日清晨明文帝直接下令要御驾亲征,惊呆了众人下了朝后明文帝去探望了和德妃,见着明文帝来,和德妃又惊又喜,忙抱着小皇子上前:“臣妾给皇上请安。” 快两个月的小皇子正趴在和德妃的肩上啃着手,小脑袋一晃一晃的,快要支撑不住重量,明文帝见状伸手接过了小皇子,小皇子见了明文帝也不认生,咿咿呀呀的哼唧着。 “不必多礼,起来吧。”明文帝迈着步子入内,坐在了贵妃榻上,和德妃战战兢兢的上前倒茶水。 明文帝说:“朕打算册封小皇子为祁王,让你养到十岁,如何?” 昨儿的事和德妃也听说了,吓得她一晚上没睡好,她根本就不敢奢望会有这么一天。 心里隐隐是有些期待的,但很快这个期待就被明文帝亲手给戳破了,和德妃脸上多了份落寞。 “怎么,不愿意?”明文帝看出和德妃面上的表情,诧异的抬眸问。 和德妃吓得立即摇头:“皇上,臣妾不是这个意思,臣妾能从一个小小贵人成了四妃之一,已经十分满足了,只是听闻文武百官都在逼着皇上立储君,臣妾……” 不怪她不多想,明文帝膝下只有一个皇子,没有其他人可以选择了。 “朕还没死呢,将来的皇子也不止祁王一人。”明文帝忽然有些失望,为什么这些女人一旦得到了权势,尝到了甜头,整个人就变了呢,那么胆小懦弱的一个人,竟然也会变。 和德妃脸色苍白:“皇上,臣妾只是想替皇上分忧解难,绝无二心。” “将孩子抱下去吧。”明文帝忽然对小皇子没了耐心,将孩子递给了乳母,耐着性子对和德妃说:“朕一向觉得你乖巧懂事,却没想到你也存了不该有的心思,小皇子心性单纯,什么都不懂,若是继续留在你身边,你会教坏了孩子。”筆趣庫 “皇上!”和德妃惊恐万分,冲着明文帝磕头,很快就就把白皙的额头给磕紫了:“小皇子是臣妾九死一生才生下来的,求求皇上不要将孩子带离臣妾身边,臣妾知道错了,日后臣妾一定老实本分,不该有的心思绝对不会再有了。” 和德妃是被吓怕了,孩子一旦被抱走了,她可就什么都没了,论姿色 ,她在后宫只是平平无奇,只不过是运气好生下了皇子才晋升为妃的。 “说吧,是谁在背后撺掇你的。”明文帝漫不经心的捧着茶,送到嘴边润了润嗓子,目光一抬,瞥向和德妃,那眼神就像是一把刀,剖开了和德妃的内心。 “是……”和德妃颤颤巍巍的说:“是臣妾一个人的主意,和他人无关。” “还不肯说实话?”明文帝的指尖轻轻敲打着桌面,发出了砰砰的声音,面上已经有了不耐烦。 和德妃哪里见过这种场面,脱口而出:“是楚尚宫教臣妾的,皇上,当初也是楚尚宫给了臣妾药方子,臣妾才有幸怀上子嗣,或许是楚尚宫看着臣妾老实本分好拿捏,才会选了臣妾……” 明文帝的脸色倏然一沉,不悦的看着和德妃:“楚尚宫?” “是她!”和德妃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控诉:“皇上,是楚尚宫说,小皇子是您唯一的皇子,将来前途无量,让臣妾不要忘本,一定要想着报答她。” “荒谬!”明文帝冷哼,这后宫最不稀罕小皇子的就是楚昀宁了,她又不是没儿子,这个女人满脑子都是要逃离皇宫的想法,又怎么会撺掇和德妃。 若是想要什么权利,直接找自己就可以了。 楚昀宁才不屑做这样的事呢。 “和德妃,朕再问你一遍,真的是楚尚宫教你去争储君之位?”明文帝身子前倾,带着一股摄人的魄力。 “皇上不信臣妾?”和德妃反问,眼角还挂着泪珠儿,生怕对方不信,和德妃手脚并用的爬了起来,从妆匣子里找出一个信封,递给了明文帝:“这就是证据 。” 看着证据,明文帝露出一股玩味似的笑意,打开看了眼,的确是楚昀宁的字迹,明文帝下颌扬起:“去把楚尚宫请来。” 闻言,和德妃的心下意识的跳了跳,紧张不安的攥紧了拳头:“皇上,臣妾不是有意在污蔑楚尚宫的,或许楚尚宫也只是想要帮皇上解难……” 和德妃的话越语无伦次了,脸色又青又白,整个人都快虚脱了,跌坐在地上自言自语的说着什么,很快楚昀宁就被召见来了。 在路上莫公公已经简单的把事情说了一遍,按理莫公公不该多嘴的,但他看得出明文帝对楚尚宫的信任,所以才说了来龙去脉。 “给皇上请安,和德妃万福金安。”楚昀宁对着两个人行礼,明文帝隔空抬手,指了指一旁的椅子:“别站着了,坐吧” 和德妃闻言小脸猛然惨白,明文帝居然连问都没问,直接让她坐下,这分明就是偏宠! “谢皇上。”楚昀宁弯腰坐在了一旁椅子上,淡淡的斜睨了眼和德妃:“我听说我曾经指使了和德妃争储君之位?” “楚尚宫。”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了,也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了,于是,和德妃咬着牙说:“我知道楚尚宫是一番好意,为了郡王博一个好前程,不甘心就去了蜀地,所以才会冒险一搏,楚尚宫,我本人并没有心思去教小皇子争储君之位。” “我知道,小皇子年纪还小嘛,说了也听不懂,只有身边的人说什么,耳濡目染的他才知道自己将来要做什么。”楚昀宁冷声打断了和德妃的话,看着她浑身颤抖,额前渗着汗呢,吓得不轻的样子,和德妃今天能污蔑自己,这一点她属实没想到。 曾经和德妃握着她的手说过,只要孩子能养在身边,无论有没有恩宠,她都不在意,等小皇子成年后就求着皇上开恩,准许她一块出宫养老,后半辈子也算逍遥快活了。 所以,楚昀宁一直都觉得和德妃单纯,现在看来也不全是,在绝对的权利面前,没什么人性是可以被信任的。 “这……”和德妃语噎,她嘴皮子本来就不利索,这下更是结结巴巴了,忐忑的仰着头看向明文帝,一双眼睛红彤彤的,像极了被人欺负过的小兔子,企图同眼泪博取对方的同情。 明文帝看了眼,眼中毫不遮掩的厌恶:“还不肯说实话吗?” 他今日只是来找和德妃,希望她能主动放弃储君之位,这样明文帝就有了台阶下,顺势而为,却没想到居然有人将手不知不觉的伸到了后宫。 和德妃立即说:“是前两日宫夫人来此说的。” “宫夫人?”楚昀宁恍然,是了,前几天先皇后的葬礼上,宫夫人被迫在翊坤宫守灵,她居然还有这个本事,不声不响的找到了和德妃。 “皇上,宫夫人说丞相一定会拥护小皇子做储君的,将来无论皇上有几个皇子,也没有人能动摇小皇子的地位,所以,臣妾一时被猪油蒙了心,才会上当受骗,求皇上原谅臣妾一次。”和德妃声音哽咽,怯生生的看着明文帝,心里头却把宫夫人大骂一遍。 “那为何有牵扯上我了,和德妃,我对你可不薄吧。”楚昀宁哭笑不得,对这个拎不清的和德妃有些恨铁不成钢,只要她不争不抢,下半辈子锦衣玉食根本不愁。 可惜,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明文帝瞥了眼莫公公。 莫公公会意上前对着和德妃赏了两个耳光,这力道可不轻,打的和德妃小脸瞬间就肿起来了,哭着喊着要求绕。 “皇上,臣妾不敢了,是臣妾愧对了楚尚宫的好心。”和德妃哭着跪在了明文帝脚下,伸手去拽衣摆,奈何明文帝一脚揣在了和德妃的心坎上。 这一脚险些将人踹晕过去。 明文帝不悦的站起身:“从今日起小皇子册封为祁王,交由慈和宫抚养,和德妃出言无忌,禁足一年,无诏不得外出。” 第140章 比拼演技 明文帝赐下圣旨后,便气恼的拂袖而去,和德妃在身后哭的肝肠寸断,大喊着臣妾错了。 楚昀宁却对这个女人一点都可怜不起来,缓缓站起身,抬脚要走,和德妃却一把抱住了楚昀宁的大腿:“楚尚宫,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楚尚宫再给我次机会吧。” “机会?”在这个深宫后院,楚昀宁不敢有丝毫马虎,若不是她和明文帝之间有默契,恐怕她就是长了十张嘴也解释不清楚了。 她坚信一句话,对别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和德妃也不必气馁,皇上只不过是让你禁足,又不是杀了你,兴许一年之后皇上气儿就消了呢。” 和德妃摇头:“若是没有楚尚宫的帮助,依照皇上的脾气是绝对不会饶了我的,楚尚宫,您行行好。” “怎么个好法?”楚昀宁讽刺一笑:“和德妃,你凭什么认为我就一定要以德报怨,后宫妃子多的是,我又何必要巴结你,犯了错就应该受到惩罚。”筆趣庫 和德妃顿时忘记了抽噎,抬头无奈的看向了楚昀宁,懊恼自己太蠢了,居然会被宫夫人的三言两语给欺骗了。 “好好在宫里悔过,皇上会看在小皇子的份上不计前嫌的,前提是,你必须要老实本分,否则……”楚昀宁冷冷一哼,没有继续再说下去了。 楚昀宁将小皇子抱到了慈和宫,说明了来意,太后便看了眼小皇子,眸光微微闪烁,叹了口气对着素姑姑说:“抱下去吧,让奶娘精心照顾着。” 很奇怪太后的态度,楚昀宁眉心一皱。 “小皇子的身份哀家都知道了,这些年苦了皇帝了,宁丫头,皇上将来会不会有自己的子嗣?” 当下午明文帝跑来请安时,说出了小皇子的身份,太后当场就傻眼了,吃了两粒药才恍过来。 甚至明文帝还下跪,太后心疼皇帝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责怪皇帝呢。 “皇上放心吧,祁王在哀家这里,一定不会出事的。” 若皇上御驾亲征顺利回来,那祁王就只会是祁王,若是回不回来,祁王就是备选之一。 “太后放心,皇上一定会有自己的子嗣。”楚昀宁郑重承诺,明文帝体内的毒已经解开了,所以会有孩子的。 太后半信半疑:“宁丫头,你可不许帮着皇上诓骗哀家。” “太后,我哪敢啊。” 听楚昀宁这么说,太后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下。 午时,莫公公来了一趟对着楚昀宁说:“楚尚宫,皇上说了,让您下午去一趟丞相府。” 楚昀宁疑惑的看着莫公公,莫公公环顾一圈,压低了声音说:“皇上这是让您消消气,凡是宫丞相府上您看上的,尽管挑。” 话落,楚昀宁眼前一亮二话不多说,直接带着令牌赶往了丞相府上。 宫夫人一看见楚昀宁来,就仿佛是看见了仇人,一双眼珠子瞪的通红,不悦的盯着她瞧:“这里是丞相府,并不欢迎你,给我滚出去!” “滚出去?”楚昀宁笑了笑,诺大的丞相府没了往日的喧哗,甚至是有些惨淡,屋檐下挂着白绸没来得及撤。 宫夫人一想到女儿和丈夫都是被这个女人给害死的,气不打一处来,直接就冲了上来,楚昀宁却一把捉住了宫夫人的手腕,紧紧攥着:“宫夫人,你可知和德妃被你害的禁足一年,连带小皇子也被册封祁王,失去了继承权。” 提及和德妃,宫夫人的眼神闪过一抹心虚:“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只知道相爷是为了南端而死,尸骨未寒你就来相府欺负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实在叫人心寒。” 宫夫人此刻犯浑了,没了以往的高贵端庄,红了双眼目露狰狞,像极了一个疯妇。 “是你辜负了相爷的信任,搅乱后宫秩序,试图控制和德妃,我来,只不过是替后宫主持公道的。” 相府虽然没有往日的人多了,但毕竟是三朝元老的府邸,一砖一瓦都透着股奢华。 每走一步,楚昀宁都会感叹不愧是有金矿 在手的人。 “你少在这胡搅蛮缠,你若是敢欺负我,全京城的文武百官可都看着呢,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你的!”宫夫人大着胆子说,实际上她都快被吓死了。 这些年她一直顺风顺水惯了,任谁见了自己都会看在宫丞相的份上毕恭毕敬。 所以,并没有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 楚昀宁回头斜睨了眼宫夫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座金矿早就被开采了,夫人难道不知道我今儿来的目的?” “什么金矿?”宫夫人后退两步,开始装傻充愣,那可是自己后半辈子的依靠。 楚昀宁继续往前走,一只手束在后腰处,头也不回漫不经心的说:“夫人真是老糊涂了,被发现的金矿前一个主人不就是相爷,相爷隐藏的可真够深的。” “你胡说八道什么,别以为相爷不在了,你就可以随意的往相府泼脏水了,我告诉你,门儿都没有!”宫夫人挺直了腰杆子怒骂,反正现在死无对证,她一个妇孺,皇上还能把她如何? 敢动自己一根手指头,全天下的吐沫都能将皇上淹死。 楚昀宁侧过头,冲着宫夫人微微笑:“夫人,这里又没外人,皇上之所以没有当众提及,是因为私底下和相爷做了交易,若是夫人不识趣,那可就别怪我来阴的了。” “你敢!”宫夫人对楚昀宁的话半信半疑。 “相爷临死前当众让百官都听皇上差遣,难道你还听不出来其中寓意?”楚昀宁反问。 宫夫人闻言失魂落魄的后退几步,怔怔的看着楚昀宁,干脆放弃了挣扎:“所以,你是来找钱的?” 楚昀宁毫不犹豫的点点头:“是这么回事儿,相爷虽然不在了,但宫家还在,相爷临死前就是要保全宫家名声,朝廷允许你在京城继续以相爷夫人的名义活着,但绝不希望相府成了朝廷的威胁,所以,夫人还是乖乖把银子拿出来吧。” “你少在这信口雌黄,母亲,不要相信她。” 人群中忽然冲出来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一把拽住了宫夫人的手:“父亲行为坦荡,根本不知金矿的事,楚尚宫又何必吓唬我母亲,这些年我母亲接二连三的受打击,整个人已经时神志不清,说的话也是颠三倒四,不作数的。” “不作数?”楚昀宁挑眉,眼前的少年郎颇有几分宫丞相的影子:“你就是宫寅二公子吧,听你相爷提过你。” 宫寅嘴角翘起讥诮:“楚尚宫何必明知故问呢。” “不要以为相爷不在了就可以死无对证了,金矿开采有的是证人,真要把这件事给捅开了,到时候你后悔都来不及了。” 宫寅转过头扶着宫夫人:“母亲,皇上在这个节骨眼上不会动宫家的,这一切都是她擅自做主的,否则,皇上早就一封圣旨赐下,哪还会用得着她上门。” 不愧是老狐狸的儿子,有几分胆识,脑子也够用,明文帝想要御驾亲征,一时半会的确没有时间找宫家的麻烦。 甚至楚昀宁也是后知后觉的发现被明文帝给利用了,忍不住在心里默默骂人。 宫家的银子也不好拿。 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楚昀宁也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说,此时就是在考验演技的时候了。 “可笑至极!”楚昀宁厉声说:“若不是皇上顾念旧情,宫家早就以谋逆之罪,株连三族了……” “皇上可有证据?”宫寅打断了楚昀宁的话:“御驾亲征在即,皇上无暇顾及宫家,倒是楚尚宫心胸狭隘,想要借机报仇,才会来宫家找麻烦。” 宫寅话锋一转,对着宫夫人说:“母亲别怕,有儿子在,没人能把你怎么样。” 宫夫人听了儿子的话,情绪稳定了许多。 “楚尚宫,过去种种咱们就让她烟消云散吧,日后井水不犯河水,如何?”宫寅说。 楚昀宁挑眉。 “否则传出你逼死我母亲,对谁都没有好处。”宫寅的态度很强硬,要死大家一起死,谁也不想好过。 “ 宫家没有你想要找的东西,什么金矿不金矿的,我母亲并不知晓。” 在宫寅的眼神警告下,楚昀宁忽然哈哈大笑起来:“要不是宫丞相以财产向皇上求情保全宫家,你以为皇上能容忍小小宫家,你父亲门生很多是没错,现在又是什么局势,谁会服了如今的相府,良禽择木而栖,何况是人了,往日相府人来人往,今儿又是怎么了?” 话落,宫寅的脸色徒然变的很难看。 “在京城,你们没有选择,拿着性命博值得吗,俗话说的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宫二公子确定要圣旨?”楚昀宁眸光紧紧的盯着宫寅。 两个人四目相对,宫寅忽然被看的有些发虚。 “宫夫人在宫里挑拨是非,往轻了说就是嚼舌根,往重了说了就是前朝谋和后宫要造反!罪名可大可小,宫二公子该不会劝我大度原谅宫夫人这一次吧?” 宫夫人终于听明白了来龙去脉,看了眼宫寅:“儿子,这件事母亲认了,你不要再替母亲求情。” “母亲!” “好了,听母亲的话,不许胡闹。”宫夫人安抚了宫寅,她还有儿子,不能跟楚昀宁硬碰硬,眼前的女人深的皇帝宠爱,她斗不过,暂时只能忍让。 “楚尚宫,我一个无知妇人只是喜欢传闲话,跟和德妃多聊了几句,并不是有心要争什么权,您要打要罚就冲着我一个人来吧。”宫夫人终于肯服软了。 楚昀宁看着母子两个眼神交流,分明就是不死心,这一家子除了沅贵嫔之外,没一个清醒的,都认不清时局。 “我耐心有限,别叫我带着御林军搜。”道歉值几个钱啊,楚昀宁一点也不稀罕,她要的是实在物。 “楚尚宫,你别欺人太甚……”宫夫人恨不得上前挠花了那张脸,她这辈子都没有这么恨过一个人。 楚昀宁冲着门口的侍卫招招手,这一招手,宫夫人害怕了,于是改了口:“楚尚宫,相爷之前的确是留下了几个大箱子,吩咐人不许乱动,或许你要找的就是这个吧。” “母亲!”宫寅也是极度不甘心,从前父亲在世时,谁敢在右相府胡作非为? 简直找死! 见目的达成了,楚昀宁骄傲的抬起下巴:“带去瞧瞧。” 一共五个大箱子,就摆在了库房的角落里,箱子一打开,楚昀宁险些就被闪瞎了眼,全都是黄灿灿的金子! “就这些?” “楚尚宫,你要是不信可以随便搜相府。”宫夫人闻言气的差点跳脚,这些是宫丞相特意留下来的,防止有一天派上用场,可以当做挡箭牌。 至于真正的秘密基地,只要她不说,就没有人知道,那才是宫家的未来根基。 楚昀宁见好就收,命人将沉甸甸的五个大箱子挪走,她才不信那么大个金矿就拿来了五箱子金子。 临走前,楚昀宁眼眸微动对着宫夫人说:“对了,皇上打算给你们御赐一个新的府邸,这座府邸被朝廷征用了。” 宫夫人的脸色猛的一沉,随后才发现自己反应太过激烈了,于是解释:“我一辈子住在宫家都习惯了,贸然离开会不习惯。” “这话说的,皇上就是担心夫人会睹物思人,才会给你们选择新的府邸,夫人可不要辜负了皇上的一片心意的。”楚昀宁笑的意味深长:“只有夫人离开了相府,皇上才能相信夫人跟和德妃之间只是闲聊,而不是有预谋的。” 这意思很简单,搬走了,这事儿就不计较了,若是不搬走,那说不定哪天想起来了就会责怪。 宫夫人的脸色一阵青白。 “你吓唬我母亲做什么,若要搬走,总要给个时间。”宫寅没好气的回怼,默默把这笔账记住了,等有朝一日他翻身了,绝对不会饶了这贱人。 楚昀宁哼了哼,她就不信掘地三尺找不出藏匿的财物! “宫二公子,你最好收起对我的态度,否则我可以邀请你一块上战场的,战场上刀剑无眼。” 一句话宫寅立即转移了视线。 第141章 瓮中捉鳖 楚昀宁看着宫寅吃瘪,以及那掩藏在眼底深处的一抹狠厉,心下微惊,这不就是隐藏的敌人? 按照以往的剧本,就是忍辱负重,有朝一日功成名就再弄死她,她绝对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宫二公子……” “他年纪轻不懂事,楚尚宫别计较。”宫夫人到底是活了几十年的, 被楚昀宁的眼神给吓到了,担心对方会对宫寅不利。 楚昀宁嘴角翘起一抹弧度:“宫夫人的病好了?” “楚尚宫哪里话,我的身子一直好着呢。”宫夫人讪讪的笑了笑,将宫寅拦在了身后,她现在算是见识到了,树倒猢狲散,就怕这些人耍阴招,让相府吃不了兜着走。 宫寅好几次想要和楚昀宁争执,都被宫夫人给制止住了,楚昀宁见状耸耸肩:“二人尽快收拾下行礼,两日后我亲自送二人搬新家,换个新环境,对宫夫人也有利休养。” “那就多谢的楚尚宫了。” 等楚昀宁一走,宫夫人立即拉着宫寅:“寅儿,你不该回来的,这贱女人就不是什么善茬,你父亲和长姐跟她是死敌,你快离开京城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宫寅紧咬着牙;“要不是父亲心慈手软,瞻前顾后,又怎么会有这个贱人这么猖狂?” 长这么大,宫寅就没受过这份委屈! 任谁见了他不是客客气气的,父亲是当朝丞相,长姐贵为一国之母,可这一切自从楚昀宁入宫之后,全都变了。 先是长姐莫名其妙丢了管理后宫之权,紧接着又被夺走了皇后之位,现在更是连姓名都没有保住。 “这贱人,我早晚要她血债血偿!” 这份恨意被他记在了骨子里,宫寅深吸口气:“母亲,等天黑了我就出城,我不在你身边,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放心吧,我一个无依无靠的妇人,她还敢弄死我,也不怕被人戳脊梁骨,最多就是受点委屈。”宫夫人说。 逼急了,宫夫人就在大街上嚷嚷,她倒要看看朝廷能不能丢得起这个脸! …… 楚昀宁回宫后,心里越想越生气,想要直接去找明文帝要个说法,结果在半路上遇见了楚将军。 不知为何楚昀宁看见楚将军心里就发毛,下意识的扭头就走。 “宁姐儿!”楚将军喊住她。 楚昀宁回头,冲着对方咧嘴笑:“这么巧啊,父亲也来找皇上。” “宁姐儿,为父很少在京城,这些年也愧欠你不少,你这些年的变化属实让为父刮目相看。”楚将军的一番话让楚昀宁一头雾水,甚至有些摸不着头脑,只能在一旁干笑听着,一个字都不敢反驳,还时不时的附和一句:“父亲您说的有理,行,女儿记住了。” 楚将军又说:“战场上刀剑无眼,你去了可要小心谨慎,万万不可逞强啊。” “父亲,女儿知道。” “你母亲视你如命,你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为父可怎么和你母亲交代啊。”楚将军也愁得慌,他实在想不通,皇上为什么要把楚昀宁给带上。 “女儿一定会小心谨慎,驻留后方,绝不逞强,毕竟小命只有一条,得仔细着点儿。” 楚将军闻言宠溺一笑,忽然又问:“刚才看你怒气冲冲的,你来找皇上是为什么事儿?” 对着楚将军,她哪敢说实话,找了个其他理由搪塞过去,幸亏楚将军也没有再继续多问。 目送人离开了,楚昀宁的怒火也就消了一大半了,犹豫着要不要进去,莫公公刚好出来看见她:“这么巧呢,皇上刚才还惦记着楚尚宫呢,您快进去吧。” “嗯。” 楚昀宁迈着步子进了内殿,瞥见明文帝穿着一身月牙白色长袍,换下龙袍后,整个人多了几分温润儒雅的气质,见她来抬眸:“这么快就回来了?” “皇上,宫夫人已经认罪了,不过臣并没有追究,而是打算让宫夫人一家搬离现在的相府,臣也是为了宫夫人着想,毕竟睹物思人嘛 。”楚昀宁说。 明文帝微愣片刻,诧异的问:“宫夫人没有闹?” 丞相府这么多年的积攒,里里外外低调中透着奢华,府邸也是全京城最大的,能愿意搬走就怪了。 楚昀宁眯着眼笑着说:“皇上放心吧,绝对是宫夫人心甘情愿离开相府的,臣可没有逼迫,另外,宫夫人还主动上缴了五箱金条,臣都已经兑换成了银票。” “你还真实诚。”明文帝有些哭笑不得,这种事还要如实上报,也是没拿自己当外人。 看对方这么信任自己,明文帝也不知该不该高兴。 楚昀宁耸肩笑了笑,她若是察觉明文帝有异心,瞒着也没用,不如坦荡的说出来。 “所以楚尚宫现在来,是要找新宅子的?”明文帝犹豫片刻,也不知道京城有没有合适的空宅子。 楚昀宁摇头:“皇上放心吧,臣愿意贡献一座宅子给宫夫人一家,位置和环境都不错,也适合宫夫人休养。” “你都安排完了?”明文帝嘴角轻抽,没好气的说:“既然都安排好了,还来问朕做什么?” “凡事总要走个流程不是?”楚昀宁摸了摸鼻尖,丝毫没有心虚,她看了眼明文帝的脸色,话锋一转又继续说:“相府年久失修,臣打算给相府翻修翻修,等宅子空出来了,以后也方便皇上赏赐给他人。” 明文帝闻言终于是忍住了脾气,看着对方脸上的笑容,不知为何心窝子一阵阵的疼。 老狐狸这些年没少敛财,又有多少文武百官贿赂他,所以,这些年积攒的财富肯定有很多。 一旦找到了相府的密道,那绝对是一笔不菲的价值。 “皇上,若是我找到了相爷的小金库,您七我三如何?”楚昀宁说。 这么大笔钱,楚昀宁不想拿的太显眼了,免得招惹记恨,果不其然明文帝的脸色好转许多。 “罢了,就依你吧,前提是不要让宫夫人闹出来,否则朕可帮不了你。” “得嘞,皇上您就放心吧。” 楚昀宁得到了满意的答案,笑着拱手离开了议政殿,一出门就听见了里面传来的咳嗽声,想必是被气得不轻。 “皇上,用不用请个太医瞧瞧?”莫公公劝。 “不必了。” 声音渐行渐远,楚昀宁仰着头看了眼天色,微微暗沉,真是收网的好时候。 半夜 一行侍卫突击检查,果然把宫寅的马车给查到了,里面不仅有大量的金银珠宝,还有几封书信。 “你们疯了不成,也不看看我是谁!”宫寅在挣扎,眼睁睁的看着侍卫拿走了他的包裹。 楚昀宁撩起帘子落地,慢悠悠的朝着宫寅走了过来,月色下,她脸上嗪着淡淡的笑容,可落在了宫寅眼中,却像是地狱爬上来的恶煞,凶狠的要命。 “楚尚宫?”宫寅十分意外能看见楚昀宁。 “这大半夜的,宫二公子是准备去哪啊?”楚昀宁一个眼神示意,让侍卫去搜宫寅的身上,确定没什么凶器后,便将人反铐起来。 宫寅不服气的挣扎:“你们这是要干嘛,我又没犯什么错,凭什么拘着我,楚尚宫,是不是以为我父亲不在了,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非也。”楚昀宁拍了拍宫寅的肩:“今儿只是接到了密报,会有刺客和探子,所以例行检查,只是不巧查到了宫二公子头上,相爷头七都没过吧,宫二公子这么着急带着行李离城,不得不让我怀疑你啊。” “你!”宫寅的脑袋飞速旋转,试图找个其他理由。 楚昀宁也不着急,就默默的等着,于是宫寅开始装疯卖傻起来:“我是打算离开京城,投奔父亲曾经的部下……” “哪位部下?” “只是一个闲散人罢了。” “既是部下,那总该知道曾经是什么职位吧,说出来,我一定能查到,宫二公子,可不是我欺负你,实在是局势紧张啊,容不得有半点闪失,你今儿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怕是走不了噢。”楚昀 宁十足耐心的撩了撩鬓间的发,嘴角嗪着淡淡的笑意,看的宫寅心底发寒。 宫寅猛然噎住了,虽然没有和楚昀宁对手过,但父亲和长姐都栽在这个女人手里,他也不敢小觑。 “楚尚宫,我只是出去散散心,怎么可能会和外国勾结扯上关系呢,何况我就一个人,能成什么大事,您是不是多虑了?”宫寅态度很快转变了。 “这可不行,我也是按照规矩办事……” 见她一直这么咄咄逼人,不肯饶了自己的样子,宫寅忍不住问:“楚尚宫代管后宫,什么时候也关心起守城门了?” 楚昀宁解释:“此事牵连到后宫,我过来探寻探寻,只是恰好遇到了宫二公子。” 这个理由宫寅无从查证,只能对方怎么说就是什么,宫寅紧咬着牙:“那楚尚宫也不能不明不白的拘着我……” “宫二公子慎言,我可是给你机会解释了,是你自己解释不清,要知道逆贼淮王还没抓到呢,淮王和宫丞相又是知己好友,我怎么能确定宫二公子不是去投奔淮王了?” 楚昀宁声音不小,在场的人都能听得清楚,这理由足以扣押宫寅了。 “白天不走,偏偏大半夜的走,走的又这么着急,宫二公子,你是不是去找淮王的?” 宫寅气的脸色发青:“楚尚宫,你别胡说八道,我怎么会和叛党扯上关系呢,罢了罢了,我不出城门就是了,还不快放了我!” 楚昀宁一抬手,让侍卫放了宫寅:“放你可以,但你若是敢悄悄离开城,朝廷就只能拿整个宫家问罪了。” “你!”宫寅额前青筋暴跳,话到了嘴边还是给咽了下去,转而问:“那些都是我的私有财产,楚尚宫该不会打算私吞吧?” 包裹里足有十万两银子,楚昀宁也不贪图,直接让侍卫还给了宫寅,宫寅接过仔细查了查,确定没少了脸色才缓和了。 不一会得到消息赶来的宫夫人从马车上下来,上下打量着宫寅:“你没事吧。” “母亲放心,我没事。” 宫夫人悬着的心缓缓落地,转而看向了楚昀宁,一口气憋在心里是忍了又忍。 “宫夫人要慎言,这里人多嘴杂,万一给宫二公子扣上了个不孝顺的名声,将来还怎么走仕途啊?”楚昀宁淡淡一笑,转身上了马车,撩起帘子:“宫夫人,新宅子已经准备好了,天亮就可以搬走了。” 宫夫人原本打算等宫寅离开京城,她就要给楚昀宁难看,让所有人都知道朝廷是怎么逼死寡妇的。 但现在,宫夫人又被人掐住了脖子,有了软肋,就只能任由楚昀宁拿捏。 大家都心如明镜,搬走了意味着什么,那些财产早晚会被楚昀宁找到。 给了仇家,她实在是不甘心! 仿佛是看穿了宫夫人的心思,楚昀宁说:“宫夫人,夜里天干物燥,若是不小心着了火,烧死一两个人也不足为奇,你们可要小心些啊。” “你!”宫夫人脸色火辣辣,目瞪着楚昀宁坐上马车离开,许是被气的,脑袋一阵阵发晕,宫寅见状立马扶住了宫夫人,紧张的喊着:“母亲,您怎么样?” “真是造孽啊,怎么招惹上这尊煞星,宫家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宫夫人哭着说:“她这是要把咱们活活给逼死啊。” 宫寅摇摇头:“我看是未必,只要咱们对她没威胁,未必再针对咱们,过些日子皇上御驾亲征了,文武百官看在父亲的份上多少会帮着咱们说说话的,总不能一直任由她说了算!” “没用的,这女人的心就是铁做的,不折腾死人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你长姐已经不是皇后了,不也是死了?”宫夫人说。 宫寅忽然想到了二姐:“那咱们给二姐写个信,听闻二姐入宫和楚尚宫关系不错。” “她?”宫夫人半信半疑,已经不抱什么期待了,只能死马当活马医,试着给宫沅写信求情,让楚昀宁放宫家一条活路。 第142章 听命信命 一大早宫沅就收到了宫夫人寄来的书信,字字珠玑,把这几日的遭遇都说了一遍。 宫丞相死了的消息已经传遍天下了,这个便宜父亲对她还算不错,看在原主的份上,宫沅打算守孝一年,吃斋念佛。 按剧情,宫家所有人都不会有好下场,尤其是拎不清在舒适圈子里待久了的宫夫人,还曾在大街上买通了马夫故意去挑衅楚昀宁的马车,结果误打误撞的碰到了里面坐着明文帝。 谋害皇帝的罪名直接就让宫家三族诛连,世上再没有了宫家,直到二百多年后冒出个宫家后人,成了一代大奸臣,他的地位甚至都超过了昔日宫丞相。 “哎!”宫沅捏着信陷入了沉思,月满则亏,宫家树大招风又掺和谋反,到现在宫夫人还没真的意识到错误呢。 “小姐,外头天寒了,您快进去休息吧。”丫鬟红烛拿了件披风搭在了宫沅的肩上。 宫沅回过神,仰着头看天:“有很多人的命运是上天早就注定好了,怎么就有人不信邪呢,试图和天争斗,这不是蠢么。” 红烛却有不一样的见解:“有些人生下来就含着金汤匙,有些人却连温饱都难以解决,这怎么公平呢?” “嗯?”宫沅诧异的回眸看红烛。 “小姐,如果一个人命运坎坷,不得不去做些违背道德的事来活命,难道就只能束手就擒,眼睁睁看着自己倒霉吗?”红烛话锋一转又说:“书上不是有句话叫人定胜天么,奴婢觉得人活着一世,若知道结局,肯定是搏一搏,不能白活一辈子。” 宫沅笑了笑:“年纪不大,懂得倒是不少。” 或许是听了红烛的话有了启发,宫沅当即提笔写了封书信,用蜜蜡封好,她不是真正的宫沅,也没法子代替宫沅在宫夫人眼前尽孝,只能略尽绵薄之力劝一劝。 这时门外传来了女管家的声音:“小姐,外头来了位公子想来避避。” 青川的天气时好时坏,并不怎么好,前方还有泥石流坍塌,导致好些人离不开,只能在青川找地方住下。 宫沅眉心一皱:“李娘子,府上不接收外男的。” “可是……”李娘子为难了:“那位主子身边带了好些个护卫,看样子并不好招惹,奴婢实在打发不走。” 说着李娘子还特意捧上一锭子金元宝:“来人说只借住三个晚上,他家主子受了伤,等路通了即刻就走,绝对不会耽搁姑娘清誉。” 听闻此人不讲理,宫沅心里头一股怒火涌上心头,拽起面纱戴在了脸上:“带我去看看。” 她倒要看看什么人这么猖狂。 门外果然停靠着好几辆奢华的马车,一名管家打扮的人上前恭敬的说:“实在抱歉打搅了小姐,因为这几日下暴雨的缘故,前后四周都没有可容纳的地方了,还请小姐性格方便,必有重谢。” 宫沅听着对方的语气很委婉,气儿就没了一半,只是将目光看向了眼前的马车内。 “请问里面的人姓什么?” “冠。”管家倒是不吝啬的直接说了,宫沅犹豫片刻,这个姓氏很独特,她依稀记得流落在外的南城王小世子被找回去之前就姓冠,书上说他常年患有咳疾。 “咳咳……”马车内忽然传来了一阵阵咳嗽声,宫沅的情绪说不清是惊还是喜了。 这位小世子将来会继承南城王府的爵位,后来南城王做了皇帝之后,他又水涨船高成了太子,最后的结局是一方霸主的皇帝。 如果她能救了未来皇帝,宫沅紧张的咽了咽嗓子。 “小姐,我家公子只是个普通的商人,只是暂住,不会打搅小姐清雅的,小姐大可放心。”管家担心宫沅会拒绝,这已经是她们走过的十几个人家了,实在被逼的没招了,所以只能求救宫沅了。 宫沅似是想到了什么,她记得剧本上说这位冠世子遇见心头白月光就是因为借住,两人产生了感情,这时候的冠世子还 没有被南城王府找回去,两个人的身份相差不多,很快就拜了天地做了夫妻。 可自从冠世子被认回去之后,身份渐渐有了拉锯,后来世子变成太子后,此女因为家族没有背景,只能做了个侧妃,屡次怀上子嗣也没保住,最终被人暗害郁郁寡欢,熬了几年就死了。 那侧妃的姓氏就姓沉! 宫沅的小脸徒然变得煞白,她从出宫后为了掩人耳目,就给自己改了个名字,就叫沉碧! 难道那个被害死的侧妃就是自己? 宫沅紧张的浑身都在颤抖。 “小姐,您怎么了?”红烛发现了宫沅的不对劲,立马扶着她,马车内的主人听见动静,伸出手撩起帘子,露出了一张惊艳绝伦的容颜,苍白着小脸,蜷着拳头放在了唇边轻轻咳嗽,等咳嗽完了才对着宫沅抱歉的笑:“实在是打搅了,小姐若是不方便,那就算了吧。” 宫沅死死的盯着少年的脸,如果说明文帝是温瑞如玉的谦谦君子,那眼前的这位就是娇弱温和又带着点邪魅的少年,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令人怜惜的气质。 “救人一命胜在七级浮屠,天气冷,加上公子着了凉,不如就暂且休息吧。” 宫沅答应了要求,吩咐李娘子尽快去收拾厢房。 “多谢小姐。” 宫沅摆摆手,神色复杂的提着裙子迈过门槛,端着一杯茶,指尖攥的发白。 “小姐,您是怎么了?”红烛问。 看着红烛,想起她刚才的话:“你刚才说若是一个人知晓自己的命运 ,若结局是悲惨的就一定要奋力反抗,才不枉费来这世上一遭?” “对啊。”红烛点点头,她不明白小姐怎么会问这么奇怪的问题。 宫沅忽然就想到了楚昀宁,按照剧本上楚昀宁根本就不会入朝为官,而且明文帝还是个早死的命,也不会有子嗣。 但这一切都改变了。 有了活生生的例子在眼前,宫沅的心忽然跳的厉害,低着头看了眼手中的书信。 这封信本来写给宫夫人,要劝她不要和楚昀宁作对,也给了她几个法子。 但现在,宫夫人的存在在不久的将来会影响自己的身份,南城和南端是两个相邻国家,并不友好,而且很快就会爆发战争。筆趣庫 所以这一次宫沅自私了。 她直接伸手把书信都给扯碎了,红烛惊讶;“小姐,可不是您要写的家书吗?” “从今天起不许在对外透露南端的任何事,任何家书也不要传到我这里来。” 红烛不解,但看着宫沅一脸凝重,立即跟着点点头:“小姐放心,奴婢明白。” 宫沅想了想还是提笔写了最后一封家书,报告了宫夫人,她身子不爽快,一直病恹恹的,大夫说没有几日可活着了,只求宫夫人要好好保住好自己。 “把这个送走吧。” “是!” …… 宫夫人等了许久终于等来了家书,迫不及待的拆开看了一眼,顿时脸色就变了。 “母亲,二姐怎么说?” “她能怎么说?”宫夫人咬牙切齿:“她都自身难保了,根本没法子照顾咱们,信中说楚昀宁不是个殃及无辜的,千万不要背地里捅刀子,否则被她发现了绝对不会轻易饶恕。” 她一共就养了两个女儿,大女儿是她的骄傲,小女儿的脾气就有些古怪,不争不抢,还会经常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导致宫夫人没法子将人带到大家的视野中,只能找师傅私底下教教。 “她这么聪明伶俐,怎么就怕楚昀宁这个贱人呢,当初在后宫不争不抢,结果到现在连命都快保不住了,也是活该!”宫夫人一想到女儿在后宫每天都去探望楚昀宁,一点都没有帮衬上大女儿,心里就憋着怒火,因此小女儿被送出宫休养,她连瞧都懒得瞧一眼。 这封信成了压垮宫夫人和宫寅心头的最后一根稻草,两个人此刻脸上颜色都是灰白的。 午时,楚昀宁准时来到了相府,还体贴的带着人一 块帮着搬家。 宫夫人想要耍赖,可也一想到对方就是个大夫,也就老老实话的搬家了。 “不知新宅子在哪?”宫夫人问。 “新城口街边上的那座就是,夫人放心吧,里面已经打扫的干干净净了,拎包入住。” 新屋子和现在这个一南一北,根本就不是一个方向,宅子几乎是脱离了官宅区,又抢在了商人区前面。 用宫夫人之前的话说就是,一股子铜臭味。 “这是皇上安排的?”宫夫人不死心的盯着楚昀宁的眼睛问,心叹道皇上可真是心狠手辣,尸骨未寒就赶走了孤儿寡母,以后也不怕遭报应。 楚昀宁痛快的点点头:“当然了,难不成我还敢假传圣旨不成,宫夫人,您手脚可要麻溜点儿,趁着天还没有黑下来,尽快搬出去。” 也许是带足了帮手的缘故,东西很快就被收拾起来了,楚昀宁扬声说:“属于宫夫人的,谁也不许乱动,若是被我发现了,定不轻饶!” 宫夫人闻言撇撇嘴,这是做样子给谁看呢。 用了足足三个时辰的时间,衣裳首饰,古董字画,搜搜刮刮差不多六十个大箱子,装满了十辆马车。 “天色已经晚了,楚尚宫不着急入宫回禀吗?”宫夫人问,她好几次想要做点手脚,可惜对方没有给自己机会,几十双眼睛盯着,一点机会都找不到。 简直要气死了! “我的任务就是要亲自送宫夫人去新宅子,看看宫夫人有没有哪里不适应的,我可以尽快让人添置修改,省的日后再折腾了。”楚昀宁哪会没看出宫夫人的小心思,支走她,好拿私藏的钱。 折腾了这么久,楚昀宁就是等着这一刻呢,哪会前功尽弃。 宫夫人动了动唇,没话反驳,只好看向宫寅,宫寅在楚昀宁手里吃过两次亏,不敢轻易乱说话了。 眼看着宫夫人磨磨蹭蹭,楚昀宁也豁出去了,又让人尽快把小厨房搬走。 “夫人,再不走可就赶不上晚膳了,那边的厨娘已经在准备了,菜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宫夫人立马红了眼眶:“这里是我生活了几十年的家,一时舍不得离开,想多留下看看,楚尚宫不会这么不近人情吧?” 这理由合情合理,楚昀宁只好舍命陪君子,叫人煮茶,搬来椅子坐下,仰着头看看皎洁的月色。 “夫人的心思我能理解,也是人之常情的嘛,我可以陪着夫人慢慢等。” 宫夫人见状,指甲都快掐入手心中,逼着自己保持理智:“这可能是我留在相府最后一个夜晚了,我想单独静一静,劳烦楚尚宫通融通融。” 楚昀宁犹豫了片刻,端着茶喝了大半盏之后才站起身,清了清嗓子;“瞧夫人说的,我怎么会不答应呢,既然夫人有此要求,想必身边也不需要留人了,来人呐,所有人都退下!”筆趣庫 没了人帮忙,她倒要看看宫夫人一个人能拿多少! “你!”宫夫人脸色微变。 “长夜漫漫,夫人可别着凉了,我们都在外院等你。”楚昀宁慢悠悠的将手靠在后腰处,朝着门口走,多一个奴婢都不给留,通通都给打发了。 微风拂过吹起了廊下的白帆,吓得宫夫人立即喊住了楚昀宁:“楚尚宫请留步,多留下看看也是徒劳,还是离开吧。” 楚昀宁今天的耐心出奇的好,也没嫌宫夫人来回折腾,笑眯眯的点点头答应了:“也好,宫夫人这边请吧。” 十几辆马车一同离开了相府,人一走,楚昀宁也就毫不客气了,一声令下:“给我搜,务必要仔仔细细的搜,不能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尤其找找有没有密道之类的。” “是!” 熬了大半夜,楚昀宁的精神还是十分亢奋,她听明文帝说过,那个金矿被开采了十年之久,那宫丞相一定私藏了很多,宫夫人和宫寅带走的只是九牛一毛。 真正的财宝一定还留在宫家,否则宫夫人不会磨磨蹭蹭赖着不肯走。 第143章 惊马弑君 楚昀宁在相府搜到了快天亮,也没找到老狐狸藏宝物的地方,心里不免有些气馁。 就差掘地三尺了。 “还没找到?”耳边忽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她猛然回头看了眼,竟是明文帝微服出巡。 “皇公子怎么来了?” 对外,明文帝一直自称皇公子。 明文帝看着院子里七零八落的散装物件,甚至连锅碗瓢盆都给搜刮出来了,愣是一锭金子都没找到。 “老狐狸为官几十载,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让你给找到?” 听着明文帝说着风凉话,楚昀宁撇撇嘴,却又不得不奉承着说:“那不知皇公子可有什么头绪?” 毕竟两人相处也有十几年了,多少应该能了解对方的小心思,明文帝闻言犹豫了片刻,这是他第二次来丞相府,当年第一次来是迎娶先皇后。 十里红妆羡煞旁人,相府里门庭若市,几乎都快挤满了人,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明文帝从一个势单力薄的皇子变成了炙手可热的继承人。 或许是因为丞相以为他活不长,才选自己吧。 这些年明文帝饱受两种毒的折磨,怎么叫他不恨呢? 跟着明文帝的脚步在右相府闲逛,入了秋的清晨,微风拂过还泛着凉飕飕的寒意。 路过一处池塘,秋荷正含苞待放,鼻尖一股沁荷的味道,十分清新又好闻。 “这么美的景色,就算是在宫里也不一定能见着。”明文帝像是悠闲散步似的往前走,楚昀宁却没了耐心,问:“今日皇公子不需要早朝吗?” “今日无早朝。” 楚昀宁噎了,想着或许明文帝会有什么线索,看在财务的份上,她跟着明文帝的脚步往前走。 明文帝对着身后莫公公使了个眼色,很快莫公公退下了,紧接着他又看楚昀宁脸色略有几分苍白,解了披风递给了楚昀宁。 披风还有些温度,楚昀宁犹豫了片刻还是接了过来,顿时浑身都充满了他身上的味道。 两人把右相府彻底逛了一遍,已经是一个时辰后了,楚昀宁揉了揉泛酸的腿:“现在就剩下掘地三尺了,该找的可疑之处都找遍了,难不成会把东西转运出去?” 宫丞相临死也不知道自己会在宫里出事,淮王造反的时候,相府一直被监守着,东西应该还留在相府。 明文帝没好气斜了眼楚昀宁;“这座相府历经几代人,曾经耗费百万打造,若毁了也怪可惜的。” 东西不在地面上,那肯定就在底下,楚昀宁是有想法刨坑的,东西不找出来,实在对不起这两日熬的夜,和连日的部署。 “实在不行就从宫夫人身上想想法子。” 宫夫人和老狐狸成婚几十年,一定知道,若是宫夫人不肯说,那楚昀宁只能破罐子破摔了。 明文帝尴尬的清了清嗓子:“罢了,随你吧,我出来也有些时间了,该回去了。” “今儿就先这样吧,我也跟着一块回去。” 她两天没见着北北了,怪想念的,于是两个人一块上了马车,楚昀宁靠在了车壁上,浅浅的眯着眼,加上马车晃动,她很快就陷入了浅度睡眠。 忽然,马车猛的一顿,楚昀宁整个人都快要被颠吐了,整个人不受力度的往前栽倒。 “小心!”明文帝一把拽住了楚昀宁的胳膊。 马儿就跟发了狂似的不停往前奔跑,还能听见马车外百姓的叫喊声,以及撞到东西的声音。 “这是怎么回事儿?”楚昀宁刚才脑袋被撞了一下,现在整个人都晕乎乎的,手紧紧的攥着车窗。 莫约过了一炷香的功夫,颠簸才停下,侍卫撩起帘子:“属下救驾来迟,还请皇上恕罪。” 明文帝将楚昀宁扶稳,沉声问:“你没事儿吧?” 楚昀宁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揉着脑袋,紧咬着牙说:“不要被我查到是谁,否则,我一定饶不了她!” 两人情绪稳定之后,明文帝才问:“有没有查到什么线索?” “回皇上,马 是吃了刺激性的药,又在拐角处被一只耗子给吓着了,所以才会惊马。”侍卫战战兢兢的说:“皇上,要不要请个太医瞧瞧?” 明文帝摆手,目光落在了楚昀宁额前那一团青色上,眸底深处划过一抹心疼。 “十有**就是宫家干的好事!”楚昀宁想来想去,这个节骨眼上就宫家人敢这么做了,尤其这马车还在宫家后院吃了草料,能下手的人用脚趾头都能猜到。 “宫家?”明文帝疑惑。 楚昀宁哼哼:“肯定是心有不甘,巴不得我死了,只是不巧连累皇上了。” 很快马车调转了车头,直接去了宫家新搬的家,此刻宫夫人和宫寅正在得意:“她一定会摔死的,小贱人,早就该死了。” “母亲,您仔细隔墙有耳。”宫寅压低了声音,不知为什么,他心里总有股不踏实的感觉。 宫夫人笑了笑:“怕什么呢,等她死了,咱们再想法子回去一趟。” 正说着,砰的一声大门被一脚踹开了,楚昀宁冷着脸出现在眼前,吓得宫夫人啊的惨叫声,差点从椅子上跌倒摔了下来,一副见了鬼似的表情看着她。 以及她身后站着的男人,不就是明文帝? “皇……皇上?”宫夫人还以为看错了,揉了揉眼睛确定是他,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跪在地上冲着明文帝哭诉;“皇上,您可要替我们孤儿寡母做主啊,我们在相府生活了一辈子了,相爷尸骨未寒,我们就被人撵出来了……” 宫夫人的脑袋还是发蒙的状态,虽然不知道明文帝为什么会来,但哭就对了。 明文帝居高临下的看着宫夫人,声音徒然凌厉:“相爷若是知道你敢弑君,那才叫死不瞑目呢!” 这一声吼叫,吓得宫夫人怔住了,呆愣愣的看着明文帝:“这……皇上在说什么呢,臣妇愚钝,还请皇上示下。” “半个时辰前皇上坐了马车被惊了,经过检查,发现被人投毒,恰好这马是从相府里吃了不该吃的,宫夫人,你该怎么解释?”楚昀宁现在才想明白,宫夫人昨儿晚上拖拖拉拉不肯走,原来是要下毒谋害自己,其余马车都没事,只有自己的马车出事了。 宫夫人脸色惨白:“楚尚宫,这话可不能乱说啊,臣妇怎么可能会弑君呢,这可是要杀头的大罪。” “楚尚宫,我母亲一个妇孺经历了丧夫丧女的打击,怎么可能会下毒谋害皇上,何况我们根本就不知道皇上会来相府。”宫寅脑子反应的很快,极其不甘心的说:“我们已经按照楚尚宫的要求搬离了相府,为什么楚尚宫还是不肯饶了我们?” 宫寅挺直了背脊,冲着明文帝磕头:“皇上要杀要剐给个痛快吧,我们不想给父亲的脸上抹黑。” 明文帝冷笑:“这么说,你还觉得挺委屈?”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臣只求皇上让臣等人死的体面。”宫寅一副豁出去的架势,不肯认罪,而是一副你们故意逼我们去死的态度。 “还敢嘴硬!”明文帝一抬手,莫公公送上来三个小厮,其中一人已经被打的鲜血淋漓,浑身不能动弹了,往前一丢,正好落在宫夫人眼前, 那人睁大了眼珠子,吓得宫夫人后退两步。 “皇上饶命啊,都是夫人的主意,奴才们只是为了保住家人的性命不得已才这么做的。”小厮冲着明文帝砰砰磕头,他也不想承认啊,但明文帝抓了他所有的亲人。 所以小厮不得不吐露实情,只好出卖了宫夫人。 “你胡说八道!”宫夫人气的直接跳起来,两只手紧紧攥着小厮的衣袖:“你一家子都是相府的奴才,你敢胡说八道,就不怕殃及家里人吗?” “夫人,奴才的家里人全都在外头,奴才真的是没法子了,只能实话实说了。”小厮哭着说:“是您要给楚尚宫一个教训,让奴才去买了药撒在马粮中喂养,再找人在马车必过之处 放几只毒老鼠,您难道都忘了吗?” 宫夫人此刻又惊又气,恨不得要把眼前的小厮给活刮了,好半天说不出辩解的话。 “皇上,母亲或许只是想要吓唬吓唬楚尚宫,更不知道皇上就在马车里,不知者不罪,恳请皇上从轻处罚。”宫寅见状,这件事一定是要有个人站出来承担的。 宫夫人愣了愣,很快就理解了宫寅的意思,这件事已经暴露了,要死不承认也没用。 于是为了保全宫寅,宫夫人松开了手,对着明文帝磕头赔罪;“皇上,的确是臣妇一时糊涂,臣妇不是故意的,臣妇只是气恼楚尚宫欺负相府,想给个教训而已,求皇上看在相爷一辈子替君分忧的份上,饶了宫家,饶了臣妇吧。” 明文帝看了眼楚昀宁,要说弑君,的确是有些严重了,这母子两也的确是不知道自己就在马车上。 “宫夫人的吓唬未免也太重了,皇上,宫夫人要置我于死地,分明就是对您不满意,虽不知者不为过,但毕竟害您受了惊吓。”楚昀宁极力的把责任揽在了宫夫人身上。 宫夫人看着楚昀宁的眼神仿佛是淬了毒的刀子。 “罢了,这里就交给你来处置,朕在外头等你。”明文帝揉了揉眉心,故作不适。 “是!” 等人一走,楚昀宁也忍不住揉了揉被磕的淤青的包,咬咬牙:“这件事可大可小,不必折腾了。” “你要如何?”宫寅听出对方话中的意思,并没有打算要他和母亲的命。 “金矿被开采了不少,相爷到底藏在了什么地方,你们若是乖乖说出来,从今往后我可以保证不再追究宫家,你们愿意去哪就去哪。”楚昀宁也懒得废话了:“一天找不到这些,你们一日都不能离开京城,相爷以前可得罪过不少人,就算是没有我找你麻烦,你们的日子也未必消停。” “什么金矿,你胡说八道什么!”宫夫人急了,身子往前一挺:“你要杀要剐随便吧,相府的一切都摆在明面上了,那五个箱子就是,再多余的就是打死了我,也拿不出来!” 楚昀宁眉心一皱,看了眼宫寅,见他垂眸一句话不说,于是楚昀宁嘴角勾起冷笑:“既然夫人这么有骨气,那我就成全你吧,来人呐,带着宫二公子下去,好好审问惊马一事,无论用什么法子一定要让宫二公子开口。” 很快两个侍卫进来,绑走了来不及挣扎的宫寅。 “楚昀宁,你个遭天谴的。”宫夫人想去追,楚昀宁却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你想死,我一会就成全你,左右那些东西都是在丞相府,大不了我费些时间慢慢找。” “你!”宫夫人气噎,听着外面的板子声,以及宫寅的惨叫,一颗心不断的往下沉了沉,看楚昀宁满不在乎的样子,就算是真的吧宫寅给打死了,她也不在乎。 “我说,你快放人!”宫夫人说。 楚昀宁对外喊了一声,板子声立即停下,宫夫人一脸凝重:“这是我们母子两最后的指望了,你拿什么保证我们在京城安全?” “我会和京兆尹打个招呼,若是你们有什么事,可以去京兆尹那,另外,我给你令牌,你可以随时入宫告御状。” 楚昀宁拿出令牌,她也不想把人逼到绝路上:“这笔银子你们留着也花不到,多少人眼红惦记呢,倒不如痛快交出来,你们没了利用价值,谁会冒着危险要你们性命?” 宫夫人哼了哼:“我要你以命起誓。” “好!”楚昀宁举起三根手指头起誓,说着最恶毒的誓言加了个前提:“若是宫家再不为难我,不主动算计我,我绝不会在找宫家麻烦。”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宫夫人无奈之下只好透露了藏匿地点,就在相府的莲花池子底下。 楚昀宁嘴角一抽,那么大个池塘,就算是要抽干水也要好几天吧,不愧是老狐狸,就在眼皮底下放着,能找到才怪。 第144章 找到宝藏 楚昀宁从宫夫人这套到话后,心满意足的离开,重新坐上了马车,淡淡香气在鼻尖萦绕不散,一卷书,一盏茶,一个人靠在了车壁后,慢悠悠的看书品茗,见她来才抬眸。 “成了?” “嗯。”楚昀宁点了点头,坐在了一旁:“这还要多谢皇公子出面。” 明文帝挑眉讶然的看着她,见她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嘴脸,没好气的哼哼:“朕就是被你拿来当靶子的,民间有句俗话,叫见者有份。” “皇公子也要分一杯羹?”楚昀宁心中警铃响起,警惕的看着对方,却见他一脸认真根本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可是……” “若没有朕出面威胁,宫夫人未必就能被你忽悠了,你来我往,下次合作也不难,你说呢?”明文帝直接打断了楚昀宁想要说的话,一副今天肯定要分我一半的态度。 无奈之下楚昀宁只好咬唇答应了。 两人又重新回到了丞相府,楚昀宁眼看着明文帝直奔秋莲池,惊讶之余忍不住问;“皇公子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东西在这底下?” “难道东西在池子底下?”明文帝反问。 楚昀宁点点头。 “难怪了,朕瞧这池子格局有些奇怪,秋日里的莲开的如此妖娆,出淤泥而不染……” 说了一堆,楚昀宁也没听到重点,直到明文帝来了句;“相爷独爱莲,衣服图文绣莲,就连身上抹的香气或多或少都带着点点莲香,所以,朕猜测和莲有关。” “那皇公子刚才为何不说?” 如果刚才就知道了,她就不用去找宫夫人了,直接挖池子抽水就行了。 明文帝摇头:“只是猜测而已,万一猜错了方向,岂不是让楚尚宫失望?” 楚昀宁语噎,她如果再找不到宫丞相留下来的财产,估摸着会发飙,私底下也会咒骂明文帝不讲究。 “皇公子言之有理,都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楚昀宁大方的道了歉。 “这池子里的水一天一夜也抽不完,你打算就在这等着看结果?”明文帝双手环在胸口前,苦笑不得的看着她,这女人简直掉进钱眼里去了,太执着了。 楚昀宁犹豫了片刻:“臣等不及,打算先派几个人下去摸索摸索。” 不在眼前看着,她不放心。 “皇公子若是着急回去,臣就不打搅了。” “朕不急。”明文帝揉了揉肩:“难得朕能出来放松放松,多陪你两日也成。” 楚昀宁没有拆穿对方的意图。 “皇公子,时间也不早了,该用午膳了。”莫公公在对方的示意下,不得不出声提醒。 他可是尝过楚昀宁的手艺,千变万化,那滋味连御膳房都做不出来。 楚昀宁环顾一圈,瞥见秋池里的几条肥美鱼儿,忽然说:“若是不介意咱们就席地而坐烤鱼怎么样?” “也好。” 很快侍卫们就抓到了几条肥美的鱼,简单的收拾干净后,拿起树杈串好,再撒一些调料,紧接着又拽了几片荷叶,打算做一个叫花鱼,丞相府的大厨房什么都不缺,干脆就做烤串,简单又美味。 升起了火堆,将荷叶鱼扔进去,再重新埋起来,明文帝见状好奇的问:“楚尚宫,你这么做也太敷衍了。” “皇公子懂什么,这可是一道很有名的小吃,等一会好了尝尝就知道了。” 被人怼了一下,明文帝摸了摸鼻尖,也赶紧伸手去帮忙,不一会就串好了几十串羊肉串,还有牛肉串。 放在了铁板上来回翻滚烤,不一会功夫就传来香气,明文帝吸了吸鼻子:“的确很香。” 第一串烤好的羊肉串,还滋啦啦的滴着油,楚昀宁直接递给了明文帝:“皇公子尝尝吧。” 明文帝接过咬了口,鲜嫩多汁,一点也不油腻,味道恰到好处,不一会就吃完一串,一旁的莫公公馋的直流口水,眼巴巴的看着,楚昀宁很大方的给了几串。 “反正多的是,时间还早呢,莫公公也别闲着了。” “哎,奴才多谢楚尚宫。 ”莫公公没有等明文帝的反应,直接接过了一串,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不一会烤鱼也好了,撒上了一层芝麻和麻椒粒递给了明文帝,鱼肉又香又嫩,莫公公十分体贴的把刺儿都给剔除了。 “火堆底下的那个也好了吧?”明文帝始终还记得火堆底下还有条鱼呢。 楚昀宁拿起棍子扒开火堆,将一个小土球给挖了出来,用力敲击,再用干净的荷叶接过打开。 鱼香味顿时飘香四溢,比起烤的味道略淡一点,但全都沁入汤汁,每一口都是精华。 明文帝也顾不上烫,直接把一整条鱼都给吃完了。 折腾一圈下来,池子里的水少了三分之一,楚昀宁吃饱喝足,惬意十足的躺在了椅子上,享受着微风习习:“这个时候睡一觉最合适不过了。” “言之有理。” “皇公子真的不打算离开?”楚昀宁摸了摸鼻子,整个人南端都是明文帝的,犯的着看上这点小钱? 明文帝连眼皮都没掀,优哉游哉的躺在椅子上,哼哼两句,算是回应了。 见状,楚昀宁也不好再多问什么,往后一仰,干脆闭着眼休息了。 或许是因为太累了,躺了一会就眯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鼻尖有些发痒,一股淡淡的龙涎香划过。 “砰!” “砰!” 耳边忽然传来了争执打斗的声音,刀剑出鞘,泛着寒光,只觉得有股寒气逼人而来,楚昀宁猛然睁开了眼睛。 十几个侍卫和几十个黑衣人纠缠打斗,一旁的明文帝头也不抬的盯着秋莲池看。 “醒了?”明文帝听见动静侧目看她。 楚昀宁好奇的问:“这些都是什么人?” “都是些刺客。” 看着明文帝荣辱不惊,好像在说一件非常普通的事,她实在忍不住了:“你就不担心这些侍卫会失手?” “都是朕亲手教出来的,若没个本事护着主子,早就被淘汰了。” 这话噎的楚昀宁没法反驳,莫公公在一旁解释;“楚尚宫,这些人不知皇公子身份,是奔着秋莲池而来,都是些江湖混混,不足以畏惧。” 也不知这些人从哪打听到的消息,一听说秋莲池挖出了宝贝,一窝蜂的赶来,连性命都不顾及了。 半个时辰后,所有人混混全部落网,而这边的侍卫居然连一点伤都没受。 这简直就是把对方按在地上摩擦。 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的。 这一夜没个消停,一波又一波的人来丞相府寻找宝藏,这人来的也太密集了。 明文帝打了个哈欠,实在是没了耐心,一声令下:“让京兆尹来!” “是!” 片刻后京兆尹赶来,看着满院子跪着的犯人,又看了一眼面前的男子,腿儿都快软了,磕磕巴巴的上前行礼:“臣给皇上请安,臣救驾来迟,求皇上恕罪。” 明文帝摆摆手:“不必多礼了,都待下去审问,一个时辰后朕要知道是谁在背后散播消息的。” “是!” 京兆尹一脸头疼,这么多人只怕大牢都要塞不下了。 楚昀宁却看着秋池的水渐渐没了,眼眸微动,大约猜到了是谁在背后搞小动作。 她不明白这个时代的人怎么就不怕死呢,几次三番的警告也无济于事,宫丞相死了,她根本就没有心思为难宫夫人。 半个时辰后京兆尹上门禀报,宫丞相府秋池里藏着宝藏的消息是宫夫人身边的奴婢放出去的。 果不其然,对于这个结果楚昀宁一点也不意外。 这么多混混同时上门已经闹的沸沸扬扬,就算是明文帝想要留她性命,只怕文武百官也不乐意。 诛杀她,合情合理。 明文帝轻轻抬手:“你是京兆尹,负责京都安危,依你之见这件事该怎么办呢?” “回皇上话,捉拿幕后主使者,三堂会审。” 这是流程,不偏不倚不针对谁。 明文帝轻轻颌首:“那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吧,务必要给全京城百姓一个交代。” 京兆尹一愣,这是要打算拉着宫夫人游街示众? “ 是!” 楚昀宁耐着性子,终于等到了秋莲池底下见着了底儿,一拨人下去将池子里的莲花全部拔出,还顺带采集了不少新鲜的藕,以及莲蓬,楚昀宁手也不闲着,拔了几颗,尝了两口觉得味道还不错,目光兴奋的盯着池子底下的规模。 淤泥清理了一大半,终于露出了轮廓,满池子底下铺着一层厚厚的石块。 从下往上看,像极了设计好的地下行宫,一路往四周延伸,不知底不知边。 楚昀宁看的直咋舌,乖乖,宫丞相这到底是存了多少宝贝啊。 “相府最早修建就是前朝皇帝唯一嫡公主的府邸,这位公主十分受宠,奢华无度,连贴身丫鬟身上都穿金戴银,能私藏一座小小金库,也不足为奇。”明文帝解释。 “原来如此。”楚昀宁越想越兴奋,恨不得马上就挖到宝贝,也不知道宫丞相知道宝藏被挖走,会不会被气活过来。 看着她目光澄澈又带着狡黠,明文帝薄唇弯起弧度:“就这点出息?” “这是多少人一辈子都奋斗不来的,怎么能不激动?” 一辈子锦衣玉食,是多少人的梦想,虽然她不缺钱,但她不会嫌钱多。 这一等又是大半天,楚昀宁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那扇沾满淤泥大门。 “这大概就是入口,只是看样子打开需要费些时间。”明文帝研究了片刻,觉得锁扣有些复杂。 楚昀宁二话不说从鬓间拔下一支簪子,插入锁芯,闭着眼睛,随着感觉轻轻转动,周围人连呼吸都放轻盈了。 咔嚓! 接连响了几声,一声十分清脆的响声,大门直接被弹开了,明文帝满眼都是诧异盯着她:“你到底还有什么不会的?” “被关了五年,一切都要靠自己,否则早就被饿死了。”楚昀宁解释,也不管对方信不信,反正无从查起。 第一道大门被打开,露出了十几个台阶,紧接着就是第二道门了,可以直接站在二门口,楚昀宁找来蜡烛在半空中挥舞两下,蜡烛并没有熄灭。 里面还有氧气,所以不怕进去。 楚昀宁研究了一下锁,看锁生锈的程度,她抬头问;“莫公公,劳烦您查一查,这秋莲池最近一次翻修是什么时候?” 莫公公点点头,转身离开但很快又赶来了:“就是去年夏天,相爷突然觉得白色莲不好看,改成了娇粉。” “好,知道了。”楚昀宁点头,既然去年有人来过,就说明这里是安全的。 金钗入锁孔,轻轻转动,楚昀宁指了指大门的四个角:“劳烦皇上让人把这四个角各震一次。” 明文帝一个眼神示意,四个侍卫纷纷对准了四个角使出全身的力气,一道大门应声而碎,砰的声巨响掉落在地。 站在二门口,楚昀宁望着里面的场景整个人都傻了,她的那些财产和宫丞相的比较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入眼望去足足几百口箱子,随手打开一个,里面都是金灿灿的金条,数不清的金银珠宝落在眼前。 “这……难怪淮王攻打京城,老狐狸按兵不动,一直守在相府,这分明就是进可攻,退可守,有这么多财宝在,早晚有一天会东山再起的。” 也幸亏宫丞相不在了,否则一定会成为明文帝的心腹大患。 明文帝也被眼前的一切给震撼了,他没想到这里居然藏匿了这么多财物。 “的确野心不小。” 楚昀宁忽然有些后悔了,费了这么大劲找到了宝藏,这数目,她实在不敢和明文帝平分。 她都怕带着这么多东西,连京城都走不出去。 “皇公子,这些财物一定都是丞相搜刮民脂民膏得来的,我做人坦荡,绝不要不义之财。”楚昀宁立即表明衷心,她绝对没有谋逆之心,银子虽好,小命更重要。 明文帝看了一眼楚昀宁,嘴角嗪着笑意:“放心吧,朕会留十箱给你,算是给你的功劳,剩下的全部充入国库。” 看着他脸上露出的笑容,楚昀宁有种掉入陷阱的感觉。 第145章 刺激疯癫 宫丞相府挖出宝藏的消息不胫而走,御林军亲自抬着大箱子往宫里送,打头的进了宫,尾端还看不见影呢。 “什么贤臣,都是骗人的,这么多东西哪来的?” “还不都是百姓的?” “一层刮一层,层层剥层皮。” 百姓们津津乐道的在大街上驻足观看,有的人还特意数着箱子数,足足一百二十台。 而且每一台都是实打实装的很满很满。 第二天上早朝时,明文帝的心情十分愉悦,底下的文武百官个个都跟蔫了的茄子似的,耷拉着脑袋。 御史上台谴责宫丞相大逆不道的心思,明文帝也只是轻拿轻放,直接把宫丞相的公爵给削没了,又连累了先皇后再次被贬成了贵妃,撤销了皇后头衔。 “丞相这么多年有功有过,人都已经死了,朕也不好再继续追究下去。” 说起来明文帝还要感激宫家人呢,金矿,充裕的粮草,以及大批量的黄金,这都解决了明文帝的燃眉之急。 “报!” 这时殿外传来了八百里加急文书,明文帝脸上的笑意直接收敛,沉着眸打开了文书,忽然哈哈大笑:“好,好,现已经捉拿了淮王一党,正在押送京城。” 喜事一件接着一件,明文帝高兴的合不拢嘴,解决了内忧,就剩下外患了,四国蠢蠢欲动,明文帝早已经做好御驾亲征的准备了。 “淮王抓到了?”李郡王惊讶,不是说淮王已经逃回封地了吗,怎么会不声不响的被抓了? 自从宫丞相死了以后,李郡王就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甚至是有点动静,他就能立马惊醒。 私心里,李郡王根本不希望淮王被抓到。 现在淮王落网,李郡王更加忐忑,只怕下一个就轮到自己了。 “李郡王,朕记得你之前被淮王算计过一次,淮王此人阴险狡诈,又作恶多端,朕打算派你将人押回京城。”明文帝忽然点了名,吓得李郡王一哆嗦,差点就跪在地上了。 李郡王怔怔:“微臣……” 这对于旁人来说或许是个好差事,可对于他绝对是个烫手山芋,稍有不慎就会人诟病有造反的嫌疑。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李郡王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了:“微臣遵旨。” 下了早朝,明文帝心情不错的往回走,恰好赶上了司珍房的人给后宫送首饰,因为中宫空闲,所以这批首饰中没了凤钗。 明文帝顿住脚步,总觉得哪里有些可惜,却又说不出哪里可惜了。 “皇上,楚尚宫每天打扮的太素净了,若是能打扮打扮,一定好看。” 莫公公看着明文帝的脸色,立马就猜到了对方的意思,试探性的说,果不其然,明文帝认同的点了点头;“给了她金簪,回头也是融了卖,这女人简直掉进钱眼里了。” 话音刚落,莫公公立即掩嘴咳嗽两声。 楚昀宁大老远的赶来,看见主仆两人鬼鬼祟祟的样子,长眉一挑,明文帝侧目,直接说:“你可知淮王抓到了。” “淮王落网是早晚的事。”楚昀宁表情淡淡,斜了眼宫女手中的托盘上的首饰,那些珠钗支支精美华丽,莫不是刚才两个人在商量着今夜该由哪个妃子侍寝? “皇上出征在即,可有打算带上哪位妃嫔,或者趁着这两日找两个可心的陪着?” 明文帝闻言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皇上的病已经好了,可以放心大胆的宠幸后妃了,说不定出征回来就能看见小皇子呢。” 这也不是不可能,明文帝已经恢复了生育能力了。 “皇上,奴才想起来还有大臣在议政殿等着您呢。”莫公公识趣,赶紧找了个借口弄走明文帝。 明文帝深吸口气:“朕还有公务处理,先回去了。” “皇上真的不打算让妃嫔侍寝?”楚昀宁才不信一个正常人能忍的了这些。 明文帝头也不回加快了脚步,莫公公忍不住回头给了楚昀宁一个眼神,示意她别说了。 楚昀宁撇撇嘴,还不好意思了,害羞上了,这 种事一回生二回熟,多实践几次就会了。 当得知明文帝要御驾亲征,比起议政殿更热闹的就是青鸾殿了,从早到晚,一波又一波的妃子过来献殷勤,礼物堆满了桌子,楚昀宁随手拿起一件看了看。 “这萧贵人怕是把整个家底儿都给拿出来了。” “还有云才人,这么好的手串做工精致,是花费了些心思的。” 碧秀忍不住笑:“那又如何,还不是要靠您来安排。” 话落,楚昀宁的脸色猛然一变,低声喝斥:“碧秀,你跟了我也有些日子了,这话切记不可乱说,若是被有心人利用做了文章,惹来一身麻烦。” “奴婢该死,求小姐责罚。”碧秀跪地。 楚昀宁抬手扶起碧秀,脸色缓和不少:“现在是紧要关头,以后都要小心谨慎些。” “是。” “将这些全部都送回去,告诉她们,若是皇上想要宠幸,不必送这些虚头巴脑的。” 碧秀点头表示明白了。 转眼又过了几天早朝上传来了淮王半路被杀的消息,明文帝震怒,一气之下问罪了李郡王玩忽职守,看管不利。 同时,明文帝突然下令御驾亲征攻打云澜,此话一出,文武百官都惊了。 云澜国半年前才派人来和亲,怎么会去打云澜? “擒贼先擒王,云澜国表面上不闹事,私底下到处撺掇挑起争斗,就算咱们去打其他国家,云澜国也不会老实。”明文帝说。 与其处处防守着,不如放手一搏,要打一块打,也不必提心吊胆了。 加上粮草充足,国库充盈,又召集了不少兵马,练了一段时间,此时不打更待何时? 明文帝去意已决,没有人再阻挠了,设立了几个信得过的大臣相互牵制,留下了楚将军镇守京城。 楚将军第一个不乐意了:“皇上,微臣征战多年,有很多经验,微臣愿意替皇上效劳。” “楚将军,留在京城不代表朕用不着你,而是有更重要的任务交给你,只有你留在京城,朕才能无后顾之忧在战场厮杀!” 换了谁,明文帝都不信把后方交出去,这么多年楚将军赤胆忠心,从未有过丝毫的异心。 楚将军见劝不动,只好拱手说:“微臣一定不负皇恩,在皇上回来之前守住京城。” “这就对了。” 时间转瞬即逝,很快到了明文帝御驾亲征的日子,这几日楚昀宁每天都会抽出时间陪着北北。 北北很乖巧懂事:“娘,北北是男子汉了,学会照顾自己,娘放心吧。” 在宫里呆了近一年,北北的变化她是看在眼里,有学识渊博的夫子教他学问,一言一行比在宫外时多了几分沉稳,小小年纪眉宇间已透着几分成熟气质。 楚昀宁也不知这样对他而言究竟是好是坏。 “北北,等娘回来,咱们就离开皇宫好吗,娘带你去游山玩水。”她很早就想这么做了,但时机一直不成熟,外面的敌人太多了。 等着一次结束,楚昀宁就彻底放心了。 “好!”北北冲着楚昀宁扬起笑容,将小脑袋蹭进她怀中,嘟囔着;“娘,你可要小心谨慎,完完整整的回来。” “放心吧。” 对着北北再三保证,北北才重新绽放大大的笑容。 很快到了出征这天,天不亮楚昀宁就收拾好了行礼,换了套轻便的衣裳,以军医的名义随军出征。 明文帝换上了一身白色戎装,腰间配着软剑,眉宇间透着几分肃色,骑马上阵,直奔云澜国方向。 楚昀宁在临走前特意回来一趟楚家,从林氏那里要来了玉安公主,林氏一脸担忧的看着她:“宁姐儿,战场上刀剑无眼,你可要小心谨慎点。” “多谢二婶关心。” 林氏欲言又止,楚昀宁知道她要问什么,于是说:“等皇上这次回来,一定会放了二妹妹,现在二妹妹在大昭寺很安全。” “那就好。”林氏松了口气。 两个月不见玉安公主,她整个人都变了气质,整个人消瘦很多,肤色也 因为不见天日更加苍白了,她费力的睁开眼,等看清眼前人时,玉安公主的情绪忽然变的很激动:“楚昀宁你这个贱人,本公主饶不了你!” 被关押久了,玉安公主心中的恨意达到了顶峰。 “哼,一定是父皇和母后知道我在南端受了委屈,派兵攻打南端,楚昀宁,你的死期快要到了!”玉安公主忽然仰天大笑。 楚昀宁耐着性子,等着她笑够了,才问:“玉安公主,你真的以为云澜国会为了你攻打南端?” “那当然,本公主可是父皇和母后唯一的嫡公主,从小受尽万千宠爱。” 这一点玉安公主非常的自信。 “宁姐儿,这玉安公主被关押久了,脑子有些不清楚了,整日整夜的谩骂,我给请了大夫瞧,已经快要神志不清了。”林氏说。 楚昀宁用一副怜悯的眼神望着玉安公主,本来是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女,可惜太过自大了。 有时候身份太过高贵也不见得是件好事。 “你才糊涂了,等我出去了,我要杀光了整个楚家!”话音刚落,林氏上前就给了个耳光,又快又狠,直接把玉安公主给打蒙了,捂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对方:“你找死,居然敢打本公主!” “你赶紧把嘴巴闭上吧,否则连给你收尸的人都没有!”林氏没好气的说。 玉安公主这才后知后觉的看着周遭一切:“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不是云澜质问南端,逼着南端来道歉?” 她相信云澜的实力一定会在南端之上。 闻言,楚昀宁嘴角翘起冷笑:“简直痴心妄想,整个云澜已经放弃你了,你可知外面传的什么声音,是号角声,南端皇帝御驾亲征要讨伐云澜,你这个玉安公主不过是个人质罢了。” “怎么可能?”玉安公主满脸不敢相信,趁着她吃惊张大嘴巴的时候,楚昀宁直接塞入一粒药丸对她嘴中。 玉安公主惊恐的后退:“你给我吃了什么!” 懒得听她聒噪,楚昀宁抬手:“把人给我捆上,丢上马车。” “楚昀宁你话还没说清楚呢,本公主不信父皇会放弃我,楚昀宁,南端国的实力根本不足以抵御我们云澜,简直就是找死!” “停下!”楚昀宁忽然让人放下她,走到她对面,伸手捏住她的下颌:“无论是什么结果,南端都不会轻易饶了你,要死一块死,你这辈子都别想安安稳稳的回去做公主了。” 这一招果然奏效,唬的玉安公主怔了半天,见状,楚昀宁又说:“云澜本就有心要和南端开战,却要你这个嫡公主来和亲,我听说有个靖安公主,嫁给了当朝一个世子,夫妻和和美美的,不日就快要生产了。” 玉安公主的脸色猛然一变。 “嫡公主又如何,还不是阶下囚,南端早已经派人给云澜太子写信,云澜太子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云澜国的嫡公主早就死了,啧啧,你怎么这么可怜,连兄长都不认你了。” 一句接一句的打击,让玉安公主犹如当头棒喝,小脸煞白,摇着头一副我不信的架势。 “你一定是在说谎故意骗我呢。”玉安公主哼哼:“我才不会上你的当。” 楚昀宁抬手从怀中抽出一封书信,上面清晰的字迹让玉安公主一眼就认出了是云澜太子所写。 上面交代务必要杀了玉安嫁祸南端。 玉安公主睁大了眼睛:“这怎么可能呢,太子哥哥怎么会放弃我?” “最是无情帝王家,一个妹妹而已,根本不值一提,皇子之间残杀的事还少吗?” 楚昀宁收回了书信,重新叠好放回信封,这封书信是她亲手拟写的,只是恰好玉安公主现在神志不清,才没有发现破绽。 “太子哥哥明明说过,只要我受了委屈,就会派兵来攻打南端,接我回去的。”玉安公主崩溃大哭。 楚昀宁撇撇嘴;“要不是你这个嫡公主份量足够,太子又怎么会哄着你来和亲,你不出事,云澜哪来的借口出兵?” 第146章 初战告捷 玉安公主宛若雷击,怔怔的看着楚昀宁:“不,不会的,你一定是在胡说八道,皇兄怎么会放弃我?” 看着对方疯疯癫癫说了一些胡话,再慢慢变得冷静下来,楚昀宁长眉一挑:“这有什么可奇怪的吗?” “当然!”玉安公主情绪激动:“若不是本公主出谋划策,他又有什么本事坐上太子之位,若不是我陷害了三皇兄,他早就被弄死了。” 听着对方时不时的爆出几句云澜国太子的辛密,楚昀宁指尖挑起鬓间一缕长发,弯了弯唇:“你既然知道太子太多秘密了,太子不能容你也正常。” “他敢!”玉安公主担心自己会被放弃,梗着脖子说:“楚昀宁,我们做一笔交易吧。” 楚昀宁侧目斜了眼玉安公主,嗤笑一声,一副你根本就没有利用价值的表情,气的玉安公主大喊:“你们要想攻打云澜,就必须要靠本公主,我可以给你们引荐。” “就凭你?”楚昀宁不信。 玉安公主着急的说:“反正你们也要押送我回云澜,不如试试,反正也不吃亏。” 一旁的林氏见状也跟着帮腔:“宁丫头,玉安公主毕竟是云澜国公主,多少有点利用价值,白白死了岂不是可惜了,万一有用呢?” “对对,本公主终究是有价值的。” “二婶又不是不知道,玉安公主天性狡诈,不可信。”楚昀宁说。 林氏闻言又说:“这也好办,倘若你发现了玉安公主说假话,不要再给第二次机会,直接弄死就好了。” 闻言,楚昀宁的嘴角轻轻抽了抽,这比自己还直接。 玉安公主恶狠狠的瞪了眼林氏,仿佛是在怪她多嘴,但触及了楚昀宁的眼神,到了嘴边的辱骂又给咽了回去。 “再说吧,也不指望能帮什么。”楚昀宁表现淡淡,让人捆住了玉安公主毫不留情的往马车上一扔。 对于这种人,楚昀宁越是表现的很在意,她就会越嚣张跋扈,你不拿她当回事儿,反而她会猜不透你的心思,心里没底,一直处于担心受怕的状态。 对着林氏简单的交代了两句,林氏举起三根手指头表示:“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再为难大嫂,得空就去陪着说说话。” “有劳二婶了。” 重新上了马车后,一路追赶大部队,快到傍晚才撵上,这一路走的很着急,除了中途给马儿补给粮草,再准备点水源,几乎是日夜兼程,披星戴月往前赶。 “还习惯吗?”明文帝手里握着一只水壶,仰着头喝了大口,眉眼间没有疲惫,全都是星光和期待。 她不是娇滴滴的原主,也喜欢旅游,虽然这次去打仗,楚昀宁也没什么不习惯的。 “沿途还能看见不少风景,这是宅子里见不着的,别有一番滋味。” 听到这个回答,明文帝一点也不意外,他看上的女人就是不一样,说话谈吐,眼界以及胆识,都是独一无二的。 “你把玉安公主带上了?” 楚昀宁点点头:“留在京城就是个祸害,带在身边总能放心些,说不定还有用处。” 明文帝道:“还是你考虑的周到。” 两人相视而笑,这一夜她睡在了简易的帐篷里,睡的并不踏实,天不亮就跟着起来了,继续赶路。 这时莫公公赶了过来,指了指一旁的马车说:“楚尚宫,皇上说了这辆马车赐给你用,一路奔波,您必须要休养好,否则谁来替三军看病?” 连理由都给找好了,楚昀宁根本没机会拒绝,转念想着这一路的确要奔波两个月,索性就不拒绝了。 “替我多谢皇上好意。” 马车上铺着两层厚厚的被褥,小桌子上还有精致的小点心,以及闲来无事让她打发的书籍,躺在马车里,颠簸果然减少了许多,比刚才不知舒坦多少倍。 这一路晃晃悠悠,风雨兼程,楚昀宁开始沿途给将士们准备驱蚊安神的香囊。 转眼入了冬,外头飘零着雪花,楚昀宁紧紧裹着大氅,脑袋探出窗外看着外面的 景。 眼看着地上变成了白色,她的心情也跟着变好了起来,碧秀却在一旁小声嘀咕:“听说越往边关走,气温就越是冷,连个菜叶子都没有,常年驻守边关的人真是可怜呢。” 边关不比京城,要不是碧秀提,她还没意识到这个问题,楚昀宁摸了摸下颌:“驻守边关本来就苦,吃不好怎么能行呢。” “小姐有法子?”碧秀问。 自从跟了小姐以后,碧秀觉得她家小姐无所不能,什么都会。 楚昀宁揉了揉眉心,不知道这个时代的种植技术怎么样,招来了随军的侍卫问:“还有多久到地方?” “回楚大人,照着这个速度估摸着五六日差不多。” 楚昀宁了然点头。 果然在吃晚饭的时候,伙食对比之前的明显下降了不少,白面馍馍,玉米饼子,鸡鸭鹅倒是不缺,的确连个菜叶子都没见着。 “怎么,不合口味?”明文帝见她发呆,将面前盘子里的鸡腿递到了楚昀宁面前。 楚昀宁回过神,望着鸡腿摇了摇头:“我在想如果边关的战士们能在冬日里也吃上新鲜的瓜果蔬菜就好了。” “哎呦喂,楚大人呐,别说是边关吃不着了,就是京城冬日里也少啊,都是庄子里冰窖保存下来的,冬日里哪能吃着新鲜的瓜果呦。”莫公公笑着说。 或许是混的熟了,楚昀宁也没在意对方插嘴。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这场战是持久战,粮草早晚会用完,咱们若是有了他国没有的优势,只会有利而无害,还能让边关的百姓们不愁温饱。” 明文帝听出话中弦外之音:“难不成你要让百姓种菜卖?” “有何不可?”楚昀宁反问,靠着自己的双手勤勤恳恳种地,得来的果实给卖了,创造丰收,不是应该的吗? 明文帝叹了口气,这女人走到哪都能看见商机,于是又问:“听你的意思是不是已经有了打算?” “臣想试试。”楚昀宁一双跃跃欲试的眼睛软萌萌的看着明文帝,试图要说服对方,结果明文帝直接丢了个准字给她。 “皇上就不想听听臣的意见?”她还有一堆话没说呢。 明文帝摇摇头:“你想做的事就尽管放手去做吧,若是不成,朕也不会责怪你,若是成了,朕会重重嘉奖你!” 说干就干,在三军抵达了边境城池后,楚昀宁到了当地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寻找合适的地方种植。 地方要足够大,土壤还不能太差,楚昀宁这一找就是两天,第三天在当地人的带领下,发现了一处山坡,山坡四周都是空荡荡的,偶尔有几户人家。 弯腰看了眼土壤,不好不坏,种两季杂交水稻应该是可以的,楚昀宁连夜规划了图纸,又让人四处搜集了可以种植的种子,足足准备了三天。 等到了第四天,楚昀宁带领了一支百人军队开始挖坑,砍了不少树,搭建了大棚。 看着第一个大棚初现规模,楚昀宁又让人连夜浇水,浸透了土壤,连续两边施肥,确定了土壤捏起来湿漉漉又松软才放心。 “小姐,这里能种什么?”碧秀睁大眼睛好奇的问,她现在已经能想象的到满大棚里全都是新鲜的蔬菜了。 楚昀宁毫不犹豫的说:“姜!” 冬日里寒冷,姜汤是驱寒最简便的方法,平时着凉了喝也没事,第一个棚子她先试试姜。 将种子播下,又让人在棚子上头扣住了厚厚的稻草,以保证棚子里的温度适宜,白天有眼光,就把稻草给打开。 这日明文帝也好奇的跟过来看看,撩起帘子就看见了一身粗布衣裳打扮的楚昀宁,鬓间只有两朵珠花簪着,正在弯腰查看地上,时不时的对着身边人嘱咐什么。 碧秀冲着楚昀宁使了个眼色,指了指后面,楚昀宁顺着视线看去,发现了明文帝来了,起身行礼。 “不必多礼了,好几日不见,这里变化不少。”明文帝发现好像没有什么是她不会的,这个棚子弄的还挺像那么回事儿。 楚 昀宁笑着介绍起来:“这块地种了姜,可驱寒用,很多人是从京城而来,未必能受得了这么恶劣天气。” “还是你想的周到。”明文帝点点头。 莫公公见两个人相处和谐,摆手弄走了其他人,将空间留给二人,楚昀宁问起边关局势,明文帝也没隐瞒:“局势比朕想象的还要糟糕些,云澜国早已经做好了征战的准备,其他三国蠢蠢欲动,其中东国已经在开始练兵马了。” “皇上是在担心什么?”楚昀宁问,四国联合是她们想过最糟糕的打算了。 明文帝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什么都瞒不过你,朕打算明夜出兵。” “那臣就恭祝皇上早日凯旋归来。”楚昀宁看明文帝的架势,应该是胸有成竹,早就有打算了。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要说的?” 楚昀宁犹豫了片刻后又摇摇头:“皇上一定会亲自归来的,到时候臣亲自给您接风洗尘。” “好!一言为定!” 两人相视而笑,临走前,楚昀宁递给了明文帝一只香囊,香囊里装着枚平安符;“这场战虽冒险,但我相信皇上一定可以平安归来。” 明文帝接过了平安符,直接放在了胸怀内侧收着,点了点头。 这一去就是五天 楚昀宁有些心神不宁的在大棚里来回转悠,碧秀凑近她身边:“小姐,好像是冒绿芽了。” “是吗?”楚昀宁回神,低着头拨开了一片稻草,果然看见了嫩绿的芽,脸上忍不住笑了:“这是好事,说明咱们成功,吩咐下去继续扣大棚,越多越好。” 她要种些新鲜的蔬菜,再种一些可以用的药草,等着来年开春,还要养一些牛羊,供应战士们能吃到最新鲜的肉。 眼看着天又黑了,楚昀宁去了趟营帐:“皇上还没有消息吗?” “没,皇上带兵在峡谷恰好遇到了来偷袭的云澜国士兵,双方陷入了激战,打的敌军节节败退,可皇上乘胜追击……” 话说一半,楚昀宁的脸色阴沉沉的,打仗最忌讳的就是乘胜追击了,尤其是对于不熟的地方。 “楚尚宫别担心,皇上一定会有自己的分寸。”莫公公安抚说。 楚昀宁眼皮跳了跳,凝着月色,心里居然有股不踏实的感觉,犹豫片刻就要冲出去。 忽然外头灯火通明,一声声高喊传来:“皇上回来了!” 听着鼓舞声就知道这一场战胜了。 明文帝骑马归来,一身戎装早已经沾满了污渍,眉宇间遮掩不住的疲倦,一双灿烂的眼眸盯着她。 “老天爷保佑啊。”莫公公双手合十嘴里念叨着:“皇上总算是安全无恙的回来了。” 明文帝翻身下了马,一路走得有些着急,嘴里还有股寒气蹿出来,一边走一边笑着说:“很久没有这样痛快过了,将敌人两面夹击。” “听皇上的意思是很了解地形?” “朕第一天来边城就实地探访,规划出了地形图,所以才能准确无误的找到了地方。” 楚昀宁在心里默默竖起一根大拇指,原来明文帝不是一个靠嘴谋略的,也有些真本事,不似娇生惯养没吃过苦头的皇子,这些年一身病给耽搁了。 “恭喜皇上。” 明文帝哈哈大笑,一把扶起楚昀宁:“多亏了你的平安符,朕才能撑到现在,你猜猜朕抓到谁了?” 看明文帝一脸高兴的样子,楚昀宁大着胆子猜测;“该不会是对方的将领吧,此次收获多少?” 那群人根本就想不到明文帝能在这么短暂的时间内偷袭,而且还敢在半路埋伏,两面夹击,打的对方军心涣散,丢盔弃甲,又因为在山坳中,连躲都没地方躲,死伤无数,收缴上来的兵器足足装了十个车才拉回来。 初战告捷,直接令三军士气大振,只恨不得再一鼓作气直接打到云澜内部去。 楚昀宁耐着性子听着对方说起经过,一边不忘倒了杯茶递上前:“皇上刚回来,应该好好休息休息,臣这就去给您准备接风洗尘宴,好好庆祝。” 第147章 威胁没用 楚昀宁想着这一批先锋队跟着明文帝在山坳里吃了五天苦头,肯定是又饿又累。 于是她直接去了伙食房,准备给这些人准备一顿丰盛的食物,宰了五只羊,十几只鸡鸭,又命人捞起几十条鱼。 让人搭起了简易的烤炉,将羊肉洗干净之后用大大的竹棍子串好,涂抹了好几遍蜂蜜,再撒上了特制的酱料,放在火堆上烤着,不一会功夫就闻到了羊肉的香气。 烤了五只全羊,又让人把内脏清理干净,碧秀忍不住问:“小姐,这些下水货能吃吗?” 寻常的百姓家都不吃,犒劳将士们,会不会太敷衍了? “这些可都是好东西,熬上一大锅羊杂汤,再配上韭菜酱,味道绝美了。”楚昀宁光是想着就忍不住流口水了,将羊肚,羊肝儿,羊腰子,都剁成了一小块,放在锅里,添了一大锅水慢慢熬制。 剩下的羊头又用蒸起来,撒上了秘制酱料,在她看来,羊身上全都宝贝,什么都能吃。 碧秀不疑有他,更加卖力的帮忙。 担心不够吃,楚昀宁又叫人发了面团子,准备做羊肉烧麦,皮薄馅儿大,蒸出来烧麦晶莹剔透的,看着就诱人。 鸡鸭肉则是选择了爆炒,一部分做了麻辣口味,另外一部分做了普通的红烧,她是担心有些人吃不了辣,所以才做了两种口味。 几十条鱼清理干净,切成薄片儿,一半做了水煮鱼,剩下的做了酸菜鱼,也是两种口味。 这一忙就是三个时辰,明明是冬日里,她却忙的满头大汗,汗水顺着脸颊不停的流淌,随意的拿出干净的帕子擦了擦汗。 “小姐,您快去看看羊杂汤怎么样了,按照您说的,已经成了奶白色了。”碧秀吸了吸鼻子,原以为样羊杂汤会很腥,却没想到别有一番滋味,喝了半碗下肚,浑身都是暖洋洋的很舒适。 楚昀宁掀开了锅盖看着翻滚的羊汤,把今儿做的食物一样依次盛出来一些,并且吩咐;“把剩下的全部拿去犒劳这几日辛苦的战士们,让他们吃饱喝足。” “是!” 楚昀宁带着食盒直奔去找明文帝,去的时候里面还有大臣在议论事,所以她就没进去,站在营帐外等了一会儿。 营帐外映出个身影,明文帝一猜就知道肯定是楚昀宁,于是立马停下了手里的事:“此事容后再议,你们先下去吧。” “是!”几位将军早就饿了,闻着从伙食房那边传来的味道,一等再等,好不容易等着明文帝放人了,几位将军迫不及待的退下了。 撩起帘子,莫公公亲自来接人:“楚尚宫,外面冷,您快进来暖和暖和。” 营帐内燃着炭火,一股暖气扑面而来,楚昀宁将食盒放在了桌子上打开摆上:“皇上,久等了。” 明文帝看着几个菜,还冒着热乎气儿呢,一看就是刚做好的,他也饿了,但还是顾着自己个儿的身份,没有狼吞虎咽,笑着夸赞:“还是你有本事,简单的下水货就能给熬出鲜美的汤来,驱寒又保暖,阿宁,你真厉害。” 楚昀宁微微笑,动手将韭菜酱放在明文帝眼前:“皇上尝尝这个,羊肉鲜嫩可口,一点儿不膻。” 明文帝依次尝了口,止不住的点点头,许是饿了,她带来的食物几乎所剩不多了。 “皇上觉得这手艺如何?” 不等明文帝开口,莫公公在一旁拍着胸脯说:“奴才本以为楚尚宫的医术堪称一绝,但现在奴才觉得楚尚宫的厨艺绝对是天下第一,奴才活了这么大岁数了,从来没吃过这些新鲜花样。” 这都是实话,莫公公跟在明文帝身边久了,什么好东西没见过? 楚昀宁勾了勾唇:“那皇上觉得,以后每次打胜仗,都奖励一顿丰盛的食物,如何?” 明文帝失笑,他就知道只要是楚昀宁一开口,就必定会有其他的事。 “皇上先别着急着回答,等一个时辰后,问问几个将领如何?”楚昀宁说,这也算 是在森严枯燥的随军生活中找点乐趣,激发三军的斗志。 “依你!” 一个时辰后,明文帝召见了几个将领,几个人都是揉着肚子进来的,其中一个边走边打嗝儿,一脸心满意足。 “末将……嗝……拜见皇上……嗝……” 明文帝抬手:“几位吃的如何?” “皇上,末将长这么大,还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尤其是那羊杂汤,鲜着嘞,还有烤全羊,又嫩又香,酸菜鱼也十分下饭,还有水煮鱼火辣辣的,末将到现在浑身还是暖洋洋的呢。” 闻言,明文帝轻轻咳嗽了两声:“若是每一次打胜仗都能吃上这些,你觉得如何?” “真的?”几人异口同声。 看表现就知道恨不得马上提着兵器去敌方再厮杀个三千回合,明文帝嘴角轻轻一抽,他怎么觉得部下忽然变了,变得有些嗜血好仗了。 “皇上一言九鼎可不许抵赖啊,末将可是听的清清楚楚,不瞒您说,刚才末将路过军营时,多少人眼巴巴的看着打胜仗归来的兄弟们吃喝,末将随军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个情况,现在将士们可都夸皇上英明呢。” 听着对方吹起了彩虹屁,明文帝板着的脸有些松动了,眉眼隐隐带上了笑意。 “皇上,您说话算数不?”忽然一个将士问。 “老李,你疯了,居然敢质疑皇上!”老李忽然被同伴一声怒吼,吓得一哆嗦,连忙摆手:“皇上,末将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担心羊会不会不够,冬日里羊都没啥吃的,养不住啊。” 今天这些羊,还是各地上供带来的,几十万人根本就不够分的。 明文帝故意唬着脸:“朕一眼九鼎,你只管把心放在肚子里,好好给朕冲锋陷阵,回来后朕自有犒赏。” “成,只要皇上说得出来,末将就信任。”老李嘿嘿一笑:“皇上,能不能以后每次打仗都带上末将?” 明文帝眉心一皱:“就这点出息?” “皇上,末将愿意替皇上分忧。”老李笑着说。 剩下几人也生怕被明文帝给忘记了,纷纷表达衷心,见状,明文帝没好气的摆摆手:“够了,你们几个都退下去休息吧。” “是。” 几人退下后,明文帝则笑意吟吟的转过头看向了楚昀宁:“这主意是不错,也有些意思,只是这些羊上哪去弄,朕可是听了你的话直接就应允了,若到时候你做不到,朕的颜面可丢大了。” 楚昀宁点点头:“皇上放心,臣自有法子。” “什么法子?”明文帝好奇的追问,他很想知道楚昀宁怎么解决这个难题。 “搞个养殖业,让周边的村民们可以养着羊,咱们按照市场价格收买,至于吃食嘛,更简单了,种草就行了。” 明文帝挑眉忍不住笑了:“阿宁,你怎么到哪都忘不了经商?” “呃……”楚昀宁一脸尴尬,哪里需要商业,哪里就有她,大家各取所需,又有什么关系? “皇上,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尽快打赢这场仗,保卫边关,打仗不是一两天的事儿,同时也是在消耗双方的库存,有的时候撑久一点,说不定就赢了。” 如果可以,楚昀宁希望一辈子都不要打仗,百姓都安居乐业,大家都团团圆圆的。 可惜,现实里未必允许。 她不是圣母,只能尽自己所能,保护本国的百姓,至于其他的,楚昀宁暂时做不到。 明文帝话锋一转又问:“依你之见,这场战争能打到什么时候?”筆趣庫 “快则一年半载,慢的话三五年也是有可能的。” 就算是四国联手强攻,只要南端的兵力足以抵御,根本就不怕,入了军,最怕的不是敌军来袭,而是军心涣散,被人乘机而入,一击即中。 “云澜国这次吃了大亏,你觉得接下来会不会有其他动作?” 楚昀宁摸了摸下巴,她对云澜国的几位首领根本不了解,只说:“要么重振旗鼓重新再来一次偷袭,要么回去疗养 ,等待时机,那皇上打算怎么处置活捉的将士?” 按军规,要么拿着这个将士去对方那兑换一些有利用价值的东西,要么杀了示众。 明文帝的手指轻轻扣在了桌子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依你之见该如何” “扣押五日,好吃好喝招待,奉作上宾,再将其中两个首领放回去,剩下的人若能用,就留下做苦力,若是不愿意归降,杀!” 吃饭之前明文帝和几个部下讨论过这个问题,结果他都不是很满意,这件事一直争执不下。 没想到楚昀宁却另有想法,让他有些惊讶。 “楚尚宫,这事儿奴才就不理解了,那些可都是敌军,怎么能放虎归山呢?”莫公公一头雾水的问。 楚昀宁勾唇一笑:“双方打仗最忌讳对方兵力,粮草都充足,根本不惧这场战,这件事若是从咱们嘴里传出去,四国未必会相信,可若是借着这几人的嘴传扬出去,四国就要掂量掂量,别到时偷鸡不成蚀把米,惹来一身骚就不划算了。” 这么一说,明文帝忽然大笑,立即拍板决定:“你说的没有错,就按照你说的来,不必刻意将几位将军奉作上宾,吃喝上一定不能亏了。” “是,奴才这就去办。”莫公公退下。 明文帝话锋一转又对着楚昀宁说:“阿宁,你真是个智慧囊,幸亏你是南端人,否则朕也没有信心能打赢这场仗。” 能文能武,还能种地会医术,厨艺高超,胆识过人,足智多谋,试问这世上又有几个女子能做到这样? “皇上,没什么事臣先退下了。”楚昀宁看了眼天色,她得回去给姜浇水了,还要继续撒种子呢。 明文帝亲自倒了杯茶递给了楚昀宁:“辛苦了。” 突如其来的关怀让楚昀宁眉心拧的能打结,犹豫了片刻还是接下了,道了谢一饮而尽。 掀开帘子钻了出去,外面已经飘起了雪花,楚昀宁仰着头看了天色,裹紧了大氅,一步步的往回走。 看起来得赶紧把姜种出来,分给将士们驱寒才行,半路上她遇见了折返回来的莫公公,莫公公哆哆嗦嗦的说;“楚尚宫,您仔细着点儿,下雪了地滑,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半夜您可要仔细着点儿,千万别冻着。” 楚昀宁微微笑,忽然想起什么,问:“营帐里平时都是怎么取暖的?” “硬挺着呗。”莫公公吸了吸鼻子:“随军打仗哪有那么多炭火日日烧着。” 南端已经算是有良心的了,给将士们派发的衣服都是厚厚一层纯棉的,能抵御一些寒冷。 楚昀宁点点头表示了然,现在她又多了个想法,烧炭,提炼出大量的炭火出来,解决三军的御寒问题。 回到大棚里,一股暖气扑面而来,她脱下了大氅走到地里看着姜生长的情况。 已经长出小拇指粗的姜了,再过不久就能收了。 “今天扣了几个大棚?” “回楚尚宫,十一个。” 楚昀宁摇摇头:“这些远远不够,还要加派人手继续扣大棚。” 话落,对方有些不愿意了,忍不住嘟囔:“楚尚宫,我们是来上战场厮杀的,不是来种地的。” “就是,弄这些花里胡哨,不如让我们真刀真枪的和对方厮杀。” 一些人早就不乐意了,埋头苦干结果干的都是一些种地活儿,传扬出去,脸都丢尽了。 本来以为扣几个大棚之后,楚昀宁就能消停起来,却没想到对方一发不可收拾,竟然还要扣。 楚昀宁眉心紧皱:“上战场的固然都是英雄好汉,若是每个人都有这种想法,那后勤谁来保证,只有后勤让人无忧,前方打仗的人才能放下心,拼尽全力厮杀。” “不管怎么说,我们想上战场,不想留下种地了。”其中一人带头扔掉了手中的锄头。 剩下的人也纷纷效仿扔下了锄头,杵着一动不动,就等着楚昀宁给个交代。 楚昀宁见状冷笑:“所以你们今儿都是来威胁我的,是吗?” 第148章 杀鸡儆猴 几人看着楚昀宁阴沉的脸色,彼此面面相觑,一时有些忐忑不知该如何是好。 “楚尚宫,我们是来打仗的,不是来种地的,我娘一直以为我是个大英雄,可没想到来种地?”其中一个士兵说,心中愤愤不平,仿佛种地是一件很丢脸的事。 楚昀宁下颌扬起:“那你们呢?” “俺娘还等着俺挣军功回去呢,留在这种地能有啥出息。” “就是,我也不想种地,我宁可轰轰烈烈打一场,也不想被人喊做孬种,被人看笑话。” “楚尚宫,您就行行好,让我们上战场吧。” 有一个人带头,剩下的人也跟着附和,那架势恨不得要逼着楚昀宁立马就答应。 楚昀宁目光环视一圈,最终落在了为首的彪悍男子身上,见他眼神略有几分虚闪,根本不敢看自己的眼神,所以她料定挑事的人就是他。 “你也这么想?”楚昀宁问。 前几天干活的时候,这人就不太老实,惯会偷奸耍滑,每次一干活就躲在角落,挑水的时候也只挑了大半桶,根本没有装满,但每次吃饭的时候却是冲在最前面。 男人被问话,挠了挠脑袋,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来,楚昀宁耐着性子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不想种地,当兵就应该有当兵的觉悟,而不是留在这里种地刨坑。”男子梗着脖子说。 楚昀宁闻言笑了笑:“大家不是想要上战场吗,这事儿我说了不算,既然一意孤行,我也没有其他法子了,只能让李大人过来一趟。” 于是楚昀宁让碧秀去请李大人,专门管理后勤保障的,很快李大人就来了,冲着楚昀宁十分客气:“楚尚宫。” “李大人来的正好,这些人都不想种地了,不服从管教是军规大忌,按照军规应该怎么处置?” 李大人说:“若是不服从管教,只能劝返,祖上登记造册,三代之内不许科举,不可参军,不可务农。” 话落,在场的人都愣住了,为首的男人叫张大柱,一听说这个立即不高兴的说:“我们并不是不服从管理,只是不想在这里耽搁时间,我们想上战场又有什么错?” “就是,我们没错!” 几十人的情绪有些激动。 楚昀宁冷着脸:“入了军不论让你干什么,你就要无条件的服从,就你们这样耳根子软任人挑拨,等上了战场之后,不停号令,随心所欲的想干嘛就干嘛,那岂不是乱套了?” 张大柱不服气的说:“那凭什么把我们分配种地,而不是其他地方?” “人人都不想来,那这个地方谁来,大家吃什么喝什么,拿什么去保障三军,敌人还没来呢,咱们自己先起了内讧,不战而败!”楚昀宁很生气,前方的战士们个个拿着性命去拼搏,后方比不得前方危险,这些人应该知足才对,居然还在这里比这个比那个,实在令人失望。 楚昀宁话锋一转,脸色阴沉沉的又说:“种地又有什么可丢脸的,你们每天吃的喝的,哪一样不是辛辛苦苦种出来的?” “可是,乱世出英雄,我们在这里种地什么时候能熬出头?”人群中也不知是谁嘀咕了这么一句。 楚昀宁挑眉:“个个都想出风头,成,我成全你们,你们若是敢私底下逃跑,叫苦叫累,我第一个绕不了你们,你们若是令我刮目相看,我亲自给你们赔罪!” 这些人油盐不进,个个自视甚高的态度,实在是令人生气。 “楚尚宫您消消气,既然这些人都不想在这里种地,那就派去前线吧,是生是死,能有条命活着回来最好了。”李大人赶紧劝楚昀宁。 楚昀宁叹了口气:“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不能因为他们想干嘛就干嘛,日后人人效仿,又该如何?” “那楚尚宫的意思是?”李大人弓着身,态度谦卑,丝毫不敢忤逆。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楚昀宁在明文帝心中的地位,轻易不能招惹。 楚昀宁嘴 角勾起冷笑:“劳烦李大人准备同等的士兵,模拟训练,你们若是赢了,今儿这事就过去了,我甚至可以举荐你们去前线,可你们若是战败了,每个人打五十军棍,绝不姑息!” 几人闻言傻眼了,张大柱也不是这么说的,他说一个女人也不懂什么打仗,只要提出来了,就一定会答应的。 与其在大棚里每天锄草,累的半死,不如想法子去其他的地方混日子。 张大柱咽了咽嗓子,忽然有些后悔了。 “比就比!”张大柱的弟弟,张二柱冷冷一哼,他一身的蛮劲儿,还怕打不过对方? 楚昀宁的目光在每个人身上搜寻;“现在站出来认错的,每个人罚二十棍。” 话落,立马有三个人站了出来,跪在了楚昀宁面前;“楚尚宫,我们三个人知道错了,恳请楚尚宫网开一面,再给个机会。” 三个人都是同一个村的人,彼此有个照应,平时在家里也种地,有的时候赶上收成不好,一整年都没有吃食,现在不一样了,每个月都有固定的银子可以拿,让一家子温饱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所以三个人一致决定,老老实实的种地。 楚昀宁勾唇笑:“出去领罚吧。” “多谢楚尚宫。”三个人不顾张大柱狠厉的眼神,站起身一块去领罚,不一会就听见外面的板子声,惨叫连连,听的剩下人个个脸色发白。 “战场上远远比这个还要残酷,你们能有机会留在后方,能完完整整的回去,还有机会和家人团聚,竟然如此不珍惜!”楚昀宁恨铁不成钢,要是这群人真的是想上战场厮杀,她不会这么生气。 这些人明显就是上了战场也只是逃兵! 或许是因为自己太好说话,以至于大家觉得可以试探一下底线,所以楚昀宁决定要立威! “我们替国尽忠,并没有错!”张大柱还在嘴硬。 楚昀宁也懒得再废话,直接让李大人去安排人,大概半个时辰后,双方各一百人,一蓝一黑两拨人。 一声令下,双方进入厮杀,一拨人陷入了争斗,很快吸引了许多士兵驻足观看。 “种地多好啊,我还巴不得去种地呢,学会了以后就能是一门手艺了,这位楚尚宫很厉害的,听说大冬天还种出了绿色的蔬菜。” “真的假的?” “我亲眼所见还能有假?” 几个凑热闹的士兵私底下八卦着。 一个时辰后,不出意外一百个人全军覆没,楚昀宁站在擂台上冷眼看着这一百人。 “你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擅长,这里是军队,不是给你玩笑的地方,你们打不赢对方不代表不如对方,只是领域不同罢了。”楚昀宁冷着脸:“如果今天是在真正的战场上,你们现在已经成了一缕亡魂了。” 一群大男人面含羞愧,一句话不话。 楚昀宁一声令下立即让人准备军棍,很快人群里就有人下跪求情:“楚尚宫,我们知错了,以后我们再也不敢有其他要求了,老老实实种地,求求您网开一面吧。” “对啊楚尚宫,我们真的知错了。” 楚昀宁冷呵:“命令就是命令,我已经提醒过你们好几次了,是你们自己一意孤行,来人呐,每个人打六十军棍,登记留册,若再有下一次,直接开除军籍,离开边关,永不得踏进边关半步。” 大家看着这个纤弱的小女子爆发出大大的力量,一时间没人敢反驳,在楚昀宁的监督下,一百个人当众挨了重重的六十军棍,每个人都见了血,哎呦哎呦的叫唤个不停。 同时楚昀宁又吩咐让人给熬一些姜汤和伤药。 李大人问:“楚尚宫,这些人您打算怎么办,是继续留着种地,还是派去前线?” 楚昀宁摇头:“对于枉顾军令的人切记不能上战场,只能留在后方待观察,等考验的期限过了,再来决定用不用上前线。”筆趣庫 有的人属于滥竽充数,即便是上了战场也是毫无用处,更甚至会拖后腿 。 “那这些人受了伤,恐怕不能在种地了。”李大人问:“需不需要末将给您在准备一些人过来?” “那就有劳李大人了。” 一次不忠,终身不用,楚昀宁对这些人也是一忍再忍,既然不想种地她也不勉强。 有了这次立威,楚尚宫的名声算是彻底打开了,三军中人人都知道有这么一个奇女子,不会武功却能让人心服口服。 楚昀宁看着张大柱疼的龇牙咧嘴的,一脸不服的怨恨样,上前一步:“还是不服气?” “当然不服气了,我们想上战场杀敌并没有错,你一个女人懂什么,我们虽然输了,但我们可以训练!”张大柱一脸看不起女人的样子,有为不服气。 楚昀宁闻言一脚踩在了张大柱的伤口上,疼的张大柱嗷嗷乱叫,楚昀宁弯腰蹲着身;“张大柱你到底是谁派来的,居然敢煽动大家,这里的每一位士兵都是好儿郎,没有人说你们贪生怕死,只是每个人都有特定的岗位,不能因为一个人不满意,就要所有人迁就你们。” “说来说去还不是不希望我们去战场,楚尚宫,我们又不是傻子,种地一辈子早就种够了。” 张大柱还是不服气的大声嚷嚷着;“今天就算是你打死了我,我也要上战场,我没错,你这样草菅人命也不怕伤了三军的心!” 啧啧,居然还学会了道德绑架。 楚昀宁松开了腿;“还敢嘴硬,给我打,狠狠的打,我倒要看看是你的骨头硬,还是我的板子硬!” “你敢!”张大柱慌了,挣扎了一下,很快两个侍卫就把他给死死按住了。 板子一下又一下的落在了张大柱的后腰上,很快张大柱就扛不住嗷嗷叫唤。 楚昀宁转身对着人群解释:“如果没有你们在后方支持,前方的人必定有后顾之忧,大家一起努力才能击败敌军,才能让早日回去和家里人团聚,上战场厮杀固然可以立下军功,我可以向你们保证,在后勤种地的,一样少不了军功,朝廷不会忘记你们每一个人。” “你别听她胡说,都是骗人的。”张大柱哼哼。 这时李大人站出来说:“你们摸摸良心,从入军以来,朝廷给的承诺有没有兑现过,你们每个月的月例有没有迟到过?” 这么一问,张大柱刚才的话已经立不住了,众人纷纷谴责张大柱不要脸行为。 “俗话说的好,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粥,张大柱就是个搅屎棍子,之前在伙食营的时候就闹过事,被撵出来了,没想到现在又在闹事。” “是啊,就他的孬种性格,上了前线还不得被吓破胆子啊。” “就是就是。”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扒着张大柱的老底儿。 张大柱都快气的吐血了,紧紧咬着牙想要辩驳几句,可后背上的伤太疼了,一张嘴一股子冷风钻了进来,连肺都跟着疼起来,再抬头对上了楚昀宁那张阴沉的脸,心底咯噔一沉。 “张大柱,张二柱,你们在军营里挑拨是非,这是死罪!”楚昀宁说。 吓得张二柱立马跪在地上:“都是我大哥的主意,不关我的事啊,求求楚尚宫原谅我这一次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筆趣庫 楚昀宁冷笑:“机会已经给过你们了,是你们自己没有好好珍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李大人,把张大柱和张二柱两个人送回当地的县里,让当地的县衙去处置。” “楚尚宫?”张二柱傻眼了,这怎么还要被撵出军营呢,离开了军营,他以后靠什么谋生啊。 本以为只是简单的挨一顿打,没想到楚昀宁这么心狠。 有不少相熟的人来求情,楚昀宁说:“难道你们也想被送回去?” 一句话说完,底下寂静无声。 张大柱张张嘴,到了嘴边的服软又给咽了回去,哼哼:“回去就回去,那也比种地强。” 看着张大柱死鸭子嘴硬,楚昀宁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让李大人安排几个人马上把人送走。 第149章 心服口服 李大人又重新送来了一百多个人,楚昀宁看着登记名单,全都是贫苦人家出生。 “在投身军营之前,你们都是做什么的,家中几口人,会不会自己擅长的?” 楚昀宁亲自执笔,对着名单上的人一一问清楚,筛查不必要的麻烦。 “楚尚宫,我们都是庄稼汉,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就剩下一身蛮力活儿,不怕苦不怕累。” 他们这帮人能入军营,几乎是家里穷的快揭不开锅了,加上收成也不好,所以一听说朝廷在征军,而且还给银子,每个月还能领月例,要是不幸战死了,还可以给家里留下一大笔抚恤金,所以他们毫不犹豫的来了。 楚昀宁简单的考了几个种地的问题,几人张嘴就来,并且张开了手中老茧。 甚至还有人直接肩挑起一块大石头,表示蛮力。 “楚尚宫放心,咱们没有那么多幺蛾子,您说啥就是啥,我们只盼着能够打赢战,早点回去见老子娘。” “就是,我还等着回去娶媳妇呢。” 楚昀宁闻言勾唇笑了笑:“你们记着,种地并不可耻,靠着一双手谋生不偷不抢,更不丢脸,从今儿起你们每个人都负责看守一个大棚,我会定期检查,若打理的好,我会予以嘉奖,等战争结束了,朝廷还会需要你们每个人。” 其中一人情绪有些激动的说:“楚尚宫的意思是以后我们还要去京城种地?” 他们原以为等战争结束以后,这里就不需要他们了,没想到还有其他安排。 “怎么会呢,这么多张嘴等着吃饭呢,只要你们愿意,可以一直留在这,或者去京城发展。” 楚昀宁还打算带动周边的人脱离贫困呢,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有人仿佛是看见了未来,更加激动了:“楚尚宫放心,我们一定好好干,绝不闹事。” “成,我有言在先,若是有人偷奸耍滑,犯了我的底线可别怪我不客气!” 立下了规矩,这些人可不敢小觑了楚昀宁,纷纷一脸严肃的点头。 于是楚昀宁给这一百人安排了任务,分成三班继续扩建大棚,再派人去周边的农户家中购买稻草。 这边的动静没能瞒得过明文帝,是因为驻守边关的温副将看不惯女人在男人面前吆五喝六,更甚是被撵走的那一百人里就有几个是他曾经的部下,楚昀宁此举导致他的颜面没处放。 温副将越想越生气,趁着在禀报军情的时候,顺嘴就把这件事说了。 “皇上,楚尚宫在军中胡来,闹了多少笑话,末将以为不该给楚尚宫这么大的权利。” 明文帝挑眉,不语。 紧接着温副将又说:“自古以来女人都是留在家相夫教子,男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哪有几个像楚尚宫这样离经叛道的,南端的军人们被一个娘们管束着,传扬出去,咱们的脸面往哪放啊。” 话匣子一旦打开,温副将就越说越来劲了:“皇上,咱们军营都是有血有肉的男子汉,楚尚宫却带着人种地,还当众打了那么多人,也不怕寒了将士们的心。” 喋喋不休说了快小半个时辰,明文帝耐着性子,端着茶递到嘴边抿了小口,一旁的莫公公却用一种同情的眼神看着温副将。 终于,温副将吐沫都快用完了,才抬头看向了明文帝:“皇上,末将说完了。” 明文帝将茶盏放下,脸上的表情令人捉摸不透,只淡淡的问:“这场战争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种地也是朕的主意,温副将觉得种地有何不可?” 温副将一愣。 “种地有什么可丢人的,三军每日吃喝拉撒是一笔不菲的开销,战争若是拖延时间太长了,没了粮草,又该如何?” “皇上,末将惶恐。”温副将腿儿一软跪在地上。 明文帝沉声又说:“朝廷固然可以派人来送粮草,路途遥远,谁能保证一路不耽搁,不出事,若能自给自足,不再征收百姓们的救命粮,有什么错?” “这……”温副将被质问的 脑袋都快抬不起来了,紧紧的低着头,额前汗如雨下。 明文帝缓缓起身,绕过桌子来到了明文帝跟前,又问:“朕听闻今日闹事者就有温副将的部下,温副将这是在替下手打抱不平?” “末将不敢。”温副将冲着明文帝磕头。 “楚尚宫一切都是按照朕的吩咐去做,并无不妥之处,温副将是不是在质疑朕?” 温副将吓傻了,跪在地上摇头:“末将不敢,求皇上恕罪。” 看着温副将口服心不服的样,明文帝又沉声说:“女子如何,若没有女子,哪来的男子,温副将你太小看楚尚宫了,莫公公。” “奴才在。”莫公公上前。 “传朕旨意,让温副将去种半个月地,一切都听从楚尚宫指挥。” 温副将惊愕抬头:“皇上,末将不去!” “副将大人难道要抗旨,这可是杀头的大罪。”莫公公说,一句话堵的温副将嘴巴紧闭,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领命。 人是莫公公亲自领着送去楚昀宁手中的,简单的说明来意之后,楚昀宁表示皱眉,暗叹明文帝一天就会给自己添麻烦,这个刺儿头可不好管,整个人挺着脖子就差没把不服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楚尚宫,皇上说了,这半个月您就当是个温副将是个普通人,不必拘着,一切有皇上给您撑腰做主。” 话虽如此,楚昀宁可没那个心思调教温副将,奈何圣旨已下,楚昀宁只好硬着头皮点点头。 待莫公公离开,楚昀宁瞥了眼拉着脸的温副将,一句话没说转身该干嘛就干嘛。 楚昀宁走近了棚子内,弯腰掀开了稻草,伸手摸了摸泥土的湿润度,发现泥土有些干硬了:“碧秀,这里的温度不够,着人再添几个炉子来。” 碧秀立即掏出个本子记下来。 “瞎折腾,冬日里怎么可能种出绿色蔬菜来。”温副将哼哼。 碧秀看着黑着脸宛如关公似的温副将,没好气道:“那是你见识短,你没见过不代表没有!” “你!”温副将被一个小丫鬟顶撞,脸更黑了:“好没规矩的丫鬟。” 碧秀哼哼没继续和温副将争吵,而是直接将人给忽略了,继续跟在了楚昀宁身后。 “楚尚宫,我今儿早上都浇了两次水了,可没偷懒。”负责大棚的侍卫一听说楚昀宁来了,赶紧来解释。 楚昀宁微微笑;“我知道,马上就要年末了,昼夜温差大,水份还是足够的,做的不错。” 得到表扬,侍卫狠狠的松了口气,害羞的挠了挠脑袋:“我以为种地就和以前在老家一样,没想到还有这么多学问。” “哼,人都舍不得用这么好的炭火,却在这里白白燃着,浪费!”温副将哼哼。 楚昀宁看着温副将走到哪都是碎嘴子,没好气的回头瞪了眼他:“皇上说了,这半个月你归我管,再啰嗦我罚你出去站岗!” “你!”温副将气的干瞪眼,举起手又狠狠的放下,一脸憋屈样,见状,楚昀宁才收回了眼神,继续去勘察下一个大棚。 撩起帘子一股暖气扑面而来,看守大棚的侍卫立即上前:“楚尚宫,这里的姜再过两日就能收成了。” 郁郁葱葱的绿叶直接看傻了温副将,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使劲揉了揉:“这是姜?” 他一个粗老汉只见过晒干的姜,这还是第一次见新鲜的姜,见惯了一片白茫茫,乍然看见这么多绿色,温副将咽了咽嗓子,弯腰伸手拔起一颗,末端连着手掌大的生姜。 碧秀撇撇嘴;“温副将,这下知道冬日里也能种出新鲜的蔬菜了吧。” 这话仿佛是一巴掌狠狠的打在了温副将的脸上,温副将一张黑脸涨红,喃喃几句,愣是连个反驳的话都没说出来,碧秀却觉得十分解气。 楚昀宁无奈摇头笑了笑,仔细的观察了这些姜的生长情况,叮嘱几句:“等采收之后一定要用炭火烘干一遍,不能有任何的水分,方便储存不易坏。” “是。” 第三 个棚子种了许多菠菜和香菜,绿油油的,看着就讨喜,一旁的温副将已经惊愕的说不出话来了,望着楚昀宁的眼神仿佛是在看一个怪物。 “温副将这是什么表情?”楚昀宁蹙眉,她不喜欢被人这么直勾勾的盯着。 温副将咽了咽嗓子:“这些都是楚尚宫种的?” 简直太神奇了。 “不是小姐种的,难不成是温副将种的?”碧秀没好气的说,臊的温副将张张嘴,难为情的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接下来下一步就是种植大棚小麦和稻子了,水稻开始开垦阶段,需要几日才能把土壤给养起来。 足足几十个棚子,温副将看完一圈之后,羞愧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才好。 都怪他小看了楚昀宁。 这女人跟一般女人根本没法比较。 “这半个月就劳烦温副将守着这个棚子了,这里全都是大白菜,过几日就能收割了,正好给将士们做白菜吃。”楚昀宁指了指身后的一个大棚,肉眼可见的大白菜已经成了形。 “我不能保证能让将士们每天都能吃上新鲜的蔬菜,只能尽可能的保证让将士们,隔三差五就能改善一顿伙食。”楚昀宁说。 温副将点点头:“成,这事儿没啥难度,就交给我吧,不就是控制温度,再给点炭火别让这些菜冻着吗,不过这炭火也着实有些费啊。” “温副将这个就不用担心了,炭火很快就有了。”碧秀说。 她家小姐已经在准备烧炭火了,尽可能的给所有营帐都能供应上,温副将不信:“这可非一朝一夕的事,我不信有人能解决这个问题。” “温副将忘了刚才说冬日里种不出蔬菜的事儿了?”碧秀出声提醒。 温副将哑然。 这时莫公公来了一趟,说是皇上有事儿找她,楚昀宁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就去了。 明文帝直接问:“怎么样,温副将没有为难你吧?” “皇上怎么会觉得我能被刁难?”楚昀宁无奈又好笑,难道自己看起来很容易被人欺负? “温副将是个五大三粗,脑子一根筋,在战场上是一把好手。”要不是温将军骁勇善战,又是个忠的,就凭着下午的一番话,明文帝早就动手了。 楚昀宁点头表示理解:“温副将在边关驻守十多年,不服气我一个小女子也正常,皇上放心,我做事会有分寸,不会太过为难温副将的。” “楚尚宫您误会了,皇上是担心您受委屈。”莫公公赶紧解释一句。 明文帝没好气的斜了眼莫公公,倒也没解释什么,又继续说;“朕让温副将去你手底下,不是给你出气,今日有一个温副将,明日还有其他的人不服气,温副将向来佩服比他厉害的人,你若是将他治的服气,以后在军营就没人敢质疑你。” 楚昀宁诧异:“多谢皇上提醒,此事我明白了。” 紧接着明文帝又问:“朕听闻你在研究炭火?” “皇上要不要一块去看看?” 明文帝都不带犹豫的,直接就点头答应了,速度快的让她险些以为对方就等着自己这句话呢。 她在后山建立了一个大锅炉,参考了现代北方的供暖,一开始想的是在地底下埋起管道,可转念一想,这个行为不太靠谱,毕竟管道是死的,万一挪地方了,就功亏一篑。 于是她打算在每个营帐里安置一个小的炉火管道,上面升着炉子,还可以热了能喝水,熬一些姜汤什么的。 这个大锅炉就负责炼制炭火,比起用树木烧出来的炭,直接在山上挖炭石更合适,炭石更耐烧,这还是意外挖地时发现的一小块炭石山,没日没夜的挖采,足够供应个个营帐。 “白日里供应不了,但晚上睡觉的时候,可以让每个将士们都能暖和。” 明文帝捡起地上的炭石,黑漆漆的:“这能烧?” 说着将手里的炭石扔进了一堆火里,不一会炭石就烧着了,浑身被火包裹着。 “皇上,还真的能烧着。”莫公公惊讶。 第150章 再次偷袭 炭火石不仅能烧着,而且还很耐烧,一晚上丢个四五块进去,就能保持大半天的温度。 “你是从哪发现这些的?”明文帝惊讶。 楚昀宁叹了口气:“被关押五年,什么都要靠自己,身无分文也是没办法……” 每次都是用这个理由搪塞他,一两次还行,时间长了,明文帝根本就不相信。 “是偶然间得到了一本书籍,上面记载着很多事,我翻看了大概,记住了几件,书已经烧了。” 这个理由不论对方信不信,她一口咬死,对方也没证据。 明文帝点了点头没有再多问,走了几步,抬眸看着天边阴沉沉的,恍若大军压境,忽然开口:“东陵国和云澜国已经联手了,召集了五十万大军,不日就能军临城下,你可有什么建议?” 楚昀宁的面色变得有些凝重,行军打仗她只读过孙子兵法,偶尔看看三国又或者是电视剧,真刀真枪这一块并不擅长。 “皇上,臣只是一个小小妇人,对这些事并不擅长,皇上还是听听其他将军们的意见吧。” 明文帝挑眉笑了笑:“你但说无妨,朕不会责怪你的。” “皇上,依我愚见,只要能降低我军伤亡,必要时可以选择一些卑劣手段。” 听着她这么直白的说出来,一点也不隐晦,反而是让明文帝有些尴尬了,忍不住清了清嗓子:“楚昀宁,你怎么一点也不避讳。” “避讳什么?”楚昀宁蹙眉,实话实说不行吗,她可一点也没有把明文帝当成外人,紧接着又说:“皇上,我还有一个阴损的主意,不知该不该提。” 明文帝挑挑眉,总觉得这不是什么好话,楚昀宁压低声音在明文帝耳边嘀咕了几句。 “皇上,此举有些不道德,但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给敌人来个措手不及。” 她的办法是在两国必经之路上的水源下药,等大军入境之日,每个人每天必须要喝水。 明文帝沉思了片刻,似是很难下决定。 “皇上,这名声虽然不好听,但效果显著,敌人一定是没有防备。” 楚昀宁越想越是觉得这法子不错。 明文帝陷入了为难,之所以为难是因为他第一次御驾亲征,还是比较爱惜自己的羽毛的。 “名声在外可有可无,看结果如何就成了,每个人的名声就像是一面镜子有好有坏,也做不到人人都喜欢。” “就依你之见试试吧。”明文帝很快就被楚昀宁说服了,打赢这场战最重要,余下的是其次。 几日后 楚昀宁对着碧秀叮嘱几句大棚的注意事项,又着人扩大了规模开始种草,圈起地方开始养殖一些鸡鸭鹅猪还有牛羊,甚至贴了告示,周围村庄里有富余的粮食和家禽都可以拿来军队换钱。 被俘虏的云澜国将士一看这架势,这根本就不是来打仗的,更像是来过日子的。 大量的储存粮食,自给自足的种植瓜果蔬菜,连采暖都供应上了,全完改变了军队的死气沉沉。 许是太放松了警惕,两个云澜国副将首领竟然趁乱逃离了营帐,走了大半天,其中一个身材魁梧的叫做角鹰:“沈瑜,你说南端国的实力如何?” “领军的不是个孬种。”在他的地盘上,居然被人家给算计了,山坳那一战,沈瑜输的心服口服。 “也不知太子怎么想的,好端端的挑起争斗做什么,南端势力不弱,又不是随意欺凌的小国,战还没打呢,云澜已经损失惨重了。” 两人相互扶持着走在大雪地里,脚踩出一个个深浅不一的坑,一路走一路抱怨。 “太子打过几次胜战,得到好几次夸奖,所以整个人都飘乎乎的,也不想想云澜这两年东征西讨,正应该是修生养息的时候,居然还联合四国。” 两个副将越想越生气,一边走一边骂,趁着漆黑的夜色,一路潜逃赶往城外。 两人又累又饿,终于在天亮时赶了回去,彼时两个人已经冻的瑟瑟发抖 ,在营帐前还没被认出来,险些就被当成了敌军抓起来,直到一位相熟的部下路过才认出两人,这才顺利的回到了营帐。 云澜太子一听说被抓走的两个副将回来了,赶紧让人将两人带上来。 “末将拜见太子殿下。” “两位副将请起来。”云澜太子亲自扶着两人站起身,着急的问:“两位是怎么回来的?” 沈瑜说:“回殿下,末将二人是趁人不备一路潜逃回来的,一个月前那场偷袭者是南端皇帝亲自领兵去的,半路上挖坑,导致我方大乱,两面夹击之下,这才……” 说到底还是两个人轻敌了,这才让人有机可乘,自以为南端皇帝来了以后不会这么快发动攻击,所以要给对方一个教训,却没想到正好落入对方的陷阱中。 这场战,令云澜损失惨重,全军覆没,实在是丢人。 云澜太子又问:“现在南端情况如何?” 沈瑜和角鹰彼此相视一眼,角鹰慎重的说:“殿下,南端皇帝已经在边城脚下暗影扎帐,有一部分士兵在种地,挖煤,养殖牛羊,而且大冬天可以吃上新鲜的蔬菜,将士们每个人都可以喝到姜汤,经常会改善伙食。” 闻言云澜太子的眉心紧皱:“种地?” “殿下,南端皇帝御驾亲征,这是第一次上战场,肯定不懂经验,在此处瞎折腾,殿下不必放在心上,咱们有四国联手,还不怕弄不死南端? ”军师一脸不以为意,区区一个南端而已,上次只是侥幸赢了,往后可就没这么好运了。 角鹰却不这么认为:“殿下,咱们几次东征西讨虽扩大的版图,可实际上云澜也需要休养生息,冬日里本就费口粮,这一场仗若是拖延下去, 咱们就未必是南端的对手!” “皇上万万不可轻敌啊。”沈瑜在明文帝手中已经吃过一次亏了,所以他必须要小心谨慎,不能再轻敌了。 军师哼了哼:“两位副将也太胆子小了,南端皇帝没有经验,楚将军又没有跟来,咱们拿下南端简直就是探囊取物。” 在军师看来,明文帝来边关打仗就像是来过家家似的,没有动兵马,反而是带兵种地,传扬出去简直要让人笑死了。 沈瑜说:“殿下,试问谁能在冬日里种蔬菜成功,就凭这个,南端皇帝就不简单。” 轻敌是兵家大忌。 云澜太子陷入了沉思,军师却说;“真如两位副将所言的话,那按照以往的规矩,两位早就成了亡魂了,为何还有机会逃离出来,这就说明南端皇帝太稚嫩了,根本不懂战场上的规矩。” 听军师这么说,沈瑜和角鹰两个人后知后觉的像是发现了什么,若是战中虏获俘虏,大部分的概率是会杀掉。 可南端皇帝不仅没有把人杀了,只是关在营帐里,每天两顿饭,该吃吃该喝喝,根本就没有要杀人的意思。 细思密恐,两人彼此看了一眼,甚至觉得他们两就是故意被放出来的。 “殿下,无论如何您可千万不要轻敌啊,这南端皇帝身边高人无数。” “沈副将说的没错,南端皇帝第一次来就能打赢胜仗,不可小觑。” “两位将军是被人打怕了么,怎么如此胆小,处处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呢?”军师板着脸,目光中隐约有些鄙夷,仿佛是在说两个人就是胆小鬼。 沈瑜和角鹰还要再说什么,云澜太子抬起手:“够了,什么都不必说了,孤自有分寸!” 这场战还是要打的,箭在弦上不得不拔,他已经联合了其他三国一块了,没有退路了。 他就不信,区区一个南端又能如何? “两位副将先休息吧,等三日后其他三国大军压境,一举攻城!”云澜太子说。 闻言,两人叹了口气,不知为何总觉得这件事有猫腻。 天未亮,军营里的烛火却燃了一整夜,士兵们个个捂着肚子,来来回回的穿梭。 “外面什么动静?”沈瑜从睡梦中被惊醒 ,他好像听见了马蹄的声音。 “你听错了吧?”角鹰打了个哈欠,忽然眸光一怔,飞快的掀开被子站起身:“是敌军来了。” “怎么可能呢,一点消息都没有人直接来了?” 一阵阵的马蹄声惊动了云澜国的战营,云澜太子站在主营帐前问:“怎么回事儿?” “回殿下,是南端国派人来偷袭。”侍卫说。 “偷袭?”云澜太子的脸色唰的阴沉下来,紧攥着拳:“还愣着干什么,准备御敌!” 一声令下,云澜国的营帐忽然热闹起来,一个个火球从天而降,落在了营帐上,顷刻之间,营帐就着火开始燃烧起来,转眼就变成了滔天大火。 一个两个,无数个营帐燃烧起来。 云澜太子仰着头看着天上一飞而过的黑衣人,从天而降的火堆,根本避之不及。 “给孤射下来!” 弓箭手准备完毕,对着天上狂射,可掉下来的箭往往会伤及无辜,再加上对方的背影也涂抹成了漆黑色,和夜色融合成一体,根本就看不清是谁。 冷不丁的一团火球下来,立马调转方向,耍的地上的人东奔西走,云澜太子怒不可遏。 “殿下不好了,咱们的水里被人下了毒,已经很多人出现症状了。” 狂拉不止,腿儿都站不住,更别说拿起武器去抵御了,能保住性命就不错了。 “可恶!”云澜太子话音刚落,一只火球从天而降,要不是身边的侍卫手疾眼快,直接就把他给砸中了。 这一下彻底惹恼了云澜太子。 “来人呐,给孤围绕三里地,但凡是从天上下来的,一律射杀!” “是!” 这一夜南端国彻底戏耍了云澜国,只用了三千兵马,就折损了对方十万人,营帐也损毁无数。 天刚蒙蒙亮,云澜太子看着这一幕,心里的怒火止不住的燃烧,军师立即说:“南端皇帝不讲武德,太不厚道了,居然搞偷袭,实在是太卑鄙了。” 沈瑜闻言上前一步:“皇上,现在最要紧的是赶紧带兵后撤,再清点人数,准备调养生息……” 话音刚落,云澜太子抬脚就踹向了沈瑜:“孤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让孤退军,岂不是告诉所有人,孤是个胆小鬼,打不赢这战吗?” 面子上挂不住,云澜太子可是和皇帝信誓旦旦保证过,一定要割南端十座城池,否则绝不会回朝。 战还没开始,他就后退,绝对不行! “殿下。”沈瑜被踹飞好几米远,紧捂着心口,他算是意识到了差别,南端皇帝听得进去劝说,而他们的主子却只会狂妄自大,仗着打赢几次,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殿下,沈副将说的也没有错,咱们现在损失惨重,贸然进攻,只会徒增不必要的伤亡。”角鹰说。 恰这时侍卫来报:“不好了殿下,咱们的粮草昨儿晚上被烧毁严重。” “什么?”云澜太子直接就炸毛了,怒气冲冲的说:“一群废物,居然连粮草都看不住,孤要你们有什么用?” 话落,云澜太子盛怒之下直接拔出剑杀了报告的侍卫,血溅当场,死不瞑目。 在场的人愣了愣。 “从现在起不准再报告坏消息,谁敢动摇三军,孤杀他全家!”云澜太子恶狠狠的威胁。 军师立即说:“殿下骁勇善战,那南端皇帝就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几次偷袭,若是正面迎上未必是咱们的对手,两位副将千万不要再替对方说话了,否则我们该怀疑,你们二位是不是私底下通风报信,否则,昨儿这群人怎么会来这么巧?” 这话也是间接的提醒了云澜太子。 “是你们通风报信的?” 沈瑜和角鹰吃惊的望着云澜太子,他们跟随了太子这么多年,忠心耿耿从未有过外心,却没想到对方居然怀疑自己的忠诚。 这对于两人而言就是莫大的耻辱。 “来人呐,将两位副将绑起来,务必要问个清楚,不论是什么手段!”云澜太子一脸无情的说。 第151章 故意不认 云澜营帐内发生的全都传到了南端的营帐,明文帝听说云澜太子差点把角鹰和沈瑜两位副将给打死,眉心一皱,是替两人感到惋惜。 “两位副将能文能武,可惜了,云澜太子不识数,更不知珍惜两人。 ” 明文帝叹息,若是放在南端,一定倍加珍惜。 “皇上,这不是正中下怀吗,咱们不必动手就铲除了两位副将,还能让云澜国的战士们寒了心。” 楚昀宁也没想到云澜太子这么沉不住气,而且性格还多疑,根本听不进去劝。 正所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皇上,臣打算放了玉安公主。” 还多亏了从玉安公主口中知道了云澜太子的性格,否则她也不敢贸然放虎归山。 此次只是试探而已。 明文帝未开口,反而是莫公公不解的问:“楚尚宫,这是为何呀,玉安公主可是恨死了您,您若放她回去,就不担心会找您麻烦吗?” 楚昀宁笑了笑,她对玉安公主很有信心,经过一系列的安排,此时的玉安公主恨不得要杀了云澜太子,私底下一定会给云澜太子使绊子。 所以很有必要将玉安公主给放回去。 “不必多说了,这件事就依你的意思办。”明文帝很快给了手谕,他相信楚昀宁一定能有本事办成此事。 “谢皇上信任。” 楚昀宁离开营帐后直接去找玉安公主,这是两个月以来两个人第一次见面。 玉安公主穿着件素衣,苍白的小脸上不染纤尘,整个人很狼狈,见到楚昀宁立马就情绪激动。 “啪!”楚昀宁抬手就给了一巴掌。 “你打我?”玉安公主捂着脸,虽然很生气,但经过几个月的折磨,她的脾气早就被磨没了,只干瞪着眼。 楚昀宁耐着性子:“现在的南端早已经不把云澜放在眼里,云澜几次吃了败仗,你的那位太子皇兄性格高傲又鲁莽,攻打下云澜是迟早的事。” “云澜又不是只有皇兄一人统帅三军。”玉安公主十分不服气,皇兄只是做决策的那个人,底下还有很多能干的将士和谋士,加上云澜兵力充足,一定可以打败南端的。 “可笑至极!”楚昀宁话还没说完,玉安公主却十分自信的说:“我知道了,一定是你们遇到困难了,用的着我了……” 给三分颜色就开染坊,说的就是玉安公主这个人,眨眼之间,玉安公主就变了脸色。 玉安公主嘴角翘起一抹冷笑:“楚昀宁,你如果现在就能给我跪下磕头,我保证会留给你一条性命,你再求求我,说不定我还能带着你一块回云澜,让你衣食无忧。” 楚昀宁很想掰开玉安公主的脑袋瞧瞧里面装了什么,识时务者为俊杰,还没搞清楚什么状况呢,就得意忘形了。 真不知道这些年依这样的智商是怎么在云澜后宫平安长大的。 看着她笑够了,楚昀宁迈着步子走近玉安公主身边,伸出指尖紧紧掐住了她的下颌,猛的一抬,逼着她仰着头,四目相对。 “楚昀宁,别装了,一定是皇兄威胁你们放过我,所以你害怕了,对不对?” 玉安公主还沉浸在自己的梦里,脑海里下意识的认为是皇兄还是顾念兄妹之情的。 楚昀宁勾了勾唇,冷声说:“我们打个赌怎么样,我只要太子两千精兵,太子若是点头答应了,我就放你回去,如何?”筆趣庫 “两千精兵?”玉安公主仰着头大笑,仿佛是听见了什么特别搞笑的事:“区区两千精兵,皇兄一定会答应的,楚昀宁你可要说话算话。” “我当然说话算话了,不过么……”楚昀宁冷笑着话锋一转又说:“我是个商人,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你首先得拿出诚意来,我才能和云澜太子做交易。” 玉安公主一脸警惕,紧接着楚昀宁从腰间拿出一把刀抵在了玉安公主的脸上:“你想完好无损的离开南端营帐,必须拿东西交换,否则,这张脸我可不保证做点什么 。” “你敢!” 话音刚落,玉安公主只觉得脸颊一阵刺痛,很快有温热的液体缓缓流淌,直到腮边,一滴一滴的滑落,淡淡的血腥味在鼻尖萦绕不散。 “你疯了!”玉安公主想要挣扎,楚昀宁却紧紧的拽着她的胳膊不松,眸光狠厉,带着股狠厉:“不要试图挑战我的底线,我没什么事干不出来的,云澜这些年东征西讨,国库未必充盈,兵力虽足,粮草供给也有限,昨儿晚上更是损失惨重。” 玉安公主脸色惨白,昨儿晚上营帐四周来来回回走过很多人,她就知道一定是有动作了。 楚昀宁松开了手,缓缓站起身:“我只给你一个时辰的时间,若是没有足够的诚意,我只能毁了你的脸,挑断你的手脚经脉,保证让你再也嫁不成第二个人。” 说完,楚昀宁抬脚离开了。 玉安公主望着楚昀宁的背影,颤抖的伸手摸了摸脸上的血,又气又怒。 很快一个时辰过去了,楚昀宁手提着匕首进来,那架势仿佛只要玉安公主说错一句话,她立马就上手。 玉安公主后退两步,背抵靠在营帐后面,紧张的咽了咽喉咙;“你想要的诚意是什么?”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万一楚昀宁真的冲动弄伤了自己呢,实在不划算,所以玉安公主妥协了。 楚昀宁下颌扬起,招人送来了笔墨纸砚:“就简单说一说你们云澜皇室辛密,对了,别怪我没提醒你,有些事我已经知道是真是假,但你若是敢骗我,我就在你的身上划一刀。” “你!”玉安公主气的脸色铁青,紧咬着牙恨不得要将眼前人咬死,可一想到马上就能回到云澜了,所以这笔账她姑且先忍着,于是深吸口气说:“行,你问吧。” “你父皇最喜欢的妃嫔。” “南溪娴妃。” “太子的软肋。” 玉安公主迟疑了一下才说:“皇兄怕尖嘴类动物,每次一看见家禽之类的,都会浑身起疹子。” 正因为如此,整个皇宫都找不出一只有嘴的鸡鸭鹅,简直就是个怪癖。 楚昀宁恍然,又问:“还有吗,譬如太子爱吃什么,最宠爱的女子又是谁……” 问了一大堆问题,玉安公主不耐烦的一一回答,她以为都是什么辛密呢,结果问了一堆鸡毛蒜皮的小事,真是闲得慌。 “太子身边的军师慧陆喜欢什么,又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提及慧陆,玉安公主冷冷一哼:“只是个江湖骗子罢了,也就皇兄信任,一直留在身边。” 听玉安公主的口气,仿佛是对慧陆有些不满。 不等楚昀宁开口问具体,玉安公主主动说:“慧陆这人非常好色,两年前在宴会上还玷污了我身边的宫女,结果被我发现了,慧陆此人不仅没有收敛,反而仗着有皇兄的宠爱,想要占我的便宜。” 楚昀宁惊愕,这慧陆胆子也太大了,嫡公主都敢调戏。 “结果嘛,自然是被我狠狠教训了一顿……”话说一半,玉安公主眉心一拧,忽然察觉了不对劲,就是从那以后,皇兄对自己的态度就变得微妙了,和从前简直就是天壤之别,再没多久自己就被选中来和亲了,难不成和亲这件事就是慧陆的主意? 一想到这玉安公主紧紧攥着拳:“竟然是他,本公主竟然被慧陆给算计了,知道如此当初就该打死他!” 和亲的本来不是自己,是皇兄再三恳求,说尽了好话,还说两年以后就把自己给接回来。 皇兄那么信任慧陆,一定是他在背后怂恿的! 楚昀宁见她的表情,勾唇笑了笑,故作不知道情:“我倒是觉得这个慧陆挺厉害的……” “厉害?”玉安公主冷笑:“他最大的本事就是长了一张会哄人的嘴,哄的皇兄不知道天高地厚,要不是我和母后在背后收拾烂摊子,他早就被废掉了。” 玉安公主越想越生气,凭什么她受尽委屈成了皇兄的一颗棋子? 不行,她必 须要不惜一切代价早点见到父皇,让父皇早点看清皇兄的真面目。 得到了自己想到的答案,同时也捋一捋玉安公主的思绪,所以,楚昀宁根本就不担心玉安公主还有心思调转枪头对付自己。 “成,算你还有诚意。” 啪的一声扣上了本子,扬起下颌:“明儿中午我带你一块去见云澜太子,至于云澜太子肯不肯换你,那就不一定了。” 能换才怪了,云澜太子巴不得玉安公主早点死呢,怎么可能会换人。 “楚昀宁,希望你言而有信不要耍我,否则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玉安公主说。 楚昀宁耸耸肩:“还不至于。” 转眼到了第二天中午,云澜太子收到了来信,看清内容后眉心拧的直打结。 “殿下,公主已经出嫁,又没替咱们创造出价值,两千精兵可不少啊?”慧陆说。 几年前玉安公主侮辱他的事,他还铭记于心呢。 云澜太子犹豫:“这件事若是传到了父皇那,孤担心会对孤不利。” 提起这话,慧陆笑了笑:“殿下不必太忧心了,既然南端想趁着这次机会要精兵,咱们不如早点设下埋伏,到时候皇上问起来,就把责任推给对方,若是能射杀南端国的皇帝,死了一个公主又算什么。” 别说死一个公主了,就是死十个也值! 闻言,云澜太子嘴角边绽放笑容:“军师言之有理,这次若能射杀南端皇帝,孤就能回去交差了,到时候父皇一定会高看孤。” “殿下英明!”慧陆说。 紧接着双方都准备好了,约定在一个地方见面,云澜太子的要求就是必须明文帝亲自押送玉安公主方才显得有诚意。 看见书信的那一刻,楚昀宁都忍不住笑了,也不知道云澜太子的脑子里装了什么。 “皇上不必露面,我自有法子。” 云澜的人没有见过明文帝,所以也不知道长什么样,沈瑜和角鹰两个副将受了伤,所以只要找个人冒充明文帝就行了。 很快到了双方见面时间,玉安公主因为迫切的想要回去,所以对于明文帝被冒充这件事,她聪明的选择忽视,她必须要尽快回到云澜,剩下的事以后再说。 所以云澜太子就误以为那人就是明文帝,正暗自得意,脸上却不显半分,扬声说:“孤要亲自查验玉安安危。” “玉安公主不就在你眼前吗,太子殿下,两千精兵准备好了吗?”楚昀宁换上了铠甲,脸上涂抹黑色,看不出原本的样貌,看打扮就是个副将。 云澜太子勾唇冷笑:“孤不是再和你商量,孤要亲自查验!” “太子这是要抵赖,还是不肯救公主了,你们可是亲兄妹啊。”楚昀宁一点也不意外,这个人渣太子肯定不会答应救人的,两千精兵这个条件根本不算苛刻。 “皇兄,你救救玉安!”玉安公主扯着嗓子喊。 云澜太子却冷冷一哼:“胡说八道,你根本就不是玉安公主,真的玉安公主早就被南端折磨死了,你居然敢冒充孤的妹妹,今日孤绝对不能饶恕你!” “皇兄,我是玉安啊,是你的皇妹,我真的是玉安啊。”玉安公主急的不行,忍不住跺跺脚:“太过分了,你怎么能不救我呢!” 云澜太子一脸厌恶的看着玉安公主:“够了,孤的妹妹早就死了,你们休要骗孤,今日孤就要替妹妹报仇!” 话音一落,云澜太子率先掏出弓箭对准了玉安公主射去,砰的一声玉安公主倒在地上,心口处快要疼死了。 幸好她临来之前里面套上了两层厚厚的铠甲,否则这一箭正中心脏, 玉安公主低着头看着右边胸口位置被射穿了一个洞,这一刻她心都死了。 因为玉安公主从小心脏就长在右边,和其他人不一样,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但云澜太子绝对是知情者。 这一箭恰好射中右边,这就说明云澜太子早就认出自己了,压根就没法打算救自己,还巴不得自己死了。 第152章 放人离开 “这是个冒牌货,真的玉安公主早已经被南端的人杀了。”云澜太子 情绪激动的说着,一边还在吐槽玉安公主太没用了,居然一点有用的消息都没有传出来。 还指望自己救她? 做梦! “今天孤就要给皇妹报仇!” 云澜太子一声令下,很快从四面八方涌出很多人,个个身披铠甲,手握弓箭。 这一看就是早就准备好了的。 “瞧见了吧,云澜太子压根就没有打算让你活着回去,区区两千精兵都舍不得。”楚昀宁嗤笑摇了摇头:“这可不是我不帮你,玉安公主,你现在就跟死人无异了。” 玉安公主猛的抬头看向了楚昀宁,紧紧的攥着拳头:“你想怎么样?” “我可以帮你。”楚昀宁伸手拉起了玉安公主,贴心的拍了拍她脸上沾染的土渍:“高高在上的云澜国嫡公主,怎么能被人欺骗,死的这么凄惨呢。” 玉安公主半信半疑的站起身,环顾一圈;“你已经被包围了,自身都难保,怎么能出去?” “就这?”楚昀宁勾唇冷笑:“公主忘了当初在楚家我是怎么对付你的了?” 玉安公主猛然噎住,两千精兵几乎是顷刻之间就被斩杀,一个活口都没留下,自己也被圈禁了大半年,险些就疯了。 于是,在玉安公主亲眼目睹之下,凡是靠近的士兵一个个莫名其妙的倒下,口吐白沫,浑身抽搐,很快积累的尸首堆积成山,后面的人见状竟一时不敢往前冲了,纷纷后退。 “这是怎么回事儿?” “对方是不是会妖法?” “快跑啊。” 士兵们调转方向往回跑。 云澜太子气急了,对着士兵们大喊;“都回来干什么,快冲啊!” “殿下这事儿邪性的很的……”就连军师都察觉了不对劲,继续往前冲就会死更多的人。 最要紧的是个赶紧回去,等研究解决的办法。 “想走?”楚昀宁冷笑,身后一大批援兵赶来,她早就猜到了云澜太子的尿性,肯定会搞偷袭,否则也不会要求明文帝亲自来送人了。 云澜太子刚要说继续冲,他忽然眼尖的发现了不对劲,赶紧说道:“咱们中计了,南端国简直太阴险狡诈了,咱们先撤!” 临阵脱逃还要给自己找一个台阶下,真够卑鄙的。 玉安公主眼睁睁的看着云澜太子落荒而逃,狼狈的跟往日高高在上根本不一样。 这一刻云澜太子在玉安公主心中的形象轰然倒塌,以往那个英俊潇洒,自命不凡的矜贵太子,在此时就像是个小丑。 “看见了吗,这就是你的皇兄,依照他的本事,根本不足以打赢南端。” 楚昀宁亲自解开了绑着玉安公主的手:“这样的人怎么配当太子呢?” 玉安公主抬眸看向了楚昀宁,一字一顿的说:“你想怎么样?” “吃下这粒药,我可以派人护送你回云澜,还可以让人给李明玉大人写信,让他亲自来接你。” 提及李明玉三个字,玉安公主眼眸一缩,冷哼:“你连这个都打听到了,真是煞费苦心。” 李明玉是追求她的国公世子,文韬武略,是不可多得的英年才俊,可惜玉安公主心高气傲根本就看不上他,多次拒绝。 “天底下没有白费的午餐,你想怎么样?”玉安公主现在反而不着急了,她不相信楚昀宁会有这么好心帮自己。 “你放心,只要你不来为难不掺和,我可以保证绝对不会要你性命,会定时派人给你送解药。”楚昀宁巴不得玉安公主在云澜作翻天,闹得越厉害越好。 玉安公主犹豫片刻。 “你现在已经没有了选择,只能靠我大发慈悲。”楚昀宁目光上下打量着她,又说:“你虽嫁过人,但父亲却没碰过你,你重新嫁人并不难, 但你若是存了心要报仇,找南端的麻烦,我可以毁掉你一次,就能毁掉你两次!” 玉安公主现在已经不敢小觑楚昀宁了,总觉得眼前的女人有 一种神秘莫测的力量,随时都能逆转结局。 “我信你一次!”玉安公主已经没了退路,只能认命,所以她毫不犹豫的拿起了药丸塞入嘴里,还没等咽下去,立马化作一滩水吞入喉中,连作弊都没给机会。 穷寇莫追,楚昀宁本来就是要吓唬云澜太子才故弄玄虚,所以见好就收,很快鸣鼓收兵,重新回到大营。 从战场上回来,玉安公主整个人就有点儿失魂落魄,神色呆滞,到现在也想不通为什么皇兄会不念兄妹之情。 难道皇权地位在他眼中就这么重要吗? 不,她在他眼中连两千精兵都不值,玉安公主忽然大笑起来,笑着笑着又哭了。 营帐外的楚昀宁听见动静,叹息着摇摇头,对着身后的侍卫说:“把信务必要送到李世子手中。” 李明玉和云澜太子是死对头,他一定会想办法证明玉安公主的身份。 很快对方就得到了消息,一路快马加鞭在第五天傍晚赶到了边关,手里还拿着皇上的圣旨,务必要将玉安公主完好无损的给带回来。 云澜太子一看圣旨,的确是父皇的字迹,上面还印上了玉玺,绝对错不了。 “你是怎么知道玉安的消息?” 云澜太子疑惑,他明明已经封锁了消息,李明玉又怎么会知道消息的? 而且还在这么短暂的时间内赶了过来,简直不可思议。 “殿下不必质疑,有些事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殿下既然知道公主就在对方营帐内,就应该想尽一切办法把人给接回来。”李明玉语气中对云澜太子有几分不满,太过虚荣,为了一己之私,连兄妹之情都不在意了。 云澜太子斜了眼李明玉:“孤怎么会不想救人,只是对方提出的条件过于苛刻,孤还在犹豫,不能因为一己之私置全局于不顾,李世子你根本就不懂孤的苦心。” 这话李明玉根本就不信,他当初要求娶玉安公主,是太子从中阻挠,故意撺掇着玉安公主去和亲。 这笔账他一直记着! “那殿下打算怎么办?”李明玉问。 玉安公主的事已经被皇帝知道了,云澜太子心里也没谱,不知道到时候怎么和皇帝交代。 “世子有所不知,在前几天的战役中,玉安公主已经被南端国皇帝亲自射杀于三军前。”慧陆忽然开口,一脸悲痛:“公主她已经不在了。” 李明玉眸光一怔:“胡说,公主怎么可能会死?” “李世子一定是被人挑拨利用了,皇妹她真的已经不在人世了,孤也很痛心。”云澜太子故意表现的很痛苦,紧接着攥紧拳头:“都是南端国狡猾,设下陷阱,孤救妹心切,不慎中了圈套,这一场战争损失惨重。” 李明玉半信半疑,一时摸不清云澜太子说的究竟是真是假,毕竟时间已经过了好几天了。 “世子若是不信可以亲自派人去打听,殿下真的是尽力了,都怪南端国。”慧陆一股脑的把所有的责任全都推给了南端国。 “我自己会打听清楚的,若真的和殿下所说一样,我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丢下一句话,李明玉抬脚就走。 云澜太子气恼道:“区区一个国公世子居然敢威胁孤,岂有此理。” “殿下,世子一直和您作对,若是趁此机会铲除,到时候再把责任推卸给南端,跟咱们可一点儿关系没有。”慧陆建议。 这话正中云澜太子下怀,眼底深处划过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这几日给孤找找机会,孤早就看他不顺眼了,这一次孤倒要看看李国公那个老狐狸白发人送黑人该是何等的绝望!” “是!” 另一边楚昀宁收到了李明玉的书信,拿给了玉安公主看,一看见熟悉的字迹,玉安公主激动不已:“这就是他的字迹。” “你亲手回一封书信,今夜子时在边关外相见。”楚昀宁说。 玉安公主却犹豫了,她担心会有什么陷阱,万一害惨了李世子怎么办? “我和李世子无冤无仇,再说了,抓他一个人也没用,据我所知李世子和你那位好皇兄是死对头,你若是再犹豫,李世子保不齐就会被太子给算计了。” 闻言,玉安公主不再犹豫直接写了封书信。 李明玉接到书信后,情绪激动不已,他只是试探性的按照第一封书信上的地址送过去了,没想到还真的有回信。 而且字迹确定就是玉安公主本人的。 不顾属下的劝阻,李明玉带着人手在子时之前就已经赶到了,到了时玉安公主已经站在那里等着了。 “公主?”李明玉不确定的喊了一声。 玉安公主抬眸,看见来人眼眶立马就红了,委委屈屈喊了声世子,两个人相见,分外眼热。 “公主是从怎么从营帐里跑出来的,公主没有受伤吧?”李明玉担忧的上下打量着玉安公主。 理由她早就想好了:“我当初出嫁时父皇送给我两千精兵,我见状不对早就逃出来了,好不哦容易到了边关,给皇兄写信,没想到皇兄却不认我,我实在是没法子了,总不能不清不楚的回去,我只能派人给李世子写信了。” 李世子几乎没有质疑玉安公主的话,只心疼的说:“委屈你了,这一路一定很辛苦吧,公主放心,我一定会拼尽全力护送公主回宫。” 眼前的人就是玉安公主,活生生的人。 太子太心狠了,为了不让公主回宫,居然编造出公主已经死了的消息。 “咱们回营帐,我一定要找太子质问清楚!”李世子情绪激动地说。 玉安公主赶紧拉着李世子:“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皇兄是三军统帅,咱们回去只能是送死,到时候皇兄把所有责任都推给了南端国,根本没有人会替咱们作证。” 听这么说,李世子瞬间就明白了自己的处境,立即说:“那咱们连夜赶回京,一路乔装打扮,太子还能跟踪来不成?” 只要回了京,他一定会上奏皇上说一说云澜太子的暴行。 玉安公主点点头;“此举甚好。” 于是两个人当即就走,一刻也不停留,等第二天云澜太子召见李世子时发现,早已经人去楼空,并且桌子上还留着一个字条,表示要去南端解救玉安公主。 “这蠢货,白白去送死。”云澜太子冷笑,正好省了他亲自动手了,人如果能活着回来,他也会弄死对方。 “殿下放心,只要咱们走露了消息,那李世子一定是没机会活着回来的。”慧陆说。 云澜太子点头:“这件事就交给军师去办了,记住了,一定要让对方知道李世子的身份,又带了多少人。” “殿下放心,属下明白。” 消息传到了楚昀宁的耳朵里,她正在挖姜,收获非常多,而且颗颗饱满硕大,比平时吃的还要大。 “果然是个人渣!”楚昀宁也不吝啬,让人把消息传到玉安公主的耳朵里。 “小姐,那玉安公主回到云澜之后,真的不会为难咱们吗?”碧秀问。 楚昀宁摇头;“我也不知道,但如果她是个聪明人的话就应该闭口不谈,她每提及一次南端,就是在往身边人伤口上撒盐,提醒着对方自己曾经嫁过人,对她不利,更何况她如果真的这么做了,也未必会有人愿意替她出头。” 碧秀恍然。 “她的敌人已经不止是南端了,还有更想报仇的。”楚昀宁之所以放走玉安公主,一方面也是因为希望卷起云澜内斗,让玉安公主的势力怂恿 其他皇子和太子打擂台,分散了云澜的注意力。 这样一来,对南端有极大的好处。 “小姐真厉害!”碧秀现在对楚昀宁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什么都会。 楚昀宁莞尔一笑。 “楚尚宫,你来看看我的大棚!”李副将兴冲冲的赶来,看上去心情还很不错的样子。 楚昀宁挑眉,这才十天,李副将对种地的热情好像是刚刚被激发,一去不复返了,恨不得天天沉浸在大棚里。 第153章 狂妄自大 李副将兴冲冲的朝着楚昀宁眨巴眨眼,满眼都是期待:“楚尚宫,快去瞧瞧呀。” 楚昀宁被李副将逗乐了,缓缓站起身:“李副将怎么会突然对种地这么感兴趣了?” “害!”李副将难为情的挠了挠脑袋,短短这几日,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刨过的坑里种的菜一点点冒出嫩芽,再到收成,简直不可思议,他就像是呵护孩子似的,小心翼翼又十分有成绩感。 这种感觉和打仗不同,没了终日提心吊胆,绞尽脑汁,也和训练兵马不一样,只需要用心的浇灌之后,就能收获成功。 “楚尚宫莫要取笑末将了,末将这不是一时糊涂嘛。”李副将对楚昀宁多了几分服气,他再也不敢小觑女人了。 女人能办到的事多着呢。 “走吧。”楚昀宁说。 李副将连连哎了声,在前面带路,尽快的朝着不远处的棚子走,这一路走还不忘叽叽喳喳的介绍起来:“我可都是按照楚尚宫的吩咐,调整好棚子里的温度,每天都浇温水,保证土壤的新鲜度,棚子里的小蜜蜂也鲜活着。” 楚昀宁撩起帘子弯腰进了大棚内,目光环视一圈,忍不住一直点头;“李副将的确是有天赋,不错,这些菜长得比我预期中的还要好。” “真的吗?”得到了夸奖,李副将开心的像个三岁孩子,连眼睛里都是笑意。 见状,碧秀也打趣:“没想到李副将不仅能领兵打仗,连种地都比别人厉害,不愧是皇上看重的大奖。” 李副将害羞的脸色涨红,嘿嘿一笑,弯腰拔起几棵大白菜,塞给了碧秀:“我尝过了,冬天的白菜甜滋滋的,比我平时吃过的还要好吃,将士们能吃到这么新鲜的白菜,一定会高兴。” 话锋一转又说:“楚尚宫,多亏了你,本来驻守边关就是一件很艰苦的事,很多人不是不愿意替国效力,而是身体不允许,在这经常饭都吃不饱,熬个几年身体都变差了。” 李副将郑重其事的对着楚昀宁鞠躬;“从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言语间冒犯了楚尚宫,还请楚尚宫多多见谅。” “李副将言重了。”楚昀宁赶忙扶起李副将,示意他不必多礼:“我只能尽了自己的绵薄之力,不算什么,尤其是比起你们在前线冲锋陷阵的,这些更是不值一提。” 听这话,李副将更是惭愧不已。 半个月之期已到,李副将手捧着几颗大白菜朝着最大的营帐内走过去,撩起帘子险些和莫公公撞了个满怀:“哎呦,李副将?” “皇上在里面吗?”李副将故意扯着嗓子喊,这声音不小,很快就惊动了明文帝。 明文帝立即说:“进来吧。” 话音刚落,李副将迫不及待的带着白菜一路冲了过来,生怕对方看不见似的,将白菜故意拱了拱,抬在胳膊前:“末将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明文帝弯了弯唇角:“李副将,这是你种的?” “回皇上话,是末将亲手种的,从开垦到撒种子,再到控制温度……”李副将噼里啪啦说一堆,生怕明文帝不信似的,说的特别详细,就连哪一天发芽都能说的很详细。 “皇上,这是末将孝敬给您的,您务必要尝尝,粒粒皆辛苦啊。”李副将将几颗大白菜放在了桌子上,还不忘说:“就连楚尚宫都夸末将种植技术不错呢。” “是么。”明文帝有些哭笑不得,他很好奇楚昀宁究竟是怎么把一个鲁莽冲动又好战的李副将变成了淳朴老农的形象。 李副将又啰嗦了几句,明文帝耐着性子听着,直到李副将表达了想法,等战争结束以后想回去继续种地。 明文帝脸色渐渐沉了下来:“李副将你怎么这么没出息,你身后还有多少士兵等着你一块保家卫国呢,怎么能拘泥于种地呢?” “皇上,此言差矣,民以食为天,若没有充足的粮食储备,前方的战士们就要饿着肚子 ……”李副将又说:“这可是您教末将的。” 一句话噎的明文帝好半天找不到话来反驳,脸色阴沉沉的,深呼吸,又看着李副将一脸认真根本不像是开玩笑似的,明文帝突然有些后悔让李副将去种地。 从此一发不可收拾,根本无心战事。 明文帝眼眸微动:“只要你能打赢几场漂亮的战,朕就答应你。” “真的吗?”李副将有些激动。 “君无戏言。” 李副将跪在地上:“今后有用得着末将的地方,皇上不必吝啬,末将可以冲锋陷阵,万死不辞。” 为了种地,这都能豁出去,明文帝长长的叹了口气,烦躁的摆摆手:“先下去吧。” 李副将点点头,临走前又对着明文帝说:“皇上,大白菜千万别忘记了吃,这可是末将的一片心意。” 话落,帘子才落下,明文帝紧捂着心口,只觉得心尖儿有点疼,莫公公赶紧劝:“皇上,李副将就是一根筋,不懂得变通,您又何必动怒呢,快消消气。” 明文帝端起茶猛的灌下一大口,还没等咽下去呢,帘子撩起楚昀宁走了进来,吓得明文帝赶紧把手里的茶放了下来,问:“你来的正好,你给李副将灌了什么**药,让李副将这么沉迷种地?” 楚昀宁一脸无辜:“臣只给了李副将一块地,就再没理过他了。” 她没空理李副将,只是简单的告诉他该怎么种植和控制温度,一次都没去指导过。 莫公公立即把刚才李副将的话全都复述了一遍,楚昀宁嘴角抽了一下,这个李副将还真是块朽木,不可雕也,这种话怎么能当着明文帝的面说呢,这不是找死吗。 幸亏明文帝贤明,没找李副将的麻烦。 “皇上,臣冤枉,臣统共也没和李副将说过几句话,谁知道他抽了哪门子疯。”楚昀宁喊冤。 明文帝摆手:“罢了罢了,不提这事儿了,朕会有法子治他,你来找朕什么事?” “臣是来打听对面的动静。” 出于八卦好奇,她想知道玉安公主回去之后有没有想法子治云澜太子。 明文帝斜了眼莫公公,收到指使后,莫公公立即说:“事情是这样的,玉安公主回京后见到了云澜皇帝哭诉一番后,并没有提云澜太子半个字不是,是李世子忍不住提及,还有边关战败的事,以及慧陆怂恿云澜太子的事,云澜皇帝闻言大怒,派了另外个大将来协助云澜太子,并召回慧陆回京,另外还给玉安公主和李世子赐婚,估摸着应该成婚结束了。” 楚昀宁摸了摸下巴,两个人成婚一点也不意外,这一路上正是相处培养感情的最好时机。 慧陆知道玉安公主回京后,气的牙根痒痒:“殿下,咱们一定是被人算计了,南端打不过您,故意出阴损的招数分散您的注意力,微臣可是忠心耿耿,若是没了微臣在您身边,微臣会每天担心您。” 他深知玉安公主恨自己,一旦回到京城,必死无疑,所以无论如何也不能回去。 云澜太子没好气的大骂玉安公主:“都怪孤从小给宠坏了,一点不知天高地厚,简直该死!” 对于玉安公主不声不响回到云澜这件事,云澜太子一点准备都没有,更不知道玉安公主会不会告状。 “即刻派人给母后写信,务必要让她提防着玉安,别让她坏了孤的好事。” 眼下京城只有皇后能制衡玉安公主了。 “殿下,那微臣……”慧陆忐忑,又故作悲愤,表示不能离开云澜太子。 云澜太子拧着眉,他也离不开慧陆,可是他更不敢忤逆父皇的旨意,慧陆压低了声:“若是殿下没有收到京城的来信,也就不必遵从皇上的旨意了。” 话落,云澜太子眸光一亮:“军师言之有理。” 于是在慧陆的怂恿下,云澜太子派人斩杀了送信之人,佯装什么都没发生过。 慧陆悄悄松了口气,终于不用回京了,又说: “殿下,马上就是年末了,南端国每天都在种地挖坑,根本就不是来打仗的,咱们若是挑个好时候乘机偷袭,说不定会有意外的收获。” 云澜太子紧攥着拳,气哼哼的说:“上一场战咱们吃了败仗,其他三国原本答应好了要一块出兵,结果临了却变卦了,不仅不肯出兵了,还不肯配合,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能攻下南端?” 要是其他三国保持一致,和自己一块攻打南端,说不定现在南端已经改朝换代了。 “殿下,微臣听说南城王世子身边有位谋士很厉害,若是能和南城王世子联手,说不定也不需要其他两国了。”慧陆说:“南城王世子原本病入膏肓,是这位谋士救了世子,还将人从一个普通人变成了世子,可见手段不俗。” 听慧陆这么说,云澜太子也动了心,立即让人准备了礼物打算亲自去拜访这位南城王世子,据说是从小养在外头,近几个月才被找回来的。 傍晚云澜太子总算是见着了南城王世子,一个气质温润如玉,面容姣好的男子,身边还坐着个身姿绰约的佳人,蒙着脸看不清容貌,可单凭那一双杏眼就能断定是个绝世大美人。 “这位是?”云澜太子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沉碧。 沉碧眉心紧皱,实在不喜欢这种**裸的眼神,略低着错开了对方的视线,许是察觉到了云澜太子炽热的视线,南城王世子侧过身挡了挡,两人眼神四目相对。 “太子殿下来访,是为了一块攻打南端做准备?” 连续几次吃了败仗,被人家整的很难看,南城王世子很看不起眼前这位草包太子。 云澜太子被迫收回视线,勾了勾唇:“没错,南端根本就不是咱们的对手,一举攻下不成问题,南城王世子可有诚意一块商讨?” 南城王世子笑了笑:“其他两国还在观望,我们也不好贸然出兵,万一被人偷袭了后方,可就不划算了。” 那两个国也是卑鄙,说好的事临时变卦,镇守在几十里处不肯挪动位置,摆明了就是等着对方出手,保存实力,然后捡现成的。 “四国瓜分,不如二一添作五,咱们五五分不是更好吗。”云澜太子大言不惭的又说:“还有另外两国更不必放在心上,咱们两国的实力远在他们之上,孤相信两国不敢轻举妄动。” 单凭这几句话,南城王世子就想直接把人撵出去,太狂妄了,跟他合作只有死路一条。 “这件事还需要从长计议……” “南城王世子,这件事没什么可商量的,孤打赢过多场战争,很有经验,也探出了南端国的底,前两次是因为被人偷袭,疏于防备所以才会被算计,此次咱们围攻南端,必定大获全胜!” 云澜太子信誓旦旦的说。 南城王世子笑了笑:“这件事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不过太子殿下的提议,我会记着的,等商议之后再给太子答复。” 见他不开窍,云澜太子也动怒了:“你若是打赢这场战,南城王必定会再升一个等次,你也会更受宠,这么好的事还需要考虑什么呢,打赢了自立为王都成!” “太子殿下慎言,南城王府一辈子效忠皇族,不敢有丝毫僭越之心。” 南城王世子不悦的打断了云澜太子的话,两人不欢而散,临走前云澜太子直勾勾的盯着沉碧看了两眼。 那眼神,势在必得。 人一走,沉碧眉心紧皱:“这云澜太子性格太狂妄了,注定是要吃亏的。” 她记得历史书上写过寥寥几句关于云澜太子的,卒于二十岁冬,死相惨不忍睹。 “世子可千万不要轻信了云澜太子,这就是个小人。”沉碧说。 南城王世子点头:“你放心吧,这件事我心里有数,绝不会被他牵着鼻子走,打输了两次,损失惨重,另外两国别有用心,南端也根本不像他说的那般容易。” 南端国……沉碧陷入沉思。 第154章 愚蠢作死 南端是她的故土,宫家的下场和史书上记载的一样,先皇后经历了两立两废,变成了淑妃落葬皇陵,连个谥号都没有。 至于宫夫人和弟弟们,全都因为陷害皇帝而被斩杀,身首异处。 “哎!”沉碧长长的叹了口气,当她听说这次御驾亲征,就猜到楚昀宁一定会给跟着来的。 “怎么了?”南城王世子凑在了沉碧身边,唇瓣轻轻上扬:“外头风大,仔细迷了眼睛。” 沉碧回过头,冲着南城王世子莞尔一笑:“世子,咱们真的要和南端决一死战吗?” 她不想和楚昀宁成敌人。 南城往世子闻言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叹了口气:“这件事不是我说了算,圣上要攻打南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世子话锋一转又问:“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南端的营帐中的确有我一位故人,她对我有恩。” 南城王世子眉心紧皱,略思考了片刻后又说:“是一位将军,还是?” “是一位很厉害的谋士,是个了不起的女子。”提及楚昀宁,沉碧眼中毫不遮掩的赞赏。 楚昀宁是她见过最聪明的女人,可以反败为胜,似乎没有什么事能够困住她。 “这么厉害?”南城王世子失笑,嘴角边挂起笑容:“认识你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听你给这么高的评价。” “世子若是有机会见一见,一定会折服的。”沉碧担心世子会吃亏,她知道历史上楚昀宁最后的结局是成了南端的太后,南端也没有消失,更没有战败。 有些结局是注定好的,谁也没办法改变。 “此人名叫楚昀宁,原来是萧王的王妃,后来与萧王和离之后入了宫成了女官,帮助南端皇上管理后宫,前朝后宫很多事都是她在管,非常厉害。” “听你这么说,我倒是好奇想要见一见了。”南城王世子忽然又说:“听闻南端国很多士兵都去种地了,冬日里还能吃上新鲜的蔬菜,也不知是真是假。” 沉碧猛然一愣:“还有这事儿?” “是啊,南端国来了边关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偷袭了云澜国,抓走了好几个副将,之后又将人给放了,不仅种地开荒,还买了很多牛羊鸡鸭鹅,这哪里是来打仗的,倒像是来过日子的。”南城王世子忍不住嘲笑。 沉碧却说:“世子,这一场仗不知要打多久,咱们耗时尝了,吃喝拉撒全都是损耗,一旦朝廷供应不上,士兵们饿着肚子,这战场不战而败。” 真不愧是楚昀宁,想法就是和别人不一样。 “楚昀宁种植瓜果蔬菜,自给自足,解决了将士们的温饱问题,还能带动南端边关的经济发展,何乐不为呢?” 被沉碧这么一分析,南城王世子恍然大悟:“你言之有理,若是四国齐心协力,南端一定不是对手,但眼下四国各怀鬼胎,就只能从长计议了,南端这是做好了持久战打算,消耗四国,这样下去,四国未必就是南端的对手了。” “世子,无论四国联不联手,咱们最要紧的就是效仿南端,找合适的空地扣大棚,也跟着种地,储备粮食绝对是上上之策。”沉碧懊恼,她怎么就没想起来要种植温室蔬菜呢。 南城王世子闻言立即派人去准备。 沉碧眉心跳了跳,总觉得有股不详的预感在心头萦绕不散,于是压低了声音:“世子,以我之见,咱们可以拖一拖战事,暂时不要和南端起冲突。” “沉碧,那个楚昀宁真的有这么可怕吗?”南城王世子说,一个小小女子,再聪明还能翻出天? “她曾经不露面,仅凭一己之力就能平定宫变,帮助南端皇帝收回皇权,淮王谋反也是她带兵用了一招空城计,吓退了淮王,活捉了三朝元老宫丞相,仅小半年的时间内就让南端皇帝稳坐皇位,当年的推恩令就是她想出来的。” 从推恩令一出来,沉碧就知道楚昀宁也是从现代穿越而来的。 这个 时代根本就不可能有推恩令的存在。 南城王世子听说过推恩令,当时就觉得南端皇帝简直就是旷世奇才,十分佩服,却没想到这件事居然是楚昀宁一个小女子想出来的。 顿时他收起了成见,清了清嗓子:“若是正如你所说,南端真是不易得罪。” 沉碧赞同的点点头。 “来人!”南城王世子招来了士兵:“去告诉云澜太子,合伙攻南端的事我们还需要斟酌斟酌,让太子再想想其他法子。” “是!” 片刻后,云澜太子得知消息后气的在营帐内破口大骂:“胆小鬼,区区一个南端就给吓成这样了。” “殿下,南城王世子看着就温温柔柔的没有殿下的阳刚之气,殿下被拒绝也在臣的预料之中。”慧陆说。 云澜太子紧咬着牙,手里提着马鞭,嘴角忽然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世子是个老实人,但他身边的美人堪称绝色。” 沉碧的气质偏柔弱,往那一坐就像是一幅绝美的画,那双眼睛似是会勾魂儿,云澜太子从来没见过这么柔媚的女子,一时心痒难耐,那女子,慧陆也见过,眉宇清秀,半遮半掩的容貌的确勾人。 “殿下……”慧陆想劝劝云澜太子,这个节骨眼上不是犯病的时候。 偏偏云澜太子却觉得动心了,脑海里只要一想到沉碧,就忍不住惦记她的身子。 “南端是一块难啃的骨头,难不成还打不了东陵?”云澜太子计上心头。 慧陆要比云澜太子多点脑子,立即说:“殿下,您若是执意要这个女子,会坏了咱们的大事,这让其他两国怎么看咱们呢?” 过河拆桥? 还没成功呢,就急着对盟友下手,以后云澜哪还有信誉? 更要命的是,万一东陵和南端联手了,云澜攻打两国就更难了,所以慧陆赶紧劝:“殿下不可啊,区区一个女子而已,依您的身份想要什么没有?” 慧陆越是劝说,云澜太子就跟着了魔似的,满脑子都惦记着沉碧,恶狠狠的说:“孤一定要得到此女,军师,你给孤想想法子。” 闻言,慧陆恨不得掰开云澜太子的脑袋看看里面装了什么,为了一个女人,居然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太蠢了! 这场战若是打赢了,慧陆作为谋士,下半辈子锦衣玉食,荣华富贵是跑不了的。 可若是战败了,就凭玉安公主在京,慧陆的脑袋都够呛能保住。 “殿下不可啊,咱们已经吃了两次败仗了,若是再闹出什么动静,传回京城,臣担心皇上会怪罪下来,到时候您可就岌岌可危了。” “怕什么,孤有母后在,谁还敢和孤作对?”云澜太子不以为然,他是唯一的嫡长子,这个皇位非自己莫属。 慧陆闻言气的一口老血卡在喉咙里,差点没晕死过去。 “军师,你快给孤想一想法子。”云澜太子语气转变有些凌厉,命令道:“孤一定要得到她。” “殿下,皇上派来的新将军就在来的路上了,您若不收敛收敛,臣担心皇上会命令您即刻回京,到时候文武百官的弹劾……”慧陆简直不敢想。 他虽然混账也爱美色,可这是要命的事,这点理智还是有的。 云澜太子冷嗤:“什么时候你胆子也这么小了,孤之前打过几次战不都胜了,就凭小小东陵也敢和云澜叫嚣,不自量力!”筆趣庫 慧陆见云澜太子一副油盐不进,铁了心的模样,心凉了半截,第一次有了想跑路的想法。 “殿下,这里是东陵的营帐,几十万大军就在身后,您切莫要胡来。 ”慧陆现在只想平平安安的回到云澜大营。 幸好这句话暂时提醒了云澜太子:“孤又不傻,岂会在这个时候动手,先回去吧。” 且不知两个人的对话被一字不落的传到了南城王世子耳中,南城王世子紧紧攥着拳:“云澜太子欺人太甚了,我绝不能轻易饶了他!” 沉碧何尝不气,这脑子也配当太子啊, 白瞎了几十万大军,跟着这么个主子,死的太冤枉了。 “世子,咱们应该给他点教训,又不让其他两国挑出毛病来,还要让其他两国对云澜国多一些忌惮。” 南城王世子挑眉。 “世子,云澜太子一离开东陵营帐,立马就放火烧几座营帐,再对外做出被袭击过的惨状,等云澜太子到了云澜境内,再给他一个教训!” “就依你所言。” 这边云澜太子前脚一离开,后脚东陵就被人袭击了,而且还有证据显示就是云澜干的好事儿。 消息不胫而走,很快就传到了另外两国耳朵里。 等云澜太子得知消息时,已经到了云澜脚下了,气急败坏道:“是谁在陷害孤?” “殿下,咱们先回营帐再说吧。”慧陆总觉得后背凉飕飕的,还带着杀气。 云澜太子不高兴了:“都已经到了云澜脚下,怎么胆子还这么小,军师,这可不是你的风格。” 慧陆缩了缩脖子,环顾一圈。 忽然,嗖的声,一支利箭飞快的从眼前划过,直接擦伤了云澜太子的脸。 吓得云澜太子大喊:“救驾救驾!” 不知从哪凭空多出好几支箭飞跃而过,毫无征兆,云澜太子顾不得私下查看,在一群人的保护之下飞快的逃窜,半路上连王冠都掉在地上也顾不得回去捡。 一身狼狈的回到了营帐内,吓得半条命都快没了。 云澜太子越想越生气:“到底是谁在算计孤,岂有此理!” 慧陆眼珠子丢溜溜的转悠,他一猜就知道肯定是两人的谈话被南城王世子知道了,人家给了太子一个小小教训。 “殿下,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而是想办法劝服其他两国尽快对南端动手,多一天就对咱们没有任何好处。”慧陆说。 云澜太子没好气的说:“那两人根本不听孤的,等孤收拾完南端再收拾他们也不迟,今日之事一定是东陵闹得,孤以为最要紧的事就是先拿下东陵。” 慧陆闻言简直要被云澜太子气死了,说来说去还是为了美人儿。 这一脸走火入魔的样就像中了邪似的,谁的话也不听,依这个事态发展下去,别说是皇后保不住太子,皇后不亲手宰了太子就算是母子情深了。 “殿下,不好了,南端攻来了!” 忽然侍卫大喊大叫,外面顿时锣鼓喧天,震耳欲聋的叫喊声险些要把营帐给掀翻了。 云澜太子脸色微变,抽出腰间的佩剑;“孤还没有找南端的麻烦,自己倒主动上门送死了,来人啊,跟孤冲出去!” 南端只派了几个小分队来,闹了一圈又急速的往回撤,引得云澜的士兵穷追不舍。 “殿下,穷寇莫追,也许是有陷阱在等着咱们呢。”慧陆说,他担心南端会有大批的军队在后面埋伏着。 闻言,云澜太子勒住了缰绳,看着被南端烧毁的几个营帐,以及大片狼藉,心中怒火滔天,紧咬着牙:“岂有此理,孤发誓要和南端势不两立。” “殿下,咱们这个时候不宜和东陵开战,两人一旦夹击,咱们进无可进,退无可退,另外两国又虎视眈眈,很有可能战败而归,到时候您可没法跟皇上交差。”慧陆说。 云澜太子仍旧不死心:“云澜兵力充足,根本不惧这些,孤先吞下东陵,再脚踏南端,照样可以班师回朝。” “可是……” “不必再说了,回去召集几位副将,商讨攻打东陵。”云澜太子调转马头,重新回到营帐。 慧陆见状无奈摇摇头,这太子就是飘了,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真正实力。 这样下去太危险了。 “军师还愣着干什么,现在你哪也去不了,只能跟着孤,所以不要再说丧气话了。”云澜太子冲着慧陆说。 无奈之下,慧陆只好咬着牙了跟上去。 云澜太子说干就干,很快召集了副将打算攻打东陵,在场所有人都傻了。 “东陵不是咱们的盟友吗?” “殿下,万万不可啊。” 第155章 疯批太子 云澜太子要攻打东陵的事被一致否定,没有一个人赞同,在场的人又不傻,若是战败,回去之后个个都要被问责。 到时候别说乌纱帽难保,说不定连性命都没了。 柿子挑软的捏,四国联合攻打南端,所有人都同意。 “你们这帮蠢货,咱们就是要趁其不备,攻打东陵,鼓舞三军!”云澜太子气不过,怎么所有人都不同意呢。 “殿下若是想要攻打东陵也不是不可以,只是现在时机还不成熟,咱们几次在南端手里吃亏,不如先解决南端,等时机成熟,咱们再打东陵也不迟。”慧陆只好想了个迂回的法子;“云澜和东陵一直都是友好邻国,极少冲突,一旦开战,殿下实在不好交代。” “殿下,军师所言极是,等日后总会有机会的。” 云澜太子却一个字都听不进去,没好气的说:“今日孤不就是被东陵给算计了,这口恶气,孤不认!” “殿下,三思啊。” 无论这帮人怎么劝,云澜太子就是铁了心要攻打东陵,为此,还特意抓了个副将,打了二十棍:“从现在起谁再敢阻挠孤,军法处置!” 众人见状讪讪闭嘴,均是一脸无奈,太子无才无德,只会胡搅蛮缠实在令人跟失望。 …… 明文帝看着派出去的人全都完好无损的归来,脸上笑意更浓:“好, 你们都是好样的,赏,朕会重重有赏!” 话音刚落,李副将直接跪在地上:“皇上,上个月您带兵偷袭了云澜 ,大获全胜之后,楚尚宫做了那么多好吃的犒劳,您可是金口玉言,但凡是胜战归来的,就能有一顿丰盛的大餐。” 众人听到这个,也忍不住激动,第一次的时候没赶上,那股子香味到现在还记忆犹新呢。 李副将上次也没去成,同营帐的另外一个副将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他馋的直跺脚。 可惜没法子,规矩就是规矩,不能被破坏。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等到这次机会了,李副将也顾不上什么君臣礼仪,直接对明文帝提出要求。 明文帝眉心微微皱。 “没问题!”楚昀宁从不远处赶来:“皇上知道你们一定能战胜归来,所以已经提前让我备好了原材料,就等着大家了,大家先回去洗洗漱,两个时辰后准让大家吃好喝好!” “好嘞!”李副将情绪有些激动。 一旁明文帝摸了摸鼻尖,来到楚昀宁身边:“阿宁,我陪你一块。” “嗯?”楚昀宁诧异:“那都是脏活儿,臣可不敢让皇上伸手。” “皇上也是人,怎么就不能干粗活脏活了,咱们的皇上就是要与民同乐,楚尚宫可不许驳了皇上的热心。”莫公公立即帮腔,一番话惹来个白眼,莫公公笑眯眯的接了。 见状,楚昀宁只好说:“那好吧,正好一会烤全羊,在炉子边上也挺暖和的,还能锻炼身体。” 于是明文帝换了件常衫,去了伙食营,琳琅满目,咋咋舌:“这都是你准备的?” “不止我一个人,还有其他兄弟们。”楚昀宁笑说。 从周围老乡那买了好几头猪宰了,腌了些腊肉,好几锅猪血灌了肠,剔下来的大骨头棒熬上了汤,准备炖酸菜血肠。 锅盖一掀开,白色的汤汁在咕噜咕噜的冒着泡,一股浓浓的香气扑面而来。 明文帝咽了咽嗓子:“这道菜怎么从来没见你做过?” “只是刚好就地取材罢了,皇上若是喜欢,等回了宫,让御膳房日日给您做。” 这几锅酸菜血肠的成本很低,味道又鲜美,足够好些人吃了,剩下的猪下水,清理赶紧之后,楚昀宁打算做个溜肥肠,溜三样,紧接着十几个猪耳朵和猪舌,呼熟之后又做成了凉拌,酸辣口味。 上次烤全羊大受好评,这次又炖了几锅羊杂汤,烤了三只羊,明文帝则在一旁转动着架子,时不时往里添一把火。 “这些都是你一个人想出来的吗?” 楚昀宁点头:“喜欢吃所以爱 研究罢了,皇上觉得味道如何?” “甚好。”自从吃上了楚昀宁做过的菜,御膳房做的菜根本就难以下咽。 楚昀宁掏出匕首熟练的一道道在羊身上划开,方便更容易入味,不一会香气就飘溢出来,直勾的人流口水。 趁着热乎劲,楚昀宁割了一块递给了明文帝,还搭配上了新鲜的韭菜酱,以及新鲜的生菜。 明文帝微愣,但还是配合的张大嘴就着楚昀宁的手一口咬下去,触碰到指尖,楚昀宁赶紧缩回手,小脸立即涨红:“皇……皇上觉得味道如何?” “甚好!”明文帝勾了勾唇,他已经忘了嘴里是什么滋味了,只记得唇边触碰的那一抹柔软。 莫公公见状掩嘴一笑,悄悄后退两步准备撤,刚转过身砰的一声撞上了李副将的胸膛。 “哎呦喂!”莫公公捂着鼻尖,疼的眼冒金星,差点快晕过去了,刚要怒骂是谁这么不长眼,李副将一把扶住了他的胳膊;“莫公公,小心点儿。” 李副将是闻着味找过来的,已经迫不及待了,使劲嗅了嗅:“我是来看看楚尚宫这里有没有需要啥帮忙的。” 一抬头,李副将对上了明文帝那一双阴沉的眼眸,蓦然脚步顿了顿,不明所以。 只觉得寒气逼人,吓得他不敢动弹。 “这么巧,皇……皇上也在啊。”李副将恨不得扭头就走,他能想到明文帝也在这凑热闹。 刚刚升起的暧昧气息被人打断,明文帝臭着张脸,恨不得把李副将拖拽出去,狠狠的打五十大板。 “既然李副将喜欢帮忙,这三个炉子就交给你了,朕还有事,先走了。” 临走前明文帝还不忘多看一眼李副将,吓得李副将后背都湿透了,紧低着头,一句话不敢说。 等着人走远了,李副将才狠狠的松了口气:“楚尚宫,你是不是说错什么话得罪皇上了,皇上怎么是这个表情?” 按理说,打了胜仗,所有人完好无损的回来了,明文帝应该高兴才对啊,怎么会板着脸,一副要吃人似的表情。 楚昀宁耸耸肩,她也不清楚怎么回事儿。 “楚尚宫,这羊肉什么时候好?”李副将的注意力很快就被香气给吸引了过去。 这时帘子挑起,莫公公折返回来:“李副将,皇上说您上次犯了错, 罚抄军规百遍,明儿早上缴上来,若是完不成,军法处置!” 李副将一愣,他犯什么错了? 正要问,莫公公已经转身离开了,根本不解释,倒是李副将不甘心的追了过去,作势要找明文帝问个清楚,不该平白无故的就罚自己。 “李副将还是不要去的好,否则您今儿就要挨板子了。”莫公公忍不住提醒。 一点眼力见都没有,皇上和楚尚宫之间的关系好不容易缓和了,却被打断了。 没当场打李副将,已经算皇上大度了。 “真的吗?”李副将下意识的摸了摸后臀,眉心紧皱,虽然不知道犯了什么错,但刚才皇上看他的眼神的确是要杀人。 所以他识趣的没有跟上。 “李副将,时辰也不早了,还是赶快去抄写军规吧,免得又要挨打。”莫公公有些同情李副将。 让一个武将写写画画,还不如打一顿板子来的痛快。 李副将委屈的摸了摸小腹;“可是我还没吃饭呢,总要填饱肚子才有力气写吧?” “李副将还是别耽搁了,多写一篇,能让皇上少生气。” 明文帝之所以在这个节骨眼上罚抄,就是不想让李副将吃东西,给他个教训。 这样气儿才能消了。 “可是……”李副将到现在还是一头雾水,不知道哪错了,可皇命难违,他也没法子,嘴里嘟囔两句:“罢了,那我就去抄写吧。” 莫公公刚想说一句孺子可教也,谁料李副将转身就进了营帐,手捧着一直热乎乎的羊腿,一边走一边啃,还不忘对着莫公公挥挥手:“劳烦公公告诉皇上,末将彻夜不睡尽自己所能,还请皇上 消消气。” 这一路走过,香气跟着飘散,路过的士兵虎视眈眈的盯着李副将,吓得李副将拔腿就跑。 见状,莫公公无奈的摇了摇头。 很快全羊宴做好了,每个桌子上都保证有四五碗大肉,羊杂汤,烤全羊,酸菜大骨头汤,酸菜炖血肠,每一道都有很多肉。 没机会吃着的只能眼巴巴的看着,恨不得立马就要提起兵器去找云澜算账。 在无数个副将来找明文帝时,明文帝实在不堪聒噪,揉了揉眉心,对着几人说:“你们每个人都定好一个方案,若是成,今夜就分成四个小分队,围攻云澜。” “真的吗?” “皇上要一言九鼎,可不许诓骗我们。” “就是,我们等这一天可是很久了。” 几人情绪激动不已。 明文帝嘴角微抽,这既是他那几个没出息的部下,板着脸说:“朕何时出尔反尔了?” “皇上英明!” 几人叩首后,干脆也不走了,就在营帐内开始制定新的计划,争的面红耳赤。 明文帝揉了揉眉心,他的本意根本就不是要养一群嗜血好战的部下,但现在看,似乎已经控制不住了。 耳朵里嗡嗡的争吵声,明文帝长长的叹了口气。 尤其是外面开始吃饭了,喝酒划拳,营帐内的争论声就越是大,恨不得立马就走。 终于两个时辰后,方案制定下来了。 分为四个方向,两路隐藏式,两路明攻,备好了干粮,打算把人引到一处山坳,实在不行就是明攻。 明文帝听着完整的计划,这些人连退路都选好了,他没有理由不答应。 半响才从嘴里吐出一个准字。 于是乎 半夜三更,一群人悄悄的离开了营帐,分别赶往约定好的位置,使劲嗅了嗅;“这会我也要吃烤全羊吃到饱不可!” “将军英明!” 彼时的云澜国营帐内还在商议着,尽快攻打东陵的计划,云澜太子一刻也不想等了,满脑子都是沉碧的一颦一笑。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摘下那个面纱,一览容颜。 其他人劝不住,只能被迫参与计划,云澜太子猛的拍桌:“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明儿一早所有人整装待发。” 话音刚落,营帐的前方传来了嘶喊声。 士兵赶紧来报:“殿下,营帐外三里处忽然发现了很多兵马,距探子回,是南端派人来攻打咱们了。” “什么?”云澜太子怒不可遏;“南端欺人太甚,几次三番的偷袭咱们,是该给教训了。” “殿下,不好啊,东西南北四个方向都有人围攻而来,现在怎么办?” “该不会是其他两国也来打咱们吧?” “不会的,云澜兵力充足,这帮人来打云澜,是自讨苦吃。” 这话只是自欺欺人,若是其他几个国联合起来,云澜一定不是对手, 彼时所有人都在庆幸,幸亏没有攻打东陵,否则南端一旦来偷袭,正好击垮云澜。 慧陆说:“殿下,现在已经是危及时刻,不能再打东陵了,咱们的兵马根本不足以抵御两国。” 他们从一开始就低估了南端。 南端的实力不容小觑,而且还在源源不断的扩大规模,据说南端的每一个兵都有月例。 云澜这边早已经告急了,几次战败,军心已经开始涣散了,若不及时纠正,十分危险! 云澜太子却一意孤行:“孤可不怕南端,南端和东陵,孤势在必得!” 众人见状对云澜太子失望不已,为了一个女子,不顾众人的死活,太自私了。 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统帅三军,将来若是有一天做了皇帝,苦的也是黎明百姓。 恰在这时,云澜京都来了圣旨。 云澜太子见状还没等人宣旨,直接一剑斩杀;“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今日孤要大杀四方,来人,随孤去杀敌!” 众人傻眼了,那可是圣旨啊! 太子这是疯了不成? 于是众人将所有的视线都投给了慧陆,慧陆一脸无奈,他也没有法子,总不能杀了太子吧。 第156章 来自现代 云澜营帐外烽烟四起,一声赛过一声呐喊,像是魔音穿耳,聚集在四面八方。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怎么回事儿,对方来了多少人?” 云澜太子忽然有些慌了,赶紧派人去打听,不一会侍卫赶回来回禀: “回殿下,东陵也派人来攻打咱们了,而且人数众多。” “什么?”云澜太子冷呵:“孤还没去找东陵算账,她们倒自己送上门找死了。” “殿下,现在不是逞口舌的时候,还是赶紧想想办法吧。”慧陆急了,两国连夜来攻打云澜,他们一点准备都没有,锣鼓震天,人心惶惶的。 云澜太子拔出剑:“还能怎么办,打!” 彼时的营帐已经快要分不清是敌是友了,三伙人混迹在一块。 这一战快到天亮了才堪堪结束,云澜太子早已经不知踪迹,云澜的营帐也是一片狼藉。 明文帝或许没想到这一战打的这么痛快,缴获不少兵器,以及一些吃喝用品。 “皇上,昨儿晚上东陵也派兵,让末将怎么也没想到。” “若不是东陵,云澜也不会被打的这么惨。” “东陵昨儿可是派了二十万兵马。” 四个副将你一句我一句,连衣服上的血迹都没干透,兴致冲冲的在讨论。 也不知等了多久,其中一个副将说:“此次云澜太子战败而逃,连营帐都丢弃了,着实狼狈。” “你难道不知道东陵为何攻打云澜吗?” “为何?” “那是因为云澜太子老毛病又犯了,看上了东陵南城王世子的女人,惦记着要把人弄到手,结果被南城王世子给教训了。” “这事儿我知道,云澜太子好色又冲动,仗着打过几次胜仗就不知所以了。” 几人都非常鄙夷云澜太子的所作所为,堂堂一个太子居然在这种时候昏了头。 等着聊完了,明文帝才说:“诸位先回去好好休息,等两个时候,再处理战后之事。” …… 连续做了两天的伙食饭,楚昀宁揉了揉肩,已经累的胳膊都快抬不起来了。 “楚尚宫,皇上让咱们来帮忙。” 一支军队朝着这边走来,个个身穿着件围裙,一副伙夫打扮,楚昀宁也毫不客气的吩咐。 这顿饭做了足足两个时辰。 营帐里飘荡着一股香气,这时李副将走了过来:“楚尚宫,东陵那边也在学咱们种地呢。” 楚昀宁诧异,对东陵不太了解,但她知道此国还算富庶,国土面积不算太大。 “楚尚宫,您不想想法子吗,还是有人偷学了咱们的秘方?”李副将一听这件事心里就不踏实,他怀疑是不是军营里出现了叛徒。 若真如此,必须得想法子把此人揪出来,否则后患无穷。 楚昀宁拧眉,问:“这事儿靠谱吗?” “我怎么敢骗您?”李副将一脸真诚,生怕她不信,举起三根手指头:“我可以对天起誓。” “这倒不必,我信你就是了。”楚昀宁并未怀疑,这段时间和李副将相处,此人除了脾气有些冲,暂时还没看出多余的坏心眼。 若是营帐里真的出现了叛徒,那这件事就必须要好好处理了。 安顿好伙食后,楚昀宁又听说东陵下午还会去云澜营帐处理后续的事,南端也会去,所以她想去东陵看看。 有了这个想法,楚昀宁直接去找明文帝,说明了来意之后,明文帝眉心紧皱:“你一个人去朕不放心。” 万一出了点什么事,那他怎么办? “臣总觉得东陵有些蹊跷,却又说不出来,担心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在这个时代还没有普及大棚种植技术,东陵即便听说了南端可以种植最新鲜的瓜果蔬菜,也无从下手。 “朕陪你一块去!” “皇上!”莫公公吓了一跳,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您可万万不能冒险,若有个什么好歹,可怎么交代啊。” 楚昀宁点头,带着明文帝去目标太大了,搞不好还要被人追杀,所以为了保险起见,她宁可自己去。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明 文帝一脸坚决,不容置疑,甚至连时间都确定好了。 无奈之下,楚昀宁只好点头答应了。 “皇上,东陵使臣给您送了信。” “东陵?” 明文帝和东陵并没有什么交情,但既然人来了,就让人把信送了过来。 一封信上写着故人二字,明文帝打开一看,又把信给了楚昀宁:“你看看吧。” 这个故人是宫沅,现在改名沉碧。 “原来是沉碧姑娘。”楚昀宁眼皮跳了跳,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欣慰。 当初把沉碧送出宫,是她说要过闲云野鹤的生活,游历大江南北,此生绝不入王侯家。 但现在沉碧却成了南城王世子的身边人。 这又怎么说? “沉碧就是当初宫二姑娘。”楚昀宁解释。 明文帝没什么印象,只记得她性子很安静,不怎么说话。 “当初沉碧入宫每天都会去青鸾殿陪着北北,她是个冰雪聪明的女子。” 不仅聪明还很漂亮。 难怪云澜太子着了迷似的要攻打东陵,原来是为她。 “那沉碧姑娘来信,又是什么意思?”莫公公问:“会不会是想着要跟着咱们合作?” 对于太聪明的人,楚昀宁把握不透,沉碧是她见过位数不多的聪明人,很清醒,知道什么该争什么不该争。 “东陵一直都是云澜的盟国,南城王世子只是领兵打仗,未必能做的了主。” 除非南城王世子想要造反。 造反…… 楚昀宁嘴里反复念叨,立即派人去打听南城王府的事。 很快就得到了消息,现在的南城王世子是寻找多年才找回来的,生母不详,南城王很宠爱这个儿子,一找回来就册立为世子。 没多久就领着世子出来开阔眼界,将兵权全部都交给了世子。 “南城王一定爱极了世子的母亲。”只有爱屋及乌,才会这么信任一个人。 南城王膝下少说也有二十几个儿子,偏偏宠找回来的这个。 只能说明爱惨了那个女子。 “世子也很争气,每次南城王交给他都能很出色的完成任务,身边的人没有一个不服气的。” 也难怪了,沉碧会留在南城王世子身边。 “皇上,宫家那样的处境,这宫二小姐……沉碧会不会怀恨在心?” 莫公公说。 一般人都会记恨的。 楚昀宁勾勾唇;“放心吧,她不会!” 因为她和自己一样,对原主并没有多少感情,楚昀宁已经猜测出来了,沉碧也是穿越来的。 这么一说,扣大棚的技术她就释怀了。 “楚尚宫何出此言?” 楚昀宁笑了笑:“若是能共存亡,沉碧就不会想办法离开京城了。” 肯定是提前知道了结局。 对于南端这一段历史,楚昀宁知道的并不多,或许沉碧知道,所以楚昀宁迫不及待的想见一见沉碧。 “你一个人去,朕不放心。”明文帝上前一步,生怕被楚昀宁给扔下了。 楚昀宁眼皮跳了跳,迫于无奈之下只好提笔写信,约沉碧找个合适的地方相见。 沉碧也很快给了回信,约定次日午时在边城外相见。 次日 天空飘起了鹅毛般大雪,楚昀宁紧裹着白色大氅,只露出一张脸在外。 马车停靠在一座驿站,那里也早就停靠着另外一辆奢华的马车。 沉碧撩起帘子:“楚尚宫,好久不见。” 跟着沉碧一块来的还有个英俊男子,不用猜也知道是南城王世子。 “沉碧姑娘,好几不见。” 两人心照不宣没有提过往,也没有带多余的人来,一同进了驿站,找了个暖和的房间。 一盏茶,四个杯子。 沉碧压低了声音对南城王世子说:“我和楚姐姐故人相见,有女儿家的贴心话想聊聊。” 闻言,楚昀宁对着明文帝使了个眼色,明文帝痛快的起身去了隔壁屋子,不一会南城王世子也起身离开。 顿时屋子里就剩下两人。 楚昀宁给沉碧倒了杯茶:“真没想到你会去了东陵,这一路如何?” “沿途看过不少风景,见过很多没见过的风俗习惯。”沉 碧简单的说着,又小脸微红:“也遇见了良人。” 说了半天,沉碧又问:“不知楚姐姐近来如何?” “还是老样子。” 沉碧笑;“听说楚姐姐这次随军,做了很多贡献。” “沉碧,你是不是和我一样,来自同一个地方?”楚昀宁忽然问,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的眼睛看。 沉碧顿了顿,没想到楚昀宁会问的这么直接,犹豫了片刻后才点了点头:“是!” “那你以前的工作是?” “一名历史老师。” 楚昀宁眼眸微动:“我是一名手术科医生,对了,你能不能告诉我,关于南端。” 知道她想要问什么。 “南端国的下一任皇帝就是北北,而你则是南端的太后,掌权南端。” 闻言,楚昀宁脸色惨白,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你在胡说吧,北北怎么可能会做皇帝。” 她忽然想起了明文帝之前带着她去寺里算卦,卦象上显示她是凤命,北北则会君临天下。 这难道是真的? “那……那皇上呢?”楚昀宁声音颤颤巍巍,手心里全都是细腻的汗,心跳的飞快。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提心吊胆过了。 沉碧没有回答,反而是问:“楚姐姐信命吗?” 半响,楚昀宁也没有回答,历史上的事是注定好的,谁也不能改变,所以,不是她信不信的问题。 “如果没有楚姐姐,南端的皇帝早就死了,是楚姐姐用现代医术保住他,但终究不是长久,历史上对明文帝的记载只有寥寥几句,驾崩于而立之年,具体日子未详。” 轰! 楚昀宁只觉得一记闷雷在脑海里炸开,整个人都傻了,愣了很久才反应过来;“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你记错?” “楚姐姐,你我都是现代人,不要自欺欺人了,他会死,一定会死,就像这次战争,注定了云澜会战败,云澜太子也会死无葬身之地,还有宫家,宫丞相和宫夫人的结局跟历史上一一对应,无一例外。” 沉碧伸手握住了楚昀宁的手,暗暗惊心,还以为握上了一块冰,透心凉。 “楚姐姐,不用做徒劳无用的事,明文帝大限将至……你们根本就不应该离开京城。” 在历史上,明文帝根本就没有机会御驾亲征,书上说他身体极差,甚至在后期连坐都坐不住了,每日靠着汤药吊着身子。 楚昀宁整个人浑浑噩噩,脑袋都快要炸开了,沉碧紧握着楚昀宁的手:“楚姐姐,离开边关回去吧,这样你还有大半年的时间陪伴皇上,否则时间久了,京城的事谁也说不好。” 沉碧又说:“之所以北北能当下一任皇帝,那是因为当年皇上和萧王都被下毒,坏了身子不能生育,又机缘巧合之下萧王染上另外种毒,暂时将这毒解开了,你才有机会生下了北北,整个皇室只有北北一个正统血脉,除此之外,别无选择。” 听不清她在说什么了,楚昀宁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心砰砰跳,喊了一声。 明文帝这边听见动静立即赶了出去,却发现她的脸色极其惨白,立即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怎么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们先回去吧。” 这一路楚昀宁就像是生了场大病,浑身都湿透了,下了马车身子一软栽倒在明文帝怀中。 她睡了一觉,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从她来到这个世界开始,每一幕都在眼前划过。 唰! 楚昀宁重新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就是明文帝。 “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他神色温柔的问。 楚昀宁摇了摇头,这是六年来第一次生病,这病来的太急了,一下子就病倒了。 “是不是沉碧跟你说了什么?”明文帝问,也只有这样才能让楚昀宁怒极攻心病倒了。 所以他很好奇,对方到底说了什么。 楚昀宁抿着唇,不知该不该和明文帝坦白自己的身份,他又能接受的了吗? “罢了,既然不想说就不说吧,你好好休养。”明文帝伸手替她拽了拽被子。 第157章 投敌叛国 这一觉楚昀宁睡的时间很长,足足两天两夜,像是要把这一段时间积攒的疲惫全都消耗。 “皇上,楚尚宫还没醒吗?”莫公公已经数不清是第几次过来探望了 。 每次来床上的人都是闭着眼睛的。 而明文帝则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处理公务,伺候起楚昀宁的事从不假手于人。 每次都是亲力亲为。 莫公公跟随了明文帝这么久,岂会看不出其中关键。 八成啊,是明文帝喜欢上了楚尚宫。 想想也正常,谁不会被楚尚宫给吸引了呢,楚尚宫聪慧又伶俐,懂分寸,又像是知己。 比起后宫那些只会拈风吃醋的女人,要好太多了。 “不要……”楚昀宁在睡梦中喊着,额前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猛然挥着手一把拽住了明文帝的手。 “我在这呢。”明文帝压低了声音温柔说。 渐渐的楚昀宁又平复下来,眼睛仍闭着,眉头紧皱,像是在遇见不好的事。 莫公公走上前,轻轻叹了口气:“奴才认识楚尚宫这么久了,还是头一次看见楚尚宫受这么大打击,也不知东陵那边究竟说了什么。” 几次逼宫,遇到再危险的事,楚昀宁都能面不改色,但这一次,仅仅是对方说了几句话,楚昀宁就病了三天。 明文帝眉头紧皱。 “皇上,宫家没一个好东西,这个沉碧姑娘也是。”莫公公气不过。 “先退下吧。” 他需要静一静。 如果真的是和东陵有关,他会不惜一切代价和东陵死磕到底。 又过了一天,楚昀宁的嗓子眼都快冒烟了,浑身上下就像是被车碾压似的,疼的厉害。 “水……水……” 喊了两声,很快得到了回应,莫公公撩起帘子进来:“哎呦,楚尚宫您终于醒了。” 楚昀宁抬眸,指了指嗓子,莫公公会意,立即倒了杯茶递上前,楚昀宁连续喝了三杯,喉咙才算是缓过来,清了清嗓子:“皇上呢?” 莫公公闻言神色有些虚闪,支支吾吾不回答。 见状,楚昀宁就知道出事了:“皇上是不是去了东陵?” “楚尚宫……”莫公公无奈,什么都瞒不过她,于是说:“昨儿晚上皇上就出发了,到现在也没回来,皇上是想弄清楚原因,您自从见过了沉碧姑娘之后,回来睡了三天三夜,一直都是皇上陪着您,皇上也是被担心您。” 莫公公一股脑全都说了。 反正也瞒不过,那就干脆让楚昀宁知道皇上的心意。 楚昀宁掀开被子要下地,莫公公赶紧阻挠:“您身体还虚弱着呢,不能下地。” “放心吧,我自己的身体有分寸,不会有事的。”楚昀宁麻溜的穿好鞋子,裹上大氅往外走。 外面还飘零着雪花,一片白茫茫,寒风挂在脸颊上有股刺痛,楚昀宁眯着眼,这样的恶劣天气,万一被封在了山里可就出不来了。 楚昀宁找来了李副将:“边关你最熟了,这附近的山坳都给我规划出来,还有去东陵的必经之路。” 她担心明文帝会被困在路上。 李副将不敢推辞,立即整理出了一份详细的地图,标注了山坳之处,楚昀宁拿过看了眼。 “我觉得皇上不一定会走陡峭的山路,肯定会走大路,安全一些,楚尚宫是不是多虑了。”李副将说。 莫公公插嘴:“若走大路估摸着要一天一夜才能到地方,可若是走小路,虽冒险,但翻过了这座山就到了东陵,是最捷径的路线。” 良久,楚昀宁选择了山路。 “你立马准备一批人,跟我一块去山里,带足物资。” 李副将惊讶,但为了皇上的安危不得不小心谨慎,所以他很快就召集了三千将士一块进山。 临走前大雪还未停,楚昀宁让每个人在腰间捆绑一根绳子,手握木棍,后面的队伍沿着脚印走,每一个时辰替换一批前面开路的人。 李副将震惊:“楚尚宫,你怎么什么都能想出来?” 前面开路的人最累,后面的人略微轻松一点,楚昀宁瞥 了眼李副将:“从书本上看见的。” 每年往南飞的大雁都是这么干的。 效仿而已。 山路难走,大雪下的又快又急,根本就看不清路,只能依靠人力一点点摸索。 望着一片白,楚昀宁长长的叹了口气,真要是被封在里面了,没有粮没有火,实在危险。 心里焦急一刻也不敢停下,继续慢慢摸索,好在两个时辰后雪终于停下了。 从白天走到天黑,跨越了大半个山头。 …… 明文帝坐在一处山洞中,身旁跟随着数十个士兵,连火都升不起来,四周一片漆黑。 所有人都背靠着山洞,又冷又饿。 有探路的士兵还未回来,生死未卜,快要撑不下去了,明文帝站起身看了眼灰蒙蒙的天,一只手束在后腰处。 “皇上,咱们被困在此处,若是没有人救援,只怕……” “今儿已经天黑了,大家赶路也累了,今儿就让大家休息,明儿一早再赶路。” 大雪封山,寸步难行,一般人根本就进不来。 明文帝心里也在担忧楚昀宁现在怎么样了。 “皇上,那是不是有萤火?”身边的侍卫指了指不远处一闪一闪的,有人慌了:“该不会是野狼吧,大雪停了,正好是它们出来觅食的时候。” “若是野狼,一两只倒也罢了,若是遇到狼群,只怕有些棘手。” 有些人却跃跃欲试:“来了正好,喝狼血吃狼肉,补充补充体力。” “不是狼群,是有人来找咱们了!”有人眼尖一眼就认出了那是火把,而不是狼群。 众人不可思议的站起身纷纷围绕在洞口,随着人走的越来越近,大家认出了是军营的队伍。 “是楚尚宫!” 明文帝有些震惊的看着人群中娇小的女子,露出半张脸,眉眼都快被雪挡住了。 “真的是楚尚宫!” 众人欢呼雀跃,彼时看见了楚昀宁,就好像看见了神仙降临似的,纷纷冲上去迎接。 不一会楚昀宁气喘吁吁的来到了跟前,明文帝一双瞳孔炽热的盯着她:“阿宁,你来了。” 楚昀宁点头,从怀中递给明文帝干净的干粮和水。 其余的人也得到了相应的物资,精神上也得到了鼓舞,山洞里升起了火堆,有了温度。 明文帝拉着楚昀宁坐在了一旁干净的石头上。 “皇上见着沉碧姑娘了?”楚昀宁略带忐忑的问,不确定沉碧会不会跟皇上说些什么。 明文帝点了点头:“她说了一些话,朕有些费解,那语气就好像朕得了什么绝症似的。” 闻言,楚昀宁眼皮跳的厉害。 “阿宁,你从来不瞒着朕的,是不是有些什么事是朕不知道的?”明文帝紧盯着楚昀宁的眼睛,似乎想从其中看出什么端倪来。 楚昀宁微微愣,犹豫了片刻后才说:“皇上相信命运的安排吗?” “何意?” “就是有些人有些事,这一辈子的轨迹都是被安排好的,会一步步安排这个轨迹完成下去,直到死亡。” 这个话题有些深奥,但明文帝却听明白了,摇摇头说:“当然不信,只是噱头罢了,一个人还没开始的人生,又有谁能够算得准,阿宁,你是不是被烧糊涂了?” 楚昀宁紧抿着唇:“有些人的存在在未来已经是定局了,她们知道过去人的结局……” “阿宁?”明文帝紧盯着楚昀宁:“那你信吗?” 楚昀宁哑然,她来自现代肯定是相信的,历史是无法改变的,但对上明文帝一张满含期待的眼神,她没办法说出这么残忍的事实,于是说:“ 世事无绝对,或许存在偏差呢。” “阿宁,无论将来如何,朕……”明文帝紧张的咽了咽嗓子,随后又将这话咽了回去:“罢了,等战争结束以后,回京再说吧。” 他跟楚昀宁待的时间越长就陷的越深,他担心楚昀宁会离开自己,一心一意想奔着封地去。 两个人分开两方,这辈子也没机会了。 楚昀宁转过头无辜的看向他,闻言只是点了点头,两 个人一直没再说话了。 一直无言。 就这么静静的靠在石壁后,许是走的太累了,楚昀宁的眼皮都快撑不开了。 明文帝伸出胳膊,将她的脑袋搭在自己的肩上,又用大氅挡住她的身体替她驱寒。 朦胧的月色下这一幕竟格外的温馨。 明文帝一夜无眠。 次日天刚刚亮,楚昀宁一睁开眼睛鼻尖充斥着龙涎香的味道,抬眸便看见了熟悉的身影。 或许是察觉到她醒来了,明文帝回头看了她一眼:“你醒了。” 缓缓起身,将大氅递给了明文帝,这一夜她竟睡着了,什么都不知道。 “大雪已经停下来了,沿着你们来时的路,咱们可以一路折返回去了。” 楚昀宁点头,顺着视线看了眼山里的景色,光秃秃的树枝,一片白茫茫,有些刺眼。 等大家整顿齐全之后,明文帝才带着人一路下山,临近傍晚才安全抵达了营帐。 “真是菩萨保佑,皇上能安然无恙的回来了。”莫公公双手合十,嘴里念叨着阿弥陀佛。 明文帝则找来了副将,问了问这两日发生了什么事。 令他惊讶的是云澜太子居然派人送信来表示求和,李副将说:“这个云澜太子现在就是个丧家之犬,云澜皇帝已经在朝中表示废掉太子,他根本就不配做太子。” “怎么回事儿?” “皇上还不知道吧,云澜太子落荒而逃之后,第二天就整顿了兵马攻打东陵,结果在半路上被人狠狠揍了一顿,五十万兵马折损了大半,三军军心不稳,已经有很多人已经逃跑了。” 云澜太子执意要打东陵,还对着沉碧念念不忘,结果被人家狠狠揍了一顿,导致了大部分部下都寒心了。 这事儿传到了云澜皇帝耳朵里,结果而想而知,斩杀传旨使臣,不听号令,让云澜被人耻笑,丢尽了脸面。 云澜皇帝当场就废了太子,派了几个心腹大臣去收缴兵权,且下达了命运,若废太子敢反抗,可以就地正法了。 可见云澜皇帝有多生气。 “此次多亏了草包太子的福,咱们能省了不少力气,云澜这次可是元气大伤啊。”李副将说。 幸亏他们的主子是个贤君。 否则摊上了草包太子那样的,气都气死了。 明文帝冷笑:“这样的丧家之犬也配来求和,朕还嫌脏了南端的地呢。” 一手好牌打的稀巴烂,说的就是草包太子,明明可以回去高枕无忧的做储君。 非要逞强来挑起争斗,结果是个没能耐的,差点把云澜都给折损进去。 “皇上,云澜此次来求和只是暂时的,一旦云澜缓过气儿,就一定会重振旗鼓,继续攻打南端。” 几个副将不悦,凭什么你说休战就休战,而他们只有看着的份儿? “过去南端的兵力和物资都跟不上,没少被欺负,牺牲了多少边关儿郎,现在咱们好不容易有了实力,绝对不能就此罢休。” “皇上,末将也觉得给云澜和周边几国一个震慑性的教训。” 明文帝闻言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神色凝重:“那以你们之见,是要继续打下去?” “打!” “必须要打!” “哪怕是丢了性命也要保家卫国,为边关百姓的安宁,这一战必须打的痛快,否则咱们这些天的努力不是白费了?” “就是。” 一群人气愤不已,按照他们的意思既然兵力和粮草充足,就应该一路打到云澜的首都去,直接让云澜归顺南端。 一轮皎洁的月色下,外面飘零大雪,一群人围绕着明文帝商量着攻打云澜的对策。 “朕能有你们这群忠心耿耿的部下,还犹豫什么呢,打!” 一声令下,所有人跪在了地上冲着明文帝磕头:“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很快明文帝就拟定了作战方案,这时侍卫进来送信,又是草包太子的求和信。 要带着五万兵马来投奔南端。 “这草包太子何意,难道是要叛国?” 这个节骨眼上带着兵马来,真是蠢到家了。 第158章 改变历史 楚昀宁站在营帐外听着动静,心里就像是火在烧似的,心绪复杂,李副将刚好走了过来:“楚尚宫,你怎么不进去呢,是不是皇上营帐里有人?” 楚昀宁微愣。 “哎呀,在皇上这还有什么比楚尚宫更重要的?”李副将说着就要伸手挑帘子。 “李副将!”楚昀宁拦住他,笑了笑:“我只是刚好经过而已,并没什么要紧的事找皇上。” 李副将半信半疑。 楚昀宁生怕他不信,又笑着说:“随处逛一逛罢了,李副将是不是有什么事?” “却有几件事要回禀。” “那就不耽搁李副将了。”楚昀宁拢了拢大氅,抬脚离开了营帐,重新回到大棚内,整个人有些心不在焉。 碧秀兴冲冲的上前:“小姐,今儿第二波韭菜已经收割了,又嫩又香,咱们晚上可以包饺子了。” 闻言,楚昀宁翘唇笑了笑:“那很好啊,韭菜涨势喜人,是个好兆头。” 碧秀又巴拉巴拉说了一堆话,楚昀宁却有些心不在焉,碧秀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 “小姐,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你脸色怎么这样苍白。” 楚昀宁摇摇头:“许是刚才在路上被寒风刮过,吹在脸上的导致的。” 跟了小姐这么久,她岂会不知道小姐现在情绪很低落,碧秀心里有些担心,但嘴上却没戳破。 楚昀宁挨个大棚里逛了一天,看着大棚内绿油油的蔬菜,心情才平复了许多。 再出大棚时已是傍晚了。 “楚尚宫,您可让奴才好找啊。”莫公公粗喘着气赶来。 “莫公公这么着急找我,是不是皇上出什么事了?” “没。”莫公公笑着说:“是好事儿,宫里来信了,是北北郡王的。”筆趣庫 一听说是北北,楚昀宁加快脚步赶去大营帐,撩起帘子,明文帝就把信封递给了她。 楚昀宁迫不及待的拆开,里面是一封厚厚的书信,上面的字迹一看就是北北的。 “这字迹比上一封书信要工整多了。” 几个月不见,她实在想念北北,这是她来这个世界第一次离开北北这么久。 书信上记录着北北这段时间发生的点点滴滴,每一天都在做什么,遇到了什么人,就像在记录日记一样。 明文帝见状,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想要安抚又不知从何说起,是他自私,害的母子两分开两方。 “抱歉,是朕对不起你。” 楚昀宁笑了笑:“皇上误会了,我虽然很舍不得北北,但第一次知道北北这么快成长,很欣慰。” 早晚会有那么一天,北北会离开她的庇佑,独自飞向成长。 两人都沉默了片刻后,楚昀宁缓缓开口问:“皇上打算何时攻打云澜?” 明文帝指尖一顿,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她。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皇上要攻打云澜,现在的确是个好机会,等云澜缓过来,一定会再次攻打南端,到时候南端还要分散注意力对付云澜,更甚至还要付出比现在更多的人力物力。” 理论上,楚昀宁是支持明文帝的。 但她想起沉碧的话,马上就是年末了,历史上的明文帝猝于而立之年,明年就是明文帝三十岁。 她不确定明文帝会有什么意外。 潜意识里她想带着明文帝回到南端,尽可能的规避了明文帝发生意外的可能性。 “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从那天和沉碧聊完天之后,楚昀宁整个人就变得有些郁郁寡欢,有时脸上虽带着笑,但笑意实在勉强。 “难道还是因为沉碧说过的话?”明文帝呼吸一紧:“无关紧要的人说的事,朕根本不放在心上,你又何必计较。” “皇上。”楚昀宁蹙眉。 “阿宁,朕相信人定胜天,是你一次次将朕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就足以证明朕是天选之子,不会轻易有事的。”明文帝指尖微微颤抖,下意识的抬手扶上了楚昀宁的肩。 两人四目相对,楚昀宁眼眸微微动。 “即便有一天朕真的发生了意外,朕 一定会尽力保住你们母子。”明文帝郑重其事的说。 “皇上以为我担心的是这个?”楚昀宁眉心一皱,有些生气的说:“我根本不担心我和北北的未来。” 她已经攒够了钱,即便不去封地,带着北北隐姓埋名,这一辈子也会过得很好。 明文帝闻言心猛的跳了一下,怔怔然的盯着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你刚才的意思是……在担心朕?” 楚昀宁点了点头,两个人相处这么久了,已经算的上是知心朋友了,担心朋友的安危有错吗? “阿宁,朕一定会没事的,平平安安的回来。”明文帝欣喜若狂,又从铠甲中摸出了一块泛白的平安符,激动地说:“每次遇到危险,朕都能第一时间想到你,被困山坳时是这样,被困雪山时也是如此。” 这话越听越不对劲,楚昀宁后知后觉的察觉了不对劲,晃了晃脑袋,一定是自己多想了。 明文帝对她怎么可能会有非分之想呢。 只不过是依赖她的医术,想要自己的智慧而已。 起初来到明文帝身边是为了避难,不想因为跟萧王和离之后,被人非议。 等着帮明文帝铲除异己,再扫平外面的威胁之后,她最终都是要带着北北离开皇宫的。 她不想北北被那个地方束缚一辈子。 天下大好河山,她想带着北北走一走,自由自在的活着。 君临天下固然很霸气,但跟随了明文帝这么久,她才知道皇帝不是这么好当的。 每天批不完的奏折,天不亮就要起来上朝,还要平衡后宫和前朝之间,应付尔虞我诈。 所以,她不想北北过的那么辛苦。 “皇上是南端的主子,千千万万的子民都在等着皇上战胜归来,只有皇上健健康康,南端才能稳定。” 这是心里话。 明文帝笑:“朕知道自己很重要。”楚昀宁点点头,将北北的信揣入怀中,转而对明文帝说:“皇上攻打云澜的事,于国于民都是好事,奠定下一代和平的基础。” 她了解明文帝的性子,都已经做好了规划,让他突然放弃,是不现实的事。 也是极度自私的表现。 现在的明文帝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退无可退了。 “好!”有了楚昀宁的支持,明文帝整个人就像是打了个鸡血似的兴奋。 从营帐离开已经天黑了,明文帝送她回去,掀开帘子进去,暖气扑面而来,暖暖的很舒适。 有些事既然改变不了,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 “南端真的会退兵吗?”南城王世子疑惑,这个节骨眼上云澜被打的节节败退。 只要乘胜追击,云澜必输无疑。 这么好的势头,南端怎么会退缩呢? 沉碧望着窗外的雪,伸出掌心去接,闻言转过头坚定的看向南城王世子:“一定会!” 就算是明文帝不退兵,楚昀宁也会想法子劝说他退兵。 “你怎么会知道?” 这些疑问在他心里憋了很久,所以有些好奇多问了几句。 沉碧歪着脑袋沉思了片刻后才说:“因为南端皇帝活不过而立之年,也许马上就要死了,若不及时赶回去,南端恐怕有大乱。” 闻言,南城王世子瞳孔猛然一缩,他见过明文帝两次,看着很健康,并没有什么症状。 “他是中毒了,还是不治之症?” 沉碧摇摇头:“都不是,是一个很厉害的大师批算过,而且非常的灵验,无一失败。” 这种说法,南城王世子并不相信。 见他眼神中还有疑惑,沉碧微微一笑也不作解释,这种事没法解释,她只知道明文帝一定会死。 “只要南端撤兵,咱们就能趁势攻打云澜一个措手不及,让云澜再也没有机会找东陵的麻烦。”沉碧眼眸忽然变得坚定:“南城王这几年深受皇上疑心,若能有机会攻下云澜几座城池,南城王府留下驻守,自立为王,以后就再也不用受任何人威胁了。” 沉碧甚至已经想好了挑选哪几座城池, 进可攻打,退可守。 南城王世子微微一愣,这几天他一直都在想这件事,南城王府一旦带着兵留在了边关不回去,那就有谋反的嫌疑。 可换个角度想,再也没有人能够威胁南城王府了,以后的命运就掌握在自己手里。 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有些富贵也需要自己搏一搏。 “此事我心里有数。”南城王世子说,其实在心里已经认可了她的说法了。 就在次日 南城王世子点齐了兵马,一路往云澜的边境挪,为首的已经插上了南城王三个字的旗帜。 而沉碧则坐在马车里跟随大部队前行。 一个时辰后八百里加急报告。 “报!南端的兵马已经潜入云澜国内,阳城不战而败,已经缴械投降了。” 南城王世子闻言愣住了,抬头看向沉碧。 “你是不是看错了,确定是南端的皇帝亲自带着人去攻打云澜?”沉碧不信。 侍卫点头:“确实如此,南端皇帝已经开始让人收集阳城百姓的信息,表示阳城以后就归顺南端了。” 阳城,也是沉碧看中的一座城池之一。 竟然先被明文帝给占领了。 失策了…… 沉碧蹙眉,难道楚昀宁真的不在乎明文帝的死活了吗? “世子,这件事一定有蹊跷。”沉碧解释。 南城王世子深吸口气,瞥了眼高高竖起的旗帜,这一路他招摇过路,就差没敲锣打鼓表示什么意思了。 他是相信了沉碧,认为南端一定不会进攻云澜,所以才会没有听上头的指挥,私自带兵入了云澜境内。 现在他把自己的退路给堵死了。 前方有个南端虎视眈眈,后方还有皇帝质疑,南城王府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这时的南城王世子不得不对沉碧有几分责怪。 沉碧见状心里一惊,急忙解释:“世子,南端皇帝待不了多久一定会离开的,到时候咱们再趁虚而入。” 事到如今,南城王世子已经没了别的选择了。 按照历史轨迹,沉碧知道南城王世子最终的结果一定是登基为帝,所以躺赢的事,怎么做都是对的。 她一点儿也不担心。 …… 阳城没有主帅很快就被攻下,明文帝带着人直接进城,他再三叮嘱不许伤害无辜,尤其是老人孩子和妇孺,一旦发现,全家抄斩绝不姑息! 许是有重罚,所以没有人敢忤逆。 一切顺利。 明文帝住进了府尹的府上,把隔壁院子拨给了楚昀宁,仅仅一墙之隔,也有照应。 不一会功夫,阳城外的举动也传到了楚昀宁耳中。 “东陵启兵,差点要攻打阳城?”楚昀宁诧异,她万万没想到东陵居然还有这个心思。 阳城是南端和云澜的交界处,怎么也轮不着东陵来,除非东陵还有其他的心思。 譬如,还要继续抢占云澜的地盘。 “东陵倒是野心不小。”明文帝说,这么多天了,终于能睡着一个安稳的觉了,还没歇口气呢,就传来了这个消息。 真是讽刺。 楚昀宁嘴角边勾起一抹冷笑,心里沉闷多日的烦恼一下子就被冲开了,她看透了对方的小心思。筆趣庫 以为南端不会出兵,她会劝服明文帝班师回朝,所以才会大摇大摆的来打阳城,阳城此刻无论是谁来都会不战而胜。 只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阳城被南端先占上了。 “沉碧姑娘倒是有点意思。”楚昀宁叹了口气,沉碧已经不是那个入宫天天找她说话的那个小姑娘了。 两个人现在已经身处对立面,已经不再是单纯的姐妹关系了。 明文帝诧异的看着她。 “有些事我想通了,与其猜测莫须有的未来,不如把握眼下。”楚昀宁表示对沉碧的话赶到执意。 既然她们都能穿越过来,改变了原主的命运,为什么就不能改变想保护的人呢? 真正的原主早在她穿过来之前就死了,自己的存在不就是改变历史的见证吗? 这么一想,楚昀宁瞬间豁然开朗。 明文帝看着她又恢复了往日的活力。 第159章 窥探秘密 明文帝看着楚昀宁又恢复了往日的活泼,眼睛里又有了新的光亮,不由得也跟着笑了笑。 “哎呦,楚尚宫终于笑了。” 就连莫公公看着楚昀宁脸上的笑,也不由得跟着心情好了起来:“这都多少天了,奴才瞧着都高兴。” 闻言,楚昀宁有些难为情的说:“真是抱歉,让你们担心了。” 都怪她钻了牛角尖。 一方面也是太着急了,才会差点陷入了沉碧的语言陷阱中。 沉碧所说的话,她一个字也无从考证,对方说什么就是什么,是沉碧辜负了她的信任。 如今她只能说,道不同不相为谋。 两个人既然已经是敌对关系,那也就没必要留念旧情了。 真可惜,楚昀宁还以为在这权利纷争的时代,沉碧的淡泊名利令人敬佩不已。 万万没想到,人一旦沾染上了权利,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这时侍卫来报:“回皇上,东陵派人送来了信。” 明文帝没好气的伸手接过,抬手就想把书信撕了,楚昀宁却拦下了他的动作。 “阿宁,她一定是在妖言惑众,故意算计你呢。” 他可不想楚昀宁再看见了什么不该看见的,会一蹶不振,所以还是不看的好。 楚昀宁却微微一笑:“皇上放心吧,我不会再上当受骗了。” 能骗她一次,不过是仗着自己的信任罢了,如果没有信任,她根本就不会理会沉碧。 明文帝拗不过楚昀宁,只好将书信重新递给了楚昀宁。 她看清了里面的内容后,嘴角抑制不住的翘起,是沉碧约她见面,地点就选在了阳城三十里处驿站。 “你不能去。”明文帝看清内容后,直接替她拒绝,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 经过上一次的教训,明文帝担心楚昀宁会再次受伤害。 他赌不起。 楚昀宁勾了勾唇:“皇上,上次是我不小心,我和沉碧已经是老相识了,见一面也无关紧要。” “朕……陪你一块去。”如果这次沉碧再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话,那他就杀了沉碧。 楚昀宁见他一副你不答应,朕就不许你去的表情,无奈之下只好答应了。 于是在明文帝的安排下,楚昀宁乘坐着马车一路闲逛赶往了驿站,今儿天也极好,风和日丽,连好几日的大雪都停了。 一个时辰后 楚昀宁再次来到了驿站,叮嘱明文帝暂时不要下马车,如果遇到危险,她会发出信号,有些事她必须要单独和沉碧聊聊。 沉碧早早就坐在内屋等着了,见她来微微笑迎上去,亲昵的喊了声楚姐姐。 楚昀宁弯腰坐在了沉碧的对面,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你找我什么事情?” “听说前几日你大病了一场,南端皇帝特意来兴师问罪,我一时走不开,但心里非常担心你。”沉碧说着倒了杯茶递到楚昀宁面前:“不过现在看楚姐姐的状态,应该是没事了。” 楚昀宁微微笑:“多谢关心,皇上只是一时情急误以为我是被你的话给刺激到了,实际是我不小心着了凉,多睡了两日罢了。” “楚姐姐,你没事就好。”沉碧单手撑着下颌,一双眼睛透着疑惑:“依我和楚姐姐的交情,有些话我想问个清楚,楚姐姐为什么不阻挠南端皇帝回去呢,万一再遇到什么危险的事……” 沉碧欲言又止,一副我也是为了你好的架势。 楚昀宁嘴角勾起冷笑:“无论有没有危险,他的身份是一国之主,皇上心里装着万民,为了保护自己的子民,当然是要以子民的利益为先。” “楚姐姐这话,我有点不太明白。”沉碧一脸茫然。 “云澜几次挑起争斗,南端也不是好欺负的,必然是要反击的,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楚昀宁紧盯着沉碧的一举一动,见她瞳孔微缩,泄露了她此时的情绪。 不悦中夹杂着恼怒。 呵! 终于露出真面目了。 “可是楚姐姐,难道你一点也不在意南端皇帝吗?”沉碧沉思了片刻,又 说:“当初在宫里,我就察觉了南端皇帝对你和旁人是不一样的,南端皇帝还不知自己未来下场,所以不知畏惧,可楚姐姐不同啊,这般纵容,将来楚姐姐就不会后悔吗?” 多么善解人意的话啊,第一次怎么就没发现呢,果然是手段高明。 “楚姐姐为何这样看着我?”沉碧的心沉了沉,难道是楚昀宁发现了不对劲吗? 不,不可能的,自己并没有露出什么破绽。 楚昀宁手端起茶杯,递到嘴边轻轻抿了一口,良久之后才说:“你凭什么认为皇上就一定会听我的?” “只要你说,皇上就一定会相信你!”这一点,沉碧从未质疑过。 闻言,楚昀宁噗嗤笑了。 沉碧跟着笑,然后疑惑的说:“楚姐姐,你是不是有什么其他计划?” “沉碧,按照历史轨迹,你将来会是什么结局,南城王世子又是什么结局?” 南城王世子原本有个很好的未来,等战争一结束就可以娶个娇美娘,将来还会有可爱的儿女。 但现在,南城王世子已经释放了要独立的旗帜,也就意味着要造反。 东陵的皇帝根本不可能容纳南城王世子这样有异心的臣子,甚至南城王世子今日此举,还会影响整个南城王府。 野心太大了! 沉碧自信的笑:“世子注定是走这条路的,驻守边关,不好不坏,至于我,并未记载,结局是好是坏并不重要了,也许我会早死,谁知道呢。” 又是一副和之前一样的淡泊名利姿态。 楚昀宁指尖搭在桌子上轻轻敲打:“如果按照今天世子的所作所为,世子可是要背负谋逆之罪,沉碧没有劝劝世子吗?” “楚姐姐,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沉碧暗道,世子和明文帝可不一样,世子将来会问鼎皇位,而明文帝的下场却是早死。 或许过不了几天,就能传来明文帝驾崩的消息。 这话,楚昀宁一个字都不信,她那么想要迫切逃离皇宫,成功躲开了宫家满门抄家的下场,怎么可能会陪着南城王世子背负谋逆罪名,过着心惊肉跳的日子。 不管这一段历史的真实性如何,楚昀宁决定继续往下走下去,不再听任何人的闲言碎语。 死是死是活,她都认了。 “楚姐姐,听我一句劝,还是尽快带着南端皇帝离开阳城吧,此地不宜久留。” 沉碧一副你是我姐妹,我才跟你说几句真心话的表情。 “多谢你的好意,此事我会酌情考虑的。”楚昀宁并没有把话挑明。 “楚姐姐……” 见她纠缠不清,楚昀宁耐着性子问:“既然历史是没有办法改变的,皇上却在这个节骨眼上撤军,对三军和百姓如何交代,若是死在了战场上,名留青史,人人都会记得南端国有这样一位鞠躬尽瘁的皇帝,最重要的是,我即便劝了皇上离开了阳城,南端的大部队不会离开,还会有新的统帅继续前进。” 这话就是在直接告诉沉碧不要白日做梦,让南端把到手的阳城拱手相让。 沉碧神色一顿,张张嘴忽然不知该怎么解释。 “沉碧,你是南城王世子身边的的人,我是南端尚宫,咱们两个也许有一天会站在对立面,我今儿来见你,全都是看在咱们是老乡的份上。” 一句话吓得沉碧脸色苍白:“楚姐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从未算计过你,只是真心要劝你好好珍惜剩下的日子。”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沉碧,就此别过了。”楚昀宁懒得再多说了,她早就应该看清的。 从她装病,自私的抛弃了宫家,说什么不爱王权富贵,向往闲云野鹤的生活。 那为何不再一开始的时候就离开呢? 若她穿成了沉碧,绝对会想尽一切办法让宫家提前避开这一劫,解决无辜的人。 楚昀宁不是圣母,她不在乎亲人犯了什么滔天的罪恶,因为亲人并没有愧欠自己。 一码归一码,她更喜欢有仇必报。 解救苍生的仁义 ,还是交给别人吧。 但沉碧哪一种都没选择,而是趁机改名换姓,彻底脱离了宫家,离开了南端。 这样的人骨子里就是自私。 “楚姐姐!”沉碧慌了,急忙起身拉住了楚昀宁的胳膊:“你对我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并未伤害你,也从未对南端皇帝说过你半个字不好,出宫以后你不是说,将来要去蜀地找你,你不是说会保护我的吗?” 沉碧有些慌了,她总觉得对方知道了什么。 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无异于是撕破脸了,可沉碧却依旧能装模作样下去。 这样的人比后宫那几位还要可怕。 表面温柔装作小白兔,实则伺机而动,找准时机一击即中。 楚昀宁笑了笑;“沉碧,我们之间已经回不到单纯的过去了,以后好自为之吧。” 拂开了沉碧的手,她迈着步子往楼梯口走,本能的察觉四周有些不对劲。 像是有很多双眼睛盯着她看。 过了一会,楚昀宁走出来时候却发现马车旁边已经围绕着许多侍卫,上了马车后,明文帝才开口解释;“出来时有些不放心,所以就多带了些人。” 多带人的不止她们,还有对方也是带了许多高手。 楚昀宁会心一笑:“咱们回去吧。” …… 沉碧从窗外看着马车渐渐走远,拳头紧紧攥着。 “我看明文帝并不像你所说那样,身体好着呢。”南城王世子也是个练家子,一眼就看出了对方实力不俗。 沉碧轻轻叹了口气:“有些事你不懂。” “沉碧,咱们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父王已经派人给咱们送信,朝廷内已经有人开始弹劾南城王府了。” 南城王世子心里没底,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过了良久,沉碧转过头冲着他微微笑:“世子,有些人有些事不必在意,远水解不了近火,何况东陵兵马有限,皇上没有那个精力和气魄再派人来对付咱们。” “可是……” “世子,成败在此一举,就算咱们现在鸣鼓收兵,皇上也不见得会放过南城王府,所以现在只能放手一搏。” 南城王世子情绪有些复杂,他并不想就这么白白送死,这一年来发生过的种种在眼前回荡。 有些令人捉摸不透。 他明明只想要安安稳稳做个世子爷,让父王能够欣赏自己。 怎么突然就走上了谋逆这条路呢? “世子,你相信未来吗?”沉碧忽然问,她打算对南城王世子坦白了。 南城王世子微微蹙眉。 “实际上我并不是这个朝代的人,而是来自未来,我们之间相隔了好多个朝代,我知道这个朝代会发生什么事。”沉碧顿了顿又说:“楚尚宫也是如此,她将来会做南端的太后,她的儿子会成为南端皇帝,现在的明文帝活不过而立之年,而你,则有一天会做皇帝。” “这怎么可能?”南城王世子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做皇帝,脑海中似是反应过来什么。 当年他还不是南城王世子时,因为下暴雨,山路被冲垮,不得已之下只能找个宅子借住。 恰好这个宅子的主人就是沉碧。 一开始主人家是拒绝的,可后来沉碧出来了,问了姓氏之后又答应了,还好吃好喝的招待着。 沉碧又亲自熬药,找大夫,等一系列举动,起初,南城王世子是被这份热情感动,再后来又被才华吸引了。 渐渐的不可自拔。 难道也是因为沉碧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 所以才会对自己热心肠? “扣大棚种蔬菜,推恩令,那都不是楚尚宫的想法,而是先辈的例子,只是被她沿用了而已。” 沉碧生怕他不信,又举了好几个例子。 南城王世子眉心拧的能打结,他现在越来越相信沉碧就是冲着自己的身份来的。 根本就不是因为他这个人! “世子,你以后一定会做皇帝的,带领着东陵发展富强。”沉碧解释。 南城王的脸色却一点点的沉了下来,并没有因为这句话感到高兴。 第160章 遣散后宫 沉碧看着南城王世子阴沉的脸色,试探着问:“世子,你难道不愿意做皇帝吗?” 南城王世子不语。 “世子,你可曾怪我?”沉碧忽然心里没底,同时又十分的烦躁,要不是楚昀宁多事,按照历史轨迹,南城王世子和云澜太子联合,已经攻下了南端的边关。 又因为云澜太子的作死行为,导致了云澜屡屡战败,东陵乘机而入,南城王世子接连战胜,名扬天下,成了手握实权的东陵第一王。 也在同一年,南城王退位将王位传给了南城王世子,没多久,东陵皇帝卧病在床,大皇子带兵谋逆,被世子带兵给俘虏,并且成功击杀。 最后,有东陵皇帝的传位诏书,世子成功登基为帝。 这些都被记入历史了。 沉碧认为没有人能够违背历史轮回,并且违背历史的人必定会被反噬,不会有好下场。 南城王世子笑的有些勉强,拉着她的手只说:“时辰不早了,咱们也该回去军营了。” 沉碧笑着点头:“世子,我相信你一定能成功的。” 这话南城王世子笑而不语,并未回应半个字。 …… 月色朦胧 楚昀宁却没了睡意,披着大氅坐在桌子前,一手执笔,一笔一划的抄写清心经。 起初字迹还算尚可。 嘎吱,碧秀端着蜡烛走了进来,又在桌子上添了几盏灯,拨了拨灯芯,让屋子里更亮了些。 “小姐,太晚了,小心累坏了眼睛。”碧秀担忧道。 楚昀宁闻言长长的叹了口气,将手中的笔重新放下,看着字迹一点点偏离。 其中还抄错了好几个字。 “小姐。”碧秀看了眼忍不住拧眉。 楚昀宁揉了揉眉心,脑海里不断的闪现沉碧的话,再结合近一段时间的种种迹象。 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了一点端倪。 “小姐是不是还在想着沉碧说的话?”碧秀担心楚昀宁再次被沉碧影响,又说:“沉碧……” “碧秀,我不是因为沉碧。”楚昀宁心思有点乱了,她不会上沉碧第二次当。 只不过恰好她的话提醒了自己一些事。 “那就好。”碧秀松了口气,又倒了杯热茶递到她面前,楚昀宁接过抿了小口又放下,看了眼碧秀,于是说:“你先坐坐,今儿晚上咱们聊聊知心话。” 碧秀点头,弯腰坐在了一旁小凳子上:“小姐想聊什么?” “就聊聊皇上吧。” 碧秀惶恐:“小姐您还是饶了奴婢吧,奴婢不敢私底下议论主子。” “那不论他,只论皇公子。” 见状,碧秀只好说:“皇公子温柔有耐心,对外对内都很仁慈,是个好男人。” 不骄不躁,体恤民心,赏罚分明,是个不折不扣的好皇帝。 楚昀宁陷入了沉思。 “小姐是不是想问皇公子的心思?”碧秀忽然大着胆子问。 闻言,楚昀宁猛然抬头看向了碧秀,碧秀跟了她快三年了,对于她的事几乎都能知道。 “皇公子对小姐的确有不同之处,十分的信任,没有丝毫质疑,上次小姐生病,都是皇公子亲力亲为的照顾,只有换衣裳时,奴婢才能有机会接近小姐。” 碧秀还记得那天明文帝看楚昀宁的眼神,温柔的能滴出水来,那是她从未见过的一面。 楚昀宁闻言指尖搭在桌子上,时不时的敲击两下,脑海里有些乱糟糟的。 她从未有想过有一天能和皇帝沾染上什么关系。 从始至终都是明文帝需要什么,她提供什么,尽可能的帮着明文帝解决麻烦。 然后再对从明文帝得到自己想要的。 譬如,免死金牌。 在她看来,两个人就是君臣合作,朋友知己,从未想过恋人之间。 而且自己从小接受的现代教育,都是一夫一妻制,根本没办法接受后宫佳丽三千。 楚昀宁还没这么自信能让明文帝废黜后宫。 “那小姐是怎么想的?”碧秀轻声问。 她看得出小姐对皇上也不是没有感觉,只是感觉的方向不一样而已。 楚昀宁摸了摸下颌,然后在 脑海里下想了一会:“朋友知己更多些,若是他受伤我也担忧。” 但还不足以到爱情的地步。 “小姐,是不是在顾忌什么?” “不是。”楚昀宁摇头,如果她认定了一个人,那她就会不计一切代价的和他在一块。 除非那个人能走近自己的心里。 “小姐,皇公子真的是个好人,就连奴婢都能感受得到皇公子对您的不同,只要您开口,皇公子必定会满足,也只有皇公子才能这样毫无保留的宠着您。” 能得到一个帝王的信任,是多么奢侈的事。 楚昀宁却笑了笑,不可否认的是明文帝对她毫无保留的信任的确会让自己感动。 “小姐,有时候可以跟着自己的心意走,也许放下某些难以释怀的,就能收获幸福呢。”碧秀说。 楚昀宁微微一怔。 当初从萧王府出来,图的是什么,就是自由自在。 人生在世并不是只有谈恋爱这条路可以选择,尤其是和皇帝谈恋爱,一不小心会要命。 抄家灭族都是有可能的。 “小姐,现在后宫已经被您打理的没有人敢冒出头了,您不必担心,而且依照您的智慧,必定能坐上贵妃位置。” 楚昀宁摇头:“我不是在乎王权富贵,被困在那个四四方方的城墙内,下半辈子都不能出来,活在规矩内,怪没意思的。” 她现在已经经济自由,可以实现游山玩水,潇洒下半辈子的生活,何必要进宫找罪受。 天不亮就要起来,到处请安,处处提防着后妃的算计,一旦中招就死翘翘了。 防不胜防。 纵使现在明文帝对她有好感,可时间一长,芳华不再,等待她的又是什么呢? 冷宫?还是禁足? 又或者默默无闻的在宫里待着,跟坐牢一样,日日数着宫里的一砖一瓦。 一想到这种日子,楚昀宁就十分抗拒。 碧秀点头:“小姐说的也是,依小姐潇洒不羁的性子,绝对不会困在宫里一辈子。” “好了,先不说这个了,船到桥头自然直。” 朦胧的好感可以扼杀在摇篮里,新鲜劲儿过了,也就没什么了,所以楚昀宁打算不戳破这件事。 …… 次日一早 隔壁院子传来了许多动静,楚昀宁过去时,惊讶的发现院子里站满了人,莺莺燕燕,姹紫嫣红。 明明是冬日里,却穿着薄薄的一层纱,风一刮过,几人冻的瑟瑟发抖,小脸惨白,牙齿冻的嘎吱嘎吱发抖。 “你……你也是被李大人送来的吧,怎么能穿成这样呢?”末尾一个姑娘拦住她,一开口嘴里还冒着股白雾,就连睫毛上都沾上了一层冷霜。 楚昀宁挑眉。 “哎,新来的南端皇帝占领了阳城,却是个好色之徒,逼着李大人搜刮了全阳城年轻女子,但凡是有点姿色的都被强行送来了,甚至还有两个是新妇。” 女子指了指前排两个一粉一蓝两个身影。 “要不是我娘家揭不开锅了,给了二十两银子,我才不来呢。”女子一边说一边愤愤不平;“南端人忒坏了,简直无恶不作。” 楚昀宁耐着性子站在了末尾,和女子闲聊起来。 “我是十五两银子,可李大人说只需要走个过场,南端皇帝不一定能看得上咱们。” 前面的少女转过头来,加入了闲聊大军。 楚昀宁闻言失笑:“这李大人到底是希望你们入选还是不入选?” “不过是讨好南端皇帝罢了,一旦被选上了,每天都有二十两银子可以领,直到南端皇帝离开阳城。”女子解释。 看她的表情就是希望被选上。 楚昀宁眉心微微皱:“可我怎么听说,南端皇帝一进城就下令不许士兵伤及无辜,而且南端大军攻入阳城,也是因为阳城不战而败,主动打开城门,让人进城的,当初废太子为了打仗,也没少在阳城搜刮粮食,弄的阳城民不聊生,怎么现在南端皇帝来解救大家,怎么都不高兴了呢?” 紧接着楚昀宁又说:“无论是谁做皇帝,只要百姓能过上 好日子,何必多操心呢?” “说的也对。” 这时莫公公在廊下一眼就看见了人群末端的楚昀宁,楚昀宁冲着莫公公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多嘴。 莫公公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滚出去!” 一声厉吼,阳城的守卫李大人被狠狠踹出去,同时脸上还有青青紫紫的痕迹。 一看就是挨了打的。 李大人捂着脸赶紧对着底下的姑娘们说:“都跟我回去吧。” 好不容易搜了这么多美人儿来,谁料南端皇帝竟连都不看一眼,白白辜负了自己一片心意。 于是三十几个姑娘哆哆嗦嗦的离开了府邸。 李大人转过头对着府邸呸了一口,冷声道:“装什么清高呢,不就是看不上吗。” 人群末端的楚昀宁垂着脑袋,挡住了脸,只耐着性子听他给众人洗脑。 不一会有个士兵打扮的给每人发了个荷包,里面装了二十两银子。 “这是我答应给你们的。”李大人又说:“你们离开后,一定要对身边所有人说,南端皇帝极度好色,残暴不仁,嗜杀成性,草菅人命,已经害死了数十个姑娘了,等三天后,重新回到老地方,我再给你们一人二十两银子,知道吗?” “好!” 一听传几句话就能有银子拿,没有人不乐意,纷纷点头表示答应。 随着李大人一句散了吧,所有人朝着四面八方散开。 楚昀宁随便跟了个方向离开,等着李大人撤离,才重新回到府邸,莫公公早早就迎上来:“楚尚宫,您怎么跟着出去了,万一遇到危险可怎么办,阳城虽已经被收服,但还没彻底被占领,难保不会有人对您动了歪心思。” “无妨,皇上呢?” “皇上刚才被李大人气着了,现在一个人在屋子里生闷气呢。” 话落,楚昀宁直奔书房去见明文帝,一路上莫公公不停的解释:“李大人是存心来膈应皇上的,皇上可从未看她们一眼,都是狗屁李大人自作主张的。” 楚昀宁失笑:“这事儿我知道了。” 帘子挑起,楚昀宁进去就看见了明文帝坐在书桌前,见她来,面色立即柔和不少。 “你来了,可曾用膳?” 楚昀宁摇摇头,随即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我怀疑这个李大人是故意在抹黑皇上。” “朕知道。”明文帝指了指一旁的椅子:“坐吧。” 随后莫公公立即让人端上来楚昀宁爱吃的点心和茶,明文帝说:“这个李大人就是开城门的那个首领,背信弃义,是个伪君子,朕早有防备。” 他只想要将李大人身后的势力一窝端,所以才没处理李大人。 楚昀宁点头,看来是她多虑了,将荷包里的二十两银子随手打赏给了端茶的小丫鬟。 小丫鬟喜不自胜,连连道谢。 明文帝见状嘴角边挂上温柔的笑意:“朕忽然觉得人多就是麻烦,你能不能想个法子,让朕解散后宫,又不伤了其背后家族的心?” “咳咳!”楚昀宁差点被茶水给呛着了,怔怔然的看着明文帝,险些以为自己是幻听了。 “皇上要解散后宫?” 谁不希望后宫佳丽三千,美女无数,再选秀充盈后宫,每天都能看见新鲜面孔。 这应该是每个男人的终极梦想。 明文帝却一本正经的说:“人多心思就复杂,为了一点利益就可以算计来算计去,整天活的提心吊胆,朕这一辈子都在这个环境中长大,早已经厌倦了。” 说着他又举起了茶杯:“在后宫,每做一件事都要想着会不会有人陷害自己,朕也想过无拘无束的平凡人生活。” 楚昀宁缓过神,竟有些同情他。 “阿宁,你可有法子?”明文帝眨眨眼,一脸无辜。 楚昀宁想也不想的点点头:“只要皇上愿意,这有何难,多的是嫔妃得不到恩宠,一辈子被困在后宫,出都出不去,能离开皇宫,凭借她们的身份也一定能嫁给不错的人家,相夫教子。” 明文帝笑了:“那此事朕就交给你了。” 第161章 挖了个坑 莫公公撩起帘子进门,便看见刚才还一脸怒色的明文帝,此刻连眉眼都是笑意吟吟的。 “哎呦,还是楚尚宫厉害,您这一来,皇上就笑的合不拢嘴了。” 话落,明文帝没好气的斜了眼莫公公:“多嘴!” “是,奴才多嘴了。”莫公公作势打了自己一巴掌,脸上带着笑:“ 楚尚宫,您行行好,替奴才向皇上求求情吧。” 楚昀宁没好气道:“油嘴滑舌!” “哎,皇上,奴才给您和楚尚宫准备了阳城的特色午膳,保准让您满意,您就让奴才将功赎罪吧。” 明文帝哼哼,半响才说了个:“准!” 午膳只有两个人,明文帝亲自给她盛了碗汤:“自打你病了以后,胃口一直不见好,多吃点。” “皇上拿臣当小孩子么。”楚昀宁有些哭笑不得。 明文帝失笑,两人相对无言。 次日阳城街头的流言满天飞,南端皇帝好色成性,搜刮民脂民膏,苛刻百姓,草菅人命,说什么的都有。 不知真相的百姓纷纷开始闹情绪了,一大早就围上了府邸。 隔得老远,楚昀宁都能听见外面的吵闹声,忍不住叹气:“有时谣言止于智者,可又有几个智者呢,对付留言最好的法子就是以暴制暴。” 虽不提倡,但到了迫不得已的时候,也不得不用这个法子了。 明文帝却淡淡的说:“暂时不着急,大鱼还没浮出水面呢。” 躁动还在持续。 明文帝却并不着急,反而多了几分闲情逸致在陪着楚昀宁练字,一笔一划十分认真。 “皇上写的一手好字,佩服!” 怪不得从小开始练呢,比她的一手鸡爪子字好看多了。 “皇上若是得空就再帮我抄一副静心经吧。”昨儿的静心经被她不慎给撕了。 后半段内容根本记不住,所以只好麻烦明文帝了。 明文帝也不啰嗦,直接提笔就抄,这一写就是足足两个时辰,连头都没抬。 还是莫公公心疼,半路上送了杯热茶进来,却被明文帝使了个凌厉的眼神,吓得莫公公转头就跑。 “皇上,要不要歇一歇?”楚昀宁问。 明文帝摇头:“不必了。” “皇上,静心经就是要静下心才能抄写……”显然明文帝的心早就乱了,字未乱,速度却慢了很多,而且还时不时的放空一会,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能写完啊。 明文帝略抬眸斜睨了眼楚昀宁:“还从未有人敢嫌弃朕,你可知朕的真迹,在民间能卖多少银子?” 本能的楚昀宁眼眸一亮,眉头上挑脱口而出:“多少?” 她的下意识反应几乎全都被他给猜中了,甚至连小表情也是和预想的一模一样。 明文帝故意板着脸,佯装不悦:“楚昀宁,你知不知道贩卖皇帝的亲笔是死罪!” 话落,楚昀宁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心虚的看着明文帝:“我只不过是随口说说而已,皇上的真迹我自然会留着的。” “哼哼,那就好,别辜负了朕的一番苦心!”明文帝揉了揉泛酸的手腕,低着头又继续抄写。 楚昀宁赶忙上前研磨。 两人仿佛回到了从前在议政殿,一个研磨一个批阅奏折,谁也不打搅说。 一个时辰后明文帝停下笔,低着头吹干了墨迹,门外的莫公公听着外面的动静,赶紧说:“皇上,李大人求见。” 又是李大人。 “也不知这次李大人带了多少人来,臣还惦记着李大人的二十两银子呢。” 明文帝没好气的瞪了眼楚昀宁:“你就这么爱银子?” 数不清的家产和财富还不够她挥霍的? “谁会嫌银子扎手?”楚昀宁哼哼着反问。 无奈之下,明文帝对着她摆摆手,很快楚昀宁就退下了,从另一边饶了过去,依旧站在末端。 “哎,你也来了。” 还是昨天的队形,微微胖的小姑娘冲着楚昀宁招招手:“我听说今天来了几个花魁,个个都是绝世大美人,价值千两银子呢。” “花魁也未必能被南端皇帝看上,还不如咱们干净呢。”另一个瘦小 女子有些吃味的撇撇嘴,指了指不远处身姿婀娜的少女:“你们不知道吧,昨儿莲花姐姐就被留下了,还得了恩宠呢。” 莲花闻言回过头,那张脸,直接就让楚昀宁愣住了。 “咦,这人怎么有点儿面熟?”瘦小的女子说。 那个叫莲花的简直和楚昀宁长得有九分相似,不仔细看,还以为是同一个人呢。 要不是楚昀宁相信楚将军的人品,她绝对会以为此人就是自己孪生妹妹。 上次在萧王府出现了一个笙姨娘,现在又出现了个莲花…… 很显然莲花也注意到了楚昀宁,失声喊了一声:“你怎么在这?” 那表情好像认识她一样。 楚昀宁纳闷,在原主的记忆里根本就不认识莲花,这也是第一次来阳城啊。 “你是不是楚姐姐?” 她知道自己姓楚? 这就奇了怪了。 “楚姐姐,我找你找得好辛苦啊。”莲花掩嘴轻轻啜泣,哽咽着声音说:“当年父亲在边关宠幸了我娘之后就离开了,我娘不许我去找父亲,可去年娘病死了,我也快活不下去了,打算去找父亲时,半路上被阳城的士兵抓来,却没想到能在这遇见楚姐姐。” 莲花说着忍不住放声哭泣。 楚昀宁的脸色直黑了一个度,没好气的说:“这位姑娘你认错人了, 我不姓楚,我姓宁。” 对于莲花说的话,她一个字也不信,天底下丢孩子的太多了,尤其是在科技不发达的时代,根本不可能找到。 而莲花恰好出现,又一见面就喊出自己的姓,胡乱编造,一定是提前打听过楚将军这次没有随军。 欺负她没有人证而已。 莲花微愣,怎么和说的不一样呢,画卷中的女子就是眼前人,怎么可能不是楚昀宁呢? “你父亲难道不是楚将军?”莲花质问。 楚昀宁冷笑笑:“楚将军坦坦荡荡,洁身自好,我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父亲,不过我的父亲确实和楚家有几分渊源,只不过是楚家其他血脉而已。” 她即刻否认了是楚将军之女的说法。 因为她相信后面还有更大的阴谋在等着自己。 莲花愣了愣,一时半会不知该如何往下接了,楚昀宁又说:“据我所知,楚将军常年镇守边关,你娘为什么要阻挠你去找亲生父亲呢,是不是你娘身份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这一路上也不知多少人打着楚将军的名义造谣生事,我劝你还是三思而后行,楚将军可是南端的战神,不容置疑。” “我……”莲花心虚的眼睛一直乱瞟,深吸口气,一口咬定了父亲就是楚将军。 楚昀宁又笑着说:“既然你这么笃定是楚将军的女儿,那南端皇帝一定不会亏待你的,你自己富贵了,可别忘记了我们呢。” “就是就是。” 一群人围着莲花阿谀奉承,莲花哪见过这种场面,当时就有些飘飘然了,对着大伙儿说:“放心吧,等我认了父亲,一定不会忘了姐妹们的。”筆趣庫 这边的动静很快引起了带头人李大人的注意,楚昀宁微微侧过头,李大人将目光落在了莲花头上,被她的美貌给吸引了。 “你是哪来的,怎么从未见过?” “大人,我实在走投无路了,才混入其中,想求见南端皇帝。”莲花的声音越来越大,嘴里喊着:“求皇上做主,民女是南端楚将军的女儿楚莲花。” 莫公公被这个声音给吸引了,忍不住探过脑袋,这一看被吓了一跳:“皇上,那不就是楚尚宫吗,等等,好像又不是,只是长得很像。” 他险些都给看错了。 明文帝站在窗户边上看向外面,皱着眉说;“哪里像,一点都不像,你去!” 呃…… 莫公公挠了挠脑袋,他压根就不知道楚尚宫打算怎么处置这个冒牌货。 可一看明文帝一脸不耐,莫公公不敢问只好硬着头皮出去了,佯装不认识楚昀宁,对着莲花冷声说:“就是你在污蔑楚将军,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就是楚将军的女儿?” “我有楚将军的亲笔书信。”莲花掏 出一封书信,信上的字迹的确是楚将军的。 但模仿的痕迹太明显了。 “还有呢?”莫公公不动神色的将书信塞入袖子里,莲花见状委屈的跺跺脚:“我哪懂这些,只知道父亲是楚将军,我是来寻亲的,不是来找麻烦的。” 说着莲花竟开始哭了起来。 在场人见状居然开始同情起莲花了,这也太可怜了。 莫公公冷着脸:“放肆,仅凭你三言两语就能污蔑南端战神,我看你是活腻歪了,来人呐,将此人给我拿下!” 莲花傻眼了,怎么还要丢了性命呢,正当她挣扎时,却觉得心口处一股钻心的剧痛传来。 下一秒,噗嗤喷出大口黑色的血,身子缓缓落地。 “啊!死人了!” 这些人大都是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只知道赚银子,为了赚银子什么都可以出卖。 纷纷开始落荒而逃。 砰的一声巨响,二门被人关起来了。 “噗嗤!” “噗嗤!” 人群中一个个的开始倒下,嘴里泛着黑色的污血,蜷缩着身子开始抽搐,仅仅片刻。 三十几个人全都倒地而亡。 李大人站在原地傻眼了,忽然觉得心口疼的厉害,楚昀宁见状极快的用一根银针刺入他的心脉。 但还是晚了一步,李大人睁大眼倒下了。 楚昀宁铁青着脸不悦,这帮人都是被喂了药的,而且是同一种药,药量不同而已。 “快,挑选出三十个人出来,穿上她们的衣服,戴上面纱,从府邸处离开。” 似是意识到对方的阴谋,楚昀宁当机立断的表示要尽快找到背黑锅的替死鬼。 至于人选么。 云澜废太子最合适不过了。 楚昀宁在最短的时间内制出了一半的人皮面具,剩下的人带着面纱离开。 “那李大人怎么办?”莫公公指了指地上的李大人。 楚昀宁嘴角勾起冷笑,戴上了李大人的人皮面具,摇身一变成了李大人的样子。 “楚尚宫,你这是……” “去见见后面那条大鱼。”楚昀宁丝毫不嫌弃的拍了拍李大人穿过的衣服,抬脚就走。 “等等!”明文帝忽然喊住她,没好气的说:“就这么离开了,你真以为你是大罗神仙,可以避开一切灾难?” 楚昀宁被盯的浑身发麻。 “朕不放心你一人。”明文帝已经脱掉了外衫,随手从侍卫身上扒下衣裳套在身上,脸上又抹了层灰,俨然成了普通侍卫的打扮。 见状,楚昀宁嘴角一抽,只好对着莫公公交代几句后,带着明文帝一块出门。 一路往西走。 楚昀宁还故意装成了受伤的样子,跌跌撞撞的往郊外方向跑,明文帝则扶着她,咬牙切齿:“你还真是不怕死,嫌命太长了,竟然敢拿自己做诱饵,看来平时都是朕太惯着你了。” “我不是好奇想知道对方是谁吗?” 明文帝又气又怒,没好气的说:“朕一定是疯了,竟陪你胡来!” 两人一边说一边假装逃亡,等到了郊外后,果不其然引来了很多黑衣人。 明文帝立即将楚昀宁护在怀里,一边从腰间抽出软剑,冲着敌军击退。 不一会从天而降几百个侍卫,将黑衣人团团围住。 “给活口!”明文帝说。 仅仅片刻后,这场争斗已经结束了,黑衣人见状不对纷纷开始自杀行为,可惜晚了一步,被侍卫给点穴救下来。 一共俘获了十个人,其余的全部咬破了嘴里的毒药死了。 明文帝扬起下颌:“带回去,务必要让人吐出实话来!” 有时死很容易,但想要求死可就难了,落到金吾卫手中的嫌疑人,极少有扛得住刑法不吐出实情的。 “你敢背叛主子,你会死!”其中一个黑衣人对着楚昀宁装扮的李大人恶狠狠威胁。 楚昀宁勾唇:“活命才是最要紧的,你的家人早就被主子给杀了,亏你还傻乎乎替她卖命。” “不可能!” “就是我亲自带着人去的。” 这话是故意诈对方的,没想到对方气哼哼的说:“岂有此理,我为东陵赴汤蹈火,居然敢抛弃我!” 第162章 此壁非碧 楚昀宁又继续说:“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们终究都是南端的手下败将,一群蠢货,她们早就放弃你们了,你们却还在傻傻卖命,真是愚蠢! ” “别在说了,我不信!”黑衣人火气十足。 楚昀宁见状挑起手里的刀毫不犹豫的朝着身边几个人黑衣人捅去,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一眨眼的功夫已经倒地三个人了。 “你!”黑衣人险些气的晕了过去。 她脸顶着李大人的容貌,笑的有些猥琐:“我怎么了,谁不爱荣华富贵?” “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我有没有好下场你未必看得见……” 话音落,隔壁的黑衣人立即说:“李大人,你能保证我不死吗?” 他想活着,而且想报仇。 可以死,但不能被人利用去死。 楚昀宁下颌扬起;“那不成,我放了你,你不就回去报信了?” “李大人,我不会报信的,我可以把你想知道的都告诉你,我们是南城王府的暗卫。” 生怕楚昀宁不给他机会似的,这位麻溜的把该说的都说了,丝毫不费工夫。 明文帝心底默默叹了口气,原本是需要动刑才能撬开这些人的嘴,可到了楚昀宁这,简单几句话就给诈出来了。 令他不得不折服。 楚昀宁手握银针刺入那人筋脉中:“我可以放了你,三个月后你需要来拿解药,否则,必死无疑。” 在楚昀宁的示意下,黑衣人被放走了。 有了第一个例子,剩下的就好办,很快就有第二个,第三个人出现,好死不如赖活着,只要能活着,比什么都强。 半个时辰后,将这些人全部打发了,明文帝斜睨了眼楚昀宁:“过瘾了?” “过瘾!”楚昀宁咧嘴微微笑。 怎么能不过瘾呢。 明文帝指尖搭在楚昀宁的脸上,看着她顶着男人的脸就觉得很奇怪, 伸手揭开,直到露出她白皙如玉的小脸,汗啧啧的,明文帝从怀中掏出干净的手帕替她擦拭细腻的汗。 忽然他意识到了一个可怕的想法,他伸手捉住了楚昀宁的胳膊,问:“阿宁,能不能答应我,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顶着旁人的脸从我身边离开。” “嗯?”楚昀宁蹙眉。 “阿宁,答应我。”明文帝一脸肃色。 楚昀宁看着他,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明文帝的却又再次认真的说了一遍:“阿宁,答应我好吗?” “好!” 明文帝松了口气:“阿宁,你说的我都信。” …… 东陵 “世子呢?”沉碧手拎着朱红食盒进来,随口问:“今儿世子也没用膳?” 小丫鬟摇了摇头;“并未,世子说暂时没什么胃口,也不许任何人打搅。” 这话的意思就是在告诉沉碧,不要进去。 沉碧下意识的眉头紧拧,没理会小丫鬟的话敲了敲门,等了半天里面也没什么动静。 一旁的小丫鬟腿软直接跪在了地上,整个人瑟瑟发抖,沉碧见状立即问:“说,是谁在里面!” “回小姐话,是陈小姐。” “陈小姐?”沉碧想了半天,根本不知道这位陈小姐是谁,于是又问:“这个陈小姐是谁?” 小丫鬟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彼时屋子里传来了娇吟声,沉碧的脸色唰的白了,拳头紧紧攥着,低着头猛然攥住了小丫鬟的下颌:“陈小姐来了几日了?” 小丫鬟被迫仰起头,却不敢直视沉碧,哆哆嗦嗦说;“已有了两日了。” “好,很好!”沉碧猛然松开了手,站在原地迟迟不肯动弹,脑海里有两个不同的声音在质说话,有人说冲进去,有人说忍一忍吧,世子将来是要做皇帝的,没有哪个皇帝身边没有三宫六院。 沉碧深吸口气,维持着面上的冷静,正要转身,嘎吱门忽然开了。 一抹娇俏颜色走了出来,面颊粉红,眼中媚态毫不遮掩,见着沉碧来,微微笑着打招呼:“沉碧小姐。” “你来了。”南城王世子冲着沉碧微微笑,指了指陈小姐:“巧了,你们二人 名字谐音是一样的,这位也是陈璧。” 话落,沉碧猛然一顿,直勾勾的盯着陈璧看。 “那陈小姐是哪里人?” 陈璧回答:“东陵本土人。” 沉碧的心思有些乱了,按照历史,南城王世子未来的另一半名字也叫陈璧。 起初她以为是自己。 但现在又出现了一个名字读音一模一样的人出现,历史翻译有错也不一定。 “沉碧,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南城王世子担忧的上前摸了摸她的额。 沉碧后退两步,避开了南城王世子的手。 那一刻,南城王世子愣了愣。 “沉碧小姐别误会,我和世子只是故交,这两日提起过往一时有些情不自禁罢了,你放心,我是不是和沉碧小姐争什么的。”陈璧的声音很好听,柔媚动人,一颦一笑就像是从画卷中刻下来似的,漂亮极了。 南城王世子的手还举在半空,疑惑的看着沉碧。 “误会什么,你和世子如何与我有什么关系?”沉碧勾了勾唇,视线从陈璧身上挪到了南城王世子身上:“我和世子不过是知己好友,清清白白,从未有过半点不合规矩。” “沉碧!”南城王世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对沉碧一心一意,几乎是言听计从,孤注一掷,把所有都搭进去了,没想到到了沉碧眼中,竟是知己好友四个字就撇清了。 南城王世子的心被针扎了似的难受。 “沉碧小姐,我看得出世子对你与众不同,这两日没少在把你挂在嘴边。”陈璧弯了弯唇,又看了眼沉碧手中的食盒:“世子说沉碧小姐的手艺极好,尤其是千层酥,是一绝,不知我有没有机会尝尝?” 沉碧心里就像是压着一块大石头,沉甸甸的,脸上却是大方的笑着,将手中的食盒递给了陈璧:“你若不介意,当然可以尝尝了。” 陈璧惊讶对方这么好说话,正要伸手去接,两个人对接时,手忽然一滑,砰的声,盒子落地,里面的千层酥摔了出来。 “沉碧小姐……” “罢了,不过就是一碟子千层酥而已,你若是喜欢,我再去做。”沉碧冲着两位轻轻点头后,转身离开,南城王世子见状赶紧追了上去,拉着她的手解释:“你听我解释,陈璧这次是来给我传递消息的,一时多聊了几句,加上她又喝醉了酒。” 沉碧紧咬着唇:“世子,我对未来夫君只有一个要求。” 南城王世子眼皮跳了跳,问:“什么要求。” “不得纳妾,身边只有我一人,白首不相离。” 话落,南城王世子吸了口气,压低了声音:“沉碧,你可知朝廷已经派人追杀我,陈璧的父亲就是统帅,她是特意来送信的,南城王府有一半的人已经被皇上收押。” 他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已经没了选择了,陈璧的到来给他带来了希望。 “条件呢?”沉碧猛的吸了口气。 “世子妃之位!” 沉碧赫然抬眸盯着南城王世子,目露不屑:“世子就算没有陈璧父亲的支持,一样可以胜利,只是早晚罢了,世子是不是已经对陈璧动心了? 也不怪世子,毕竟陈璧那样美。” “沉碧!”南城王世子提起口气:“都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你还要跟我耍小性子吗,听了你的话,我不顾整个南城王府的安危,私自带兵攻阳城,此举在任何人眼中和造反无异。” “因为你将来一定是要做皇帝,这一步必须要走。”沉碧说。 南城王世子摇了摇头:“我从未想过要做皇帝,我的本意只是要安安分分驻守边关,和家人们在一块。” “可你是未来皇帝,不该碌碌无为。”沉碧并不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 南城王世子已经不想再听这句话了,他现在一步步往前走,只是被迫无奈没了退路。 “那依你之见,陈碧该如何处置?” 沉碧犹豫了片刻:“我和她之间只能选择一人,另外一个必须死!” “非要这样不 可吗?”南城王世子不解,她们完全没有必要得罪陈家,现在陈家还是有心要靠拢的,能抓住机会胜算才大一些。 沉碧却解释:“等着阳城那边有了动静,世子就根本不需要锦上添花了。” 话落,立即有侍卫来禀报:“回世子,阳城那边传来了消息,派出去的暗卫无一生还,李大人也已经弃暗投明了。” “什么!”沉碧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李大人还活着?” 她已经给李大人以及那些女子下了剧毒,绝对活不过一天的,到时候所有人都知道南端皇帝杀人如麻,草菅人命。 最后再引起民愤,这样一来,她们就有机会攻入阳城了,只要占领了阳城,南城王世子就有了根基地。 “会不会是弄错了?”沉碧问。 侍卫摇头。 南城王世子一副我早就知道如此的表情,对着侍卫摆摆手,看向了沉碧:“现在咱们已经和南端挑明了,南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反攻,东陵已经有了动作,咱们不能坐以待毙。” “世子的意思是要娶陈璧为世子妃?” 那自己算什么,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妾侍?还是无名无分的通房? 沉碧接受不了。 南城王世子深吸口气:“容我再想想吧。” …… 楚昀宁从郊外回来,这一路没少听见有人诋毁明文帝行为不检点,杀人如麻,随意践踏生命。 “这帮人怎么能随随便便胡说八道呢,岂有此理!”她见不惯有人诋毁明文帝的声誉,明文帝见她一脸气鼓鼓的模样,鼓起腮帮子还有点可爱,失笑:“人云亦云,怕什么,只要在阿宁心里,我是好人就足够了。” “嗯?”楚昀宁现在忽然觉得明文帝可以张嘴就来土味情话。 “有人诋毁您,不利于稳定军心。”楚昀宁解释,她是从大局出发,必须要稳定军心,紧接着又说:“得尽快想个法子把废太子找到。” 虽然她知道东陵是幕后黑手,但这个黑锅还需废太子来背。 “废太子就躲在城中,想找也不难。”明文帝早就派人查废太子的下落:“昨儿晚上慧陆来了一趟府邸,想要投诚,我答应了。” 慧陆? 不就是那个狗头军师,曾经觊觎玉安公主的那位? “带你去见见。”明文帝倒是毫不顾忌的直接带着楚昀宁去见慧陆,恨不得把所有的计划都说一遍,也不隐瞒:“西海国送来了请帖,说是要拜访咱们,不过被我给拒绝了。” “为什么,这多好的机会啊,只要西海是盟友或者不添乱,到时咱们的胜算又添好几倍。”楚昀宁不理解。 “西海一块来的还有两位和亲公主,点了名要做嫔妃,我最嫌女人多了,叽叽喳喳吵个没完,还不如一心一意只对一个人好,没什么顾忌。”明文帝时不时的回头问一句阿宁你说呢? 楚昀宁惊讶,堂堂一个皇帝居然有这样的觉悟。 简直匪夷所思。 明文帝又说:“朕是皇帝绝对不能屈服于他国,战都已经打到这个份上了,还差一个西海?” 大不了,顺手一块收拾了! 楚昀宁停下脚步:“皇上,这个想法要不得,继续打下去,咱们也在损耗,不万不得已,不能轻易动兵,只可惜了两位公主。” 娶两位公主就能得到西海这盟友,多划算啊。 “西海让公主和亲绝对是有阴谋,说不定就是故意探听南端的军事机密,朕绝对不能给她们这个机会,西海对咱们也有忌惮,怕什么。”明文帝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 不知为何,楚昀宁心里堵得慌,真想踹一脚。 娶了就非要宠幸? 假戏真做不会?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一点儿不知情?”楚昀宁在想能不能有个补救的法子,大不了对使臣赔礼道歉呗。 “昨儿早上的事,朕已经将人撵出去了,一时事儿多忘了告诉你,这才想起来。”明文帝一本正经的解释。 楚昀宁嘴角抽了抽,这会儿使臣应该都已经回到西海了。 第163章 回个大礼 楚昀宁翻了个白眼,这会儿人应该已经到了西海附近了。 “皇上,其实跟西海谈一谈对咱们有好处。” 她不死心的又争取了一遍。 明文帝却一脸坚决:“不可,朕可不想对付第二个玉安公主。” 这话直接让楚昀宁找不到理由反驳。 被说服了。 明文帝又说:“阿宁,当一帮女人去争夺一个女子时,必定纷争多,且阴谋诡计防不胜防。” “嗯?”楚昀宁奇怪的看着他。 总觉得这不是一个帝王该说的话。 哪个皇帝不喜欢三宫六院? 就算历史上痴情皇帝,身边也不止一人。 楚昀宁上下打量了明文帝,暗自猜想该不会是有什么毛病吧? 不应该啊。 他身上的毒全都解开了,而且也恢复正常人该有的状态。 怎么就对女人不感兴趣呢? 难道喜欢扬州瘦马? 明文帝看着楚昀宁的眼神变化多端,一会晴一会阴,时不时上下打量。 “阿宁,你在想什么?” 楚昀宁摇摇头,嘴里嘟囔着不应该啊。 “哪个男人不喜欢身边姹紫嫣红,皇上倒是不一样。” 是个男人兜里有点钱就想着纳妾。 生怕耽搁一天。 明文帝清了清嗓子解释:“朕从小就在后宫长大,见惯了尔虞我诈,母后当年几次死里逃生,若不是运气好,哪有今日,朕登基后,更是厌烦那些前朝后宫牵扯不清的裙带关系,所以,朕很羡慕那些一夫一妻的人,譬如楚将军和楚夫人。” 楚昀宁恍然大悟,原来是因为小时候心里留阴影了,所以才会对女人抗拒。 也是,后宫的莺莺燕燕看腻了,也就不新鲜了。 “阿宁,你喜欢什么样的生活?” 明文帝忐忑的问。 楚昀宁犹豫了片刻:“大约是父亲那样的吧。” 有勇有谋还不是妈宝男,疼老婆孩子,在这个封建时代,已经很难再找到了。 闻言,明文帝眼眸深处染上了淡淡的笑意。 “阿宁?” 楚昀宁再次停下脚步,回眸看着他,一脸疑惑,明文帝一脸认真的说:“朕也可以做到向楚将军那样。” 良久,楚昀宁点了点头:“我相信皇上可以。” 两个人认识这么久了,她还是相信明文帝的为人的,一言既出,必定能够做到。 就在这时莫公公匆匆赶来:“皇上,西海派了使臣来了。” 话音刚落,明文帝脸色猛然沉了,那眼神跟刀子似的,吓的莫公公当场腿儿就软了。 “皇……皇上?” 莫公公在脑海里不停的回忆这几天有没有做错什么事,思来想去,实在想不出来了。 “人在哪?”楚昀宁抢先一步问:“有没有带和亲公主来?” 提到和亲公主,莫公公顿然醒悟了,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多嘴! 但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莫公公也只能硬着头皮说:“是带着和亲公主来的。” “几个人?” 莫公公闻言头皮一麻,在一股炽热的眼神下说:“两位和亲公主。” 楚昀宁了然,对着明文帝说:“既然人家这么有诚意,不妨见一见, 反正又不吃亏,能被西海送来的必定都是绝世美人。” “阿宁,你忘记了刚才朕和你说的话了吗?”明文帝紧紧抿着唇,他不想功亏一篑。 楚昀宁笑着眨眨眼:“又不止只有男人才有欣赏美的权利。” 她迫不及待的去看了西海两位和亲公主,明文帝却一把拽住了楚昀宁的手腕,一字一顿异常认真:“阿宁,朕心里已经有了心仪之人,旁人是入不了眼的,而且朕也不希望让她受委屈,所以,和亲之事,朕不能答应 。” 楚昀宁忍不住扑哧笑了:“皇上干嘛这么认真,和亲又不是非你不可 ,您手底下多的是还未成婚的将军呢。” “对啊,还是楚尚宫聪慧!”莫公公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 “西海国既然有心要示好,咱们为何不接受,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强啊。” 楚昀宁甚至在脑海里连哪位将军都给想好了, 对着莫公公说:“让李副将和文副将收拾干净,半个时辰后来见。” “哎,奴才这就去!”莫公公飞奔而去。 明文帝缓和了神色,松开了她的手腕,清了清嗓子又继续说:“阿宁,下次不许这样调皮。” 差点被楚昀宁给吓死了。 楚昀宁脑袋一歪,忍不住笑:“那是你自己理解错了,我从始至终都是这么想的,皇上要不要跟我一块去瞧瞧西海的两位大美人儿?” “不必了。”明文帝哼哼,抬脚率先离开。 彼时大厅里已经站了一堆人,其中两个女子身姿婀娜,穿着暴露,脸上浓妆艳抹,脸带面纱,半遮半掩的朦胧美感。 这不就是异域风情的美人儿吗。 浓眉大眼,风情万种。 “楚尚宫!” 侍卫见着楚昀宁来,立即行礼,这时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她,楚昀宁摆摆手:“不必多礼,不知两位公主怎么称呼?” “这位是多娜娜公主,这位是丽芳公主。”使臣介绍。 楚昀宁了然,直奔主题:“说吧,你们来的目的。” 两位公主可能是没想到楚昀宁会这么直接,又问:“你是谁,我们想见一见南端皇帝。” “很抱歉,皇上不方便见客,由我代劳。”楚昀宁说,慢悠悠的坐在了上首位置;“两位公主若是来和亲的,现在只有两条路,要么从南端的好儿郎里挑选一个,嫁过去就是正妻,不用看人脸色。” “我们是要嫁给皇帝的!”多娜娜公主说。 楚昀宁脸色微变:“皇上不和亲,目前为止和亲的只有南端的将士, 你们若是不愿意,可以原路返回。” “你!”多娜娜公主或许是没想到楚昀宁态度这么坚硬,和妹妹彼此相看一眼。 “你们两位可要想好了,前几日被退回去的和亲公主,就算是回去了背负着什么样的名声,没了利用价值,是什么下场。” 楚昀宁慢条斯理的说,手捧着茶悠闲自在。 “你就不怕我们和其他国家联合吗?”多娜娜公主威胁。 “哈哈!”楚昀宁大笑,将茶盏重重的放在了桌子上,发出砰的一声,随即冷笑:“来人呐,送客!” 多娜娜公主害怕了,于是对着妹妹丽芳公主使了个眼色,丽芳公主立即说:“楚尚宫,我姐姐心直口快,你别放在心上,既然来了和亲,怎么会往回走。” 楚昀宁挑眉。 “楚尚宫,我们姐妹一定要做正妻。” 这算是认可了楚昀宁的话。 恰好莫公公也回来了,楚昀宁下颌扬起,莫公公立即带着两位副将走了进来。 因为还没说明来意,两位副将还是一脸懵,直到楚昀宁开口说:“李副将,文副将,皇上打算给你们两个指婚。” “有这好事?”李副将眼睛一亮。 文副将则含蓄了许多,脸微微涨红。 楚昀宁对着李副将指了指两位公主,李副将腿一软,直接吓傻了:“楚尚宫,这玩笑可开不得啊。” 他一个老粗人怎么配得上这公主? “这位是李副将,在边关守了数十年,战功赫赫,为人忠厚老实,也积攒了不小的财富。” 李副将立即点头顺着话说:“没错儿,我有钱,还有大宅子。” 楚昀宁眉眼带笑,也难为李副将了,苦守边关这么多年,身边一个贴心人都没有。 文副将举起手:“我也有钱,还有大宅子,足够两个人衣食无忧。” 于是多娜娜看上了李副将,丽芳公主看上了文副将,这两门婚事算是顺利的成了。 “皇上知道了一定很高兴,楚尚宫,您可真是皇上的开心果儿。”莫公公对着楚昀宁竖起一根大拇指。 明文帝知道事儿成了,大手一挥,十分阔气的答应给李副将和文副将每个人一套大宅子,还让人大肆操办婚事。 “军营里也许久没有这样热闹了。”明文帝想借着这个机会热闹热闹。 这一点楚昀宁也同意。 “只等着把城中流言蜚语解决了就可以举办婚事了,是时候该把废太子找出 来了。” …… 云澜太子东躲西藏,整个人狼狈不堪,就差跟狗抢吃的了,越想越生气。 忽然一群人从天而降,直接将人给包围了。 “这不是云澜废太子吗?” “我不是,你们认错人了!”云澜太子立即用衣袖捂着脸,企图要逃跑。 几个侍卫却没有追他,而是像猫捉老鼠似的逗着他,等着云澜太子精疲力尽了,才将人打晕了扛回去。 又给人重新换了件金丝莽装,恢复了往日的富贵。 云澜太子心中忐忑不安,直到他看见了楚昀宁,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 眼中是毫不遮掩的猥亵。 “啪!”明文帝抬手给了狠狠一巴掌,打的云澜太子眼冒金星,整个人都愣住了。 “死性不改!”楚昀宁冷笑,也难怪手底下这么多人都背叛了废太子,一手好牌打的稀巴烂说的就是他! “你们抓孤来是要作什么?”云澜太子心中警铃大作,怔怔然的盯着面前几人。 “只是留你住几日而已。” 楚昀宁实在是看不上这个窝囊太子,对着下手摆摆手:“看住他,不许他乱跑,一旦发现有异常举动,直接打断腿!” “是!” 云澜太子被楚昀宁的阴狠给吓傻了,紧张的咽了咽嗓子:“你是谁?” 楚昀宁多一个字都懒得和他废话,起身离开。 两天后 阳城多了条流言,是云澜的太子勾结了阳城府尹不战而败,故意打开了城门放入南端军队。 而且府尹也是搜集美人给云澜太子,而不是南端皇帝。 一时有人开始质疑真假。 “一定是真的,废太子又是一天两天好色成性了,路过之处糟蹋了多少人。” “对。” 经过几天的发酵,话题逐渐引到了废太子身上。 和废太子同在一个屋檐下的还有慧陆,一听说废太子在这,立马就有些坐立难安了,悄悄去找明文帝。 明文帝挑眉:“让他等着。” “皇上,慧陆这样的人死不足惜,一旦有喘气的机会,就会再次作恶。” 慧陆这个狗头军师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留着反而是个祸害,所以必须死。 “你可知慧陆的真实身份?”明文帝问。 楚昀宁摇摇头。 “慧陆的生母是云澜的人,其父却是东陵皇帝,他本人被东陵皇族容不下,所以才会改名换姓投靠母族,这些年经过运作,东陵皇帝对他已经十分信任了。” “还有这么一出儿呢。” 难怪要留着慧陆了。 楚昀宁恍然:“也就是说慧陆故意在怂恿废太子打仗,然后搅乱云澜内部,博取东陵皇帝的信任!” “嗯!”明文帝点头:“要怪就怪废太子太蠢了,上了慧陆的当!” 废太子能有今天,都是咎由自取。 “那皇上有什么打算?”楚昀宁总觉得明文帝不会这么好心收留慧陆,一定还有其他用途。 “东陵屡次欺负你,朕当然要回一份大礼。”明文帝笑着说,又将桌子上一盘核桃酥递到了她手边:“尝尝,这是新做出来的。” 楚昀宁顺手接过尝了小口,酥酥脆脆的,味道还很不错。筆趣庫 “让东陵内斗如何?” “如何内斗?” “朕可以借兵给慧陆,云澜已经容不下慧陆了,东陵皇帝未必能全信任他,不过相比较南城王世子那边,东陵皇帝肯定是愿意扶持慧陆的了,慧陆也想在东陵立足,一定会全力对付南城王世子。” 明文帝又倒了杯热茶递到了她手边:“你觉得如何?” 楚昀宁端着茶喝了大半杯,犹豫了两下才说:“这件事皇上做主就成。” 晾了对方差不多一个时辰,明文帝才接见慧陆,而楚昀宁则早就退到了后面,慧陆跪在地上:“多谢这几日南端皇帝收留,我想这里可能不适合我……” “你想回东陵?” 慧陆一怔,神色虚闪;“皇上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普天之下总有我的容身之处。” “别装模作样了,你是东陵的六皇子。” 被人点破了身份,慧陆呆住了。 第164章 当时局势 慧陆呆住了。 南端皇帝怎么可能知道自己的身份? 一定是在诈自己。 “皇上在说什么呢,我怎么一点也听不懂,什么东陵六皇子,我只是云澜废太子身边的一个小小谋士而已。” 明文帝笑了,指尖搭在了桌子上轻轻敲击,一下又一下的声音让慧陆心里没底。 “你生母是云澜礼部侍郎家中庶女,东陵的皇帝还是皇子时曾在云澜做过质子,那段时间东陵皇子没少被人欺负,所以怀恨在心,处处留情,你母亲就是其中之一,怀上了你,原本东陵皇帝是要将你们母子接走的,但当时东陵皇帝势单力薄,所以放弃了,你母亲一等就是很多年。” “当年你拿着你母亲留下来的遗物和东陵皇帝悄悄的联系上了,东陵皇帝也承认了你的身份,东陵的六皇子代发修行,替东陵祈福,可不就是你?” 见他把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再否认也没有意义,于是慧陆仰天大笑:“这个秘密我隐藏了这么多年,无人知晓,你又是如何知晓的?” “这个并不重要。”明文帝指尖一顿,眼皮抬起:“朕可以帮你。” 慧陆混迹于各国皇室之间,早就见惯了尔虞我诈,他从来不信这世上会有无缘无故的好。 很多东西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你已经在云澜暴露了,云澜闹成今天这样,你功不可没,在云澜处心积虑这么多年,不就是希望将来能在东陵有个立足之地?” 这些慧陆比谁都清楚,她现在就是在夹缝中生存。 更要命的是的他的身份已经暴露了。 既然已经暴露了,慧陆也不装了,下颌扬起:“我知道你不会无缘无故的帮我,有什么要求说吧。” “众所周知,东陵出现了叛徒,南城王世子一党,你若是能收缴南城王世子,朕相信东陵的皇帝一定会对你刮目相看。” 慧陆笑:“南城王手握几十万兵权,我只是个孤家寡人,拿什么去收缴人家。” “朕可以借兵给你!” 一句话,慧陆瞳孔猛然一缩,怔怔的盯着明文帝:“你为什么要帮我?” “聪明人不要多打听,你现在已经没有了选择。”明文帝说。 慧陆一咬牙,转念想着也是这么回事儿,于是点点头:“可以,若有一日我能在东陵得势,绝不会忘了今日南端皇帝相助之恩。” 明文帝大手一挥给了慧陆五万兵马的令牌。 “你所剩时间不多,只有一个月,一个月后朕将收回兵权。” 慧陆紧紧攥着令牌,浑身都在颤抖,做梦也没有想到,还能有翻身的机会。 临走前,慧陆又说:“废太子是云澜皇后的命根子,轻易杀了实在可惜。” 这算是个报答吧。 人一走,楚昀宁就从身后走了出来:“皇上觉得慧陆可靠吗?” 明文帝直接摇头,这个狗头军师阴险狡诈,诡计多端,一旦有机会翻身定会反咬一口。 现在只是被迫听从明文帝。 “那皇上就不担心这五万兵马会一去不返?”楚昀宁问。 明文帝从腰间掏出一枚虎符令牌,和刚才那个相差不多,只不过刚才是假的,这个是真的。 “朕已经告诉了李副将和文副将,要想风风光光的成婚,就必须有点表现。” “所以五万兵马的副将是这两位?” 楚昀宁闻言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腹黑,紧接着又说:“皇上该不会是打算借着慧陆的身份,光明正大的借道,绕到南城王世子的后方攻击吧?” 明文帝惊讶的看着她,毫不犹豫的点头:“朕就是这个意思。” 这五万兵马实际上还是在眼皮底下晃悠,只是表面上听从慧陆的而已。 楚昀宁不由得冲着明文帝竖起大拇指:“皇上英明神武,佩服!” “阿宁谦虚,我不及你一半。” 两人相互夸赞了对方几句,这时莫公公来报:“皇上,城外现在好多人都在骂废太子是个窝囊废,已经很少有人在辱骂皇上了。” 说明效果不错。 “咱们被人骂 了这么多天,不能就这么算了,我这个人就喜欢锱铢必较!” 楚昀宁哼哼。 …… 五天后 东陵忽然传出了一个消息,南城王世子才是天命所归的真龙天子,如今的东陵皇帝只是个窃国贼。 早晚有一天东陵皇帝会死无葬身之地。 将来的东陵国之主一定会是南城王世子。 此话一出,东陵皇帝气的在朝堂上下令务必要捉拿南城王世子一党,并且直接将南城王世子判定成了逆贼。 整个南城王府在短短的几日之内,从高高在上的勋贵之家,变成了谋逆叛党,全家抄斩。 消息就像是翅膀似的飞到了南城王世子耳中,他站在营帐前,感受着北风呼啸。 整个人都呆愣愣的。 他感觉所有人都在嘲笑自己,从矜贵的南城王世子变成了人人得而诛之的罪臣。 “世子还在想流言蜚语?”沉碧身上套了件白色大氅,站在南城王世子身边,唇角轻轻勾起,满不在乎的说:“流言止于智者……” “智者?”南城王世子冷笑连连:“你的一句智者,让南城王府背负了谋逆之罪,全府上下一百几十口人命被斩杀。” 沉碧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后退两步,小脸苍白,眸中含着眼泪:“你这是怪我吗?” “怪?”南城王世子苦笑;“这件事不是你一个人的错,本王也有错。” 错就错在太信任沉碧了。 处处被她牵着鼻子走,一步错,步步错,直到现在没了反悔的余地。 “世子这么说,是不是想娶陈璧小姐?”沉碧忽然问,在她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她已经无数次的告诉了南城王世子,他将来一定会做皇帝的,可惜,对方不听。筆趣庫 等做了皇帝,所有的贬低都会成为赞美。 那些人都会匍匐在南城世子脚下。 “你怎么会这么想?”南城王世子不解,他对她已经足够信任了。 沉碧摇摇头,伸手拉住了南城王世子的手:“天降大任于斯也,必先苦其心志,这些流言一定是南端皇帝放出去的,咱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囤积粮草,再等待时机。” 已经是年末了,明文帝也已经死到临头了,到时候南端一定会乱成一锅粥。 等到时候他们再趁虚而入,攻打阳城,有了根据地之后,就再也不怕了。 “你可知西海国已经送了两个和亲公主去了阳城了。” 沉碧语噎。 “用这么多人的性命去换一个未知的结果......” “不是未知,世子,你一定会做皇帝的。”沉碧突然心里有几分愧疚,或许她不该提前把这件事说出来。 是她太着急了。 应该按着原来的轨道一步步完成。 现在反而适得其反了。 楚昀宁也成了她的绊脚石。 “世子。”沉碧面含愧疚,深吸口气:“我可以接受世子娶陈璧小姐。” 眼下这种情况内卷太严重了,她已经没有了选择的机会。 先保住眼下。 以后的争斗以后再说。 南城王世子惊讶的看着她:“你不是最讨厌我身边有女人的吗?” “今时不同往日。” “所以,你也可以妥协?”南城王世子有些看不懂了,在她心里到底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沉碧说:“现在的局势对你不利,暂时妥协而已。” “你就不怕我会喜欢上陈璧小姐?” 南城王世子反问。 陈璧乖巧懂事,姿色艳丽,又知书达礼,能喜欢上陈璧也不足为奇。 沉碧指尖一顿:“若真如此,我会放手成全你们,再找一个与世无争的地方 ,隐姓埋名 过一辈子。” “那若有一天我战败了呢?” 南城王世子问,又再次强调:“ 我是说假设,无关预言。” 沉碧蹙眉,这个问题她从来没想过 。 在她的认知里已经认准了南城王世子一定要做皇帝的。 “怎么,有这么难回答吗?” 南城王世子心底咯噔一沉,仰着头看她。 嘴角边的笑意渐渐消失了。 “沉碧。” “我从未想过这个问题,我只知道你不会 输。” 沉碧看着南城王世子的脸色,又补充了一句:“若真有这么一天,我会陪着你,哪怕是死。” 南城王世子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试图从中看出些什么。 沉碧眨眨眼,点了点头:“当然!” 又过了会儿,南城王世子笑了笑:“ 我已经拒绝了陈璧,她今晚就走。” “世子?”沉碧蹙眉,这个节骨眼上人走了,就少了一个强大的助力。 南城王世子摆摆手:“就这样吧,剩下的事我可以自己扛着。” 沉碧心里却有了其他想法,直接改道去找陈璧。 陈璧已经收拾好了行李,见她来,一点也不意外:“我等你很久了。” 沉碧挑眉,也不客气地坐下了:“既然知道我来找你,就知道我要说什么。” “我可以帮世子,但绝对不可以替他人做嫁衣。”陈璧慢条斯理的收拾行李,语气中全都是满满的傲气。 似乎笃定了沉碧一定会答应的。 “你是要我离开?”沉碧蹙眉。 陈璧点头。 “做梦!”沉碧蹭的起身,已经没有继续谈下去的必要了,陈璧也不急:“你可以走,但很快这里就会陷入绝境,你们得罪了南端,东陵也容不下你们,但凡是有一方动了心思对付你们,就凭你们这些营帐,根本就不足以抵御!” 若的时间越长对她们越不利。 “东陵是需要我去南端和亲的,只不过我胆子大跑出来而已。” 陈璧叹了口气,也该死心了。 曾经那样清隽优秀的男人,却深陷泥潭。 除了无奈就剩下同情了。 “你要和亲南端?”沉碧忽然抓住了重点,她能看得出陈璧对南城王世子的感情非同一般。 “或许我们可以谈一谈合作,我可以离开世子,你也不忍心看着世子下场凄惨吧?” 沉碧立即改变了态度:“我保证不会和你争夺......” “你是不是当我傻,以身犯险,给你们通风报信?” 陈璧摇摇头:“你不用说服我了,且不说嫁给南端皇帝有多危险,就算能功成身退,我有什么脸面去面对世子?” 她才不会被沉碧给糊弄呢。 沉碧哑然,被堵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真的愿意看见世子下场落魄?” “他有今日不是我造成的,明明可以镇守边关,做个皇帝信任的臣子,却罔顾圣旨私自带兵去攻打南端和云澜,这不是造反是什么?” “你!”沉碧被呛,冷笑:“嘴上说着喜欢世子,也不过如此。” 陈璧也不甘示弱反击:“你若想帮衬世子,岂会阻挠世子娶我,眼下只是被逼到绝境,不得不妥协而已,一旦困境解开,我能是什么下场?” “你!”沉碧被拆穿了小心思,小脸涨红。 因为她的确是这么想的。 陈璧却没给她这个机会,又说:“我若死在这,不出一日父亲就会带兵来替我报仇!” 所以陈璧肆无忌惮,根本不怕沉碧会动手脚。 沉碧拳头紧紧攥着,猛提口气,不得不挤出微笑:“陈璧小姐误会了,我怎么敢对你动手,世子再三叮嘱,无论如何也不能亏待了你。” 或许是提到了世子,陈璧脸色缓和不少。 “你放心,我不会主动对世子做出什么,但愿他能一切都好。” 陈璧收拾好了行李也不多留,沉碧却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你当真不考虑一下吗,世子对你不是没感情......” “你马上离开,我可以留下。” “非要如此?”沉碧紧绷着脸。 陈璧指了指她白皙的小脸蛋:“或者毁掉这张脸,我可以允许你留在世子身边。” 沉碧脸色猛的沉了沉:“你别得寸进尺!” “那你凭什么以为我会为了帮助世子 ,令陈家陷于不义?我冒多大的风险,提这些要求很过分?” 陈璧的手轻轻的搭在了沉碧的肩上 :“有舍就才会有德,这世上没有白掉馅饼的好事儿。” “那就恭祝陈璧小姐能顺利得到南端皇帝的欢心了。” 沉碧扭头就走。 第165章 拒绝和亲 陈璧离开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南城王世子耳中,他心绪复杂,感慨颇多。 “派人跟着陈璧,务必要让她安全的回到东陵。” “是!”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想了,他总觉得沉碧不会善罢甘休,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温柔善良的沉碧变得急功近利了。 “很抱歉,我没那个能力说服陈璧。”沉碧撩起帘子进来,眼眶红通通的,哽咽着声音。 南城王世子蹙眉,立即上前一步:“怎么了?” “陈璧她马上就要去南端和亲了,以后就会是咱们的敌人,也许,还会转过头对付你,世子,当初我不应该吃醋坏了大事,若是答应了你娶她,或许今天又是不一样的结局。” 沉碧心中懊恼,就不该让陈璧出现。 “无妨。”南城王世子倒了杯热茶递给她,并安慰:“有些事过去了就过去了,不必放在心上介怀。” “可是……” “没有她的支持,我一样可以走出困境。” 沉碧点了点头,她现在最担心的就是陈璧真的嫁给南端皇帝,会为难她们。 触及南城王世子眼中的疑惑,沉碧到了唇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 “和亲?” 和亲使者抵达了阳城,刚把目的说出来,楚昀宁怀疑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 “东陵想和南端结两姓之好,特意送来了和亲公主。”使臣指了指身后的陈璧。 一看见陈璧,楚昀宁就浑身不舒服,说不出哪里不对劲,但她那双眼睛足矣让人警惕。 陈璧婀娜多姿,容貌比西海的那两位公主都要好,其父亲又是东陵的将军,手握兵权,按理来说这样的身份来和亲,对南端有莫大的好处。 “你就是大名鼎鼎的楚尚宫吧?”陈璧往前一步,丝毫没有初来乍到时的胆怯,冲着楚昀宁微微笑:“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貌美倾城,气质不凡,令人自愧不如。” 瞧瞧这张嘴多会说话,只是一上来就这么奉承,显得有些太刻意了。 “陈小姐过奖了。” “不是过奖,是真心夸赞,我老早就听说过楚尚宫的名声了,早就想来见见,这一见面就更显得很亲切了。” 陈璧又往前一步抓住了楚昀宁的手,亲昵的说:“楚尚宫,我见你就很投缘,就跟多年不见面的亲姐妹似的。” 一上来就这么亲热,反而让楚昀宁有些不自在了。 “难得两位这么投缘,不如……” “不如什么?”莫公公忽然走了过来,没好气的怼和亲使臣,又哼哼两声:“你们不请自来,我们南端是秉持着好客的态度才没有将你们给撵出去,现在倒好,居然敢觊觎南端皇帝。” 被莫公公这么一怼,和亲使臣的脸唰的变得有些难堪,深吸口气瞪着莫公公。 “这位就是莫公公吧,听闻你在皇上呆了几十年,贴心又到位,皇上没了你可不行。”陈璧说。 莫公公抬手,故作惶恐:“可别奉承奴才,奴才只是一个小小端茶递水的罢了,担不起陈小姐这么夸赞。” 陈璧小脸微僵,略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莫公公真是谦虚,谁不知道皇上重用您。” “陈小姐,这话真是折煞奴才了。” 两个人你来我往交流了几句,莫公公根本就没有被陈璧的花言巧语给套进去,态度始终淡淡。 几次下来,陈璧也就知道了莫公公是个不好招惹的性子,所以也就不再热心肠了。 陈璧转而看向了楚昀宁:“楚尚宫……” “多谢陈小姐抬举,我只是个小小尚宫,无法插手和亲的事。”楚昀宁可不想和陈璧再打交道。 一个沉碧就足够恶心人了,又来了一个陈璧。 “楚尚宫想不想知道沉碧的事?”陈璧忽然说。 楚昀宁扭过头看向陈碧,见她眉宇中还有几分得意,于是她弯了弯唇,摇摇头表示;“并不想。” “可沉碧却告诉我了很多关于你的事,难道你也不想知道吗?” 她才不信楚昀宁能忍得 住好奇不打听这些事。 楚昀宁扬眉,一字一顿的说:“来和亲的不止你一个,被拒绝的你也不是第一个,就算是陈将军手握兵权,南端也并未放在眼里,所以,你不必在这里挑拨离间。” 刚开始她给足了陈璧面子,但她不知悔改,那就只能撕开脸皮了,对付这种人最忌讳就是顾全大局,装作不知道。 这样对方只会步步紧逼,到最后可能吃亏的还是自己。 陈璧一愣,赶紧又说:“难道关于你的,你也不想知道吗?” “不想。”楚昀宁的态度十分坚定。 陈璧哑然,万万没想到会在楚昀宁这里吃瘪,这和自己预计的根本不一样。 “莫公公,趁着天黑城门没关之前,送陈璧小姐离开阳城吧。” 楚昀宁对着莫公公说。 莫公公哎了声,对着陈璧指了个方向,和亲使臣见状却不乐意了:“这就是你们南端的待客之道吗,果然传言不假,你们南端真正做主的人实际上是楚尚宫,而南端皇帝只不过是个傀儡而已!” “放肆!”莫公公气不过。 楚昀宁却摆摆手,示意莫公公不必说话,她一步步走近了和亲使臣身边,眼神带着狠厉。 和亲使臣脸色微变,后退了两步,结结巴巴的说:“你……你要干什么,我可是东陵来的和亲使臣,你不能破坏两国之前的和睦。” “怕什么,我只想知道刚才的话是谁教你的?”楚昀宁冷笑。 “难道不是事实吗,谁不知道你控制了南端皇帝!”和亲使臣梗着脖子。 楚昀宁忽然冲着他龇牙:“既然知道我得罪不起,还敢说这种话?” “你一个人霸占南端皇帝,早晚有一天南端皇帝会要了你的命!”和亲使臣又说:“若是被南端皇帝知道你私底下这么霸道,连和亲都敢婉拒,说不定会抄家灭族,识相的就赶紧安排我们。” “谁说朕不知道?”明文帝忽然迈着步子慢悠悠的赶来,他一出现,四周全都是请安的声音。 陈璧一看见明文帝,眼眸微动,捏着娇滴滴的嗓音上前:“陈璧给皇上请安,祝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明文帝直接越过陈璧,来到了楚昀宁身边:“你不必顾忌其他,既然不高兴,直接将人打发走了就行,朕还能怪你不成。” “皇上,这帮人说话可气人了,连奴才都差点听不下去了。”莫公公趁机告状。 陈璧立即解释:“不是这样的,我们没有侮辱人的意思,或许是和亲使臣说的话有些冲……” “对,我们没有不尊重您的意思。”和亲使臣见状不对,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解释。 明文帝摆摆手:“不必了解释了,南端不需要和亲,你们回去吧。” “皇上?”陈璧微愣,她来之前特意打扮过,论姿色,在东陵又有多少世家子弟上赶子要求娶自己。 她自认为姿色过人,没有几个人能抵挡的住她的美貌。 可南城王世子没有碰她,甚至连多看一眼都不曾,到了南端这,南端皇帝看她的眼神,仿佛多一眼都嫌脏。 深深刺痛了她的自尊心。 陈璧泪眼朦胧,一脸委屈样,紧紧的咬着唇:“东陵送我来和亲,就是要维持两国和睦,我一个弱小女子离开家这么远,千里迢迢的来到了这儿……” 一边说还不忘眼中流泪,看上去别提多可怜兮兮了。 可惜,明文帝多一眼都不看,没了耐心打断:“东陵皇帝送你来和亲,是他无能,而你之所以被送来,只是略有价值而已,这份价值在朕这里,一文不值,一个时辰内若不离开城,休怪朕对你们不客气!” “皇上?”陈璧惊愕。 “吩咐下去,一个时辰后若是这些人不离开阳城,点兵点将,即刻攻打东陵!” “是!”莫公公点头。 此言一出,东陵和亲使臣都吓傻了,他走访过这么多的国家,还是第一次见到南端这样待客的。 陈璧看得出明文帝脸上的表情不似 作假,凭着他的本事,真的能做到。 于是陈璧死心了,咬着牙对明文帝俯身行礼:“既然南端无意和亲,那就不勉强了,我们离开就是。” 临走前还不忘眼中雾气蒙蒙的看着明文帝,企图勾起明文帝的怜悯。 可惜,明文帝一脸厌恶的瞪着她:“滚出去!” “你!”陈璧深吸口气,从心底涌出屈辱感,掩面拂袖而去,和亲使臣见状赶紧追了过去。 人一走,楚昀宁长长的叹了口气;“这不是个善茬,在南城王世子那呆了段时间,南城王世子将她撵出来了,现在又换了个和亲公主的身份嫁过来,我担心会图谋不轨。” 所以,她宁可错杀一千也绝不放过八百。 明文帝嘴角的笑意渐渐收敛:“就这些?” 楚昀宁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明文帝:“那不然呢,明知道这个人不怀好意,难道还要引狼入室?” 明文帝呼吸一紧。 “哎呦,皇上要问的不是这个,皇上要问的是您对和亲公主有什么个人想法?”莫公公看不下去了,赶紧替明文帝解释两句。 楚昀宁恍然,然后摇摇头,她的确是为了南端考虑才没接纳陈璧,否则找个将军就成了。 但她第一眼见到陈璧就觉得不是善类,所以,她拒绝了。 “我绝无私心。”楚昀宁说。 莫公公急了:“楚尚宫,难道不是因为你吃醋了,才会拒绝陈璧小姐吗?” “绝对不是。” 明文帝闻言深吸口气,看来又是他自作多情了,于是他忍不住气哼哼:“罢了罢了,倒是朕多想了。” “皇上不会真的以为我要控制你吧?”楚昀宁还沉浸在和亲使臣的话中,立即解释;“皇上你可千万别误会啊,我从未想过控制你。” 她最大的愿望就是带着北北离开京城,去蜀地。 明文帝见她一脸认真,怕吓着她,脸色缓和说:“阿宁,朕倒是希望你用在朕身上用心,哪怕是控制呢。” 这话听得楚昀宁一愣,好一会才说:“我可从未想过谋权篡位,皇上,臣是清白的。” 两人越说越多,根本就不在一个频道上,所以,明文帝干脆不说话了。 楚昀宁又问:“废太子如何了?” “这两日可不消停了,日日喊着要起兵。”莫公公撇撇嘴:“他日日都要吃香的喝辣的,稍稍有点不顺心就乱发脾气。” “好日子过惯了,不必理会,这几日让侍卫去送,饿不死就行。”她就不信了,废太子还会想不开? 像他这么惜命的人,才舍不得死呢。 “是,奴才这就安排下去。”莫公公点头。 明文帝一言不发,静静的看着楚昀宁安排,许久叹了口气,心里仍旧有些不是滋味。 “皇上,云澜皇后那边可曾送信?” 被点了名的明文帝猛然抬头,像个小媳妇似的点了点头:“已经派人快马加鞭送信了,估摸着这两日就有消息了。” “那就好。” 她也实在忍受不了云澜废太子整日鬼哭狼嚎,真不知云澜皇后是怎么培养出这么个窝囊废。 “楚尚宫还有什么吩咐?”莫公公问。 楚昀宁摇摇头:“暂时没有了,皇上,再过不久就要过年了,大棚里种的菜大丰收,这段时间正好没事,我想去看看。” “朕陪你一块。”明文帝说。 “那皇上就没有公务处理了?”楚昀宁疑惑,这一去可是要好几天呢。 明文帝摇头:“暂时没什么大事,一切都好。” “对,真要有什么事,快马加鞭也是来得及的。”莫公公神助攻:“ 正好趁着这段时间可以逛一逛,缓解下心情,奴才看楚尚宫都消瘦许多了,也该好好补一补。”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楚昀宁也不好拒绝了,抿了抿唇:“既然如此,那就随你吧。” 明文帝嘴角绽放了大大的笑容,跟在了楚昀宁身后一口一个阿宁,楚昀宁蹙眉,明文帝却说:“闲来无事,一个人也是无聊,看看你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第166章 送个惊喜 次日天不亮楚昀宁早早就起来洗漱了,还没来得及用早膳,莫公公亲自就在外面候着了。 “楚尚宫,皇上请您去用早膳。” 楚昀宁微微愣:“皇上这么早就起来了?” “可不是,昨儿听说可以和楚尚宫一块出去,皇上可是高兴的一晚上合不拢嘴。” 这话莫公公绝对没有夸张的成分,昨儿晚上明文帝把几个主要将军都召集起来,吩咐了一下,遇到什么事要找什么人,没什么十万火急的事不要轻易给他递信。 几个将军一开始还有些茫然,明文帝一向兢兢业业,就算是生病也不会耽误了政务。 今儿这是怎么了? 后被莫公公提醒了一下,众人才恍然大悟,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一国之主也是如此。 于是大家纷纷保证绝对不会破坏明文帝和楚昀宁独处的时光。 楚昀宁刚撩起帘子,莫公公就递给她一只手炉,还热乎着呢,莫公公说:“这也是皇上吩咐的,皇上说早上天冷,所以让您注意别着凉了。” 握着小手炉,不紧不慢的来到了隔壁院子,出来时正好和李副将撞了个正着,刚要打招呼。 李副将忽然变的格外客气:“楚尚宫,早啊。” “李副将早……” 她还没说完话,李副将就像是老鼠见了猫似的,对着她无比恭敬,鞠躬拜了拜,随后扭头就跑。 楚昀宁一头雾水,转头看莫公公:“难道是我脸上有什么不干净的吗,怎么会见了我就跑?” 从前李副将对她可不是这个态度,随和平易近人,相处起来完全就像是好哥们儿。 莫公公讪讪一笑,能不老实吗,昨儿就属李副将没眼力见,几次三番把楚尚宫挂在嘴边上,结结实实的挨了明文帝好几拳,直接被撂倒,整个人都懵了。 要不是他好心提醒李副将昨儿未必能站着出来。 “楚尚宫多虑了,李副将就是个马大哈,不必理会。”莫公公一笑而过,示意楚昀宁这件事不必放在心上。 楚昀宁点头,掀开帘子走进去,一大桌子早膳,各种点心馒头包子和粥。 明文帝见她来,漆黑的眸染上一丝丝笑意,抬手说:“不必多礼了,快坐下吧,别一会着凉了。” 依言坐在了明文帝的下首位置,楚昀宁喝了半碗清粥,又吃了几个小水饺,等的填饱肚子之后,才慢悠悠的放下筷子。 “阿宁,朕已经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出发了。”为了能出去,明文帝还特意准备了几套平常人穿的衣服,简单大方,一点也不华丽,即使是一件很普通的长衫,穿在他身上也是气质出众,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 楚昀宁点头:“既然都准备好了,咱们现在就能出发。” 在明文帝的催促下,两人一块上了马车,楚昀宁身边就带了个碧秀,明文帝则带着莫公公,一行四人,坐上了两个马车,莫公公特意拽着碧秀往后方向走,生怕她不识趣上了第一辆马车。 “莫公公……” “前头马车太小了,咱们两个挤一挤后面的吧。”莫公公不由说分的将碧秀拽上后头马车。 碧秀忍不住挠了挠后脑勺,前面的马车也不拥挤啊,明明那么大,那么宽敞,在坐十个八个人也没问题。 罢了,既然莫公公说挤一挤,那就挤吧。 或许是很久都没有出来的缘故,楚昀宁的心情极好,撩起帘子,视线随着窗外倒退的风景,一路沿途欣赏。 “可惜了都是白茫茫一片,连树枝都是光秃秃的,不然的话应该会有美景的。”楚昀宁感叹。 明文帝点头附和:“边关的冬天本来就比城里长,生活在周边的人已经习惯了,等战事结束,我可以带你去游览山河,走遍天下。” “嗯?”楚昀宁却不信,明文帝日理万机哪有时间陪自己,每天都有处理不完的奏折,以及审阅不完的大小事。 他恨不得每一件都要亲自过审,否则,总是不肯放心。 “人生在世,时间都 是有限的,奏折是永远也看不完的,前半生朕自认没有浪费时间,更不会愧对子民,后半生,朕打算为了自己而活。” 面对明文帝突如其来的感悟,楚昀宁一时半会也不知该怎么附和了。 这一路走走停停,又没什么要紧的事催促,紧绷着的心弦也跟着放松了。 莫约三四个时辰后马车停下。 明文帝首先下了马车,然后扶着楚昀宁下车:“两个多月没回来了,还是老样子,倒是你的蔬菜大棚一茬又一茬的新蔬菜源源不断的供应,还是你有本事。” 从一早就感觉被人优待,楚昀宁总觉得今天有什么事要发生,说不出来好还是不好。 眼皮忽然跳了跳。 “娘亲!” 不远处一声软软糯糯的声音传来,楚昀宁整个人呆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直到一只白团子朝着这边飞奔而来,嘴里喊着娘亲。 这熟悉的声音可不就是日思夜想,魂牵梦绕的吗,马上过年了,她还是第一次离开北北在外面过年,心里始终不踏实。 “北北!”楚昀宁弯腰蹲下身,抱住了小团子。 北北的小脸被冻的通红,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盯着楚昀宁看:“娘亲, 我这一路玩的可好了,还见过了很多没见过的呢。” 楚昀宁眼眶微微红,唇角翘起了一抹笑意:“是吗,大半年不见了,北北好像长高不少。” “娘亲,我在宫里吃的喝的也都好,师父日日教我功课,一日都不敢落下。” 北北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恨不得竹筒倒豆子似的,把一切都给说出来。 楚昀宁耐着性子听着,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北北,真棒!” “外面站着冷,进大鹏慢慢说吧。”明文帝冲着北北伸出手,北北很自然的牵住了他的大手,仰着头看他:“师父说我已经通过了考试,所以可以来找娘亲,我可不是偷懒哦。” 这是他们之间的约定,明文帝特意交代了太傅。 “北北,你已经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以后还要保护娘亲呢。” 北北立即点头,挥舞着小拳头:“没错,我一定会保护好娘亲,不准任何人欺负娘亲!” 楚昀宁跟在身后,用帕子擦了擦眼角,迈着小碎步跟了上前,连碧秀都惊呆了。 “真神了,小姐这几日可少念叨小郡王,皇上居然就把小郡王给弄来了。” 莫公公摸了摸鼻子,为了这一刻,明文帝可以派出去亲卫兵一路沿途保护,提心吊胆的才将人接来。 就怕出什么事儿没法和楚昀宁交代。 昨儿确定人安然无恙的来了,明文帝立马就把手头上的事交代了,安排妥妥的带着楚昀宁来了。 今日一见,这个惊喜果然不错! 三人进了大棚,里面种植着不少西红柿,黄瓜,还有一些瓜果蔬菜,明文帝手里提着个篮子,另只手牵着北北。 楚昀宁则盯着北北的身影目不转睛。 “我考你几题,瞧瞧你是不是所言有虚。” 北北闻言扬起小脑袋:“行呀,有什么你尽管说吧。” 这一路摘了点新鲜的黄瓜,楚昀宁擦拭干净后,嘎嘣一口咬下去,清脆爽口,还甜滋滋的,她忍不住多吃了两根,一边竖起耳朵听着前面两个人的谈话。 “不骄不躁,不能因为得到夫子的夸赞就得意忘形,知道吗?” “是!” 北北很乖巧,大半年不见个子长了不少,都快到他的腰了,圆圆的小脑袋,黑溜溜的眼睛透着机灵劲儿。 这是她九死一生才生下来的宝贝,楚昀宁怎么都稀罕不够。 逛了一上午,楚昀宁忍不住又牵着北北,指尖戳了戳北北的小脸蛋:“是长胖了不少,说话也比之前有水平了,太子太傅果然名不虚传。” 明文帝没好气的斜了眼楚昀宁:“太傅才高八斗,多少人想要摆入名下,一直没得机会,要不是北北优秀,即便有我的命令,太傅也不见得会收下北北。” 闻言,楚昀宁噗嗤笑了,没有 哪个当娘的,听见对方夸赞自己的孩子而不骄傲自豪的。 此刻,楚昀宁一脸骄傲。 “北北准备待到什么时候回去?”边关气候恶劣,又是纷争战乱,她担心北北会不习惯。 “我算过了,这场战最多三个月就结束了,到时候我们一块回去吧,马上又是年末了,你难道舍得他在路上过年?”明文帝反问。 楚昀宁立即摇头,当然舍不得了。 “至于北北的功课交给我,我自认还能教他几年的。”明文帝蜷起拳头递到唇边轻轻咳嗽两声,试图要掩盖什么。 “我从未质疑过你。”能得天子亲自教导,那是多大的荣幸啊。 明文帝伸手摸了摸北北的脸;“北北留在娘亲身边好不好?” “当然好!”北北两只手拍手叫好,一只手拉着明文帝,另只手牵着楚昀宁,一步步的往前走。 从背影看像极了幸福的一家三口。 自从见到了北北之后,楚昀宁脸上的笑容就没停过,就连眼眸深处都是笑意吟吟的,见着谁都是客客气气打个招呼。 “自从你发明了大棚种蔬菜之后,还有颜值牛羊,鸡鸭鹅,周边百姓的日子也渐渐好起来了,不必靠老天爷吃饭了。” 若是遇到个洪水灾害或者干旱,这一年都没有收成,很多人都因为吃不起饭活活给饿死了。 楚昀宁闻言嘴角绽放一抹大大的笑容:“能帮助百姓安居乐业,我也能同乐。” 这时莫公公强忍着极大的不情愿,硬着头皮来到了明文帝身边:“皇上,加急文书。” 能在这个节骨眼上送来的,一定是加急的事儿。 明文帝接过文书打开一看,脸色微变,将文书递给了一旁的楚昀宁看。 东陵南城王世子的营帐附近忽然冒出好几朵巨大的火花,就连空气中都弥漫着刺鼻的硝烟味,据说那蘑菇云的杀伤力极大,圆溜溜的一颗投放,能让山路炸开一个大坑。 这不就是改良版的火药? 沉碧真是被逼急眼了,连火药都给用上了。 “这东西闻所未闻,东陵是从哪弄来的?”明文帝蹙眉,若真有这么个东西,对他们来说可不是件好事儿。 楚昀宁闻言,勾唇笑了笑:“这东西制作有些复杂,但也不是不可能,咱们试一试弄出来几颗。” 东陵现在已经还只是实验阶段,她必须赶在东陵发动进攻之前,提前把火药给制出来。 面对明文帝暗含质疑的眼神,楚昀宁尴尬解释;“这都是在书本上见过的,当时觉得好玩所以就留意了。” “阿宁,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朕都信你。”明文帝目光澄澈,弯了弯唇:“需要什么尽管说。” 楚昀宁犹豫了一下,然后对着莫公公说了几样东西:“这些东西备足了,越多越好。” “是!” 这边北北手握着黄瓜,嘴里咔咔啃着,偶尔抬头看向这边,似懂非懂的听着两个人的话。 明文帝冲着北北伸手,北北很自然的就把手递给他,明文帝信誓旦旦的保证:“放心把北北交给我吧,我一定会照顾好他。” 有北北在身边,楚昀宁觉得心里踏实了不少,点点头,打算找个院子去尝试做火药。 北北仰着头对着明文帝小声嘀咕:“晚上我还能看见娘亲吗?” 明文帝弯腰蹲下身,语重心长的说:“北北,你已经是小小男子汉了,不可以黑白颠倒的跟在娘亲身边,尤其是晚上,你以后是要陪自己媳妇的,知道吗?” “嗯?”北北犹豫了一下点点头:“我知道,太傅说要一个人睡,不能在缠着娘亲了。” “太傅说的极对!”明文帝笑着附和:“白天的时候我可以带你来看娘亲,有我陪着不好吗?” “好!”北北将小脑袋蹭了蹭明文帝的脸颊:“其实北北也很想念你。” 明文帝受宠若惊,这孩子没白疼,而且乖巧又聪慧,太招人喜欢了,楚昀宁从屋子里出来看见两人在一块有说有笑的,心里头暖洋洋的。 第167章 要个妹妹 “娘亲!”北北看见了楚昀宁走了过来,直接冲上前,仰着头冲她笑,指了指身后的明文帝;“娘亲,我很喜欢皇伯伯。” “嗯?”楚昀宁微愣,半信半疑的看着他。 明文帝一脸茫然,摊开手耸耸肩,表示他绝对没有教北北说过这种话。 中午,三个人坐在一块吃饭,是楚昀宁亲自掌勺的,做的都是北北最爱的菜。 大半年时间不见,北北很乖巧的,食不言寝不语,姿态优雅,像极了百年底蕴培养出来的世家子弟。 楚昀宁又给他盛了半碗汤,怕他吃多了,于是说:“慢点吃,以后娘亲还给你做。” “好!” 吃饱喝足,北北有喋喋不休的开始说起了宫里的事,明文帝含笑听着。 “小皇妹特别可爱,我日日去看她,皇祖母说若是将来我也有一个亲妹妹,肯定会更好看的。”北北说完茫然的盯着楚昀宁:“娘亲,我也想要个妹妹。” 楚昀宁一愣,嗓子仿佛是被卡住了,有些不自然的的轻轻咳嗽两声。 这句话恰好被刚进来送茶的莫公公听见了,立即跟着附和说:“小郡王所言极是呢,奴才看小郡王机灵又可爱,若是楚尚宫再有个活泼可爱的女儿,一定会名满天下!” “是呢,我一个人也怪孤单的,好想好想要个小妹妹。”北北撅着小嘴,肩膀一耸,故作叹气;“若是我有小妹妹,我一定会教她本事。” 北北今天很奇怪,一句接一句的,让楚昀宁根本就没办法接茬,闹了个小脸通红。 她已经跟萧王和离了,还生个p女儿,虽然她也很喜欢粉嘟嘟的小女儿。 但已经不切实际了明文帝勾唇笑:“你娘亲早晚会给你生个小妹妹的,暂时别着急。” “真的吗?”北北睁着无辜大眼睛直勾勾看着楚昀宁,似是要求证。 楚昀宁蹙眉,她还没想嫁人,哪来的孩子。 这个话题太尴尬了。 “娘亲,皇伯伯说的是真的吗?”北北不死心的追着楚昀宁问。 楚昀宁只好无奈道:“这件事说不准,娘亲不想委屈你。” 有了后爹就有后娘,楚昀宁不希望再嫁人之后会委屈北北。 她不贪图那人什么,但儿子必须不能受委屈。 如果对方没有这个条件,她可以不嫁! 北北是她的心头肉,已经没了亲生父亲的疼爱,不能再缺少母亲了。 北北咧着嘴笑:“娘亲,我还想要个爹爹!” 话音刚落,楚昀宁立即上前捂住了北北的嘴巴,这孩子怎么当众说起这个。 “皇上,北北是无心的,我带着他去洗洗漱,先退下了。” 楚昀宁小脸火辣辣的,不敢和对方直视,拽着北北贴着墙根儿走了。 落荒而逃的模样,让人忍俊不禁。 明文帝嘴角翘起弧度。 “皇上,还是小郡王贴心又懂事,这提议,奴才觉得甚好。”莫公公趁机拍马屁,哄的明文帝笑逐颜开。 看来他让北北来就对了! 天地良心,这些话他从没教过北北。 都是他自个儿说的,连他都被惊讶了。 屋子里 楚昀宁板着脸看着北北:“是不是有人威胁你才这么说的?” “没有啊。”北北茫然摇头。 楚昀宁弯下腰,长叹口气,又说:“北北,你不能撒谎骗娘亲,这里没有外人,娘亲不会怪你,你已经是娘亲在这个世上最亲近的人了。” 北北一脸真诚,拉着楚昀宁的手:“娘亲,真的没人威胁我,我也不想看见娘亲一个人孤单,我希望娘亲被人保护。” 他已经六岁了,懂的很多了。 “娘亲,我是小郡王,又有封地,将来日子不会太差,娘亲不必把重心放在我身上。” 北北突如其来的话直接让楚昀宁泪崩了。 鼻尖泛酸,心里也是酸涩难忍。 “娘亲不哭,北北已经是男子汉了,会保护娘亲的。”北北搂着楚昀宁的肩,轻轻安慰。 才短短大半年的时间不见,北北已经这么听话懂事了,让她有些惭 愧又欣慰。 “北北,你听着,娘亲现在过得很好,不需要依靠任何人,有些东西是强求不得的,等缘分到了,自然就来了,勉强来的不会幸福的。” 楚昀宁对着他解释,希望他能减少心理上的压力,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北北,你还小,有些事不是你现在考虑的,你应该无忧无虑的。” “以后无论是谁在你身边说什么,你都不用放在心上,一切还有娘亲撑着呢,知道吗?” 北北摇头,将小脑袋搭在了楚昀宁的肩上:“娘亲,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懂了很多道理的,这些想法都是我一个人的想法,我越来越大了,将来也会有自己的妻子,我能分给娘亲的时间只会越来越少,我希望娘亲能够过的开心快乐。” 小小的人儿嘴里说出这样的话,直接就惊呆了楚昀宁。 “这些真的没有人教你?”她不信,再次试探性的问。 北北坚定的摇头:“娘亲也太小看我了,谁能威胁我呀,这真的是我心里头最最真实的想法。” 楚昀宁闻言只好叹了口气,摸了摸北北的脑袋:“好的,这件事娘亲心里有数了。” 她一点点的看着襁褓中的婴儿一下子长这么大,又从牙牙学语,变成了小小大人。 还没来得及做好准备,北北就要长大了,实在是令人猝不及防。 安抚了北北睡了个午觉,楚昀宁唏嘘不已,关上了门离开了屋子,一抬头恰好看见了廊下走来的明文帝。 “北北睡了?” 楚昀宁点了点头。 明文帝掩唇轻轻咳嗽,试图换了个话题:“云澜皇后那边有消息了。” “什么消息?” …… 云澜国 第一个知道云澜废太子躲起来的是玉安公主,得到消息时,她脸上是控制不住的笑容。 “太好了,冤冤相报何时了,太子也有今日啊,本公主倒要看看他还能怎么翻身!” 当初云澜太子眼睁睁的看着她在南端手里,不仅不救人,反而还给她致命一箭,导致自己后期受辱。 这笔账玉安公主一直铭记于心,她才不会让云澜废太子有得救的机会呢。 “这封书信不必呈现了,烧了吧。” 书信要是落在了云澜皇后手中,一定会不顾一切代价救人的。 那样一个草包废太子,还不如死了呢。 “慧陆那边有消息吗?” 她第一个要杀的人就是慧陆,其次才是废太子,都怪这个人从中挑拨,害的她去和亲,在南端受尽委屈。 “公主,慧陆消失后一直就没有任何消息,奴婢已经加派人手去找了。”宫女忐忑不安的说。 玉安公主闻言大骂了一句废物,就在此时,小宫女来报云澜皇后来了,玉安公主大惊,还未来得及将书信烧毁,已经看见云澜皇后迈着步子进来。 云澜皇后直接冲着玉安公主伸出手:“交出来吧,本宫知道有你皇兄的消息了。” “母后说什么呢?” “玉安,不要让本宫再说第二遍!”云澜皇后冷着脸,一副极度不悦的模样,吓得玉安公主从身后把书信交了上去,并且小心翼翼的解释;“母后,不是儿臣不给您,只是担心您看见消息会受不住,毕竟皇兄已经被废掉了,若是消息传到了父皇耳朵里,父皇一定会派人杀了皇兄的。” 玉安公主眼眶微红,一副委屈样,可云澜皇后却觉得这个女儿自从南端和亲回来之后,整个人就变了。 变得有些捉摸不透,而且性格也变了。 所以这话,云澜皇后只相信一半:“玉安,不管怎么说,那都是你皇兄,太子他只是受人蒙蔽,本宫已经派人去找慧陆了,都是这个狗头军师私底下怂恿太子的,所以,只要找到了慧陆,你父皇一定会原谅太子的。” 太子是嫡长子,云澜皇帝最看重嫡长二字,所以云澜皇后相信,只要太子找到了。 生气归生气,云澜皇帝就一定会原谅的太子的。 大不了就是一顿责罚,或者关禁 闭,等气儿消了,太子依旧还是云澜国的储君,未来的天子。 玉安公主闻言心里酸涩不已,她在南端时,给云澜皇后写过求救书信,期盼着皇后能够想法子将自己带回去。 可惜,每次皇后都是写信安抚她。 身为出嫁女,没有不受委屈的,教她忍耐。 从小都是这样,云澜皇后所有的注意力全都在废太子身上,只有废太子不在身边了,才会想起这个女儿。 慢慢的时间长了,玉安公主也就习惯了。 以前她也认为皇兄是储君,责任重大,身上承担着家族荣耀,所以被关注是正常的。 可经过一些事之后,玉安公主才发现废太子心里根本就没有骨肉亲情,自私又没本事。 简直就是个蠢材! 父皇这么多儿子里,无论是哪个单拎出来,都比废太子强百倍! “玉安你是不是在心里怪你皇兄?”云澜皇后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瞧,试图看出些什么端倪:“你在南端呆过一年多,总该知道些什么,南端为什么会扣着你皇兄不放呢?” 玉安公主蹙眉,更加委屈:“母后这是怀疑我从中作梗吗?” “难道不是你?”云澜皇后有些急躁,这些日子处理废太子的烂摊子已经有些焦头烂额了。 所以,她根本就没心思注意到玉安公主的心理变化。 “当然不是女儿,女儿怎么会联合南端陷害皇兄呢,母后,只要皇兄能回云京,您再去跟父皇求求情,父皇就一定会从轻处罚的,谁知道皇兄却越跑越远……” 不仅仅跑了,还自投罗网去找南端了。 蠢透了! 云澜皇后眯着眼打量着玉安公主的神色,确定没发现端倪之后,又重新坐下,长长的叹了口气:“罢了,是本宫多心了,你们情同手足,你怎么会害太子呢。” 玉安公主在心中冷笑,若是可以,她会亲手手刃废太子。 “现在你父皇已经不见本宫了,这次不同以往,你皇兄捅出来的事太大了,私自打开城门,又斩杀了宣旨人,每一件事都需要有个替死鬼……” 云澜皇后已经多日没有休息好了,这些天,她几乎日日都去找云澜皇帝,嘴皮子都快磨破了, 搬出旧情来,试图要劝劝云澜皇帝,不提废太子还好,一提废太子,云澜皇帝整个人气就不打一处来,对着她也没个好脸色。 夫妻都快二十五年了,云澜皇后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所以这次云澜皇后是真的害怕了,她膝下就这么一个儿子,若是被废,云澜皇后下半辈子又该如何? “母后,父皇正在气头上,您别往心里去。” 云澜损失了那么多兵马,被人逼的节节败退,人人都知道云澜战败是因为有个好色成性的太子,云澜一度成了所有人的笑话。 犯了这么大的罪,还指望云澜皇帝能够原谅废太子? 简直痴人说梦。 废太子是皇后唯一的儿子,可却不是云澜皇帝唯一儿子,优秀的皇子又不是没有。 当然这些话玉安公主不能对云澜皇后说,只能顺着她的话继续往下说,因为玉安公主看得出来,云澜皇帝对皇后的真心。 否则,就凭着废太子的那些事儿,皇帝早就该把皇后一块废了。 “玉安,只有你皇兄在,你才有以后和未来,无论旁人怎么猜忌和诬陷,你一定要站在你皇兄这边。”云澜皇后一把握住了玉安公主的手颤抖:“本宫要想你去把你皇兄带到母后面前来,至于剩下的事你就不用管了,本宫自有法子会让他恢复以前的荣耀!” 玉安公主微愣。 紧接着云澜皇后从怀里掏出一枚玉佩递给她,玉安公主看见玉佩,心跳的飞快,她知道这枚玉佩代表什么。 “你亲自去,现在本宫唯一能相信的人就只有你了,玉安,不要让本宫失望!”云澜皇后说。 玉安公主紧紧的攥着玉佩,点头保证:“母后,儿臣一定会尽力将皇兄带回来的。” “好。” 第168章 关系进步 次日 玉安公主拿着云澜皇后的玉佩,带上了亲卫队,准备赶往南端,临走前云澜皇后紧紧拽着她的胳膊:“玉安,你答应母后一定要把你皇兄带回来。” “母后放心吧,我一定会尽全力把皇兄给带回来的。” “不是全力,是一定!”云澜皇后目光凌厉,是不容置疑的冷冽:“无论你用什么办法,本宫只要你皇兄平安无恙的回来,知道吗?” 玉安公主被云澜皇后的眼神盯的有些背脊发凉,她忽然问:“如果今日被南端扣押的是女儿,母后会不会也费尽心思救女儿? 云澜皇后眼眸忽然虚闪,仅仅片刻后才点了点头:“玉安,你是本宫的亲生女儿,本宫当然会救你。” 真实想法如何,玉安公主心里跟明镜似的,她这个公主对于云澜皇后来说只是锦上添花,留在身边打发打发时间而已。 “母后,皇兄自幼疼爱儿臣,和儿臣情同手足,而且没有皇兄支撑,儿臣和母后以后的处境一定会很艰辛的。”玉安公主嘴上安慰着云澜皇后:“这次儿臣还会带世子一块去,多个人在说不定能多出一份力。” 云澜皇后这才放下心;“好了,这一路上别耽搁了,你快去快回吧。” “是!” 在云澜皇后的注视下,玉安公主上了马车。 十天后 楚昀宁收到了云澜皇后的亲笔书信,上面写着一系列和好的条件,银钱,兵马,粮草,随便她提。 “为了这么个草包废太子,云澜皇后也真是煞费苦心了。” 她只能说,废太子能有今天这一切,云澜皇后也功不可没,一步步将人宠惯的不成样子。 “废太子就算是回去了,云澜皇帝也不可能会原谅他的。”莫公公冥思不得解:“皇后这不是坑了废太子吗,还不如从此以后隐姓埋名,做个普通人呢。” 就算是云澜皇帝可以原谅,云澜的文武百官以及上上下下的百姓也不会容忍这么个草菅人命又没手段的主子。 楚昀宁勾唇笑;“书信暂时不予回复,至于废太子,先好吃好喝养着,不许任何人接触他。” “楚尚宫您放心,奴才一准儿办到。” 这时北北一手牵着明文帝,另只手提着个菜篮子,正迈着欢快的步子赶来,冲着他咧着嘴笑,甜糯糯的喊了声:“娘亲,我们今天摘了好多黄瓜和番茄,还有小果子,可甜了。” 楚昀宁看见他来,不自觉心情都好了,也跟着笑起来:“难怪一大早就没看见人影了,原来是去采摘了,小鼻子上还沾上了泥。” “娘亲,这果子是给你带的。”北北高高举起了手中的菜篮子,神秘兮兮的在楚昀宁耳边嘀咕:“娘亲,我还帮了你一个大忙噢。” 被北北的表情勾起了好奇心,楚昀宁顺着话问:“什么大忙,你快告诉娘亲。” “我在蔬菜棚子里闻到了一股很奇怪的香味,发现有不少果子上被抹了药,是一种慢性的毒。” 话落,楚昀宁脸色微变,眸中划过狠厉,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应该是就是军营里出现细作。 “娘亲,这些是没有毒的。”北北从小就跟着楚昀宁辨别毒药,嗅觉灵敏,所以绝对不会闻错的。 楚昀宁伸手摸了摸北北的小脑袋:“北北你太棒了,真的是帮了个大忙,娘亲该怎么奖励你才好呢。” 北北很认真的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如果我能有个小妹妹那就更好了,真的没有,那就缝个漂亮的洋娃娃吧。” 这话楚昀宁没法拒绝,就像是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大坑,把自己给埋进去了。 气氛尴尬了一会,紧接着北北又拽着和楚昀宁的手说:“娘亲,我带你去看看大棚吧。” “好!” “先不急,等北北吃完早膳再去也不迟。”明文帝却不紧不慢的拉着北北坐下,一边替他挽起了袖口,另一边还不忘给他摆好了碗筷,又细心的盛了一碗粥放在北北面前。 北北很礼貌的 道了谢;“谢谢皇伯伯。” “不客气。” 一大一小邻座,各自低着头安静的吃着早膳,莫公公则在一旁伺候,两人气质淡然,似是一点儿也不着急。 楚昀宁失笑,倒是她粗心了,差点忘记了北北还没有吃过早膳,于是也坐在一旁,时不时给北北夹他爱吃的。 北北很好伺候,除了极个别的不喜欢吃,基本不挑食,给什么就吃什么。 “娘亲,皇伯伯喜欢紫薯糕虾饺,我够不着,你帮我夹一块给皇伯伯,这是不是就是夫子所说,来而不往非礼也?”北北眨动着无辜的眼睛,一脸懵懂的样。 若不是了解儿子,楚昀宁肯定就会被北北这幅模样骗了。 明文帝抬眸斜了眼楚昀宁。 研磨她干过,给皇帝夹菜还真是头一回,于是她看向了莫公公,莫公公顿时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冒出,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只能把脑袋垂低,佯装看不见楚昀宁的眼神。 老老实实的当个聋子,瞎子。 无奈之下,楚昀宁只好动筷子夹起一只紫虾饺放在了明文帝碗中:“皇上,这虾饺味道属实不错,您尝尝。” “好!”明文帝也没客气,低着头直接一口咬住。 楚昀宁见状,小脸涨红。 “味道的确不错,比御膳房的还要好吃,是朕从未尝过的味道。”明文帝毫不吝啬的夸赞。 北北点点头:“是啊,还有南瓜糕,就是大棚里种植的南瓜做的,软糯可口,一点儿也不腻,娘亲,给皇伯伯夹!” 楚昀宁朝着儿子使了个眼色,差不多得了,奈何北北就像是没看见似的,继续指挥着他够不着的地方。 明文帝含笑配合着,楚昀宁夹什么就吃什么,这一顿饭下来,肚子撑得够呛,莫公公见状赶紧让人准备热茶过来解解腻。 一顿早膳在很奇怪的氛围中度过,北北笑的不亦乐乎,两只手一手牵一个赶往大棚。 或许是因为没有集中注意力,加上泥土雪滑,所以楚昀宁脚下不慎差点滑了一跤,明文帝手疾眼快的扶住她纤细的腰肢。 顿时鼻尖女儿家的馨香味传来,明文帝心跳的飞快,脸色微微有些不自然。 楚昀宁更是闹了个大红脸,脚站稳后立即直起腰:“多谢皇上。” “不客气,你注意些脚下。” “是!” 三人一前一后的进了大棚,帘子撩起,楚昀宁就察觉了不对劲,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怪异香味。 随手摘下一只番茄,掰开里面看了看,和平常的番茄并没有什么异常,一般人根本就察觉不出来,只有会医术的人才能敏锐察觉。 幸亏北北机灵,否则这大棚里的蔬菜全都完蛋了。 “北北,是所有棚子里都是这样吗?” 北北摇头:“不是的,目前为止我就发现了五个大棚子这样,剩下的还没有被波及。” 在边关一共是三百个大棚,这就说明那些人还没来得及下手。 辛辛苦苦种植的蔬菜就这么被毁了,楚昀宁心里窝着一团怒火,毁粮食是要遭天谴的! “去把这几个棚子的负责人叫来,另外,让所有大棚负责人都站在大棚外面,不许进大棚!”楚昀宁冷着脸吩咐。 她今天必须要把幕后之人揪出来! 楚昀宁从第一个棚子开始检查,瞧瞧是不是只有五个棚子遭了秧,最后检查下来,的确如北北所言,只有五个。 紧接着楚昀宁进了大棚开始寻找根源,她要知道毒下在了哪里,北北忽然仰着头,指了指上方漏出几个眼的洞:“娘亲,会不会是从上面动的手脚?” 顺着视线看去,楚昀宁也有些不确定,她要亲自上去检查一下,可惜她不会武功。 明文帝见状忽然搂着她的腰,腾空一跃,落在了房屋顶上,楚昀宁吓得紧紧拽住了明文帝的胳膊不松,好一会站稳了脸色才缓和。 北北见状,掩嘴偷偷的笑:“莫公公,我娘亲是不是很配皇伯伯?” “配,配,极配,小 郡王真是好眼力见,这世上在没有人能比你娘亲和皇上更绝配的了。”莫公公笑着说。 他伺候了明文帝多年,见过了明文帝的各种脆弱和无奈,这绝对是明文帝动真心了。 再说,楚昀宁也值! “的确是从这里下药的,这上面还有残留的药物。”楚昀宁冷着脸,药性并不浓,只要连续吃上半个月左右,药性就会发挥,而且是见了血之后,便不由自主的开始抽搐,晕倒,陷入了幻境中,有自残的行为。 “这些药制作起来可都不便宜,这幕后之人可是下了本钱了。”楚昀宁说,又对着明文帝使了个眼色,表示要下去。 明文帝再次搂住了楚昀宁的腰,一跃而下,脚尖落地之后,楚昀宁的心才彻底放回了肚子里。 “这还用说吗,肯定是东陵在背后干的。”明文帝一眼就猜到了。 楚昀宁紧接着说:“东陵是要来攻打南端,所以才会给蔬菜下药,掐着时间来攻打,到时候咱们的将士们根本无法抵御,所以就只能被打败了。” 不用说肯定就是沉碧的主意。 她现在越来越懊恼,当初就不应该帮沉碧离开后宫,留着她在后宫孤独终老才好。 “既然已经发现了,那东陵一定会收到消息的。”明文帝不打算再等了,命人去催促慧陆那边,三日之内若是再没有消息,那就直接带着兵攻打东陵。 楚昀宁点点头,紧接着又说:“赶紧派人去查看粮草,不能让马受了惊。” “是!” 等她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足足损失了上万匹马儿,明文帝脸色铁青着:“南城王世子真是瞎了眼,居然会留这么个祸害在身边。” “皇上,奴才听闻南城王府已经被东陵皇帝给抄家了,死了一百多个人呢。”连莫公公都唏嘘不已,南城王府在东陵可是第一世家,积累了几代人的功勋,结果全都败在了沉碧手中。 太可惜了! 楚昀宁忽然沉默了,想起沉碧说的预言,按这个节奏,东陵皇帝绝对轮不到南城王世子。 论实力,南城王世子不是最有优势的,论地理位置,南城王世子更是十分尴尬。 只要战线拖延时间更长,南城王世子那边根本就熬不住。 “奴才听说南城王世子那边也在照猫画虎,跟咱们学扣大棚种蔬菜呢。”莫公公撇撇嘴,这些可都是楚尚宫想出来的法子,旁人只不过是东施效颦罢了。 “沉碧此人不可小觑。”楚昀宁现在已经不信任沉碧的话了,她不确定沉碧之前到底是做什么的,居然开始研究火药。 但不能掉以轻心,一切小心谨慎肯定没错。 “沉碧她究竟是什么人?”明文帝现在有些怀疑了,难道是宫丞相私底下教她什么了? 而且他发现沉碧对楚昀宁的影响似乎很大,认识楚昀宁这么久了,还未见过她惧过谁。 沉碧绝对第一个。 “沉碧她……”楚昀宁语噎,她该怎么解释呢。 明文帝忽然摆摆手:“罢了,既然不方便说就不说吧,朕只知道背后一定有个高人指点。” 肯定是当年宫丞相给沉碧请了个很厉害的师父在背后出谋划策。 闻言,楚昀宁并没有反驳。 “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把这五个大棚子的蔬菜全部扔掉,这里的土需要重新翻一遍。”楚昀宁看着枝头上硕果累累,心里就不是滋味,这些蔬菜种起来需要花费不少的人力和物力,实在可惜了。 “娘亲,你别难过,蔬菜没有了再种就是了。”北北牵着楚昀宁的手安慰。 楚昀宁笑了笑:“嗯,娘亲不难过,有北北在身边,娘亲就开心。” 安抚了北北,明文帝一手牵着北北:“这里有毒还是不要待太久,有什么话出去再说吧。” 楚昀宁忽然发现明文帝对北北无微不至的关心,不像是作假,而是藏在了细微的细节中,有时就连她这个亲生母亲都未必想得到。 也难怪北北这么喜欢明文帝。 第169章 揪出幕后 明文帝手牵着北北往前走,时不时的低着头嘱咐几句,北北乖巧点头表示;“皇伯伯,北北记住了。” 等了半天也没等到楚昀宁出来,明文帝蹙眉,忍不住再次挑起帘子进了大棚。筆趣庫 一进去就看见了楚昀宁正弯腰蹲在地上,手里捏着土,一点点翻泥,还凑近鼻尖嗅了嗅,明文帝没好气的说:“这里空气不流通,就算是慢性毒,也是毒,你还不快出来?” 楚昀宁仰着头:“我看看这些蔬菜还有没有救,下毒之人应该是昨儿才开始的……” 闻言明文帝有些哭笑不得:“阿宁,这些蔬菜已经被下了毒,虽然有些可惜,但以防万一,还是尽快铲除吧。” “哎,好吧。”楚昀宁缓缓起身,离开大棚之后对着侍卫说:“让人处理大棚的时候,记得要通风,一个月之内不要栽种了。” “是!” 楚昀宁心里越想越生气:“皇上,这件事必须一查到底!” “查,肯定要查。”明文帝脸上笑意一收,变得凝重,招来了侍卫:“这两日负责大棚的全都给找出来。” 或许是碍于帝王之怒,侍卫浑身一激灵:“是!” 就在此时,有侍卫来报,说是在水源尽头找到了尸首,从那人怀里搜出了小瓶子,经过军医验证,确认是毒药。 “是哪里人?”明文帝问。 侍卫说:“回皇上,此人就是之前在军营里挑衅楚尚宫的张二柱。” 一提及张二柱的名字,楚昀宁立马就想到了张大柱:“那他的哥哥张大柱呢?” “张大柱三个月之前就离开了军营,不知所踪,这张二柱混入军营……”侍卫浑身一哆嗦,跪在了雪地里。 “究竟是谁把张二柱带进来的?”楚昀宁怒了,她只不过离开边关才两个月,竟然犯下这样的错,实在不可饶恕,她看向明文帝:“皇上,负责这件事的是温副将。” 明文帝立即冲着莫公公使了个眼色,莫公公会意带着人很快就把温副将拎了过来。 或许知道自己犯了大错,温副将此刻褪了铠甲,直接跪在了明文帝脚下:“臣有罪,臣求皇上严惩。” “你为何要用张二柱?”楚昀宁百思不得其解,当初张大柱和张二柱两个人在军营闹得很不愉快,这两人偷奸耍滑,又煽动军营气氛,所以,无论任何理由都不应该再用张二柱。 要不是她心血来潮的来看看大棚,以及北北的机灵,现在三百个大棚都要遭殃。 越想越觉得后怕。 温副将低着头不说话。 “说!”楚昀宁怒喝。 “末将认罚。”温副将手里提着棍子,高高举起,有负荆请罪的苗头。 “这件事不是那么轻易被糊弄过去的,这些大棚都是前方战士的保障,耗来多少心血才有今日,你以为轻飘飘一句认罚就可以揭过?”楚昀宁知道这个人多嘴杂的地方,必须要立威,否则还会有下一次。 这件事涉及的太广泛了,必须要狠狠罚。 温副将抬头看向了明文帝,眼中划过一抹心虚:“皇上,末将在边关经历了无数次战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能不能看在过去的份上,从轻处罚?” 明文帝冷笑,抬脚直接踹在了温副将的心窝子处;“放肆,居然还敢跟朕谈条件,就凭张二柱所做的一切,你死一万次都不足以弥补!” “皇上!”温副将被踹出去老远,紧捂着心口,过了一会猛的呕出大口血来,冲着明文帝磕头求饶;“皇上,求您开恩!” 明文帝一扬手对着侍卫吩咐;“把近日和温副将接触过的人都一一带上来!” “是!” 话落,温副将彻底慌了:“末将认罪,末将知道错了,求皇上处罚末将一人。” 无论温副将怎么求情,明文帝始终无动于衷。 不一会侍卫带着十几个人来了,纷纷跪在地上求饶,明文帝直接问:“把知道温副将的事一五一十的说出来,朕可以从轻处罚。” 十几个人彼此相视,说的都是一些日常,根本看不出有什么异 样,楚昀宁瞄了眼温副将的脸色,察觉了他神色缓和了,眉心轻轻一皱,忽然瞥见了温副将袖口绣着朵青竹。 绣工了得,一看就是小姑娘的杰作,绣娘可不会无缘无故给温副将的衣裳绣这些玩意。 楚昀宁终于察觉了不对劲,目光在十几个人中徘徊,对着莫公公使了个眼色。 跟着楚昀宁时间久了,莫公公也领会了其中意思。 于是二话不说上前摘掉了那人的头盔。 一头乌黑浓密的秀发瞬间就散落,随风微微飘。 “竟是女子!”莫公公惊呼,这人个子娇小,脸上又故意抹了点黑,所以根本就没人察觉是个女子。 温副将慌了,对着明文帝磕头:“皇上,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和秀秀没关系。” 秀秀眼眶含泪,缩着肩委委屈屈,一副被吓坏的表情。 楚昀宁深吸口气,果然被猜对了。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苦守边关十几年,肯定会感觉空虚寂寞。 这是再多钱财换不回来的。 所以,对方还真是煞费苦心安排了这一出儿。 “说吧,这是怎么回事儿? ”明文帝已经逐渐失去了耐心。 温副将支支吾吾,许久之后才说:“皇上能不能看在末将过去的份上,饶了秀秀,所有的罪,末将一人承担。” 明文帝冷笑:“来人,给朕打,务必要问出实话来!” 很快两个侍卫紧紧按住了温副将,将人拽上了长凳。 仅仅片刻后温副将就挨了十棍。 愣是没吐露出一个字。 楚昀宁的眼睛始终盯着秀秀,企图从她身上找出什么来线索。 她忽然发现秀秀的担忧仅是表面,眼睛里根本就没有惧意。 秀秀立即慌乱的垂着头,避开了楚昀宁视线。 “这个女子根本就不是南端人,而是东陵派来的细作,皇上要打,也是应该打这个人!” 楚昀宁手指着秀秀说。 秀秀愕然抬头,愣了片刻后立即摇头:“不,我不是,你误会了,我是南端人。” “那你认识张二柱?和他又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他在大棚里抹毒药?” 楚昀宁问的很犀利,让秀秀短暂的时间内根本就反应不过来。 “我......” “皇上,这件事牵连重大,温副将中了敌人的美人计,若不严惩,后患无穷!”楚昀宁建议。 温副将慌了,他知道楚昀宁的本事和手段,于是对着明文帝磕头求饶,不一会脑袋都磕破了。 “皇上,求求您饶了属下这一次吧。” 明文帝一脸失望,他对温副将的本事很看好,还打算提拔提拔。 可惜了,温副将不堪大用,白白葬送了大好前程。 “堵住嘴,杖一百,其九族......” 提及九族二字,温副将真的慌了,立即指着秀秀说:“这的确是东陵来的,是末将一时糊涂,不该着了道,皇上,末将真的不知道张二柱是要下毒,否则末将一定会拼死阻挠,张二柱只说想偷学种菜技术,回农村之后也种地,好养家糊口,末将句句都是实话,绝不敢有半点虚言。” 温副将的确沉溺在温柔乡里,可比起家中至亲,他也就立即醒悟了。 或许秀秀也没想到温副将会这么痛快招出来,眉心一皱:“将军,你不管我了吗?” 温副将见她楚楚可怜的模样,心里一软可下一秒温副将就回过神来,这哪是柔柔弱弱的小女子,分明就是故意来索命的罗刹! “枉费我对你真心真意,还要娶你为妻,你居然骗我!” 温副将一个大男人差点痛哭流涕,红着眼瞪着秀秀。 国家大义之前,温副将终于清醒了。 秀秀紧咬着唇看向了楚昀宁,都怪她多嘴,如若不然没有人会注意自己。 她更猜不透究竟是哪里暴露了自己。 “既然我已经暴露,是杀是剐,随便!” 秀秀说完之后闭嘴不言,梗着脖子,一脸不服气。 楚昀宁走近明文帝身边,清冷的声音落在秀秀耳朵里就像是夺命符。 “死的太便宜了,不如犒赏三军。” “ 楚昀宁,你不得好死!”秀秀怕了,使劲挣扎,却被一旁的侍卫死死按住。 秀秀瞪着楚昀宁。 “你差点害了三军战士,要你去赎罪,有何错?”楚昀宁莞尔一笑,笑容泛着凉飕飕的寒意。 吓得秀秀一哆嗦。 “我还可以求皇上放你一条生路,给你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就看你把握不把握了。”楚昀宁说。 秀秀猛然抬头:“你会有这么好心?” “混账,你怎么敢质疑楚尚宫!”莫公公抬手就给了秀秀一巴掌! 秀秀歪着脸瞪了眼莫公公,十分不服气,嘴上却不再说什么。 “把你和东陵的联络方式说出来,以你的名义告诉东陵,事儿成了。” 楚昀宁打算将计就计,反咬东陵一口。 秀秀犹豫。 “只有这两条路,给你半个时辰时间考虑,如若不然,我说到做到!” 楚昀宁吩咐将温副将和秀秀关在一个大棚里。 明文帝看着她鼻尖微红,也不知是被气的,还是冻着了,赶紧脱下了大氅递给她。 楚昀宁微微愣,摇头:“多谢皇上关心,我没事。” “披着吧,朕有点热了。” 明文帝一只手靠在后腰处,扬眉视线略过那十几个战士。 “这些人不能继续留在大棚里了,换个地方吧,半年以后看表现再做安排。” 军营里必须要狠狠的惩罚,否则人人效仿,更没有人会在意军规了。 明文帝却说:“每个人杖五十,一个月后丢去柴房。” “是!” 顿时传来了一阵阵哀嚎惨叫声。 大棚里的秀秀闻言心一哆嗦,紧张不安的看着温副将,满脸泪水:“我也是没法子了,我的父母兄弟都被人扣住了,她们逼我的。” 秀秀一哭,温副将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转念想着这些天的温柔时光,温副将深吸口气:“你差点害死了几十万大军,那些人也是家里的顶梁柱,我不能原谅你。” 可以在战场上战死,但绝对不能死得这么窝囊。 那些人都是他过了命的兄弟。 千千万万的家庭差点因为自己的愚蠢而毁灭,温副将连自己这一关都过不了。 半个月前他无意救了落水的秀秀,见她哭得可怜,于心不忍才让她留在军营,又听说她是张二柱家亲戚,鬼使神差般的让张二柱进来大棚。 起初温副将也怀疑过,但很快就被秀秀打消了念头。 秀秀温柔又善解人意,大字不识,张二柱又是地地道道的农民,以前也在军营待过,所以,温副将同意了。 谁能想到秀秀居然是敌国派来的。 温副将忽然紧盯着秀秀的眼神问:“你和张二柱究竟是什么关系?” 秀秀闻言脸色有些不自然,支支吾吾,想到张二柱已经死了,她随便编了个理由:“张二柱和我一样是被人挟持了,我们只是合作关系。” “不对劲!”温副将摇头,他虽然是个大老粗,但这件事根本就经不起推敲:“你和张二柱究竟是什么关系?” 话说到这个份上了,秀秀也就不隐瞒 了:“我是张二柱没过门的媳妇,一年前被张二柱救了。” 闻言,温副将如遭雷击,整个人傻了半天没回过神。 “你.......” “三国边关离得这么近,张二柱也经常去东陵,只是大半年前被撵出去后,就没了经济来源,我们一家子花销......”筆趣庫 “一家子?“温副将拔高了声音。 秀秀点头:“我们还有个儿子。” 听到这,温副将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自己。 “求求将军救我,孩子不能没有娘啊,千错万错我可以用往后余生报答将军。”秀秀跪在地上,委屈的哭泣。 温副将猛地吸口气,一把拨开了秀秀:“ 那你说说,你和东陵之间到底怎么回事儿,不要有任何隐瞒。” “东陵......”秀秀只顾着哭,温副将有点不耐烦:“你不说我帮不了你。” 于是秀秀只好吐露一些,她紧拉着温副将的衣袖,温副将一个闪身躲过,撩起帘子直接出去了。 第170章 为帝可好 “将军!”秀秀在身后不停地喊。 温副将却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直奔去找明文帝坦白,到了门外被莫公公拦下:“温副将,皇上正在里面商议要事,您请回去吧。” “公公,末将不着急。”温副将掀开了衣摆,直接跪在了地上,身子挺的笔直。 隔着窗户,明文帝看了眼温副将,眉心紧皱看向了楚昀宁:“你可会心软?” 楚昀宁很坚定的摇了摇头;“不会!” 涉及几十万人的性命,和千千万万个家庭,楚昀宁没有办法原谅这种低等错误。 忠勇归忠勇,同时也是愚不可及! 这样耳根子软的人,难保不会还有下一回。 明文帝意外的看着楚昀宁,她总是跟别人不一样,若是旁人,或许早就劝他网开一面了。 “皇上对温副将的心软仁慈,就是对三军将士的不负责,三军将士是无辜的,凭什么替他的愚蠢买单,大棚里每天都在供应前方战士们,一旦成功,至少会有八成把握能成功。” 明知道这样的情况,还敢让张二柱来大棚里,简直该死! “他若真的想要张二柱学种植技术,可以私底下告诉他,技术外传,我绝对不会生气。” 气的是温副将一点防备意识都没有,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继续留在军营里带领将士们。 明文帝见她生气,回首倒了杯茶递给她:“消消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得。” 楚昀宁接过了茶,喝了大半杯以后才放在了桌子上,目光从屋外收回,转过身望向明文帝:“那皇上打算如何处置温副将?” 她知道明文帝惜才,良将难寻,肯定舍不得处置温副将,明文帝不假思索的说:“温副将虽愚,但也不是死皮赖脸苟活的人,否则,也不会来了。” 这话,楚昀宁信了一半。 莫约两个时辰后,明文帝才见了温副将,一见面温副将就冲着明文帝磕头:“末将知道自己罪该万死,不敢祈求皇上的宽宥,只求皇上能饶恕末将年迈的父母,下辈子末将当牛做马来报答皇上。” 温副将一五一十的把和秀秀是怎么认识的,全都交代了,举起了三根手指头:“皇上,末将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句假话。” 明文帝长长的叹了口气。 “求皇上成全!”温副将对着明文帝重重的磕了好几个头,很快额头一片青紫。 “放心吧,朕成全你了。”明文帝摆了摆手。 温副将见状如释重负,临走前又冲着明文帝重重的磕了三个头:“末将,谢皇上!” 望着温副将离去的背影,明文帝心里气不打一处来,板着脸不说话,楚昀宁见状安慰了几句:“皇上把这件事就交给我吧,我来处理。” “大棚的事一直都是你负责,朕听你的。” 楚昀宁闻言点了点头,掐算着时间去找秀秀,让莫公公陪着她一块去。 秀秀在营帐内等了很久,心里有些忐忑不安,帘子撩起,是温副将一脸死灰的走了进来,秀秀赶紧迎上前:“将军,皇上有没有原谅咱们?” “原谅?”温副将冷笑,那眼神看的秀秀心里发慌。 “皇上自然不会原谅你们的。”楚昀宁随后而来,身后的莫公公手捧着两杯酒,看着那两杯酒,秀秀脸色惨白,后退两步。 温副将眼眸微微动,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波澜,伸手拿起一杯一饮而尽。 “将军!”秀秀大惊。 喝了酒的温副将很快陷入了昏迷,秀秀试探性的将手伸到了温副将的鼻尖下,顿时被吓的失声尖叫。 “你们真的杀了温副将!”秀秀想过很多可能,她以为明文帝只是说着玩玩的。筆趣庫 “这样的人死不足惜!”莫公公冷哼,他端着剩下的那杯酒朝着秀秀走近,秀秀吓得往后退缩,楚昀宁却一把捏住了秀秀的胳膊:“秀秀,犯了错就应该接受惩罚,难得温副将对你一片痴心,你就陪着他一块上路吧。” 秀秀疯狂摇头:“不,不,楚尚宫,你不是说我可以 将功赎罪吗,我可以配合你。” 楚昀宁挑眉,懒得理会她,只是伸手捏住她的下颌,酒杯刚刚往前一递,秀秀立即大喊:“今儿午夜就会有人来查看大棚里的菜是不是中毒了。” “还有呢?” “我能听出来对方的口音不是东陵人,她说话的口音和你很像,剩下的什么都不知道了,楚尚宫,我也是被人挟持的,求求您饶了我吧。”秀秀吓得崩溃大喊。 楚昀宁两只手掐住秀秀的下颌,毫不犹豫的将酒灌入了秀秀的喉咙中,秀秀不可置信的瞪大眼。 “下辈子,别在骗人了,更不要辜负一个人对你真心。”楚昀宁一松手,秀秀嘴角边溢出黑色的血,痛苦的倒在地上不甘心的瞪大眼,仅片刻后人就已死透了。 “呸!这样的人死不足惜。”莫公公都恨不得扇她两个巴掌,死到临头了还不知悔改:“只可惜了温副将。” 楚昀宁道:“把两人都送去乱葬岗,至于秀秀不必搭理,温副将么,再给他怀中塞入百两银子。” 话落,莫公公猛然一怔,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楚尚宫的意思是温副将还活着?” 他这才发现温副将的嘴角没有流出血,和秀秀不同。 “嗯,如今也算他死过一次了,留着他性命,不为旁的,只是顾念他年迈的父母双亲。” 楚昀宁原本不想放过温副将,可她去搜寻温副将的营帐时,发现他很省钱,又是个大孝子,一点一滴都留着寄给家中父母,温父温母就这么一个儿子,也不认字,只会托人给他送些家中晒干的菜,虽不值钱,却是家中能拿出最好的了。 “军营留不得他了,从此以后军营再没温副将!”楚昀宁知道他能听见。 她给温副将的药只是普通的迷幻药,潜意识还保存着。 给秀秀的却是致命毒药。 莫公公立即找人来把两人给处理了,并且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随后莫公公找到了楚昀宁:“楚尚宫怎么就知道温副将一定会喝那杯没有毒的呢?” 万一喝到有毒的怎么办? 楚昀宁斜了眼莫公公:“温副将是个左撇子,又喜欢青色,我也只是赌一把,若他选错了,就是老天爷都饶不了他!” 莫公公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楚尚宫技高一筹,奴才佩服!” 当莫公公把这件事告诉明文帝之后,明文帝的嘴角边绽放了一抹笑容:“朕果然没有看错阿宁。” “是啊,楚尚宫公私分明,一点也不儿女情长,奴才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莫公公说。 儿女情长……明文帝脸上的笑容又淡了几分。 “皇伯伯!” 正想着,北北糯糯的声音传入耳中,片刻后,北北一路小跑赶来,手牵明文帝的手:“皇伯伯,娘亲准备了一些好吃的,让咱们快去瞧瞧呢。” “是嘛。”明文帝伸手摸了摸北北的小脑袋:“怎么跑的一身汗,差个侍卫来告诉朕就成了。” 北北笑的两只眼睛亮晶晶的:“娘亲说邀请人吃饭,就应该有诚意,否则那就不是有心的。” “你娘亲总是和旁人不同。”明文帝的心情忽然变得好起来,站起身任由北北拉着,两人一大一小往外走,北北仰着头:“皇伯伯,我知道你喜欢我娘亲。” 没来由的一句话让明文帝愣了片刻,哭笑不得不知该如何解释。 “皇伯伯,我也喜欢你,我知道你一定会对娘亲好的,是吗?”北北的脸色是罕见的认真。 明文帝忽然弯腰蹲下身,认真的盯着北北:“这些话是谁教你的?” “没有人教我,我自己会看会感受。”北北说。 明文帝拍了拍他的小肩膀:“有些事不能勉强的,你还小,这是大人的事你别操心,朕可以答应你,绝对不会让人欺负你娘亲。” 北北晃了晃脑袋,咧着嘴笑:“好!” 两个人走在小路上,明文帝忽然问;“北北,你觉得当皇帝好不好?” “皇帝?”北北歪着脑袋想了一 会,这个问题他还从未想过,只是茫然的问;“我为什么要做皇帝?” “朕问的是假如。” “当皇帝很辛苦,皇祖母常常说皇伯伯太辛苦了,每天审不完的奏折,还有很多很多人求着见,一点空闲时间都没有。”北北说。 明文帝清了清嗓子:“可是如果做了皇帝,就可以保护想保护的人了,手握兵权,没有人再敢欺负你娘亲,谁见了你娘亲都要恭恭敬敬的。” 这话直接戳中了北北的内心,立即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若是能保护娘亲,我当然愿意做皇帝了。” 娘亲为了他牺牲了这么多,北北想着辛苦点就辛苦点吧。 明文帝满意的笑了笑,又说:“今天咱们两个人之间的聊天不许告诉娘亲可以吗?” 在北北疑惑的眼神中,明文帝又说:“因为我们都是男子汉,男人之间的也有小秘密。” “好!”北北重重的点头,并表示不会告诉楚昀宁。 很快两个人到了空闲的大棚内,楚昀宁已经支起了灶台,添了柴禾,里面正咕噜着鱼头炖豆腐。 看着又白又嫩的豆腐块,明文帝有些惊讶;“这是何物?” “这是豆腐,是用晒黄的豆子做的,磨成了粉又煮开了做的。”楚昀宁省略了其中复杂的过程,豆子属于耐放的食物了,新鲜的吃不完可以晒干了,也极易储存。 又可以做些腐竹,味道也是极不错的。 明文帝半信半疑之下,尝了小块,入口滑嫩嫩的,还有浓浓的豆香味。 “如何?”这也是楚昀宁第一次做。 “很入味,而且味道极不错。”明文帝毫不吝啬的夸赞,看了眼锅里的大杂烩,微微蹙眉,里面有蔬菜有鱼,还有几块排骨,土豆和豆腐。 楚昀宁招呼着明文帝坐下,递给他一双碗筷,就围着灶台开始吃了起来。 北北很乖巧,一句话也不说,楚昀宁怕他烫着,给他夹什么就吃什么,连刺儿都是他自己挑的。 明文帝见状也跟着坐下,尝了一口就发现每一样东西都很入味,且味道都不错,比想象中的好吃多了。 吃到一半,楚昀宁又开始往锅边儿上贴了几个白面馒头,重新盖上了锅盖闷煮。 “这又是什么玩意?”明文帝先是发现了宝藏似的看着她。 “在农村看见有大娘这么做,也试试瞧,皇上不嫌弃可以尝尝。”楚昀宁将好的白面馒头,最底下的一层已经沾上了汤汁,呈现锅巴状,又脆又香。 于是将馒头递给了明文帝。 明文帝掰开一半递给了北北:“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吃点儿。” “好!” 三个人不是一家三口,却在外人看来胜似一家三口,吃饱喝足之后,楚昀宁对着北北说:“北北,今天晚上你乖乖的在房间里睡觉,无论听见什么动静都不许出来,知道吗?” “好!”北北点头,又对着明文帝说:“皇伯伯一定要保护我娘亲的安危哦。” 明文帝点头:“放心,皇伯伯一定会的。” 出了大棚时天色刚刚黑下来,楚昀宁将北北送回屋子里,派了几人在门外看守。 然后才和明文帝坐在另一边屋子里下棋等着人送上门,明文帝手执黑子,偶尔冥思苦想,楚昀宁刚刚学会下围棋,其中窍门还有没摸透,根本就不是明文帝的对手。 可偏偏明文帝还不愿意打消她的积极性,只能想着怎么引导她,赢了也不会让她太难堪。 一盘棋后,外面果然传来了细微的动静,楚昀宁勾唇冷笑:“人来了。” “暂且不急,只是条小鱼而已。”明文帝又落下一颗子:“慧陆回到东陵之后,得到了一部分人的支持,东陵皇帝也有心要处理南城王世子,所以,咱们不必容忍了。” 云澜这边一时也不敢轻举妄动,明文帝更没了顾忌,楚昀宁单手撑着下颌:“既然如此,打一场又何妨?” 她是支持打仗的,痛痛快快打一场,好过现在拖延战事,劳民伤财。 第171章 最后价值 年关将至 军队上下开始准备过年,为了图个喜庆,还准备了一些红灯笼挂在营帐前。 这日天不亮楚昀宁就醒了,手里捧着杯热茶,望着窗外鹅毛般大雪。 “小姐这么早就醒了。”碧秀听见了动静,揉了揉朦胧的眼睛也挣扎爬起来。 “没了睡意,你再睡会儿吧,不必起这么早。” 碧秀已经麻溜的穿好了衣裳,又洗了把脸,一边梳头发一边笑着说: “小姐是不是心里头有心事儿?” 蒙蒙亮的天往日小姐都是要睡到日晒三竿的,肯定是心里装着事儿。 楚昀宁淡淡一笑,低着头喝了半杯茶暖暖胃:“既然已经醒了,我打算给北北熬点粥,他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一顿都不能差。” 刚撩起帘子,外面一阵风雪飘来,隐约还夹杂着北北兴奋的声音,楚昀宁还以为是自己幻听了。 “娘亲!” 又听见了一声。 楚昀宁抬眸顺着视线寻,果然看见了不远处北北一路小跑过来,怀里似乎还抱了个什么东西。 她上前几步迎一迎,北北穿着件厚厚的貂裘,脑袋上也顶着灰色貂帽,露出半张脸,因为奔跑,小脸蛋儿变得红彤彤的,正咧着嘴冲她笑。 “这么早去哪了,冷不冷?” 北北摇头,兴冲冲的说:“皇伯伯带我去了冬猎,昨儿发现雪地里有不少动物脚印,娘亲,皇伯伯可厉害啦,狩了好多小动物。” “那你怀里这个也是?”楚昀宁好奇的探过脑袋,想瞧瞧他怀里这个。 北北大方的露出来,一只毛色雪白,浑身还有道道痕迹,嘴角边还有几根白色胡须,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好奇的东张西望。 更要命的是它脑门上那个王字! 竟是个小虎崽儿。 “北北,这是……” “娘亲,我知道这是小老虎,皇伯伯说它才一个多月,谁养的就跟谁亲,暂时是不会伤人的。” 北北是在雪地里捡到小老虎的,没走多久就发现了奄奄一息的母老虎,浑身都是伤,张大獠牙仰天长啸,嚎了声后就死了,小虎崽看着有点儿可怜,北北就给带了回来。 “这……”楚昀宁并没有养猛兽的经验,只是看着北北兴致冲冲的,她不忍心拒绝,所以只好答应了:“先暂时养一养,若是有野性,就要送出去。” 北北点头。 “快跟着碧秀回去洗洗漱,娘亲去给你做早膳。”楚昀宁将北北递给了碧秀,转身去准备早膳。 等吃过了早饭,北北就睡下了,怀里还搂着小酣睡的小虎崽,楚昀宁替他盖上了被子,并摸了摸他的小脸蛋后笑着离开了。 去了主帐营,明文帝刚和几个人商议完战事,喝了半杯浓茶,抬眸看见她来又立即放下。 “你来了。” 楚昀宁点头:“皇上这是打算有行动了?”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马上就是年末了,总这么拖延也不是个办法,朕打算明儿就回阳城。” 阳城环境能比营帐好一些,也能让母子两个少受点罪,楚昀宁犹豫片刻后点头,毕竟真要打起仗,说不定会波及到这边,她不想让北北看见这么血腥的场面。 “好,晚些时候我收拾收拾。” 次日清晨,一行人坐上马车回到了阳城,不同于营帐的阴冷潮湿,屋子里就暖和多了,各种条件也方便了许多。 “娘亲,咱们什么时候能回去?”北北睁大眼睛茫然的盯着她看。 楚昀宁犹豫了片刻,这时莫公公赶来了:“废太子那边闹腾上了。” 能找来她,说明废太子闹得不轻,楚昀宁对着北北说:“你现在屋子里,娘亲一会就回来好吗。” “好。” 将北北安置好之后,楚昀宁跟着莫公公赶去了废太子那,还没进门就听见了鬼哭狼嚎。 “废太子从咱们离开阳城就一直没消停,已经绝食了三日,嚷嚷着要离开阳城。” 楚昀宁疑惑:“这阵子接触过什么人?” “奴才仔细打听过了,除了送饭的侍卫之外,就剩下两个 老婆子,每日的饭菜也是经过检查的,没人能有机会接触外人。” 听到这,楚昀宁大抵心里已经知道了,又想起了废太子好色本性,她戴上了黑色面纱,推开门进了屋子里,一股刺鼻的霉味扑面而来,楚昀宁实在是想不通,堂堂一国太子怎么会这样邋遢。 她再次质疑云澜皇后教育方式,愣是把一手好牌打的稀巴烂,只要云澜太子不作不闹,这皇位就是板上钉钉的。 “谁来劝孤也没用,滚出去!”废太子厉吼。 楚昀宁冷笑:“来呀,给太子殿下上鸩酒!” 话一落,废太子蹭的站起身,转过头怒瞪着楚昀宁;“你算个什么东西,你敢来教训孤?” “区区一个废太子,犹如丧家之犬,如何不敢教训?”楚昀宁下颌扬起:“去准备鸩酒!” “你敢!”废太子又气又怒,直接冲到楚昀宁身边,扬手就要打她,楚昀宁却极快的给了他一耳光,又快又狠,废太子根本就不是对手,被打的毫无反击之力,一个趔趄跌坐在地,咬牙切齿愤恨的瞪着她。 楚昀宁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一脸鄙夷:“你打开阳城大门,不战而降,云澜皇帝赏黄金万两要你的人头,废太子,你不会还以为自己是个高高在上被人尊敬的太子殿下吧?” 被戳到了心事,废太子恼羞成怒:“你们杀了孤,母后不会放过你的。” “笑话,云澜皇后自身难保,整个家族因你而蒙羞,纵使你父皇再怎么敬重你母后,也敌不过文武百官的弹劾,如今你母后早已不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了,不过是一个罪妇。” 闻言,废太子猛的瞪大了眼,不可思议道:“这绝对不可能,父皇他那么爱母后……” “这一切难道不是因为你的无能和愚蠢所致?”楚昀宁甚至能想象云澜皇帝的愤怒,予以重任,结果却愚不可及,折损了一大半的云澜兵马,一下子拉跨了云澜的实力。 要不是云澜皇帝还念及和皇后之间情份,早就一杯毒酒赐下了。 废太子紧紧咬牙:“孤只是一时不察被人算计,你们南端才是彻头彻尾的小人,哄骗孤来,却又禁足孤,一定要利用孤得到什么。” “若不是你色胆包天,惦记着东陵的美人儿,你会被人算计,云澜怎么会有你这么愚蠢的太子!” 这是楚昀宁的真心话。 废太子被训的一言不发。 这时莫公公端来一杯酒,吓得废太子立即后退两步,楚昀宁叹气;“原本是要利用你换来些什么,可惜,云澜皇帝一听说你在我们手里,还盼着我们给你一个痛快,一文钱都不肯出,如今你已经没了利用价值,南端不养废人。” 楚昀宁端着酒杯一步步逼近,废太子十分不甘心的说:“谁说孤没有利用价值的,你放了孤,孤可以允诺你一些事。” “就凭你?”莫公公冷笑,实在是看不上废太子的一言一行。 废太子看着毒酒离自己越来越近,吓得两股颤颤,咬着牙说:“只要你们放了孤,孤可以给你们十万两黄金!” 楚昀宁停下了脚步,斜了眼废太子:“此话怎么说?” “等放了孤……” “故弄玄虚,楚大人不要相信。”莫公公说。 一听楚大人三个人,废太子来了精神:“你就是楚昀宁?” 楚昀宁单手掐住了废太子的下颌:“从你嘴里听见我的名字,真是扫兴!” “等等!”废太子被吓得六神无主,他还没活够呢,根本就不想死,本来是要投靠南端,期盼着能够东山再起,可谁知道南端不讲武德,直接将自己扣押了。 卑鄙又无耻! “孤真的有十万两黄金,就藏在边关外一座破庙下,孤已经设下了陷阱,除了孤之外无人能打开那道门。” 楚昀宁挑唇:“钥匙是什么?” “孤才不傻,一旦什么孤没了利用价值,你更不会轻易饶了孤,反正孤身边也没人,你让孤离开阳城,孤就告诉你。”废 太子说。 楚昀宁故作沉思犹豫了片刻,点点头答应了,让人即刻去准备,她紧紧掐住了废太子的下颌:“你若是敢欺骗我,我就将你卖入青楼馆中,让诸位尝尝太子爷的滋味!” 这话吓得废太子把所有的脏话都给咽下去了,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人,莫名被她吓得浑身一激灵。 “孤……孤不会。” 紧接着楚昀宁当着废太子的面将手中的酒撒在了地上,啧啧冒着白烟,一看就是真的毒酒。 “这……”废太子咽了咽嗓子,将楚昀宁视作妖魔鬼怪似的,不停的往后退了退。 从屋子里离开,楚昀宁嫌弃的拿出手帕擦了擦,唇瓣翘起了一抹弧度:“着人看着他,一旦拿到了黄金,就不必管他了。” 莫公公诧异:“真的就放了他?” “跑了也未必会有好下场,多少人等着杀他呢,头一个就是玉安公主。” 据她所知,玉安公主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几天后侍卫顺利的拿到了黄金,直接丢给了废太子一匹马,剩下的就不管了。 气的废太子骂骂咧咧,骑上了马背,朝着某个方向奔去。 …… “公主,有废太子的消息了。” 侍卫将一封书信递给了玉安公主,上面标记了个方向,落款是一个楚字。 玉安公主猜到了是楚昀宁给她的信儿,于是立马带着人赶往破庙方向,一路沿着马蹄印在方圆周围寻找。 “公主,那不就是殿下?”侍卫很快就认出在凉亭里喝茶的废太子。 废太子一听心里突然激灵下,等转头看见了玉安公主,欣喜不已,多日来悬着的心总算是有了着落。 “皇妹!”废太子放下茶盏,不禁有些埋怨的说:“怎么现在才来,孤等你等的好辛苦。” 玉安公主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废太子,嘴角微微上翘:“皇兄怎么变得这么落魄了,差点都没认出来。” “现在别说这些了,快带孤回去。”一身的臭味,他现在就想洗个澡,再舒舒服服的吃上一顿。 玉安公主扬起下颌,眸中尽是不屑:“回哪?你已经是废太子了,在云澜人人得而诛之,你还想连累我们吗?” 废太子总算是听出话音不对了,沉着脸不悦:“皇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可是你兄长!” “哈哈!”玉安公主仿佛是听见了什么可笑的事,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兄长,我的好兄长会为了一己之私,哄骗我去南端和亲,还会亲手射死我,若不是我命大,哪里还有现在的玉安公主?” 被人戳破,废太子脸色有些不自然:“皇妹,这其中或许是有误会,听我回头慢慢跟你解释。” 话音落,玉安公主在心里积攒了多日的恨意直接迸发,扬起手中长鞭子对着废太子抽过去。 “啊!” 连续抽了十几鞭子,玉安公主也不觉得解气,她对废太子的兄妹之情早就断了。 眼前这个只是敌人。 废太子被抽的在地上打滚儿,一双眸恶狠狠的瞪着玉安公主:“贱人,待孤回京,定要你好看!” 闻言,玉安公主冷笑:“你以为你还有命回京?” 这一路上她早就策反了云澜皇后给她的人,她压根就没打算把废太子完整的带回去。 “贱人!”废太子恶狠狠的咬着牙:“枉费孤这般疼你,你居然恩将仇报,你不得好死!” “疼我?”玉安公主越想越生气:“明知慧陆是个不安份的,你却听信他的怂恿送我去和亲,我屡次给你送求救书,结果你是怎么做的,视而不见,还敢雇凶杀我,企图挑起两国之争,给你个合理解释攻打南端,皇兄,你可真是我的好皇兄!”筆趣庫 玉安公主一声令下:“来呀,将他的鞋子脱了,手绑在马尾上,咱们就这么一路走回去。” “是!” 废太子来不及反抗就被人按住了,赤脚走在雪地里,没一会儿就冻的瑟瑟发抖。 地上泥泞不堪,他何时受过这种委屈,没一会儿就求饶了。 第172章 洞察阴谋 废太子被一路拖拽,两只脚早已鲜血淋漓。 “皇妹!皇妹!”他嚷嚷着。 玉安公主坐在马背上回头瞅了眼,嘴角勾起快意的笑容,她在南端受了那么多苦,终于熬出头了。 但心里这股子没恨意始终没消散。 她等了这一天太久了。 “驾!”玉安公主两腿夹紧马腹,高高扬起了手中鞭子,狠狠地抽在了马背。 马儿吃痛狂奔,废太子一个趔趄摔倒在地,被拖拽着往前走。 不一会儿功夫,废太子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擦破了好几道口子,脸也被石头蹭破了。 “玉安!”废太子有气又怒,浑身火辣辣的疼,衣裳早已泥泞不堪。 玉安公主忽然停下了马,翻身下来,来到废太子面前,饶有兴致的弯腰蹲下身,用缰绳挑起了废太子的下颌。 “皇兄,这滋味如何?” 废太子嘴里全都是泥,浑身上下冻的哆哆嗦嗦,被迫仰视。 “玉......玉安,孤是你兄长,以后一定会好好待你,给你撑腰,待日后孤登基,定要封你做长公主。” 废太子硬是挤出笑容讨好。 可惜玉安公主根本就不买账。 “就凭你做的那些混账事,还指望做皇帝?”玉安公主笑的快要直不起来腰了,好一会才说:“全国上下谁不知太子无能,害人害己,人人得而诛之,若不是母后替你周旋,自已经死了无数次了!” “若不是父皇和母后鹣鲽情深,母后都差点被你连累!” 话落,废太子似乎是察觉了什么,眉心紧皱:“你刚才说母后差点被连累,难道母后没有被废?” “啪!”玉安公主想也不想给了个大巴掌:“你还有没有良心,母后为了你日夜愁的睡不着,日日跪在父皇面前求情,你居然盼着她被废?” 废太子挨了一巴掌差点晕过去,紧咬着牙撑着最后的理智:“我被楚昀宁那个贱人给骗了!“ 提到楚昀宁,玉安公主来了几分兴致。 让人把废太子搀扶起来,质问:“怎么回事儿?” “是楚昀宁骗孤说母后被废黜,骗了孤十万两黄金!”废太子气儿不打一处来。 这女人太阴险了。 玉安公主倒吸口凉气,试探性问:“所以,你还剩下多少?” 废太子这回留了个心眼,万一他没了利用价值,他担心玉安公主会一剑杀了自己,到时候回去和皇后随便找了个理由编排他的死因。 云澜皇后肯定不会怀疑的。 “孤有点儿头疼,一时有些想不起来了。”废太子揉了揉脑袋,脸色惨白。 玉安公主冷笑,跟废太子做了十几年的兄妹,哪会不知他的性格。 当下也没好脸色,对着人吩咐:“来人,把废太子拖回去,务必要问出什么,不必纠结什么手段。” 废太子怒瞪她:“玉安,你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想知道皇兄骨头有多硬。” “你!” 废太子被堵住了嘴,死死地盯着玉安公主。 “带走吧!” 玉安公主摆摆手,多一眼都不想再看见废太子,她来了边关,不得不去见见老朋友了。 ... “废太子被玉安公主抓到了,被硬生生拖拽了好几里地呢,” 碧秀啧啧两句,把探听到的消息一五一十说给楚昀宁听。 楚昀宁扬眉,依照玉安公主的脾气怕不止如此。 当年玉安公主初入南端京城就街头纵马伤人,极其嚣张,根本就没把人命放在眼里。 废太子对玉安公主所做种种,她能轻易罢休才怪了。 “那皇后不会追责吗?” 楚昀宁摇摇头:“玉安公主既然敢这么做就一定想好了说辞,皇子就不止废太子一个,废太子能有机会翻身第一个弄死玉安公主。” 这两兄妹的脾气都是一样的。 所以是绝对不会给对方翻身的机会。 “娘亲!” 北北穿着大氅钻进屋,一开口嘴里还冒着股雾气,冲着楚昀宁笑。 “娘亲,皇伯伯又带我去打猎啦,这次抓到了许多猎物呢。” 北北对于狩猎有着非常浓厚的兴致 。 恨不得日日都在马背上,所以也比较黏着明文帝。 “也不知这几日怎么了,山里的野兽都往山下跑,陷阱里就捕捉到了好多。” “娘亲,晚上我们吃篝火宴吧。” 说着无心听者有意,楚昀宁虽不了解这段历史,但基本常识还是有的。 大规模的野兽从山上往下来,必定是有什么说法。 “东陵那边有什么动静?”楚昀宁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东陵闹出什么幺蛾子。 碧秀摇摇头:“还是老样子。” “派人仔仔细细地去查,务必要查清楚。”楚昀宁说。 她心里没底,总觉得有什么事儿要发生。 时刻注意着东陵准没错。 “这几日的确有点冷,尤其是夜里气温骤降。” 明文帝紧跟其后,身子钻了进来,在屋子里待了会儿才解开大氅。 “往年寒冬腊月的就是比平时冷些,到了四月份初春就好了。”碧秀答。 楚昀宁却拧眉看了眼明文帝:“皇上明儿能不能带我去一趟狩猎的地方?” 明文帝诧异的看了眼她,点点头:“有何不可。” 几人吃了午膳,楚昀宁总觉得有点儿心神不宁,眼皮跳的厉害。 “这是怎么了?”明文帝也看出她的不对劲,关心地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就是大夫,还能亏待了自己?”楚昀宁无奈笑,穿上了大氅:“火药暂时还未研究透,心里不踏实,我先去瞧瞧。” “你别把自己逼太紧了。” 楚昀宁头也不回的说:“知道了。” 次日天不亮楚昀宁就跟着明文帝去了后山,满地都是动物的脚印。 抬头间还有野狍子从树林里蹿了出来,一深一浅的踩着厚厚一层积雪乱蹿。 陷阱里也有不少动物的尸首。 “皇上,这不对劲啊,按理说不该这么多动物乱蹿,事出反常必有妖。” 楚昀宁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明文帝也提高了警惕,拉着她往后退了退,又让人寻山一圈儿。 确定山上没什么意外。 “皇上,天气越来越冷了,我担心将士们会挨冻,还是尽快准备些厚厚的棉袄和被褥,还有炭火。” 若是遇到什么天灾,缺少这些,冻也能冻死。 明文帝一脸严肃:“朕这就让人去准备。” 又等了会儿,侍卫来报:“回皇上,东陵和往常一样并无任何动静。” 楚昀宁挑眉,前阵子还有动作呢,连火药都研究出来了,应该趁胜追击才对。 “也许是我多虑了,南城王世子的日子也未必好过,那么多张嘴等着吃喝呢。” 楚昀宁摇摇头,把陷阱里的动物捞出来后一并带走。 刚回到屋子,碧秀迎上来:“玉安公主送信来了。” 打开信,玉安公主先是问了几句好,然后又直言不讳的提到了十万两黄金的事儿,要她拿出一半出来。 后面倒是没威胁的话,只是空白了一段。 楚昀宁挑眉,这两人不愧是亲兄妹,一个德行,翻脸不认人。 “小姐当初还不如杀了玉安公主,以绝后患呢。”碧秀看着就生气。 楚昀宁却有她自己的打算,抿了抿唇:“这事儿暂时不急,玉安公主不敢乱来。” 她身上下着好几种毒,虽然还未发作,可一旦发作,没有解药,她就会痛不欲生。 “去给玉安公主送个信儿,就说废弃庙下只有五万两黄金,可以给公主一半,等公主挖掘了南阳城内废太子藏匿的黄金,也要与我分享才行。” 碧秀不解,废太子明明只说了破庙下的黄金,也没说南阳城啊。 “去吧。” “是!” 郊外 玉安公主得到回信,眉心紧拧,两个人说辞不一样,究竟谁说真话谁说假话? “废太子怎么说?” 侍卫回:“回公主,废太子还是和以前一样,坚持说只有破庙藏匿十万两黄金。” 这就不对了! 这时李明玉世子上前:“公主,废太子阴险狡诈,他的话不可信,说不定他是想挑拨你去斗一斗楚昀宁。” 这一点玉安公主也想到了。 “楚昀宁既然 能给你两万五千两黄金,又告知了下一个藏匿处,说明这话可信,最重要的是废太子对于楚昀宁而言已经没了任何价值。” 李明玉分析,真有什么仇恨,直接杀了就行何必又放走了呢。 “你说的有道理,废太子心胸狭窄,根本就不是个善茬,他记恨楚昀宁,记恨我,巴不得我们之间斗起来。” 玉安公主信了楚昀宁的话,又对废太子的耍计谋气的不打一处来,扬声吩咐:“这贱人,还敢算计我,来人,给我狠狠地招呼废太子!” 李明玉走上前,拍了拍玉安公主的肩:“眼下南端的确占了主导地位,咱们不宜得罪,那笔黄金就当孝敬楚昀宁的,有些账日后再算也不迟。” 闻言,玉安公主点了点头。 当天楚昀宁就收到了回信,信中表示黄金不要了,就当作人情还给了楚昀宁。 “小姐真神了,竟真的分文不取。”碧秀对楚昀宁佩服的五体投地。 楚昀宁将书信都给烧掉了:“只可怜了废太子,也不知能熬几天。” 享了二十几年的福,临了却被人折磨致死。 老天爷真是有眼! “棉衣棉被准备的怎么样了?” “回小姐的话,私底下已经去采购了,还有往年不合格的,今年全部重新分配。” 楚昀宁点头,掐指一算按照秀秀的话,东陵应该来进犯了,可却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难道秀秀说的都是假的? 夜里 楚昀宁忽然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惊醒。 “发生什么事儿了?” 她一边问一边穿上了衣裳,燃起了火。 “您去前厅看看吧,据说是边城好几个村子遭殃了,死伤无数。” 闻言,楚昀宁的眼皮跳了跳。 她迫不及待的赶去了隔壁,屋子里已经有了好几个将士,个个绷着个脸,怒气冲冲的样。 “皇上,东陵太卑鄙了!” “这一战,不得不打!” 楚昀宁这才了解情况,南城王世子的营帐没有了粮食和棉袄,连夜带着兵偷袭了南端几个靠近东陵的村庄,一路掠夺。 不仅仅抢走了百姓的救命粮食,还杀了不少人。 男女老少,满地尸身,血流成河。 楚昀宁闻言只觉得一股怒火蹿到了天灵盖儿,紧紧攥着拳:“岂有此理!” 怪不得这几日消停了,原来是去抢东西了。 明文帝凝着脸一言不发。 “皇上,东陵也不知从哪弄来了武器,不需要人手,杀伤力十足,那些百姓根本就没有抵抗能力,一个村子就这么被屠杀殆尽。” 得到消息的时候,那些村庄已经被灭绝了。 甚至有些是跟朝廷有合作的。 种蔬菜养鸡养鸭往边关送。 楚昀宁一想到这浑身都在颤抖,望着地图上横隔的河,就是两国的边界。 “河面冻的不结实,咱们也过不去,南城王世子那边实在难易守难攻,除非有人从背后包抄,堵死南城王世子的后路。” “哪有这么容易,这一路不是山脉就是大江大河。” 明文帝心中冷笑,南端被夹在云澜,东陵,西海中间位置,四国都在观望,等着其他几方打起来,然后再捡现成的。 所以,一时间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皇上,云澜已经抽不出太多兵马,西海又刚刚和咱们和亲,咱们要打东陵岂不是绰绰有余?”有人建议。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表示这一战可以打。 楚昀宁原本也是赞同打仗的,可就在刚刚,她忽然闻到了一丝丝阴谋。 对着明文帝使了个眼色。 “先退下吧,容朕缓缓。” 明文帝对着几人摆摆手,待人退下,楚昀宁立即说:“我现在怀疑东陵在一盘棋,骗了我们所有人。”筆趣庫 “何意?” “若是南城王世子没有和东陵决裂,眼前的一切都是表相 呢,东陵故意引我们去攻打南城王世子,说不定背后还有千军万马等着咱们。” “又或者东陵已经和其他国谈好了合作,就等着咱们送上门,从南端的地形看,只要咱们动兵,其他两国说不定会偷袭。” 第173章 超强警觉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明文帝蹙眉,他有点没明白其中意思。 楚昀宁指着地图上南端的位置:“咱们被三国包围,废太子当初就是联合三国围攻咱们,私底下达成了共识,云澜暂且不考虑,可西海,东陵个个都没撤兵。” “不就是在等着谁先动手,咱们不熟地形,一旦出手,后方必定会空缺出来,我担心会有人从后追击,若不用尽全力,未必能胜。” 明文帝紧盯着地图看,被这么提醒,猛然背脊发凉。 “阿宁的意思是,东陵只是个诱饵,故意吸引咱们上钩,分散咱们的注意力!” “是!”楚昀宁点头,又说:“阳城不战而败,把城池空出来给咱们,未必是好事。” 阳城和南端的边关有百里地,相当于把完整的兵力分割成两份。 阳城被攻,边城的人一时半会过不来。 同样的,边城被攻,阳城也没办法第一是赶到。 “有人在下棋,下一盘很大的棋,咱们不知不觉就掉进去了。” 楚昀宁越想越后怕:“按理说,南城王世子带兵迟迟不肯归,东陵皇帝应该发兵收缴才对,可东陵皇帝却派了陈璧的父亲,陈璧又能在两国之间来去自由,这事儿也太诡异了。” 一开始没想通,但现在楚昀宁回过味了。 陈璧父亲就是个幌子,东陵皇帝压根就没想收缴,做做样子而已。 否则,陈璧父亲和南城王世子的行为有什么两样? 不都是带兵不归? 明文帝深吸口气:“三国之间达成了协议要攻打南端,唯一没有达成协议的是谁先出动,都想捡现成的。” “对!” “就连西海联姻也是假的!” 明文帝突然愤怒,心里窝着一股怒火,被人耍的团团转。 楚昀宁紧绷着脸:“咱们的兵力对付一国,绝对是绰绰有余,若是三国联合,肯定会吃亏。” 明文帝凝着脸。 两个人目光围绕着地图,过了许久,楚昀宁忽然说:“咱们舍弃阳城吧,先退回边城,边城易守难攻,先保住基地,剩下的再做打算。” 明文帝当机立断准备退回边城。 所有人都不理解,明明已经战胜,何必拱手相让。 “够了,朕心意已决,大家不必再说了。” 半个时辰后所有人整装待发,一路赶往边城,重新回到南端境界。 “从现在开始抽出一万兵马出来,沿着边城一圈开始巡逻,每日三次,遇到可疑的人必须捉拿,当地的县官若不配合,诛杀全家,绝不姑息!”楚昀宁建议。 必要的时候该狠就要狠! 明文帝点头,表示赞同。 “再派一万人去看看村子里的伤亡,不论男女老少,都可以投靠边城,我们要接纳他们。” 军队里很多都是百姓家孩子,也有一部分来自边城。 那些被烧毁的村子极有可能还有至亲。筆趣庫 所以这个节骨眼上最要紧的是安抚人心。 “就用废太子那十万两黄金当做抚恤金,另外告诉兄弟们,不要着急报仇,南端不会忘记每一个无辜百姓,打起精神!” 楚昀宁对着明文帝建议,这帮人就是要故意挑衅,不断的刺激南端,让南端的军队激动在做出些过激的举动。 明文帝转而对着几个副将吩咐。 经过五个时辰的赶路,很快抵达了边城。 果然不出所料,所有的士兵个个都在气头上,恨不得立马提着剑去找对方。 在几个副将的安抚下,众人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 营帐内,明文帝看着楚昀宁:“你是什么时候发现不对劲的?” “东陵这次不该伤及无辜,去抢粮食,显得有点刻意了。” 沉碧早就跟着南端学,南城王世子的部下也扣大棚,种植蔬菜,他占领的那块地很富饶。 所以还不存在缺粮的现象。 杀人放火,炸毁了整个村子,摆明了就是故意激起民愤,逼着着南端去打东陵。 目的太明显了。 再加上沉碧口口声声说南城王世子一定会做皇帝。 楚昀宁就不得不多想了,真要做皇帝,会 揭竿起义? 不如顺应天意,一步步来,反正那个位置早晚也是他的。 楚昀宁紧咬着唇沉思了会儿:“我只是强烈的直觉,这些都是猜测。” 明文帝沉默:“有些事不能大意,想要确认是不是真的,验证一下就知道了。” “如何验证?”楚昀宁挑眉。 “打!” 在回来的路上,明文帝就已经想好了。 慧陆这条线也该收网了。 ... 东陵 南城王世子看着收缴而来的大批粮食。 还有些锅碗瓢盆,已经破旧的棉袄被褥,上面还有些补丁,缝缝补补一个套一个。 看到这,南城王世子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世子在想什么?”沉碧一改往日阴霾,披着件厚厚的白色大氅站在他身侧。 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沉碧叹了口气:“世子,打仗没有不死人的,等着打完这场仗,一切都会恢复正常的。” 南城王世子抿唇,长叹口气,说:“如果这就是打胜仗的代价,实在太残忍了。” “世子宅心仁厚,可不打这场仗,还会有更多无辜的百姓流离失所。现在必须有个英明的主子来结束这场乱世。” 沉碧手轻轻的搭在了南城王世子的肩上,轻声安抚:“战争就是这样的残酷......” “可这些百姓又有什么错儿呢,他们只想安安静静的过日子。” 南城王世子于心不忍,这和战场上的杀戮完全不一样。 这些人手无缚鸡之力,本不该遭受这些的。 沉碧拉着南城王世子往回走,不让他继续看,又一边安慰:“咱们现在已经没有了其他退路了,世子不能心软,咱们这么多兵还等着您主持呢,他们也有千千万万个家族等着回去。” 南城王世子深吸口气:“嗯,也只能如此了。” 半个时辰后,有侍卫给沉碧递来一封书信。 信上写着人已死,主安心六个字。 沉碧勾唇笑了笑,将书信放在火苗上燃烧。 从此以后这个世界上就剩下她一个沉碧了。 能陪伴在南城王世子身边的也只能是自己。 “办的很好,这件事不许伸张外露。” “是!” 沉碧手拎着补汤来探望南城王世子,恰好里面有人在禀告事。 “南端皇帝放弃了阳城,重新回到了边城,还拿出十万两黄金安抚人心......” 话音落,沉碧脸色就有些难看了:“是不是谁走漏了消息,他们怎么会无缘无故返回边城?” 十天前他们不是才回去探望过一次大棚吗。 这不对劲! 楚昀宁难道是神仙不成,居然能提前避开。 三国已经联合,集合了十几万人准备偷袭边城。 南城王世子一点也不意外:“南端根本就不是谁能算计的,咱们更应该小心谨慎。” 他的初心并不是打仗,而是镇守边关。 “世子,应该想想被禁的南城王府几百口人,咱们没有选择了。” 沉碧心里有点不满意,为什么明文帝就能处处听从楚昀宁的。 而南城王世子却始终妇人之仁,不肯杀戮。 这样的人怎么能做好一国之君呢? 所以,她必须要锻炼锻炼南城王世子。 南城王世子一言不发。 “天子一怒,浮尸百万,若有半点异心被人洞察,皇上会怎么想?” 沉碧略有些失望的说:“大局和小局之间孰轻孰重,必须有个取舍。” “我知道。” “现在必须严查是谁走漏了消息,我不信南端能次次转化危机。”沉碧一定要揪出来幕后隐藏的人。 否则后患无穷。 她和楚昀宁之间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还有,外面那些粮食和棉袄根本就不够,今年是个大寒冬,会冻死很多很多人,咱们必须要多储存。”沉碧说。 南城王世子在边关呆了也有十几年了,每年都是如此。 “你会不会多虑了,咱们的粮食足够应付冬天,等开春儿就好了。” 沉碧摇头:“今年不一样,肯定会是个大寒冬,没有人能阻挠。” 听她信誓旦旦,南城王世子无奈之下只好接受 。 .... “他们取走了粮食和棉衣棉被?” 楚昀宁陷入了沉思,又想起了昨儿狩猎时的异像,也听士兵们抱怨今年的冬天比往年更冷。 “抓紧时间让人多购买些粮食和棉被,还有炭火,之前准备的都囤积起来,这些东西不怕多,越多越好。” 她不知历史,但跟着沉碧学肯定没错的。 “挖地窖,多挖几个地窖,把种植好的土豆白菜都存进去。” “是!” 楚昀宁望着窗外的天,灰蒙蒙的,似是还有一场大雪。 忽然碧秀拿着一封信进来:“这是雪鸽落在咱们屋檐上的,腿上还绑着信。” 楚昀宁伸手接过,打开看了眼,脸色微变。 “小姐,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楚昀宁立即说:“让李副将准备一批人马跟着我,叮嘱他么不准穿军装,要快!” 在几十里外有一批人冒充边城的将士们,挨家挨户的收集粮食和棉被。 那些人误以为是南端的军人,所以倾其所有,恨不得掏心掏肺。 卑鄙无耻! 李副将得知消息后第一时间赶来。 “这是不是温副将的字迹?” 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把书信递给了李副将看。 李副将一眼就认出是昔日好友的,有些怀疑:“这可信不可信?” 毕竟温副将可是背叛过军营,收留了秀秀。 楚昀宁道:“我相信不会,刘家村不就是温副将家那边的?” 他实在犯不着用亲人们的性命开玩笑。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带上装备咱们去堵截!”楚昀宁说。 李副将立即点头:“这笔帐早就该算一算了,若是被我给抓到了,我剥了他的皮作人皮灯笼!” 一群人趁着黑夜悄悄赶往刘家村。 她带来的人不多,却个个都是以一敌百的好手,手执弓箭,掩藏在刘家村外。 不一会果然看见了穿着边城战士们衣服打扮的人推着驴车,挨家挨户的收粮食。 可恶! 楚昀宁紧攥着拳:“有没有弄清楚多少人?” “温副将那边说大约一千多个。” “麻醉箭准备好,不要动静太大,悄无声息的解决一批人。” “是!” 一个时辰后拖过来约两百个人。 楚昀宁立即让画师画出他们的样子,然后教大家以最快的速度制成人皮面具。 “大家记住了,能不开口就不要开口,我会给村子里放一批毒丸,会造成嗓子损毁的假象。” “是!” 人皮面具赶在他们离去之前做完。 三百人混入其中,最后又赶在这些人动手烧村之前,楚昀宁让人弄出动静,吓退了这帮人。 等人离开,楚昀宁才带着人就到村子里,挨家挨户的将粮食返回。 并且说明原因,还给每一家留下了毒药丸武器,遇到危险可以麻痹敌人。 她还见到了一脸愧疚的温副将。 “这次算是你戴罪立功了,你就继续留在村子里,保护大家。”楚昀宁说。 “是。”温副将激动的热泪盈眶。 若不是楚昀宁心慈手软,他早就一命呜呼了,更别提回来孝敬父母了。 “你和乡亲们解释解释,不要轻易相信穿着军装的人,南端的士兵是不会找百姓要粮食的,还有,你提醒大家,今年可能是个寒冬,需要多存粮多准备些棉袄被褥。” 对于楚昀宁的话,温副将向来都是深信不疑的。 “是!” 等安排完了一切她才带着人回边城。 回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明文帝冷着个脸站在营帐内。 昨儿半夜眼皮跳,他来找她,结果发现人不见了。 又听说她带着人刘家村了 ,这一夜都没合眼,心里想过无数种可能。 “放心吧,我没有打草惊蛇,只是安排了些人手过去。”楚昀宁说。 明文帝压着声问:“能不能下次再遇到什么事提前告诉朕,免得朕提心吊胆。” 他都快被吓死了。 楚昀宁撑着疲惫的身子点点头,这一夜奔波,实在是太累了。 “快去休息吧,朕带北北出去逛逛。” 楚昀宁咧嘴笑:“好!” 第174章 再次计划 楚昀宁从白天睡到了晚上,又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似乎还有个小男孩在喊她娘亲。 “娘亲!” 声音又不像是北北的,比北北多了几分清润。 个子也比北北高一大截,像极了放大版的北北。 “你是谁?”楚昀宁着急的问。 在梦里云里雾里的看不清楚,她想去追,结果看着小男孩一蹦一跳的离开了,伸手去抓扑了个空。 “娘亲!” 耳边有人喊她,楚昀宁倏然睁开眼,望着北北的小脑袋,圆溜溜的眼前晃悠。 “你怎么啦,是不是做噩梦了?”北北体贴的伸出手擦擦她 的额,将脸颊贴在她来脸上蹭蹭,软糯糯的说:“娘亲!娘亲!” 楚昀宁掀开被子,伸手摸了摸北北,又抬头看了眼天色,外面已经是漆黑一片。 “这么晚啦?” 北北笑眯眯地点头:“是啊,娘亲是个大懒虫,睡到太阳公公都下山啦。 楚昀宁笑:“那皇伯伯呢?” “皇伯伯今儿带我去打猎啦,还说不许我来找娘亲,可是我担心娘亲会饿肚子啊。” 北北两只手搂着楚昀宁的肩,咧着嘴大笑,好奇的问:“娘亲刚才是在叫谁的名字?” 刚才那个梦的确很奇怪,楚昀宁没多想,摇了摇头:“噩梦罢了,没什么,北北想吃什么呢,告诉娘亲。” 正说着门外帘子挑起,明文帝掀开帘子进来,手里还提着个九曲连环锁。 “你醒了。”明文帝失笑,顺势将东西递给了北北。 北北笑着接过,冲着明文帝乖巧的笑:“谢谢皇伯伯,我最喜欢皇伯伯了!” 看着北北这么高兴,楚昀宁也忍不住跟着笑。 “什么事儿这么高兴呢。” “这是我们男人之间的小秘密!”北北歪着脑袋说。 为了不让北北打搅楚昀宁,明文帝特意给了个六节环让他解开。 结果这家伙不到一个时辰就解开了。 无奈之下明文帝立即派人去找九连环。 北北对智力开发的很感兴趣,所以拿着就爱不释手了。 “饿不饿,朕让人做了几样你爱吃的小点心,还准备了火锅,就在隔壁帐篷里。” 话落,楚昀宁眼前一亮,已经很久都没有吃火锅了,她只是提过一次,没想到对方就记住了。 去了隔壁帐篷,小火炉子温着火,上面架着个铜火锅,锅里一边是麻辣牛油锅一边是番茄锅底。 一股子香辣味飘香四溢,直接勾起了她的馋虫,旁边是切好的新鲜羊肉和牛肉,还有些下水货,以及大棚里采摘的新鲜蔬菜。 “娘亲,好香啊。” 北北被她练就的也能吃辣。 尝了一口涮羊肉片,又鲜又嫩,好吃的烫舌头。 明文帝在一旁给两人时不时涮着菜,时不时提醒北北慢点儿。 吃饱喝足之后,楚昀宁的心情好了很多,满意的打了个饱嗝儿。 “真舒坦!” 明文帝也没嫌弃她的粗鲁,只是默默的拿着干净的手帕 给北北擦拭唇角:“少吃些辣,小心胃部该不舒服了。” “好。”北北闻言乖巧的放下筷子,喝了半杯温水,咧嘴笑。 哄着北北玩了一会儿,看他打了个哈欠,楚昀宁伸手要去抱他。 明文帝大手抄在北北的腰间轻轻一提:“从今天开始,朕来给他洗漱吧,到底是男孩子,你也该避讳着点儿。” 楚昀宁愕然。 “娘亲,我跟着皇伯伯去睡觉啦。”北北将脑袋搭在了明文帝的肩上。 “好。” 她等了差不多半个时辰左右,明文帝才折身返回来。 “放心吧,已经睡下了。”明文帝说:“昨天刘家村避免于难,有消息传明儿晚上还会有一批人过来。” 一提到这个楚昀宁就气急了。 “昨天那帮人简直无所不用其极,穿着咱们的军装去骗老百姓。” 她最痛恨就是去欺骗无辜人获得的财富。 当年爷爷辛辛苦苦靠着种菜去集市上卖,结果被一个陌生女子拿着假钱,被骗了五百块。 爷爷拿着假钱给她买礼物,被人拆穿是假钱,知道真相后气的 好几天不吃饭,无论怎么劝也难解开心结。 一辈子要强又精明的爷爷没多久就去世了。 这件事也是楚昀宁心里的一道坎。 她最痛恨这类骗子了,必须要严惩! “他们不是要抢粮食么,咱们给他就行了。” 楚昀宁连夜研究出一种药,这种药不能让马上就死,而是能够让人吃完之后立马陷入幻觉,把身边的每个人都当成是敌人。 “你别去了,朕去。”明文帝按下她,有点心疼她的疲惫。 楚昀宁摇摇头:“你比我更重要,留在军营里镇守,皇上放心,我是不会以身犯险的。” 劝不住她,明文帝说:“朕给你御林军,有任何危险必须要撤退。” “放心吧,好汉不吃眼前亏。” 楚昀宁之所以敢去,是因为这帮人偷偷摸摸来村子里,来的人并不多,这样的目标不显眼。筆趣庫 她身边带着的又都是一等一的高手,真的要打起来,也未必会输。 于是她晚上带着人提前去踩点儿。 三个时辰后才抵达。 “楚尚宫,咱们为什么不直接打死他们呢?”李副将不解。 楚昀宁回头笑了笑:“打死了,是一了百了,可是你能保证后续没有人再来侵犯吗,还会吓着百姓,迫使对方恼羞成怒,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 “若是神不知鬼不觉除掉对方,对方根本不知道哪一个村子还埋伏着陷阱,下次来犯时,也要掂量掂量。” 这么一解释李副将瞬间就懂了。 “还是楚尚宫厉害,要换成我这个大老粗,肯定直接弄死对方了。” 正闲聊着,果然传来了嘻嘻索索的声音。 一群人仍旧穿着南端兵的衣服挨家挨户的走访。 遇到听话的,喜笑颜开给个好脸。 遇到不听话的,上来就抢,临了还给对方几脚,吓得对方家孩子嗷嗷啼哭。 “军爷,今年收成本来就不好,不能全都拿走啊,我们一家老小怎么办呐,求求您留点儿吧。” “混帐东西,你所有的一切都是南端的,南端要你命,你也得受着!” 这帮人明显比之前那帮人更凶狠。 个个手里提着棍子,嘴不闲着,到处败坏南端名声。 楚昀宁实在看不过去了,对着几个武功高强的人说:“你们扮作樵夫和打猎的,给他们个教训,别弄死就行!” “是!” 这帮人早就手痒痒了,二话不说冲了上去。 他们都是跟在皇上身边一等一的护卫,武功高强,对付这几个根本不在话下。 “啊!” 惨叫声划破长空。 几个同伙闻讯赶来,抽出腰间大刀。 “你敢反抗南端!不要命了!” “你们是南端什么人,南端的将士们从来不会抢咱们百姓的粮食,我数三个数,若不放下,别怪我不留情!” “哈哈,就凭你们?” 一群人一拥而上,但很快就被制服。 “我们在村子里打猎这么多年,还没见过你们这么不要脸的!” 侍卫一脚狠狠的踩中一人,力道极大。 剩下的人见状只好放弃后退,有人掏出火折子,还没点着就被侍卫按进雪堆里,脚猛的踩住他的肩。 嘎吱嘎吱骨头断裂的声音,要不是想着楚昀宁的吩咐不可以杀人,这帮人早就死了无数次了。 “还不快滚!” 一行人推着粮食骂骂咧咧的跑了。 受了惊的老人家哆哆嗦嗦,喊都喊不出来,跪在雪地里无助的哭。 侍卫上前扶起老人家,又给了他一袋米粮。 “估摸着下次不敢再来了,这些都是流寇,根本不是南端的兵。” 有位大婶摇头:“我们只盼着战争快点儿结束,我娘家嫂子家被洗劫一空,一家人好几天没吃饭了,最小的侄儿都快饿死了,这帮人简直就畜生!” 楚昀宁听闻后拳头嘎吱嘎吱攥着。 “楚尚宫,咱们是不是也可以袭击东陵的那帮村子,以牙还牙?” 李副将气的牙根都痒痒,烧死了那么多百姓,这笔帐必须算。 楚昀宁摇头:“那咱们和他们这帮畜生又有这么两样,我得想 个法子。” 这一路楚昀宁都沉默了,心理五味杂陈。 回到军营后,楚昀宁的怒火达到了巅峰,再也控制不住了。 “消消气。”明文帝递给她一杯茶,帮着她顺顺气儿。 楚昀宁一口饮下,好半天气儿才顺了,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我想铤而走险试一试。” 楚昀宁在脑海里蹦出个想法,必须要打破僵局。 明文帝下意识眼皮跳了跳。 “听说东陵皇帝身体不太好,好几个皇子虎视眈眈盯着皇位,我想亲自去一趟东陵。” 话落,明文帝立即反驳:“这太危险了,朕根本没办法保证你的人生安全。” 楚昀宁紧咬着唇:“我可以戴人皮面具。” “那也不成,到了东陵境界,什么事儿都不是朕说了算。” “皇上不是在东陵安插了一颗棋子么,这颗棋子就足矣。” 明文帝坚决反对,慧陆那个人根本就不靠谱,而且色胆包天,就算是楚昀宁再怎么聪慧,老虎还有打盹儿的时候呢。 万一被算计了,明文帝要怎么和北北交代? 楚昀宁紧咬着牙:“可现在咱们处于被动,一旦动兵,势必要出一大半,身后立马就会来偷袭,这个僵局必须有人打破。” “那也不必你亲自去冒险。” 明文帝铁青着脸不许她胡来。 楚昀宁见实在劝不动他,只好又说:“南城王世子手中有二十万兵马,咱们驻守边关总共也就三十万,其他诸国加起来人数已经超越了咱们三倍不止,皇上,一旦三国联合起来,咱们不仅处于被动,还会陷入绝境。” 看着楚昀宁的脸,明文帝忽然嘴角勾起一抹笑:“许是耳濡目染,朕还有个法子。” 看着这抹笑,楚昀宁眼皮跳了跳。 “四国之中,西海离咱们最近,咱们就先拿西海开刀。” 楚昀宁一时半会没明白其中的意思。 “西海跟云澜是邻国,云澜虽被重创,短时间内不能卷土重来,但是兵马还是有的,若西海的人在云澜挖出金矿,西海一定会去偷袭云澜。” 当西海转移注意力之后, 再做打算。 楚昀宁嘴角一抽,这算不算传说中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废太子死不足惜,这笔帐正好记在废太子身上。” 于是明文帝让人散布谣言,从废太子那得来的消息,南阳城有金矿。 得到消息的玉安公主立即带人赶了过去。 于此同时慧陆也有了消息。 东陵皇帝病危,朝廷琐事全都掌握在独孤贵妃手中,这孤独贵妃恰好就是南城王的亲妹妹,膝下无子无女,却备受宠爱。 独孤贵妃手掌大印,根本就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甚至已经悄悄控制了好几个皇子。 慧陆则提前洞察了不对劲,躲在城外不肯进去,所以才没有被独孤贵妃算计上。 现在慧陆请求明文帝的帮助。 “皇上,这种人能信得过吗?” 楚昀宁拧眉,她只担心慧陆为了一己之私,不肯按约定办事。筆趣庫 “会!”明文帝很坚定的说:“他这辈子最大的执着就是能认回身份,死也要死的光明正大,此人隐藏身份埋伏在废太子身边这么多年,绝对不是一般人。” 那么多皇子都被独孤贵妃挟持了,偏偏慧陆逃出来了,说明什么? 楚昀宁点点头:“那现在怎么办。” 已经兵马上的帮助是不现实的,他们的一兵一卒都不能再借出去了。 明文帝犹豫了片刻。 这时李副将走了进来:“皇上,东陵那边有信儿了。” ... 东陵 一群人从南端回到东陵营帐,正在大肆地庆祝。 吃着抢来的粮食和鸡鸭鹅,欢快的跳着舞。 莫约两个时辰后,忽然有人开始发疯,抽起手中的刀开始乱砍乱杀,谁也没反应过来,好几个人已经被杀死了。 “疯了!疯了!” 这种现象一个传一个,仅仅半个时辰左右,营帐开始乱了,这些发了疯的人很快被乱箭射死。 消息传到南城王世子耳中时,沉碧皱着眉赶来。 第175章 可以反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沉碧一出来就傻眼了,怔怔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侍卫们自相残杀,尸横遍野,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令人作呕,差点就吐了。 沉碧捂着鼻子,她是来自现代,这还是第一次亲眼目睹厮杀,残肢满地,暂时有些接受不了。 “你没事吧?”南城王世子走了过来,手捂着沉碧的眼,将她纳入怀中,柔声安抚:“别看了,这里交给我来处理。” 沉碧小脸略有些苍白,强撑着不适摇了摇头:“世子,我没事,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尽快查清楚源头,制止这一切,降低最小的损失。” 她深吸口气,慢慢转过身,质问一旁的侍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这些人全都是从南端村庄回来以后才变成这样的。” “对,张二龙刚才是第一个发病的,无端端的突然就这样了。” 一个营帐内的士兵被吓怕了,这人狠起来连自己都砍,也太瘆人了。 南城王世子立即说:“先把这里给处理一下,确认一下损失名单。” “是!” 他担心沉碧会受不了,于是拉着她进了营帐内,沉碧实在是忍不住呕出一口。 过了很久才缓和过来脸色,沉碧灌了杯茶,又说:“肯定是楚昀宁干的好事儿。” “既然已经被盯上了,袭击南端村庄的事到此为止吧。” 南城王世子本来就不赞同去偷袭村庄,伤害那些无辜的百姓。 “而且,南端又不是傻子,不见得就会上当受骗。”南城王世子总觉得有一张巨大的网慢慢逼近,快要将他完全笼罩住,险些让他快要上不来气儿了。 这场战打的很累。 沉碧反过来安慰他:“现在我们已经研究出来了新型武器,南端也不必放在眼里。” 火药的威力无人能及,她相信有朝一日南端绝对会臣服在东陵脚下。 提到武器,南城王世子对沉碧又多了层看法,之前他还怀疑过沉碧的话。 现在已经深信不疑了。 不一会损失名单统计出来了,凡是去过村庄的人无一幸免,还折损了几百个将士。 这些人都是从粮食上吃坏了。 能让人不知不觉的吃下这些粮食,且不被发现有毒的,天底下除了楚昀宁就没有第二人了。 沉碧叹了口气,她对毒并不擅长,所以也不知被储存的那批粮究竟有没有毒。 “去找大夫一袋一袋验证,务必要检查的仔仔细细,不能有任何纰漏。” “是!” 紧接着南城王世子回过神:“这个楚昀宁还真是有本事,明明早就发现了咱们的人,好一招将计就计。” 沉碧一点也不意外:“楚昀宁毕竟也是个现代人,见识和眼界都不是这个时代人能够比较的,尤其她还是个高学历外科手术医生。” 从沉碧嘴里时不时冒出几句听不懂的话,南城王世子也已经习惯了。 这时侍卫送来了八百里加急文书,上面写着在南阳城发现了一座金矿。 “金矿?”南城王世子眉心紧皱,这个节骨眼上发现了金矿,那绝对是爆炸性的新闻。 拖延战事最消耗的就是银钱,吃喝用度上的物件儿,养着几十万兵马,国库也消耗不起。 南端之所以敢开战,就是因为发现了宫丞相的金矿,又召集了这么多兵马。 否则,南端早就撑不下去了。 沉碧挑眉:“这事儿不对劲,历史上根本就没有发现第二座金矿。” 她倒是记得后来开采金矿的国家,但历史上描述的比较模糊,根本就不知道具体位置。 而且开采金矿一个特别复杂的事,需要大量的人力和物力支撑。 等南城王世子登基后,她再规划几个地方,带着人去寻。 眼下大局未定,沉碧担心大肆荀昭会惹人眼红。 “你是说这件事是个幌子?”南城王世子问。 沉碧点头:“近十年来唯一一个被发现的金矿就在南端,南阳城的这个肯定是个假的。” “那南阳城为什么会放出这样的消息呢?”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不是故意招嫉妒么。 “若是这个消息是南端放出去的呢,目的就是要让西海和云澜斗起来,暂时分散了西海的注意力。”沉碧很快就分析到了。 她现在只要是想到了云澜,心里就忍不住把废太子骂百遍,若不是他愚蠢,三国联合攻打南端,说不定现在战事已经结束了。筆趣庫 “去打探打探西海那边的消息,再传个信儿过去,这件事一定是假的,不能轻信。” 转眼又过了两天,南端的边境总算是消停了,而东陵的一举一动全都在那三百个人眼皮底下。 那三百人因口不能言,所以并未被人怀疑,甚至有一部分人更重用了。 “娘亲!”北北迈着步伐赶来,怀里抱着两个多月的小虎崽一蹦一跳的过来。 而此时的明文帝正在和楚昀宁商议着事,楚昀宁抬头看见北北,便弯腰蹲下身问:“怎么了?” “小虎今天很不对劲,我带着他出去溜达,他很不听话,一直往角落里钻。” 闻言顺着视线看,果然看见了小虎崽很不安分的扭动身子,时不时的还哼唧哼唧。 “娘亲,小虎崽是不是病了?”北北一脸担忧。 楚昀宁便出声安慰他:“不会的,小虎崽很健康,或许是外面太冷了。” “冷?”北北点点头,今儿外面的确是比平日里冷多了, 既然小虎崽没事,那他就放心了。 这时莫公公也挑起帘子进来,嘴里还叹着气:“今儿外面路上都冻上了一层冰,土都硬了,实在太冷了。” 楚昀宁终于察觉了不对劲,转身出去,北风呼啸,一股寒气扑面而来,跟刀子似的刮在脸上,有点刺疼。 “外面冷,进来吧。”明文帝喊。 楚昀宁忽然冲着明文帝勾唇笑,一双眼眸熠熠生辉,道:“我想到了对付东陵的法子了。” 望着那顾盼生辉的脸,明文帝也跟着笑了起来,甚至也弯弯唇。 “什么法子?” “皇上现在给我找几个木匠,越多越好,或者是找几百个手艺巧的将士们也成。” 虽然不懂楚昀宁要干什么,但明文帝还是照做了,立即让人吩咐了下去。 一个时辰后人找齐全了。 楚昀宁则裹着大氅站在外面,看着乌泱泱一群人:“诸位想不想替边城的父老乡亲们报仇?” 话一出,所有人齐声高喊:“想!想!” “我知道东陵的事让大家憋闷了很多天了,我可以给大家提供一个报仇的机会,而且大家归顺来时,我可以亲自给大家做一份丰盛的庆功宴,保证能让大家吃好喝好!” 人群中再次传来欢呼声。 李副将好奇的追问:“楚尚宫,咱们什么时候能去报仇?” 前几日他就忍不住手痒痒了,这口气儿总要撒出去吧? 楚昀宁从身后掏出一个手臂长的滑雪橇,所有人都没有见过,楚昀宁在医院团建的时候学过几天,玩的还算可以。 “这是什么,不会是武器吧?”李副将疑惑的问,木头桩子似的,根本就没法杀人啊。 楚昀宁笑:“诸位先别着急,看我演示一遍。” 说着她站在了雪橇板上,从高处快速的划过,嗖的一声,一眨眼就已经滑走好远。 众人惊愕。 “这是什么玩意,怎么会这么快?” “是啊,踩在脚底下就能飞走了?” 很快楚昀宁又折身回来了,在所有人的好奇中解释:“这个叫雪橇,可以游走在冰面上,咱们和东陵隔着一条河,今儿气温骤降,我已经试过湖面上冰层厚度了,可以在半个时辰内滑过对面,到时大家都积攒了力气,可以大展身手对付东陵。” 说到这,所有人都有些激动。 “从现在开始每个人照着图案赶制雪橇,今夜子时,就去打东陵!” 东陵易守难攻,同样的她们也不敢轻而易举的反击南端,两方的城池隔着一条又宽又长的河,若是走城门的话大概需要几个时辰,若是渡河,至少也要两个时辰,而且渡河很容易就被发现了 。 “好!” 将士们一听说晚上就可以去报仇,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激动。 个个十足有劲儿的去砍伐木头,分工明确。 楚昀宁回头对着明文帝说:“趁着现在去买棕油,越多越好,还有弓箭手。” “你打算偷袭东陵?”明文帝说。 “有何不可?”楚昀宁下颌扬起,略有些小骄傲:“东陵就在河的对面,一定想不到咱们敢去攻打。” 天渐渐黑了下来,南端的营帐静悄悄的,看上去很平静和往日无异。 但实际上一群人已经悄悄的带着雪橇板上了冰面。 凌晨,天雾蒙蒙的,寒气逼人,就连外面站岗的人都昏昏欲睡。 忽然嗖的一声,带着火球的利箭射中了一个又一个的帐篷,燃着高浓度棕油的箭头配上了浓毒雾,虽燃烧的很慢,可毒雾却在一点点的散开。 哗啦哗啦的棕油倒在了岸边的船只上,一把火直接点燃了,绳索一个连一个,很快就变成了火海。 首批让人完成任务后飞快的往回滑,第二批人开始手握利箭,连箭尖上都是抹了毒的,只要擦破了一点点肌肤就会必死无疑。 “这帮小兔崽子们,也有今天!”李副将蒙着脸,穿的又厚实,可身段却一点儿也不笨拙, 直到箭筒的箭全都没了,李副将才肯罢休,哼了哼:“诸位不必恋战,撤吧。” “副将,这太便宜他们了。” “咱们来日方长,不着急。”李副将一声令下,全员开始撤退。 外面火急火燎的声音惊醒了沉碧,她立即起身出来查看,南城王世子立即说:“快把鼻子堵住,空气里全都是毒气。” 话落,沉碧赶紧捂着口鼻。 等着雾气散去,地上又是尸横遍野,据说死了三千多人,南城王世子大怒:“这帮人到底是怎么来的,竟然一点动静也没有。” “回世子的话,他们是横穿冰面过来的,一个个身轻如燕……” “这怎么可能呢,横跨冰面?”南城王世子质疑,就算是船只过来也要一天呢。 傍晚河面上还没什么动静,怎么才几个小时就来到眼前了?筆趣庫 “也不是没可能。”沉碧猜测对方应该是用了冰雪器械,譬如冰橇。 南城王世子还是不信。 “对方是不是脚下踩着个长长的板子,身子在冰面上滑行?” 侍卫闻言立即点点头:“的确如此。” “那是什么东西?”南城王世子不解,怎么从未听说过这个。 沉碧解释:“这是一种冰雪游玩器械,可以在冰雪上滑行,不受阻挠,这两日气温骤降,冰面上的厚度完全可以滑行, 所以对方在会神不知鬼不觉的来了,咱们也没发觉。” 很快沉碧也找人做了一个,当众给南城王世子试验,沉碧提了口气,她再次轻敌了。 明明她也会啊,她曾担当过班级主任,学校里组织过冰雪项目,学校还曾送她外出学习呢,在几大学校联名比赛中,夺了个不错的成绩。 “今日损失惨重,十几个营帐被烧毁,还有数千个人中了毒,几百条船被烧毁殆尽。”南城王世子有种被人戏耍了的感觉,忍不住心里提着股怒。 沉碧安抚:“南端就是这样乘人之危,这种行为实在是太小人了,世子不必介怀,机会还多着呢。” “我原以为南端是多么高风亮节,现在看来居然也搞出这种偷袭的事儿,真是卑鄙!” 南城王世子对南端的评价还算高,但现在,也不过是蛇鼠一辈。 “那若是他们再来侵犯该如何?” 沉碧犹豫了会,摇摇头:“同样的法子应该不会再用第二次,何况这次吃了亏,定会长教训的,多派些人手日夜守着。” “嗯!”南城王世子话锋一转又问:“西海那边有没有回信儿?” 沉碧微愣,下意识摇头。 实际上西海是来信儿了,而且点了名要求私底下和亲,必须是占南城王世子妃的位置才同意一块合作。 说到底南端能挺到现在,全都是其他两个国不团结导致。 第176章 该找就找 因为南端打了一场漂亮的翻身仗,振奋了军心,楚昀宁也按照约定开始准备了丰盛的大餐。 “楚尚宫,这一战实在太痛快了。”李副将兴冲冲的在跟在了楚昀宁身后转悠,还不忘说起去打仗的细节,偶尔还会顺手给她第一把柴火,很有眼力见。 楚昀宁想起第一次见李副将时,李副将一脸凶神恶煞,一副根本瞧不起女人的嘴脸。 但现在李副将对她可谓是十分敬佩。 “楚尚宫,你都不知道东陵那帮人简直毫无招架之力,死伤无数……” 楚昀宁已经听了无数遍李副将重复的话了,耐着性子,一边将剁好的鱼下入锅里,一边吩咐人切配菜。 “楚尚宫……” “楚尚宫……” 楚昀宁眼皮跳了跳,从未觉得一个大男人如此聒噪,叽叽喳喳个没完。 “李副将!”莫公公忽然出现,似笑非笑的盯着李副将,将人一把拽过来:“听闻李副将今儿骁勇善战,杀了几百个人。” 李副将嘿嘿一笑,点点头表示默认了。 “你这满身的杀戮,怎么好意思凑近楚尚宫身边,快离远点儿。” 莫公公拽着李副将的力气很大,硬生生将两个人隔开了很远的距离。 “想不到莫公公身材看上去很瘦,居然这么大力气。”李副将摸了摸鼻尖,一点也没有发现莫公公看他的脸色有些不对劲,又继续凑近了楚昀宁身边。 莫公公忽然察觉背脊一凉,抬头看见了明文帝手牵着北北踱步而来,他一脸同情的看向了李副将,给了个自求多福的表情。 李副将根本没体会到。 “娘亲!”北北隔着老远就喊。 楚昀宁看见北北跑来,这才展出笑容,李副将回头正好对上了明文帝那一双幽暗如寒潭般的眸子,不知为何,李副将浑身一激灵;“末将参见皇上。” 明文帝下颌轻抬;“李副将很闲?” 一句话问的李副将一头雾水,他不闲啊,昨儿打仗的兄弟们个个都去补觉了。 等会儿他也得去了,折腾一天一夜,早已经困倦的不行了。 “皇上,奴才瞧着李副将也很闲,肯定是帮忙烧柴禾,那旁边还有许多没有砍完的柴呢,不如就让李副将砍吧,奴才可见过李副将天生神力呢。”莫公公的一顿吹捧反而让李副将拒绝的话说不出口了。 怔怔然半天,对上明文帝那捉摸不透的眼神,李副将本能的点点头。 他刚打完胜仗回来,皇上一定不舍得自己去砍柴的,就在李副将以为明文帝要嘉奖他时。 明文帝薄唇轻掀,吐出一个字:“准!” “皇上?”李副将惊愕,又看了眼旁边高高摞起的柴,这些柴没有一天根本劈不完,皇上怎么能这么狠心呢? “李副将还不快遵旨?”莫公公催催,暗道这李副将怎么就是个榆木疙瘩呢,再不开窍,皇帝一怒,就不仅仅是劈柴这么简单了。 李副将半推半就认命般的拿起了斧头去砍柴。 一旁的北北冲着李副将扯出一个调皮得笑容,哼哼了句大笨蛋! “累不累?”明文帝凑近楚昀宁身旁,顺手接过她手中的大铁铲子。 一下子要做几百张嘴要吃的饭菜,实在不容易,楚昀宁摇头:“还好,皇上金尊玉贵未必能干的习惯这个……” “习惯总要有个过程,日后慢慢就习惯了。”明文帝脸不红心不跳的说。 楚昀宁讶然,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 “昨天挫败了东陵的锐气,也解了咱们的一口恶气,你做的极好!”明文帝想了半天,他能给的都给她了,实在不知道可以奖励什么了。 “皇上才辛苦,日日腾出时间教北北,北北何其荣幸能得到天子教诲!” 提这个,明文帝脸上的笑容反而有些不自然了,别开眼看着一脸天真无邪的北北,被他教了一个多月后,成熟稳重了,一些深奥的事也能摸透一二。 按照这个程度,估摸着一年左右能就上手实验。 当然这话,明文帝是不会说出来的,而是换了另外一个话题:“这道菜怎么不见你之前做过?” 大锅里炖着水煮鱼,麻辣鲜香,薄薄的一层鱼片放在了鲜红火辣的热油里,底下再铺上了层豆芽,看着就有食欲。 “这个就叫水煮鱼,和酸菜鱼有异曲同工之妙。”楚昀宁下午处理了几百条鱼,现在两个肩膀又酸又涩,但是一想打了场胜战,所以疲惫也减轻了不少。 明文帝点了点头,看出她的疲倦,有些心疼,想着多替楚昀宁分担一些。 等着处理完了鱼,明文帝立即让楚昀宁去休息,剩下的全都交给将士们去做,而楚昀宁只需要在旁边动动嘴皮子就行。 “皇伯伯,我娘亲为什么这么累?”北北仰着头,一脸不悦。 明文帝回头看了眼楚昀宁,见她离的远,才低着头对北北说:“你娘亲这是在替某些人守护江山呢,将来有一天某些人上位了,就不用担惊受怕了。” “某些人是谁?”北北有些不大明白,一脸疑惑的问,明文帝笑而不语。 一个时辰后所有的菜全都做好了,三只烤全羊,十五只小鸡炖蘑菇,三只来只鸭子汤,还有三口大锅炖羊杂汤,五个大锅炖上了西红柿牛肉汤,已经十几盆水煮鱼,另在一旁支了十几个大锅涮火锅,旁边都是新鲜切好的牛羊肉,以及下菜。 远远的看过去就像是一条长街,上面摆满了丰盛的食物, 明文帝侧过头看了眼楚昀宁,从一旁盛了碗西红柿牛肉汤递她:“吃完以后回去睡一觉,什么都别操心了。” 拗不过明文帝的话,楚昀宁只好接过了牛肉汤,喝完之后酸酸甜甜浑身暖和多了。 明文帝还不忘给北北也盛了一碗,北北朝着明文帝笑容灿烂:“谢谢皇伯伯。” 母子两个吃饱喝足之后,明文帝便开始驱人了:“都去休息吧,外面冷。” 于是楚昀宁万般无奈之下牵着北北回到营帐,临走前瞄了眼正在劈柴的李副将一眼,深表同情。 “娘亲,什么时候打仗的时候也上我?”北北仰着头问。 楚昀宁蹙眉,耐着性子解释:“你现在年纪太小了,等你长大之后,如果想投身军营,娘亲是不会反驳你的。” 北北扬眉:“好,娘亲可要说话算话哦。” 许是太累了,楚昀宁哄好了北北休息之后,随即躺在塌上就睡着了。 这一觉睡到了次日午时,朦胧中睁开眼,只听碧秀拨了拨炉子里的炭火:“今年似乎比往年更冷了。”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听见这话了,楚昀宁掀开被子套上了厚厚的衣裳,出去后外面依旧是天寒地冻,冷风刺骨。 这时李副将从她面前走过,楚昀宁刚打了个招呼,李副将听见声音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生怕是被人给撵上了。 “我又不吃人,跑什么快做什么。”楚昀宁哼了哼,转身去找莫公公询问今年冬衣准备的怎么样了。 “楚尚宫放心吧,准备了比往年多了一倍。”莫公公一边说,嘴里时不时还冒出一团雾,楚昀宁见状立即说:“不够,再派人多准备一些。” 莫公公迟疑片刻,可一想到楚昀宁的本事,于是毫不犹豫的派人去准备,又说:“还有件事儿,刚才南阳那边来了消息,西海真的派兵准备攻打南阳了。” …… 南阳 玉安公主带着人顶着风雪来到南阳,半路上还差点遇到雪崩,有惊无险才躲过了一劫。 刚停下来喘口气儿,又听说西海要来攻打南阳的消息,玉安公主的脸色直接变了。 “怎么这么倒霉,消息到底是谁传出去的?” 李明玉在一旁安慰:“现在最要紧的是从废太子嘴里套出金矿的具体位置,能开采多少算多少,南阳的兵力只有五万,未必是西海的对手,在南阳丢了命可不值。” 玉安公主闻言点点头,于是让人将废太子给带上来,这一路上废太子一日两顿饭 ,保证饿不死冻不死,被侍卫毫不留情的往地上一扔。 废太子嘴里骂骂咧咧,衣裳也是破破烂烂的,脸色就更不用说了。 一凑近浑身那股子酸臭味难以形容,玉安公主强忍着呕吐,简直难以想象眼前的人是以前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 “皇妹,你到底要如何才能原谅孤?”废太子坐在地上,也不顾及形象了。 这段时间的折磨简直要让他生不如死,可他又实在舍不得死。 “皇兄,不是我要如何,而是你犯下的错太大了,我实在是保不住你。”玉安公主深吸口气,又说:“只要你把金矿的位置说出来,我可以向父皇替你求情,你也可以将功赎罪,说不定有朝一日还可以重做太子。” 废太子嘴皮子都要磨破了:“孤真的不知道南阳有什么金矿,那都是楚昀宁的诡计,你怎么能随便相信呢?” 这一路上他不知道解释了多少遍了,可惜玉安公主就是不听。 “那为何破庙底下藏着十万两黄金,黄金哪来的?”玉安公主冷着脸问。 提起这个,废太子心里就窝着一团怒火:“那是孤仅剩的财产,你就是打死孤,也没有金矿。” 见问不出什么,玉安公主直接变了脸色,大手一挥:“把人拖出去,吊起来,什么时候说出来什么时候放下。” 外面天寒地冻,废太子根本就撑不住几个时辰,玉安公主这是狠了心要给他个教训。 对于她而言,死了就死了吧。 省的拖累她。 废太子被吊起来,嘴上骂骂咧咧,渐渐的声音越来越小,只剩下呼吸起伏。 玉安公主撩起帘子看着这一幕,竟觉得十分快意,李明玉却说:“我看太子或许是真的不知情,把人放下来吧,弄个痴傻,回去也好跟皇后有个交代,否则皇后见不到人,会迁怒你,至于怎么和皇上交代,就不是咱们管的了。” 闻言,玉安公主采纳了这个意见,叫人放下了废太子,又着人给废太子灌下一碗药。 不一会儿废太子就昏昏欲睡,玉安公主一脸嫌弃和厌恶,叫了几个侍卫连夜将废太子送回云澜京城。 “公主,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还是趁早离开吧。”李明玉总觉得南阳早晚会被攻陷。 玉安公主十分不甘心,她要么被废太子给耍了,要么就是被楚昀宁给耍了。 “岂有此理!” “公主先别生气,咱们来日方长。” 玉安公主紧咬着牙:“只能如此了,等日后有一日我掌握大权,定要踏平南端!” 被人念叨好几次的楚昀宁正不停的打喷嚏,北北上前问:“娘亲是不是着凉了?” 楚昀宁揉了揉发烫的耳朵:“不是,娘亲这是被人惦记上了,所以才会打喷嚏,放心吧,没事。” 一旁的明文帝正在处理公文,刚才听着她揉鼻子的时候就注意到了,顺手倒了杯热茶递了过去:“先喝杯茶。” 楚昀宁接过道了谢,喝了大半杯之后的确是好多了,又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明文帝就猜到了她要问什么,于是说:“西海还没到南阳城脚下,是带了二十万精兵去的,对于南阳城势在必得,你那五万两黄金没白花。” 末了,明文帝又补了一句:“等朕回宫,加倍补偿给你。” 听到这话,楚昀宁才笑逐颜开。 “果然是个财迷!”明文帝无奈的摇摇头,楚昀宁笑眯眯的问:“那东陵可有什么动静?” “东陵?”明文帝勾唇笑:“先不着急,等西海吞下南阳城再说。” 看着这抹熟悉的笑,楚昀宁就知道他势在必得! “娘亲,你什么时候给我生个小妹妹?”北北撅着嘴:“军营里就我一个小孩子,怪无聊的,我给妹妹的见面礼都准备好了。” 北北拉着楚昀宁的胳膊撒娇。 楚昀宁小脸涨红,这孩子怎么又提起这茬了呢,一旁的明文帝掩嘴笑了笑:“北北说的也没错,你年纪还轻,总不能一辈子不找了吧?” 第177章 梦境提示 因北北的话楚昀宁闹了个大红脸,娇嗔斜了眼北北,北北佯装不知,一脸茫然的看着她,忽而视线下移盯着楚昀宁平坦的小腹。 “今儿可真冷啊。”楚昀宁见情况不对劲,立即起身要离开,明文帝却伸手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笑意还挂在唇边:“ 去哪里,外面下着大雪呢。” 在营帐里烧着暖炉子,所以她并未穿厚厚的大氅,此刻明文帝的大手紧握着她的胳膊,她甚至都能察觉透过掌心的炽热温度传来。 楚昀宁后退两步,茫然的摇摇头,说话都有些结结巴巴;“就……就随便看看而已。” 明文帝闻言收回了手,略弯腰大手又摸了摸北北的脑袋;“今日书法练习如何?” “皇伯伯,今日还未开始。”北北很快就被转移了注意力,转头就去练书法。 尴尬气氛逐渐缓解。 不一会帘子外传来了李副将的声音:“启奏皇上,西海对东陵发兵了。” 明文帝斜了眼莫公公,莫公公很快撩起帘子让李副将进来。 李副将头顶着一层雪进来,进门后目不斜视,连头也不敢抬,从怀中掏出八百里加急文书递上。 不等吩咐莫公公拿过了文书交给明文帝,还不忘给了李副将一个孺子可教也的眼神。 明文帝看过文书,是慧陆写的,看完内容后,明文帝大笑三声:“好!李副将你马上就去点齐兵马!” 李副将微愣,抬头看了眼明文帝,目光又触及到了楚昀宁后又飞快的低着头:“恕末将愚钝,不知皇上何意?” “容忍东陵多时,今日正好可以报仇!”明文帝沉声说。 话落李副将震惊之余又说:“成,成,末将这就去点兵。” 李副将激动不已,前阵子打过一次东陵,只是还没过瘾,现在终于有机会堂堂正正可以打一场了。 待人退下,明文帝转头看向了楚昀宁:“等了这么多天终于等到了这个机会,朕派了五万人在南阳附近阻挠西海的人过来,南城王世子对外宣称二十万大军,实际上只有十几万,打他,绰绰有余!” “那我也……” 明文帝摇摇头:“你就留在营帐内,好好陪着北北,朕争取在除夕夜赶回来。” 楚昀宁见他一脸坚定,无法回绝,只好点点头。 营帐外鼓声阵阵,众将士们士气大振。 …… 东陵 隔着一条长长的河,看不清对岸的形式,河面上有一层薄雾挡住了视线。 上个月南端来偷袭,将军营弄得乱七八糟,现在东陵已经加强戒备,连个苍蝇也飞不进来。 忽然有侍卫来报。 “世子,西海那边已经集了二十几万大军去南阳城了。” 话落,南城王世子的脸色猛然一沉:“你说什么?” 外面帘子挑起,沉碧连件大氅都没来及的穿冷着脸进来,气恼道:“西海君主怎么会这么愚蠢,这样的话也能信,居然真的派兵去攻打南阳。” “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南城王世子问。 侍卫说:“回世子,西海的兵马已经到了南阳城下安营扎寨了。” “退下吧。”南城王世子烦躁的摆摆手,又对着她说:“现在就期盼着南端没有什么动作吧,否则……” 否则南端来攻,他暂时没有那么多兵马去抵御,沉碧紧咬着唇,她忽然有种预感。 南端一定会来的! 而且很快就要来了。 “南端若是来了……”沉碧思绪有点乱,硬是挤出一抹微笑看向了对方:“也许不会来呢,这里易守难攻,还有半个月就快过年了。” 她始终记得历史书上对于明文帝的记载,写着他将会猝于而立之年。 虽然没有具体的日子,但翻过年,明文帝就是而立了。 他快要死了吧? 若是明文帝死在了军中,那南端会不会自乱阵脚? 南城王世子紧绷着脸,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这时营帐外八百里加急。 “报!世子,五个时辰前南端开始点齐兵马,正带着大军一路赶往东陵边界。” 轰隆! 一 声惊雷在耳边炸开了,沉碧紧咬着唇:“好一招调虎离山,南端简直太卑鄙了!” 其实论卑鄙,南端远远比不上东陵的手段,让一群有武功的侍卫去欺负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弱病残。 南城王世子立即说:“启动紧急戒备!” “是!” 东陵的营帐内开始躁动,沉碧却一把捉住了南城王世子的胳膊:“世子,今年是寒冬,马上就会连下暴雪,咱们只需要囤积粮草还有御寒之物,至于对方的兵马如何,根本不必理会。” 南城王世子陷入沉思。 “世子,相信我,他们过不来的,也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沉碧认为现在最主要的就是保存实力。 来了又如何,敌不过天意如此,南城王世子才是命中注定的胜利者。 所以,无论轨迹如何,她们才是笑到最后的那个,话锋一转又说:“为了今年能安全的度过,我建议再去准备一些米粮和棉被,越多越好,咱们抵御寒冬有了实力,外面那些人只会把自己饿死冻死。” 到时她就有机会趁机反击了。 南城王世子眉心一皱,潜意识里是想要拒绝的,于是说:“既是寒冬,那些百姓又该怎么度过?” 这不是要了人家的命吗? “两国交战有些伤亡是无可避免的,那些又不是东陵的子民,我们只需要保障东陵百姓不受战火殃及就行了。”沉碧大义凛然的说。 南城王世子紧抿着唇,难道沉碧就不是从南端来的吗? “世子,若是两国之间必须有一方要牺牲,你会选择谁?” “自然是对方。”南城王世子不想和沉碧继续辩解下去了,道;“你打算怎么囤积米粮和被褥,咱们一半的军饷都用来买棉被了。” “远远不够,囤积的越多,等过几日再高价卖掉,这样咱们的军饷就多了。”沉碧说。 于是南城王世子打算让人把所有的军饷全部投资在买抵御防寒之物上。 “这些都要派人严加看守,不许任何人凑近,每日都要检查烛火。” 为了避免同样的事再次发生,南城王世子安排了好些人守着这些物资,每个营帐里还放着好几捅干净的水。 东陵的消息被三百探子传回南端,楚昀宁只是莞尔一笑,撩起帘子出去,军营里一下子少了很多人,显得有些空旷。 “啊啾。”楚昀宁领着北北在空地里玩滑雪,忽然打了个打喷嚏,揉了揉鼻尖:“今年好冷啊。” 路过的士兵们见状也纷纷感叹:“今年的确是极冷的。” “都说今年可能是个寒冬……” 北北忽然仰着头;“不会呀,昨天晚上我做了个梦,有个白胡子老爷爷说今年不会下暴雪的。” “嗯?”楚昀宁挑眉,把这事儿当成了玩笑话一听而过。 北北没察觉到自家娘亲的脸色,一只脚踩在雪地里,一只脚跨在了雪橇上,手里还握着根棍子:“老爷爷还说了,今年冬天马上就要过去了,两天后就有太阳了,过了年就是初春,明儿就是今年最后一场雪了。” “梦罢了,不能当真的。” 北北疑惑的晃了晃脑袋,可老爷爷说的时候一脸认真不像是假的呀。 难道是骗了自己? 哼,那么大岁数了,居然还会骗人! 等到了晚上北北又梦见了白胡子老爷爷,北北撅着嘴不乐意:“娘亲说,你是骗我的,我不能相信你。” “时间还没到,你怎么能确定是我骗你呢,你娘亲只是不了解情况而已。” 白胡子老爷爷在北北耳边说:“北北,爷爷什么时候骗过你呀,你还记得上山采摘的时候,遇到陷阱吗,都是我提醒你的,还有五个菜棚子也是我提醒你的。” 北北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这倒是。” “所以啊,我是不会欺骗你的。” 见北北兴致不高的样子,白胡子老爷爷忽然说:“不信你等着天亮就会有一场大暴雪,后天就是阳光明媚了。” 次日北北醒来,掀开被子套上了衣裳后直接推开门,半 人高的雪在眼前,树枝都被压弯了,入眼之处都是白茫茫。 “北北,你呆在营帐里别出来。”楚昀宁刚好走过来,她担心北北会被雪掩埋了,找都找不到。 北北点头后退两步,又眨了眨眼,扶着楚昀宁进了营帐。 “娘亲,今日可是大暴雪,路都看不见了。” “何止是路啊。”楚昀宁摇着头,才走几步路就累的气喘吁吁,才一夜而已,大雪已经到了她的大腿根儿了。 北北又说;“娘亲,昨天白胡子老爷爷说了,明天就是阳光明媚了。” “又做梦了?”楚昀宁拍了拍身上的残雪,脱下了大氅,走近小炉子旁伸出手暖和暖和,将北北抱在一旁紧挨着坐下来。 “娘亲是不是不相信我?”北北急着要证明自己,于是又说:“上次在大棚里发现毒的事,就是前一天晚上白胡子老爷爷托梦给我的,还有在山上发现陷阱。” 听着他一本正经的说,楚昀宁忽然认真的盯着北北:“北北,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北北是她一手带大的,她了解儿子,什么时候该开玩笑,什么时候不该开玩笑,他是有分寸的。 “娘亲,是真的,白胡子老爷爷不会骗我的。”北北把梦境一一说了遍。 “那这个梦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她居然一点都不知道。 “大概是半年前吧。”偶然间他发烧了,迷迷糊糊中就梦到了老爷爷。 楚昀宁是现代人,对于这些新奇匪夷所思的东西都比较能接受。 转念一想,楚昀宁又想起了在东陵的探子回话,东陵正四处购买粮食和棉被褥子,打算以高价卖出去,如果真是这样,就可以想想法子了。 于是楚昀宁迫不及待的穿上衣裳,披着大氅:“北北,你留在这里哪也不许去,娘亲出去办点事,让碧秀姐姐陪着你.” “娘亲,我还梦见我有一个哥哥还活着。”北北忽然说。 楚昀宁的脚步猛然一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折身返回紧握着北北的肩:“你可看清楚长什么样子了?” “比我高一大截,远远的站在山坡上看着我。” “他还活着?” 北北坚定不移的点点头,楚昀宁又惊又喜,褚儿居然还活着! 这简直就是意外之喜。 “那哥哥在哪知道吗?” 分别了快七年的孩子,若是还活着,应该很大了。 北北摇摇头:“白胡子老爷爷没说。” 楚昀宁激动的眼泪都快出来了,北北赶紧安慰:“娘亲别着急啊,我们一定会找到大哥哥的,等晚上我梦见白胡子老爷爷,我再仔细问问,大不了我做他徒弟就是了。” 白胡子老爷爷每次来梦里都会求着他答应做徒弟,但每次都被北北拒绝了。 为了大哥哥,他愿意。 “好!”楚昀宁摸了摸北北的脑袋:“你的确有个大哥,名字叫褚儿,才两个月大就被弄……被抱走了,褚儿哥哥不像你是娘亲一手带大的,他很可怜,身边没有父母的陪伴。” 北北伸手擦了擦楚昀宁的眼角:“娘亲,等褚儿哥哥回来了,娘亲可以多疼疼褚儿哥哥,我不会和哥哥争抢什么的。” 楚昀宁欣慰的笑了笑:“嗯,娘亲连你一块疼。” “嘻嘻。”北北笑容更加灿烂。 整顿好心情,楚昀宁离开了营帐,找来了骑兵写了封书信让他立即赶去送到明文帝手中。 接到信的明文帝看清内容后,眉头紧皱,一旁的李副将见状还以为是出啥事儿了,赶紧追问:“皇上,这是怎么了?” 信中说让他们卖掉多余的被褥和大衣,不必囤积,全都换成兵器或吃食。 若不是他认识楚昀宁的字迹,绝对会直接杀了送信人,误以为是敌国的探子。 犹豫片刻后,明文帝做了个决定:“卖掉多余的被褥和大衣,全都换成兵器和吃食,银钱。” 话落,在场的人都惊呆了。 他们好不容易囤积的被褥就卖掉了? 而且外面下着暴雪,没有这些东西御寒,他们会被冻死的。 第178章 太阳出来 明文帝说完之后,所有人都炸毛了,天寒地冻的却要卖掉被褥和棉袄去换兵器,这不是要至所有人性命于不顾么。 “皇上,这不妥吧。”李副将纠结,暴雪还没停呢,裹着这么多衣裳还是凉飕飕的感觉。 “东陵那边派人在集市上到处搜刮被褥抵御严寒,咱们现在顶着暴风雪寸步难行,一口热乎的都吃不上……” “行了都别说了,皇上这么做就一定有道理的。” “对,咱们要相信皇上。” 渐渐的大家都被一个声音说服了,那就是听从明文帝安排。 “诸位,暴雪明儿一早就停了,明儿开始就要回暖了,相信朕!” 若不是楚昀宁给他写书信,明文帝是绝对不会相信的,他对楚昀宁无条件信任。 虽然所有人都不相信暴雪会停,但明文帝这么说了,他们只能被迫选择相信。 “末将相信皇上!”李副将咬咬牙第一个选择支持:“冬天都能种蔬菜,还可以滑冰去对岸,能观天象又不是什么难事。” 有人带头,余下的人也纷纷开始举手表决。 所以很快大家都开始回去整理多余的被褥和多余的棉衣,并约定好了明儿天蒙蒙亮的时候送去边关集市上卖。 因为两个城离的很近,边关很多杂货是互通的,他们只需要装扮成商贩,守城门的一定不会阻挠,这些棉衣被褥在东陵手中可以卖个好价钱。 次日一群人头顶着寒雪,推着几大车的棉衣被褥守在城门口。 守卫私底下检查了一下,确定没有带兵器,只是个普通商贩后,就放行了。 果不其然这些棉被还没走多远就被人盯上了,几个商铺掌柜的眼睛都快泛着绿光了,纷纷开始竞价。 只用了一个多时辰,所有人的棉衣棉被都被卖掉了,换了银子之后,由于米粮价格太贵了,所以只买了一部分,剩下的全都买了兵器需要的器材,趁着门口守卫换班的时候逐一离城。 折腾下来已经快要午时了,雪是早上就停了,风也跟着停下了,不多时就连太阳也慢慢露出了头。 “雪真的停了!” “太阳也出来了,虽然积雪未融,但总觉得没有昨儿冷了。” 明文帝仰着头,心里忽然有一股无力感,一切都被楚昀宁给料中了。筆趣庫 她究竟是什么人? 他作为堂堂一代帝王,却忽然觉得有点仰望楚昀宁,反倒衬的自己像个凡夫俗子。 远在军营被人念叨的楚昀宁忽然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尖。 “娘亲你是不是着凉了?”北北正在默写书法,冷不丁抬头一脸关心。 楚昀宁摇摇头,捏了捏发烫的耳朵,也不知是谁在私底下念叨她呢。 “我没事儿。” 正说着碧秀撩起帘子进来,笑嘻嘻的说;“小姐快出去看看吧,雪停了,太阳出来了。” 闻言楚昀宁放下了手中活儿,朝着外面走,帐篷外还是一片白茫茫,有些眼光照射过的地方已结了冰,这是雪化了的预兆。 “昨儿还是暴雪呢,今儿就有大太阳了,真是神了。”碧秀感叹。 楚昀宁却一点也不意外,转过身看了眼正在认真一笔一划写字的北北,两只手紧紧攥着,肩微微颤抖,情绪刹那间有些控制不住了。 褚儿,褚儿一定还活着。 两个月之前她也曾梦见过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子,隔着一层朦胧的云雾,有点儿看不清面貌。 当时还觉得很奇怪,误以为那是长大后的北北,因为他在梦中喊着娘亲。 楚昀宁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那一定就是褚儿,可惜她当初没认出来。 褚儿当时一定很难过。 “小姐您怎么了?”碧秀察觉出楚昀宁的异样,着急的问。 楚昀宁摇了摇头:“风大刮了眼睛,没事儿。” 放下帘子后她折身返回北北身侧,心里就像是有一块大石头沉甸甸的压在了心上。 外面天寒地冻,也不知褚儿过的怎么样,能不能吃饱穿暖,有没有被人欺负。 “娘亲是不是在想 大哥?”北北察觉了楚昀宁的心思,放下笔伸手摸了摸她的手臂:“虽然白胡子老爷爷还没说大哥在哪,但我知道大哥现在过得很好。” “真的吗?” 北北生怕她不信,于是重重的点了点头:“娘亲,北北不会骗你的。” “娘亲当然相信北北了。” 楚昀宁看着北北临摹的字迹,有点儿眼熟,似是在哪里见过,而且写的内容也有点儿奇怪,她还未看全,北北已经将字帖收起来了。 皇伯伯说了,男人之间的秘密不能告诉女人,娘亲也不行。 “这写的是什么?” 北北歪着脑袋解释:“是皇伯伯的字帖,我看着很有意思就临摹了。” 怪不得呢,这么眼熟,原来是明文帝的字。 楚昀宁心里装着褚儿,所以一时也未曾多想,摸了摸北北的脑袋:“乖,你写吧,娘亲不批评你。” 她绕开了桌子坐在了软塌上,想着外面的风雪,对碧秀说:“你去取一些针线和好点儿的布料来。” “小姐要做衣裳?” “嗯。” 碧秀闻言点头,折身回去取东西,不一会就拿来了,楚昀宁打算给褚儿做些衣裳和鞋袜。 她有种感觉,褚儿很快很快就会回到自己身边了。 次日又是一个艳阳高照的大晴天,积雪融化,枝头上已经露出来了,许久不见太阳,照在脸上暖洋洋的很舒适。 城外,谁能想到才短短两天的功夫,就卸掉了厚厚臃肿的大棉袄。 士兵们激动不已,真的被明文帝给说中了,天气开始回转 温度,根本就不必穿太厚了。 “皇上真是神了!”李副将等人竖起大拇指,对明文帝佩服的五体投地。 明文帝勾了勾唇:“一个时辰后继续往东陵去,在最近的地方安营宅宅!” 所有人等这一天已经很久很久了,于是士兵们用最快的速度收拾。 比起南端的振奋人心,东陵此刻气氛就有些低压了,南城王世子听着侍卫的汇报。 军中所有的银钱都用来买棉袄和被褥了,而且一部分都是花了高价的。 接过艳阳高照两日,气温明显有回升的征兆。 那些积攒的衣裳被褥就像是个笑话一样,差点要狠狠打她的脸。 沉碧脸色十分难看的走了进来,按照历史书上写过,今年冬天是个百年一遇的寒冬,会冻死无数百姓和牲畜。 历史书不会骗人的。 可外面的大太阳却是结结实实的挂在天上。 “米粮还剩下一个月左右的,银钱是一分都没有了,现在该怎么办?” 南城王世子深呼吸看向了沉碧。 沉碧绕过了桌子旁,来到南城王世子身边,伸出手想要去握他的手,指尖轻轻一碰冰冷似铁。 “沉碧,我信了你,如今该如何跟军中兄弟们交代?” 过了年就是初春,谁还会要这么多棉袄和褥子? “你在怪我?”沉碧紧咬着唇一脸诧异的看着南城王世子,话还没说几句,眼泪率先流了出来,哽咽说:“世子,我真的不知道会这样,历史书上明明就是这样记载的。” 这样的话南城王世子已经听了无数遍了,可这次,南城王世子是真的生气了,冷漠着脸从沉碧手里抽回了胳膊,缓缓起身拉开了距离。 “我不懂你说的历史书,还有你们那个朝代究竟是什么意思,眼下的困境该如何解决?” 南城王世子发愁,他已经数次考虑过这个问题了,可偏偏还是架不住心软相信了沉碧。 南城王世子满脑子里都是将士们的脸,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去面对和解释。 “天气这种事也说不准的,也许明天有事雨夹雪呢,现在说这些还太早了。”沉碧深吸口气安慰他。 认识这么久了,沉碧还是第一次看见南城王世子推辞自己。 有点儿不可思议。 平时只要她哭,再大的事南城王世子也只是一笑而过,还会反过来安抚自己。 但今天,似乎这一招并不奏效了。 “沉碧,这件事你知道有多严重吗,每 个人都在等着我消息,我愧对他们。” 南城王世子忽然情绪变得有些激动:“从掠夺村庄开始,死了那么多人,那么多无辜的百姓没有抵抗,就被杀了……” 说到这南城王世子开始嘶吼起来:“两国交战,和百姓有什么关系,我现在每次吃饭的时候就会想着,这些是从别人手里夺走的,也许这一碗饭就可以要了一个人的命,我根本就吃不下!” 甚至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南城王世子还会做噩梦,梦里有无数个人吃不饱穿不暖,还有无辜的孩子,赤脚踩在雪地里,手里拿着个空碗,幽怨的瞪着他。 沉碧蹙眉:“世子,这些都是妇人之仁,没有人能在上位之前手上没有沾染鲜血。” 这一点沉碧从未后悔过,战争嘛,肯定是有牺牲的,这点伤亡根本就不算什么。 最令南城王世子寒心的就是沉碧可有可无满不在乎的态度,压根就没有把这些生命放在眼里。 可能还没有一根稻草来的重要。 从前那个乖巧懂事,知书达理,又爱惜小动物的沉碧和现在这个杀伐果断,冷血无情,满脑子都是掠夺战争的沉碧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南城王世子不止一次的后悔过,或许当年就不该去投宿,这样就不会遇到沉碧了。 沉碧看着他的眼神有点儿冷,木着脸不悦:“世子,你这是什么意思,是怪我吗?” 若不是他也点头答应了,这件事一个人根本就完不成的! 南城王世子摇摇头:“我并没有怪你,只是太信任你了,以至于没有了自我,处处都在听你的话,才会造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听着南城王世子这话,沉碧有些恼了:“世子,胜败乃是兵家常事,你又何必纠结一件事不放呢。” “现在南端兵临城下,咱们的米粮就剩下一个月了,我的部下马上就要吃不起饭了,我还能如何淡定?” 他根本就淡定不了。 沉碧低着头垂眸片刻,忽然说:“也不是没有法子了,这四周还有十来个村庄,五六个小镇子,既然是要打仗,为什么南端的百姓可以支持南端,东陵却不可以呢?” 话落,南城王世子用一种根本不认识她的眼神盯着她看。 太可怕了,简直太可怕了。 “这两年边关气候严寒,根本就没有多少收成,大家都是勒紧裤腰带,哪还有多余的粮食供给咱们?” 话落,南城王世子一把拽住了沉碧的胳膊,一脸警告:“我做的孽已经够多了,我不准你乱来!” 沉碧闻言忽然冷笑:“那世子是宁可看着十几万大军饿死,然后等着南端的兵一路掠夺,造成更多的伤亡?” 一句话噎的南城王世子好半天都没说出话,认真的盯着沉碧看。 “我们打仗是为了更好的维护百姓们安居乐业,这是一场恶战,世子心慈手软,可南端的将士们就不一定了。”沉碧话锋一转又说:“何况南端这次就是带着气儿来的,世子如果不尽快做出决定,一旦城门被攻破,南端的那些人一定会加倍在东陵百姓身上!” 南城王世子后退两步,她怎么能够这么冷静的说出残忍的话。 “牺牲一小部分人的利益,换取更多人的生命安危,难道不值?”沉碧反问。 她已经无数的告诉了南城王世子不要妇人之仁,对待将士们就只有一个字,严! 但每次南城王世子都会破戒。 “这次或许是我失误了,但你别忘了,我们还有秘密武器呢。”沉碧深吸口气,走上前安抚南城王世子的情绪:“库房里的秘密武器,足够我们击退南端的士兵,等着战事结束之后,咱们可以弥补百姓们。” 这话说到了南城王世子的心坎上了,他无力的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可眼下外面的人怎么交代?”南城王世子一想到这,脸就火辣辣的。 沉碧说:“这里你才是王,他们都要听你的,若是有人违抗或者煽动军心,格杀勿论!” 第179章 皇子来了 南城王世子怔怔地看着沉碧。 “世子,若连你都乱了,军心怎么会稳固呢。”沉碧劝,在她看来这根本就不是大事。 “两权相害取其轻。” 南城王世子失魂落魄地坐在了椅子上,长长的叹了口气。 只觉得这一战打的身心疲惫。 明明东陵只要守好了边关,防着他国来进犯,一辈子安安稳稳。 “这件事不是你想象中那么简单,我派人送你离开军营吧。” 南城王世子倦了,他想摆脱困境。 沉碧听这话眉头紧皱:“生死共存亡时,我怎么能随意离开呢?” 她看着南城王世子的脸色,也动了恻隐之心,放低了声音安抚:“世子,战场上不可能没有杀戮,这些小小牺牲都是为了稳定大局做的铺垫......” “够了够了!”南城王世子听不下去了,忍不住打断她:“这件事到此为止吧,我做不到因我一个人牺牲那么多无辜人。” 他可以接受战场上厮杀造成的死亡。 绝接受不了恃强凌弱。 打着为百姓的着想的幌子去压榨百姓。 “世子?”沉碧紧咬着唇,她这是把对方逼的太急了,往前一步:“世子......” 南城王世子避开了她,深吸口气:“你不必再劝,只要我在军中一日,就不会答应你掠夺百姓的想法。” 话落,南城王世子拂袖而去。 只留下沉碧在原地,心里仿佛有股无名的怒火在燃烧,她出了营帐仰着头看天上刺眼的太阳。 “连你都在耍我!”沉碧紧咬着牙。 历史就是历史,为什么要脱轨呢? 一切按照历史发展不好么? 或许这只是个开始,明天又是大暴雪,越来越冷,冻死外面那些南端士兵才好。 南城王世子开始响应紧急措施,派很多人去城门口抵御。 “世子,我们囤积了那么多的棉衣被褥,真的没用了吗?” 路上一个副将忍不住问。 才短短两天气温骤升,已经没了之前的刺骨寒冷。 路面上冰雪融化,连河中央冻结的冰也慢慢化开。 对于他们来说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南城王世子解释噎在了嗓子里,无论怎么说都没办法面对大家。 于是只能硬着头皮说:“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抵御外面的人,至于其他的,我会想法子,” 这话听的大家心里都没谱,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大家的斗志力已经被磨灭一半了。 南城王世子已经无颜面对大家了,脸色火辣辣,这时沉碧走了过来,冷着脸不悦。 “你们一个个垂头丧气的像什么样子,等着敌人来打进门吗,都打起精神来!” 话落,星星点点的士兵拿起了手中武器,摆出一副要抵御的姿态。 沉碧目光所及之处,大家都拿起了武器。 见状,南城王世子情绪有些复杂,手背在后腰处,抬脚离开。 沉碧跟了上去,一路小跑:“世子不如再等几天。” “等?”南城王世子转过身,长叹口气:“南端大军已经在城下等着,随时都会攻破城门,城中十几万大军和几十万百姓的性命都在咱们手里握着呢,如何能等?” 沉碧一时哑然。 “趁着城门未破,你离开这吧。” 南城王世子终是不忍心怪责她。 “世子!”沉碧紧咬着贝齿,眼泪在眼圈里含着,许久才说:“我可以制造新型武器。” “沉碧,不到万不得已,我不希望能用上这些!” 他见过武器的厉害,杀伤力太强了。 会伤及更多的无辜! “世子!”沉碧有些着急了, 她怎么就是劝不通呢,与其城门被破,东陵损失惨重,不如奋力一搏。 “沉碧,你知道你和楚姑娘之间的差别在哪吗?”南城王世子忽然换了个话题。 沉碧蹙眉。 “楚姑娘心慈仁善,南端上下没有一个不服气的。” 尤其是南城王世子听闻事后楚昀宁带兵挨家挨户的送粮食,他心里是十分敬佩的。 这样的女人,难怪会被明文帝放在心尖上。 “世子 又可知楚昀宁之前做过些什么事儿?”沉碧满脸不屑:“先是仗着太后喜欢,生下来路不明的孩子,又入了宫,以医术要挟,逼着皇后和贵妃让位,设计陷害当朝丞相一家子,一个活口都没有!”筆趣庫 “没和离之前,楚昀宁可是京城有名的草包,善妒又爱吃醋,不过就是仗着父亲是大将军罢了。” 沉碧的话让南城王世子陷入了沉思。 他并不是想了解楚昀宁的过去,而是敬佩她的胸襟。 “若不是楚姑娘,你也没有机会从皇宫出来,做人要懂得感恩。” 就是因为感恩,南城王世子才会一次又一次的相信沉碧。 沉碧脸色猛然一变,大家都是穿越者,凭什么楚昀宁带着孩子还能获得明文帝的爱? “我从未嫉妒过她,更不想害她!” 当年楚昀宁放她离开,沉碧始终记在心里,否则也不会提醒楚昀宁一些事。 “那南端皇帝......” “南端皇帝大限将至是事实,他活不长久,而且历史上他根本没有儿子,只有一个小公主!” 小公主的下场还很凄惨。 “我已经劝过她离开边城,谁让他来攻打咱们。”沉碧恼恨,要不是楚昀宁不听劝,阳城就是她们收复的。 哪还有南端什么事儿。 “楚昀宁可没有你想的那么干净!”沉碧冷笑,楚昀宁做了太后之后,会把持朝政,私底下养了无数面首,祸乱朝纲,败坏南端声誉,到死也是背负骂名。 五年年后被科学家探索古墓时,里面的骸骨早已不知去向。 野史记载,是被人盗墓者给挖掘了。 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和自己相提并论。 南城王世子仰着头看天上的太阳,情绪有点复杂。 如果不是因为打仗,他会很高兴,因为百姓不会被冻死了。 如果仅仅是因为囤积了很多的棉衣棉被,南城王世子心里还是盼着能够下暴雪。 一来可以帮助东陵抵御严寒,二来还可以抵御外侵。 “世子,或许是我说话方式有问题,但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沉碧叹气,这种不被人理解的滋味太难受了。 她操着心,还要被人埋怨,图什么呢? 南城王世子渐渐被说服了,脸色缓和。 “东陵边城易守难攻,我们多找些百姓过来抵御,大家齐心协力一定可以度过难关的。” 沉碧说,南端想要攻破城门还是要费些时间的,她们现在缺的只有粮食。 “皇上已经病的快不行了,咱们只要撑过去,孤独贵妃一定会在背后谋划的。”沉碧说。 他们远离京都,是为了避嫌,但京城的每一件事都仔细地传来。 等着熬一熬,京城那边来信儿了,南城王世子就可以回京。 等待他的就是清君侧,和无人敢争的储位! 许久南城王世子点了点头,也只能如此了。 “报!”。 这时侍卫慌张来报:“启禀世子,六皇子奉命来协助,人已经带着五万兵马快到边城了。” “六皇子是谁?”沉碧想了半天,她依稀记得六皇子是在寺里修行,远离朝堂的。 怎么会突然带兵来协助? 这事儿有点猫腻。 南城王世子也是一头雾水,他对于京城子嗣之类的事比较陌生。 只知道个大概。 “我只知道这位六皇子的生母是云澜人,是皇上做质子时在云澜认识的,而且皇上为了防止被云澜要挟,所以找了个借口将人送去了寺中修行,极少有人见过他。” 这事儿南城王世子也想不通,孤独贵妃已经控制了所有皇子,怎么会漏掉了六皇子呢? “此事有诈!”沉碧说,试问一个远离朝堂多年的皇子又怎么会有五万精兵呢。 而且皇上又怎么会让他来协助,独孤贵妃也是一点儿消息也未说。 怎么说都透着古怪。 “如果六皇子真的是带着皇上的圣旨来,咱们又该如何?” 她们原本的计划是清君侧,在没有皇子的情况下,由南城王世子这个侄儿顺利继位。 可若是有名正言顺的皇子 ,这个理由就不成立了。 “先等等再看吧,不可贸然行动。”沉碧很快就镇定了,如果这个六皇子是个糊涂拎不清的,糊弄糊弄也就过去了,若是个挑刺儿的,在战场上死个人还不容易? “也许六皇子来对于世子还是件好事儿,五万精兵,足以帮着咱们抵御南端了。”沉碧说。 不知不觉南城王世子的情绪已经彻底被沉碧给扭转了。 次日依旧是个大晴天,而且温度很高,树枝上的积雪已经彻底给融化了。 河面中央位置也已经露出水面,照这个速度下去,天气回暖,很快就会露出地面,进入初春季节了。 楚昀宁闲着没事儿一边打听着外面的战况,一边不忘给褚儿做衣裳。 偶尔会指点北北几句,可后来她发现北北的功课她已经有点吃力了。 有些生涩难懂的词和文言文,楚昀宁只能勉强能解释出来几句。 “小姐,大棚里的菜又收割了一茬儿,长势喜人,大丰收了。” 话说一半北北忽然撩起帘子冲了进来,歪着脑袋说:“娘亲,我刚才午睡时候又梦见白胡子老爷爷啦。” 闻言楚昀宁赶紧站起身,拉着北北:“是么,那快告诉娘亲,这次白胡子老爷爷跟你都说什么了?” “他说皇伯伯会攻下东陵,但咱们这边城会被人算计,好大的火,死了好多好多人,还有特别特别的大声音,比打雷还大。”北北重复着梦里的话。筆趣庫 楚昀宁脸色微变。 “小姐,一个梦而已,不会是真的。”碧秀安慰。 “不,这两天我眼皮一直跳的厉害,而且总觉得心里有什么事压着。”楚昀宁并不怀疑北北的话。 北北仰着头:“娘亲,咱们会不会有危险?” 楚昀宁抱着他的头在怀里轻轻揉了揉:“北北,不会有事的,有娘亲在不会有事的。” 安抚了北北的情绪后,楚昀宁立即让人加强戒备,每天晚上多了三班人轮流值守。 她回想北北的话,比打雷声还大,那就是炸药了! 可对方是怎么过来的呢? 楚昀宁望着河面,难道沉碧一个历史老师能做出炮弹车, 会远程攻击? 想归想,楚昀宁还是不放心,于是让人清点了现在军营里还剩下多少人,以及多少物资。 很快就有了具体的数字,楚昀宁做了个大胆的决定,让一部分人带着物资去山里,剩下一部分人开始挖坑,越大越好,该舍弃的全都要舍弃。 “幸亏积雪都融化了,咱们去山里还不算太冷。”碧秀扛着被褥往山里走。 楚昀宁则手牵着北北,一刻也不敢停歇,炸药这个东西的杀伤力很大,楚昀宁还处于摸索阶段,按照原理可以简单的做出,但不能远程攻击。 她必须得抓紧时间研究了,否则南端太吃亏了。 将众人在山上安顿好之后,有很多人不理解:“咱们在营帐里住的好好,为何要上山?” 楚昀宁语噎,想了半天不知该如何解释,她总不能说是因为北北的一个梦吧? “楚尚宫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又何必多嘴!”有人训斥。 很快没人怀疑了,就是折腾点儿而已。 又是一个艳阳高照的日头,忽然一声惊雷在耳边猛的炸开了。 “什么声音?” “好像是打雷了,真是奇怪了,大太阳的还能打雷?” 所有人仰着头寻找声音的来源,不一会又听好几个巨响。 大家这才意识到了不对劲,顺着视线往山下看,营帐已经浓烟滚滚。 也不知是什么落在了营帐附近,还没等看清呢,一团巨大的火花腾空升起,化作一缕黑烟飘过,紧接着那团火就烧起来了。 火势越来越大,渐渐的还有些控制不住了。 “那是什么?” “是不是天降雷火?” 楚昀宁摇头,一脸凝重的说:“那是炸药!” “什么是炸药?”大家有些不理解,听都没听过这个词,但大家一眼就看出了炸弹的威力,所到之处立马就会燃起大火。 “是东陵的新型武器。” 第180章 慧陆皇子 “新型武器?” 大家都愣了,眼睁睁的看着营帐被炸的乱七八糟,等了很久很久,耳边安静了。 所有人都看向了楚昀宁,那眼神就像是在看活菩萨似的。 “多亏了楚尚宫让咱们避开一劫,如若不然,咱们的下场就是死!” 连营帐都被炸飞了,人还能活? 楚昀宁紧绷着小脸,勃然大怒,东陵一次次的挑战她的底线,卑鄙又无耻。 “楚尚宫,我们虽然能暂时躲开一回,那以后呢?” 这么躲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只要一露面就会被炸,他们根本就没有抵御能力。 难道只能眼睁睁的等死吗? “这个武器不止是东陵有,很快咱们也会有的。”楚昀宁研究的炸药已经到了试用阶段了,再调整调整,就能运用在军中。 但现在楚昀宁不打算等了。 于是楚昀宁派人找来了原材料,打算做出一批新型的毒武器,并且传播速度极快的那种。 “娘亲,我可以帮你呀。”北北仰着脑袋,拽着楚昀宁的手,他也想帮忙。 楚昀宁是知道北北的能力,所以也没有拒绝,首先把毒药和解药一并研究出来,带着将士们连夜赶制毒药和解药,尽量保证每个人都不会被毒药感染。 …… 营帐被成功炸毁,又是半夜被炸,虽然消耗了很多钱,但很有效果,所以,沉碧非常满意。 “楚姑娘若是未来太后,她会死吗?”南城王世子追问。 库里的炸药并不多了,而且只做起来非常难,但沉碧一心要炸了对方营帐,将火药放在了船上,隔着半条河的距离投放。 对方一定是损失惨重。 沉碧眉心微皱,有点失望:“应该不会死。” 死了那历史不久改变了? 南城王世子点点头,还未开口,沉碧又对着侍卫吩咐:“ 去把南端被炸毁的消息传递出去,南端死伤无数,尸骨横飞。” 她要做的就是动摇对方的军心。 “再从库房里拿出三颗炸弹投放,让南端的士兵们见识见识威力!” 沉碧认为军心涣散后,这场战就好打了。 “是!” 营帐被偷袭的消息很快传到了明文帝耳中,莫公公着急道:“皇上,这可怎么办呐,楚尚宫和小郡王还在营帐里呢,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明文帝紧攥着拳,差点忍不住骑马赶回去,直到营帐那边派了人送来了楚昀宁的亲笔书信汇报了平安,以及楚昀宁的建议,后退五里地。 “诸位副将,立即安排下去,后退五里地,以没有朕的允许不得轻易有动作。”明文帝沉声吩咐。 仅仅片刻大军后退。 南城王世子站在城墙上看着这一幕,眉心紧皱,忍不住一拳打在了墙上:“到底是谁给出的主意?” 南端的兵马四处分散,不集中根本就没有办法发射弹炮,所以南城王世子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对方逃之夭夭。 “是楚昀宁!”沉碧站在身后,心里头堵着口气,她已经是用最快的速度来准备炮火,为何明文帝还能这么敏锐的察觉了? 就算是楚昀宁侥幸避开了营帐炮火攻击,快马加鞭的派人报告消息,也要五个时辰后。 但明文帝却比她更快一步察觉了危险,并且后撤退!筆趣庫 这就有点儿不可思议了。 “又是她?”南城王世子现在是越来越猜不透楚昀宁了,到底是有什么样的魔力,可以一次又一次的帮南端度过劫难。 沉碧紧抿着唇,难道楚昀宁是带了什么金手指穿越的? 在现实里她也看过不少,见过一些系统金手指的文,比如提前预示灾难,规避危险。 如果不是这个理由,沉碧很难想象对方是怎么做到提前预警的。 历史上只会记载一些很重要的人和事,对于南端太后的记载也只是寥寥数字,只有她的昏聩和胡来。 “容我再想想。”沉碧紧抿着唇,现在造武器肯定是来不及了。 南城王世子忽然心口有些沉闷,说:“六皇子已经在来的路上,最快两日 后就抵达了。” “六皇子来着不善,不能轻易相信。”沉碧想着若能策反这位六皇子,利用他手中的兵那就更好了。 否则两面夹击,对她们来说实在不利。 “有没有打听过这位六皇子的喜好?”沉碧问,她还未曾去过东陵京都,也没见过这位六皇子,但每个人都有弱点,只要找准了弱点,就能将其公攻破。 南城王世子摇了摇头。 没有人能知道六皇子喜欢什么,对于六皇子的外在消息,知道的人少之又少。 …… 明文帝眺望不远处的城门,紧紧攥着拳,一旁的李副将忽然开口:“皇上,东陵花费了那么多银子买棉衣棉被,城中存粮估摸着也就一个月左右,若是后续没有接上,她们自身难保,所以末将建议困住东陵,使用拖延战术。” “你太低估了南城王世子。”明文帝摇摇头;“城中没有粮食了,不代表百姓家中也没有了,强取豪夺,足够再撑一撑。” 李副将愕然,被说的无以反驳。 东陵丧心病狂也不是头一次了,为了达成目的,牺牲百姓算什么。 说不定还会装成了南端人的样子,连自己国家的百姓都不放过。 明文帝仰着头看了眼天上的大太阳,眯着眼,缓缓才从嘴里吐出一个字:“攻!”筆趣庫 拖延战术对南端并没有任何好处,也是再给东陵苟延残喘的机会。 于是明文帝以最快的时间召集了几个部下,开始商讨攻打东陵。 夜半三更,从营帐运过来的武器已经抵达,明文帝立即让人给将士们提前准备了解药。 当着所有人的面,明文帝毫不犹豫的吃下解药,莫公公感叹,皇上对楚尚宫的信任已经到了无人可及的地步了。 终于在天蒙蒙的亮时,率先派出去一支军队分散开朝着城门逼近。 分成了东南西北四个方向。 “世子,南端进攻了。”侍卫来报。 南城王世子猛然起身,披上了战袍手提利剑匆匆赶往城门口,登上了城墙果然看见了一批一批的小分队极快的朝着这边赶来。 他们就像是提前知道了如何躲避炮弹,特别分散,南城王世子见状一个手势:“务必要紧紧的看守住城门,不许任何人……” 话音刚落西边城门口忽然被打开,涌进去一批人,这些人手握着一颗颗烟雾弹,朝着人多的时候投进去,紧接着扭头就跑。 “世子,西城门被打开了。”等南城王世子赶到时,南端的人已经飞速逃离,一同离开的还有三百个穿着东陵服饰的士兵,和南端士兵混为一体。 见状,南城王世子大怒:“军营里居然混入了这么多南端的探子,岂有此理!” 这人是什么时候混进来的都不知道,简直太吓人了。 沉碧思来想去:“这些人应该就是从南端村子里回来之后混进来的,突然都变成了哑巴。” 幸好这些人不是贴身侍卫,没机会接触南城王世子,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可有人伤亡?”南城王世子追问。 半个时辰后统计了人数,一个都没少,这就奇怪了。 “南端大半夜费了这么大劲儿又攻破了城门,难道就是为了接应那些探子?” 这事儿南城王世子百思不得其解。 沉碧忽然想起楚昀宁是来自现代的外科手术医生,擅长医术和毒。 所以极有可能释放出来的是毒! “世子,那有可能是毒气。”沉碧屏住呼吸,用手掩鼻,南城王世子闻言也立即掩住鼻,立即派大夫逐一排查。 转眼次日傍晚 六皇子率领五万兵马赶来,沉碧和南城王世子不得不去接应。 待看清人脸后,两人的神色均是一变;“你竟是六皇子?” 慧陆拱手打了个招呼:“二位别来无恙啊。” “你怎么可能是六皇子?”沉碧的第一反应就是慧陆杀死了六皇子,或者假借六皇子的名义。 慧陆望着沉碧那张倾国倾城的脸,暗叹云澜废太子死的一点也不冤。 “我一直都是 父皇遣送在云澜的儿子,若不是我,云澜能有今日?” 云澜废太子放着好好的太子不做,非要上战场,急着要证明自己的地位,这些全都是慧陆的功劳。 慧陆身着华衣锦服,一只手靠在后腰处,英俊潇洒的脸上堆满了笑意,长腿一迈坐在了上首:“世子,如今战况如何?” “你如何能证明自己就是六皇子?”沉碧还是不信,眼前这个人阴险狡诈,更不好糊弄。” 慧陆直接掏出了东陵皇帝的亲笔书信,上面还有私印,这下由不得两个人不信。 沉碧抿了抿唇还要再说什么,慧陆却道:“父皇病重,多亏了独孤贵妃悉心照料,几位皇兄抽不开身,父皇只能派人去请我。” 南城王世子面无表情,可眼底深处却是一抹不屑,早就听说过慧陆的名声了,十足的卑鄙小人。 “说来也巧,我来时半路上遇见了南城王妃和小郡主,我觉着不放心,所以派了人一路护送。” 话落,南城王世子脸色猛变;“你把她们怎么了?” “世子放心,只是暂代看管而已。”慧陆斜了眼南城王世子:“都大半年了,世子这边迟迟没有动静,是不是应该给个交代?” 南城王情绪有些激动,沉碧见状不对一把拉住了他,迎上慧陆的目光。 “南端已经兵临城下,我们势单力薄,只能抵御而已,幸亏六皇子来了。” 慧陆冷笑:“你的意思是让我的人去守城门?” 沉碧点了点头:“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已经没有其他选择了,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城门被攻破,到时候皇上问罪起来,谁也逃不掉责任。” 话音刚落,慧陆反手一巴掌狠狠的打在了沉碧的脸上。 沉碧懵了。 “你这是做什么!”南城王世子一把拉住了沉碧,将人护在身后,怒瞪着他。 慧陆冷笑:“世子,这是军营重地,不是她一个女人随随便便指手画脚的地方,怎么,就凭你也想学楚昀宁?” 莫名其妙挨了一巴掌,沉碧的脸色阴郁到了极点,紧紧的攥着拳。 “世子能把自己陷入绝境,恐怕也少不了你的功劳吧?” 慧陆收回手,目光紧盯着南城王世子:“她不是楚昀宁,也没那个脑子,管好自己的女人,别在我面前指手画脚,否则,被怪我不客气!”筆趣庫 “你敢!”南城王世子冷着脸,一脸警告:“这里是我的地盘,我不管你是不是什么……” “世子!”沉碧忽然打断了南城王世子的话,强忍着眼泪 :“我没事,六皇子说的对,这件事我本来就不该插手,世子 ,我先告退。” 她一转身离开了营帐。 南城王世子见状有点儿心疼,迫不及待的追了过去,全然不顾身后的嗤笑声。 “沉碧。”追上了沉碧的步伐,他怜惜的看着她娇俏的小脸上五个清晰的巴掌印,又气又恼:“这六皇子太过分了,居然会动手打女人。” “世子消消气,六皇子是带着五万精兵来的,这点委屈我可以忍受。”沉碧深吸口气,这笔账她记住了,等有朝一日一定会让慧陆生不如死! “世子莫要为了我坏了大局,一切以大局为重。” 南城王世子心里有些燥,眸底还多了份杀气,沉碧见状赶紧提醒:“世子在忍耐几天,看看这个六皇子是什么路数,不可轻举妄动。” “一个狗头军师能是什么好货色,阴险狡诈,卑鄙无耻。 ” 这是南城王世子对慧陆唯一的评价。 沉碧无奈:“可他终究是正经皇子,而且能在独孤贵妃手底下逃跑,一路来了边关,此人也不简单。” 能隐忍屈辱在云澜太子身边多年,且没有被人发现,就不可小觑。 所以他们现在要小心谨慎,不能被人抓住了把柄。 “委屈你了。”南城王世子轻轻摸了摸沉碧的脸,沉碧笑着摇摇头:“不碍事,回去上点儿药就好了。” 只要南城王世子的心里还有她的位置,沉碧就不怕。 第181章 攻破城门 慧陆连夜查看了地图,等了一会南城王世子就回来了,阴沉着脸。 见状,慧陆嗤笑一声。 南城王世子斜了眼慧陆:“六皇子打算怎么安排战事?” 对方虽然是皇子,可自己身世也不逊色。 “听闻世子库房里有新型武器,可否让我看看?” 炮弹的事慧陆略有耳闻,一直想找机会看看是不是和传闻中一样厉害。 “抱歉,这个武器是沉碧独自一人发明的,为了防止技术外泄,不对外参观。”南城王世子直接拒绝了对方的要求,慧陆也不生气,淡淡的说:“那就明日打开城门和南端军人痛痛快快的打一场吧。” 南城王世子惊讶:“你疯了,咱们的实力不如南端,现在的地势易守难攻,只要守死城门,南端军人就进不来。” “据我所知,军中粮草已经匮乏了,根本支撑不了多久,而且新型武器数量有限,世子打算硬挺到什么时候?”慧陆嗤笑,早已经把城中的事儿摸透。 “前几日军中还混入了三百个探子,你们毫无察觉,你们该不会以为城中事这些都是秘密吧?” 一句话问的南城王世子哑然。 “听我号令,打开城门,和南端军决一死战!”慧陆说。 南城王世子却摇头,慧陆又问;“难不成你想让对面熬死咱们?” 两个人之间各怀鬼胎,谁也不肯说实话,因此两个人之间有了分歧。 慧陆道;“我是父皇派来的,世子这是要违抗皇命,还是你以为朝中仅靠着一个独孤贵妃给你撑腰,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六皇子何必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何况你空口无凭,我如何能信?” 既然撕破了脸,南城王世子干脆也不装了,直接摊牌:“我手中只有十二万兵马,若是打开城门,必定会有损失,除非我们各自出一半兵马。” 他有十二万对上慧陆的五万,还是很有自信的。 慧陆深吸口气,思虑片刻后点点头;“好,择日不如撞日,那就今夜偷袭对方营帐如何?” “你疯了,大家一点准备都没有。” “真是因为没准备,所以才要出其不意。”慧陆建议。 南城王世子紧绷着脸:“六皇子要胡闹,恕难从命,时间不早了,六皇子早点休息。” 谁料他刚出门就被几个侍卫拔刀相向,慧陆慢悠悠的走了过来:“今夜打开城门,世子务必要号令十万兵马出城,我所带领的五万精兵一个不留全部用上。” 这五万精兵在慧陆手里就是个烫手山芋,吃不进去,还是个巨大危险。 所以他必须趁机将五万精兵送出去。 两人争执间,军营上方忽然出现了信号弹,嗖的一声在天空炸开。 慧陆见状脸色微变:“出事了。” 这时城门口传来了沉闷的敲击声,还有嘶吼声,慧陆和南城王世子对视了个眼神,快速出去,站在城墙上,不知不觉城墙外已经聚集了数十万兵马。 兵临城下,个个手握火把,几乎快要将城外照亮恍如白昼。 “世子,不好了,城内反了!”侍卫匆匆来报。 慧陆回头望向城内方向,心底咯噔一沉,五万精兵全部换成了南端士兵的服装,开始厮杀。 城门口有人扛着巨大的木头冲撞厚重的大门,城内则有人负责接应开门。 “你到底是谁!”南城王世子率先反应过来,怒瞪着慧陆,这五万精兵都是他带来的。 慧陆闭唇不语,暗道明文帝不讲义气。 “你投靠了南端?”南城王世子后退两步,一声令下要杀了慧陆。 慧陆冷笑:“现在正是一致对外的时候,你还要跟我起内讧,好好睁开眼看看楼下!” 城门楼下明文帝坐在马背上,身穿白色玄衣铠甲,一手握着长剑,一手紧紧攥着缰绳,神色悠然,不紧不慢的朝着这边赶来。 这是他们第四次见面,南城王世子承认对方很厉害,在四国之中南端的武力值是薄弱的,其余三国一开始 的计划是一块吃掉南端。 结果现在南端反杀三国! 弄垮了云澜,调虎离山西海,现在来攻打东陵,看这架势,东陵大势已去,且毫无反击之力。 随着砰的一声巨响,城门破了,无数个南端军人冲了进来。 沉碧一路小跑站在城墙上看着这一幕,外面火光滔天,她被惊醒了,听着嘶吼声一路往前奔,她看见了最不愿意看见的一幕。 “怎么……怎么会这样?” 她不敢相信看见的这一切,东陵明明就是胜者,为何会被南端冲破城门? 砰!砰! 城墙上的士兵一个接一个的倒下,根本无抵抗的能力,就连南城王世子身边的侍卫也跟着身子晃了晃,身子一软倒在地上,片刻后的侍卫浑身开始起小红疹,密密麻麻的一片。 “该死的,这是中毒了!”慧陆说,南端军营里有个擅长制毒的楚昀宁。 这些对于楚昀宁而言,简直就是个雕虫小技。 慧陆紧咬着牙,怒火冲天,他又上方受骗了,当初两个人约定,借五万精兵帮他夺位。 结果明文帝私底下却反水了,城内城外来了个里应外合,甚至连他抵达的时间都算的清清楚楚。 “是楚昀宁!”沉碧极其不甘心,她站在了高高的城墙上眺望,指尖扣入掌心,疼意袭来,令她整个人的思绪都清醒了许多,无奈和气愤一起涌上心头。 “我们的敌人始终就不是南端军人,而是楚昀宁一个,南端有楚昀宁在,我们永远也胜不了。”慧陆说。 这一点沉碧就算是不想承认,也不得不承认,楚昀宁确实很厉害。 “城门已破,世子有什么打算?”慧陆心里窝着口气,被人白白给利用了,这笔账要算。 南城王世子斜了眼慧陆,冷笑:“你不会还指望我带你离开吧?” 话音落,南城王世子手提着剑冲下楼,沉碧在身后喊他的名字,眼睁睁的看着南城王世子融入了厮杀中。 满地的鲜血,一地的残骸,沉碧看着有点恶心,紧咬着牙强忍住了,对着城楼上的侍卫吩咐;“弹车呢?” “弹车早已被城中的南端士兵销毁了。” “一群废物!” 这一夜很漫长,无数的厮杀和缴械投降,终于快在天亮时,南端彻底收复了这座城池。 “皇上,这一战打的实在太痛快了。”李副将浑身沾满了血,战甲早已破破烂烂,身上也受了不同程度的伤,脸上却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 “就是,被东陵欺负了这么久,终于可以报仇了。” 几个副将兴致冲冲,这次征战是有史以来伤亡最少的一次,东陵的十二万兵马几乎都是不战而败,毫无反击之力。 明文帝道:“吩咐下去,不准任何人对村庄掠夺,还有老人妇女和儿童,违令者,杀无赦!” “是!” 太阳照常升起,几个副将带着人收拾残局,清点人数,收缴武器。 并且活捉了对方南城王世子,以及慧陆。 慧陆见着明文帝:“原来皇上也是个出尔反尔之人,说好了助我登基为帝,为何反水?” 明文帝坐在高位上,指尖轻轻敲打着桌面,那一双狠辣的目光里,透着毫不遮掩的憎恶,倒是一旁的莫公公忍不住开口了:“六皇子私底下带着兵马故意失联,中途又带着兵马入了京城脚下,企图要谋反,可曾将南端的士兵放在眼里?” 这不是明摆着要送人去死吗? 真是打的一副好算盘。 提到这个慧陆就是一肚子火,若是五万兵马能够听他全权指挥,他早就带兵入城,直接登帝了。 “兵是借给你自保,不是让你拿来冲锋陷阵的,朕交给的是五万,你又损失了多少?” 明文帝的语气中透着不耐烦的神色,猛的敲了敲桌子:“如今也算是功过相抵,朕可以册封你为守城王。” 慧陆一辈子跟皇室人打交道,自问可以骗过一群人,到了南端这,慧陆屡屡受挫。 “哼!不过是个走狗卖 国贼而已!”南城王世子被五花大绑,双手靠在身后,铠甲早已掉了,头发也是乱糟糟的,没了昔日温润模样。 “若是没有楚小姐,时至今日我未必比你逊色。”南城王世子对楚昀宁心服口服,对明文帝却是一万个不服气。 “嘿,故意挑拨呢!”莫公公气不过,转过头对着明文帝说:“皇上可别相信世子的话,他是故意激怒您呢。” “无妨,他说的本来就是事实。”明文帝浑然不在意,语气里隐隐还有点骄傲,眉头一挑,他已经有十几天没见着楚昀宁和北北了,心里还有点想念。 再过两日就过年了,过年就是要团圆,明文帝打算尽快处理完回去一趟。 “世子所言不差,楚尚宫的确是朕的左右臂膀,若是没有她,朕未必会有今日,也许在不在人世间也不知道。” 明文帝从不会因为嫉妒楚昀宁的才华而惦记着做些什么,他是单纯的欣赏。 南城王世子见他眉宇间坦坦荡荡,心中那股子不甘心渐渐释怀。 “都带下去关押起来,不许任何人探望,容朕日后在处理。” 明文帝并没有第一时间杀了南城王世子,而是将人关押起来。 南城王世子现在是越来越看不明白明文帝了,他好像什么都不在乎。 “皇上,还差一个沉碧。”李副将清点人数之后,找了很久也没发现沉碧的踪影。 明文帝斜了眼南城王世子:“做个守城王府世子不好么,南城王一世英名,一辈子战功赫赫,是多少人心中英雄,你又何必惦记着那些。” 提到这南城王世子紧紧的攥着拳,在心里第一次萌生了憎恨沉碧的法子。 若不是她…… 另一方面南城王世子又希望沉碧能跑出去,越远越好。 “她曾是朕的妃嫔,册封号沅贵嫔,在宫里犯了错被宫丞相保下后假死离开,临走时带走了无数金银财宝。”明文帝一本正经的说。 莫公公点头:“这事儿奴才也记得,当初宫家被抄时,沉碧压根就没回来过,就连宫夫人写求就书信也被拒绝了。” “沉碧是否说你是天命真子,命中注定要作皇帝之类的话?” 明文帝这句话直接戳中了南城王世子内心,他震惊不已,紧接着莫公公从怀里掏出一个画本子丢给了南城王世子:“这只是南端茶楼里的话本子而已。” 南城王世子有些崩溃,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竟骗了我!”南城王世子怒不可遏,一旁的慧陆见状,淡淡的说:“若不是她私底下勾着云澜太子,云澜太子也不会对她这么上心,导致功败垂成,最终被废黜。” 明文帝淡淡的斜了眼慧陆,他倒是机灵。 “噗!”南城王世子呕出血,一气之下晕了过去。 “带下去!” 至于慧陆,明文帝道:“你若是一直留在城中,朕保你不死,你若敢离开半步,朕抓到你那日,就是你的死期!” 慧陆浑身一凉,被人带下去后,屋子里安静了,明文帝抬手对着几个副将吩咐;“把人都给朕看好了,朕还有用处,另外,尽快处理,明儿下午回边城!” 凯旋的消息传入边城,所有人都很激动,北北还不太懂什么意思,楚昀宁说:“等皇伯伯回来,说不定就可以启程回京了。” 北北点头,忽然感叹:“我也好想念皇祖母。” 楚昀宁伸手点了点北北的小鼻头,又低着头专心缝衣裳和鞋袜。 这几天她已经做了好几身了,做完了冬季做夏季,生怕不够似的。 “这几日白胡子老爷爷怎么不来了呢。”北北噘着嘴,好几天没见着了。 肯定是又偷懒去睡大觉了。 楚昀宁笑笑:“这不是着急的事,你下次见到白胡子老爷爷时一定要懂礼貌知道吗?” “好!”北北乖巧点头,忽然话锋一转又问:“娘亲,你什么时候跟皇伯伯在一块呀,皇伯伯既体贴又会照顾人,长得还好看,北北很喜欢他。” 第182章 摊牌真相 楚昀宁伸手摸了摸北北,语重心长的说:“你还小,有些事不是你说或者我说,就可以的,那是寻常的人家,你皇伯伯是一国之君,他有很多的迫不得已,并不能随心所欲。” “为何要笑皇伯伯?”北北疑惑的问。 楚昀宁笑而不答。 “皇伯伯既然是一国之君,所有人都听他的,只要皇伯伯说可以谁敢反驳?” 北北忽然有些较真儿,将脑袋凑近楚昀宁眼前,两只手紧紧抱着她的胳膊不松。 无奈,楚昀宁只好认真的解释:“因为皇帝不可以有笑柄。” 她是和离王妃,单凭这个就没办法堵住文武百官的嘴,还有言官也会揪着不放。 “人生有很多事不能十全十美,娘亲期盼的感情是一心一意,也无法接受自己未来丈夫身边有很多女人。” 她是现代人,一夫一妻制根深蒂固,如果对方做不到,她宁可孑然一身。 更重要的是,楚昀宁接受不了做妾。 哪怕是个贵妃,一样是个妾,就很像合法的破坏者。 小三小四都是不道德的。 北北似懂非懂的噘着嘴,将小脑袋搭在楚昀宁肩上,又听楚昀宁解释:“你皇伯伯好不容易有了今日的成就,南端百姓心中至高无上的君王,受万民敬仰,咱们不能自私的贪图一时喜好要求别人怎么样。” “娘亲……” “还有些事戳破了,以后大家就没法相处了。”倒不如这样以君臣之间的方式相处。 正聊着碧秀走了进来:“小姐,皇上往回赶的,估摸着天黑之前就能到,咱们能在一块过个团圆的年。” 楚昀宁摸了摸北北的脑袋,转而对着碧秀笑了笑:“年货都准备齐全了吗?” “都准备差不多了,每个人都有小红包,里面装了护身符和压岁钱,几百头羊都已经准备完毕。” 楚昀宁不放心打算亲自去看看,或许是感染了过年的气氛,每个营帐前还点上了红红灯笼。 傍晚 大批的军队滞留在城内,只有一部分回来了,明文帝策马而来,一张俊美无双的轮廓逐渐清晰。 “小姐,是皇上回来了!”碧秀有些激动的看着楚昀宁。 楚昀宁嘴角边染上一抹淡淡的笑意,起身上前:“恭喜皇上凯旋而归。” 大老远的他就看见了雪地里站着人,穿着件白色大氅,脖领一圈儿的绒毛挡住了她半张小脸,待走近,那双灿如星辰的眼睛格外透亮。 翻身下马,明文帝将手中的缰绳递给了身后人,转过头打量着楚昀宁。 “几日不见消瘦不少。” 楚昀宁闻言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日渐圆润的脸颊,一旁的莫公公也跟着笑:“是瘦了,还是皇上仔细。” 两人一唱一和,楚昀宁有些难为情的说:“在军营里不愁吃喝,也没什么操心事,怎么会消瘦呢?” 明文帝刚才回来的时候就看过大概,除了几个被弹药炸过的痕迹,其他都已经恢复正常了。 “若不是你及时发现,这次胜败难说。” 所有人都在羡慕明文帝身边有个军师,就连他自己也不止一次的庆幸。 “军营都是你布置的吧,看着很喜庆。”明文帝解开了身上的披风,朝着主营帐方向走,一边回头问:“北北最近怎么样?” “他还是老样子,能吃能喝能玩。” 或许是听见了明文帝的声音,北北从身后营帐内跑了出来,咧着嘴冲着明文帝笑:“皇伯伯!” 明文帝弯腰将他一把捞起来抱在怀里颠了颠,道:“有点儿沉了,皇伯伯交代给你的功课可有好好完成?” “当然有,北北一日不敢落下。” “那一会皇伯伯要亲自考验你的。” 北北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明文帝手牵着北北进了内营,楚昀宁在身后喊了一声:“我已经备好了酒菜,半个时辰后就可以开饭了。” 明文帝未回头,伸出手冲着楚昀宁摆了两下表示知道了。 等抱着北北进了内营后,明文帝迫不及待的考验北北的功课,肃穆着脸十分认真。 北北也回答的一丝不 苟。 “北北,为君者最忌讳什么?” “亲奸逆,远忠臣,忠言逆耳者必是贤臣,要加以重用,无关乎社稷者,不以百姓为先,需多多提防。” 明文帝赞同的点了点头,伸手摸了摸北北的脑袋:“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万事以民为先,水至清则无鱼,无伤大雅的事可以睁只眼闭只眼。” “是,北北记住了。” “另,将来有一日后宫诸妃也要保持平衡,不可一家独大,前朝后宫一定要加以防备,不可混淆。” “嗯?”北北仰着头迷茫的看着明文帝,前面的知识他能懂,现在他才六岁,为什么要考虑前朝后宫的事? “皇伯伯,后宫诸妃和我有什么关系?” 明文帝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为君为臣都要学这个。” 北北故作思考了一会,然后歪着脑袋点了点头:“好,皇伯伯的话我都记住了,那若是有一天我遇到了个很心仪的女子,而对方却有很多为难之处,两个人没办法在一块怎么办?” “就是,两个互相都喜欢的人,没办法在一块怎么办?” 生怕明文帝听不懂,北北又具体解释了一遍,明文帝沉思了片刻:“若是真的喜欢,只要不违背道德,不损害他人的利益,又能保全家族名声的情况下,为什么不可以在一块?” “那若是很多很多人都不同意呢?” 北北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明文帝,有些焦急的等着答案。 “那就看这段感情在这个心中的份量有没有多过家族荣誉,北北,这世上有很多东西不可以两全,但可以放弃其中一个啊。” 这话北北听得有点云里雾里,暂时还理解不透,直到明文帝说:“江山和美人若只能选一个,另外一个舍弃就好了,就看这两样哪个重要。” 闻言,北北眼眸一亮,脱口而出的问:“皇伯伯,若是有一天这个问题发生在你身上,你会怎么选择?” 明文帝笑而不语。 “皇伯伯,江山社稷是不是很重要?”北北眼眸中的星光一点点的黯淡下去,果然娘亲没那么重要,他多希望皇伯伯能够选择娘亲啊。 这几年,娘亲带着他一个人太不容易了。 明文帝指尖搭在了北北乌黑的头发上,扬眉笑:“皇伯伯是一国之君,肩上抗着太多太多的责任,国不可一日无君,很多人很多事都需要皇伯伯。” 他解释的很具体,话锋一转又说:“但若有一天有人出现继承了皇伯伯的位置,那皇伯伯就可以义无反顾的选择喜欢喜欢的人。” “嗯?”北北的心就像是坐过山车似的晃悠,快要哭了:“可是宫里没有小皇子啊,皇伯伯什么时候能生出来小皇子,等小皇子长大要许多年吧。” 那娘亲怎么办,北北真替娘亲担忧。 唯一的小皇子还被明文帝过继给了其他王爷,宫里空荡荡的,北北是一点儿希望也看不见了。 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了,明文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眼眸中的笑意逐渐加深:“北北,若是有一天让你做皇帝,造福天下苍生,你愿意吗?” 这个问题北北从未想过,又问;“若是真有那么一天,我会听从皇伯伯的教导,做个贤明的君王。” 明文帝又郑重其事的说:“北北,今日我们之间的聊天不可以跟任何人提及,知道吗?” “知道!”北北重重的点了点头。 很快外面传来了请安声,莫公公提醒:“皇上,该用膳了。” 于是明文帝手牵着北北出去用膳,一桌子精致的饭菜都是明文帝爱吃的。 楚昀宁忙上忙下。 吃饱喝足后,明文帝又问起楚昀宁这几日在做什么,楚昀宁也不隐瞒了,低声说:“这段时间我总是心神不宁,夜里经常梦见一个小男孩,长相和北北有几分相似,我猜测是褚儿。” 提及褚儿,明文帝浑身一震。 当年那个孩子也是命苦。 “皇上,等战事结束之后,我想去找一找褚儿。”楚昀宁不可能放弃孩子不管不顾。 明文帝斜了眼莫公公,很 快莫公公就退下了,四周安静了,他才开口;“褚儿的确还活着。” “嗯?”楚昀宁骤然一愣,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直勾勾的看向他:“皇上知道褚儿的下落?” 果不其然,明文帝点了点头:“当年母后听闻萧王要取褚儿的心头血给叶嫣儿治病,母后一气之下晕倒了,朕不得已出宫去阻挠,去时已经来不及了,萧王将孩子埋葬,朕去探望时偶然听见孩子在哭,所以撅了墓,救了褚儿。” 楚昀宁听着当初,浑身血液逆流,只恨自己给叶嫣儿太痛快了。 “那……那后来呢,褚儿现在怎么样?”楚昀宁的声音颤抖,紧紧的攥着桌子。 明文帝说:“褚儿当时太虚弱了,朕将其放在了大昭寺后山休养。” “这是为何?” “大昭寺后山有一块风水宝地,可培养出血莲,褚儿中了毒又被剜了心头血,必须日日以血莲为药,否则性命不保。” 楚昀宁又问:“那为何你不早些告诉我,或许我能有法子?” “一年前朕曾半夜带你去过大昭寺,找了大师算命,半夜里抱过来穿着僧袍的小和尚,你曾说,这孩子必须在后山养够十年才能下山。” 听他这么一说,楚昀宁忽然想起了这件事,当初是隔空诊脉,她压根就没想到那个孩子就是褚儿! “当年朕对你还不是很了解,为了保护褚儿的安危着想才没提,更不希望有人去打搅褚儿的清净,朕原本是打算此次回京之后,带着你和北北去见褚儿。” 这些年明文帝耗费了无数心力才护着褚儿长成现在这样,他的身体太孱弱了,经不起半点折腾,所以明文帝一直没提。 只是万万没想到楚昀宁居然会梦见褚儿。 这难道就是母子之间心灵感应? “你放心,褚儿他现在很好,每隔一个月就会有人向朕报告他的消息。” 楚昀宁闻言忍不住哭了,她压抑许久的情绪顷刻之间爆发了。 “褚儿他现在长得很好,很乖巧,一点也不闹,学识渊博……”明文帝立即让人准备了笔墨纸砚,亲自画了一幅褚儿的画像。 画像中少年身子单薄,穿着件灰色袍子,面色如玉,五官俊秀。 和梦中长得一模一样! 这真的是褚儿。 “总有一日你们母子会团圆的。”明文帝安慰:“褚儿一直都知道他还有个娘和弟弟。” “真……真的吗?”楚昀宁很没出息的吸了吸鼻子,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的眼泪,两手紧攥的泛白,甚至有些不自觉的抖动。 明文帝倒了杯茶递给她:“朕知道你想见他的决心,褚儿现在的情绪不宜太过激动,再等等,遇到合适的机会再见也不迟。” 闻言,楚昀宁点头:“我知道。”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还能见着褚儿,就跟做梦似的,过了很久楚昀宁的情绪才逐渐安稳下来,对着明文帝说:“多谢你,若不是你,褚儿他必死无疑。” 才两个月大的孩子,又被人埋进土中,根本么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褚儿……褚儿怎么会中毒的?”楚昀宁恍过神,当年褚儿是被强行抱走的,取了心头血失败,又怎么会中毒? “朕接到褚儿时,他身上带着好几种毒,尤其是心口处。” 楚昀宁闻言紧咬着牙:“该死的叶嫣儿,一定是她干的好事儿,怕取血后的褚儿死不成,还敢下毒!” 她现在恨不得要把叶嫣儿鞭尸解气,太可恨了,那么小的孩子怎么能下得去手呢? 简直该死! “这件事萧王知不知情?”楚昀宁忽然问。 明文帝沉默许久之后点了点头,楚昀宁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人渣!她们两个根本不配做人!” 这口气她实在是咽不下去,叶嫣儿死了,萧王凭什么还能无忧无虑享受荣华富贵? 太不公平了! “无论皇上怎么想,我与萧王不共戴天,这笔账,我是一定要讨回来的!” 明文帝紧绷着脸说:“母后她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待她百年之后,你要杀要剐,朕全然不管。” 第183章 帝星陨落 楚昀宁怔怔的看着明文帝,心中那股子无名的怒火一直高涨,久久不散。 “事已至此,朕不能再劝你什么……”明文帝不是个拎不清的人,也理解作为一个的感受。 最初的最初,明文帝对楚昀宁是处于厌恶的印象,褚儿的遭遇让他对她略有几分同情,再接着她入宫之后,对北北极致的呵护深深感动了他。 于是,明文帝开始对楚昀宁的印象渐渐改观,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楚昀宁仰着头将眼泪都给憋了回去,吸了吸鼻子,作为一个母亲必须要替自己的儿子讨回公道。 但作为晚辈,若是没有太后一直以来的疼爱和照拂,她也没有今日。 所以,楚昀宁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你放心,太后在一日我不会对萧王下手。”楚昀宁还要想尽一切办法让萧王终身后悔,悔恨他的所作所为! 明文帝长长的叹了口气,倒了杯茶递到了楚昀宁手中:“消消气,气坏了身子谁来照顾北北和褚儿。” 等着楚昀宁的情绪缓和了,明文帝又说起了褚儿的一些趣事。 “褚儿倒是文静多了。”楚昀宁感叹,北北一直都是古灵精怪的性格,从小被她教养的,有恩必报,有仇必还,又会些医术,有自保的能力,所以她根本不担心北北会被人欺负。 褚儿从小身边没人照顾,一定很缺乏安全感。 “你太小看褚儿了。”明文帝摇摇头,褚儿机灵着呢,只会让人吃哑巴亏。 于是明文帝举了两个例子,楚昀宁听完之后噗嗤笑了,越来越期待见到褚儿了。 “你放心,褚儿身边有贴身暗卫守着,藏的隐秘,没有人知道他的存在。” 对明文帝,楚昀宁一直都是放心的,于是点了点头,紧接着又问起了这次的战事。 “多亏了你及时送信来,否则这场战还要耗着一段时间。” 明文帝收缴了几个炸药,亲自试了试威力,结果大为震惊,幸亏是数量少,否则,明文帝不敢保证一定会赢。 “沉碧不见了,搜遍了整个城也没有她的影子,南城王世子抵死不说。” 他差一点就撬开了南城王世子的嘴,南城王世子对沉碧已经恨的牙根痒痒了,临到最后还是忍住了。 明文帝只好让人对南城王世子用了刑,一番折腾下来,对方还是没松口,如今就剩半条命吊着了。 楚昀宁却一点儿也不意外,一脸凝重的看着明文帝:“为以防万一,我建议皇上立即杀了南城王世子,以绝后患。” 沉碧肯在南城王世子身上下这么多功夫,就是盼着南城王世子以后的前途。 无论历史上如何,南城王世子必死无疑! 明文帝看了眼楚昀宁:“他毫无用处?” “留他何用,在东陵南城王世子就是个谋反的逆贼,杀了他,反而会让独孤贵妃失去最后的依靠,东陵皇帝薨逝后,无论哪个皇子登上了皇位,一定不会轻易饶了她,此刻正是东陵权利最分散的时候,皇上若要攻,可以置入东陵首都,彻底兼并东陵。” 楚昀宁的一番话让明文帝久久不能回神,他还未曾想过这个。 “皇上?”楚昀宁喊。 明文帝回过神看她,用一种很平静的眼神看了眼她,楚昀宁被盯的心里发毛,暗叹是不是自己哪说错了,正要反思,忽听明文帝爽朗的笑:“听你这么分析,朕觉得甚是有理,谁不想开疆扩土,统一天下?” 粮食,军队,他们一样的都不缺,而且士气大振,为何不乘胜追击? 于是明文帝立即找来了李副将:“你即刻回去一趟取了南城王世子的首级来,朕要亲眼看见。” 李副将二话不说赶紧上马折返回去。 转眼已到了三十,军队上下喜气洋洋的,一大早上面就给每个人都发了个小红包,里面装着三两金子以及一枚平安符。 得到小红包的将士们感动的都快哭了。 按照民间的习俗杀猪宰羊,十分欢乐,整个军营里都充满了 过年的欢乐。 楚昀宁给北北换了套绣着大福的红褂子,头顶着同款红帽子,粉嘟嘟的小脸蛋儿,格外秀气,像个年画里走下来的福娃娃冲着人就开始拜年。 她手牵着北北进了大营帐,冲着明文帝行礼,明文帝第一时间给了块质地通透的九龙玉佩。 “皇上,这太贵重了,不可啊。”楚昀宁要将玉佩还给明文帝,这块玉佩意义重大,是明文帝作皇子时先帝送给他的,这些年一直戴在身边。 明文帝笑了笑;“一块玉佩罢了,朕还是给的起的,朕既然送出去了,就没有收回来的道理。” 无奈之下,楚昀宁只好让北北道谢。 “谢谢皇伯伯!” 恰好此时李副将风尘仆仆的赶回来,手里提着个箱子,弓着腰进来:“皇上,末将不辱使命,已经斩杀了南城王世子。” 明文帝抬脚上前一把扣住了箱子,没让打开,对着莫公公使了个眼色。 莫公公会意对着李副将说:“副将,您跟着奴才来。” 同时莫公公心里在暗叹,怪不得李副将在军营十几年了还是个副将。 有时真的是一点儿眼力见都没有。 大过年的一颗人头也不怕给北北吓着。 李副将手中的箱子被莫公公接走,又说;“幸亏皇上吩咐及时,末将赶到时,一群黑衣人正要抢走南城王世子,末将跟这群人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恶战,若不是城里的将士们人多,只怕南城王世子就会成功抢走。” 所以,李副将毫不犹豫的一剑斩杀了南城王世子。 那群黑衣人见状又气又怒,无功而返。 明文帝斜了眼李副将:“你办的不错,朕决定给你和西海公主的婚事提前举办!” 闻言,李副将激动不已,暗叹这一趟跑的真值! …… 城外一座破庙内,只有寥寥几个黑衣人回来禀报消息。 沉碧脸上带着块白色面纱,紧裹着大氅,乍然听闻南城王世子死了的消息,脸色徒然一变。 “这怎么可能呢,一定是弄错了,世子怎么可能会死呢?” 沉碧喃喃了很久,整个人就像是被人给抽取了灵魂,呆愣愣的。 还不肯相信这个事实。 不,不会的,世子已经是要做皇帝的,怎么可能会被南端人杀了呢。 这时从破庙身后走出来一名老者,老者脸戴上了面具,身上穿了件棕色袍子。 见他来,沉碧大喜:“师父!” 老者就是沉碧的师父,曾是宫丞相花了重金给她请的师父,也曾教过沉碧的姐姐。 当年老者宫丞相府时断定,一家出两后,必定会风光无限。 没多久宫家大女儿果然入了宫做了母仪天下的皇后,至于小女,老者曾断定其十六岁的时候会有场劫难,平安度过之后就没事了。 宫二小姐十六岁病故,沉碧魂穿成了宫二小姐,又被宫丞相送入宫。 沉碧紧张的说:“师父,世子死了,现在该怎么办?” 她是历史老师,熟知历史绝对不会弄错南城王世子的命运,所以她才会义无反顾的陪伴他。 结果竟然死了,是被人取下首级那种。 若是其他死法,中毒鸩酒又或者是其他的,兴许沉碧还觉得有起死回生那天。 但现在,一切希望都没了。 老者深吸口气,眼神浑浊令人看不清情绪,只听嗓音凝重的说:“我夜观天象,属于南城王世子的那一颗帝王星已经陨落,南城王世子的帝王运已经全部被明文帝给吸走了。” 沉碧一愣,着急的问:“师父的意思是说明文帝抢走了世子的帝王运?” “对!” 对于吸取气运这一说,沉碧只是略有耳闻,这还是第一次真实的感受到了。 “这么明文帝皇帝不仅不会死,还会福泽绵长,继续坐几十年皇帝?” 沉碧此刻整个人的胸腔有团怒火在燃烧,差一点儿就把她给焚烧殆尽了。 当年,她看穿了明文帝的运势,拼命的从明文帝的后宫逃脱,远走他乡结识了南城王世子,盼着他有 朝一日能君临天下。 结果这一切就像是个笑话似的,狠狠的打了她一巴掌。 “师父,有没有法子能夺回气运?”沉碧紧紧攥着拳,她要替南城王世子复仇! 属于他的,凭什么被夺走。 明文帝的行为和强盗又有什么区别? 老者沉思了片刻,昨天晚上他尝试着参透明文帝这颗帝王星,试图能窥探一些天机,结果被严重反噬,以至于他现在短暂的失去了占卜天命的本事。 “此事急不得,还需从长计议。”老者走出破庙仰着头看天:“东陵的天马上就要乱了,得尽快找到下一个帝王星才行。” “是谁?”沉碧着急的问。 此时此刻,沉碧最后悔的事就是当初不该和楚昀宁摊牌,本来是想提醒她不要和自己作对,结果却害了世子。 楚昀宁连云澜废太子都放过了,若不是忌惮那个传言,又怎么会这么快的杀了世子呢? 明明南端皇帝已经带兵离开了回到边关了,结果又派人赶回来取了世子首级,若不是楚昀宁提醒的,那这一切未免也巧合了。 “楚昀宁,这一切都是拜楚昀宁所赐!”沉碧努力压着怒火。 老者看了眼沉碧:“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现在不是莽撞的时候……” 其实老者还没说,南城王世子那一颗帝王星陨落之后,连带着旁边那一颗凤凰星星也坠落了,也就是沉碧的本命星,已经变的黯淡无光,随时都有可能掉落。 无奈,沉碧不得不收起了愤怒,恭敬的回答:“是。” 天色渐黑 边城已经升起了一个个小火堆,开起了篝火晚宴,空气中都弥漫着酒香的味道。 前半夜楚昀宁还陪着北北一块坐在外面,吃饱喝足之后,北北有点困得睁不开眼睛了,于是她带着北北回去洗漱睡觉,等忙完了,楚昀宁掀开帘子看见了莫公公。 “莫公公怎么在这?” 莫公公亲昵的上前笑了笑,指了指不远处:“楚尚宫,皇上在等您呢。” 楚昀宁摸了摸鼻尖,顺着视线走了过去,明文帝正在和一群副将开始摔跤,一开始这些副将有点忌讳,不敢用全力,被明文帝呵斥了之后才开始动真格儿。 几次下来,明文帝全都占了上风。 楚昀宁失笑坐在了一旁,开始数着明文帝赢来的战利品,足足十来锭金子。 大都是今儿早上发下去的压岁钱,居然被赢了过来。 “阿宁!”明文帝一双亮晶晶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她看,唇边绽放了灿烂笑容,像极了等待夸赞的孩子。 楚昀宁也毫不吝啬的竖起一根大拇指表扬。 许是闹得累了,明文帝大口喘气儿坐在了楚昀宁身侧,就着水壶喝了大口,语气还有些微喘:“阿宁,朕很久很久没有这样痛快过了,朕这辈子最想感谢的人就是你。” 没有楚昀宁,或许明文帝早就毒发身亡了。 楚昀宁侧过头:“皇上英明神武,就算没有我一样也可以。” 话落,明文帝不自觉心里咯噔一沉,侧过头认真的盯着楚昀宁的脸:“阿宁,你会离开吗?” 他还想问,阿宁,你不是要陪着我一块打江山吗? 楚昀宁伸手摸了摸一旁的酒壶仰着头喝了大口,目光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火堆,映衬着她眼中隐约还有火苗闪烁,语气平静的说:“皇上,这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她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她去做,缺失了褚儿整整八年的母爱,她想加倍补偿回来,带着两个孩子游历山河,再回到蜀地,从此过上温馨的生活。 她没有理由和资格要求明文帝为了谁放弃什么,一国之君又怎么可能沉溺于男女之情呢。 明文帝的脸色变化莫名,忽然想起了北北的话,又释怀的笑了笑:“也好,孩子还小你多陪陪孩子。” 他不会跟一个孩子争宠。 楚昀宁笑着点了点头,难得明文帝如此开朗,他是一个好皇帝,将来百姓在他的带领下也会过上幸福快乐的日子。 第184章 照猫画虎 篝火晚宴结束之后,楚昀宁打着哈欠回了营帐,碧秀早就已经给她暖好的被窝。 “谢谢你,碧秀。” 月色下的军营逐渐恢复了平静,大部分人都进入了梦乡。筆趣庫 唯独明文帝站在营帐前心绪久久不能平静,一旁的莫公公见状弯腰上前:“皇上,夜深了,该回去休息了。” “嗯。”明文帝淡淡嗯了一声,两根手指指尖轻轻摩擦, 似是有点儿烦躁,眉宇间是遮掩不住的愁绪。 莫公公大约猜到了,能让皇上如此忧心的,就只有楚昀宁了。 “皇上是不是在想楚尚宫?” 明文帝侧过头斜了眼莫公公,吓得莫公公腿一软跪在地上:“皇上,奴才该死,奴才不该妄自揣测皇上的心意。” “起来吧。” 连莫公公都看出来了,聪明如楚昀宁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朕贵为一国之君,却在感情面前唯唯诺诺,连朕都瞧不起自己。” 明文帝紧绷着脸,有好几次话到嘴边他咽了回去,他担心直接戳破了,会让对方感到难堪。 万一,对方没有这个心思呢? 岂不是强人所难? 莫公公道:“皇上您可千万不要这么说,楚尚宫可不是普通女子,只是有些事身不由己罢了。” 明文帝挑眉斜了眼莫公公,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女人家最要紧的就是名声二字,楚尚宫又是和离之人,楚家在京城那也是名门望族,若是楚尚宫随心所欲,将来楚家名声该放在何处?” 莫公公常年跟着明文帝,在前朝和后宫打交道,人精似的,有些事一看就透了。 “楚尚宫不仅仅要顾忌楚家名声,还有顾忌小郡王的名声,还有昔日杨贵妃的下场……” 话说一半立即顿住了,生怕明文帝会生气,悄悄抬头却见明文帝若有所思,面上毫无怒火,这才大着胆子继续说:“就怕回宫之后那些御史和言官,一个人一口吐沫都能淹死人。” 明文帝闻言心中的迷惑似乎被人拨开了一层,赞许的看了眼莫公公。 “你倒是通透!” 这件事他记在心里了。 许是想通了,转身回去歇息了。 次日上午楚昀宁才掀开被子起来,先是去探望了北北,碧秀说:“小郡王一大早就被皇上带走了考学问了,估摸着也快回来了。” 闻言楚昀宁开始着手准备午膳,掀开帘子走出去,年味还未消散,李副将忽然捂着血淋淋的伤口跑来,脸色铁青着,走了几步身子摇摇晃晃忽然晕了过去。 “李副将!”碧秀大喊。 几个路过的赶紧扶着李副将进了营帐,楚昀宁急匆匆的跟了过去,查看了李副将身上的伤,左边胳膊被狠狠的划了一刀,露出了森森白骨,伤口处已经开始流淌着黑色血迹,明显就是中毒了。 楚昀宁二话不说封住了李副将的几个穴道,用干净的匕首挑开逐渐腐烂的肉。 “啊!”李副将被疼醒的,惨白着脸望着她:“两位公主都是西海派来的探子……” 说完这句话,李副将又晕了过去。 “那两位公主呢?”楚昀宁转过身问一旁的侍卫。 那两位公主已经在最短的时间内制服住,可惜两人已经咬舌自尽了。 楚昀宁蹙眉,说好的和亲公主为何突然反水? “哎呦,楚尚宫,奴才找了您好久啊。”莫公公掀开帘子进来,乍一看李副将的脸,吓了一跳:“李副将这是被行刺了?” “是不是皇上那边出事了?”楚昀宁见他来,有些着急的问。 莫公公摇了摇头:“这倒不是,是两位公主的事儿,看来楚尚宫已经知道了。” 皇上没出事儿,楚昀宁松了口气,全心全力救治李副将,剔除了烂肉,在伤口扇撒了解毒药,摸了摸他的脉象,眼看着他的脸色渐渐恢复平静,而她已经忙的满头大汗了。 对着贴身的人叮嘱了几句,她才跟着莫公公离开,弯腰进了营帐。 北北坐在桌子上安安静静的抄写字帖,楚昀宁见他写的认真也就没打搅,来到另一侧,明文帝正在 提笔批阅奏折,眼看着墨汁快没了,楚昀宁主动伸手主动帮忙研磨。 许是察觉到了身边有人来,明文帝头也不抬的说:“云澜私底下征集了二十多万兵马和西海打了几天,也不知怎么就和好了,西海退出了南阳城。” “皇上是担心云澜会和西海一起合作?” 明文帝点点头,手握着本奏折突然啪嗒扣上,心里提着口气:“有些事不得不防。” “那皇上接下来怎么办,是要继续攻打东陵,还是原地按兵不动?” 若进一步,就相当于把边城留给了后方。 若原地不动,一方面消耗时间,另一方面会给东陵喘息的机会。 明文帝忽然勾唇笑了。 这抹笑容让楚昀宁看的心里有点儿发慌,不自觉连手中的活儿都忘了。 “朕既要攻打东陵,也要留守后方!” …… 南阳城 玉安公主烦躁的看着云澜皇后寄来的一封又一封的书信,每封书信上都都重复着要她好好保护云澜废太子。 忽然眼前一抹阴影笼罩下来,玉安公主抬眸,娇羞的看着来人。 李明玉世子从她手中接过了书信,揉成一团扔在了火炉子里,明火瞬间舔舐了纸,烧成了一团又变成了灰烬。 “废太子已经心智不全,若是能让皇后娘娘开心,留着一条命又何妨。” 这段时间玉安公主可没少折腾废太子,差点就要了他的命! 玉安公主冷笑:“这时候来关心了,当年若不是她处处在背后偏袒他,至于落得今日这个下场吗?” “公主消消气。”李明玉手捧着盏茶递了过去,玉安公主伸手接过喝了大半杯,忽然又猛的放下了:“南端皇帝卑鄙无耻杀了南城王世子,攻下了东陵第一座城池纯属捡了便宜,都怪西海大皇子那个蠢货竟然真的相信南阳城会有金矿!” 玉安公主怎么也没有想到,当初那个最弱小的国家居然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势如破竹。 “若不是本宫机灵,及时放开城门让大皇子派人搜遍了整个南阳城,才让他死心,这会儿咱们也跟着一块倒霉。” 玉安公主为了能自保,主动提出了要合作的条件,两国合作以西海为首,等战事结束,云澜愿意割舍两座城池奉献给西海。 西海大皇子一听立马就答应了,并且连夜给安插在南端国的两位和亲公主发了消息,让她们及时报告南端的消息。 “公主真的要和西海合作?”李明玉问。 玉安公主挑眉:“当然不会,本宫的命还握在了楚昀宁手中,怎么可能会和西海合作,本宫只是想要给西海个狠狠教训,无论西海和南端谁胜谁负,对于我们而言都没有坏处。” “公主是打算中途撤军?”李明玉诧异的问。 玉安公主摇了摇头,亲自写了一封书信递给了李明玉:“还请世子亲自跑一趟,除了世子外,本宫谁也信不过。” 李明玉接过了书信纳入怀中。 “我只不是想效仿南端里应外合而已。” 南端借兵五万,里应外合攻击,所以才会取得胜利,若是她跟着学习。 在西海和南端攻打成一团的时候临时反水,和南端一块打败西海,那又是什么效果? 两座城池? 做梦! 李明玉的书信成功的送到了明文帝手中,并且把云澜非常详细的计划说了一遍。 明文帝着人好好款待了李明玉,而后和楚昀宁以及几位副将商讨起来。 “皇上,云澜这么做跟墙头草又有什么区别,当初就是云澜召集了三国一块攻打南端的,云澜跟西海私底下关系密切,还有西海更是个混账货,派了两个和亲公主来,结果是个探子!” “就是,这话根本不能轻信。” 几位副将的要求一致,不能随随便便的相信云澜国。 明文帝侧目看了眼楚昀宁:“楚尚宫以为如何?” “我觉得可以一试,这次来的是云澜李国公府世子,暂且将人扣押在军营,若是云澜敢有半点小心思,立即诛杀!”楚昀宁是见过一次李明玉的,所以很快 就认出来了。 玉安公主让李明玉亲自来送信,八成也是存了这个心思,李国公在云澜的地位十分威望,不次于南端的楚将军。 所以,就凭云澜的诚意,楚昀宁觉得可以赌一把。 “楚尚宫,这可不是儿戏啊,一旦出现偏颇,会造成无可挽回的损失。”有人提议。 楚昀宁勾唇笑:“我若记得没有错,南城王世子手下就有十几万兵马,还剩下一大半。” “那些人全都染上了疫病,不能派上用场啊。” “为何不能用?”楚昀宁不以为然:“疫病的解药在咱们手里,若是这些人伪装成南端士兵,去攻打西海或者云澜,无论云澜是真心还是假意,都无关紧要。” 她要的只是那些人全部都染上疫病。 突然一个副将站出来说:“这会不会太残忍了,这些疫病虽死不了人,但传染性极强,若是被当成了真的疫病杀了,岂不是要造成很多无辜的人死亡?” 话落,楚昀宁看了眼说话之人,这年头在军营里当圣母的可不多。 “若有一天西海的疫情或者主帅也染上,无法控制的时候,只能求咱们了,若归顺,咱们给解药,若不归顺,不影响咱们对付东陵,继续开疆扩土,何乐不为呢?”楚昀宁说。 很快其他人纷纷认可了楚昀宁的法子,在战场上哪有不死人的。 疫病只会让人浑身发热,手脚发软,拿不起武器,就像是得了急症,并不会真的要人性命。 明文帝第一个认可了楚昀宁的观点,立即派兵去把南城王世子剩余的兵马全都弄过来。 这时莫公公忽然冲着楚昀宁使了个眼色,楚昀宁悄悄退下。 “楚尚宫,李世子想见见您,说是有很重要的事和您谈谈。”莫公公又说:“您放心吧,李世子身上已经被搜过了,绝对没有任何可以伤害您的,营帐里还有好几个护卫守着。” “这件事皇上知道吗?” 莫公公点头:“皇上知晓的,自打李世子来送信就要和您见一见,奴才全都打点妥当之后才敢请您。” 闻言,楚昀宁才没了顾忌,去见李明玉。 李明玉见她来立即起身,态度十分友好:“早就听说了楚尚宫大名,今日一见,份外荣幸。” “李世子过奖了。” 听着对方直接点名自己的身份,李明玉一点儿也不意外,笑了笑:“我找楚尚宫来,是有件事想求求尚宫,当初公主年轻气盛不懂事,惹恼了尚宫,我可以代替公主赔罪。” 楚昀宁十分钦佩李明月,毕竟他曾单枪匹马一个人来救玉安公主。 就冲这份爷们劲儿,楚昀宁对李明宇的态度还算温和。 “世子不会以为我会做亏本买卖吧?”楚昀宁笑着反问。 李明玉点头:“我知道,所以这次特意带着诚意来的,恳请楚尚宫高抬贵手,赐我解药。” 说着李明玉从怀中掏出了一枚地形图,是一座小山的形状,四周都是茂密丛林。 “这是?”楚昀宁不解的看着他。 “南阳城的金矿。” 话落,楚昀宁忍不住笑了,金矿的事是她瞎编的,故意引西海的人过去。 “楚尚宫,南阳城的确有一座金矿。”李明玉一本正经的说,神色异常认真。 楚昀宁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抬眸斜了眼李明玉,认真的打量着他的眼神,忽然问:“这件事究竟多少人知道?” “楚尚宫放心,这件事目前为止只有你我二人知晓,知道的人全都不在了。” 李明玉温和的脸上露出一抹坚定。 “只为了一枚解药?” “对!” 许久李明玉又说:“如今我就在南端成了人质,哪也去不成,我只是不忍心看着公主时不时的饱受毒性折磨,楚尚宫可以派人去查勘,若有半个字虚假,我就在你手里呢。” 说着李明玉还递给了楚昀宁一枚令牌:“有了它,十个人内畅通无阻,一路快马加鞭估摸着一天一夜就知道结果了。” 楚昀宁手攥着令牌:“好,若是正如你所说,我可以考虑你的要求。” 第185章 又遇梦境 楚昀宁手握令牌走了出去,一旁是莫公公候着她,见她完好无损的出来了,忙问:“楚尚宫,李世子没对你怎么样吧? ” “没有,你吩咐人好好善待着他,不许怠慢。” 李明玉的身份一时说不清是敌是友,但他为人坦荡,目前为止还没有令她讨厌的地方。 军营内还不差他一口吃的。 莫公公应了声是,跟随楚昀宁一块去见明文帝,恰好赶上了明文帝在考验北北功课,无外乎都是之乎者也。 北北摇头晃脑的朗诵着,明文帝脸上满是欣慰。 她站在门口不敢打搅,等着背诵完了才上,北北唤了声娘亲。 “真乖。” 北北咧嘴笑;“我知道娘亲肯定有很重要的事要和皇伯伯说,所以我先走啦。” 楚昀宁见他古灵精怪的眨眨眼,忍不住笑:“外面冷,我送你回去。” “好。” 楚昀宁将令牌放在了桌子上,手牵着北北出了营帐,北北机灵的环视一圈,才仰着头说:“娘亲,我今天早上又梦见白胡子老爷爷啦。” “那老爷爷说什么了?” “白胡子老爷爷说,有一个金矿埋藏了很多很多黄金,但底下全都是陷阱,如果挖空了会导致山体崩塌进入河里,冲毁很多村庄,河面上飘着很多很多的人。” 北北一想到那些画面吓得一激灵,紧紧的攥着楚昀宁的手:“娘亲,咱们不要去挖金矿好不好,会遭天谴的。” 楚昀宁愕然,忽然一脸严肃的弯腰蹲下身:“北北,这件事还有什么人知道?” 北北摇了摇头,她始终记得娘亲说的话,白胡子老爷爷的梦境不能对任何说起。 “那就好,你先回去练字吧,娘亲谈完事就去找你。” 将北北送回,楚昀宁在半路上就在想着怎么开口跟明文帝解释。 见她愁眉苦脸的回来,明文帝好奇的问:“什么事儿给你难成这样?” 对于明文帝,她向来不会隐瞒,但这件事涉及到北北,所以她必须要谨慎。 她不希望北北会被人当成了怪物。 “李明玉世子想以一座金矿作为交换玉安公主的解药,南阳城真的有金矿。” 明文帝闻言十分诧异的望着她,并没有露出欣喜,而是问:“是不是有什么为难之处?” 否则,楚昀宁不该是这个表情。 楚昀宁长长的叹了口气;“金矿固然好,可以充盈国库,但也有一个潜在的危险,就拿南阳城这座金矿来说,地势险峻,四周全都是崇山峻岭,不远就隔着一条长长的河,我担心一旦动了金矿,会造成山体崩塌,冲入河流再给四周的村庄造成巨大的伤害。” 明文帝顺着楚昀宁手指着的方向看,仔细观察了一圈,的确有存在的隐患。 “想要开采金矿就必须把这一周边的村子全都遣散,在安全的地方重新建立住的地方,就像两年前修河渠那样,工程浩大……” 这样折腾下来,可能开采的价值就没了。 毕竟不是南端的地盘,一旦金矿的消息传扬出去就会被人惦记上。 “那你打算怎么办?”明文帝问。 楚昀宁犹豫了片刻后才说:“暂时按兵不动,金矿的事就当做没有,日后时机成熟了再说。” 他们没办法分散兵力去开采金矿,至于李明玉的交易,楚昀宁又有了新的打算。 明文帝侧目看她,略有些意外:“朕以为你会积极开采金矿,攻占南阳城。” 话落,楚昀宁没好气的斜了眼处明文帝:“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若无强大的靠山,这些反而招人记恨。” 这话说的极有道理,明文帝将令牌又重新递给了楚昀宁;“朕赞同你的意思,这件事就作罢。” 既然北北已经窥探到那里有金矿了,楚昀宁也就没必要再派人去打草惊蛇了。 于是她又将令牌还给了李明玉。 “楚尚宫这是什么意思?”李明玉心中暗自不悦,误以为楚昀宁是个言而无信的人,脸色略显阴沉。 楚昀宁从香囊中掏出半颗解药递给了他:“金矿的事 我们知晓是真的,所以,按照约定给你解药,至于另外半颗么,待战事结束,只要玉安公主不从中作梗,我必定无条件奉上。” “那金矿呢?” “金矿么,想必世子已经窥探过了,山势险峻,一旦挖崩塌,会引起不必要的灾害,倒霉的就是生活在周边的村民们。” 李明玉骤然一愣,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怔怔然的望着她:“你是因为这个所以才没有开采?” “李世子不也是因为这个?”楚昀宁反问,只是玉安郡主在他心里太重要了,重要的超过了那些村民们。 李明玉语噎,忽然有些惭愧的拱手:“是我以小人之心了,楚尚宫的格局令我自愧不如。” 难怪明文帝会如此信任楚昀宁,南端又能走到今日,考的不仅仅是手段和谋略,还有人心! “李世子过奖了。”楚昀宁眼眸微微动,她实在是想不通李明玉为什么会看上玉安公主,凭借他的身份地位和样貌,在云澜京城找个什么样的找不到? 似乎看出了楚昀宁的疑惑,李明玉解释;“我从小被她救过。” 楚昀宁闻言忍不住嘴角一抽,好狗血的桥段,被人救过,所以不得不报恩。 “那李世子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废太子不必考虑,云澜皇帝膝下还有好几个皇子呢,他该投靠哪个? 李明玉听出话中试探,倒也不隐瞒,两个人就像是知己似的心平气和聊天:“三皇子文武双全,只是出身低微,在所有皇子中实力是最弱的,但三皇子有雄才大略,只缺个施展拳脚的机会罢了。” “四皇子,空有一副花架子,背靠尚书令,生母是连妃娘娘,为人阴狠毒辣,五皇子狡诈多端,是除了太子之外身份最高的,还有个六皇子,从出生身子就不好,这些年就没断过药,太医说活不长久。” 楚昀宁默默听着,等他说完了才开口;“云澜皇帝倒是好福气,膝下这么多皇子,不似南端,只有宫里养着的二皇子,刚刚一岁,一时也看不出个好坏。” “这怎么能比较呢,南端皇帝正值而立,云澜皇帝却已步入古稀,待战争结束,南端国的小皇子也不会少。” 两人许是很投缘,所以一转眼的功夫就傍晚了,楚昀宁好似意犹未尽的离开。 碧秀来陪她:“小姐,晚膳已经准备好了。” “北北和皇上用过了吗?” “小姐放心吧,是皇上陪着小郡王一块吃的,晚上小郡王吃了大半碗饭,还喝了碗羊汤,皇上见小姐迟迟没回来,又陪着小郡王练了大半个时辰的字,这会儿小郡王已经已经睡了。” 楚昀宁了然点头。 远远的瞥了眼主营帐,烛火还未曾熄灭,恰好莫公公探出脑袋来瞧。 见状,她只好抬脚去了主营帐。 掀开帘子里面一股淡淡的龙涎香传来,明文帝只穿着件白色常服,灯火下,那张脸俊美异常,温和开口:“传晚膳!” “是。”莫公公识趣退下。 楚昀宁立即把跟李明玉之间的聊天对话一一告诉了明文帝。 “你问起云澜几个皇子做什么?”明文帝不解的问。 “废太子不成器,云澜几个皇子若挑选一个人扶持上位,或许对方在有生之年也不会进犯南端。” 这是楚昀宁的初步想法,如果能用最少的损失来营造和谐环境,何乐不为呢? 明文帝失笑望着她:“你总是能想到别人想不到的事,说说看,你觉得哪一个皇子靠谱?” “若是按照李明玉说的,当选三皇子。”楚昀宁转念一想:“若我选择必定会选择四皇子!” 四皇子背靠尚书令,为人阴险狡诈,论才华比不上三皇子,论身份比不上五皇子,唯独比六皇子能略胜一筹。 明文帝直接点头表示同意,楚昀宁等了半天等着他问为什么。 结果他直接就答应了,反而让她语噎。 “皇上就不问问为什么吗?” “但凡是你选择的,朕都无条件信任。” 楚昀宁莞尔一笑:“扶持三皇子 太累了,需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扶持五皇子,其他几个皇子就没有反抗的能力,可若是扶持四皇子,有五皇子压着,不怕他不听话,至于六皇子,若是个残疾人,已经和皇位无缘了。” 明文帝听着她头头是道的解释,竖起大拇指表示赞同:“你打算怎么扶持四皇子?” “云澜皇后因为废太子,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已经全面崩溃,云澜皇帝特别钟爱这个发妻,这些天文武百官和百姓的谴责导致云澜皇帝的身体每况愈下,四皇子若是有兵马支持,我相信会更胜一筹。” 等同于,楚昀宁打算把云澜的立场彻底转变成友好邻国,也就不怕玉安公主有机会从中作梗了。 “可若是云澜皇帝传位给其他皇子了呢,咱们这么做岂不是功亏一篑?” 楚昀宁敛眉遮去了眼中那一抹凌厉晦暗:“若是四皇子堪当大用,云澜皇帝根本没有任何机会传位。” 这语气中隐藏着杀气。 南端被攻击,一大部分都是云澜皇帝在背后怂恿的结果,纳了好几个国的公主为妃。 或许云澜皇帝对于皇后而言是个好丈夫,可对于整个国家而言,未必是个好君王。 年轻时的云澜皇帝东征北讨,不停的扩疆土,才有了后来云澜的壮大。 一生罪孽无数,临了有任何下场也不足为奇。 明文帝沉思片刻后心里有了想法,说:“往后杀戮的事全都交给朕,朕来安排,你不必亲自动手。” 他要她少沾染些血腥。 如果有天进了地狱,要罚就罚他一个人吧。 这时莫公公在营帐外焦急道:“皇上,李副将快要不行了。” 闻言明文帝立即带着楚昀宁赶去探望,只见李副将不停的抽搐,嘴里大喊大叫,一脸痛苦,好几个侍卫按住他,才没让他自寻死路。 望着他的症状,楚昀宁眉心紧皱,指尖搭在了李副将的手腕上,此刻他浑身血液逆流,犹如打了鸡血似的亢奋,浑浊着眼睛望着楚昀宁:“楚尚宫,求求您给我个痛快吧。” 见状,这是染了不该染的东西了。 楚昀宁直接一掌砍在了李副将的后脖子上,李副将晕了过去。 “找根绳子把他捆起来,嘴里塞一块布,每两个时辰喂一碗水,无论他怎么挣扎都不能解开绳子。”楚昀宁吩咐。 “是!” 明文帝蹙眉:“这症状和五散粉很像。” “就是这东西,只是药效比他更浓,应该是西海公主趁其不备下的药,时间一长让李副将染上了瘾。” 这种东西可以麻痹整个人的神经。 “传令下去,搜,每个人营帐都要搜一遍,一旦发现立即焚烧,若有人染上,及时报备,朕可以免除一死,三日后再查,若再次发现,就地处决!” 明文帝冷着脸说,这种东西太危险了,足够的份量就可以毁掉一个人。 当晚营帐里就开始搜查起来,不查不知道,一查居然找出一大箱子。 顺着源头查到了一个副将身上,那个副将早已抹了脖子死了。 楚昀宁震惊不已,居然在眼皮底下发生了这种事,若不是恰好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死了的副将姓袁,袁副将平时忠勇无畏,又老实巴交的很,从他的血液里也发现了五散粉的成份。 “让军医来,每个人都要一一查一遍!”楚昀宁说。 这种东西可以控制人的思想,表面上看不出什么,一旦发作,必定会按照对方的要求去做。 除非有极强大的控制力才能将其控制住。 这时北北在身后喊了声娘亲! 明文帝一把抱起北北:“从现在开始没事儿不许出营帐,外面现在不安全了。” 北北似懂非懂的望着他,又转头看了眼楚昀宁,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楚昀宁知道北北是有话和自己说,于是牵着他进了营帐,趁人不备,北北压低声音说:“娘亲,白胡子老爷爷说有人在饮用水里下东西,还有一个很破很破的庙里,有一个蒙着脸的女子,好像叫做沉碧。” 第186章 找到沉碧 五散粉在军营内传开,明文帝站在寒风凛冽中彻查,楚昀宁不放心任何人,让碧秀寸步不离的守着北北。 “娘亲放心吧,北北哪也不会去的。”北北乖巧的说,自顾自的坐在椅子上低着头写写画画。 有时候楚昀宁都在想,到底是什么好运气生了北北这样乖巧懂事的儿子。 太幸福了! 楚昀宁安顿好北北后就直接去找明文帝,眸光深沉:“皇上,我建议可以先从水源查起。” 一切的源头都避不开水。 “你说的对,那就先从水源开始彻查。”明文帝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于是楚昀宁带人在四处的水源开始彻查,尤其是饮用水,站在河边上,她眉心紧皱,能把五散粉下在水里,份量可不小,五散粉可不便宜。 “平时吃喝都是这条河吗?”她问。 一旁的侍卫点了点头。 楚昀宁低着头检查了一下,水源干净,并未发现不妥,一路沿着上游寻找,还是没什么问题。 不对啊,既然北北说了问题在水源中,那肯定水有问题,查了整整一下午也没发现半点线索,楚昀宁有些发愁了,蹲在水岸边思索。 明文帝循着找来,递给她件大氅:“虽说是初春,有些积雪还未融化,也不怕着凉了。” “皇上。”楚昀宁起身,从明文帝手中接过大氅,目光一挑瞥见了河岸下有农夫肩挑水桶往岸边上走,倏然,楚昀宁发现了问题所在。 “我们该查查挑水之人和挑水的工具。” 她怎么会把这点给遗漏了,这些人是最容易下手的,于是明文帝立即吩咐将所有挑水和跟水有关接触的人全都暂时关禁闭,等待逐一审查。 整个水房大概有三十多个人,楚昀宁逐一检查了他们身体里是否染上了瘾。 片刻后楚昀宁发现有至少十个人是有问题的。 “楚尚宫,我们是被人冤枉的,我们根本不知道什么是五散粉。” 其中一个年纪略的挑水侍卫跪在地上,脑袋跪在地上磕头,砰砰作响,看上去格外可怜。 剩下几个神色中略有闪躲,也跪在地上喊冤,楚昀宁抬手一挥:“打,今日务必要让他们招认出来,绝不能姑息。” “是。” 很快军营上方传来了一阵又一阵的惨叫声,听得人心里瘆得慌。 又等了会儿,有人熬不住刑终于说了,是有人给了他们一笔银子,不得已才这么做的。 楚昀宁紧绷着脸,对于这几人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就地处决。 “你们有任何困难可以向上级报备,但绝对不允许为了一己之私做出伤害大家,若有此举,绝不姑息!” “极有可能因为你们的一个小小举动,会造成更多无辜人的牺牲,你们摸摸良心,值得吗?” 这一次楚昀宁是被人气狠了,脸色阴沉,让其他人瞧了也忍不住心生胆怯。 等着缴获了大批的五散粉之后,楚昀宁又想起北北的话,于是带着暗卫亲自查找四周的破庙,方圆百里之内的破庙几乎都要被翻遍了。筆趣庫 终于在西南角的一处角落里发现了蛛丝马迹,空气里还弥漫着女人身上淡淡的香气。 那股香气,十分熟悉。 就是从沉碧身上散发出来的。 “找!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到!”楚昀宁沉声吩咐。 “是!” 一个时辰后,暗卫终于在五十里外找到了跌入陷阱的沉碧。 沉碧此刻奄奄一息,浑身是伤,正仰着头看她,瞳孔微微放大,似是有些不可思议。 “你……咳咳,你还是找来了。”沉碧紧咬着唇,不甘心的望着她,此刻的狼狈让她有些抬不起头来。 偏偏又是在最不想见的人眼前。 楚昀宁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对着四周的暗卫挥挥手:“我有几句话单独聊聊。” 暗卫退到了安全距离。 楚昀宁弯腰蹲在陷阱旁,眯着眼打量,有种被人背叛的感觉油然而生。 “你别这么看着我,我只是不想惨死在宫中而已!”沉碧发出低吼声,心中仿佛是压抑着一颗巨大的石头, 她提前知道了历史上宫丞相一家子的结局,只是想避开又有什么错? 沉碧紧咬着牙,十分不甘心的说:“我只是运气没你好而已,你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做太后。” 闻言,楚昀宁忍不住笑了:“是你自己贪心不足,怪不得任何人,南城王世子对你倒是不错,结果呢?” 这句话就像是一把刀子直接插入了沉碧的心口上,她紧紧的攥着拳头,心痛的快要无法呼吸。 “这件事不该这样的,世子是要做皇帝的……” 楚昀宁紧抿着唇:“我从未想过害你,甚至拿你当知己,同为异地老乡,一切都不容易……” 她甚至将沉碧当成了亲妹妹一样的存在,处处帮着她,结果居然是她看走眼了。 令楚昀宁不能够理解的是,作为一个法治社会的现代人怎么心就这么狠毒,让人放火烧村,屠杀百姓。 这个行为,楚昀宁无法理解。 所以,她没有办法原谅沉碧,更不配替那些百姓原谅她,沉碧不死,凭着她的花言巧语,早晚都要作幺蛾子。 今天沉碧必须死! 沉碧忽然情绪有些激动:“我又何曾想过害你,阳城本不该是你们占领,我苦心劝你带着明文皇帝离开边城,他是历史上短命皇帝,他不死,你儿子如何能继位?” 提到这个,沉碧心里就有一团怒火在燃烧,她好心提醒,结果他们却不听,硬生生要改变历史。 只要她安安分分的顺应历史走,将来做个太后不好么? “难道你没有听说过一句古话,事在人为,人定胜天!” 楚昀宁淡淡启唇。 “改变历史的人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你们等着吧。” 沉碧绝望的躺在了石头上,两手张开,迎接死亡,嘴里喃喃着:“我的下场是如此,你们的下场不会好的。” 其实沉碧心里特别的不服气,尤其是冥冥之中明文帝吸取了原本属于南城王世子的帝王之运,从此延长了帝王之路,也就意味着他短暂的时间内死不了。 凭什么? “一个贼而已,窃取了旁人的命运,早晚会得报应!”沉碧哈哈大笑,嘴里不清不楚的嘟囔着。 可楚昀宁看穿了她眼中闪闪烁烁的恐惧,她那么惜命的人,怎么会甘心死呐? 只不过是故意假装疯疯癫癫,试图想要逃过一劫罢了。 “楚昀宁,也许我死了就可以解脱了,到时候重新回到现代,我还会慰问你的家人。”沉碧猩红的唇瓣染上了一抹笑意,似乎在催促她快些动手。 其实她心里很没底,因为在现代她已经死了,说不定连尸骨都没了。 沉碧就这么看着楚昀宁,咽了咽嗓子,忽然问:“明文帝在位时间越长,对于北北来说不是件好事,他本该做皇帝的,皇位只有一个,你这个做母亲的难道不心疼儿子吗,明文帝只是暂时对你感兴趣罢了,时间长了,后宫妃嫔那么多,只有儿子才是最靠谱的……” 楚昀宁勾勾唇,已经没了耐心:“无论如何结果,你没机会看见了,我就不信老天爷会这么不开眼,你作恶多端,烧杀抢夺无恶不做,还有机会轮回现代,至于北北,就用不着你操心了。” 她冲着身后伸手,暗卫立即递给她一把弓箭,箭端上还燃着一团火。 沉碧见状眼眸不自觉的睁大,怔怔然的盯着她:“你疯了,楚昀宁,你为何要这般残忍对我?” 居然连个痛快的死也不给她么。 “下辈子投胎眼睛睁大点儿,别在做个没良心的恶人。”楚昀宁渐渐拉开了弓箭,并且瞄准了沉碧。 “不!”沉碧大喊,瞳孔睁大,拼命的挣扎想要逃跑,奈何下半身根本不听使唤,一动不能动。 嗖! 箭离了弦,直接射中了沉碧,她眼睁睁的站在陷阱旁看着 沉碧被一团火给包围。 紧接着熊熊烈火在燃烧,几乎快要将她吞没。 惨叫声传入耳中,楚昀宁佯装没听见,只有沉碧死了,她才能安心。 闭着眼后退两步,又站了半个时 辰左右,确定人死了,楚昀宁才翻身上马,重新赶回营帐,她先是去探望了李副将。 李副将的情况比她想象中好了很多,只是短短几天整个人瘦了一大圈,下巴的胡子也长了很多,眉眼下一片暗青色。 “楚尚宫?”李副将本来垂着头靠在椅子上,百无聊赖的看着鞋尖,乍然一看楚昀宁来了,倏然瞪大眼不可置信,哆哆嗦嗦着:“您,您你怎么来了?” 楚昀宁蹙眉;“我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你又何必这样惧怕我?” “呃……”李副将蹙眉,他再傻再笨也知道有些人不能招惹。 “多谢楚尚宫救命之恩,末将已经好了很多了。”李副将身子不停往后仰,生怕楚昀宁会碰他,吓得一激灵。 楚昀宁见状只好收回了手,对着旁边的侍卫叮嘱:“李副将的情况如何?” “回楚尚宫,李副将犯病的几率越来越少了。” “嗯,继续看着他,万万不可掉以轻心。” 叮嘱完了之后,楚昀宁在李副将的眼神示意下不得不离开,出了营帐就看见了奔驰而来的莫公公,看见他连跑带踹的,还以为有什么急事儿,结果只问了句。 “楚尚宫,李副将如何了?” 楚昀宁挑挑眉,大约猜到了李副将为什么会避自己于千里之外了,道:“情况有所好转了,但还需要观察。” 莫公公恍然:“那就成,只要李副将没有冒犯您,怎么都成。” “嗯?”这叫什么话? 莫公公赶紧解释:“李副将这个人服了五散粉,奴才是担心他会伤了您,奴才见着您没事就放心多了。” 紧接着莫公公进去看了眼李副将后又出来了,对着楚昀宁说:“楚尚宫,皇上在教北北小郡王学功课,奴才可从未见过这么机灵懂事的孩子。” “莫公公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北北,今儿怎么了?”真是奇怪。 莫公公愕然,讪讪一笑:“奴才这不是喜欢北北小郡王么。” “承蒙厚爱了。” 楚昀宁迈进营帐时就听见明文帝在考他功课,这样的场面已经经历过无数次了,所以见怪不怪。 等考验结束后,明文帝才转过身看她,见她一身疲倦便忍不住问;“阿宁,你……刚从外面回来?” “嗯。”楚昀宁摸了摸北北的小脑袋,淡淡的说:“解决了一个人,这是我们之间个人的恩怨,皇上放心,已经处理妥当了。” 明文帝闻言端起一杯茶递给了楚昀宁,并说;“这两日你也着实辛苦,什么都不想,好好睡一觉。” 末了他又补充了一句,一切有朕在。 折腾了两日的确很疲惫,楚昀宁微微笑,叮嘱了北北几句之后就回了营帐,脑子里直接挥散了沉碧临死之前的话。 她一个字也不信,她坚信事在人为。 这一觉她睡了很久很久,直到碧秀走到她身边轻轻唤醒她:“小姐,该起来吃午膳了。” 朦胧中睁开眼,楚昀宁仰着头看了眼天色,已经晌午了。 碧秀在一旁递衣裳一边说:“您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奴才担心您会饿坏了,自作主张喊您。” 楚昀宁点了点头,缓缓站起身又问:“那可有发生什么事儿?” “奴婢听说是西海和云澜一块带兵往边城方向赶来。” 还真一块过来了,她起身打算去看看,碧秀却说:“皇上说让您务必要休息好,这些事皇上会处理好的。” 闻言,楚昀宁有些不放心,长长的叹了口气:“我就是个操心的命。” 刚走到营帐外,就听明文帝在排兵布阵,听了一会她才恍然,原来明文帝是要掩人耳目,故弄玄虚派了很多兵马继续攻占东陵,给西海那边造成了假象。 所以西海迫不及待的赶来了。 实际上南端已经埋伏好了陷阱,就等着西海自投罗网呢,至于云澜,目前还看不出是敌是友。 听了一半楚昀宁恍然一笑,转身就去了伙食房转转,路过时人人都跟她打招呼。 楚昀宁惊讶,原来自己不知不觉中竟深入人心了。 第187章 卑微世子 楚昀宁漫无目的在伙食房溜达了一圈,又去了蔬菜大棚,看着涨势喜人的各种蔬菜,生机勃勃看着就喜人。筆趣庫 “阿宁?” 忽然身后有人喊她。 楚昀宁回过头,竟意外的发现了是陌世子,她望了眼他的腿:“世子的腿都是恢复的不错。” 陌世子闻言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受过伤的腿,温润如玉的脸上扬起了笑意:“这还要多亏了你医术高明,否则,我哪还有机会站起来。” 陌世子环视一圈,忽然感叹:“阿宁,没想到你这么厉害,能文能武还会医术,我在京城就听说了你的丰功伟绩,多亏了你。” 楚昀宁眼眸微暗,语气多了几分疏离:“世子慎言,这一切都是皇上英明神武,我不过是从旁协助罢了。” “阿宁,你呀,还是这么性格倔强。”陌世子无奈摇摇头。 不知为何楚昀宁看着陌世子,就有一股绿茶的既视感,茶言茶语太严重。 “阿宁……” “世子请自重,这里是军营重地,我虽已和离,但孑然一身,女儿家的名声最要紧了,世子还是唤我一句楚尚宫或者楚小姐吧。” 闻言,陌世子眉心一皱:“阿宁……好,楚小姐,我们之间怎么说也是老朋友了,何必这么生疏。” 楚昀宁未搭话,而是在蔬菜架子旁绕了一圈,时不时的伸手打点什么,漫不经心的问;“世子是奉命来的?” “嗯!”陌世子点点头。 两人就这么站着,楚昀宁却觉得空气有些压抑的很,手掐住了跟绿叶。 “这阵子北北如何,我也经常入宫去探望他,好些天不见了,也不知现在有没有长高一点。” “北北这孩子随你,机灵聪慧。” 楚昀宁默默听着,甚至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她听说陌世子没有受伤之前,风光霁月,温文儒雅,进退有度,是个翩翩佳公子。 怎么现在却成了一副油腻大叔的样子? 明明那张脸挺英俊潇洒的。 “北北一切都好。”楚昀宁忽然说:“我忽然想起来还有些事儿没处理,世子,先告辞了。” 丢下这句话,楚昀宁匆匆忙忙的离开了,一路头也不回的回到营帐内。 碧秀见她呼吸急促,赶紧倒了杯茶递上去:“小姐这是怎么了?” “还能如何,不就是被人盯上了。”楚昀宁挥挥手避开了茶,对着碧秀吩咐;“你去跟莫公公说一声,若是空闲了来一趟。” “是。” 旁人要是找莫公公或许还要等很久,可楚昀宁找他,莫公公立即放下手中的事儿来了。 还要赔着笑脸:“楚尚宫您久等了,是不是有什么事儿说?” “陌世子怎么来军营了?” 莫公公清了清嗓子:“这事儿皇上也是最近才知晓的,陌世子身无爵位,自由潇洒,想去哪就去哪,加上从前陌世子也是军营出来的,皇上也不好拒绝啊。” 楚昀宁蹙眉,这倒是真的。 陌世子从前和明文帝是至交好友,又是战场杀神,替南端立下过不少汗马功劳。 腿受伤了之后一直养在长公主府没出去。 “楚尚宫是不是有什么顾忌的地方?”莫公公忐忑的问。 楚昀宁清了清嗓子:“你去提醒皇上,陌世子不是什么善茬。” 从他的眼神中,她看见了对权利的渴望。 像极了当年的长公主。 莫公公闻言立即变得谨慎起来,但凡是楚昀宁开口说的话,必须要慎重起来。 “楚尚宫放心,奴才一定会把话带到。” 营帐内 陌世子一袭月色长袍面色如玉,冲着上首的明文帝拱手恭敬行礼:“微臣拜见皇上。” 明文帝摆了摆手,隔空虚抬:“不必多礼,起来吧。” 两人见面相视一笑,陌世子上下看了眼明文帝,语气中带着几分敬佩:“许久不见皇上,皇上越来越英明神武了,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世子亦是,谁能想到世子还能有站起来这一天呢。” 又聊了几句之后,陌世子忽然问起了北北:“好些天 不见了,这家伙也不知有没有长高。” 正说着,莫公公撩起帘子带着北北进来了。 陌世子一看见北北,眼眸都亮了,弯腰伸手就去抱北北,将人搂在怀里,忍不住伸手掐了下他圆圆的小脸蛋。 “北北,好些天不见了,你可有想过我?” 北北仰着头看他,眉心下意识紧皱,脸上的欣喜表情仅仅一瞬间就消失不见了,规规矩矩的站好;“陌世子。” “小家伙,规矩学的不错,个子也比上次见面高了,脸蛋也圆润了些。” 陌世子松开了手:“一会我可要考验你学问的,瞧瞧你这些天有没有偷懒。” 闻言,北北走近了明文帝身边,一只手拉着明文帝的下摆:“这些天都是皇伯伯教我学问,一日不曾落下,皇伯伯还夸我很厉害呢!” 说着,北北仰着头冲着明文帝眨眨眼,似是在求证。 明文帝笑了笑;“是不错。” 紧接着北北看向了陌世子,一副你看我没有撒谎吧的表情。 “没想到皇上日理万机,不仅要忙着打仗还可以抽出时间教导北北,看来是我多虑了,这场战争并没有微臣想象中那么煎熬。”陌世子谈笑风生,语气似是开玩笑的说:“皇上这么快就能带领南端成为目前为止最大强国之一,可见是付出了不少努力的,您也是百姓们心中至高无上的君王。” 明文帝挑眉淡淡一笑,指尖扣在了桌子上:“你既然来了,朕正好有个差事交给你。” “微臣定不辱使命!”陌世子一改刚才的随意,脸色变得很认真。 “去一趟东陵,将两万人送去西海边界。” 陌世子闻言眉心微微蹙,有些难以理解,还未等问出口,莫公公催促说:“世子还不快领旨?” 无奈之下陌世子只好领旨谢恩。 “给陌世子准备准备,即刻就出发。”明文帝对着莫公公使了个眼色。 莫公公会意之后对着陌世子指了个方向:“世子,这边请,现在的战事刻不容缓,您还是尽快出发吧。” 陌世子紧抿着唇,无奈之下只好点头离开,人一走,北北立即侧过脸看向了明文帝:“皇伯伯,世子不是个好人。” 明文帝诧异的看着北北,并不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好奇的追问:“为何这么说?” “我看见世子掐过二皇子。” 北北说着特意演示了一遍,用手腕隔着厚厚的衣裳掐住了脖子。 “就这样,二皇子哭都哭不出来。” 明文帝眉头紧皱:“那后来呢?” “后来二皇子差点就没气儿了,是太医及时救了二皇子,还说二皇子是喉中有异物,皇祖母吓坏了,当场打死了几个吃醉酒的宫女。” 北北和陌世子无冤无仇的,明文帝肯定是相信北北的说辞。 “当时我就躲在柜子里和小李子公公捉迷藏,幸亏陌世子没看见我。” 这件事给北北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从那以后,北北只要是看见陌世子进宫,尽量就会躲的远远,或者是装病不舒服不肯见。 可每次陌世子都不肯饶了他,变着法的要见他,给他带各式各样稀奇古怪的玩具。 北北根本就不喜欢,而且非常抗拒。 只要是他送的,北北就讨厌。 好不容易看不见陌世子了,他居然还追到军营里来了,北北有些郁闷,他紧紧的拽着明文帝的下摆:“皇伯伯,可不可以不要把我交给陌世子?” “朕为何要将你交给陌世子?”明文帝失笑,在北北看不见的时候,眸光一闪而逝的阴狠。 从前他欣赏陌世子,爱惜他的才华,同时又很同情他的遭遇。 可现在么,此人居心不轨,不得不防。 “世子喜欢检查我的功课,可太傅说,除了太傅和皇上之外,我的功课不许任何人查问,世子却总是问个不停。”北北愁眉苦脸的叹着气。 当初是明文帝交代太傅教北北帝王之术,如果被外人知晓北北在学这个,必定会引起大乱,也会给北北造成危险。 所以明文帝私下底下令,此事不许外透。 “放心吧,既然你不喜欢陌世子,朕怎么会勉强你呢。” 明文帝保证道。 北北闻言才算是乐开了花。 一旁的莫公公也忍不住小声说:“怪不得是母子连心呢,刚才楚尚宫派了碧秀喊奴才过去,也是说了这话,让皇上小心提防着点儿陌世子。” 明文帝蹙眉。 “陌世子来军营第一个见的就是楚尚宫,不过依奴才看,楚尚宫似乎对陌世子并不感兴趣。” 不仅没兴趣,还很厌烦。 从菜棚子里出来就回了营帐再也没出来。筆趣庫 明文帝闻言脸色倏然一沉,指尖轻轻敲打着桌子,时不时发出咯噔咯噔的沉闷声。 “皇上要不要让陌世子回京?”莫公公说。 “回京做什么,他明显就是奔着军营来的,陌世子在军中还算有威望,从前的那些部下肯定希望他回来的。” 帘子外楚昀宁走了进来,她甚至有些后悔替陌世子医双腿,还不如就这么残着呢。 当初为了给陌世子医腿,她险些被人当成刺客给打死,还有去找后山找帮手时,也是陌世子给引荐的,美其名曰可以对付婧娘。 结果呢,害的她差点被人盯上,若不是她机灵侥幸逃脱,后果真悬。 明文帝将北北抱在坐在自己的双腿上,斜了眼楚昀宁:“长公主毕竟是朕的亲姑姑,你寻个体面的法子送他一程,留口气儿就行,正好也能消你心中怒火。” 闻言,楚昀宁挑起长眉,很快就在脑海里构思了一个新方案。 “成!” 于是楚昀宁回去之后研究出了东陵疫情的解药,只不过解药中还夹着一些其他药物。 对于陌世子的身体,楚昀宁还是了解的,所以她专门加了属于陌世子的解药。 “小姐,现在就送过去吗?”碧秀问。 楚昀宁摇了摇头:“此刻送过去必定会惹人怀疑,这个先备用。” 既然是有了防备,明文帝就没给陌世子实权,虽将东陵的两万身染疫情的兵交给了陌世子,同时还给他增添了两个副将。 两个副将紧紧跟陌世子,从前陌世子的那些旧部下几乎也都跟陌世子接触不上。 这件事连点儿风都没透过来。 仿佛陌世子压根就没有出现过。 陌世子紧绷着脸色,手握缰绳,望着一望无际的城池边境,曾几何时他也在这个战场上厮杀过,满身是血,无怨无悔。 结果呢? 自从摔下马之后,身边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变了,同情,嘲讽,幸灾乐祸,还有惋惜。 幸好,腿好了。 脚下的这块土地才是他用武之地,陌世子勾唇,跨马飞驰。 几个时辰后好不容易到了东陵边城,等看见了那两万兵马时,陌世子眉心紧皱,问起身后的副将:“怎么这群人都是病恹恹的?” “世子有所不知,这些人是得了疫病,所以才会如此。” 两个副将解释。 陌世子闻言不悦;“为何会染上疫病,而且染上疫病的人怎么能上战场?” “世子,这疫病传染性极强,若是没有解药,就是这幅模样,毫无缚鸡之力,只能任人宰杀。” “所以皇上的意思是要让西海的士兵也染上疫病?”陌世子终于明白过来了,忍不住嘀咕:“这事不妥,若是疫病传回南端,岂不会连累了南端人?” 其中一个副将哈哈大笑:“世子多虑了,南端的每个士兵都吃过解药了,所以不会染上疫病的。” “士兵吃过,那百姓呢?” “百姓可以随时来南端军营里领取解药,也会有士兵不定时的巡逻,避免造成误伤。” 陌世子心里提着口气,转过头看向副将摊开手心:“那我的解药呢?” 副将从怀中掏出一个瓶子,陌世子接过却是半信半疑并未吃下去,越往里走,看着病恹恹的士兵就越多,心里虽佩服明文帝这法子太妙,一方面又忍不住想,这肯定是楚昀宁的主意。 若没楚昀宁帮忙,这场战还不知道如何呢。 第188章 他叫景珩 陌世子望着遍地都是残兵,眉心紧皱,折身就想往回走,却被两个副将给拦下了。 “世子,这可是皇上命令你带兵去西海的,你若是离开了 ,就算枉顾圣令。” 闻言,陌世子脸色阴沉沉的,抿着唇一言不发,深吸口气只好又硬着头皮回去了,却不忘转过身对侍卫吩咐了几句话, 副将顺着听了一嘴,大约是去禀报皇上。 副将冷冷一笑,并未阻挠。 这事儿求皇上没用。 果不其然,等了好几天音讯全无,陌世子又被人看守很死,寸步不能离开。 “是谁准许你们这样跟着我的?”陌世子怒问。 两个副将就像是没听见似的,直到其中一个被问得烦不胜烦,才耐着性子回答:“这事儿世子应该心如明镜,又何必捅破呢。” 陌世子骤然一愣:“是皇上?” “陌世子不远万里从京城来这,存了什么心思,难道还需要我说吗?” “就是,拿旁人当傻子呢,若不是皇上念及陌世子过去的功劳,就凭擅闯军营这一条就足够处死你了。” 陌世子闻言,一口气堵在心口差点咽不下去,紧紧咬着牙。 竟真的是皇帝吩咐。 …… 陌世子的一举一动都在明文帝眼中,包括他每日说的话,见过什么人,又吃过什么饭,无一例外问的十分清楚。 明文帝摆摆手一句知道了,就打发了,一旁的莫公公撇撇嘴:“怪不得连北北小郡王都不喜欢陌世子,陌世子当真是……太急功近利了。” 提起北北,他恰好撩起帘子进来,头顶着小圆帽,虎头虎脑的很可爱,一双大眼睛圆溜溜的转悠着;“皇伯伯!” 见着北北,明文帝的脸色才算是好看了,冲着他招招手, 北北噘着嘴:“皇伯伯,娘亲自从知道了大哥的存在,得空就给准备礼物,已经连夜缝了十几套衣裳了,我真担心娘亲累坏了眼睛。” 给大哥做衣裳他不吃醋,只是心疼娘亲。 明文帝蹙眉;“你娘亲日日都点灯做衣裳?” “差不多吧,娘亲的手艺越来越精湛了,诺,我衣服上的绣花就是娘亲随手缝的。”北北指了指袖口处一朵小雏菊,淡雅的黄色。 的确是活灵活现的。 “等皇伯伯见着你娘亲,会私底下劝劝她。”明文帝说完又和往常一样考验北北的功课。 北北依旧对答如流。 两人又聊了会儿,北北小家伙自觉得很,每天都会给自己安排合理的时间,这不,到了该练字儿的时候了,恭恭敬敬的冲着明文帝弯腰告退。 “皇伯伯,我先退下了。” 目送北北离开,明文帝脑海中忽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望了一眼沙土地图。 这两日明文帝开始忙起来,经常脚不沾地,楚昀宁来了好几次,营帐内都有好几个副将在汇报事情。 无奈之下楚昀宁只好等了会儿,有时一等就是半个时辰,又或者一个多时辰。 楚昀宁摸了摸鼻尖,有这么忙吗?筆趣庫 遇见了莫公公,楚昀宁忍不住问:“皇上最近这么忙吗,是不是有什么消息?” 莫公公回头看了眼里面,然后摇了摇头,皇上的痴情他是全程都看在眼里的。 “楚尚宫,这事儿奴才也不太清楚,许是忙吧。” 模模糊糊说了几句,也没说个所以然出来,楚昀宁叹了口气折身回到营帐,手捧着绣绷子开始做针线活儿。 傍晚 天色刚刚黑下来,碧秀忽然对楚昀宁说;“楚尚宫,皇上刚才派了莫公公来传话,让您即刻过去一趟。” 楚昀宁抬眸,放下了手中的活儿,抬脚跟了上前,进了营帐内却见明文帝穿着一袭黑色粗布衣裳,身上背着个行囊,顺手扔给她一个,又指了指旁边的青色男装。 “这是?”楚昀宁一头雾水,整个人都很迷茫的望着他。 明文帝道:“军营里的事朕已经安排妥当,几位大将军身经百战又沉稳,暂时不会出事的,朕打算和你去一趟大昭寺。” 大昭寺? 楚昀宁骤然一 愣,自从她知道了褚儿就在大昭寺,现在满脑子都是褚儿的身影。 惦记他的一举一动,做梦都想和褚儿说句话。 明文帝蹙眉:“怎么,傻了不成?” “我……”楚昀宁情绪有些激动,明文帝又说:“这次咱们微服离开,悄悄的走,北北那边朕已经打过招呼了,你放心,朕将身边一大半的暗卫全都留给北北,北北的饮食也是经过严格把控的,绝对不会让有心人钻入空子。” 楚昀宁闻言吸了吸鼻子,他居然什么都安排好了,让她彻底没了后顾之忧。 “那我就多谢皇上了。” “出门在外不必喊皇上,唤我一声景珩就行。” 景珩,萧景珩,这个名字已经多少年没有人喊过了,他差点都记不得自己的名字了。 “那我就冒犯了。”楚昀宁大着胆子喊了一声景珩兄。 明文帝清了清嗓子,咳嗽两声:“你先换衣裳,我在外面等你,咱们即刻就出发。” “好!” 月色下两匹马飞驰而过,朝着关外行驶,一黑一青,两人披星戴月日夜兼程。 明文帝理解楚昀宁想见褚儿的心,也懂她为母不易,这一路上不停的安慰她的情绪。 “景珩兄,我没你想象的那么脆弱,又不是见不着了。” 楚昀宁倒是发现明文帝比自己还紧张。 两人几乎都是白天赶路,晚上找个驿站休息,抄的又是近路,打扮的更不显眼,为避人耳目,两个人露面的地方一点财都没显现,脸上更是特意伪装了一下,抹了点儿黑土,看上去就是再普通不过的人了。 所以这一路都很顺利,每到一个驿站都会换次马,这样就能保证可以继续赶路。 抵达乾州时,天空不不作美,天上下起了瓢泼大雨,两人几乎是一路淋着雨进入驿站的,衣裳都湿透了,初春的雨凉飕飕的。 明文帝立即让小二准备房间还有干净的热水。 “真是抱歉了,现在就剩下一间空房了,您看?”小二赔着笑脸:“这大雨都下了三天了,滞留的人越来越多,这间房还是好不容易空出来的。” 听着小二的话,楚昀宁嘴角抽了抽,要不是了解明文帝的为人,她还以为看多了霸总言情的桥段呢,下着大雨,就剩下一间房了。 “小二……” “就给我们吧。”楚昀宁见身后来人,毫不犹豫的冲着小二要了那间房。 小二立即点头,弓着腰对着两位指了指方向。 身后是个年轻貌美的大家小姐,身穿锦服,手里攥着把佩剑,肩上背着个行囊,站在柜台前问房,得知最后一间房被订出去了,秀眉一紧直接跟了过来。 “两位兄台,能不能把这一间房让给我,我可以出十倍的价格。” 女子绕到了跟前,目光一抬立即就被明文帝的脸给吸引住了,目露欣喜;“这位兄台一定不是乾州人吧,瞧着没见过, 脸生的很。”筆趣庫 明文帝淡淡瞥了眼女子,本不想搭理,奈何楼下好几个人看热闹的。 “兄台,你是哪里人士,看你穿着虽然简单,但气质不凡啊,这位是你弟弟吧,你们两个人就这么来乾州了,也不怕被人盯上啊?”陆浅浅拍了拍胸脯;“不过别怕,我可以保护你们。” 话落,小二也忍不住扑哧笑了。 陆浅浅没好气的瞪了眼小二,小二愣是把笑给憋了回去。 明文帝走下台阶侧过身挡住了楚昀宁,紧绷着个脸:“这位小姐,家中内妻还有未出世的孩儿还等着我着急赶回去,这房间我们让不了。” “你成婚了?”陆浅浅蹙眉。 明文帝脸不红心不跳:“长子已在学堂上学。” 身后的楚昀宁看着陆浅浅那一脸纠结样,又看了眼被雨水冲刷后俊美男子明文帝,怪不得陆浅浅会动心呢。 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姑娘,情窦初开的年纪乍然遇到了个惊艳的男人,很难不动心吧? “陆大小姐,要不然您回陆家呢,陆家家大业大,您又何必在小店住?”小二劝。 陆浅浅噘着嘴不乐意,一把挥开了小二,一副蛮横样;“我瞧着这两位兄台就是正人君子,今儿我就住这间房了。” 说完不管不顾的朝着里面冲,丝毫不管身后的人,明文帝眉心紧皱,还从未见过这么不讲理的姑娘。 陆浅浅冲着两人眨眨眼,一脸天真的问:“我可以和你们一块闯荡江湖吗?” 明文帝还未开口,楚昀宁笑着点点头:“陆大小姐肯舍身份,我们自然愿意了,您先上去,我们稍后就到。” 得到了想要的回答,陆浅浅咧着嘴笑:“得嘞!” 等着陆浅浅上楼之后,楚昀宁转过头看了眼天色,外面还下着大暴雨,于是她借了笔墨写了封信,给了小二五两银子, 让他去趟陆家。 明文帝则和楚昀宁坐在大堂内吃着热乎的饭菜,期间明文帝还从店家这拿了干净的衣裳:“先换上衣裳,免得着凉。” “嗯。” 换好衣裳一边吃着饭一边等着消息,不一会陆浅浅走了下来,刚好和陆家人撞到了。 “爹?”陆浅浅脸色一变,她爹怎么会这么快就找到了这里? 陆老大沉着脸,他怎么会养出这么不听话的女儿,整天就想着劫富济贫,行侠仗义,根本就不像个女儿家的娇柔。 “这里鱼龙混杂,快跟我回去。” 陆浅浅撅着嘴不乐意:“不成,爹,我已经找到了心上人 了,就是这位公子!” 楚昀宁眼睁睁的看着陆浅浅手指着明文帝,一口热茶差点卡在嗓子里,对面荣辱不惊的明文帝抬眸递给她干净的手帕; “急什么。” 楚昀宁顺过气儿之后,轻轻咳嗽两声,起身冲着陆老大说:“我家兄长已经有了结发妻子,是绝对不会休妻或者和离的,今日只是一面之缘,多谢陆大小姐厚爱。” “我不介意,我可以做平妻。”陆浅浅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不自觉的被吸引了。 这一路出来两个人尽量低调,却不想遇到了这么厚颜无耻的人。 女儿家的家教简直被狗给吃了! 陆老大朝着明文帝看过去,也不自觉的被他周身的气质给吸引了,虽然对方衣着简单,可浑身上下散发出的贵气,就像是刻在骨子里,让人不自觉的臣服。 “这位公子……” “我兄台脾气暴躁,不易近人,没你想象中那么好。” 楚昀宁无语的翻了个白眼,终于明白什么叫做有其父必有其女了,看陆老大那个眼神,恨不得黏在了明文帝身上,眼神比星星还灿烂。 “你怎么能这么说你兄长呢?”陆浅浅噘着嘴想要打包不平。 “砰!” 明文帝猛然拍桌子,怒瞪着陆浅浅,那眼神凌厉如刀,吓得她浑身一哆嗦,不停的后退两步,怔怔然的望着他,眼圈里还有大滴大滴的眼泪含着。 “哎呦,宝贝女儿怎么了。”陆老大心疼的不行,侧过头瞪了眼明文帝:“浅浅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气……” 楚昀宁心里这口气实在憋不下去了,她们是真的不想惹是生非,招人眼热。 “这样,你给我们一天时间考虑考虑。”楚昀宁放低了声音。 这时陆浅浅也不知对陆老大说了些什么,陆老大霸气的一挥手,让人守住了驿站:“明儿一早我亲自来请二位去陆家做客。” “成!”楚昀宁点点头。 两人一块上了楼,望着塌上陆浅浅的衣物,楚昀宁长长的叹了口气。 这次两人出来身边什么人都没有带,就连暗卫也没有。 “现在可怎么办?”楚昀宁问。 明文帝透过窗户看了眼楼下马厩,有一辆马车,吹了屋中蜡烛打开了窗户,手揽住了楚昀宁纤细的腰肢,用衣裳盖在她的头上,纵身一跃跳到了马车上,将她塞入马车内。 楚昀宁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没淋多少雨就下来了,明文帝手握缰绳,在雨夜中一声厉呵,架着马车飞奔而去。 “下个驿站估摸着要两个时辰,你好好休息一会儿。”明文帝隔着帘子说。 第189章 夜雨惊险 楚昀宁听着外面大雨瓢泼,有些不忍,于是建议:“景珩 兄,不如咱们先找个避雨的地方吧,咱们躲躲雨,等雨停了再走也不迟啊。” 她虽然很着急见褚儿,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咱们这么一走,陆家那边肯定会派人追过来的,正所谓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 楚昀宁生怕他听不见似的,一把握住了明文帝的胳膊,紧眯着眼,掀开了帘子顿时雨水就打在脸上,带着股沁凉之意。 萧景珩眼眸微动,加上外面的雨势实在是太大了,模糊了眼睛,看不清山路,所以他只好听了楚昀宁的话找了个避雨的地方。 幸好走了不远就看见了个破庙,两人下了马车,躲进了破庙中。 萧景珩四处找了点干柴,升起了火,映着火光,楚昀宁娇弱白皙的脸庞在眼前恍恍惚惚,鬓间乌黑的秀发湿润紧贴在两鬓,一双浸了水的眸子潋滟了无数芳华,灿若星辰,亮的惊人。 “阿宁?” 楚昀宁蓦然抬头对上了萧景珩那双眼,一脸无辜的眨眨眼:“怎么了?” “咳咳……”萧景珩蜷着拳头轻轻咳嗽两声,楚昀宁立即伸手探了探他的额,乌黑的墨发下一双瞳孔微微垂下,肤色极白,唇角泛红,唯有眉眼下隐隐有几分疲倦。 “不烧啊。”楚昀宁白嫩的掌心在他的额上反复试探,又摸了摸自己的,小声嘀咕:“脸怎么这么红?” “许是离火太近的缘故吧。”萧景珩伸出双手在火堆前烤了两下,眉心微动,略有些不自然,话锋一转又说:“我今日是第一次见那个陆小姐。” “嗯,我知道。” 一个在皇宫,一个在乾州,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而且那个陆浅浅也说了见萧景珩十分的眼生。 可这又有什么关系? “景珩兄长的英俊潇洒,陆小姐情窦初开,那是证明她眼睛好。” 两人正说着,雨夜里忽然传来了马蹄声,楚昀宁脸色微变和萧景珩对视了一眼,两个人很有默契的将火堆踢向雨夜中,下一秒萧景珩抱住了楚昀宁纤细的腰肢,纵身一跃,两人落在了房梁上,身形紧贴着。 两个人彼此间的呼吸都能听得清楚,楚昀宁一只手抵在他的胸膛,小脸涨红。 幸好,他看不见。 萧景珩伸手握住了她的腰和手,鼻息指尖都是女儿家的馨香味。 “外面……外面好像来人了。”楚昀宁压低了声音嘀咕。 萧景珩淡淡嗯了声。 片刻后外面来了一群脚步声,其中一个嘴里骂骂咧咧:“乾州这是什么破天气,整日整日的下大雨,也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儿。” “害,你就别抱怨了。” 一行人进了破庙后坐在角落里,许是天色太暗,加上他们刚才选得位置不一样,所以他们并没有发现刚才破庙里有人来过的痕迹。 底下燃起了火堆,他们在晾晒衣裳,个个光着膀子,露出粗犷的胸膛。 楚昀宁眼前忽然一暗,一只清冷的大掌挡住她的视线。 害!在现代男人光着膀子算什么事儿啊。 “这陆家可真是有钱,几房就这么一个独苗苗,这陆小姐到底长的什么模样,十六岁才开始招亲?” “诺大的家业肯定是有人要继承啊,咱们几个可要说好了,无论是谁被选上了,都不能忘了其他兄弟们,大家互相扶持一把啊。” “对对,苟富贵勿相忘。” 底下大约有七八个人,都是野路子,一直在说起陆家。 楚昀宁压低了声音:“看样子他们晚上是要是留宿在这,咱们怎么办?” 总不能一直在房梁上吧? 楚昀宁指尖微动,对付这七八个人根本不在话下,她都准备动手了,却听萧景珩说:“咱们两个人孤身在外,也不知对方什么路数,还是少招惹事端的好,再观望观望吧。” 闻言楚昀宁只好顿了顿,提前收回了手。 庙外,大雨未停,冷风呼啸。 庙内,几个人有说有笑,气氛看似很融洽。 就在 此时外面又传来了马蹄声,还有声娇呵,片刻后,一名穿着蓑衣的女子迈进庙内,嘴里嚷嚷着:“我就知道你们都在这,我陆浅浅才不管你有没有妻室呢,你休想躲我!” 话音一落,庙内的人还没反应过来,一双双如狼似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来人。 陆浅浅进了破庙后脸色就沉了下来,下意识的咽了咽嗓子。 下人说有人偷走了马车离开了,她一气之下闯入屋子,果然看见两个人走了,窗户还打开着。 于是她不顾劝阻,直接带着人找了出来,等发现破庙时发现了那辆马车,顿时欣喜不已。 “就你们几个?”陆浅浅还是不死心,绕着破庙找了一圈,的确是没有发现其他人的踪影。 “晦气!” “你刚才说你是陆浅浅?” “对,我也听见了,陆家庄的千金小姐也叫陆浅浅。” 几人对视一笑,立即冲着陆浅浅走了过来,摩拳擦掌,其中一个说:“陆小姐,外面天寒地冻的,你一个姑娘家在外多不安全啊,不如坐下来烤烤火暖暖身子,等天亮了,我们几个护送你回陆家庄。” 陆浅浅冷笑,手握配剑拔了出来,寒光一闪,冷哼:“就凭你们几个也想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自量力!” 几人中有几个会些三脚猫的功夫,其中一个尖嘴猴腮的冷冷笑,冲着陆浅浅猛的一吹白雾,然后哈哈大笑,陆浅浅大叫不妙立即屏住呼吸,但此刻已经来不及了。 忽然眼前一片漆黑。 陆浅浅心中一紧,身子摇晃,手中的剑到处乱砍,嘴里口齿不清的说着:“你们若是敢伤害我,我爹是不会饶了你们的!” 几人很轻松的就避开了陆浅浅的攻击,将人围成一个圈儿,面上露出猥琐的笑容。 “砰!” 陆浅浅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 房梁上的楚昀宁真想揪起陆浅浅给个大嘴巴子,绝对是被惯坏了,又蠢又没长脑子! 自己一个人出来找人,还要自报家门! 可她既然撞见了,就不能不管,楚昀宁身子微动,萧景珩按住她,蒙着脸才肯跃下。 几人面对萧景珩,骤然一愣。 “臭小子,识相的赶紧走,坏了我们的好事儿,要了你的命!” 尖嘴猴腮的男人威胁道。 萧景珩却不以为然,脚下提起了陆浅浅的剑,伸手接过朝着地面上狠狠一插,剑尖没入地下大半截,浑身泛着股冷冽的寒风。 “陆家庄的人马上就来了,你们敢动小姐一根汗毛,陆家庄的人定要将你们活剐!” 楚昀宁蒙着脸语气阴沉,又说:“居然敢用迷幻药这种下三滥的功夫!” 几枚银针一出手,片刻后嗷呜几声惨叫声划破天际,吓得其余几人连连后退。 “还不快滚!”萧景珩怒呵。 他气势逼人,几人哪扛得住,连衣裳都来不及穿上冲入雨中扭头就走。 楚昀宁头疼的看着地上的人,正要去扶,陆浅浅转过头来冲着她灿烂一笑。 “我在江湖上行走这么多年,才不会被这种雕虫小技给欺骗了呢。”陆浅浅拍了拍手站起身,一双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萧景珩:“今日你救了我一命,我要报答你。” “滚!”萧景珩目光狠厉,丝毫不留情的看着她。 陆浅浅撇撇嘴:“这么凶做什么,我好歹也是个女人家。” “你还知道你是个女人,活了这么大岁数还没见过你这么脸皮厚的。”萧景珩有些后悔了,早知道就不救她了。 一旁的楚昀宁也是无奈翻了个白眼,这丫头太鬼精鬼精了。 “你们叫什么呀,是哪里人,又要回哪,我可以和你们一块上路吗?” 陆浅浅单手撑着下颌,眨动着无辜的大眼睛,对萧景珩几乎就是迷妹的崇拜。 萧景珩却是一副厌恶至极,恨不得将人捏死的心态。 “哎?”陆浅浅伸手要去戳萧景珩的肩,嘴里嘟囔着:“外面下着大雨呢,你们也是没办法赶路的,万一遇到山体滑坡可就不好了。” 嗖地一声 ,银针入体,陆浅浅眼睁睁的看着一枚银针从指尖钻了进去,剧痛袭来,她瞪了眼楚昀宁:“你这是做什么?” “江湖险恶,我们虽然不害人,却也不是软柿子人人拿捏,你不要仗着陆家庄就可以为所欲为,我们不吃这一套!” 要不是看着她年纪小,楚昀宁真的想代替她父母狠狠教训她一顿。 太不像话了! “你们可知道我背后不止是陆家庄的!”陆浅浅紧紧抱着胳膊,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我只不过是遇到了喜欢的人,为什么要拒绝我,我肯定不会和你妻子争的,我这个人很好相处的。” “呵!”楚昀宁冷嗤。 陆浅浅的恼羞成怒的咬着牙:“你们得罪了我没有任何好处的,我背后可是有长公主撑腰的!” “长公主?” 楚昀宁想了半天都没想起来哪位长公主,她侧目看向了萧景珩。 “安阳长公主?”萧景珩对着楚昀宁解释。 陆浅浅眼眸乍然亮了:“对,安阳长公主就是我姑母,怕了吧?” 萧景珩没理会陆浅浅的话,转而对着楚昀宁解释起这位长公主的来历。 先帝最小的女儿,当年还算受宠,成年后嫁给了当时的金科状元,来了封地后就很少有消息了,好几次太后召见,安阳长公主总是以生病推脱,这一晃也有十几年没有入京了。 “我可是姑母最疼爱的小侄女儿,你们若是得罪了我,就算是跑到了天涯海角,我也会找到的!”陆浅浅抬起下巴,倔强的说。 楚昀宁实在是忍不住了,抬手狠狠的对着陆浅浅打了一耳光:“这是我代替你父母管教你的,仗势欺人,不懂规矩,厚脸皮!” “你敢打我!”陆浅浅怒瞪着楚昀宁,又可怜兮兮的看着萧景珩。 萧景珩却是连个眼神都懒得施舍给她。 “哼,乾州都是我姑母的天下,你们得罪了我,绝对没办法离开乾州!” 陆浅浅话说一半忽然顿住了,楚昀宁嫌她聒噪,拔出地上的剑架她脖子上,冰冷的剑紧贴着她的肌肤,吓得陆浅浅立即说。 “你……你别胡来,我姑母都是掌握着十五万精兵的,我是陆家唯一的子嗣,银钱无数,只要你们肯哄着我来,我绝对不会亏待你们,升官加爵,还是千万财富,我都可以满足。” 楚昀宁眼皮跳了跳,忽然来了兴致:“又在耍我们是不是,长公主一个弱女子哪来的十五万精兵,她要造反不成,若真有,当今皇帝能放过她?” “天高皇帝远,皇上才不会注意到这呢。” “又在说大话了!”楚昀宁讽刺的笑,转过头对着萧景珩说:“这陆家小姐怎么脑子也不灵光了,居然还会撒谎了。” “谁说我撒谎了!”陆浅浅急了,脱口而出:“我姑母早些年就已经手握精兵了,就养在在乾州,这件事知府也知晓, 若不是姑母镇守乾州,乾州岂会这么太平?” 看陆浅浅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楚昀宁觉得这件事有些猫腻。 一个长公主手握十五万精兵,这绝对是超出了正常范围足足十倍。 这就是要造反的节奏! 楚昀宁和萧景珩互相看了眼,一个眼神示意,萧景珩毫不犹豫的对着陆浅浅的后脖子一掌。 陆浅浅还没反应过来就晕了过去,这次楚昀宁没惯着她,直接让她摔了一跤。 “现在怎么办?”楚昀宁有些担心,乾州离边城的距离并不远,快马加鞭也就三五天的路程。 萧景珩说:“现在必须离开乾州,免得打草惊蛇,等来日再回来探访。” 多留一分就是危险,一个长公主私底下屯兵,一旦知道了萧景珩就在乾州肯定会封锁城门,不会让他轻易离开。 楚昀宁毫不犹豫的扒下了陆浅浅的蓑衣,又找了件刚才被人扔下的递给了萧景珩。 刚才来时的马车已经不知所踪,只剩下陆浅浅骑过来的那匹狮子骢了。 萧景珩抱着楚昀宁跨上马背,将人护在怀中,趁着夜色飞驰而去。 第190章 暂时妥协 雨夜中两个人共乘一匹马飞驰而去,楚昀宁眯着眼,任由雨水打在脸上,彼时浑身已经湿透。 终于在破晓时分,大雨终于停下,天空微微泛白,两个人没有留宿驿站而是投身了一家农户人家。 是个老两口,以种地为生,一家五口还有个孝顺的儿子儿媳,小孙子今年才刚刚一岁半,正是满地乱跑的时候,小家伙虎头虎脑的很可爱,见人就笑。 “我家媳妇的干净衣裳,你要是不嫌弃就暂且穿着。”老妇人手捧着干净的洗的泛白的衣裳过来。 楚昀宁有些尴尬,她居然被人看穿了身份,面对朴实的两口子,她道:“多谢大娘。” “这兵荒马乱的时候,出门在外小心谨慎是没错儿。”老妇人和儿媳妇帮忙准备了干净的热水。 洗漱之后浑身舒适多了,楚昀宁乌黑的秀发随意的散披着,正巧萧景珩走了过来,他此刻身上也已经换上了件青色衣裳,手里还拿着干净的洗脸布。 “初春乍寒,仔细保暖。” 萧景珩指尖挑起她的长发,不太熟练的替她擦拭着秀发,起初,楚昀宁有些不自然的往后退了退,诧异的看着他,实在是受宠若惊。 她何德何能让一国之君替自己擦头发呢? “刚才我已经打听过了,咱们连夜赶路已经离开了乾州。 ”萧景珩一边说一边细腻的替她擦拭湿漉漉的头发,又说:“这一带都是倚着乾州的,每年缴纳的税很重……” 几乎已经压的名不聊生了。 “我大约猜到了安阳长公主那十五万精兵是怎么来的了。” 萧景珩说着语气中隐约还有几分怒火,强行压抑着,楚昀宁侧过头,眨眨眼:“抓壮丁?” “嗯!”萧景珩点头,看了眼院子里忙碌的老两口正在修缮屋子:“这个家原本还有一个大儿子,前几年被抓走了,一直没消息,但每年陆陆续续能拿到二两银子。” “也难怪安阳长公主这么宠爱陆浅浅了,陆家肯定是在背后给了不少支持。” 陆家庄这么有钱,才足以支撑安阳长公主,只是一个公主为何要这么多的兵马? 难不成真的要造反? 萧景珩又挑起一缕长发轻轻擦拭,眼眸中透着温柔,淡淡的说:“朕和安阳长公主一共也没见过几次面,只是偶尔听母后提及她从小身子就不好,这些年她也极少会有消息,低调的很……” 谁又能想到这样低调的人居然会私底下暗自囤兵呢。 楚昀宁摸了摸下颌:“南端现在的精锐都在边城附近,暂时抽不开时间,安阳长公主这条大鱼暂且动不得。” “嗯。” 萧景珩又摸了摸她的头发,淡淡的馨香味,煞是好闻,发梢留恋似的在指尖打了个卷儿,他默默的松开了手,绕到后背。 “小兄弟,可以吃饭了。”农家嫂子端上来两碗热气腾腾的面条,上面还特意窝着两颗鸡蛋,撒了点葱花绿叶点缀,看上去很有食欲。 两个人连夜赶路的确是饿了,所以也没客气,热乎乎的面条填满 了肚子,浑身都舒适多了。 “昨儿雨太大了,你们连夜赶路辛苦了,要不要休息一会儿,房间也给准备好了。”老夫人说。 于是两个人又歇息了两个时辰左右,恢复了些体力,临走前,楚昀宁在桌子上放下了一张百两银子的银票。 为了保险起见,楚昀宁又对着老两口说:“我们虽然不是坏人,但保险起见,任何人来问也不要说出我们来过,这些马蹄印,还有那些旧衣裳,全都抹平踪迹。” “哎!”老两口点点头。 于是两人再次上了马背,渐渐消失了背影,走了一会儿, 楚昀宁眼皮跳的厉害:“我总是有点儿不放心,要不然再回去看看吧。” 若是因为他们两个,连累了一家五口,那个孩子才一岁半,她于心不忍。 萧景珩闻言立即调转了马头飞快的朝着老两口家赶去,果不其然,已经有一批人将那户人家围起来了。 楚昀宁心里咯噔一沉。 院子里,陆浅浅手里提着一根长鞭朝着老两口身上招呼:“还敢撒谎,那门口分明就是白雪的马蹄印记,说,那两个人到底去哪了?” 老头子被打的皮开肉绽,老婆子显然是没有遇见过这种场面,被吓得瑟瑟发抖,哆嗦了半天也不敢说什么。 屋子里还有孩子在哭,哭声很显然已经惹恼了陆浅浅,一个眼神示意,立即有护卫伸手去拍打门窗,框框作响,吓得孩子哭声更大了。 农家嫂子伸手捂着孩子的嘴,吓得对着外面的人磕头,还未开口,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脚,哗啦一声,护院已经拔出刀, 寒光闪烁。 楚昀宁实在是忍无可忍,指尖一枚银针划过,嗖的一声直奔护院的眼睛。 “啊!” 一声惨叫,护院倒地捂着眼睛抽搐不起。 众人一愣转过身看向了门口,陆浅浅立即惊喜道:“果然是你们!” 对于陆浅浅,楚昀宁已经一忍再忍了,本以为她只是个被宠惯坏了的刁蛮小姐,没想到居然还会迁怒无辜,小小年纪心肠竟如此歹毒! 着实该死。 此刻,楚昀宁已经动了杀气了。 这已经不仅仅是爱而不得了,他们前脚刚走,陆浅浅后脚就敢滥杀无辜。 扰乱了这些人的平静。 楚昀宁转过头对着农夫一家人说:“很抱歉,给你们带来了麻烦。” 老两口被吓怕了,连连摆手,一脸惊恐的看着楚昀宁。 见状,楚昀宁侧过头对着陆浅浅笑着说:“这路上我和大哥商量了,是我们不识抬举,不如这样,我们跟你一块回去,不过你得保证,我们下半辈子一定会荣华富贵!” 陆浅浅本来是一肚子怒火没处撒气,闻言立即笑着点点头:“这个你放心,我是陆家唯一继承人,一定会保你们兄弟前程。” “其实我们能想开也多亏了大娘的劝说,兵荒马乱的,有一个大好的前程比什么都重要。”楚昀宁面上是小心翼翼的讨好和奉承,和刚才一脸杀气时的样子是判若两人。 陆浅浅闻言,对地上的老妇人 多了分和颜悦色,转头就将鞭子狠狠的打在了一旁护院身上:“不懂事,怎么能打老人家呢。” “小姐恕罪。” 楚昀宁亲自扶着老两口起来,对着陆浅浅说:“陆小姐,事不宜迟我们回乾州吧。” 陆浅浅没想到前一天还硬气无比的两兄弟,转眼间就妥协了,她眼中隐隐还有几分暗藏猫腻的质疑。 “实不相瞒,家中半路上来了信儿,我家那嫂子……”楚昀宁压低了声音在陆浅浅耳边嘀咕了几句,闻言,陆浅浅的疑虑彻底打消了,并且大方的从怀中掏出千两银子的银票塞给了老头子。 “刚才多有得罪。” 老头子哪敢要,连连后退。 陆浅浅冲着老头子行了个礼,转过头冲萧景珩眨眨眼,萧景珩得了楚昀宁的示意,十分勉强的挤出个微笑,楚昀宁清了清嗓子:“我大哥生性不怎么爱说话,家里又遇到那样的事,所以……陆小姐请见谅。” “我不会生气的。” 一行人纷纷跨上了马背,楚昀宁却借口东西落下折身返回,对着农家嫂子飞快的叮嘱:“我们离开之后,你们马上带着行李离开这,出去躲一阵子。” “好。”农家嫂子颤颤巍巍的点点头,又担心的说:“你们不会有事吧,我相信你们两个都不是坏人。” 楚昀宁扎了眨眼:“放心吧。” 叮嘱完了之后楚昀宁才松了口气,重新上了马,昨儿天太黑了,加上下着大雨,她忽略了狮子骢的马蹄,马蹄里嵌入了一股追香粉。 所以,这些人才能准确无误的找了过来。 失策了! 往回折返时,楚昀宁干脆躲在了马车里睡,估算着大概时辰。 昨儿她们还穿过了一个很长的树林,当时阴森森的还有点可怖。 算一算,老农夫一家应该已经撤离了。 楚昀宁睁眼,不忍了! 撩起帘子,萧景珩坐在马背上,隔壁就是陆浅浅一脸娇羞的冲着他笑,时不时的在说些什么。 眼看着就要到了乾州境内,楚昀宁再次掏出了一枚银针刺入马背,马儿吃痛狂奔不止,楚昀宁却提前一刻跃下马车,眼睁睁的看着一辆奢华无比的马车直接撞上了大树,仅仅片刻后四分五裂。 陆浅浅立即扭头瞪着楚昀宁:“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当然是要好好教训你!”楚昀宁冷笑,指尖下几枚银针飞快的朝着四面八方刺去。 惨叫声不断。 萧景珩从马背上一跃而下,随手从一旁的护院手中夺下佩剑,剑尖毫不犹豫的搭在了陆浅浅的肩上。 陆浅浅猛然一愣,怔怔的看着萧景珩,气愤的咬牙切齿:“你们故意耍我,得罪了我,舅母不会原谅你们的!” “砰!”萧景珩飞快的踹了陆浅浅一脚,将人踹下马背, 这动作毫不留情,陆浅浅的身子犹如残破了风筝,高高的抛起来,重重的跌落,五脏六腑都快要摔出来了。 忽然对着地上猛的呕出血,脸色惨白着。 几十个护院一看,纷纷掏出了剑,举着长剑就要厮杀过来。 第191章 二更奉上 楚昀宁一把掐住了陆浅浅的脖子,擒贼先擒王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都别过来,否则我一把掐死她!”楚昀宁冷着脸怒斥, 几十个护院忽然不敢动了,彼此面面相觑,犹豫着不敢上前。 陆浅浅被迫仰着头望着她,紧咬着唇瓣,死死的瞪着她,继而又转变成可怜兮兮:“你放过我吧,我不敢了,我只是太喜欢你大哥了。” 这一抹妥协中暗含着敷衍和不情愿,她看出来了,陆浅浅只不过暂时迫于无奈而已。 只要给她机会翻身,就一定会滥杀无辜! “昨天在破庙我已经留你一命了,今日你又在挑战我的底线,陆浅浅,这个社会很复杂,不是所有人都要无条件的迁就你的。” “我……我真的错了,再给我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陆浅浅无辜的眨着双眼,杏眸中一滴滴晶莹的泪珠儿闪烁,可惜,她哭错了人。 楚昀宁自认不是什么善良的人,有恩必报,有仇必还,她紧紧的攥住了陆浅浅的下颌,从怀中掏出一枚药丸塞入她的唇中。 陆浅浅惊恐的瞪大眼:“你,你给我吃了什么。” “一日散!”楚昀宁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一日之内你若是动了哪一处,哪处便是作废!” “你骗我,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药?”陆浅浅满脸质疑,楚昀宁懒得跟她搭话,才站起身,陆浅浅就动了胳膊手指着楚昀宁。 刚刚一动,陆浅浅的胳膊就宛若掉了似的,直直的下垂,整个手立马呈现乌青色。 “我提醒过你,偏不信。”楚昀宁啧啧摇头,转过头望着那些正准备上前的护院,她眸中泛着杀气,看向了萧景珩,两个人眼神交流了片刻后。 萧景珩提剑。 楚昀宁摸了摸怀中香囊里的银针,当着陆浅浅的面,将这些护院诛杀殆尽。 “你……你你怎么敢?”陆浅浅被吓傻了。 眼前这两人的手段太残忍了,又怎么敢将她手中的护院全都杀了呢。 “天色渐黑,这些鲜血足矣引来无数野兽。”萧景珩说。 陆浅浅闻言被吓怕了,赶紧求饶:“求求你们饶了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求求你们了。” 她真的害怕了,在这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地方,满地尸首,她只有死的份儿。 她只不过是看中了萧景珩的脸,觉得他气度不凡,再加上她从小性格高傲,又是家中独苗,只要是她看上了,陆家庄上下都会成全。 多少人上门求亲,是陆浅浅一个都瞧不上。 陆浅浅这次算是栽了个跟头,她只是年轻气盛不服气而已。 “只要你们肯放了我,我一定会让我爹给你们很多很多的银子。” “还有我舅母那边,我舅母很疼我的,只要你们开口,荣华富贵,升官加爵,都可以。” 楚昀宁提着剑走到了陆浅浅身边:“昨儿听你说,你你舅母是安阳大长公主,她有十五万精兵,究竟是真是假?” “当然是真的,我舅母很厉害的。”陆浅浅此刻恐惧已经占据了理智,浑身颤抖又不敢动,强忍着剧痛,又说:“你们是不是想做大将军,我可以让舅母给你们安排。” 楚昀宁嗤笑一声,弯腰蹲下身,身子和陆浅浅平齐,冷笑:“糊弄谁呢,你舅母只不过是个公主,囤积这么多精兵做什么,若是被朝廷查到了,是要造反不成?” “我舅母……”陆浅浅话说一半又卡住了,楚昀宁慢悠悠的站起身,脸上已经露出了不耐烦的神色;“罢了罢了,这些事和我们又没什么关系,关心朝廷生死做什么,大哥,时辰也不早了,咱们该回去了。” 萧景珩点点头。 “哎,别走啊!”陆浅浅赶紧喊住她:“我舅母府中养了个十二皇子。” 十二皇子? 那又是谁? 楚昀宁印象里压根就没有这个人,倒是萧景珩听说后,脸色骤然变了。 “是先皇的第十二皇子?” “不错,就是 他,十二皇子可是内定的皇帝,只是一直身体孱弱罢了,这些年休养差不多了,早晚会夺回皇位的。”陆浅浅说。 楚昀宁诧异,原来还有这么一出儿呢。 先帝到底是给萧景珩留下多少隐患,之前有个爱而不得的婧娘,搅乱京城的经济发展,现在又有个内定皇位的十二皇子。 萧景珩紧紧攥着拳,脸色紧绷。 “只要你们跟着我舅母,我保准你们以后封侯拜将。”陆浅浅说。 楚昀宁看着陆浅浅言语中的骄傲,实在是替安阳大长公主感到头疼,这么多年的心血付出,偏偏毁在了陆浅浅手中。 眼前这人是杀是留,楚昀宁一时有些为难了。 陆浅浅看出两个在犹豫,心中大喜,立即又说:“我们马上就要去京城了,皇帝御驾亲征,军中无人看守,边关那么多兵马根本无暇顾及身后,所以,十二皇子一定可以一举夺下皇位,等着明文皇帝返朝回来,一切都晚了。” “这么自信?”楚昀宁指尖搭在额前,到底是谁给了十二皇子这么大的信心。 “明文帝最孝顺了,太后在宫中,他岂敢不服?”陆浅浅哼哼。 不管这些话是真是假,听着就让人生气,楚昀宁侧过头看了眼萧景珩。 一定是很失望吧。 她们在前方拼死拼活的守护家园,亲姑姑却在后方想着算计他的皇位,还妄自要以太后的性命要挟。 这口气能忍? 楚昀宁指尖搭在了陆浅浅的下颌笑着问:“你舅母有没有告诉你,要怎么对付楚尚宫?”筆趣庫 “楚尚宫!楚昀宁?”陆浅浅被迫仰着头,犹豫了片刻:“只是听姑姑说起过此人而已,狐媚惑主,不是个好东西。” 楚昀宁忽然凑近陆浅浅眼前:“睁大眼睛看清楚,我的名字就叫楚昀宁,你眼前这位就是你舅母口中的明文帝,记得,下辈子脑袋灵光点儿,别再这么愚蠢了。” 陆浅浅还没反应过来,瞪大了眼充满不可思议,下颌被人紧紧攥住,稀薄的空气快要让她窒息,脸色越来越红。 萧景珩忽然伸手拉住了她,将她揽入怀中,另只手扣住她的眼,嗓音沙哑:“这种事怎么能让你来,我说过的,不想让你手染鲜血。” 噗嗤! 后背一声剑刺入的声音。 楚昀宁又听着有人倒地不起,长长的叹了口气,她的脸紧贴着他的胸膛,能听见他强有力的心跳声。 蓦然,楚昀宁只觉得脸颊烫的厉害,一只手撑着他的胸膛,缓缓拉开了些距离,仰着头:“现在怎么办?” 既然已经知道了安阳长公主不安好心,她们就不能坐以待毙。 “我虽然很想很想见到褚儿,但我知道他现在这一刻很安全,边关战事吃紧,后方伺机而动,我不能自私,我相信褚儿是个听话懂事的好孩子,会等我的。” 楚昀宁此刻已经做出了决定,她暂时放弃了去见褚儿。 甚至她在庆幸两个孩子都是幸运星,冥冥之中也在指引着这一切。 一个时辰后 楚昀宁的容貌已经变幻成陆浅浅的模样,保险起见,她也给萧景珩制作了一个,俨然成了她贴身护卫打扮,捏着嗓子学 陆浅浅说话的语气。 树林里传来了一声声怒吼,萧景珩抱着她翻身上马,极快的飞驰而去。 楚昀宁眼尖的发现了身后有一群豺狼蹿了出来。 傍晚陆家庄 楚昀宁浑身是血的被人送到了陆家庄,陆庄主见状心疼坏了,找来了大夫。 大夫指着楚昀宁的头说:“陆大小姐的脑袋被硬物袭击,这伤势不轻啊。” “大夫,可有救?”陆庄主又气又心疼的问。 大夫犹豫了片刻才说:“这就要看小姐的造化了,过了今夜若是能醒来,就能安然无恙,若是醒不来……” 陆庄主闻言气不过又找来了好几个大夫,都是一样的定论。 无奈之下陆庄主只好急匆匆去了佛堂求拜。 半夜,楚昀宁悠悠然睁开了眼睛,丫鬟红桃大喜:“ 小姐醒来了。” 楚昀宁故作迷茫的伸手捂着脑袋,开始装起失忆,问长问短,套取了很多信息之后稍稍松了口气,幸好陆浅浅身上一点胎记也没有,也没有特别之处。 很快陆庄主听见动静后赶来,楚昀宁继续装失忆,喊了声爹之后揉了揉脑袋,故作痛苦。 陆庄主立即安抚她几句,哄着她入睡后又叮嘱红桃照顾好她才离开了。 凭借着楚昀宁精湛的演技并没有人怀疑她的身份,由于陆浅浅的贴身侍卫一个都没回来,所以陆庄主又重新给她招募了一批新的。 “浅浅啊,你一个姑娘家在乾州怎么闹腾都行,可千万不要离开乾州,昨儿北边树林里死伤无数,不就是一个长得好看的小白脸么,等爹给你抓到,打断筋骨囚禁起来,你想怎么折腾都行,你可别再吓唬爹了。” 陆庄主揉了揉心脏,就这么一个女儿,出了事儿,他也不活了。 楚昀宁瞥了眼人群中的萧景珩,强忍着无语,难怪陆浅浅这么命短,都怪她有个拎不清的爹! 从小三观不正,导致陆浅浅目无法纪,小小年纪飞扬跋扈。 也不知陆庄主知道陆浅浅惨死,会不会后悔没有教养好女儿。 “我听爹的。”楚昀宁乖巧点头,留下了几个侍卫,又对着陆庄主说:“我昨儿梦见舅母了,我想去看看舅母。” 陆庄主闻言也没怀疑,毕竟陆浅浅以前也经常去探望安阳长公主。 “等你再休养两日,这两日你舅母府上客人多,你去了也不方便休养。” “舅母身边又有什么人?”楚昀宁蹙眉,拉着陆庄主问长问短,陆庄主对于女儿基本不会隐瞒什么,但这次只安慰她: “你先休养好了,这阵子收敛收敛,不要在乱跑了。” 见问不出什么,楚昀宁见好就收,乖巧点头目送了陆庄主离开之后,将萧景珩安排在廊下守着。 “小姐,这不合规矩吧?”红桃提议。 楚昀宁冷哼:“有什么不合规矩的,没有什么比我人身安全更重要,从今天起,我走到哪你必须跟着,任何人都不可以使唤你。” 萧景珩点头。 闻言红桃只当自家小姐是被吓怕了,所以才会小心翼翼,于是也没怀疑。 休养了大概两天左右,萧景珩身边的暗卫来齐了,纷纷以各种理由守在她身边。 身边只有她们两个实在不方便,有了暗卫之后就方便多了。 楚昀宁坐在凉亭,打发了红桃去做点心,亭子里就剩下萧景珩和她。 “今儿乾州的风声紧了很多,城门口多了好几个队伍巡逻。” “我也察觉了,陆家庄大批大批的金银珠宝往外运送。” 楚昀宁去给陆庄主请安的时候,发现了不对劲。 十有**是有行动了。 安阳长公主府守卫森严,一般人根本就进不去,楚昀宁只能从四周人旁敲侧击打探点消息。 在楚昀宁软磨硬泡中,她去了安阳长公主府探望,如愿的见了本尊。 一个长相极妩媚的女子,身穿绯色宫装,鬓间珠钗环绕,整个人雍容华贵,气质非凡,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身体孱弱,又低调呢?筆趣庫 眼中那可是明晃晃的对权利向往。 “听说你前两日浑身是血的被人抬回来了。”安阳长公主斜了眼楚昀宁,眸中闪烁着心疼。 楚昀宁了解安阳长公主之所以疼爱陆浅浅,是因为陆浅浅没有生母的缘故,从小都是安阳长公主带大的,近两年才回到陆家。 在长公主府,她还有一个专属的院子。 加上安阳长公主身边没有女儿,膝下只有一个儿子,所以才会对陆浅浅格外疼爱。 楚昀宁垂眸:“舅母,是浅浅错了。” 安阳长公主叹了口气:“你呀,真是被本宫宠惯坏了,幸好没什么事儿,否则,本宫可是要心疼的。” 闻言,楚昀宁在安阳长公主身边撒娇,正聊了几句,迎面走进来个锦衣华服的儒雅男子,那模样和萧景珩竟有八分相似。 第192章 被怀疑了 楚昀宁望着和萧景珩八分相似的男人,直接就猜到了对方的身份。 十二皇子! 莫约二十七八岁年纪,英俊儒雅,周身自带一股儒雅气质 ,跟萧景珩的冷冽完全是两种性格。 像个温和阳光大男孩。 “姑姑。”男子进来后冲着安阳长公主屈膝行礼。 安阳长公主隔空虚抬:“不必多礼,怎么不在屋子里歇着?” 楚昀宁在脑海里飞快的过了一下辈分关系,按照亲疏远近,这是八竿子打不着的表哥,正当她踌躇该不该开口时,安阳长公主侧目看了眼楚昀宁:“浅浅今儿是怎么了,还不快叫宴表哥。” 萧景宴转过头冲着楚昀宁微微笑,率先打了个招呼:“陆表妹。” “宴表哥好。”楚昀宁大大方方的打了个招呼。 “听说前几日陆表妹受了伤,没大碍吧?”萧景宴故作关心的问,撩起下摆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左手端起茶,笑意吟吟的望着她。筆趣庫 楚昀宁揉了揉额:“从马背上摔了下来,磕了脑袋,许多事记得不太清了,不过我大夫说过些天会慢慢恢复的。” 萧景宴诧异的看着她,目光在她身上多停留了片刻,转念一想,陆浅浅经常溜出去,在乾州已经是赫赫有名的千金小姐了。 受伤也时常有的事儿,所以很快他就释然了。 “哎?”楚昀宁紧盯着萧景宴的脸:“我依稀记得那日在驿站遇见的那个男人和宴表哥长得十分相似。” 闻言,萧景宴和安阳长公主彼此相视一眼,彼此眼中并未透出惊讶。 仿佛这件事早已经知道了。 也难怪,陆庄主第一次看见萧景珩的时候就露出了那种欣赏表情,肯定和这两人提过。 “那后来呢?”安阳长公主问。 楚昀宁噘着嘴不悦:“此人说家中已经有了妻房,不便和纠缠不清,在破庙内被她们给溜走了,舅母,你一定要帮我抓住这两个人。” 说着楚昀宁伸手挽住了安阳长公主的胳膊轻轻摇晃,翘起红唇,在她怀中撒娇。 安阳长公主闻言笑逐颜开,摸了摸楚昀宁的手:“你这孩子怎么一点儿也不知道矜持?” “姑母,我喜欢他是他的福气!”楚昀宁扬起下颌,一脸的傲气。 见状,安阳长公主摇了摇头又和萧景宴聊起天儿来,楚昀宁就坐在一旁玩起了头钗,丫鬟递上来新鲜的果子和点心,楚昀宁捡起一粒放入唇中咬了口,入口即化。 安阳长公主见状忍不住笑了:“从前你可是最不爱吃樱桃糕的,嫌腻味的慌,今儿怎么了?” “舅母,我的感情已经够苦了,多吃点儿甜滋滋的,才能均衡一下。”楚昀宁神秘的眨眨眼,手心里却都是细腻的汗,生怕是被对方察觉了。 安阳长公主笑了笑,眸中并未有任何疑惑之色,又说:“若真是他来了乾州可就麻烦了。” “边城战事未停,好端端的跑来乾州做什么?”萧景宴想破了脑子也想不出来为什么。 “这些年乾州的消息一直封锁着,咱们对外也是小心谨慎,宫里那边派了人来也从未露出破绽……” “难道是萧王?”安阳长公主忽然猜测。 楚昀宁险些被呛着了,眼眸微动顺着话题往下说:“舅母是说我看见的那个人是萧王?难怪了,萧王的确是有妻室,萧王妃也快生了吧,从边关回京城最快的路线就是经过乾州。” 萧景珩和萧王是亲兄弟,两个人本来就很相似,陆庄主又没见过两个人,认错了也是正常。 萧景宴点头:“若是萧王那就对得上了,萧王去边关探望在合适不过了。” “萧王?”安阳长公主唇瓣勾起冷笑:“他素来就是个鲁莽的,加上身边就一个随从跟着,必定不会发现什么。” 楚昀宁一时哭笑不得,原来萧王在大家眼中是公认的脑子不好使。 “当年若是上位的是萧王,今日你早就回京了,皇嫂她心思阴沉,偏偏选了萧景珩!”安阳长公主提起这个,面 上就有些不悦。 听这话,仿佛当年皇位之争还有些说道。 “舅母,这个萧景珩有这么厉害吗?”楚昀宁撇撇嘴:“ 他不是个病秧子吗,宴表哥这么厉害,一定可以比萧景珩更厉害!” 听到这话,安阳长公主雍容华贵的脸上浮现了一丝丝得意的笑容,赞同的点了点头;“咱们隐忍多年就这等今朝呢,无论是边关战乱还是京城,总有个掌握大局的人,萧景珩的命数也快到头了。” 说着安阳长公主的手摸了摸楚昀宁乌黑的秀发:“到时候浅浅喜欢什么样子的就找什么样子的,谁敢拒绝?” 楚昀宁咧着嘴笑容灿烂:“多谢舅母。” 又聊了会儿,她面上装作无趣,找了个借口去了花园闲逛,临走前还特意发作了一个小丫鬟,这是陆浅浅一惯的臭脾气。 “笨手笨脚的都退下吧,瞧着就心烦。”楚昀宁摆摆手,让丫鬟退下。 确认四周无人了,楚昀宁才转过头对着萧景珩说;“我怎么觉得你当年中毒的事,安阳长公主也是知情者?” 多少个太医都断定明文帝活不过三十岁,今年恰好就是萧景珩三十岁。 萧景珩紧绷着脸,一张普通的面容下那双眼睛却是出奇的好看,沉思了片刻才说:“也许吧。” 对于这个姑姑,他了解的并不多。 “你当年到底是怎么中毒的?”这个问题楚昀宁一直都没有问过,所以有些好奇。 “这毒是自打娘胎里就带来的,据母后说,她是被人算计之后险些滑胎,后来登基时又意外被算计了。” 一个宫家一个凌家,两个人联合起来算计,导致萧景珩的身体越来越差。 楚昀宁同情的看了眼萧景珩,这个皇位能坐到现在属实不易啊。 前有狼后有虎,时时刻刻惦记着这个位置,若不是他有足够强大的意志力支撑,也不会到现在。 萧景珩唇瓣微弯了弯:“起初我是埋怨过老天爷对我太冷血无情,但后来,我反而庆幸老天爷之前的安排。” “为何?” “若非如此,我又如何能遇到你?” 突如其来的情话让楚昀宁愣住了,小脸爆红,紧张的咳嗽两声。 许是咳嗽声惊动了丫鬟,丫鬟立即手捧着披风来:“表小姐,您注意别着凉了。” 楚昀宁接过披风系上。 “表小姐的脸怎么这么烫,会不会是着凉了,要不要找个大夫瞧瞧?”丫鬟关心的问。 楚昀宁摇了摇头:“不必这么麻烦了,我休息片刻就行了,带我回院子吧。” “是!” 跟着丫鬟一路往前走,拐了好几个弯才到了一处宽敞的院子,院子很大又被打扫的干干净净,一应摆设都十分的奢华精巧。 看样子,安阳长公主对陆浅浅的确是十分偏爱。 初春季节屋子里还燃着地龙,进了屋,一股暖气扑面而来,熏的她脸颊微微红。 打发了丫鬟,楚昀宁隔着窗户跟萧景珩继续说话:“我忽然觉得陌世子来军营太过突然,说不定就是帮忙打探消息的。” 陌世子不远千里从京城来了边关,好好的富贵窝不待,为何要来边关呢? 萧景珩目视远方,一只手束在后腰处,眸色深沉。 “若是我猜错了……” “不,你说的很对。” 陌世子就是来打探消息的。 只是萧景珩不太明白,陌世子帮助十二皇子上位又能得到什么样的好处。 他昧心自问对陌世子一直都不差,这些年明里暗里的给陌世子找了多少大夫医治。 尽管效果不如意,但他从未放弃。 萧景珩神色略显落寞,楚昀宁于心不忍出声安抚:“这不是你一个人的错,人心不足罢了。” 既然已经知道了陌世子不安好心,楚昀宁反而觉得可以利用陌世子。 “先帝真的把皇位传给萧景宴了吗?” 这一点楚昀宁表示怀疑。 萧景珩沉思片刻,嘴角边一抹若隐若现的苦涩:“萧景宴一直都是父皇最疼爱的孩子,只可惜他身体一直不好,那时 候父皇整日整日都陪伴着他……若不是后来琬贵妃出事儿了,今日做皇帝的还真不一定是我。” “或许是父皇断定我活不过三十岁,另下旨意,将皇位传授给萧景宴吧。” 楚昀宁在心里默默吐槽了先帝,若不是大逆不道,她真的恨不得要做点什么。 人都不在了,还要留下一堆烂摊子。 年轻时就不是个省油的灯,老了也不安分,真喜欢萧景宴,大可以力排众议扶持上位。 似乎读懂了楚昀宁的心思,萧景珩说;“父皇临死之际,萧景宴才十二岁,琬贵妃也因病而故,他身后势力单薄根本压制不住母后,父皇为了压制母后,还特意给了淮王一部分兵权。” 楚昀宁险些就骂出来,这老皇帝脑子怎么想的? 萧景珩侧过头温柔的看了眼楚昀宁:“淮王已死,若眼下两大难题解决,南端就稳固了。” 日后北北也就没了后顾之忧,他可以独掌大权,稳坐皇位。 “这些年你实在辛苦,旁人只知你做皇帝风光无限,可又有谁知道你背地里的艰辛。”楚昀宁不自觉的感叹。 萧景珩微微笑:“是啊,前半生为了皇位殚精竭虑,人活一辈子若能潇洒几回,能有游览山河,又该多好?” “总会有机会的。” 正说着安阳长公主带着丫鬟赶来,楚昀宁赶紧回神坐好,安阳长公主瞥了眼廊下的萧景珩,仅仅一眼,很快挪开:“听丫鬟说你着凉了,我带着大夫过来看看。” 楚昀宁推脱:“舅母,我只是一时被吓着了,并无大碍的。” “你可是舅母的命根子,不能出半点差错。”安阳长公主不由说分的握住了楚昀宁的手坐下,让大夫给她瞧病,大夫诊断之后确定是伤了脑袋。 楚昀宁一点也不怕查,她精通医术,改个脉象一点也不难。 “这丫头的脑袋什么时候能好利索?” “回长公主,陆小姐的伤还需静养,不宜过多的操劳,若是能有个环境静雅的地方就更好了。”大夫说。 楚昀宁的手被安阳长公主紧紧攥着,她的指尖轻轻的触碰对方的脉象,心跳如雷,面上不显半分。 奇怪! “正好,我在郊外有个安静的小院子,你可以过去疗养,舅母可以经常去探望你。”安阳长公主说。 虽然不知道安阳长公主从前对陆浅浅什么样子,但她从陆庄主和丫鬟桃红嘴里听说过,长公主十分信任陆浅浅,有什么事不太会隐瞒。 如今,怕是有些怀疑了。 “舅母!”楚昀宁撒娇撅着唇,伸手倒了杯茶递给了安阳长公主:“我一个人实在害怕,不瞒您说,前几天我才得罪了一伙儿人,这还没缓过神呢。” 安阳长公主接过茶盏却并没有喝下去,而是又放下,挑眉笑:“这个你放心,舅母会给你安排几十个护院,保准连只苍蝇也飞不进去。” 见状,她不好否决,乖巧的点头;“那好吧,舅母可别忘了来探望我。” “放心吧。” 楚昀宁又说:“那我这就回去收拾收拾。” “不必收拾了,庄子里什么都是现成的。”安阳长公主拍了拍楚昀宁的手,笑眯眯的抽回了胳膊:“浅浅,舅母得空就去探望你。” “舅母!”楚昀宁忽然一把攥住了安阳长公主的手,一根银针飞快的划过对方的指尖,安阳长公主只觉得指尖轻微刺痛,转眼刺痛又消失不见了。 楚昀宁拉着她的手,红着眼眶眨眨眼:“舅母,我……我虽然总是犯错,你可千万别生气啊。” “傻孩子,说什么混话呢。”安阳长公主忽然觉得眼前有些虚晃,再下一秒整个胳膊都麻木了,张张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不解的看着楚昀宁。 “舅母,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堪?”楚昀宁大喊一声:“大夫,快看看我舅母怎么了?” 安阳长公主嗓子像是被什么卡住了似的,想要转头看向侍女,楚昀宁身子一侧恰好挡住了,一副着急的快要哭出来似的。 第193章 二更来了 楚昀宁挡在了侍女面前,搂住了安阳长公主:“大夫,快看看舅母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白?” 大夫立即上前查看。 找了好半天病因却没发现安阳长公主到底怎么了,目光略有几分疑惑,刚才人还好好的呢,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病了? 安阳长公主口不能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楚昀宁胡说八道眸中划过气恼,手想动都动不了。 “表小姐,是不是你?”侍女上前一步拽过楚昀宁的手,眼中是满满的质疑:“刚才只有你碰了长公主?” “啪!”楚昀宁反手打了侍女一巴掌:“肯定是你没照顾好舅母,否则舅母怎么会突然犯了旧疾呢,居然还敢诬赖我头上来了,简直放肆!” 这巴掌可不轻,侍女直接被打翻在地,紧捂着脸颊仰着头看她,还未来得及开口,楚昀宁又上前几巴掌狠狠的打在侍女脸上,叫她没办法开口说话。 “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一次两次的在舅母面前胡说八道,怂恿舅母吃些不该吃的补药,最终害了舅母,今日我非要给你个教训不可,来人呐!” 楚昀宁大喊一声,萧景珩立即走了进来极快的速度点住了侍女的穴位,将人胳膊一扭直接拽了出去,侍女的目光死死的瞪着楚昀宁。 “好个不懂规矩的丫鬟居然敢谋害舅母,必须要她招认!” 陆浅浅的形象一向都是刁蛮任性的,所以她下令,没有人会反驳,一个侍女跟陆浅浅在长公主面前孰轻孰重? 所以很快侍女就被按住了,几个板子落在了侍女身上,看上去很轻,实际上都是注入内力的,片刻后侍女就断气儿了。 “死了也好,拖去乱葬岗,省的让舅母瞧见了心烦。” 一旁的管家见状有些犹豫又不敢多说什么,毕竟陆浅浅可是长公主的心尖尖,打死了一个丫鬟而已,算不上什么大事。 所以,侍女被打死并未引起太大的轰动。 重要的是谁也不会主动去触盛怒中表小姐的霉头。 见状,楚昀宁反而松了口气,这就说明安阳长公主只是初步怀疑,还没有告知其他人,否则这些人不会这么顺从自己的话。 折身返回时,屋子里已经乱糟糟的了。萧景珩握住了她的胳膊:“乾州不宜久留,咱们得尽快撤离。” “嗯!”楚昀宁点头,她也是这个意思,但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走了,对着萧景珩使了个眼色,迈着步子进了里屋子,一群人围住了安阳长公主。 她只是暂时用麻药麻痹住了安阳长公主,一个时辰后麻药劲儿过了,长公主自然就醒来了。 可现在,楚昀宁不打算让她醒来。 留着也是个祸害。 “舅母!你到底怎么了?”楚昀宁红着眼上前,紧紧的攥住了安阳长公主的手,嘴上哭着,袖笼下一枚银针刺入她体内,又对着大夫大吼大叫:“庸医,你到底会不会医 治我舅母?” “陆小姐,我……”大夫支支吾吾,他行医多年还从未见过这么奇怪的脉象。 时有时无,明明一切都好好的,可长公主就是没法子开口说话。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你们几个都退下,谁也不许碰我舅母!”楚昀宁两手一拦,让人退下,从安阳长公主的怀中掏出一枚药丸,在所有人都没看清的情况下调换了疫情药丸,并捏住了长公主的下颌,将药塞了进去 。 最多三个时辰,安阳长公主必死无疑! “快,快去找我爹!”楚昀宁捂着脸起身往外跑,谁也没有怀疑过她。 楚昀宁的脑子飞快的转动,看安阳长公主的反应肯定是怀疑她了,应该就是刚才在大殿上谈话的时候某个细节露馅了。 生长在皇宫的人又有几个傻子,陆浅浅是安阳长公主亲手养大的,即便是失忆了,身上某些地方肯定不会变。 按照时间推算,长公主府应该还没有人知晓,所以她们还有时间逃跑。 果不其然,楚昀宁和萧景珩两人顺利的离开了长公主府坐上了马车,萧景珩沉声说:“咱们得尽快离开乾州,重新回到边关。” 京城那边暂时有楚将军镇守,皇帝尚且在位,萧景宴还不敢明目张胆的造反。 所以为今之计只能撤回边关,稳住大局。 萧景珩挑起帘子看着身后热闹的大街,楚昀宁从怀中掏出了一枚令牌,这是刚才从安阳长公主身上搜刮来的,出个城门肯定不成问题。 “我们还有差不多三个时辰……”楚昀宁眼眸微微动,总觉得就这么离开了太可惜了。 萧景珩却一把攥住了楚昀宁的手腕,脸色沉着:“你先离开,我随后就到!” 他不想楚昀宁再冒险。 “你知道我要做什么?”楚昀宁反问。 萧景珩斜了眼她;“不就是去掏陆家庄的底儿?” 话落,楚昀宁面色讪讪有些难为情的笑了笑,有些纳闷她的表现就这么明显吗,她立即又说:“我若是不去,你怎么能闯进去?” 萧景珩勾唇自信的笑了笑:“半个时辰后城门口见。” 劝不住他,楚昀宁只好先去城门口等着,人来人往的城门口暂时还没有任何异样,她的心紧紧提着。 脖子都快伸长望酸了,终于看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策马而来,两人上了马车,楚昀宁一露脸再掏出了安阳长公主的玉佩,守城的侍卫丝毫没有怀疑直接痛快放行。 离开城门后,两人重新换了衣裳扯掉了人皮面具,恢复了原本的样貌,并且换掉了马车,一路奔往边城。 路上楚昀宁没忍住问:“陆家庄是不是很有钱?” “嗯!”走的太着急,他顺手牵羊拿走了五十万两银票,这些银票足够边关战士们一个多月的伙食费了,也算这一趟没有白来。 “我答应你,等战事略平稳些,我第一时间带你去见褚儿。 ”这次没见成褚儿,他心里也很不是滋味,总觉得愧欠她。 楚昀宁摇了摇头:“这件事不急于一时半会,我相信褚儿现在被照顾的很好,等一切结束再探望也不迟。” 她也不想短暂的重逢之后,再次分开。 她想留在褚儿身边。 “嗯。” 两人一路不敢多停留,快马加鞭往回赶,每到一个分岔路口就会兵分四路,让暗卫乘坐其他马车引流。 …… 乾州长公主府 “长公主她……”大夫颤颤巍巍的一句完整的话也不敢多说,咽了咽嗓子,一旁的陆庄主闻言没好气的问:“长公主究竟怎么了?” 大夫腿一软直接跪在地上:“长公主以及断气儿了。” 话落,一屋子里的人齐刷刷跪下,个个惨白着脸,面露不可思议。 几个时辰前长公主还好好的呢,怎么眨眼就死了呢? 陆庄主也是一脸蒙圈,紧张的咽了咽嗓子。 “这怎么可能呢,长公主身体一向好好的,怎么会这么突然?” 这时知情的管家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长公主探望表小姐,还没说几句话就倒下了,表小姐很生气,打死了长公主贴身侍女。” 陆庄主蹙眉,隐隐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又问:“那表小姐哪去了?” “陆庄主,表小姐不是去找你了吗? ”管家答。 闻言,陆庄主担心陆浅浅会出事立即派人去寻。 恰此时此萧景宴沉着脸走了进来:“ 不必找了,三个时辰前人已经离城了。” “浅浅离城做什么?” 到现在陆庄主还没反应过来,冲着萧景宴问。 萧景宴眯着眼打量着陆庄主,见他眉眼坦荡不躲闪,才收回眼神:“这两日的陆表妹是被人假扮的,真正的陆表妹... ...恐怕已经惨遭毒手了。” “什么?”陆庄主震惊。 这时侍卫来报在树林里找到了陆浅浅的发饰还有玉佩,找到时已经是满地骸骨。 陆庄主闻言险些晕了过去:“这,这怎么可能呢,浅浅怎么会惨遭毒手呢,那些人究竟是谁,居然敢痛下杀手。” 他只会陆浅浅一个女儿,含辛茹苦养大,居然尸骨无存? 这口气实在咽不下去! 萧景宴摆手让屋子里所有人退下,语音阴沉:“那日陆表妹在驿站遇到的人是当今皇帝!至于另外一个,十有**就是楚昀宁!” 陆庄主的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皇帝怎么会来乾州呢? “这......难道是造反的是被知晓了?” 萧景宴对陆庄主一点好眼色都没有,养了个蠢女儿,死不足惜。 “那就要看陆表妹知道多少了,乾州已经藏不住了。” 他都想掐死陆浅浅,花痴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十足的草包! 陆庄主还沉浸在女儿惨死的消息中,他紧攥着拳:“无论是谁害死了浅浅, 我必定会要他偿命,三个时辰也不会走太远!” 第194章 恩爱夫妻 陆庄主紧紧的攥着拳头,眸光乍然闪现了一抹阴狠之色:“我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凶手找到!” 就在此时,侍卫来报,陆家庄丢失了五十万两银票。 闻言,陆庄主气的后退两步,再也没控制住一口血喷出,整个人摇摇欲坠,下一秒却被萧景宴给扶住了:“陆庄主小心身体!” “多谢王爷。”陆庄主站稳身体后,脸色惨白,拂袖而去。 …… 这一路的颠簸,楚昀宁的五脏六腑都快吐出来了,紧紧咬着牙强撑着。 “你还好吧?”萧景珩扶住她纤弱的身姿,目光中是毫不遮掩的心疼。 这半个多月的折腾就是铁人也受不了啊。 楚昀宁摇摇头:“我们带来的人不多,必须要尽快回去, 免得引起不必要的动荡。” “辛苦你了。”萧景珩递给她一壶水,将马车停下,又从包袱里取出干粮给她:“他们要追来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儿,再说马儿也要休息。” 两人停歇片刻,吃饱喝足之后楚昀宁才抬眸看向了萧景珩。 “我杀了人,你会不会觉得我心狠手辣?” 萧景珩眉心轻挑,眸底深处隐约染上淡淡的笑意:“阿宁会嫌弃我手上沾满杀戮吗?” “当然不会!”在她眼中,萧景珩并不是个滥杀无辜的人,反而很有良心。 “无论阿宁变得怎么样,我都不会猜忌和嫌弃。”萧景珩说。 他不记得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全心全意的信任楚昀宁了。 两人吃饱喝足之后又重新上了马车,隔着道帘子,两人有说有笑,紧张的气氛缓解了不少。 这时一只白鸽飞跃而过,落在了他的肩膀上,萧景珩伸手捉住了白鸽,取下信封。 “咱们得抓紧时间了,后面的人追上来了。” 他们个个骑着千里驹,不过一个时辰就能追赶上,而且追杀的人来势汹汹。 楚昀宁眸光一沉:“咱们也不能坐以待毙,得想个法子引开他们,否则这一路都不会太平。” “嗯!” 于是两人将马车制造成受了惊避让不及撞上悬崖的假象。筆趣庫 “他们一定不会死心的。”楚昀宁站在悬崖旁陷入了沉思,从这到边关至少还有七八日的时间,陆家庄和萧景宴为了保命,肯定会加派人手阻挠。 无论从哪个方向离开,只要是去边关的路上,就一定会有阻挠。 “怕吗?” 楚昀宁闻言侧目看向了 萧景珩:“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又怎么会怕这个?” 这让萧景珩理解成楚昀宁六年前差点被打死,不由得长长叹了口气。 “皇上怕吗?”楚昀宁反问。 “再凶险的事我都经历过,何曾怕过这个。” 两人相视一笑,一拍即合打算走官道,一路乔装打扮成难民的样子。 路过元洲时,发现此处的景色不错,民风淳朴,大街上热热闹闹的一派和谐景象。 时不时还有官兵在巡逻,路过几个百姓身边时,听见有人提及:“乾州出事儿了,听说安阳长公主被人毒杀了。” “可不止如此呢,乾州已经封锁城门了,据说那里的人得了很奇怪的病。” “什么病?” “一个个倒地不起,身子酥软,就跟个没骨头似的,已经死了很多人了。” “什么时候的事儿,怎么一点也不知情?” 楚昀宁和萧景珩对视一眼,她们必须尽快回到边关研究出解药出来。 这一路奔波,昼夜颠倒,楚昀宁的小脸眼看着就瘦下来了,萧景珩舍不得,每到一个地方就会安排客栈歇一歇,他们的妆容都是变化的。 有时是年迈多病的老妪,有时是年轻力壮的樵夫,这次是一对小夫妻,楚昀宁的手搭在了凸起的小腹上,面露喜色。 “夫人这是不是有喜事儿了,怪不得脸色这么虚弱,客官需不需要一些补品?”掌管眼尖的说。 萧景珩挑眉斜了眼掌柜的,大方的给了一锭银子:“我家娘子是回娘家,路途遥远,怀着身子的确不适,劳烦掌柜的准备上等的膳食。” “夫人怀着身子的确辛苦,放心吧,我们已经准备了最干净的客房。” 掌柜的亲自上前指引两个人上了台阶,挑了件干净的客房,并且贴心的说:“客官有什么吩咐尽管提,小店保证不会打搅夫人休息。” “有劳。” 门被关上了之后,楚昀宁揉了揉泛酸的腰,从腹部抽出一个小枕头,单手撑着下颌:“景珩兄角色扮演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萧景珩伸手倒了杯茶递给楚昀宁:“民间生活也挺有趣,至少比起皇宫更有人情味。” “那当然了,这世上可不仅仅只有坏人,也有很多好人的。” 有些人攀上了权利的高峰,就会变得越来越贪婪。 “刚才我注意到掌柜的也是喜上眉梢,估摸着也是家中有喜事。”萧景珩 现在是越来越憧憬民间的生活了,见楚昀宁喝了大半杯水,又提着水壶给她添置了一杯,道:“若不是外面兵荒马乱战事未停,真想留在元洲待上几日。” “人人都羡慕宫中奢华生活,只有被困在宫里的人才格外珍惜外面的自由自在。” 楚昀宁伸了个懒腰,这几日折腾逃亡的确是太累了,她只想舒舒服服的泡个澡,再睡上几个时辰。 很快门外传来了敲门声,是小二端来了饭菜,两个人已经好几天没有吃到精致热乎的饭菜了。 萧景珩盛了碗冬瓜排骨汤递递到她手旁,又夹起两只虾放在她碗中。 “夫人真是好福气。”小二弯腰笑着感叹了一句,又上了几碟子点心;“二位客官近日还是不要乱走,现在城外可不安全,乾州出了事儿,连带着元州也跟着倒霉。” 小二说着又转过头带着疑虑问:“两位不是从乾州来的吧?” 楚昀宁一脸真诚地摇了摇头:“怎么会呢,我们是从泸州转过来的。” 泸州和乾州一南一北两个方向。 小二闻言松了口气,赔笑道:“让二位客官见笑了,您慢用。” 两人吃饱喝足后,萧景珩沉声召来暗卫:“传朕旨意,即刻让温副将带三万精兵赶来,不得有误!” “是!” 楚昀宁望着他:“你这是不打算走了?” “乾州的事儿不解决,始终是个隐患,为避免造成无辜伤亡,必须快刀斩乱麻。” 楚昀宁沉思了片刻后表示赞同。 两个人就以夫妻的名义住在了这间客栈,隔着屏风,楚昀宁住在床上,萧景珩住在一侧的榻上。 转眼两日光景过去了,元州的街道上人也越来越少,大家开始闭门不出。 暗卫来报:“皇上,西海和云澜两国已经逐渐逼近边关城内,几位副将已经在召集兵马准备应战。” “这么快就打起来了?”楚昀宁诧异,又问起了陌世子。 “回楚尚宫,陌世子中了瘟疫后一直在帐篷里哪也没去,切断了和外界联系。” 萧景珩摆摆手,暗卫退下。 “皇上若是信得过,乾州可以交给我,前方大局还需要皇上去主持。”楚昀宁一脸凝重地说。 四方来袭,腹背受敌,不可大意。 萧景珩紧绷着脸,缓和了许久才压抑住想要抱住她的冲动,目光一瞬不瞬的说:“阿宁,朕遣散后宫,只有你一人可好?” 第195章 互明心意 楚昀宁眼眸微动,怔怔然的盯着一双黑曜眼眸,不知不觉已经认识萧景珩一年半了。 期间发生过很多很多事,但似乎,从不影响对他的信任。 但……楚昀宁侧过脸,婉拒了萧景珩的好意:“多谢皇上抬举,我粗鄙无知的妇人,根本配不上皇上。” “胡说!”萧景珩一本正经的蹙眉辩驳:“阿宁是这世上最好的女子,谁也无法替代。” “我和离过。” “这不是你的错。”他从未在乎过楚昀宁是不是和离的,又有没有子嗣。 后宫女子那么多,萧景珩情窦初开时也曾对凌家小姐有过好感,但后来才知道是利用,以及凌小姐对他毫不犹豫的下寒毒,萧景珩的心彻底封死了。 直到多年以后再次遇见了楚昀宁。 经历过数次生死,无论他遇到什么局面,楚昀宁都是第一时间站在他这边,无关乎利益。 萧景珩既感动又震撼,一次次被楚昀宁的聪慧折服。 “阿宁。”萧景珩紧张的咽了咽嗓子,像个毛头小子似的,没了往日的睿智沉稳,指尖攥的发白,想伸手去牵楚昀宁,又害怕会唐突到她。 他害怕失去她。 所以一直忐忑着不敢往前迈一步,生怕打破了这个平衡相处模式。 楚昀宁扬眉,一字一句十分认真的说:“第一,我不做妾,哪怕是个皇贵妃,第二,我接受不了自己未来的丈夫有很多妻妾。” 萧景珩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我知道。” 他也不喜欢人多,后宫繁花似锦,没有一个能入眼,萧景珩更向往那些平平淡淡的日子,根本不喜争来争去,为了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儿能谋害人性命。 就连他自己对后宫女人也是警惕居多,一不小心就着了道。 楚昀宁诧异的看着他:“后宫佳丽三千,皇上当真愿意放弃?” 哪个男人不羡慕做皇帝,每隔三年就会选秀,水灵灵的小姑娘挑花了眼,简直就是男人的终极梦想。 “古往今来也有不少痴情皇帝,只专宠一人。”萧景珩说。 闻言,楚昀宁沉思,历史上痴情种子确实有不少。 萧景珩见她眉宇间略有松动,伸手倒了杯热茶递给她,眸中染上淡淡笑意:“你在担心什么?” 她的反应有些出乎意料的平静,而且看上去并不是特别的抵触。 所以,萧景珩心里舒坦多了。 楚昀宁挑眉,忽然有一种预感对方在织一个很大很大的网,一步步朝着自己锁紧。 “阿宁,我只要你一句话,其他的事相信我,我可以解决,不会让你饱受流言困扰,更不会困住你的自由。” 萧景珩晃了晃手中的茶杯,塞到楚昀宁手中,楚昀宁也没推辞接过茶杯握在手心暖着。 砰砰! 屋外传来了敲门声。 “两位客官,底下官府来查人了,还请两位做好准备。”小二说。 萧景珩立即扶着楚昀宁坐下,起身去开门,小二弓着腰说:“官府来查人,瞧瞧有没有从乾州来的,两位放心,这只是走个过场,不会耽误太久的。” 其他人也都要乖乖配合,所以,萧景珩点点头,将门打开等着官兵上门来查。 期间,有个即将临盆的妇人探过脑袋,笑眯眯的看着楚昀宁:“夫人真是好福气,看你家郎君都是个细心体贴的。” 楚昀宁微微愣,指尖搭在了小腹上,脸上露出了娇羞笑容。 “我家夫人性子喜静,不太爱说话。”萧景珩挡住了楚昀宁半截身子,那妇人闻言点了点头,又一副作为过来人的表情说:“现在外头兵荒马乱的,你可要多陪陪你家夫人,不似我……” 说着妇人长长叹了口气,身上背着个包袱,一只手撑在后腰处:“好在老天爷保佑,咱们元州的知府是个好官,这些年为了元州做了不少贡献,我一个人也不害怕,只要你们在元州不乱跑,是不会出事的。” 萧景珩眼眸微动。 又听见楼下传来了动静,一个四十出头 的男人穿着件深蓝官服,头戴乌纱帽,另只手靠在后腰处皱着眉头正在逐一排查。 “诺,那就是知府柳大人。”妇人努努嘴。 听妇人对柳大人的评价很高,楚昀宁也忍不住好奇的侧过头看了眼,才四十岁的男人两鬓已经泛白了,路过的百姓好像也都不怕他。 至少比起乾州的知府要好的很多。 忽然一抹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竟是陆庄主,柳大人拦下陆庄主,沉声说:“这是元州,你要找人可以,但若是惊动老百姓,造成恐慌,本官绝对不允许!” “柳大人,我女儿被人害死,安阳长公主也被人毒杀了,我怀疑凶手是躲在了元州,你应该帮我找一找才对。”陆庄主连日赶路风尘仆仆,眉宇间尽是疲倦之色,但眼神中泛着浓浓的杀气。 柳大人说:“很抱歉,本官并未接到上级命令要封锁城门,长公主被毒杀,你们应该上报朝廷,追查刺客,你并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凶手就一定在元州。” “你!”陆庄主狠狠的瞪着柳大人。 柳大人一点也没有被陆庄主给吓到,只是说:“元州,本官已经加派了人手巡逻,若是查到什么线索,一定会派人去通知长公主府。” 陆庄主见他油盐不进,已经动了杀气,柳大人则转身对着衙兵吩咐;“多派些人去城门口看着,不准有人在城门口闹事,更不许外来人带着大批的兵器入城,一旦发现,及时缴获,若再有人违抗,可就地正法!” 这话是说给陆庄主听得,陆庄主气的脸色铁青,紧攥着拳却拿对方没法子。 自古民不与官斗,元州又不是他的地盘,他也只能紧咬着牙把怨气吞了下去。 不知何时萧景珩走到她身后,顺着视线看:“这柳大人倒是个通透的。” “元州能在柳大人的治理下安居乐业,可见是个人才。” 楚昀宁也赞同的点了点头:“柳大人十有**已经猜到了你在元州,他有心包庇呢。” 当官的又有几个傻的? 柳大人叫人守住城门口不许人带兵器入内,就是为了保护城内人。 乾州发生的事柳大人不可能一点影子都没有。 “是个可造之材。”萧景珩点点头,伸手将窗户关上,扶着她坐在椅子上,门口的妇人已经回屋了,楚昀宁忍不住失笑 看他。 萧景珩一头雾水的看着她,摸了摸脸颊,无辜的问:“好端端笑什么?” “没什么。”楚昀宁敛去笑容,伸手去拿茶盏,萧景珩却按住她的手,又重新给她倒了一杯,热乎乎的水握在掌心,暖洋洋的很舒适。 “等晚些时候我去探一探柳大人虚实。”萧景珩说。 楚昀宁点了点头。 等了半天也没人上来查看,底下的人很快也散开了,至于陆庄主有没有离开元州,就不得而知了。 天色渐黑,萧景珩出去了一趟,楚昀宁闲着无聊找了些书打发时间。 莫约两个时辰后才回来,楚昀宁鼻尖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腥味,顿时一惊:“你受伤了?” 萧景珩一只手捂着胳膊,血迹已经干枯了,黏在了衣服上:“一点小伤不碍事。” 伤口的确不深,只是划破一层皮,幸好伤口没毒,上了药用纱布包扎过之后,楚昀宁忍不住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意外遇见两伙人斗起来,被无辜卷入,殃及而已。”萧景珩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 楚昀宁却觉得这件事并不简单,略一思考就猜到了:“是不是陆庄主带着人去暗杀柳大人了?” 也只有这个可能了,否则萧景珩又怎么会被波及呢。 果不其然,萧景珩点了点头:“什么都瞒不过你。” “那后来呢,柳大人怎么样了?” “聪明如柳大人早就埋伏好了陷阱,捉到了不少活口,并无大碍。” 这柳大人精明着呢,似乎早就算好了他会去,早早就遣散了妻儿,穿着打扮十分正式的等着他来。 萧景珩一现 身,柳大人立即叩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闻言,楚昀宁惋惜道:“这样的人才区区一个知府实在委屈了。” “有时候做一方知府造福百姓也没什么不好的,往上爬反而会身不由己。” 否则,依柳大人的脑子早就爬上去了,萧景珩对元州知府的印象并不深,只记得每年考绩时,元州的成绩都是不好不坏,根本不惹眼。 看来,是这个柳大人有所保留了。 “三日后大军就能抵达元州,我……”萧景珩紧张的咽了咽嗓子,白天的话说了一半被迫中断了,他还没有得到想要的回答。 楚昀宁也不是个磨磨唧唧的人,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萧景珩:“若是我提的两个条件皇上能考虑清楚,我们可以试试。” 萧景珩一愣。 “若是皇上做不到,就不要来招惹我,即便是短暂的妥协,早晚有一天我也会离开你。” 楚昀宁语气郑重,一副困不住我的表情凝望着他。 两人四目相对,萧景珩心跳的飞快,连耳根子都悄悄红了,紧接着他竖起三根手指头冲天起誓:“萧景珩可以对天发誓,下半辈子绝不会再纳妾,也绝不会让阿宁做妾,若有违背,宁折寿至此,绝无虚言。” 话落,楚昀宁愣住了。 “阿宁,萧景珩从不会撒谎的。” “嗯,我知道。” 楚昀宁心里就跟吃了蜜一样的甜,主动牵起了萧景珩的手,纤细修长的指尖还带着微微凉意。 她了解的萧景珩,有责任心,有爱心,宽容仁厚,是个好男人。 没有人可以在她面前不可能伪装一年半还没有看破真面目。 萧景珩顺手反握住了楚昀宁柔嫩的手掌,大手包裹着小手,另只手揽住她纤细的腰肢,将脑袋轻轻的搭在了她的额前,深深的叹了口气。 “阿宁,我等这一天等了很久很久,有时在梦里也曾想过。” 楚昀宁也很紧张,连呼吸都放轻盈了,虽说她不是这个时代的女子,但在现代她也是单身狗一只,每天除了忙着学业就是奔波各种实验室,压根就没恋爱经验。 初次来了这个时代,遇见的第一个异性就是萧王那个大渣男,以至于破坏了她所有的好感。 萧景珩的鼻息就在头顶上方轻轻喘着,就连空气里都是暧昧气息。 短暂的拥抱过之后,萧景珩拉开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楚昀宁则仰着头,轻轻的笑:“边关还需要你,这里就交给我。” “嗯!”萧景珩给她留下了两千暗卫和三万精兵,并一脸严肃的说:“阿宁,你可以在身后出主意,但不要冒险,事事以你自己的安危要紧,不准乱来。”筆趣庫 楚昀宁乖巧的点了点头。 萧景珩简单的收拾了行礼后,回头看了眼她,长叹口气,从窗户下纵身一跃,和黑夜融为一体后离开了。 片刻后暗卫在窗外候着,随时保障她的人身安全。 次日天不亮她就听见了外头传来的动静,刚刚睁开眼,问:“外面怎么了?” “回主子,是乾州的病情延续到元州来了,柳大人已经封锁了城门,许出不许进了。”暗卫低声回复。 楚昀宁眉头紧皱,思索了片刻后才说:“那陆庄主呢?” 陆庄主昨儿还派人去刺杀,一定不会甘心就这么放过了柳大人,势必还会有其他动作,陆庄主此人不可多留。 “也被困在了城中。”暗卫答。 莫名楚昀宁笑了,这柳大人倒是个聪明人,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于是她提笔写下了一封书信,里面是研究病情的解毒药丸,不过里面缺少了一味药材,为了以防万一,她只能先小人后君子了。 “将这个送给柳大人,让他想法子尽快研究出来,只要是元州百姓就可以每个人领取一份。” “是。” 安排好了这一切,楚昀宁心里才算是松了口气,剩下的那味药需要她自己研制,再送去柳大人手中,两者合并一块就是真正的解药。 第196章 拜见尚宫 知府 “大人,那人真的能来吗?” 妇人陪着柳大人站在廊下等候,心里有些不确定。 柳大人一只手负在后腰,脸色十分坦然。 “会!” “可边关不是在打仗么,怎么会......”妇人不太相信,毕竟楚昀宁可是个大人物。 柳大人深不可测的笑了笑:“安阳长公主横行霸道这么多年,你以为她怎么会无故死了?”筆趣庫 “难道不是被人陷害?” “乾州内谁敢不要命了给长公主下毒?”柳大人摇了摇头,自从听见这件事开始,他就怀疑是那两位来了。 乾州这些年动作频频,虽然短暂的瞒住了上头,可周边谁又不知安阳长公主早就有了反心。 “等着瞧吧,这些百姓不会没人管的。” 柳大人也听说边关打仗的时候,曾爆发过疫病。 偏偏南端的士兵什么事儿都没有。 嗖! 一支箭稳稳的插入了廊下柱子上,上头别着封书信,柳大人伸手摘下,他虽不是大夫,但也能看得出这就是药方! “这是解药?”妇人质疑,能不能是其他人故意陷害? 柳大人握住药方笑:“是不是找个大夫试一下就知道了。” 他有十足的把握确信这就是真的。 很快柳大人就找来了大夫,按照药方上的药开始配药,顿时院子里就燃起了一股浓浓的药香味。 一个时辰后 大夫手捧着药端上来,确信道:“这药方简直闻所未闻,一定可以解疫病!” 柳大人咬咬牙决定亲自试药。 一副药下肚,柳大人只觉得浑身都舒适了,胃里都是暖洋洋的。 这时屋檐上暗卫的声音传来:“柳大人,这药并不全,还差一味药引子,主子吩咐待药集齐后,每日会将另外一副药引子掺入其中,这就是疫病解药!” 柳大人激动地看着屋檐上人,又对着衙兵吩咐:“即日起,这些药材大批量购买,全城药铺子不得涨价,每日从早到晚每个人可以领一次,派重兵把守,不得有误!” “是!” 妇人看着暗卫离去,心里有些忐忑:“大人,这人怎么来无影,咱们安危有保障吗?” “这几日你莫要离开府衙,过不了几天,元州就会来一批兵马。” 柳大人十分欣慰:“但愿能尽快安定下来,让百姓安居乐业。” 妇人却有些听的云里雾里,忐忑的环顾一圈。 次日 柳大人亲自带兵去各大药材铺子收集了足够的药材,下午,在城门口摆起了摊子,并开始免费发放解除疫病的解药。 “你怎么会有解药?”陆庄主不信,眉头紧拧站在摊子前。 柳大人下颌扬起。直接让人带走陆庄主。 “谁敢破坏,就地处决!”柳大人怒呵。 远远的,楚昀宁看见这一幕十分欣慰。 难怪萧景珩看重柳大人。 她留在客栈时不时等着消息,小二每日按时过来送膳,倒也安静,未曾打搅,只有隔壁的妇人偶尔会探过脑袋来叙叙家常。 “听说没,乾州的陆庄主就住在这个客栈。” 楚昀宁扬眉看了眼她:“那又如何?” “陆庄主可是从乾州来的,而且据说还要找什么刺客,虽然柳大人在极力的压着这件事,可大街上多少人正在议论这件事,闹得人心惶惶的。”妇人捂着腹部开始惆怅起来,过了许久之后又说:“你家郎君呢?怎么好几日不见了,你可要将郎君看住了,免得他被外面的野狐狸勾去了,你得不偿失。” 多聊了几句之后楚昀宁才发现,这妇人跟丈夫逃荒时,被丈夫丢弃独自逃跑了,她无家可归一直就住客栈内,这一住就是好几个月,她每天都在心存幻想丈夫会回来。 楚昀宁见她岁数并不大,而且长得眉清目秀,只是精神上有些恍惚。 真是可怜。 有几次她动了恻隐之心替妇人看了脉象,发觉她腹中怀的是一对龙凤胎。 “若不是打仗,我又怎么会流落至此。”妇人叹气。 “你还记得你丈夫 是什么人么?” 妇人摇头:“他是个做大官的,若不是我家中扶持,他根本走不到今日,我家族倾尽全力供他,到头来却落得被遗弃的下场,可悲!” 紧接着话锋一转又说:“幸亏我多留了一手,为了以防万一银票都换成了假的,他偷走的也只是假的而已。” 闻言楚昀宁对妇人立即多了份赞赏,还行,不算太傻。 “说来也很巧,我那个没良心的丈夫就是投奔了陆庄主。”妇人撇撇嘴,目光环视一圈:“也不知这次能不能来?” 正说着,妇人忽然目光一紧正好对上了从楼梯口缓缓而上的男人,倒吸口凉气:“竟是你!” 男子或许也没有想到会在这个地方遇见老熟人,骤然一愣,紧接着又是一身怒火,直接冲上前对着妇人狠狠一巴掌,嘴里嚷嚷着:“贱人,都怪你糊弄我!” 男子的前面就是陆庄主,听见动静后转过身看向了这边,目光一转忽然落在了楚昀宁身上,上下打量着,那双眼睛似曾相识。 “韩青,这又是谁?”陆庄主问。 韩青咬牙切齿:“这就是李方玉,就是她害得我被科举落榜。” 在科举上他已经买通了官路,一切都很顺利,谁知道半路上负责科举的大人直接折返回来,不仅让人将他狠狠打了一顿,还叫人直接划掉他科考资格。 李方玉又气又怒:“你还敢在这信口雌黄,你我已经拜过天地,李家究竟是哪里对不起你,你要这样陷害李家。” 听着两个人拉扯互相指责对方,楚昀宁看着李芳玉一只手扶着腰,似乎快要喘不过气来了,心疼她腹中孩子,立即上前一步扶住她;“先别动怒,仔细伤了腹中孩子。” 李芳玉紧咬着牙:“我今日也不找你什么麻烦,只求一封和离书,日后生死不相干。” “呸!做梦!”韩青冷笑,冲着李芳玉伸出手掌:“要想和离书,必须给我二十万两银子,否则,谁知道你这腹中孩子是谁的?” “你!”李芳玉气的脑袋一阵阵发晕,楚昀宁见状毫不犹豫的扬手打了韩青一巴掌,她实在是气不过了,这人简直太渣了。 “你凭什么打我?”韩青怒瞪她,扬手还要动手打回去,楚昀宁紧紧的攥着韩青的手,沉声说:“这里是元州,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你若敢欺负她,咱们报官见!” 提起报官,陆庄主回头瞥了眼韩青,韩青这才愤愤的收回了手,没好气道:“这次我们就先放了你……” “谁放了谁还不一定呢!”楚昀宁听着两个人的对话,心里就窝着口气没散呢,直接提脚狠狠踹向了韩青:“今日这趟官府由不得你去不去了,小二,劳烦报个官!” &t;你究竟是什么人?”韩青猝不及防被踹倒,恶狠狠的想要站起身给楚昀宁个教训,却发现自己根本动弹不了,只能求救似的看向陆庄主。 陆庄主冷哼:“是李玉芳背叛了韩青,韩青才会丢弃她,你可别帮错了人。” “胡说八道!”李玉芳怒喝,小脸涨红,一副恨不得要冲上去撕碎了陆庄主的架势,楚昀宁伸手拦下她:“为了孩子别冲动。” &t;孩子是无辜的,若不是为了这个孩子,我会费尽周折找你?”李玉芳似是被气的狠了,一只手还不忘紧紧护着腹部。 见此,楚昀宁是有些感动的。 她想帮李玉芳。 “别担心,柳大人会帮你的。” “你在多管闲事?”陆庄主目光紧眯着,韩青是他的得力助手,这次特意带来办事,却没想到会在客栈遇见麻烦,加上他的气儿本来就不顺,所以陆庄主紧紧的攥着拳头,极有想法要对楚昀宁动手。 “要处理这件事很简单,给一封和离书,从此互不相干,如若不然,只能报官严查了。”楚昀宁的气势丝毫不输于陆庄主,将李玉芳护在身后。 一旁的韩青想张嘴,楚昀宁扬手又一个狠狠巴掌打在他脸上,这一 巴掌的力道可不轻,直接打的韩青吐出两颗沾着血的牙。 “你够了!”陆庄主怒喝,这几天在柳大人手里吃亏就算了,还要被楚昀宁给欺负了,陆庄主根本不能忍受,于是一个动手让身后的手下上前。 恰此时,柳大人带着衙兵来了。 “这不是陆庄主么,这么巧又见面了。”柳大人是被临时通知赶来的,跑的上气不接下气,鞋子都快跑丢一只了。 等见着楚昀宁完好无损时,柳大人才狠狠的松了口气。 “真是阴魂不散!”陆庄主拿柳大人没辙,这人软硬不吃,他实在是没法子,只能等着上头派人来收拾柳大人。 到时候柳大人成了阶下囚,他绝不会手软! “大人,您可要替李氏做主啊,这李氏被他欺骗了银两还要被抛弃,此人还要倒打一耙,绝不能轻易饶恕 !”楚昀宁手指着韩青说。 韩青已经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这两巴掌差点将他给扇死了,捂着脸委屈的看着柳大人。 陆庄主却说:“柳大人不能偏听一人之词,这李氏不守妇道,这腹中子嗣根本就不是韩青的,根本谈不上抛弃一说。” “陆庄主敢不敢赌一把?”楚昀宁挑眉冷笑,指了指李玉芳的肚子:“这一两日就要生产了,大人可以做个见证,到时候来个滴血认亲就知道真相了。” 话落,韩青眼中闪过心虚。 楚昀宁却压根不给他开口的机会:“我建议大人尽快将此人收押,免得跑了找不到人。” “他没犯错凭什么抓人?”陆庄主不乐意了,不屑和两人争执,带着韩青就要走,柳大人却伸手拽住了韩青的胳膊:“陆庄主要走可以,这韩青必须要留下!” “凭什么?” “就凭本官是元州的父母官,有人报官,本官就要处理!”柳大人义正言辞的说。 陆庄主冷冷一笑:“你虽是元州知府,元州却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的,今日我非要将人带走不可,你若是敢阻挠,识趣的瞧瞧外面吧?” 窗户下站着一群乌洋洋的人,都是陆家庄带来的护院,个个腰间手拿着佩剑:“识相的就睁只眼闭只眼,否则我绝不饶你!” 衙兵来报,城门口从乾州方向来了足足一万人,已经霸占了城门口解药摊子,还打伤了不少无辜的百,柳大人闻言脸色倏然沉了沉。 “柳大人,只是王爷的旨意,不得以任何理由阻挠我搜查,这元州城还有可疑的人,你若敢阻挠就是同党!”陆庄主说。 柳大人侧目看了眼楚昀宁。 楚昀宁目光坦荡丝毫不惧,只可惜了这一万护院了,若是能送去战场上该多好,她朝着柳大人递了个放心的眼神。 接到信号的柳大人,倏然笑了笑;“我不过是要查韩青对李玉芳的事情罢了,这跟陆庄主搜查是两码事……” “韩青是我的人,谁也不许动!”陆庄主转过身怒看向了楚昀宁:“来人呐,将此人给我抓起来,我现在怀疑此人就是和陷害长公主的凶手是同党!” “陆庄主!”楚昀宁听着暗卫传来的讯号,她知道三万精兵到位了! 所以,压根就没有将陆庄主放在眼里。 “我竟不知什么时候一个王爷可以任意调动其他地方的知府,还敢随意搜查!简直胆大包天!”楚昀宁荣辱不惊的望着对方。 彼时外面传来了打斗声。 仅仅一炷香的时间后,几个副将首领赶来,个个凶神恶煞,身上带着股杀气,见着楚昀宁后却是乖乖的臣服,拱起两手单膝跪地:“末将拜见楚尚宫!” “楚尚宫?” 四周的人都愣住了。 包括陆庄主,不敢置信的看着楚昀宁,盯着那双眼睛,终于回过味了:“你就是楚昀宁!” 楚昀宁勾了勾唇瓣:“陆庄主,别来无恙啊!” 紧接着不等陆庄主反应过来,楚昀宁一个眼神示意,一群精锐的侍卫冲了进来,已经不动声色的将人一一拿下,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第197章 滴血验亲 等反应过来时,陆庄主整个人已经傻了,怔怔然的看着楚昀宁。 “你!你究竟是什么时候带人来的?” 楚昀宁也嫌脸上的皮闷着难受,干脆就直接全都撕扯下来,露出了原本娇艳容颜,一双灿烂如星辰般的眼眸透着几分坚定和狡黠,根本没有打算和对方多解释什么,抬手一挥:“带下去! “楚昀宁,你为什么要杀了我女儿,浅浅只是个不懂事的孩子,她究竟哪里对不起你了?” 陆庄主的情绪忽然变的很激动,目光狠厉瞪着她,那眼神仿佛是要将她千刀万剐才解气。 提起陆浅浅,楚昀宁淡淡的说:“要怪就怪你不会教养孩子,陆浅浅草菅人命,若是得不到就要毁掉的性子,不是我非杀她不可,是她执意要和我过意不去!” 若不是陆浅浅带人追到了农家,差点打死了农家老头,楚昀宁也不至于动了杀气。 “你胡说八道!”陆庄主这辈子就这么一个女儿,从小娇生惯养,虽然有些臭脾气,但绝对不会草菅人命。 若是造反的事,楚昀宁并不打算和陆庄主多说什么,但若是陆浅浅,楚昀宁就让陆庄主死个明白! “陆浅浅可不是天真烂漫的千金小姐,她心思狠毒着呢, 在乾州早已经被你们给养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手里沾着多少条人命,你会不知?”楚昀宁冷笑,只怕陆庄主故意装傻呢。 又或者在陆庄主眼中,所有人的性命都只是个蝼蚁,根本不重要! 只有她陆浅浅的心情才是最重要的。 陆浅浅不高兴了,随便杀个人助助兴都行。 &t;楚昀宁,你不得好死!”陆庄主大怒,随即又冷笑:“以色侍人能有几时好,你不过是仗着有几分姿色狐媚惑主罢了,早晚有一天你会被人嫌弃,到时你会死的很惨很惨……”筆趣庫 话落,在场的人纷纷屏住呼吸,生怕被殃及了无辜。 柳大人对着侍卫使了个眼色,只盼着赶紧将人的嘴堵住,陆庄主见状飞快的又说:“楚昀宁,你这个贱人,你只是个被休弃的女子,你以为能杀了我,这里是元州,边关大军是过不来的,乾州的兵马很快就要来了,到时候我要你在胯下……” “啪!” 楚昀宁抬手对着陆庄主的脸狠狠打了一巴掌,又快又狠,很快陆庄主脸上多了五个清晰的巴掌印。 这一巴掌直接就把人给打蒙了。 陆庄主活了这么大岁数,走到哪都是被人恭恭敬敬对待,就连知府见了也是客客气气的。 何曾这么受辱过? “楚昀宁,你敢打我!” 楚昀宁反手又是一巴掌,嗤笑:“我亲自对你动手是你的福气,陆庄主,你想知道陆浅浅是怎么死的吗?” 她一开始并没有打算把这件事说出来,但现在,她心里很不爽! 果不其然,陆庄主狠狠的瞪着她,嘴里不停的骂着贱人。 “陆浅浅是活着的时候被山上的野兽冲下来,活活撕碎了,连叫喊声都没有,一批一批的野兽嘴里嚼着你女儿的骨肉。” 楚昀宁形容的很残忍,吓得在场的人脸色微变,差点就恶心吐了。 “你!”陆庄主脸色惨白,身子晃了晃,险些没站稳栽倒,一双浑浊的眼睛带着杀气望着她,好几次要冲上前,却被侍卫狠狠的按住了。 “楚昀宁,我要杀了你!” 楚昀宁挑眉:“区区一个十二皇子而已,南端还未曾放在眼里,不过就是十五万精兵……” 提起这个,楚昀宁还嫌不够气人似的,又说:“要不是你女儿下贱追了出来,我们也不会发现安阳长公主私自藏匿了十五万精兵,这些可都是陆浅浅主动说的。” 陆庄主被气的喉间一抹腥甜,猛的一口吐出来,手指着楚昀宁,一脸不甘心。 “安阳长公主若是在天有灵,一定死不瞑目,居然疼了这么个白眼狼蠢货!” 其实这话,陆庄主心里是相信的,毕竟自己的女儿,什么性格还是了解的。 只 是他接受不了而已。 “浅浅死了,你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一女侍二夫,怪不得连萧王也要怀疑那个孽种!” 陆庄主还嫌弃火不够大似的,不停的添油加醋,一副根本就不怕死的模样。 楚昀宁的脸色紧绷着,拳头攥紧。 “楚尚宫,您消消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得。”柳大人硬着头皮上前,恨不得捂住了陆庄主的嘴。 这人真是不怕死啊! “哈哈,这天底下谁不知道你楚昀宁以色侍人,又有谁不知那个孽种……啊!” 楚昀宁抽出侍卫腰间的剑对准了陆庄主的胳膊猛的砍下去,顿时血流如注,陆庄主痛苦的哀嚎。 这一幕惊呆了所有人。 李玉芳差点被血腥味给恶心吐了,咬着牙强忍着,但至今两个腿肚子还在哆嗦着。 她只是要和离,找渣男算账,却没想到在客栈遇见这么厉害的人物。 最终,李玉芳实在忍不住了,捂着嘴起身离开,走了几步,韩青忽然一把抱住了李玉芳的腿,哆哆嗦嗦的说:“玉芳,玉芳,我错了,是我的错,我不该丢弃你离开的,求求你原谅我。” 说着韩青竟也一点点的挪了出去,想跟随李玉芳一块离开。 李玉芳被拽住了腿,无法动弹,气的破口大骂:“我呸!你只不过是怕死了,快放开我!” 韩青是真的怕了,自以为是跟对了主子,没想到遇到了个更厉害的。 此时此刻楚昀宁浑身散发的戾气就像是从地狱爬上来的厉鬼,整个人都透着股狠劲儿,吓得他瑟瑟发抖,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离开这间屋子。 “砰!”楚昀宁一只脚踩在了韩青的后背上:“你说,李氏腹中的孩子究竟是不是你的?” 韩青怎么也没有想到主角忽然变成了自己,他有些紧张的咽了咽嗓子。 “说!”猛的一声厉吼。 韩青哆嗦着唇,语气却有些不确定:“我……或许是我的。” “你混蛋!”李玉芳气急了,抬手打了韩青一巴掌:“不是你的还能是谁的?” “鬼知道你在外面有没有别人,那日我分明听见你屋子里传来了男人的声音。”韩青说。 李玉芳气的紧紧捂着腹部,下半身的裙子也被浸湿了,滴滴答答的顺着裙角流淌。 这是羊水破了。 “这孩子若不是你的,我今日就放了你,倘若这孩子是你的……”楚昀宁哼哼两声,语气透着几分凉意。 韩青听着后脖子都凉飕飕的,现在也有些不确定了。 大家的注意力似乎被李玉芳给夺走了,没人注意到倒在地上哀嚎的陆庄主。 很快陆庄主因为失血过多晕了过去。 柳大人见状正要将人给处理了,楚昀宁却摆手:“立即找大夫给他医治,不准他死了。” “这……”柳大人一时半会是看不透楚昀宁的意思了,不过还是照办了。 楚昀宁丢下手中的刀,又对着韩青吩咐;“这人不准死了,留活口!” “是!” 听这话,韩青却觉得都有一股杀气朝着自己逼近。 楚昀宁撩起衣袖扶着李玉芳进了隔壁屋子,又让小二准备热水。 李玉芳捂着肚子不停的哀嚎,一只手紧紧的拽住楚昀宁:“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但听得出来你是个很厉害的大人物,都说女人生孩子是一只脚跨进鬼门关的,你我素不相识,我本不该冒昧求你,但我现在求你。” 她从怀中掏出一摞银票塞给了楚昀宁:“一定要救救我的孩子,求你让两个孩子脱离韩青那个混蛋,我要让孩子清清白白的做人。” 楚昀宁被李玉芳的行为感动,不自觉想到了当年的自己,若不是她会医术,早就一尸两命了。 “这银票你自己留着,我保证只要你能活着,我定会为你做主!” 无论韩青有多大的罪恶,两个孩子是无辜的,楚昀宁也想通了,韩青对于两个孩子既没有生恩,将来也不会有养恩,不存在有杀父之仇。 “李氏,你要好好活着 ,自己带大两个孩子,将来好好培养……”楚昀宁一边替李玉芳打气一边看她的动态。 这两个孩子也算是足月了,情况也不算糟糕,只是李玉芳太紧张了,加上受了惊吓,所以宫口迟迟没有开全。 “我……”李玉芳疼的死去活来,浑身都已经湿透了,下半身的血不停地流淌。 楚昀宁极快的替她施针,缓解她的痛苦。 门外柳大人问:“楚尚宫可有什么要帮忙的?” “找两个稳婆来打下手。” “是。” 柳大人立即马不停蹄的派人去找稳婆,很快两个很有经验的婆子就来了。 在楚昀宁的指挥下,两个人有条不紊的帮忙接生。 很快第一个孩子顺利诞生。 “是个漂漂亮亮的哥儿。”稳婆抱着孩子简单的洗漱后,裹着襁褓抱过来。 楚昀宁顺着视线看去,心都快化了,小小的一团,心都快化了。 第二个孩子也顺利降生,是个粉嫩嫩的姐儿。 “李氏,你好福气。”楚昀宁看了眼两个孩子,都是健健康康的:“这下你儿女双全了。” 李玉芳闻言撑着虚弱的身子想要下地给楚昀宁磕头:“多亏了你,她们都叫你楚尚宫,那我也叫你楚尚宫吧,楚尚宫,求求你替我们母子三个主持公道!” 楚昀宁点点头,她曾经就被人诬陷过,若不是有强大的家族背景支撑,她也活不到现在。 这件事就像是笼罩在她心头的一个影子。 于是楚昀宁抱着强壮一点的哥儿出去,韩青就跪在廊下,惨白着脸看着她走了过来。 “取碗清水来!” 不一会一碗清水摆放在韩青面前,楚昀宁冷声问:“是你自己来,还是我帮你?” 韩青哆嗦了下,显然很害怕楚昀宁,立即咬破了指尖滴入一滴血进去。 紧接着楚昀宁小心翼翼的在孩子的脚上刺破了一点,让血滴在了碗中。 两滴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合在一块。 韩青瞳孔猛然瞪大:“这怎么可能呢?” 说着,韩青又极快的反应过来,冲着楚昀宁砰砰磕头:“楚尚宫,是我的错,我一时猪油蒙了心,不该怀疑玉芳的,从今天起我一定会加倍的补偿母子两。” “你亏欠的不是两个,而是三个。”楚昀宁指了指身后稳婆抱着的襁褓。 韩青愣了。 “今日我你个机会将功赎罪,如何?”楚昀宁将孩子递给了稳婆,并让稳婆进去伺候李玉芳。 韩青眼皮跳了跳:“如……如何将功赎罪?” “你是怎么娶到李氏的,脚踩着荆棘三步一叩首,围着元州转三圈,我会叫人在旁边看守着,若是有一百个人觉得你可以原谅,我就放过你如何?” 楚昀宁倒要看看这个人脸皮有多厚。筆趣庫 “那若是没有一百人呢?”韩青咽了咽嗓,这么古怪的法子,他还是头一次听说。 楚昀宁目光一瞥,视线落在了一把弯刀上,吓得韩青立马就答应了。 于是楚昀宁将这件事嘱托给了柳大人去办,柳大人立即让衙兵拖走了韩青。 彼时的空气里还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柳大人说:“陆庄主没死,已经救回来了,楚尚宫,依您之见该如何呢?” 楚昀宁刚才盛怒之时才会动手砍掉他一只胳膊,现在气儿消了,沉思了片刻才说:“就找个铁笼子将人关进去,旁边放几只野兽吧。” 柳大人是越来越捉摸不透楚昀宁了,明明是个姑娘家,可怎么手段这么残忍? 不过转念一想,也怪陆庄主嘴欠。 纯属活该! “那外面那一万个护卫呢?”柳大人发愁,总不能将这一万个人都杀了吧? 那也太惨了。 楚昀宁揉了揉眉心;“分批收押起来,若是能投降的可以收编录用,若是不肯的,杀了几个灭灭威风,若再有闹事者,杀!” &t;那么多人,会不会太……” “比起他们造反屠杀更多无辜的百姓,这些人根本不值得同情,但朝廷宽厚会给个机会。”楚昀宁淡淡的说。 第198章 揭开伤疤 按照楚昀宁说的那样,将一万人分批收押,柳大人愁的不行,因为大牢不够用了。 元州什么时候收押这么多人? 于是柳大人求救似的看着楚昀宁:“楚尚宫,整个府衙也就两千多个人,这……” 闻言,楚昀宁立即对着其中一个副将说:“有劳帮帮柳大人。” “是!” 安排好了一切,楚昀宁又让人去看守韩青,并且一路敲锣打鼓,让百姓知道韩青犯了什么错。 柳大人从楼下远远的看着韩青只穿着件单薄的衣裳,脚踩着荆棘,一步一步走的十分缓慢,两只脚已经被磨出血了,每走一步都会留下痕迹。 这种手段虽不致死,但也够折磨人的。 柳大人沉吟片刻,楚昀宁的尊敬是越来越多了,在心中暗叹一句楚尚宫的名声果然名不虚传。 怪不得明文帝如此器重! “柳大人?” 闻声,柳大人蓦然一激灵,两条腿下意识发软,讪讪回头对上楚昀宁那双黑黝黝的双眸,紧张的咽了咽嗓子:“楚……楚尚宫?” “李玉芳生下两个孩子,暂时又没和韩青和离,能不能帮个忙?” 如果因为韩青的缘故,让两个孩子失去了公平的待遇,那简直太不公平了。 柳大人犯了难,环顾一圈走上前,压低了声音说:“楚尚宫,您也知道韩青这是和谋反扯上关系了,真要定罪下来,株连三族都是轻的。” 他哪有胆子轻易放了李玉芳和两个孩子,这不是成了包庇么? 楚昀宁紧抿着唇陷入了沉思,论理,这两个孩子都会被牵连,应该死。 但这么小的孩子,又是她亲手接生的,楚昀宁总归是于心不忍。 但规矩就是规矩,楚昀宁想了个折中的法子:“这两个孩子重新上个户籍,三代以内只可经商为农,不可考科举。” 这是她唯一能帮上忙的了。 她和李玉芳仅仅是数面之缘,了解的并不多,若是两个孩子恩怨分明,不怪罪也就罢了。 楚昀宁担心以后被人挑唆犯了错,做出危害百姓的事来。 “那这两个孩子是判给李玉芳?”柳大人问。 想想也是,韩青肯定是活不成的,两个孩子即将没有爹,总不能失去母亲吧。 “嗯。”楚昀宁点了点头。 “是,下官知晓了。” 安排好一切,楚昀宁起身去探望李玉芳,屋子里的腥味已经散去不少。 李玉芳的身子骨还算硬朗,生产完休息了片刻后就醒了,一直忐忑不安的等着消息,见楚昀宁来了,立即问;“楚尚宫,我虽不知你是个什么官,但我求求你,有什么事儿冲着大人来,孩子是无辜的。” “你放心,柳大人会判你们两人和离,孩子归你。” 闻言,李玉芳狠狠的松了口气,楚昀宁想了想还是打算把一切告诉她,希望李玉芳不要有怨言。 “这孩子以后不能走仕途,你好好培养,做个皇商也不错。” 李玉芳强忍着眼泪,气恼道:“我家中只有我一个独女,自幼对律法还是了解些的,韩青这个混账犯了错,连累了两个孩子。” 说着李玉芳要掀开被子下地,楚昀宁赶紧伸手按住了她:“你刚刚生产完,应该好好休养,别着凉。” 将人重新扶回塌,李玉芳激动不已的攥着她的手;“我知道两个孩子能活下来已经是万幸了,韩青犯的罪太大了。” 和谋反牵扯上,抄家灭族都是轻的。 楚昀宁安慰她几句;“我也经历过一些伤痛,如今对于我而言,荣华富贵根本就没有和两个孩子在一块重要,柳大人是个好官,将来你遇到什么麻烦,可以去求助柳大人。” “多谢!”李玉芳泣不成声。 临走前楚昀宁将她给的银票还了回去:“好好照顾两个孩子。” “是!” 客栈她是不能继续待下去了,干脆就去了知府府上,在大街上远远的就看见了韩青被百姓们包围了,有老百姓不停的拿烂菜叶子和臭鸡蛋丢他。 辱骂声不断,要不是身边有人拦着,早就有人冲上前揍他了。 隔着人群透过缝隙,韩青正好看向这边,冲着楚昀宁龇牙咧嘴, 一股浓浓的恨意油然而生。 恨? 他有什么资格恨? 楚昀宁抬脚朝着韩青一步步走了过去,柳大人道:“楚尚宫,仔细伤了您。” “无碍。”楚昀宁摆摆手,走近韩青身边,此刻他已经鼻青脸肿了,根本看不出来原来的样貌,浑身恶臭无比。 “这下你满意了?”韩青紧咬着牙恨不得要将楚昀宁咬的粉身碎骨,若不是她,今日他不会这么狼狈。 楚昀宁实在不明白这人的脑回路究竟是怎么想的,眼看着韩青不断的在抹黑自己,她也没着急,双手环抱慢悠悠的看着他。 她不急,不气,静静的在感受四周的一切。 因为她选择了条路,早晚有一天会有场更大的暴风雨在等着自己。 “此女和离带着个不明不白的儿子,狐媚惑主,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妄自插手男人之间的事,若不是她,乾州不会有疫病传播,若不是她,元州也不会引来这么多官兵。” “很快元州和乾州就要打仗了,到时候就会死伤无数。” 韩青的话要被人阻挠,楚昀宁却道:“别拦着,让他继续说。” 韩青微愣,他刚才受辱时已经想好了,大不了一死,反正也活不成了,别说一百个百姓原谅自己,就连一个都没有。 两脚已经失去了知觉,绕城一圈已经要了他半条性命了。 倒还不如狠狠刺激刺激楚昀宁,让她给自己个痛快。 楚昀宁仿佛看穿了他的想法,脸上一点也不生气,下颌扬起,反而鼓励他继续说下去;“别停呀,继续说。” “贱人,你不得好死!”韩青怒骂。 四周的百姓也不是全然没有感觉,私底下纷纷讨论,眼神时不时的落在她身上。 她依稀听见了什么和离,孩子不清不白的字眼。 心里猛然抽疼,面上看上去笑容恬淡,袖中拳头紧紧攥着,她极力的压抑着,差一点就要爆发了。 “楚昀宁!”韩青紧咬着牙:“你早晚有一天会被抛弃的,就凭你的破烂身子,皇上怎么可能会容忍你,早不知被人玩烂多少遍了,不过是利用你罢了。” 闻言,柳大人倒抽口凉气,咽了咽嗓子紧张的看向了楚昀宁。 终于,楚昀宁动容了,眼眸微微眯起。 “呸!”一个妇人手拿着臭鸡蛋狠狠的朝着韩青脸上砸去,鸡蛋液顺着他脸颊流淌,看上去十分滑稽。 “楚尚宫才不是那样的人,南端若是没有楚尚宫,还不知饿死多少人呢。” “就是,楚尚宫在边关带着将士们扣大棚,种蔬菜和粮食,我家两个儿子参军,每个月都会往家中寄五两银子,还有一封家书。” “我家孙儿也是,在书信中不止一次的夸赞过楚尚宫巾帼不让须眉。” 人群中几个百姓忽然开口打断了韩青的话,你一言我一语的纷纷开始替楚昀宁辩驳。 “这还不止呢!”一个古稀老人家拄着拐棍往前凑了凑:“我是边城附近的村民,当初东陵的人假扮南端士兵过来抢粮食,烧杀抢夺无恶不作,我亲眼看见楚尚宫踏雪而来,挨家挨户的送粮食,送银钱,打死了那些东陵兵。” “对,若不是楚尚宫出面,边城的百姓还不知死多少!” 楚昀宁十分意外的看着这一幕,足足一小半的百姓站出来替自己说话。 不感动是假的。 她眼眶微微热。 “古人云流言止于智者,我相信这么好的楚尚宫绝对不会像这个恶人口中所说那样。” “对!” “咱们皇上又不是个傻子,轻易的听从楚尚宫的摆弄,肯定是这件事子虚乌有,所以才会相信楚尚宫。” 韩青闻言傻眼了,还没反应过来,扑面而来的臭鸡蛋和小石头袭来,他被人扣在地上无法动弹,只能强忍着。 楚昀宁就这么站着,不卑不亢,不躲不闪,任人打量,也没阻挠。 从韩青追随陆庄主的那一刻起,她就没打算让他活着,只是没想到百姓们的怒火这么大,差点没把韩青给打死。 这一幕也是柳大人没有想到的。 半个时辰后,楚昀宁看着韩青被打的奄奄一息就剩下口气了,才不紧 不慢的开口阻挠:“诸位先听我说,承蒙大家看得起,我楚昀宁谢过了。” 诸位的反应是她很意外的。 毕竟在这个封建思想的古代,这里的女人就应该相夫教子,恪守规矩,不能抛头露面,若是连孩子的身份都混淆,那家族绝对是不允许的。 更严重的还会被浸猪笼。 所以,楚昀宁很感动,这世上多的是分得清好坏之人。 “楚尚宫不必解释,我们都相信你。” “对!” 一群百姓嚷嚷着。 楚昀宁微微笑,手指着韩青:“此人败坏姑娘家名声,他却骗的人家倾家荡产,抛弃妻子,还要污蔑孩子不是自己的,这样的人实在太可恨了。” 韩青动了动身子,抬头怒瞪她,仿佛在说你压根没资格说我。 “我罚你,并不是因为你和陆庄主参与谋反的事儿,仅是因为你抛弃妻子还不肯承认。” “哼,你怎么说都成!”韩青冷冷一哼。 楚昀宁走近韩青身边,摊开手心立即有侍卫递上一把弯刀,刀锋锋利,泛着寒光,吓得韩青身子缩了缩。 “铁证如山还敢狡辩,稚子无辜,你枉为人父!”楚昀宁转动着刀尖:“死有什么难的,今日我便要让你这无情无义的负心汉尝尝求死不能的滋味!” 她已经记不住上一次这么生气是什么时候了,此时此刻,一股熊熊的怒火压在心头燃烧。 不发泄实在不痛快。 “将人绑起来,堵住嘴,凌迟处死!” 话落,韩青瞳孔猛的瞪着她:“楚昀宁,你这个疯子,要杀要剐就痛快点,何必婆婆妈妈,我诅咒你……” “把陆庄主带出来观刑,还有那些不肯妥协的护院全都拉出来。” 楚昀宁语气淡淡仿佛是在说一件很普通的事,可柳大人却是浑身冒冷汗。 那可是凌迟处死。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这分明就是杀鸡儆猴,故意震慑。 怕是楚昀宁早就想好了要来这一招,只是不巧韩青倒霉触了她怒火,被直接拿来撒气了。 “柳大人?”楚昀宁见柳大人发呆,忍不住蹙眉,这已经是柳大人第二次走神了。 这人怎么看上去不那么机灵呢? 柳大人立即点点头:“下官这就去办。” 倒在地上的韩青根本没法子挣扎,嘴里被塞了块破布,想动也动不了,只能看着自己被绑在了大柱子上。 不一会陆庄主也被抓来,坐在了台下,脸色惨白身上的血迹还未干透。 楚昀宁对着刽子手指了几个地方:“这里要暂时避开,几大穴位也不要动,否则人很快就死了,若是按照我给你的步骤来,可保他三个时辰内不死。” 刽子手都惊呆了,这还是女人吗? 楚昀宁环顾一圈看看底下有没有年纪小的孩子,出声提示:“此人勾结叛党试图谋反,其罪当诛,但律法要株连九族,但他情节更加恶劣,所以处以凌迟,以儆效尤,你们胆子小的赶紧回去,别留在这,省的回家做噩梦。” 话落,倒是走了一大半的百姓,还有一部分等着看热闹。 除了百姓之外,围绕着一大圈的护院,甚至很多都认识韩青。 “若是有识趣妥协的,可以立即在柳大人那报名,收编录用,每个月还可以拿月例,若是不肯妥协,一天凌迟一个!” 楚昀宁说完示意刽子手可以动手了。 台上的韩青想喊都喊不出来,痛苦的呻吟抽搐,就连柳大人都看不下去了。 不过意外之喜的是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内,就有一百多个护院主动缴械投降,表示要服从柳大人。 柳大人十分欣慰,赶紧派人编撰信息。 楚昀宁一眼都没看,只是偶尔侧目看向了陆庄主,发现陆庄主的快要晕过去了,她会补上一根银针,逼着对方清醒。 “你……你到底要干什么?”陆庄主从牙缝里蹦出这句话,整个人都快麻了。 “你想活命,或者死的痛快,我可以帮你。” “哼,你没这么好心!” “我的确没有这么好心,只要你肯拿出一百万两银子,我就成全你。” 闻言,陆庄主险些被气的吐血,自己掏钱买自己的命? 第199章 十二王爷 陆庄主眼睁睁的看着韩青被一刀一刀凌迟,鲜血直流,饶是他也忍不住心里哆嗦。 杀人诛心,莫过于此。 他手中也染上不少鲜血,死了不知多少人命,即便折磨人,也从未用过如此狠毒的法子。 是他低估了楚昀宁。 怪不得楚昀宁的名气这样大,聪慧无双,杀伐果断,今日 他算是彻底领教了。 楚昀宁眸光淡淡的坐在一旁椅子上,指尖轻轻扣在桌子上发出蹬蹬的声音。 每一下敲击都落在陆庄主的心坎上。 “陆庄主可知晓还有很多刑法是你听都没听过的,比如建一座铜台,中间有一根大柱子,底下是烧红的炭火,将人丢在铜台上,还有用铜器打造铜牛,将人塞入铜牛腹部,再焊死, 架在火堆上烤……” 陆庄主的脸色一寸一寸的泛着青,哆嗦的看着楚昀宁,明明长着张漂亮的脸蛋,怎么在他看来却比地狱爬上来的罗刹还可怕呢? “你……” “一百万两银子,我给你杯鸩酒,保证让你在一炷香之内死的痛痛快快,给你留下个全尸,再给你找个棺椁,如何?” 楚昀宁侧过身冲着陆庄主微微笑,笑容很甜,陆庄主心里却犹如数千万只蚂蚁在爬似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身后的柳大人已经听得傻眼了,不停的吞咽着,多一眼都不敢再看楚昀宁。 “拔掉韩青口中的布,让他痛痛快快的喊出来吧。”楚昀宁对着侍卫吩咐,又说:“再给刽子手上一些粗盐和辣椒,抹在刀口上,要他速度慢些,别把人一下弄死了。” “是!” 陆庄主闻言望着楚昀宁的眼神中少了些狠厉,道:“你怎么这么狠毒,就不怕被人指指点点吗?” “我从不在意旁人说什么,我好与不好,与外人又有什么关系。” 图的就是个问心无愧。 别指望道德绑架! 若是为了孩子,她可以妥协一切,但只是暂时妥协。 楚昀宁单手撑着下颌,耳朵里塞着一团棉花,尽量忽视韩青的惨叫声。 这叫声险些划破了耳膜。 柳大人看着一大半的人缴械投降了,腰杆子立即直起来了,竖起耳朵默默听着,他得多学一些经验。 既狠厉,又让百姓爱戴。 此人,绝对天下无双。 陆庄主数次都想晕过去,楚昀宁直接将一把匕首拍在桌子上,大有一副,你敢晕过去,我就割你肉的架势,吓得陆庄主立马就清醒了。 “我这个人没别的爱好,就图财,你后继无人,那么多钱留着也带不走,不如给我点儿?”楚昀宁循循善诱。 陆庄主闻言忍不住翻了白眼:“你这种行为和强盗土匪又有什么区别?” “随你怎么想,我只要银子。” 楚昀宁眼眸微动又说:“只要你给我足够的银子和粮食,我可以考虑饶你不死。” 话落,陆庄主的脸色瞬间就变了,不可置信的看着她,楚昀宁点点头:“我既开口了,就一定会做到,柳大人可以作证。” 蓦然被点了名的柳大人无奈做了个证人。 陆庄主沉吟片刻后,才沉声问:“你要多少?” “不多,八百万两。” 陆庄主倒吸口凉气,陆家庄全部加起来也未必有这么多,楚昀宁却笑;“陆家庄富可敌国,这些钱根本不算什么,你用剩下的钱足以过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耳边是韩青的惨叫声,根本不给陆庄主多余的时间考虑,很快陆庄主咬着牙答应了。 楚昀宁见目的已经达到,立即让人取来纸和笔:“说吧,如何取到八百万两银子。” “我如何信你,若是你出尔反尔呢?”陆庄主问。 楚昀宁似笑非笑的盯着她,反问:“你打算怎么办?” “送我离开元州。” “想都别想。” “我可以给你一千万两。”陆庄主一副你肯定会同意的架势,身子往后一靠,倒也不着急了。 楚昀宁忽然站起身,啧啧道:“真没意思,既然你不识趣,我也没有其他法子了,只能送你去 见阎王爷了,至于银钱么,攻破了乾州,我亲自去抄家,还怕没有?” 说着,楚昀宁弹了弹衣服上的灰,对着柳大人说;“韩青死了以后就让陆庄主上!” “是!” 陆庄主蹙眉,料定楚昀宁不会离开,一定是等着自己开口呢。 结果楚昀宁真的是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楚尚宫能跟你商量的时候不好好珍惜,一会有你苦头吃。” “可不是,不知好歹!” 陆庄主忽然后悔了,目光瞥了眼台上惨不忍睹的韩青,浑身犹如坠落冰窖。 冷的彻骨。 他害怕了。 于是陆庄主立即对着柳大人说:“求求柳大人帮忙传几句话,我拿银子就是了。” 柳大人摸不清楚昀宁到底是什么路子,一时有些犹豫,只好求救似的看向了几个副将。 其中一个好心提醒:“刚才是八百万两,如今没有一千万,你就等死吧。” “你!”陆庄主紧咬着牙:“我要见楚尚宫。” 他不想死的这么憋屈。 在楚昀宁的再三保证之下,陆庄主喊来了几个人,要他们回乾州去取银子。 “只要你不离开元州,我保你不死!” 一条人命一千万两银子,怎么也值了,她就不信陆庄主还能翻起什么风浪。 被点了名的几人出门就被按下了,并被人夺走了信物,门外的副将早已准备其他人跟着一块去乾州。 “若是遇到情况不对就赶紧撤,不必久留。”副将吩咐。 “是!” 屋内楚昀宁也很爽快,让人给陆庄主找了个干净的住处,又还给他几个护院伺候着。 “任何人都不准去找陆庄主麻烦,知道吗?”楚昀宁沉声吩咐。 “是!” 陆庄主半信半疑的离开了。 人一走,柳大人实在是按奈不住心中好奇:“楚尚宫就不怕陆庄主想不开自杀吗?” 楚昀宁笑了笑:“从刑场回来到这里,陆庄主有好几次机会可以自杀,他还没活够呢。” 钱没了可以再赚,他又不是迂腐之人把名节看的比生命还重要。 再说,死了就死了。 她也有其他的打算。 只要陆庄主能把银子掏出来,是生是死,她根本就不在乎。 这时门外有侍卫来报:“楚尚宫,韩青断气了。” 楚昀宁只说找个地方埋起来吧,又问起一万个护院有多少不知趣的。 莫约有五百个左右没有缴械投降。 柳大人心都提起来了,难道真的要把这五百个人给杀了? “楚尚宫,这五百人……” “先关押起来。”楚昀宁又问:“你找一块空地,盖上几间房子,一会我给你图纸,找几个染布针织的师父过来,把这些人分批放进去做事,有奖有罚,必须让每个人都服从,若是不服气,该怎么来就怎么来,若办的好,可以提前放离开。” 柳大人倒是觉得这个法子很新奇:“那狱中其他人是不是可以这样?” “若是轻罪可,若是重罪,不可。” 这个时代多的是人吃不饱饭,能提供一个机会吃饭,有吃有住,肯定会有很多人去实施犯罪。 “为了降低犯罪率,必须让这些人受点折磨,免得出去以后再犯错。”楚昀宁提议。 柳大人恍然大悟,立即拱手:“下官明白了。” 让这些囚犯去劳动,做成的厚衣裳和棉被全都送去边关,简直一举两得! 这下,柳大人对楚昀宁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再也不敢小瞧。 安排好一切后楚昀宁回到知府府衙,柳大人特意腾出干净的小院,并嘱咐任何人不准打搅,连夜砌了个小厨房,不必吩咐,新鲜的瓜果蔬菜早早就送到了。 柳夫人好几次想要来拜访都被柳大人给拦住了:“你莫要去打搅楚尚宫。” “我不过是探望探望而已,瞧你吓得。” “可别,这位可不是一般的祖宗,暂时还瞧不出是正是邪,你若得罪了她,我就不是担心乌纱帽能不能保住的问题了。” 柳大人再三叮嘱,柳夫人闻言也只好打消了想法,乖乖的待 着后院。 “你叮嘱好几个哥儿姐儿,没事别往后院去。” 见他说的这么严肃,柳夫人就察觉了问题的严重性,点了点头表示知晓了。 转眼过去了两天,楚昀宁看着桌子上摆放着厚厚一摞银票,诧异挑眉,没想到会这么顺利。 “楚尚宫,十二王爷来了知府想要见见您。” 因为先帝到死也没给萧景宴一个头衔,所以外面一直称他为十二王爷。 萧景宴能来元州,她实在很意外。 “他带了多少人来?” “只有十几个人。” 楚昀宁蹙眉,沉思片刻之后便道:“让他去前厅候着吧,再让柳大人招待招待。” “是。” 莫约半个时辰后,楚昀宁才去前厅果然看见了萧景宴坐在主位上,时不时的掩嘴咳嗽两声,看上去脸色很苍白,气色不佳。 那张脸却是极出色的,若不是见过他,差点以为见着了萧景珩。 两兄弟样貌极其相似。 尤其是萧景宴今日也穿了件黑色布衫,头上带着玉冠,眉眼微挑,简直神似萧景珩。 “十二王爷。”楚昀宁俯身行礼。 萧景宴抬手笑的温和无害:“出门在外不必多礼,楚小姐坐吧。” 她摇摇头,一脸迷茫的望着对方:“尊卑有别,不知十二王爷突然来元州找我,有什么吩咐?” “是这样的,本王听说陆庄主和谋逆的事儿牵扯上了,所以过来打探虚实,因陆庄主和本王私下交情不错,他一个无权无势的商贾,怎么会和谋逆扯上关系呢,楚小姐是不是弄错了?” 萧景宴说着又咳嗽两声,又从怀中掏出一枚兵符放在桌子上:“这是安阳长公主留下的十五万精兵兵符,是父皇在世时所赐,楚小姐若是想要,尽管拿走。” 闻言,楚昀宁眉头紧锁,忽然有一种棋逢对手的紧迫感。 对面的萧景宴任由她打探,神色不躲不闪,只时不时咳嗽:“本王身子骨弱,一直都是姑姑照顾着,这次姑姑惨死,本王甚是心痛,已经派人将消息上奏朝廷,请求朝廷派人来增援查找凶手,只是没想到陆庄主这么忍耐不住,私自带人来元州,他一定是误会了,毕竟爱女心切,楚小姐为人母应该能体会这种感受吧?” 这话问的楚昀宁哑口无言,她的确是没有任何证据证明陆庄主谋逆。 尤其是萧景宴这么解释之后,倒显得她无理取闹。 “楚小姐罚的也没错,谁让陆庄主带了一万护院来呢,难怪被误会。” 萧景宴又说:“陆庄主散尽家财买回一条性命,楚小姐可否让本王将人带回去呢,楚小姐放心,本王可以做担保,只要你查出来陆庄主涉嫌谋逆,本王会亲自将陆庄主送到你手中,绝不包庇。” 见惯了撒泼无理取闹的,这还是头一次遇到讲理的,楚昀宁不得不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应付。 对着贴身侍卫试了个眼色,很快侍卫悄悄退下。 “王爷有所不知,这件事复杂的很 ,谋逆的事是从陆浅浅亲口所说,不得不防。” 萧景宴一听是陆浅浅,长长叹了口气:“这丫头口无遮拦,从小就被陆庄主宠坏了,乾州人人都知道她就是这么个性子,楚小姐消消气,实在犯不着在这个节骨眼上分散精力。” “边关战事未停,咱们应该一致对外 ,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等战事结束后再处理不迟啊。” “安阳长公主惨死,乾州又疫病泛滥 ,本王一直忙于处理后事,一时疏忽陆庄主......” 话落,侍卫来报:“陆庄主深知有罪 ,写下悔过书已经自戕了。” 萧景宴听闻后眸光猛然一缩,语气听不出喜怒,只问:“人死了?” “是!” 楚昀宁叹了口气,道:“这陆庄主也是个性情中人,我都说放他一马了,谁料这么想不开,王爷,节哀。” 一旁的柳大人一句话都插不上嘴 ,始终觉得后背凉飕飕的,被点了名后才跟着附和了一句:“逝者已矣,节哀 。” 第200章 旗鼓相当 萧景宴紧抿着唇,目光时不时的在柳大人和楚昀宁身上徘徊不定。 柳大人被看的心虚发麻,侧过脸看向其他处。 “人既死了,本王是否能带回去入土为安?”萧景宴眼中划过落寞:“毕竟是多年的知己好友,落叶归根才好。” 这理由根本没法拒绝。 楚昀宁点点头:“当然可以,陆庄主能有十二王爷这样仁义的朋友,是他天大的福气。” “楚小姐说笑了,是本王连累了陆庄主。”萧景宴叹气的摇摇头,眉心是疏解不开的忧愁和内疚。 很快萧景宴站起身,对着柳大人道:“劳烦柳大人在前面带路。” 柳大人弓着身子:“不敢当,十二王爷这边请。” 眼看着两人走远,楚昀宁揉了揉眉心,她总觉得不止一次的见过萧景宴。筆趣庫 半个时辰后柳大人折身回来,自觉的向楚昀宁禀报了牢狱中的经过。 陆庄主一头碰死在了墙上,留下了一封血书,字字珠玑,只求留个全尸,望楚昀宁高抬贵手。 柳大人心里有疑问但不敢说,陆庄主明明是个怕死的人,又给了那么多银票,怎么十二王爷一来自戕了呢。 这世间上也太巧合了。 也让人不得不多想。 楚昀宁仿佛是看穿了柳大人的心思,淡淡的说:“陆庄主不是自戕的,只是被吓死的。” 说实话,楚昀宁还真没有想过要陆庄主的命,只不过萧景宴来了之后,让楚昀宁察觉了有危险,所以才会提前下手。 虽违背了承诺,楚昀宁也只好在心底说声抱歉了。 柳大人恍然大悟,难怪陆庄主死的这么及时,若是陆庄主知道有人来救,哪肯去死。 “刚才十二王爷说,要将陆庄主带来的一万护院带回去,这些人都是签了卖身契的,既然陆庄主不在了,十二王爷打算遣散陆家。” 柳大人来问楚昀宁的意思。 闻言,楚昀宁有些捉摸不透了,这萧景宴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 “楚大人,这一万护院咱们是放还是不放?” 话音刚落,外面侍卫急匆匆赶来了,对着柳大人磕头:“大人,门外来了好几个击鼓鸣冤的,说是要讨个公道。” “讨什么公道?”柳大人顺势问。 侍卫胆怯的看了眼楚昀宁,支支吾吾的说:“说是要找楚尚宫赔命,前几日在广场上被处死的几个人都是良民,这些妇人拖家带口的来告状。” 楚昀宁总算是知道萧景宴为什么来了,不声不响的给她找了这么个麻烦。 “楚尚宫,这些人的确是良民,虽签了卖身契,但是活契,现在人家找上门来了,该如何?”柳大人问。 “换做平时,柳大人又该如何处理此事?” 柳大人说:“若是证据确凿,肯定是要收押的,还有可能会……会用刑。” 借他几个胆子也不敢对楚昀宁动手啊。 活腻歪了不成? 楚昀宁指尖搭在了桌子上轻轻敲打,心里头一阵烦躁,这件事是她大意了。 “大人,门外有一个号称陆庄主的义子来了,说是要给陆庄主收尸,再问问大人,陆庄主究竟犯了什么错,为何要被没收家产。” 一个接一个的人找来,柳大人的脸色也不太好看,看向了楚昀宁。 楚昀宁犹豫了片刻,又道:“你暂时去审问,该怎么审就怎么审,我去趟牢狱,一个时辰后去衙门。” “是。”柳大人很快带着人离开了。 楚昀宁不及多想立即赶去了牢狱中,从一万护院中挑出莫约五百个人左右,分批关在了十个牢房中。 第一个牢房内五十个人面面相觑,默默等着楚昀宁的下一步动作。 楚昀宁沉声开口:“陆庄主谋逆是事实,现在陆庄主已经死了,这件事轻则斩首,重则株连九族,现在有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就摆在你们面前。” “楚尚宫明明答应了要保住陆庄主的性命,结果呢,陆庄主还不是被逼死了。” 其中一个人开口。 余下的人纷纷警惕的看着楚昀宁。 这下楚昀宁总 算是知道萧景宴为何一定要带走陆庄主的尸体了。 这是在告诉众人,她楚昀宁失言了。 “陆庄主根本就没有谋逆之心,是你故意逼迫,严刑逼供,陆庄主不得点头认罪。” “对,就是你逼迫的,我们从未想过谋逆。” “就是。” 一旦有人开头,剩下的人也会紧跟其后,义愤填膺的开始反抗。 楚昀宁拳头紧紧攥着;“这里是牢狱,我说了算,由不得你们答应不答应!” “怎么,楚尚宫要草菅人命?”有人一脸不屑,上前挑衅。 楚昀宁沉思了片刻。 “你们凭什么抓我们,放了我们!”人群开始暴动,有些急躁。 她一个眼神示意,副将站出来,凶神恶煞的哼着:“放肆,谁敢胡说八道,看我手中的弯刀答不答应!” 震慑之下,人群的暴动渐渐安静下来,但大家还是不死心,口服心不服的盯着楚昀宁。 楚昀宁也懒得费口舌,在十个监狱里走了一圈后,仰着头看了眼时辰。 “楚尚宫,快要一个时辰了。” “那走吧。” 彼时的衙门口已经聚集了很多人,萧景宴就坐在一旁,堂下跪着好些人。 好几个妇人扯着嗓子哭,一时县衙内有些吵闹,柳大人猛的拍桌,堂内终于安静下来了。 “青天大老爷,我家男人本本分分的在陆家庄混口饭吃,怎么会和谋反扯上关系了?” “我家男人也是,大字不认识一个,怎么会和谋逆有关呢?” 几人的要求很简单,必须给个交代! 柳大人斥责;“休要吵闹,一个个说,若真有冤情,本官一定会秉公处理。” 陆庄主的义子披麻戴孝的跪着,手里捧着陆庄主的牌位,哭的眼眶通红,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 可陆庄主才死两个时辰还不到,消息再怎么传也不可能传到乾州去,这人倒好,连衣裳牌位都给准备好了。 这分明就是有备而来,柳大人有些头疼,这两边人他都得罪不起。 “柳大人,本王是见过陆公子的,是陆庄主收养的义子,将来就指着继承家业呢。”萧景宴长叹口气:“陆公子一听说要拿银子赎回陆庄主,二话不说凑足了,今日来接人,却不成想陆庄主已经死了,还是来晚了一步。” “求柳大人给个公道!”陆公子冲着柳大人砰砰磕头,不一会儿额前就已经青紫一团了。 柳大人哑口无言。 陆公子又说:“银子是楚尚宫要的,人也是楚尚宫承诺保下的,如今银子给了,人却死了,楚尚宫是不是该给交代?” “对,我们要见这个楚尚宫!”几位妇人也吩咐喊着要见楚昀宁。 就在此时楚昀宁款款而来,她一身青色罗裙,随风而动,不卑不亢的站在了大堂上,瞥了眼陆公子:“我就是楚昀宁。” “楚昀宁!”陆公子咬牙切齿,情绪有些激动,但身子却未曾动,质问:“为何要害死我父亲?” “你父亲涉嫌谋反,他自戕而亡,也是为了保你!”楚昀宁说。 陆公子冷笑:“胡说八道,我父亲何时要谋反了?” “那我问你,你父亲为何要带护院一万来元州?”楚昀宁冷声质问。 “当然是要追查害死我舅母的凶手,还有追查杀死我姐姐的凶手,所以才会来元州,父亲来过元州之后,未曾害死过一个人!”陆公子说到动情之处,情绪十分激动:“柳大人,我父亲在元州呆了几日,你是有目共睹的。” 柳大人干咳两声,这件事越来越复杂了,这么多人在场,他只好将目光投向了楚昀宁。 “柳大人,请问十天前柳大人跟陆庄主在大街上是否有过矛盾?” 柳大人点头:“确有此事,而且当时很多百姓见证。” “那又如何,不代表我父亲谋逆。”陆公子梗着脖子说。 楚昀宁看向柳大人,似笑非笑:“那当晚又遇到什么事儿了?” 经过这么提醒,柳大人恍然大悟:“当晚陆庄主派人来袭击知府。” “当时 又有谁在场?” “是皇上!”柳大人立即沉声说:“陆庄主是来刺杀皇上的,但是还死了好几个人,就埋在后山,才十日而已,将人挖出来对比下,定能找出身份。” 话落,陆公子猛然噎住了,求救似的看向了萧景宴。 楚昀宁将手中的画像摊开,让所有人都看清楚,画像上的人赫然就是萧景珩。 “这就是当朝皇帝,半个月前听闻乾州有异动,特意过来瞧瞧,哪知被陆浅浅给缠上了,陆庄主爱女心切,要皇上做上门女婿,当时陆庄主并不知道皇上的身份,偶然间皇上身份暴露……” 楚昀宁抬眸看向了萧景宴:“因为皇上和十二皇子长得十分相似,陆浅浅强人所难,屡次伤了皇上,所以,陆浅浅便被暗卫给杀了,陆庄主一怒之下就有了报仇的心思,乾州人人都知道陆庄主多宠爱陆浅浅这个女儿,怒上心头找来元州,陆庄主谋杀皇帝,怎么就不是谋逆大罪呢?” 柳大人立即附和:“的确如此,当晚本官就在场,皇上的确是受了伤。” 楚昀宁看向了萧景宴:“十二王爷,这算不算谋逆?” “十二王爷!”陆公子吓怕了,他是听说过楚昀宁的手段,他可不想落在楚昀宁手中。 萧景宴抿了抿唇:“那皇上现在在何处?” “对,皇上人呢?”陆公子附和。 “边关战事不断,皇上无缘无故的怎么会来乾州?”萧景宴说着咳嗽两声,陆公子机灵的问:“难不成安阳长公主的死也和……” 后半句话欲言又止。 但在场的人都听明白了,安阳长公主的死跟皇帝来乾州的时间刚刚好吻合。 也太巧了。 楚昀宁淡淡的笑,她才不会掉入萧景宴的陷阱呢,只说:“柳大人,我提议将这件事有关的人全都关起来,即刻派人快马加鞭给皇上送信,事实如何,很快就清楚了。” “那皇上肯定是偏袒你的。”陆公子说。 “放肆!”楚昀宁猛然厉呵,吓得陆公子一哆嗦,她沉声说:“皇上是贤君,为何要冤枉一个小小陆庄主?” 这话没有人敢反驳。 气氛尴尬了片刻,忽然有人提出异议,既然有皇帝的画像,让一万个护院看看清楚,是否见过此人。 也许是弄错了呢? “没错,应该让我父亲的贴身护院看看清楚,说不定就是认错人了,皇上受伤这么大的事居然没有人知晓,实在说不过去,与其快马加鞭等皇上的信儿,不如问问可有人证。”陆公子说。 柳大人犯了难。 楚昀宁却是不慌不忙:“既如此,那就按照陆公子所言吧。” 于是柳大人忐忑的着人提来了几十个人,将画像在他们面前一一展现。 “可有见过此人?”楚昀宁问。 几十个人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这下陆公子直接就跳起来了,直呼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呢,胡说八道,一定是在胡说八道!” “柳大人,既然陆公子不信,就再换一批吧。” 很快第二批,第三批人都被提上来了,结果还是一样的,全都是不约而同的点点头。 陆公子这下没辙了。 “陆庄主行刺皇上是铁定的事实,这一万个护院就是帮凶,你们的丈夫涉嫌谋逆,朝廷没有追究家属已经是格外开恩,是谁给你们的胆子敢来县衙闹?” 楚昀宁冷着脸训斥,一瞬间气势迸发,吓得几个妇人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楚小姐误会了,这画像上的人是本王!”萧景宴咳嗽两声,对着柳大人歉意的笑了笑:“本王是一路追查刺客,十天前路过知府,这刺客狡猾的很,躲在了知府中,本王又不想惊扰众人,所以才会带人悄悄捉拿,却不想被人误认成了皇兄。” 楚昀宁一愣,显然没想到萧景宴会这么说。 “本王胳膊上的伤也是意外受伤的,陆庄主当时也是要帮忙,柳大人肯定是看花了眼。”萧景宴生怕大家不信,扯坏了胳膊,露出了一条不浅的疤痕。 第201章 演技在线 “哼,楚尚宫为了达成目的不择手段,简直太卑鄙了。” 陆公子大声嚷嚷着,又对着几个妇人使了个眼色,几人开始扯着嗓子哭起来。 “楚尚宫,你必须给陆家庄一个交代!” “对!” “我家男人不能白死,死的不明不白还要背负这么沉重的名声,绝对不行!” “当家的,你死的好惨啊!” 顿时,大堂内乱成一团,柳大人急急忙忙看向了楚昀宁,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他哪见过这种场面。 “够了!”副将猛的一嗓子喊,吓得众人立即将哭声憋了回去,怔怔然的盯着他。 “青天大老爷在这,你们休要多嘴,有了冤情,大家必定能给你们个公道就是了!”副将喊。 陆公子梗着脖子:“人都死了,要公道又有什么用,还能回来不成?” “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副将忽然被怼的哑口无言,一时语噻望着楚昀宁,大堂上楚昀宁一只手束在后腰处,眸光淡淡的望着陆公子:“我就在大堂上,这么多人在又不会跑,你又何必着急?” 陆公子闻言哼了哼,他倒要看看一会楚昀宁能说出什么来。 楚昀宁忽然勾唇冷笑看着萧景宴:“十二王爷,我何时提过皇上受伤的是左臂,皇上的确受伤了,却是心口被刺一剑,险些丧命,若不是柳大人及时救驾,情况更是十分危急。” 萧景宴眉心紧皱。 “何况,皇上遇刺那日根本就不是十天前,而是十一天!所以,十二王爷并不能替陆庄主作证。” 她刚才就想到了时间点,故意说错一天,往其他事上扯,但凡萧景宴细心点就会发现不对劲。 幸好,萧景宴没发现。 “柳大人,我若是记得没错,皇上来那天应该是初九才对,今儿二十,和十二王爷来的压根不是同一天。”楚昀宁叹了口气:“前一天陆庄主来行刺柳大人时,恰好被十二王爷带走了,陆庄主心中不忿,次日又来行刺,知道皇上在知府中,下了死手。” “你胡说八道!”陆公子怒喊。 楚昀宁居高临下瞥了眼陆公子:“陆公子如此笃定,莫非行刺皇上这件事,陆公子也参与其中了?” 话落,陆公子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一句话卡在了嗓子眼里嘟囔半天。 “我……” “陆公子,这些都是陆庄主亲口招认了,陆庄主本来是打算一个人扛下此事的,结果你们非要公布于众,白白浪费了陆庄主的慈父之心!” 楚昀宁叹气的摇摇头,一副你完全就是被人利用的架势,陆公子立即看向了萧景宴。 “楚尚宫!”萧景宴眼眸微微暗,有那么一瞬间很欣赏眼前的女子,随即无奈叹了口气:“楚尚宫,这话就不对了,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次日陆庄主一直都跟本王在一块,本王也是有人证的。” “对,黑灯瞎火的说不定就是认错人了呢。”陆公子总算是识相了一会。 楚昀宁将视线投向了柳大人。 “绝不会认错人,是本官亲眼所见,就是陆庄主!”柳大人沉声说。 眼下时局犹如一团乱麻,两边都有人证物证,萧景宴坚信替陆庄主作证,陆庄主没有刺杀皇上。 楚昀宁一口咬定是陆庄主。 除非能把皇上请过来,可皇上又哪是这样好请的,远在边关,边关又是战事不停。 “皇上虽没来,却有手谕在此。”楚昀宁不慌不忙的掏出了手谕,上面还盖上了玉玺,字迹也是萧景珩亲手写的,这是萧景珩临走前未雨绸缪留下的。 “十二王爷总该认识皇上的字吧?”楚昀宁高高举起了手谕。 大致意思是陆庄主若是认罪伏诛,可酌情处置,若死不悔改,诛杀三族。 看着手谕,陆公子整个人都傻眼了,这不是万无一失的么。 怎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极速反转。 这绝对不可能! 萧景宴忽然站起身,长长叹了口气:“既是皇兄的旨意,本王也不敢不从,终究是 陆庄主一时糊涂,断送了这个陆家庄。” 说完,萧景宴抬脚欲要离开,临走前经过了楚昀宁的身边,压低了声音说:“难怪皇兄如此信任楚尚宫,楚尚宫的确是聪慧无双。” 他不是没见过聪慧的女子,但楚昀宁这样的还是头一次。 这样的聪慧连男人都忍不住折服。 “微臣多谢十二王爷谬赞。”楚昀宁垂眸。 从初次见面时的楚小姐变成了如今的楚尚宫,两个人之间冥冥之中的较量也逐渐开始了。 有些人有些事注定就是对立面。 “不是谬赞,是你真的很聪明。”萧景宴语气中略有些惋惜:“只是你的心也太狠了,安阳长公主并没有得罪你,你却杀了她……” “十二王爷慎言!”楚昀宁故作惶恐:“微臣和长公主非亲非故的为何要杀了长公主?” 萧景宴从怀中掏出半块玉佩递给楚昀宁:“初次见面,这块玉佩倒是很衬你。” 看见半块玉佩,楚昀宁眼眸蓦然一缩,这半块玉佩的确是自己的。 “本王之所以来元州,一方面是来替陆庄主收尸,另外一个是希望楚尚宫能尽快交出疫病的解药。” 楚昀宁挑眉。 “疫病传播速度太快了,乾州已经控制不住了,若是人心惶惶传到了京城,本王是担心再多的药材也止不住,倘若是被人有心利用了,可就糟了。” 说完,萧景宴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全然不顾陆公子在身后不停的呐喊。 楚昀宁看向了柳大人:“既是证据确凿,就请柳大人宣判吧。” 于是柳大人将大堂上闹事者全都带走了,至于陆公子,肯定是跑不了的,叫人堵住嘴,直接给押下去了。 门口的百姓也渐渐都散开了。 楚昀宁又提议让柳大人张贴告示,彻底坐实了陆庄主谋逆的罪名。 陆家被判抄家灭族。 另,今日闹事的妇女和陆家一干人等全部都被判收押。 处理完这些事,楚昀宁心里有些没底,萧景宴暂时不敢乱动,她更担心的是边关。 “皇上现在怎么样了?” 暗卫道:“前几日西海跟云澜一同带兵就驻扎在离边城三十里外的地方,随时都有可能打起来,东陵皇帝驾崩,内部乱成一团。” 听着局势,还算是对南端有利。 楚昀宁思索片刻,准备去找柳大人聊一聊,再按叮嘱派人盯紧了萧景宴。 一个时辰后,楚昀宁轻装上阵骑着快马,带着二十几人一路赶往边城。 走了几个时辰后,忽然路过茂密的山林,里面隐约还有乌鸦的叫喊声,阴森可怖,怪吓人的。 连马儿听闻后都忍不住后退。 “楚尚宫,要不然先在外面暂时住一夜吧,等天亮了再进去也不迟啊。” 楚昀宁问;“这片林子能有多大?” “若是要绕开这片林子,至少需要七八个时辰。” 有绕开的功夫还不如原地待命休息了,楚昀宁沉思片刻后让人去找个休息的地方。 夜里山里会有野兽在哀鸣嘶吼,几人没敢点火,只就着干粮吃了些。 忽然耳边有些动静,只听岸边上的马儿猛的哀鸣不止,吓得大家脸色微变。 “不像是人,好像是山中猛兽下来了。” “快看那是什么!”忽然其中一人手指着不远处,众人顺着视线看去。 月色下一名少年郎手里拿着笛子轻轻吹奏,身后跟着几只慵懒的麋鹿,还有几只一蹦一跳的兔子,还有个慢吞吞的熊瞎子,看上去格外的温顺。 “那是驯兽人。”有暗卫听说过这种人于是解释:“听上一辈的人讲过,有种驯兽人常年生活在大山里,一代传一代,他们精通兽语,可以控制各种野兽。” “我也听说过,这些人有些很凶残,有些很乖顺,亦正亦邪,五十年前就有一个驯兽师和人类通婚,结果惨遭抛弃之后,驯兽师性格大变,归隐山林之后训出了一支猛兽队,四处作乱。” 楚昀宁这还是头一次听说这个,心里不免有些忐忑: “那后来呢?” “后来这个驯兽师因为做过太多伤天害理的事,突然有一天失去了御兽的能力,被野兽给蚕食了。” 闻言,楚昀宁忽然觉得夜里有些凉飕飕的。 “然后那些被驯的野兽一大部分被杀了,只有一小部分放回山林。” 正说着,一群脚步声朝着这边慢慢逼近,几人紧绷着身子。 因为那身后是一大串的猛兽。 它们有条不紊的跟随在男子身后,男子坐在了溪边的一块石头上,仰着头看着天上的月亮,那些小动物们纷纷低着头去舔水。 “大家都不要轻举妄动!”楚昀宁压低了声音,在这些野兽面前,人类实在是太渺小了。 几人紧绷着身一句话都不敢说,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 忽然一头麋鹿朝着这边走来,嘶鸣一声,很快所有小动物的视线都朝着这边看过来。筆趣庫 狮子的怒吼声几乎快要将耳膜都震破了,张着血盆大口看着这一幕。 少年忽然坐起身,抬头看向了这边动静,面上的冷色在看见楚昀宁的那一刻立即消失殆尽。 “宁姐姐!”少年亲切的大喊。 楚昀宁一头雾水,等着少年轻盈的越过小沟来到她面前,那张脸在月光下干净清澈的不像话,甜甜的喊了她一声宁姐姐。 可是楚昀宁却一点儿印象都没有,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此人是谁。 “宁姐姐不认识鱼儿了?”少年拔高了声音,眉心紧皱,似有不悦。 他的情绪变动直接就影响了身后那群野兽,顷刻之间,耳边的嘶吼声震耳欲聋。 “鱼儿,你真的是鱼儿!”楚昀宁豁出去了,激动的手挽着叫鱼儿的少年。 发挥出毕生的演技,紧咬着唇一脸懊恼:“前些年我受了伤,脑袋都磕坏了,有些事已经记不清楚了,不过我记得你, 鱼儿。” 张嘴就来的编排,她自己都佩服自己了。 鱼儿闻言立即愉快的笑了。 这一抹笑容,仿佛就是天底下最纯粹干净的,连带着身边的人也跟着心情好起来。 “宁姐姐,是谁伤了你,鱼儿替你报仇!”鱼儿乌黑的睫毛轻轻颤抖,语气里还带着凶狠。 他一凶狠,耳边立即传来了嘶吼声。 “鱼儿,没有人伤害我,是我不小心掉进池子里,脑袋磕上了石头,昏迷了好几个月才醒来。”楚昀宁赶紧安抚鱼儿的情绪。 闻言,鱼儿哦了一声,纤细冰冷的指尖划过楚昀宁的眉眼:“应该很痛吧?” 被男人这样摸,楚昀宁上下两辈子都是第一次,实在有些不习惯。 但看着他身后一双双绿油油的眼睛,楚昀宁很自觉地将不悦咽了回去,唇瓣扬起甜甜的笑容;“鱼儿,这几年你过的怎么样?” “每天都是老样子。”鱼儿随手摸了摸伸手的大狮子,狮子躺在地上露出肚皮,撒娇似的任由鱼儿摸着。 哪里还有丛林之王的凶猛,简直比小白兔还要乖巧。 “宁姐姐呢,过的怎么样?”鱼儿睁着一双好奇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 楚昀宁下意识的咽了咽嗓子,她不敢胡乱开口,生怕招惹了鱼儿生气。 那身后可是几十只猛兽。 “我?”楚昀宁眼珠子轻转,叹了口气:“受伤在家中养了整整五年,也没有机会出门。” “啊,那好惨啊,所以宁姐姐这次是特意来看望我的对吗?”鱼儿眨动着无辜黑亮的眼睛望着她,楚昀宁再一次昧着良心点了点头。 鱼儿咧嘴笑了,仰着头呼啸一声,身后百兽也跟着呼啸,这声音简直要穿透耳膜。 喊过后,鱼儿又说:“宁姐姐,我答应了一个人要带着小动物们去帮忙,你能不能等我回来?” 听这话,楚昀宁就觉得哪里不对劲,轻轻问;“你要去哪里啊,能不能告诉宁姐姐?” “去西海呀。” “你要去打仗?”楚昀宁拔高了声音,忽然又觉得自己的声音太尖锐,可能会吓着对方,立即又温柔了:“鱼儿啊,你听姐姐跟你说啊。” 第202章 洗脑大师 鱼儿侧过头一脸茫然的看着楚昀宁,一双眼睛灿若星辰,好似这世上最纯洁无瑕的两颗宝石。 “宁姐姐你说,我听着。” 楚昀宁清了清嗓子,有一种期盼孩子的既视感,耐着性子微微笑:“鱼儿,这后面的山林是属于南端的,这周围生活着很多村民……” “嗯,我知道。” “如果你帮着西海来打南端,会让无数个村民没有了家,到时候就有很多人流离失所,她们不可怜吗?” 鱼儿对于可怜两个字显然是没有太多的感觉,眉头紧皱,陷入了思考。 “鱼儿,如果你身后的这些小动物们没有了家,连吃的都没有了,可怜吗?”楚昀宁指了指他身后的一群动物们作比方,鱼儿立马就听懂了。 “那是怪可怜的。” 楚昀宁再接再厉,又说:“鱼儿,你不应该被人利用,咱们不去参与战争好么,在战场就会有厮杀,这些小动物们都会白白葬送性命。” 一听说小动物会没命,鱼儿立马就不干了,立即又说:“那可不行,我的家人们都很宝贵,宁姐姐,那现在怎么办呐?” 楚昀宁更加好奇,到底是谁能在鱼儿离开山林去西海,难道是西海的人来过? 于是她又问:“鱼儿,你为什么要让去西海呀?” “是有个漂亮的姐姐来找我,她说请我去做客。”鱼儿表述的很清楚,是西海来了个女子来邀请鱼儿,鱼儿不懂外面的世间险恶就答应了。 可那个女子又是怎么知道鱼儿的呢? “宁姐姐,我已经答应了人家,不去是不是不妥?”鱼儿眨眨眼,一脸无辜的问。 楚昀宁哑然,犹豫了片刻后又说:“我陪着你一块去行不行?” “真的吗?”鱼儿激动的拍手叫好,楚昀宁一把按住了他,不许他乱叫,只说:“我可以陪你去赴约,但你要一切都听从我的,可以吗?” “好!” “从现在开始你不能随随便便的号令小动物们乱叫,会吓到无辜的人。” 鱼儿立即嘘了声。 有鱼儿在前头带路,楚昀宁等人很快进入了山林,其中有个暗卫凑到了楚昀宁身边,压低了声音说:“楚尚宫,御兽之人大都亦正亦邪,天亮是一个人,天黑又是另外一个人,属下觉得鱼儿天亮以后就会变成另外一个人。” 闻言,楚昀宁脑海里蹦出几个字,人格分裂? 一旁单纯无害的鱼儿坐在了一头麋鹿身上,歪着将脑袋搭在了麋鹿肩上,困了就打了个哈欠。 最前方是几只兔子蹦蹦跳跳在引路,七拐八拐的不知走了多久,因为山里树枝茂密,所以月光照不进来,里面漆黑一片,只有鹿角上挂着颗夜明珠散发着淡淡的光晕,一路指引着楚昀宁身后的人往前走。 几人谁也不敢放松警惕,身后又是一群动物慵懒的跟随着。 终于前方的亮度越来越大,这也就意味着,马上就能走出去了。 半个时辰后,外面的天已经大亮了。 楚昀宁想起了刚才暗卫说的话,下意识的瞄了眼鱼儿,昨天夜色太黑有些看不清,今天她才看清眼前的少年郎。 少年一身白袍,他的脸颊消瘦,漆黑的眸子映衬着几分天真和无辜,他的皮肤很白很白,红唇乌发,这五官漂亮的惊人。 “宁姐姐为何这样看着我?”鱼儿慵懒的伸了个懒腰,歪着脑袋冲着楚昀宁微微笑。 不知为何,明明就是同一张脸,可楚昀宁就是觉得有些不一样了。 那双瞳孔中的天真渐渐退散,虽然他在笑,但此刻漆黑的眸显得有几分冷漠。 楚昀宁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鱼儿到底是谁? 自己又是如何认识鱼儿的。 所以她很警惕,不敢乱说话,生怕一不小心就招惹了眼前的少年郎。 “鱼儿,你在山林呆了多久?” 鱼儿修长纤细的指尖摸了摸下颌,思考片刻后才说;“时间太长我也记不清了,从我记事起就一直在山中与家人们为伴。” 闻言,楚 昀宁恍然了片刻。 鱼儿是人,他又是怎么成了御兽人的呢? “鱼儿,前面不远处就是村庄了,能不能让你的家人们都回去?” “为什么?”鱼儿蹙眉一脸无辜,并且回头看了眼家人们:“他们乖巧温顺又不爱惹事,不会无缘无故伤人的,怎么,宁姐姐也嫌弃了?” 说着鱼儿眼中就露出了一抹冷色。 “自然不是嫌弃,而是我担心村民们会不小心伤了他们,家人们这么可爱,受伤了怎么办,再说林子里才是他们的家,林子里还有数不清的食物。” 在楚昀宁的劝说下,鱼儿犹豫了片刻后仰着头冲着身后呼叫几声。 这些动物们就像是听懂了人话似的,纷纷停下脚步,然后调转头转身又回去了。 “小白可以留下吗?”鱼儿一脸渴望的看着楚昀宁,修长白皙的指尖轻轻的划过了一只白貂儿的毛,白貂儿回过头瞥了眼楚昀宁,滋滋叫唤两声后,立即将小脑袋一头扎入了鱼儿怀中,扭着身子完全不理会对方。 楚昀宁见状忍不住抽了抽唇,还真是个有脾气的貂儿。 “当然可以了!” 她哪忍心拒绝对方。 一行人在隔壁镇子上买了两辆马车,赶往边关城,楚昀宁安排了暗卫去给萧景珩送信,自己则留下和鱼儿周旋。 连夜赶路加上已经午时了,楚昀宁让人去打听这附近的客栈,打算带着鱼儿吃一顿。 一炷香之后楚昀宁带着鱼儿进入一间客栈,鱼儿紧紧的跟随在楚昀宁身后,眸光中时不时露出好奇的神色。 “哎?”鱼儿疑惑,私下瞅瞅:“宁姐姐,为什么这么多人看着我?” 楚昀宁也纳闷呢。 她们也不特殊啊,为什么所有人都看着鱼儿,一副将其视作鬼魅的样子,一脸警惕不停后退? “没事,宁姐姐保护你,你可不许乱来。”不知为何,楚昀宁总觉得身边这个人是个危险分子。 安排好了鱼儿上楼,要了个单独的包厢,楚昀宁借口出去方便,在楼下找来了掌柜的问个明白。 掌柜哆哆嗦嗦的说:“少年怀中抱着的可是千年难遇的雪貂,性子极其灵敏,食百毒为生,它的一滴血剧毒无比,所以我们才会害怕。” 闻言,楚昀宁恍然大悟。 “这雪貂儿聪明着呢,又爱记仇……”掌柜的说完抬头看了眼房梁上,可不就是那只雪貂儿一脸气呼呼的看着底下,仿佛是抓到了暗害它的凶手似的,正冲着掌柜的和楚昀宁二人龇牙咧嘴。筆趣庫 见状,楚昀宁眉心紧皱,这小东西还真是记仇! “我警告你,若是敢随便伤害人,被我发现一次,我拔你了全身的毛!” 楚昀宁抬头冲着雪貂儿龇牙,眸光凌厉,吓得雪貂儿嗖的一声就跑了。 “姑娘,你们怎么会把这种毒物养在身边?”掌柜的好言相劝。 楚昀宁客气的笑笑:“只是意外捡来觉得不错就养在身边了,小东西乖巧的很,从不会轻易伤人的。” 闻言,掌柜的笑笑。 告辞了掌柜的重新上楼,雪貂儿就在门口等着她呢,着急的挠腮帮,在门边儿上跳下窜。 “原来是进不去屋了。”楚昀宁失笑。 雪貂儿闻言立即冲着楚昀宁龇牙咧嘴,一副恼羞成怒的架势,楚昀宁紧紧攥着拳:“旁人怕你,我可不怕,你敢戏弄我,我保证让你连根毛儿都不剩。” 楚昀宁弯腰伸手一把揪住了雪貂儿的后脖子,又问:“懂了吗?” 就在此时门嘎吱开了,雪貂儿一脸无辜的看着鱼儿,那模样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若不是亲眼所见,楚昀宁绝对不敢相信雪貂儿变脸这么快。 “宁姐姐,小白惹你生气了?”鱼儿不悦的看了眼雪貂儿。 雪貂儿立即摇头,脑袋像是拨浪鼓似的,伸出爪子去勾鱼儿,结果目光触及到鱼儿眼中的冷意,吓得立即端正姿态,乖巧又老实。 楚昀宁将雪貂儿递给了鱼儿,摇摇头:“暂时还未,我只是提醒 小白,不要乱跑,免得找不回来。” 闻言,鱼儿笑着说;“这个宁姐姐你放心,小白的嗅觉是常人的几百倍,所以他不会丢的。” 雪貂儿骄傲的仰着脖子哼唧哼唧,仿佛是被楚昀宁嘲笑之后有些恼羞成怒,炸毛了。 瞧着倒也有几分可爱。 鱼儿低着头指尖摸了摸它,立马又老实乖巧了,指了指身后桌子上的饭菜;“宁姐姐,快吃饭吧,我在等你呢。” “好。” 两人坐在了椅子上,楚昀宁发现鱼儿吃东西的时候非常优雅,细嚼慢咽,动作如行云流水般顺畅,根本就看不出是从山林里来的。 “宁姐姐我学的像不像,刚才楼下那些客人就是这么吃饭的。”鱼儿一脸骄傲,随时都等着被夸赞。 楚昀宁也毫不吝啬的竖起一根大拇指:“鱼儿是最棒的, 你这么瘦,可要多吃点。” 她给鱼儿碗中夹了些菜,鱼儿笑着全都吃完了,两个人吃饱喝足之后,小白才悄悄从鱼儿怀中探出脑袋,可怜巴巴的看着鱼儿。 随着鱼儿点头嗯了声,小白机敏的跳到了桌子上,飞快的子在桌子上捡起了残渣,一顿卷后,小白又跳回了鱼儿怀中, 心满意足的摸了摸小肚皮,时不时还打个嗝儿。 真是聪慧! 短暂的休息后,又给马儿补给了粮草,傍晚才出发,等着天黑之后楚昀宁悄悄的看着鱼儿的变化。 “宁姐姐干嘛总是盯着我?”鱼儿摸了摸脸颊,一脸疑惑;“是不是我脸上有东西?” “没有,只是觉得鱼儿长得很好看!”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楚昀宁张嘴就来的赞美,鱼儿害羞的脸色微红,小声嘀咕:“宁姐姐长得也很好看,鱼儿很喜欢宁姐姐。” 蓦然听到这句话,楚昀宁意识到不妙,后背脊都在冒着凉风。 一旦鱼儿真的冒出什么不该有的想法,那可就麻烦了。 “鱼儿,我也很喜欢你呀,就像是喜欢漂亮的景色,漂亮的衣服和首饰那样喜欢,鱼儿也可以拿宁姐姐当成家人们那样喜欢。” 鱼儿固执的摇摇头:“宁姐姐和家人不一样。” “是一样的呀,那鱼儿不喜欢家人吗?” “喜欢啊。” “那鱼儿不喜欢宁姐姐吗?” “喜欢啊。” “既然都是喜欢为什么不一样呢,我也喜欢鱼儿,也喜欢那些漂亮的东西,赏心悦目,不忍心破坏。” 鱼儿揉了揉下颌,思索片刻后被楚昀宁劝住了:“那好吧,鱼儿喜欢宁姐姐就像是喜欢家人们那样。” “这就对了!” 这一路上楚昀宁就成了话痨,对着鱼儿举例子,试图不要让鱼儿有不该有的想法。 将一切幻想的萌芽掐死在摇篮中。 “鱼儿,你看前面那一对小夫妻,看上去很恩爱,但是呢,女子更喜欢漂亮的首饰,男人对她也是心不在焉的,两个人说不定早就没感情了。” 鱼儿斜了眼楚昀宁:“什么是夫妻?” “夫妻呀,就是……就是一开始两个关系很好的人,做了夫妻之后,慢慢的就又不太喜欢对方了,你每天都在和小白在一块,如果哪天小白不听话了,总是惹你生气,你还会喜欢他吗?” 楚昀宁在心里默念着罪过罪过,她可不是故意要误导鱼儿的爱情价值观。 小白一脸谄媚的露出脑袋眼巴巴的看着鱼儿,期待等到答案。 “当然不喜欢了!”鱼儿毫不犹豫的说,又对着楚昀宁说:“那要怎么样才能和宁姐姐一直在在一块呢?” “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呀,这样你就永远也不会讨厌宁姐姐了,你不想看见我的时候,我就躲远远的,你想看见我时,我再出现。” 鱼儿坚定的点点头:“那好,我们就做一辈子的好朋友,永远也不作夫妻。” “鱼儿,朋友也不止一个哦,可以有好几个呢,这样就不会孤单了。” 忽然鱼儿转过头看了眼楚昀宁,认真的说:“好,宁姐姐的话,我都记住了。” “真乖。” 第203章 两人相见 从驿站出来之后,楚昀宁手握地图带着鱼儿赶往边城附近 。 半路上她终于套出了接应鱼儿身份的那人,鱼儿曾救过她一命,那人得知鱼儿会御兽之后就一直保持联系。 直到上个月才劝说了鱼儿带着百兽去支援西海战事。 “鱼儿,这么做是不对的。” “鱼儿,你是个有担当的人,不可以滥杀无辜,两国之间的事你不要掺和进去,答应宁姐姐好么?” 一路哄着鱼儿答应了自己,楚昀宁的心稍稍松了口气,当然了这些话她只敢晚上和他说。 眼看着离边关就剩下二十里路了,楚昀宁放慢了脚步,一边默默等着萧景珩那边的消息。 很快萧景珩的回信就来了,看完了书信,萧景珩的意思是让她不要冒险去了西海,西海的大皇子是个变态狂,没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 若是非见不可,可以约见出来,信件末尾还有几句北北潦草的几个字。 娘亲,北北好想你。 楚昀宁眼眸微动,转身就把信件烧掉了,眼眸一瞥看见了鬼鬼祟祟的小白。 被人抓个正着,小白上跳下窜,时不时的揪着耳朵冲着她龇牙咧嘴。 不知为何,楚昀宁看着小白时有一种特别的想要捏死它的冲动。 这貂儿神出鬼没,那双眼睛滴溜溜的转悠着,看上去就不是个安分的。 “小白?”鱼儿一声呼唤,小白嗖的跑开了,跳到了鱼儿怀中,仰着脖子咯吱咯吱的叫唤着,鱼儿低着头奇怪的看着它:“怎么了?” 小白的眼神落在了楚昀宁身上,胆怯的想说又不敢说的架势。 楚昀宁紧抿着唇,一脸无辜;“小白好像对我很有敌意,是不是在吃醋,如果不愿意我同你亲近,日后我拉开些距离就是了。” 闻言,小白瞪圆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楚昀宁,两只爪子在半空中忘记挥舞,忽然一巴掌重重的拍打在了小白后臀部。 “啪!” 小白嗷呜一声,委委屈屈的看着鱼儿。 “放肆!”鱼儿怒喝:“若是再叫我发现你敢对宁姐姐不敬,我绝不饶你!” 这话吓得小白立马就闭嘴了,乖乖的缩成一团躲在了鱼儿怀中,眼角的余光瞄向了楚昀宁,一副口服心不服的架势。 楚昀宁可不是个善茬,她更不会去讨好貂儿,更不会开口求情,眼睁睁的看着小白挨了两巴掌。 “宁姐姐,我已经教训小白了,你别生气。”鱼儿睁着无辜的双眼看着她。 见状,楚昀宁才摆摆手:“这次就浅浅教训一下算了,若再有下次,定要给它个狠狠教训!” “好!” 小白委屈的钻入鱼儿怀中,微微抽泣,楚昀宁失笑,将视线重新落在了鱼儿身上:“马上就要到边关了,我得去看望下故人。” “可以带我去吗?”小白眼巴巴的看着她:“宁姐姐,你别丢下我呀。” 无奈犹豫了片刻,小白举起三根手指头:“宁姐姐你放心,我一定会控制自己,不许自己乱来的。” 听见满意的回答之后,楚昀宁才点了点头,表示可以带小白去,又说:“现在外面乱糟糟的,你想见见那个姑娘也可以,你写封书信我让人送去。” 小白闻言耷拉着脸:“宁姐姐,你忘了吗,我不识字的。” 楚昀宁浑身一僵,立即又说:“不会也没事,我来写,你说吧。” “好。” 照着小白的话整理成一封书信,楚昀宁将书信叠好放在了信封中,又问:“你和那位姑娘约定,可有信物?” 小白犹豫了片刻从怀中取出一粒粉色珍珠,楚昀宁接过后放在了信封中,并将东西交给了暗卫。 一个时辰后楚昀宁带着鱼儿回了趟军营,楚昀宁又以保护的名义,让人寸步不离的守着鱼儿。 不一会碧秀赶来,情绪有些激动;“小姐,您终于回来了,奴婢好惦记您。” 楚昀宁伸手拍了拍碧秀的肩:“这不是回来了吗,北北呢?” “小郡王还在大营帐内做功课。”碧秀解释,自从萧 景珩回来之后,每天都会抽出两个时辰教北北学问,并且不准任何人打搅。 “宁姐姐,北北是谁啊?”鱼儿问。 这时碧秀也注意到了鱼儿,好在她聪明的什么也没问,冲着鱼儿微微笑。 鱼儿也回以微笑。 “北北是我的孩子。”楚昀宁说,这一路上她铺垫的足够多了,所以暂时不担心鱼儿会反感。 果不其然,鱼儿听闻后只是恍然了一下,随即伸手摸了摸怀中,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什么,干脆直接将怀中的玉骨笛掏了出来。 楚昀宁眼皮跳了跳:“鱼儿,你要干嘛?” “初次见面也没什么送的,就这个吧,可以吗?” 鱼儿一脸期待跟忐忑的望着楚昀宁,这根玉骨笛对他有多重要,这一路都不许任何人碰,小心翼翼的揣着,可见对他意义不凡。 “北北年纪还小,用不着送这样的大礼。” “宁姐姐是看不上吗?”鱼儿噘着嘴,一副被打击受伤的模样。 见状楚昀宁立即解释:“鱼儿,宁姐姐是心疼你,北北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万一弄坏了……” 闻言,鱼儿这才咧着嘴笑了,正好瞥见了门口帘子挑起,萧景珩带着北北走了进来。 “娘亲!”北北看见楚昀宁,情绪立即激动的冲了过来,楚昀宁弯腰抱住了北北,贪婪的呼吸着属于北北身上的气味。 等过了好一会儿才松开北北,几乎快要一个多月不见了,北北似乎又长高了点儿,小脸蛋也圆嘟嘟的可爱。 “皇上。”楚昀宁站起身冲着萧景珩屈膝。 萧景珩摆手:“不必多礼,这一路奔波辛苦了。” 几人都打过招呼后,萧景珩跟鱼儿两个人彼此的视线对上了。 两个男人之间初次见面,视线却是火花四射,暗自交锋,就在楚昀宁暗自替鱼儿吊着口气时,鱼儿忽然说:“萧景珩?” “嗯?”萧景珩挑眉,斜了眼鱼儿。 楚昀宁又亲眼目睹了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鱼儿居然会这么准确无误的喊出了萧景珩的名字。 难不成两个人认识? 她是一头雾水,鱼儿作为一个御兽师居然会认识自己,还认识远在京城的萧景珩,他到底是什么身份? “你是……”萧景珩眼眸微微眯起:“上官昭玉!” 鱼儿听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两只手紧紧的捂着额,发出了痛苦的嘶吼声,瞳孔猩红,浑身散发着一种野兽爆发的气质。 萧景珩一把拽住了楚昀宁和北北往后退了两步。 “上官昭玉又是谁?”楚昀宁小声嘀咕。 “曾是寄养在上官狄的养子,入宫做过萧王的伴读,后来不知何故犯了错,被驱逐家族。” 楚昀宁眼皮跳了跳,还真入宫过,怪不得鱼儿认识自己,莫非是自己曾经救过他? 其实这个答案,楚昀宁心里是否定的,依照原主的尿性不欺负鱼儿就不错了。 果不其然,身后的莫公公小声提醒;“奴才记得,那年冬天上官公子和萧王起了争执,您在大庭广众之下狠狠抽了上官公子十几鞭,又把人给推入池子里,愣是逼着对方给萧王道歉。” 话落,楚昀宁的唇就止不住哆嗦起来,怔怔半天:“我……我真的如此做?” 为何她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起初她还以为自己真的是鱼儿的某个的恩人,没想这个恩有别于寻常。 直接惊到她了,于是楚昀宁这次看向鱼儿的眼神中带着愧疚和同情。 萧景珩不着痕迹的斜了眼莫公公,似乎在怪他多嘴,吓得莫公公立即垂头,一句话不敢多说。 “你莫要多想,上官昭玉从前就是个混账性子,野的很, 还数次伤了我。”萧景珩安抚她。 楚昀宁哭笑不得,一时不知该如何安慰,只能将目光投向了鱼儿。 鱼儿的情绪渐渐稳定,一双湿漉漉的眼眸委屈的看着楚昀宁:“宁姐姐。” 这一声的宁姐姐直接喊的楚昀宁心里有些愧疚,正要上前,萧景 珩拉住了她,往前了一步:“上官昭玉,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幅模样?” 鱼儿的瞳孔是陌生又无助的看了眼萧景珩后,又看向了楚昀宁。 “你宁姐姐受过伤,很多事记不清了,你有什么委屈可以和我说,我替你做主。” 萧景珩慢慢坐在鱼儿身侧,鱼儿从一开始的拘谨警惕,慢慢的转变成了平和。 “你宁姐姐毕竟是个女儿家,多有不便,我可以陪你。” 萧景珩耐着性子,默默陪着鱼儿聊着:“这些年你怎么样了? 鱼儿的眼眸微黯淡,又恢复了那个懵懂无知的模样,直勾勾的看着萧景珩,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这里受过伤,我也很多很多事不记得了。” 从他记得的那一刻开始,就在山林里,麋鹿在舔他的眼睛身边只有阿父陪着他,后来阿父也不在了,鱼儿就更孤单寂寞了。 在山里不知过了多少个日日夜夜,身边也只有一群家人们陪伴。 萧景珩长长的叹了口气;“从今天开始,你留在这里,我们都是你的家人,前提是你不许胡来。” 鱼儿懵懂的点点头。 “吩咐下去,不许任何人欺负鱼儿,每个人见了鱼儿都要温和,否则,朕依法处置!” 莫公公闻言应了是。 安抚好了鱼儿之后,北北也大着胆子上前握住了鱼儿的手,两个人四目相对,北北用着近乎崇拜的眼神望着鱼儿:“鱼儿舅舅,这个是我以后的阿爹,这个是我娘亲,听娘亲说你很厉害。” 鱼儿一听,白皙如玉的脸颊里面就红了起来,手摸了摸北北的脑袋:“北北,你真乖。” “鱼儿舅舅,我们一块练大字吧。”北北手牵着鱼儿,转过头对着萧景珩说:“皇伯伯,我可以和鱼儿舅舅一块玩会儿吗。” 萧景珩蜷起拳头清了清嗓子,又咳嗽两声,目光瞥向楚昀宁。 三双眼睛盯着她。 看的楚昀宁都有些不好意思了,顺从着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刚走出营帐没一会儿,碧秀小声说;“小姐,您许久没回来可能不知道,皇上这些天很努力很努力。” “努力什么?”这话听得楚昀宁一头雾水,碧秀小声嘀咕:“努力的让大家接受您,奴婢听闻半个月前西海有场战争, 就是因为对方贬低了您,皇上一气之下,追着对方打了许久,愣是将人斩杀于三军之前。” “还有这事儿?”楚昀宁惊讶,其实这一个月在元州城,她也想过很多,如果抛开身份不谈,她会毫不犹豫的接纳萧景珩,但顾忌萧景珩的身份。 她知道这件事不能着急,要一步步的试探,不能让萧景珩失了民心。 “阿宁?” 忽然背后传来萧景珩的声音,她转过身,打量着男人欣长的身影,绝美的容颜,浑身遮掩不住的贵气。 这样的男人,非常耀眼。 萧景珩面带笑容来到她身边,微微笑,楚昀宁歪着脑袋斜睨了眼他;“笑什么?” “这一个月太漫长了,身边忽然少了你,感觉有些不习惯。” 若不是正在战事,萧景珩早就丢下一切去找她了,每日都在疯狂的想念一个人。 萧景珩环顾一圈悄悄的伸出手,楚昀宁低着头看了眼他宽大的袖子,微微蹙眉。 “阿宁。” “别闹,会被人瞧见的。”楚昀宁小脸悄悄涨红。 萧景珩往前一步,指尖轻轻握住了楚昀宁的手,冰冰凉凉的。 楚昀宁轻轻挣扎。 “我们之间的事,我已经派人和母后摊牌了,等战事结束,你带着北北去寺了住一段时日,剩下的全都交给我。”萧景珩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闻言,她倒抽口凉气。 “母后一向都很喜欢你,不见得会不同意。”这一点萧景珩很有信心,而且他派出去的人能言善辩,定会说到太后的心坎上。 “你这样太鲁莽了。” 萧景珩沉声道:“我想给你个名分。” 他知道她在意什么,表面上大大咧咧,实际上感情小白,他不想委屈了楚昀宁。 第204章 陈年旧事 楚昀宁一时语噎,心里感慨万分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自从来到了这个时代,独居了整整五年,一心一意照顾北北,几乎将所有的精力全都放在了北北身上。 后来从冷香院出来,萧王满脑子都是叶嫣儿,直接就给楚昀宁的心里造成的很坏的印象。 在她看来,王权富贵人家的子弟都被宠坏了,根本就无法体会到一生一世一双人。 所以,楚昀宁就打算封心,不想对任何人动心了,攒够银子,好好教育儿子,等北北长大了再游山玩水,日子过得别提多潇洒自在了。 入宫后她又见惯了百花齐放的后宫妃嫔们,人与人之间充满了算计,毫无真心可言。 更是让她变得冷血。 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萧景珩成了她的知己,她懂他的艰难不易,他体恤她的坚韧,两个人惺惺相惜。 潜意识里,她很珍惜这个朋友。 当两个人戳破了朋友这层关系纸后,楚昀宁也表示并不反感。 虽然她生过孩子,但灵魂上她从未谈过恋爱,就连拉小手,也是眼前的男人给奉献的。 萧景珩目光温柔的看着楚昀宁:“母后既然能支持你和离,就不是迂腐的人,或许碍于身份原因不能给你风风光光,但我希望你能得到长辈们的认可。” 楚昀宁微微笑:“嗯,此事我心里有数了。” 紧接着话锋一转又问:“上官昭玉又是怎么回事儿?” “他是上官家族的弃子,她的母亲就是狼人族,被上官侯爷宠幸后生下了上官昭玉,据说是他母亲野性未改,伤了府上的大夫人,所以才会被上官狄给撵出来了。” 至于怎么撵出来的,萧景珩并不知情。 “上官昭玉的娘亲一定是个极美极美的。” “嗯?” 楚昀宁冷笑;“如若不然上官夫人又怎么会设计陷害她呢。” 单看鱼儿的样貌,就知道他母亲一定是个极漂亮的女子,同时楚昀宁也很鄙夷上官狄,权衡利弊之下保不住人,竟狠心的连亲生骨肉都不认了。 萧景珩叹了口气:“上官狄是三朝元老,家中只有一妻一妾,上官昭玉被带回来的时候,还是上官狄求了朕给上官昭玉一个名份入宫,想许他个好的未来。” 楚昀宁唏嘘不已,又说:“鱼儿,也就是上官昭玉,他现在极擅长御兽,若不好好引导,我担心会对咱们不利。” 于是楚昀宁把这一路上发生的事详细的说了一遍,萧景珩眉心紧皱。 “鱼儿性格多疑又缺乏安全感,我们必须给足了他安全感,他白天和晚上性格也不一样。”楚昀宁说。 萧景珩闻言若有所思;“这件事我暂时记在心里了,你一定要多加小心。” “嗯。” 两个人边走边聊,又聊起了云澜和西海,还有东陵之间,萧景珩说:“云澜和东陵现在自顾不暇,单一个废太子就足够 云澜皇帝发愁了,至于东陵,自从东陵皇帝死了之后,皇位还未定下来,独孤贵妃一人掌握大权,可她膝下没有皇子,诸位大臣很不服气,目前咱们的敌人只有西海。” 南端一路从内忧外患,夹缝中生存变成了今日规模,实属不易,已经有非常多的百姓爱戴萧景珩这个好皇帝。 “西海……” “先前东陵送过去的那一批士兵已经被送去了前线,西海倒是有不少人染上了疫病。”萧景珩又说:“西海大皇子是个心狠手辣的,直接就将人给活埋了,又有专门的人研制解药, 疫病已经渐渐控制不住西海了。” 楚昀宁闻言陷入了沉思:“这件事还需从长计议。” 正聊着,一抬头她看见了陌世子神色憔悴的朝着这边走来,身后还有几个副将拦着。 “楚小姐?” 萧景珩单手束在后腰处,抬眸瞥了眼来人,一个眼神示意,副将只好放任。 陌世子疾步匆匆的赶来,对着萧景珩跟楚昀宁两个人行礼。 才短短一个月不见,她几乎都快要认不出来 此人了,意气风发的少年郎怎么会颓废成这般模样,眼窝暗青,眼神浑浊,整个人就像是磕过五散粉似的狼狈。 “陌世子?” “是我。”陌世子这一个月过的实在是太煎熬了,每天都要饱受折磨,他现在只想尽快回到京城。 楚昀宁看了眼萧景珩,又将视线挪到陌世子身上,对这个人完全没有同情心。 她甚至查到了线索,陌世子私底下和安阳长公主,十二王爷也有牵扯。 “皇上,陌世子一定是有什么事要和您说,我还有其他事,先退下了。” 楚昀宁多一眼都不想看见陌世子,安阳长公主已死,十二王爷暂时也不敢有什么轻举妄动,所以,陌世子就是个废人,毫无用处。 “楚小姐!”陌世子急急忙忙的开口道;“我有些事想私底下和你说。” 闻言楚昀宁不悦道;“男女授受不亲,我和陌世子之间也无私情,更没有什么好说的。” “楚小姐,我们之间连朋友都算不上了吗?”陌世子质问,语气中透着不可置信。 那眼神仿佛是在看一个抛夫弃子的坏女人。 楚昀宁懒得理会陌世子,跟萧景珩互换了个眼神之后,楚昀宁后退两步,转身就要走。 “楚小姐,两年前北北被人掳走进了宫差点被做成了小太监,难道你就不好奇幕后指使是谁吗?” 一句话,楚昀宁立即顿住脚步,眸光倏然泛着抹狠厉看着陌世子。 萧景珩抬脚踹向了陌世子,这一脚力度不轻,陌世子直接就被踹飞了好几米远,捂着心口嗷呜吐出口血来,趴在地上久久不能动弹。 “朕容忍你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念在过往的份上对你始终有所保留,你若想死,朕成全你!” 见萧景珩情绪激动,楚昀宁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皇上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冷风乍过,吹在脸颊上还有股刺骨的寒意,楚昀宁紧绷着脸望着萧景珩。 “这件事皇上早就知情,只是一直不说罢了,楚小姐,北北当时可是皇族唯一的子嗣。”陌世子趴在地上,嘴里吐着血,忽然哈哈大笑,冲着萧景珩说:“皇上,你敢发誓这件事你没有掺和进来吗,你不也是主谋之一?” 陌世子的情绪十分激动又说:“我早已经活腻味了,楚昀宁,你身边这个男人只是利用你而已,他根本就不会娶你,醒醒吧,别做梦了。” 说完,陌世子忽然咬破了口中毒药,猛的吐出一口鲜血,身子一歪栽倒在地。 楚昀宁想要阻挠已经来不及了,他仅仅是片刻之间就已经失去了呼吸。 说明,这次陌世子见她就是抱着必死的决心。 萧景珩手中的拳头捏的嘎吱嘎吱响,早知陌世子会胡说八道,早就该弄死他。 “人死了,找个地方埋起来吧。”楚昀宁缓缓起身,她没有想过有一天陌世子会以这样的方式结束性命。 莫公公瞥了眼两个人之间微妙的气氛,恨不得拿刀给陌世子戳两个窟窿,两个人好不容易才有了进展,可千万别因为陌世子胡言乱语破坏了情分。 萧景珩神色复杂的看着楚昀宁。 “这件事你早就知道?”楚昀宁耐着性子问,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在现代她只是个孤儿,从未尝过亲情的滋味,穿到了这个时代,楚昀宁非常珍惜来之不易的亲情,尤其是她亲手带大的北北。 那就是她的命脉! 萧景珩望着楚昀宁的逐渐冰冷的眼神,心底咯噔一沉,忐忑不安的看着对方。 “是。” 楚昀宁深吸口气,努力压抑着情绪:“这件事和你有关?” “不是!”萧景珩摇了摇头,他虽没有孩子,但一直都很疼惜北北,还不至于丧心病狂要北北做太监。 闻言,楚昀宁悄悄的松了口气,如果是萧景珩曾经做过很严重伤害过北北的事,她说服不了自己原谅。 “你既然不想说,肯定是有难言之隐,我不逼你,这件事我自己会查的,但希 望有一天你不要阻挠。”否则她会将他一并视作敌人。 萧景珩也是没想到安静多日的陌世子会突然闹出这样的幺蛾子。 “你我之间没有什么可隐瞒的,就算陌世子不提,我也会找机会提醒你。”萧景珩长长的叹了口气:“还记得婧娘么?” 楚昀宁点头,就是婧娘掳走了北北。 “安阳长公主的十五万精兵里就藏匿着父皇留给婧娘的三万皇家暗卫,当初是十二皇子打扮成我的模样掳走人,企图要挑起我和萧王之间的争斗,此事我也是一个多月之前才查到的,当时你还在元州,我担心告诉你,你会一时冲动去找十二皇子报仇,所以才没说。”萧景珩解释。 “十二皇子手中继位的圣旨是真的?” “嗯!”萧景珩道;“十二皇子笃定我活不过三十岁,掳走北北,可以让我和萧王兄弟反目,跟太后母子嫌隙,最好是我和萧王斗个你死我活,这样他才能顺利继位。” 十二皇子是先帝最爱的人生养的孩子,爱屋及乌,若不是先帝死的早,十二皇子年龄再大一些,今日坐上皇位的就不一定是萧景珩了。 “萧景宴拿北北做试验,是要此事传扬出去,让你颜面尽失?”楚昀宁很快就猜到了萧景宴的想法。 这事儿传扬出去,皇帝心胸狭隘,连个五岁的孩子都不肯放过。 简直太恶心了。 此时此刻楚昀宁已经不止一次的想要把先帝给挖出来,人死了还留下一堆烂摊子。 “咱们现在才是真正的内忧外患,一旦开战,萧景宴一定会趁机做些什么。”楚昀宁紧紧攥着拳,倍感无奈。 萧景珩伸手摸了摸楚昀宁的额鬓:“阿宁,若是我身边没有我,或许我会奋力一搏,但现在我承认我是个胆小鬼,不敢贸然出击。” 他担心再也见不到阿宁了。 楚昀宁深吸口气,一想到北北差点成了太监,这口气实在咽不下。 这时耳边忽然传来了笛子的声音,断断续续的,楚昀宁立即回过头。 声音是从身后的营帐内传出来的,是鱼儿在教北北吹笛子。 萧景珩眼眸微微动;“萧景宴奸诈多疑,屯兵又是父皇的旨意,并不构成私自屯兵涉嫌谋逆,他若是一直躲在乾州,咱们也没法子。” “难道就要这么轻易的饶了他?” “当然不是。”萧景珩摸了摸鼻尖,眼神中划过一抹虚色,转瞬即逝;“与其停滞不前,不如想个法子破釜沉舟。” 萧景珩压低了声音嘀咕了几句,听得楚昀宁眉头紧皱:“这能成么?” “萧景宴若是对皇位感兴趣,就一定会有动作的。” 楚昀宁犹豫片刻咬咬牙:“姑且只能试试了。” 很快耳边笛声停下,北北手牵着鱼儿一块出来,两个人有说有笑的,就好像是老熟人似的。 “娘亲,刚才鱼儿舅舅教我吹笛子啦,鱼儿舅舅好厉害啊,北北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这么好听的曲子呢。”北北仰着头脑袋一脸崇拜的看着鱼儿:“我好喜欢吹笛子呀,鱼儿舅舅可不可以教教我?” 鱼儿犹豫了片刻,可面对着北北一脸单纯无辜的眼神很快就败下阵。 “好!”鱼儿点头,冲着北北灿烂的笑。 北北闻言欢快的跳了起来,咧着嘴笑,又拉着鱼儿往后山坡方向走,嘴里嘟囔:“我娘亲厨艺极好,等咱们学会了用笛子抓野味,就让娘亲给咱们做好吃的,烤野兔,蒸鹿茸,黄焖鸡……那才香着呢。” 鱼儿听得一愣一愣的,他还从未想过吃这些东西,北北又说:“人如果不吃肉,是会饿死的,我还在长身体需要好好补一补,鱼儿舅舅,我小时候身体可差了,好几次差点就死了,你别看我现在很强壮,那都是我娘亲食补回来的。” 鱼儿立即拽着北北往山上走;“日后舅舅给你补,想吃什么都成。” “谢谢鱼儿舅舅!”北北甜甜糯糯的喊,哄的鱼儿一口气答应好几件事。 第205章 互相试探 后山北北紧紧的拽着鱼儿的衣袖不撒开,仰着头望着他,那双犹如黑葡萄圆溜溜的大眼睛澄澈无比,嘟囔着:“鱼儿舅舅,我想……我想吃野鸡,可以吗?” 鱼儿毫不犹豫的吹起了口哨,等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一直野狼叼着只刚刚被咬死的野鸡放在地上,并立足呆愣愣的望着他。 似乎是在等接下来的安排。 “呀!”北北惊讶,手拽着鱼儿的衣裳更紧了:“鱼儿舅舅它们不咬人吗?” 北北惊奇又害怕。 “它们暂时不会咬人,但不是我驯过的,所以,不保证还有没有野性。” 鱼儿实话实说,他只能保证这些野狼能听从指挥,但刻在骨子里的野,若是为了保护自己被激发,他也控制不住。 北北大着胆子往前走了几步,野狼那双泛着绿光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北北,时不时的龇牙咧嘴。 这时一声猛虎啸声险些划破了耳膜,一头白虎嗖的飞过来 ,挡在了北北面前,冲着野狼张着血盆大口,野狼被吓得掉头就走,不一会儿身影就消失了。 “小白!”北北一把抱住了虎头,将脑袋在小白身上蹭了蹭,白虎立即收起了獠牙,转眼变成了温顺,亲昵的任由北北蹭蹭。 鱼儿微微愣,很快也加入其中,伸手去摸白虎,可白虎是个有主意的,当鱼儿靠近时,一巴掌将北北揽入怀中,警惕的看着鱼儿。 “小白,这位是我鱼儿舅舅,超级厉害的,你不许欺负他。”北北对着虎头说。 鱼儿哼哼两声,傲娇的扭转过头。 “鱼儿舅舅,小白是我从打猎场上捡回来的幼崽,娘亲说,小白太大了,如果下山会吓坏其他人,所以只能养在山上,不过我经常会探望的。”北北解释,又摸了摸小白的茂密的毛发。 忽然鱼儿怀中冒出一只雪貂儿,冲着北北张牙舞爪,带着股狠劲儿。 “嗷呜!”一声虎啸,吓得雪貂儿立即缩回去,躲在了鱼儿怀中却仍是不肯死心的露出小脑袋,气鼓鼓的看着对方。 鱼儿垂眸警告的看了眼雪貂儿:“不过就是撞名而已,能同名也是你的福气。” 雪貂儿闻言一脸委屈巴巴的看着鱼儿,被鱼儿狠狠的瞪了眼,吓得立马就老实了。 远远地,士兵们就看见一大一小,小的躺在了一只白虎的身上,懒洋洋的斜靠着。 另外一个男人席地而坐,肩上站着只貂儿,身后还有好几只麋鹿和小兔子在脚边玩耍。 这景象怎么看都有点儿邪。 下午,鱼儿手提着两只野鸡下山,北北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跟在鱼儿身后。 鱼儿一回头,北北立即冲着鱼儿咧着嘴笑。 “跟住了,可别丢了。”鱼儿嘱咐。 “好的,鱼儿舅舅!” 两个人回到军营时,楚昀宁正在满地找两个人,见北北完好无损的回来了,心里悄悄松了口气。 “娘亲,鱼儿舅舅可好了,给我抓了两只野鸡,晚上我们想吃野鸡炖蘑菇,还有叫花鸡。”北北的语气一脸骄傲。 楚昀宁顺着视线看去,果然看见了鱼儿手中提着两只五彩斑斓的野鸡,莫名她眼皮跳了跳,这不是保护动物么? 这要是在现代抓到了,可要被判刑的。 “娘亲?”北北又喊了一声提醒,楚昀宁回过神,挤出了苦笑:“行,你快洗洗漱,带着鱼儿舅舅去歇一歇,一个时辰后做好饭喊你。” “好!” 一大一小从眼前渐行渐远,楚昀宁哭笑不得的捡起地上的两只野鸡往回走。 碧秀在半路上接过来,一路提着到了小厨房,楚昀宁撩起衣袖开始拔毛,动作十分顺畅,不一会就处理好了两只野鸡,又让厨房弄来了些其他野味。 做了三只叫花鸡,又炖了一锅小鸡炖蘑菇,在锅里放置了些蔬菜和土豆。 碧秀忐忑的看着楚昀宁,一时欲言又止,好一会才鼓足勇气:“小姐,您可千万不要被陌世子的话记恨上皇上,皇上对您的心思,奴婢是看在眼里的。” 楚昀宁挑挑眉,伸手搅了搅锅里的菜,再盖上了锅盖,侧过头对着碧秀无奈笑:“瞎说什么呢,我怎么会因为一个外人的话去怀疑。” “可陌世子死了,常言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她担心楚昀宁会因为陌世子临死之前的话对萧景珩误会,那就太不值得了。 “这话我从未认可过。”古人云的话她就听听而已,未必适用于现实。 碧秀诧异的看着楚昀宁。 “陌世子不过是被折磨透了,早已经没了活下去的**,故意隐忍等着离间我和皇上罢了。” 她又不傻,一眼就看穿了陌世子目的。 那样清贵骄傲的人,被折磨成这副模样,在已经失里活下去的动力。 一直撑着他的是恨意和不甘心罢了。 陌世子的话她从未放在心上,也不会因为这个和萧景珩生疏。 碧秀闻言狠狠的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莫约一个时辰后,楚昀宁将做好的饭菜分成俩份,分别装置好,一份让碧秀送给了莫公公。 她带着另外一份去找北北和鱼儿,一打开盖子,北北立即两眼放光:“娘亲,我好长时间没有吃过你做的饭了,早就馋了。” “这不是来了么。”楚昀宁无奈的冲着北北笑,从野鸡各自撕下两只腿儿,分别递给了两人。 北北接过一个高高举起递给了鱼儿:“鱼儿舅舅吃!” 鱼儿笑着接过。 三个人围着桌子桌子坐下,楚昀宁倒是没有吃多少,时不时的给两个人夹菜。 吃饱喝足之后,鱼儿侧过头问;“宁姐姐,我们什么时候去西海啊?” “我已经派人给西海送信了,得到回信咱们就出发。” 鱼儿闻言点了点头,露出干净灿烂的笑容。 与此同时,莫公公手提着沉甸甸的食盒掐着时间进入营帐,笑眯眯的说:“皇上,这是刚才碧秀送来的,碧秀还说楚尚宫忙乎了一晚上呢。” 萧景珩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抬眸,唇瓣翘起了一抹弧度,放下手中的奏折。 一共四个菜,叫花鸡,小鸡炖蘑菇,还有个清炒笋丝,和卤素干。 “哎呦,这不都是皇上最爱吃的菜吗,皇上,楚尚宫真是用心了。”莫公公将菜一一摆好,还冒着热乎气呢。 萧景珩闻言没好气的斜了眼莫公公:“就你张了嘴,你去让小厨房再做几道菜,再请楚尚宫过来一趟。” “是!” 不一会桌子上凑了十道菜,有荤有素,楚昀宁也被召过来了。 “坐下吧。”萧景珩递给她一双筷子,又给她盛了碗汤:“统共就两只野鸡,北北又是正在长身体的时候,你又何必惦记着我。” 更别提人高马大的鱼儿,食量肯定不会小。 所以她肯定是没吃饱。 楚昀宁也不是个扭捏的性子,毫不客气的开始吃起来,这一路上妃风餐露宿,吃食上并不如意,萧景珩时不时的给她夹些菜,指了指鸭汤:“这是下午就开始炖着了,你尝尝。” 老鸭汤都是按照她的喜好炖着的,十分鲜香。 两人吃了半个多时辰才撤下饭菜,莫公公识趣的奉上茶水之后便退下了。 吃饱喝足楚昀宁喝了半碗茶解腻,萧景珩又给她添上半盏。 “刚才鱼儿说要见见西海的人,我已经答应他了。” 萧景珩连眼皮都没抬点点头:“早晚也要去的,否则始终是一桩事。” “等见过了西海的人,你可有什么打算?” 陌世子死后,楚昀宁心里憋着口恶气,不能就这么算了,她只要一想到十二皇子干的卑鄙事,怒火蹭蹭高涨。 她不太懂,明明都亲生儿子,为什么先帝的心都快偏到极致了。 不断的给萧景珩埋下祸根。 萧景珩叹了口气:“云澜表面上按兵不动,实际上早已经乱成一团了,西海也不想和咱们硬碰硬,若能震慑住西海,反攻萧景宴也不在话下,真真假假,西海也未必敢轻易动手。” “说的也是。” 夜幕降临,军营里人潮涌动,十几万 兵马整装待发,悄悄的朝着乾州方向出发。 两日后楚昀宁得到了回信,并和楚昀宁约定了一个地方见面,位于西海和南端之间的位置。 “娘亲!”临走前北北忽然抱住了楚昀宁,一脸紧张:“我昨天又梦见白胡子老爷爷了。” 闻言,楚昀宁弯腰蹲下身看着他:“那白胡子老爷爷说什么了呀?” “我看见有很多很多人围住了你们,鱼儿舅舅还受伤了,有个漂亮的姐姐差点被弄死,是鱼儿舅舅救了她,还把她给带回来了,娘亲,那个漂亮姐姐是个骗子。”北北紧紧的拽住了楚昀宁的衣袖:“娘亲,能不能不要把人带回来,鱼儿舅舅会教授她御兽的本事。” 楚昀宁眼皮一挑,伸手摸了摸北北的小脸蛋:“好,娘亲知道了,你乖乖的呆在营帐里,哪也不去好吗?” “那北北等你回来。” “真乖。” 楚昀宁跟鱼儿坐上了马车,回想起北北的话,她一点也不怀疑。 于是她掏出一张随时备用的人皮面具递给了鱼儿;“戴着他,一会你要装成我的侍卫,不能说一个字可以吗?” 鱼儿无辜的看着她:“为何?” “这个世界上想要利用你的人很多很多,你不可以在任何人面前展示你会御兽的本事,不然会有很多人想尽一切办法袭击你。” 对于楚昀宁的话,鱼儿一向都很听从。 “你答应我,今天无论如何,都不可以往回带人。”楚昀宁将鱼儿的样貌遮掩起来,想了想为了以防万一又用银针封住了鱼儿穴位。 等到了约定的地点之后,楚昀宁目光环视一圈,开始寻找最佳位置。 不一会儿一辆马车远远的赶来,帘子挑起走出来个穿明蓝色衣的女子脸上带着面巾走了下来,独自一人朝着这边走来。 蓝衣女子长得的确是貌美动人,看上去也就二十出头年纪,鬓间点缀着几朵珍珠,打扮的很简单,走了几步之后停下脚步。 楚昀宁也下了马车。 “鱼儿呢?”蓝衣女子警惕的看着楚昀宁,看了半天也没找到想要看的人。 “他没来,我代替来的。”楚昀宁淡淡的说:“你有什么话直接说吧,我替你转告。” 蓝衣女子闻言立即脸上露出了一抹凶狠之色:“是你骗了鱼儿不许他来的!” “嗯!”楚昀宁毫不犹豫的点点头。 “你为什么要阻挠鱼儿来,你是她什么人,凭什么不准他来?” 蓝衣女子气急败坏,她在军营里等了大半个月也没等来鱼儿的身影,却等来了一封书信。 信中说,鱼儿半路上被南端的人接走了,蓝衣女子气恼不已,迫不得已才答应了见面。 “我劝你识趣点把鱼儿交出来,否则……” 楚昀宁也不恼就这么看着对方,脸上还挂着淡淡的笑容:“姑娘,你的演技太拙劣了,你不过就是想利用鱼儿御兽的本事来打仗,只要有我在一日,你休想得逞!” 蓝衣女子紧紧的攥着拳,十分不悦的瞪着她:“找死!” 一句话说完,身后已经涌出了一大批埋伏在此的人,楚昀宁立即说:“姑娘,你可想好了,我是鱼儿的姐姐,你若是杀了我,鱼儿不会放过你的。” 闻言,蓝衣女子冷冷一哼:“这荒郊野外的,就算是杀了你又如何,鱼儿不会知道的,谁叫你多事,不肯带鱼儿来。” 话落,蓝衣女子给了手势,身后的人纷纷举起弓箭,楚昀宁长长的叹了口气,吹起了口哨,身后同样是涌出一批人,个个手握着烟雾弹,朝着这边飞速的扔了过来。 烟雾弹是她精心改良过的,里面掺杂着各种毒,而且可以遮挡视线。 楚昀宁带着鱼儿上了马车飞快的往回走。 身后厮杀声响起,楚昀宁却一点也不担心会落后,她看了眼鱼儿;“怕吗?” 鱼儿摇摇头,有些不解的看着楚昀宁:“为什么她要骗我?” 当然是因为你的御兽能力啊。 楚昀宁犹豫了半天不知该如何开口解释。 第206章 以茶攻茶 鱼儿呆愣愣的望着楚昀宁,等待她的解释,见她久久不回神,便忍不住说;“宁姐姐,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是我哪里不够好吗,兰茵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幅模样?” “是不是兰茵在西海被人欺负了,这一切都是她被迫的? ” 楚昀宁赶紧说:“鱼儿,这件事和你没关系,千万别多想 。” “可是……” “鱼儿,你先冷静听我说,兰茵是西海的人,她想尽一切办法接近你,就是看中你的御兽能力。”筆趣庫 鱼儿摇头:“不,不会的,兰茵不会这么对我的。” 见鱼儿似乎是受了很大的伤害,神情黯淡,楚昀宁轻轻拍了拍鱼儿的肩:“鱼儿,若是有一天兰茵和宁姐姐成了敌人,你只能帮一个人,你会怎么选?” 闻言,鱼儿迷茫的看着楚昀宁,思考了半天,侧过脸歪着脑袋看她;“那……那该怎么办啊?” 他两个都不想伤害。 “我可以告你一个办法,谁也不帮,不要介入我和兰茵之间,你若是见兰茵可怜帮她了,那倒霉的就是我了,鱼儿,你真的愿意看见北北那么小没有娘亲了吗?” 楚昀宁暗自骂了一句卑鄙,在这种时候居然用上了道德绑架。 心里默默的对着鱼儿说了声对不起。 但为了战事,也不得不这么做了。 鱼儿闻言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好,我答应宁姐姐,谁也不帮忙。” 紧接着鱼儿又问:“那兰茵会不会倒霉?” 兰茵肯定是会倒霉的,而且是苦肉计,楚昀宁一眼就看穿了兰茵的小计谋。 但单纯善良的鱼儿却不会,这一路上他没少念叨着兰茵,是真心拿兰茵当朋友的。 “宁姐姐,我想回去看看,可以吗?”鱼儿眨眨眼,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楚昀宁眼眸微微动,陪着鱼儿去西海的话,实在太冒险了,她打心眼里不愿意去。 但拗不过鱼儿的执着,于是楚昀宁咬着牙答应了:“不过我有个条件,你去了之后一切都要听我的,可以吗?” “好!”鱼儿又说:“那我能用这张脸见兰茵吗?” 楚昀宁思索了片刻后点头,她自己改变了外貌,乔装打扮成了的鱼儿身边小小书童模样。 “宁姐姐,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鱼儿说,他只想看看兰茵现在怎么样。 确定她没事了,他就回去了。 于是楚昀宁安排了路线,让雪貂儿去送信,临走前她紧紧攥住雪貂儿的脖子:“我警告你,你敢胡作非为,我一定把你祖宗十八代都给弄死!” 这话吓得雪貂儿一激灵,立马就老实了,乖巧点点头,楚昀宁转过头对着暗卫吩咐:“我若是死了,记住去元州那边山林,下令封赏,一只雪貂皮价值百两,有多少要多少!” “是!” 雪貂儿瞪大眼珠子不可置信的看着楚昀宁,楚昀宁一个眼神扫过来,它立即又露出了讨好的笑容,爪子搭在了楚昀宁的肩上轻轻抚摸。 眼神中透着一定会完成任务的神态! “去吧!”放走了雪貂儿。 雪貂儿十分机灵,一般人根本就抓 不住,嗖的一声就窜出去了。 它会识别气味,刚才又闻过兰茵身上的味道,所以顺着刚才的路线很快就找到了兰茵。 兰茵正懊恼怎么会放走了楚昀宁气恼时,她的所有计划都被打乱了,忽然角落里蹿出来一只雪貂儿,兰茵顺着声看去,雪貂儿跳起坐在了兰茵的肩上。 这雪貂儿,兰茵是认识的,在山林里见过,于是兰茵一把捉住了雪貂儿:“是鱼儿让你来的,鱼儿人呢?” 兰茵也曾学过御兽的一些皮毛,虽不会控制御兽,大约能读懂雪貂儿要说什么。 雪貂儿正要比划告状,可一想到楚昀宁临走前的吩咐,吓得雪貂儿立马老实了,伸出手比划了个逃跑的架势。 “鱼儿半路逃跑了?” 雪貂儿犹豫了下,昧着良心点点头。 兰茵也未曾怀疑又问:“那鱼儿现在在哪?” 雪貂儿伸出一只腿,极小的竹筒里藏着张纸条,隐藏在它茂密的毛下,根本不显眼,兰茵伸手拆开了竹筒打开纸条,上面画着一条鱼儿。 “真的是鱼儿!”兰茵的心情顿时恢复了很多:“只是可惜了,今天没有抓到楚昀宁。” 若是能抓到楚昀宁,必定可以让明文帝直接投降,雪貂儿一听抓楚昀宁,竖起的脑袋立马蔫蔫,眼中是毫不遮掩的气愤和担忧。 似是在担心楚昀宁的安危,又在唾弃楚昀宁的小气。 用了它还要杀它祖宗十八代,太可恶了! 兰茵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就没有发现雪貂儿的异样,她将雪貂儿放在了桌子上,又对着外面的侍卫吩咐了几句,她出去了一趟,半个时辰后又回来了。 雪貂儿看着回来后的兰茵,瞪圆了眼睛,一身蓝色衣裙血迹斑驳,滴滴答答还有血迹流淌,脸色煞白煞白的。 刚才兰茵还不是这样呢? “准备一辆马车,随我去个地方。”兰茵吩咐。 侍卫应了是后,马车很快就准备好了,兰茵一把抄起了雪貂儿,伸手摸了摸它的毛:“你给我们带路。” 雪貂儿十分嫌弃的往后仰着身子,它有洁癖,最不喜欢旁人摸她的毛了。 一身通透如白雪般晶莹的毛上沾上了点点血迹,雪貂儿顿时就炸毛了,躲在一旁不停的舔舐被碰过的地方,气鼓鼓的看着兰茵。 兰茵还未察觉不妥,只当它不喜被人抱着,也未勉强。 马车一路颠簸,大约一个时辰后才抵达了约定地方,雪貂儿迫不及待的跳出来。 是间很小的茶肆,鱼儿正坐在椅子旁喝茶,一旁的楚昀宁乖巧的坐在他身边。 此刻她已经是模样清秀的小童。 听见了马车来,两人抬头,不一会就看见了雪貂儿蹿下,直接跳到了鱼儿的肩上,支支吾吾要说什么,等兰茵下车后又识趣的闭嘴。 “鱼儿!”兰茵果然看见了鱼儿,激动不已,下车时因脚伤重重的跌倒在地,眼眶含泪望着鱼儿。 看这架势,楚昀宁长长的叹了口气,幸亏提前跟鱼儿约好了,否则但看兰茵这一身伤,楚昀宁都忍不住心疼起来。 鱼儿一个箭步冲了 过去,扶起兰茵起来,或许是触碰到了兰茵的伤口,疼的对方倒吸口凉气,脑袋一晕倒在了鱼儿怀中不省人事。 “唉!”楚昀宁长长的叹了口气。 眼皮一抬看了眼雪貂儿,雪貂儿活灵活现的演示了一遍过程,叽叽喳喳,还伸出自己的爪子毛发递到楚昀宁跟前,楚昀宁直接翻了个白眼:“你离我远点。” 雪貂儿委屈的瘪瘪嘴,多少人想摸它的毛,它还不让呢! 这女人,不识趣! 楚昀宁直接绕开了雪貂儿,指了个干净的空地让鱼儿将兰茵放在石头上。 她伸出手替兰茵诊脉,这不诊不知道,一诊吓一跳,兰茵体内的毒素也太复杂了,好几种毒混合在一块,能支撑到现在也实属不易。 “兰茵怎么样?”鱼儿担忧地问。 楚昀宁沉默了片刻才说:“她身体很孱弱,好像有人给她下过毒。” “我知道听兰茵说过,是她的继母给下的毒,这些年一直困扰着她。” 看着鱼儿一副我什么都知道的表情,楚昀宁抿了抿唇决定不再多说,以免会引起不必要的反感。 “体内的毒暂时没事,最要紧的是这些伤赶紧处理一下。 ”楚昀宁也大约摸透了兰茵的套路,于是她决定了,要比兰茵更绿茶! “鱼儿,兰茵真的好可怜啊,受了这么重的伤。”楚昀宁吸了吸鼻子,一脸同情,从怀中掏出了一瓶独门金创药撒在了伤口上。 鱼儿蹙眉,心疼的望着兰茵,紧咬着牙似乎在做什么艰难的决定。 楚昀宁见状立即又说:“不过鱼儿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救治兰茵,让她脱离苦海,毕竟兰茵是你的朋友,那也是我的朋友!” 闻言,鱼儿十分感动:“谢谢宁姐姐。” 楚昀宁从香囊中又掏出了一些的解毒药丸,扎了几针后,兰茵悠悠然醒来,抬眸便是盈盈欲泣的小脸,惨白着脸一头扎入了鱼儿怀中不肯抬起来:“鱼儿,太好了你终于没事了,我好担心你呀,这一路上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儿了。” 哭了好一会,泪水打湿了鱼儿的衣袖,鱼儿叹了口气扶起了兰茵;“是我不好,按约定来晚了。” “兰茵妹妹你别生气,都怪我不好。”楚昀宁紧咬着唇十分自责道:“是我路上遇到些事,才耽搁了鱼儿来找你,兰茵妹妹,你怎么会受这么严重的伤,我是个赤脚大夫,虽医术不算精通,但也替旁人看过,你这样不行啊,得找个环境清幽的地方养一养。” 兰茵闻言这才抬头看见了楚昀宁,一个普通得再不能普通的男子了。 “你是?” “我是鱼儿的兄长,幼时曾在一块玩过,这次恰好遇到了,我一个人无处可去,就跟着鱼儿了。”楚昀宁飞快的解释。 兰茵闻言眉头微不可见的皱起,心底深处下意识的排斥楚昀宁。 “鱼儿,兰茵妹妹的身体不宜再操心了,需得尽快调整,否则会有性命之忧的。”楚昀宁一脸凝重的提议:“山林附近就有村庄,那里清净……” “不成!”兰茵下意识的反驳。 第207章 楚昀宁眼眸微微动,故作不解的看着兰茵。 “我不能离开边城,父亲还在等着我的消息。”兰茵紧咬着牙撑着身坐起来,警惕的看着楚昀宁:“多谢大哥好意,我来只是想见见鱼儿是否安好。” “鱼儿也很担心兰茵妹妹又怎么会安好呢,兰茵妹妹,按理说我不该多嘴的,你一个小姑娘家为何要来战场呢,把自己弄的一身狼狈。” 楚昀宁摇摇头叹息着,一旁的兰茵被说的眼中两滴泪顺着腮边滑落,委屈的看着对方。 “生养我者,必须要尽孝。”兰茵说。 鱼儿听着却有些气不过:“那你身上的伤又是怎么回事儿?” “不碍事的。”兰茵垂眸,伸手捂着伤,跌跌撞撞就要站起身,鱼儿伸手去扶她,楚昀宁却拦住了鱼儿低声说;“一定是兰茵妹妹的父亲听说她和外男接触,担心坏了名声,所以才会打她,鱼儿,女儿家的名声是很重要的,兰茵妹妹执意要回去,肯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你若是掺和进去,说不定兰茵妹妹更倒霉。” 一番话噎的兰茵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怔怔然的盯着对方,她立即看向了鱼儿:“不是的,是我意外暴露了鱼儿的身份,父亲被大皇子要挟,必须要将你带回去,否则就会杀了我和父亲,我……” 终于,兰茵说出了真正目的。 而且鱼儿明显也有些动容了,楚昀宁压低了声音说:“兰茵妹妹,不是鱼儿不肯帮你,而是他现在已经丧失了御兽的能力,前些天他大病一场,醒来后什么都不记得了。” “怎么会这样?”兰茵拔高了声音,显然是不相信的,情绪激动的两只手紧紧的攥着鱼儿的肩:“他说的是真的吗?” 鱼儿很明显被兰茵的失控吓了一跳,好一会才顺着楚昀宁的话点了点头。 兰茵或许是意识到自己失控了,所以整个人情绪很颓废,肩膀都松懈了,独自喃喃几句。 “兰茵,实在不行你离开军营吧,我带你回山林,宁……宁大哥又会医术,肯定能医好你的。”鱼儿劝。 闻言,兰茵苦涩的笑了笑,执拗的摇头;“不行,我不能丢下父亲不管不顾,我若是走了,整个兰家都会备受牵连,鱼儿,我跟父亲保证过,一定会将你带回去。” 她一把抓住了鱼儿的手:“所以,你跟我一块回去好不好。” 楚昀宁居高临下的看着兰茵茶言茶语,这八成是没有相信鱼儿丧失了御兽能力。 不死心呢。 “兰茵妹妹,你的伤已经不宜再乘坐马车了,兰将军当真这么狠心吗,虎毒不食子,他简直枉为人父。”楚昀宁虽不了解什么情况。 但这一身的伤和毒,这兰将军就不配为父。 鱼儿陷入了沉思。 “鱼儿,这是你答应过我的,要见见父亲。”兰茵又娇羞的红了脸:“父亲知道我们之间独处过,此生我是非你不嫁的,你若不肯娶我,我只能去死了。” 死吧!死的越远越好! 楚昀宁望着鱼 儿纠结的神色,清了清嗓子:“兰茵妹妹,你这可就是强人所难了。” “难不成你还要阻挠我们?”兰茵委屈的躲在了鱼儿怀中 轻轻抽泣。 “怎么会呢,我只是提醒你们两个,现在两边战事未停,不好议论儿女情长。” 毕竟现在两国之间的战争一触即发,随时都可以成为敌人的。 兰茵噎住了。 “南端是生养鱼儿的地方,你让鱼儿背井离乡跟你去西海,你父亲又是那样极端不容人的,我担心鱼儿会被欺负,倒不如你嫁过来南端,你放心,鱼儿的家人们个个都是和善好相处的,绝对不会为难你。”楚昀宁又说:“到时候给你们准备个风风光光的婚礼,不让你受委屈。” 兰茵愣了半天不知该如何反驳,她来时就已经想好了各种说辞,必须要哄着鱼儿跟她去西海。 如今再强制要求,就显得她太自私了,利用鱼儿御兽能力去对付南端。 这不是逼着鱼儿叛国么。 “兰茵,我就在这附近住,你随时都可以来找我。”鱼儿说。 宁姐姐说的对,他不能掺和两个女人之间的争斗。 兰茵骤然一愣的看着鱼儿,这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样,她哽咽着。 “兰茵,你若是个懂事的就不该劝说鱼儿用御兽能力对付他的家人。” 楚昀宁看着兰茵略有些失望:“鱼儿为了你,跋山涉水来了边城,这一路上多艰辛,结果你满脑子里都是想要鱼儿离开故土,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我……”兰茵再次被噎住了,立即对着鱼儿说:“鱼儿,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带你见一见父亲。” 鱼儿蹙眉:“可你父亲若是知道我没有御兽能力,又怎么会轻易放过我?” “有我在啊。”兰茵脱口而出。 楚昀宁忍不住笑了:“若西海大皇子不肯饶了鱼儿呢,逼着鱼儿去御兽,又该如何?” 自己都护不住自己,又怎么能护住鱼儿,去了西海之后就有太多太多的身不由己了。 兰茵被堵的哑口无言。 “你若是真心对待鱼儿,就该从中周旋,你是兰将军的亲生女儿,兰将军还真能要你性命不成?”楚昀宁就差没说兰茵自私了,委婉提醒;“兰茵你要孝顺兰将军可以,但鱼儿和兰将军非亲非故的,若是去了西海一趟,连命都保不住,我可不依!” 鱼儿也认真的看向了兰茵,就等着对方开口了,兰茵深吸口气,勉强挤出笑容:“是我一时糊涂,竟没想到这件事……” “不怪兰茵妹妹,毕竟你也是孝顺,担心兰将军会被责罚,忘记了鱼儿的处境,不过现在也不算晚。”楚昀宁说。 兰茵紧紧咬着牙,剩下的话再也说不出口了,淡淡笑却是不肯饶了鱼儿,拽着他衣袖;“鱼儿……” “鱼儿,快让兰茵先回去吧,刚才兰茵不是说要着回去见兰将军么,若是回的晚了,我只担心兰茵会再次受罚,咱们之间联系来日方长。” 楚昀宁劝,毕竟可是兰 茵自己主动说非回去不可的,总不能出尔反尔,厚着脸皮留在这吧? 兰茵紧紧的捂着心口,险些一口气没涌上来,差点被憋死了,咬着牙强行将怒火咽了下去。 “大哥说的是,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兰茵强撑着身子站起来,楚昀宁递给她一个白瓷瓶:“刚才我已经给你看过脉象了,依你现在的情况,半路上补上一粒绝对可以支撑回到西海。” 这是彻底阻挠了兰茵留下来的机会,也不给她转晕的机会。 兰茵心里记恨的不行,她挨了十几鞭子,就为了博取鱼儿的同情,哄着鱼儿来西海。 结果鱼儿身边居然冒出一个大哥出来,话太多!句句让她无言以对。 白白挨了打,目的也没达成,兰茵心里憋着气又没法子,总不能直接跟对方斯皮脸,于是她伸手握住了瓷瓶,点了点头:“多谢宁大哥。” 于是兰茵不情不愿的上了马车,临走前对着鱼儿依依不舍:“鱼儿,你要好好保重身体,等来日,我一定会来看望你的。” 鱼儿点点头。 两人站在一块目送兰茵离开,随着马车渐行渐远,鱼儿忽然看了眼楚昀宁:“多谢宁姐姐。” 楚昀宁被他看的有些难为情,摸了摸鼻尖:“谢我做什么。” “若不是宁姐姐提醒,我可能就已经在西海了,西海的人看中的只是我御兽能力,我差一点就上当了。”鱼儿有些自责。 这话让楚昀宁有些意外。 “谢谢宁姐姐保全我。”鱼儿虽单纯,但不傻,还是能分清好坏的。 楚昀宁笑了笑,心气高不错道:“好了,天色也不早了,该回去了,今儿想吃什么?” “听宁姐姐安排。” 两人重新返回了军营,碧秀迎上前,走在楚昀宁身旁小声嘀咕:“莫公公已经来了好几次了。” 闻言,楚昀宁点了点头:“你去找莫公公一趟,就说我先去做饭,等晚些时候再去找皇上。” “是。” 鱼儿一回来北北就迎上去了,拽着鱼儿开始撒娇,嚷嚷着要和鱼儿一块下棋。 楚昀宁见状转身就去了小厨房,看见厨房里有新采摘的西红柿,于是她准备做一道西红柿牛腩汤,又做了个西红柿面, 一道酸辣鱼。 帘子挑起,萧景珩走了进来:“今日可还顺利?” 楚昀宁闻声抬眸看了眼萧景珩,唇瓣翘起了笑意:“总体来说还算是顺利。” “我也有个好消息与你一块分享。” “什么?” “西海皇帝派人送来了书信,与其大家都在这耗着,不如分头行动,东陵和云澜都是内忧外患的时候,兵马损失惨重,无论西海攻下哪一方,都是易如反掌。” 楚昀宁点头,这话倒也没错:“那西海的意思是?” “西海不日将举兵攻打东陵,咱们攻打云澜,互不干扰。” “那皇上同意了?” 萧景珩勾唇冷笑:“并未,西海的人狡诈多端,先观望着。” 他部署的已经差不多了,就看西海的诚意了。 第208章 楚昀宁在厨房忙乎着一个多时辰,折腾出八个菜两汤。 “北北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是该多吃些。”萧景珩道。 这话楚昀宁点头表示赞同。 一行人吃饱喝足后,夜色浓浓下,营帐内开始躁动不安起来,持续到深夜才散。 次日午时鱼儿在营帐前徘徊,碧秀见状赶紧折身去喊楚昀宁。 不一会楚昀宁掀开帘子出来,茫然的问:“怎么了?” “宁姐姐,兰茵派人来送信,她快不行了,想见我一面。” 楚昀宁闻言眼眸微蹙:“你这个时候去就是送死,兰茵她怎么会这样劝你?” “是不是我不应该隐瞒她御兽的事?” 鱼儿单纯的眼眸透着几分愧疚,如果不是他隐瞒,或许兰茵就不会倒霉了。 楚昀宁犹豫了一会,走在鱼儿身边:“如果对方以兰茵性命要挟你对付南端,对付我,你会不会做?” 鱼儿坚定的摇摇头。 “信中兰茵是不是说,如果你不去西海,大皇子就要处死兰将军和兰茵?” “对,是这么说。” 楚昀宁耐着性子劝:“鱼儿,我们打个赌好不好?” 鱼儿睁大眼睛茫然无辜的看着楚昀宁:“什么赌?” “我对外宣称你突发染了恶疾,十天之内,我敢保证兰茵绝对不会有事!” 楚昀宁信誓旦旦。这十天对于她来说也至关重要。 她不希望鱼儿去帮西海,如今能做的时候感情战。 鱼儿疑惑的看着她。 “难道你不相信宁姐姐吗?” 楚昀宁一脸真诚。 鱼儿点点头:“我信!” 于是楚昀宁找来了雪貂儿,对着它叮嘱几句:“兰茵应该是能听懂你的话,切记,一定要说鱼儿被南端的皇帝斩杀,南端皇帝连夜带兵赶往乾州,边城兵马如今不足三分之一。” 雪貂儿犹豫了片刻。 “办妥了这件事,我给你吃雪颜丸,保准让你的毛发又白又亮,绝对是整个山林最靓的崽。” 闻言雪貂儿眼眸发亮,立即点点头,伸出爪子要和楚昀宁击掌。 楚 昀宁大方的伸出手击掌。 达成一致后楚昀宁又在雪貂儿耳畔说了几句,雪貂儿点点头。嗖的一声跑了。 ... 西海 兰茵斜靠在软塌,丫鬟小心翼翼的侍奉,端上来一盏茶,兰茵伸手接过忽然又没了兴致,将茶盏重重的放下。 “还没有消息吗?” 丫鬟摇头。 兰茵眉心紧锁,心中更加郁闷了。 “小姐,昨儿大皇子召了袖儿侍寝,听说折腾了一夜。”丫鬟道。 兰茵闻言紧紧的攥住了手心:“又是袖儿那个贱婢,趁我身子不适偷偷勾引大皇子,简直恬不知耻!” 就差一点她就成了大皇子妃,可不巧的是她身子孱弱,被诊断难以有孕,皇后不许她为正妃,只肯给个侧妃头衔,兰茵不愿意屈居旁人之下,皇后又说只要兰家协助大皇子打赢这场战,就让她坐正妃。 兰茵绞尽脑汁想着打破平衡,可眼前的局势不容乐观,原本最强的云澜因为作死,现在元气大伤。 而东陵又被打的节节败退,内部争斗无休止。 西海想吞噬东陵和云澜,但又担心南端趁机偷袭,于是两军一直都在对抗,谁也不让着谁。 兰茵费劲心思打听了御兽人,好不容易找到鱼儿,结果半路出了岔子,简直太可惜了。 “我差一点就帮到了大皇子。” 兰茵气急败坏的将茶盏挥落,吓得门口刚钻进来的雪貂儿嗷呜一声。 闻声抬头的兰茵看见了雪貂儿立马咳嗽两声,警惕道:“雪貂儿是什么时候来的?” 丫鬟摇摇头。 雪貂儿一脸懵的跑来,跳在桌子上,伸手比划着一个抹脖子的动作,然后四肢僵硬倒地不起。 兰茵见状整个人懵了下:“鱼儿被杀了?” 雪貂儿点点头,故作伤心的抹了抹眼角,愣是挤出两滴眼泪。筆趣庫 “这怎么可能呢,鱼儿既然被杀了.......” “小姐,会不会是南端的人不肯放人,故意杀了鱼儿,也是不希望鱼儿为咱们作用?”丫鬟问。 雪貂儿吱吱出 声,然后点了点头,表示丫鬟说的话是对的。 兰茵气不过大骂了一句蠢货,不少浪费了她太多心血了。 雪貂儿又报告了个消息,南端皇帝连夜撤兵去了乾州。 兰茵迫不及待的将此事告诉了大皇子,半路上遇到了袖儿,看着袖儿脖子上遮掩不住的红痕,嫉妒得快要发狂。 她咬着牙强忍,掀开帘子进去了,将雪貂儿的话一五一十说了。 “一个畜生说的话也能信?” 西海大皇子冷冷笑。 “雪貂儿极为聪明,畜生更是不会说谎的,现在就是攻打南端的最佳时机。”兰茵劝。 西海大皇子却挑挑眉:“一时半会占领了边关又有什么用,南端皇帝随时都可能反击,罢了,这件事我心里有数了,你退下吧。” 兰茵紧咬着唇无奈退下。 傍晚,西海大皇子做了个举动,直接反咬了口东陵,带兵突击。 两方开始了争斗,转眼过了十日,也没传来兰茵受罚致死的消息,西海所有的专注力都全放在了战事上,更无人提及鱼儿这个人,就好像从未出现过似的。 雪貂儿每天都会窜来报告消息,鱼儿的心一点点的凉透了。 兰茵居然是在利用自己。 “宁姐姐,作为南端的一份子,我也想帮你。”鱼儿深吸口气:“我听北北说,你们一直都想教训十二皇子,收回十五万精兵,我可以帮你们。” 鱼儿现在全心全意的信任楚昀宁。 在这里,他感受到了久违的温馨和关怀。 楚昀宁眼眸微动,对着鱼儿说:“你想帮我,我很感激,但我还是那句话尽量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太扎眼,会有很多很多人惦记着。” 鱼儿指了指脸:“我可以换一副面孔,这样就没人察觉了,我知道十二皇子欺负过北北,这笔帐,不能就这么算了。” 有了鱼儿的加盟,楚昀宁激动不已,当即去找萧景珩聊聊想法。 “我想留鱼儿镇守边关,只要无人来犯,给咱们一个月的时间足矣。”萧景珩说。 第209章 孙子兵法 在鱼儿的帮衬下,楚昀宁和萧景珩开始密谋,临走前楚昀宁去看望北北。 “北北,娘亲去乾州一趟,边关和乾州会不会有什么事发生?” 北北点了点头,一手牵着楚昀宁的手:“我好像看见了一个人受了很重很重的伤,长得跟皇伯伯好像呀。” 那一定就是萧景宴了。 “还有呢?”楚昀宁弯腰看着他。 北北思索片刻后眉心紧皱:“边关被人袭击了,有好多好多狼群和老虎来帮忙,不过咱们也损失惨重。” 闻言,楚昀宁心底咯噔一沉。 “这是为什么?” “是鱼儿舅舅发狂了,赤红了眼睛,连我也不认识了。” 北北一想到梦中的场景,身子一哆嗦,将脑袋搭在了楚昀宁的肩上:“娘亲,我还梦见小白为了救我,身上被扎了好几道箭,白色的毛发都变成了血红色,好吓人呐。” 楚昀宁越听心里越不是滋味,将北北抱在怀中轻轻哄着:“不怕不怕,娘亲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哄好了北北,楚昀宁又做了个决定,劝说了萧景珩暂时放弃攻打萧景宴的念头。 “楚尚宫,这是为何呀?”莫公公一脸不解,明明一切都准备妥当了。 难道楚昀宁不想报仇吗? “临行前我眼皮跳的厉害,总觉得不应该就这么离开了边城,萧景宴的事可以容后放一放,但西海这个节骨眼上去攻打东陵,像是障眼法。” 楚昀宁紧咬着唇,她不能把北北在梦境里预知未来的事说出来。 萧景珩沉思片刻:“就如你所言吧。” “皇上?”楚昀宁忍不住惊讶,她还准备了很多说辞,却没想到萧景珩这么快答应了。筆趣庫 “你的决定一向都是正确的,咱们不急。” 于是两个人临时改变决定,表面上却是照着计划行驶,日夜兼程的赶往乾州。 终于在第七日夜晚,西海的大军突然来犯,朝着军营这边飞速赶来。 火光冲天,呐喊声震耳欲聋。 无数人手举着火把踏步而来,将边城的军营照亮恍如白昼。 鱼儿站在三军前远远的看见这一幕,映入眼帘的就是兰茵身穿铠甲的样子。 他不解,迷茫和困惑,更多的还有被欺骗之后的愤怒! 亏他担心兰茵 这么久,居然骗了自己。 马背上的兰茵也就看见了鱼儿,顿时心里咯噔一沉,手猛地拽住了缰绳,马儿渐渐停下脚步。 可前方的人压根就没有注意到兰茵的异样,依旧继续往前冲。 三军近在咫尺 南端的士兵们丝毫不慌乱,有条不紊的站出来抵御,大皇子见状冷冷笑:“今日南端边境就是我们囊中之物,必定要将此物拿下!” “殿下!”兰茵夹紧马腹上前,焦急道:“咱们可能上当了,这军营里安静的可怕。” 他们突然来犯,敌人的脸上居然看不见一丝一毫的慌张,反而一副早知如此的架势。 这太不寻常了。 西海大皇子闻言没好气的瞥了眼兰茵:“怎么,心疼谁了?” “殿下!兰茵只是觉得有些异常……”兰茵紧咬着唇,手指了指鱼儿:“那位就是我跟殿下提过的鱼儿,是个驭兽师。” 大皇子视线看去,一个身子单薄模样十分俊俏的少年站在营帐前。 “就他?”大皇子嗤之以鼻,随即扬手给了兰茵一巴掌:“你不是说人已经死了吗,兰茵,本殿警告你,若是出了什么差错,我要了你兰家所有人性命!” 这一巴掌打的猝不及防,兰茵直接跌落马蹄下,重重摔了一跤,又猛的吐了口血。 兰茵瞬间就明白了大皇子的意图,挣扎爬起来去找鱼儿,鱼儿已经举起了弓箭瞄准了兰茵。 兰茵猛然愣住了:“鱼儿,我是兰茵啊。” “知道。”鱼儿拉开了弓箭:“我认识的兰茵已经死了,从你欺骗我开始,我们之间已经不是朋友了。” 结局出乎意料之外,兰茵到了嘴边的话硬是咽了回去,怔怔的看着鱼儿眼中疯狂的恨意。 他在恨她。 “鱼儿,我也是迫不得已的。”兰茵浑身颤抖,她的身后是西海的百万雄师,眼前是鱼儿,进退两难。 鱼儿忽然收起了弓箭,对着兰茵说:“你只要回过头,对着他们说,从今天开始你要嫁给我,我可以既往不咎。” “我……”兰茵说不出来,她压根就不喜欢鱼儿,只是想利用鱼儿。 怎么可能想要嫁给鱼儿呢。 鱼儿嘲笑的闭着眼;“宁姐姐说你骗我时,我还不信,如今这 世上也只有宁姐姐不会骗我了。” “鱼儿,你千万不要这么想,我也是迫不得已,我父亲还有整个兰家都在西海,我不能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弃他们于之不顾。” 兰茵情绪有些激动:“鱼儿,你这么做让我很为难,我以为你是理解我的,而不是听从旁人三言两语的挑拨。” “不知悔改!”鱼儿眼眸中倏然升起了愤怒:“你在利用雪貂儿,利用我,否则怎么会带着兵来打南端?” 这一切他都明白了,兰茵只是带着目的性接近自己。 “鱼儿!” 不管兰茵怎么呼唤,鱼儿已经没了耐性在听了,身后的大皇子也已没了耐性。 “同他啰嗦什么,回来吧。”大皇子抬手。 忽然耳边传来了一阵阵虎啸声,还有成群成群的狼叫,狮子吼,夹在在一块,猛然的一嗓子仿佛地动山摇,吓得马儿开始躁动不安。 “鱼儿你骗我!”兰茵瞪大眼,不悦道:“你明明就没有丧失驭兽能力,为何要骗我?” 鱼儿闭着眼懒得在和兰茵废话,掏出了笛子,开始吹奏,片刻后,一大群凶猛的野兽蹦奔涌而来。 以及大批大批的军队从身后开始包抄,从身后开始吹起了号角。 大皇子还未来得及反应,一匹野狼朝着这边飞奔而来,一爪子飞快的划过,幸亏首下发现及时,猛的拽了大皇子一把,将人拽至身后,侥幸躲过一劫。 “啊!” 惨叫声不断。 大皇子看着身后黑压压的一大片,吓得心都在突突,立即从怀中掏出了信号弹朝着天上飞去。 烟花炸开,是撤退的信号。 但前后都已经会被人包抄,真要后退也没那么容易。 “娘亲,外面什么时候能打完?”营帐内,北北仰着头看向了塌上的楚昀宁。 原本应该出现在乾州的楚昀宁半路上又折返回来了,大军离开边城也只是做做样子罢了。 楚昀宁安抚道:“怕吗?” “不怕。” “天亮了应该就差不多了。”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动静渐渐小了,楚昀宁叮嘱北北:“这两日就在营帐里待着不许外出。” 外面的肯定是尸横遍野,她不想让北北看见这一幕。 “好。”北北乖巧点点头。 第210章 第 楚昀宁掀开帘子看见外面的惨状,忍不住唏嘘,鼻尖是浓浓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她强忍着恶心一路前行,忽然眼前被大掌挡住视线。 “阿宁,别看。” 耳畔是萧景珩略显疲惫的声音。 他站在她身后,一只手挡住了她的眼睛,整个人都给他圈入怀中。 萧景珩的肩轻轻搭在楚昀宁的肩上,磁性的声音透着几分沙哑:“阿宁,幸亏你警惕,否则我们就上当了。” “怎么说?” “西海大皇子带来了整整三十万兵......” 说到最后,萧景珩的声音都在颤抖。 若不是鱼儿相助,若不是阿宁警惕。 今日边关五六万将士必定被屠杀殆尽。 他们辛辛苦苦建立的基业就毁了。 边城是每个国家最重要的防线,一旦崩溃,后果不堪设想。 楚昀宁的指尖轻轻搭在了他的大掌,冰凉的掌心温度让她蓦然一怔,指尖一滑落在他的手腕。 “你受伤了?” 萧景珩呼吸加粗,喷洒在耳边,嘟囔着:“阿宁,有你真好,放心只是点小伤。” 楚昀宁闻言着急扯下他的手,顺势看看他哪受伤了,萧景珩耸耸肩,指了指腰:“不小心挨了一刀,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我看看。”楚昀宁不放心。伸手去摸,掌心倏然一抹猩红。x. “阿宁......” “给我看!”楚昀宁执着的拨开他阻挠的手,弯腰看了眼他腰间的伤。 大约一指长的伤,幸好没毒,只是伤口有点深,需要静养。 楚昀宁扶着萧景珩回到营帐,吩咐莫公公去取药箱,重新给萧景珩包扎。 在医生眼中并无男女之分,所以,萧景珩光着上半身时,她心无旁骛只想着处理伤口。 萧景珩却耳尖悄悄涨红,有些不自然地咳嗽两声。 “这些日子少吃点辛辣之物,养一养,估摸着半个多月就能恢复。” 楚昀宁对着莫公公吩咐。 “唉,奴才记下了。”莫公公点点头。 楚昀宁又让人熬了补血补气的汤,转头对着萧景珩说:“剩下的就交给我,你安心睡一觉。” 算上今天,他已经连续好几天没休息好了。 萧景珩一把捉住了楚昀宁的手腕:“阿宁,外面没多少事了,几个副将就能处理,我不想你看见太多杀戮。” 楚昀宁无奈叹气:“我只是去替你抓药,再做几幅贴药 。” 闻言,萧景珩哦了一声松开了手。 楚昀宁才撩起帘子出去了,不一会莫公公也跟着出来。 “皇上究竟是怎么受伤的?”筆趣庫 依照萧景珩的身法,还有周边护着他的人数,不应该受伤才对。 莫公公叹了口气:“这事儿皇上吩咐不许说,可奴才实在看不过去了,皇上是为了救鱼儿才被西海的人给暗算了。” 原来是兰茵见状不妙来到鱼儿身边,面上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趁鱼儿不防备直接拿刀挟持了鱼儿。 鱼儿无法反抗,兰茵要求萧景珩下令撤兵。 萧景珩为了救鱼儿暂时同意,没想到兰茵又提出来更过分的要求,要萧景珩亲自护送。 所有副将都不同意,极力劝阻。 但萧景珩还是妥协了,丢下了手中兵器,一步步护送西海的人撤退。 兰茵见情况有利大着胆子一把将鱼儿推向了尖刀处,另只手手握长剑朝着萧景珩而来,电光火石之间萧景珩拽住了鱼儿,却猝不及防的被兰茵伤了。 “岂有此理!”楚昀宁紧攥着拳,要不是看在鱼儿的份上,第一次见面就弄死兰茵了。 这贱人! 居然敢伤了萧景珩。 ”她人呢?”楚昀宁沉声问。 莫公公紧咬着牙道:“跑了,跟西海的大皇子一块跑了,两万多个侍卫拼死护着西海大皇子,三十万兵马,被诛杀了二十五六,后山已经埋不下了。” 楚昀宁深吸口气:“鱼儿怎么样?” “受了不小的惊吓,晕过去了。” 闻言,楚昀宁先配齐了药熬着,随后又去探望了鱼儿。 鱼儿白玉如瓷的肌肤沾了点点血迹,紧闭着眼,唇瓣惨白。 楚昀宁指尖刚碰到他的手腕,鱼儿猛然一把扣住了楚昀宁的手,眸光狠厉泛着股杀气。 楚昀宁强忍着疼意,手腕都快被攥断了,她温声说:“鱼儿,是我,宁姐姐啊。” 鱼儿听着熟悉的声音,眼神渐渐恢复清明,看着楚昀宁。 “别怕,已经没事了。”楚昀宁另只手拍了拍鱼儿的肩膀,试图安慰他。 鱼儿呼吸变得急促,好一会情绪才彻底放松,松开了她的手腕,委屈的说:“宁姐姐,萧景珩怎么样了,他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 “他只是受了点伤,暂时没有性命危险,倒是你,受了不少惊吓。” 鱼儿听说对方没事,自责地低着头:“是 我不好,差点连累了萧景珩,宁姐姐,兰茵......兰茵为什么要杀我?” 他始终猜不透,明明是他救了兰茵一命,兰茵说男女授受不亲,她坏了名声,回去之后一定会被家人责罚,所以约定他一个月后去西海跟她父亲解释。 然后鱼儿再娶了兰茵,这样兰茵就不会有危险了。 “她接近你本来就是有目的,你心思单纯被她欺骗,没有人会怪你,至少,现在醒悟还不算晚。” 楚昀宁并不责怪鱼儿,西海带着这么多兵马来就是背水一战。 若是没有鱼儿帮助,两方硬碰硬,西海不见得就会输。 所以,鱼儿是南端的功臣。 “宁姐姐。”鱼儿忽然抬头:“从前我不懂驭兽师的意义,如今明白了,为了天下太平,为了百姓和更少的杀戮,我决定成立一支猛兽队,帮助南端横扫千军,尽快打完这场争斗。” 只要他想,随时都可以召唤千军万兽。 战斗力不低于人。 数量更是无法估量。 楚昀宁蹙眉:“你现在什么都不要多想,好好休养......” “那宁姐姐是嫌弃鱼儿没用吗?”鱼儿蹙眉。 “当然不是,我并没有打算将你拽入战斗的打算。”楚昀宁实话实说。 她最初的打算就是鱼儿不掺合进来,就算是阿弥陀佛了。 “宁姐姐,萧景珩救了我一命,从今天开始就是我的恩人,我可以替他效命!” 见他十分执着,楚昀宁只好无奈答应了。 “我只有一个要求,不可以无缘无故的伤害无辜的百姓,你要时刻管住自己的脾气,不能冲动,否则也是要被军法处置的。” 鱼儿这才破涕为笑点点头:“我明白,这世上除了宁姐姐之外又多了个萧景珩对我好,还有北北,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楚昀宁无奈笑了笑,叮嘱他好好休养,这几日不许乱跑。 “一切听安排,等你睡够了,我安排北北过来陪你。” 鱼儿闻言心满意足的重新躺下,闭上了眼睛。 一旁的雪貂儿忽然冒出脑袋,冲着楚昀宁咧嘴笑,仿佛在说它也是个大功臣呢。 要不是它在兰茵面前胡说八道,兰茵怎么会劝西海大皇子来攻打南端。 “看好你主子,否则我扒你皮!” 一句威胁,吓的雪貂儿立马缩回被子里,委委屈屈的看着她。 第211章 出动出击 楚昀宁一边替萧景珩熬药,也不忘给鱼儿带了份安神助眠的。 营帐外的士兵在挑拣能用得上的兵器,又在大量的运药材。 楚昀宁忙的根本停不下来,不仅要替受伤的士兵们看伤 包扎,还要给动物们包扎。 为了防止伤人,将它们都关在了笼子里,有人来投喂食物。 折腾下来天都快黑了,碧秀找到她时,楚昀宁腰都快抬不起来了。 “小姐,您快歇一歇吧。”碧秀递上一杯热气腾腾的茶。 楚昀宁坐在椅子上,接过了茶水喝大半杯,整个人都舒坦多了。 “我没事,倒是将士们这些伤口若是不及时处理,很容易发炎。” 军营里有两百多个军医,每次打仗都会有伤亡,为了能够让受伤的士兵静下心休养,她在专门辟出一处地方,划出半块地用作疗养处。 让那些将士们休养了好了再回归岗位。 因此,她也得到了很多将士们的认可。 “消炎药熬出来了吗?”楚昀宁将茶杯塞回碧秀手中,急急忙忙朝着外面走。 几十口大锅在同时熬制她精心配制的消炎药。 一碗接一碗的往上端,空气里的药味冲淡了腥味。 就这样忙乎了两天,所有受伤的人都喝了不低于三次消炎药。 楚昀宁又给补发了独门秘制金疮药。 这些药材几乎都是大棚里采摘的,一茬接一茬,几乎就没用上外面药铺子里的。 无形之中又省了很多精力和钱。 并且楚昀宁督促第一时间要安抚好伤员,以及尽快把抚恤金发下去,并言明,若有人敢独吞抚恤金或是没发到位,经查明后,立即处死绝不姑息! “若是有了热的,安排去一号营帐,若轻微的,可以去三四号。”x. “是。” 检查了一圈,确定每一个细节,她才肯放心。 人群里她忽然发现了熟悉的身影。 是李副将。 于是上前打了个招呼,李副将受宠若惊,他也很 不幸挂彩了。 李副将立即垂眸,恭恭敬敬道:“楚尚宫。” “你有伤在身就不必多礼了,好些日子不见,李副将似消瘦了些。” 自从李副将误食五散粉之后,就一直萎靡不振,费劲千辛万苦戒掉了瘾。 整个人消瘦许多,两窝微塌,看上去老了十几岁。 “多谢楚尚宫救命之恩,若不是您,我早就不在世上了,如今还有机会手刃仇人......”李副将情绪有些激动。 昨夜他厮杀了不少西海人,他长这么大,头一次经历儿女之情,结果对方是个假冒的公主。 不仅骗他很辛苦,而且还差点害了许多战士们。 李副将清醒之后差点一头碰死。 太丢人了。 “这事儿不赖你,别往心里去。” 楚昀宁安慰了几句,想上前替他查看伤,李副将的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区区小伤不足挂齿,不敢劳烦楚尚宫。” 见他如此,楚昀宁也不好勉强,只好点了点头:“也罢了,有什么事再去寻我。” “是。” 目送李副将离开,楚昀宁忍不住叹了口气。 好好一个人怎么就说变就变了呢。 从前豪爽的性格呢? 转眼又过了三日,楚昀宁早早起来去给萧景珩上药,莫公公识趣退下。 “伤口恢复的不错,再过两天大概就不需要上药了。” 萧景珩点点头,目光温柔的看着楚昀宁:“这几天你辛苦了。” “比起上阵杀敌的战士们,我这点不算什么。” 楚昀宁感叹,多少人丢了性命。 “皇上,现在无论是哪一国,咱们若出手,必定一击即中。” 萧景珩点头:“眼下局势我也是这个意思,位置最近的就是东陵和云澜,但论惨状,云澜损失近四十万兵马,民心不稳,几个皇子之间的争斗从未停歇,西海损失近三十万,东陵十二万。” 四国之中一开始南端最弱 ,地盘也不算大,差点就被三国 吞噬。 但现在,南端一跃而起凌驾三国之上。 “抛开仇恨不谈,萧景宴始终是颗毒瘤,若能收服十五万精兵,对皇上而言,绝对是如虎添翼!” 萧景珩笑:“你放心吧,他极爱颜面,我没死之前,他不敢乱来。” 他若在,手握几十万兵权,萧景宴敢反?x. 一是不得民心,二是名不正言不顺,也敌不过萧景珩的实力。 楚昀宁点头:“既然如此,那就先拿西海开刀吧。” 西海最猖狂也是最卑鄙的一个,趁着这次大获全胜,正好可以灭一灭对方威风。 “好!” 在萧景珩的命令下,三军整装待发! 鱼儿也发挥了作用,利用山野中的野兽来打探消息,飞禽走兽总能第一时间报告消息。 比如说兰茵已经被大皇子囚禁起来,每天只给一碗水喝。 兰茵已经被折磨的就剩下口气了,就连兰将军求情也无济于事。 这次兰茵假报军情害惨了大皇子,大皇子没生吞活剥了她就够给面子了。 楚昀宁知道消息后一点也没同情对方。 三军拔营主动攻击,这一路有鱼儿的帮忙,所到之处势如破竹,所向披靡。 打得西海大皇子节节败退。 路过南阳城时,楚昀宁特意让人打探了附近的村庄和人口,又找到了安置点,让这些村民尽快挪走。 她还记得李明玉用了一座金矿换取半颗解药。 这座金矿已经露面,就算是她不挖,早晚有人挖,无辜的是那帮百姓。 与其如此不如她来挖,正好可以趁着这个机会避开百姓。 “宁姐姐,我可以制造出山里很多野兽的动静,逼着村民们离开。”鱼儿说。 楚昀宁采纳了这个建议,于是她眼睁睁看着鱼儿召集了几百头野狼在村子附近围绕个不停。 “宁姐姐放心,不会伤人的。”鱼儿说。 他知道这些都是无辜百姓。 楚昀宁竖起一根大拇指,不吝啬夸赞:“棒!” 第212章 势如破竹 萧景珩领军压境,直逼西海,足足三十万大军气势汹汹。 更要命的是为首打头阵的几百匹猛兽,大熊,猛虎,恶狼,龇牙露凶光,看的人心惊胆战。 西海刚刚经历过一次大败战,无数伤员还未来得及整顿,此时此刻根本就没有抵御能力。 谁也没有想到南端会反攻。 那么不起眼的南端,时至今日居然会有今日作为。 简直令人刮目相看! 西海大皇子也受了很重的伤,胳膊被饿狼咬了口,硬生生咬掉大块肉,此刻连刀剑都拿不起来。 “欺人太甚!”西海大皇子怒骂。 居然敢趁着他休养生息的时候偷袭。 一旁的兰茵见他动了怒火,赶紧劝:“殿下小心身子。” 不提还好,一提这个,西海大皇子看见兰茵恨不得掐死她。 “都怪你,若不是你欺骗了我,岂会有今日?” 西海大皇子气愤之余又懊恼,居然这么容易相信了女人的话。 他紧紧一把掐住了兰茵的玉颈,唇瓣紧贴在她耳畔:“兰茵,你去求求那个鱼儿,哭着求他,说不定他会心软。” 兰茵骤然一愣,打心眼里是不愿意去求的。 “兰茵,我们打胜了,你就是当之无愧大皇子妃了。”大皇子的眼神逐渐变得犀利。 由不得她拒绝,直接将人送了出去。 兰茵瑟瑟发抖被拽走,浑身上下挨了无数鞭,纵横交错,血迹黏着衣裙。 她被绑住了双手,站在三军营帐前,孤独无助地望着对面。 大老远的鱼儿看见这一幕,眼皮都没抬。 距离越来越近,鱼儿站在她五米远时停下。 “我......”兰茵一脸羞愧,话未落,眼眶大颗大颗的泪珠儿滚落,映衬她苍白如雪的肌肤 更显柔弱可怜。 鱼儿耐着性子望着她。 兰茵抬头回望,忽然被鱼儿眼中的冰冷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怎么不哭了?”鱼儿问,微风拂过,吹起他乌发,单薄的唇瓣紧紧抿着,歪着脑袋打量着对方。 他十分俊美,即便是站在人群中也是璀璨夺目的。 那双瞳孔偶尔流露出一抹天真烂漫,又有时冰冷无情,让人分不清究竟哪个才是他。 “为什么骗我?”鱼儿指尖挑起她的下颌,漫不经心的问。 兰茵咽了咽喉咙,答 不出来,也不敢撒谎。 她觉得鱼儿那双眼睛可以直接看透自己。 “我.......” “又是被迫无奈?”鱼儿讽笑,指尖划过她的脸颊:“我拿你当朋友,你却要我命?” 兰茵羞愧的低着头,却又不得不再次被迫扬起。 “我可以为你做最后一件事。”鱼儿说。 兰茵闻言目露惊喜,震惊地望着他,立即说:“我不奢望你能帮我,能不能放下过往,咱们重新开始,这次是真的。” 鱼儿嗤笑:“还想骗我。” 他倦了,收回了指尖也懒得再看兰茵:“你只不过身临绝境才想着我,啧啧,兰茵,我看不起你!” 一句话让兰茵的心瞬间跌入谷底。 “所有人都不能杀她,让她亲眼看着,南端的铁骑是如何掠夺西海的!” 鱼儿对着身后所有的士兵们说,而后才对着兰茵笑:“这就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 随着萧景珩一声令下,三十万铁骑直奔西海大本营。 对方几乎没有还手能力,有的早已经放弃逃跑,更甚至,有些缴械投降。 对于主动投降者,萧景珩下令不许杀,统一归到一处等待发落。 西海大皇子就坐在营帐内,听着外面嘶吼声不断,他紧紧攥着拳。 “殿下,咱们跑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侍卫劝。 “跑?”西海大皇子冷笑:“往哪里跑,做了逃兵,整个西海都会唾弃我,我宁可战死! 他才不是云澜废太子,忍辱负重苟活,结果呢,还不是被人弄死了。 可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会落得跟云澜废太子一个下场。 明明,他们二人都是天之骄子。 他们生来尊贵,手握兵权,人人敬仰。 可怎么会败在一个小国皇帝手中? 西海大皇子心提着口气,紧咬着牙等待。 西海军心涣散,走的走逃的逃,他懒得再做无谓挣扎了。 反正结果都是一样的。 往事如梦,三十万大军全军覆没。 想想真是可笑至极! 忽然营帐撩起,外面闪烁几个南端士兵的影子。 片刻后一支箭从天而降,直冲眉心,他连躲都没躲,眼睁睁看着箭入眉心。 西海大皇子一死,剩下的人很快缴械投降。 这场仗打得十分顺利,短短一天就拿下了西海边城。 而南端也因这一战直接闻名。 如今云澜的边城,东陵的边城,西海的边城全都被南端拿下。 南端不再是之前那个人人可欺的南端。 而是一支所向披靡的铁骑。 半路上西海皇帝派了人来议和,并提出条件,割舍五座城池给南端,并保证五十年内不会侵犯南端。 看完信,楚昀宁笑了笑:“据我所知,西海最强的这支军队就是大皇子带领的,其余的都不团结,区区五座城池,打发叫花子呢?” 萧景珩无奈的看着她,满脸笑意。 “依你之见呢?” “继续前行,直到提出条件我们满意为止。”楚昀宁说。 都已经打到了这个份上,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了呢。 “我赞同宁姐姐的。”鱼儿举手表决。 萧景珩揉了揉眉心,这两人一个比一个好战。 这可怎么好。 于是铁骑继续前行,攻下又一座城池。 西海老皇帝又坐不住了,再次派人来议和。 并提出十五座城池献给南端。 楚昀宁一把捏碎了议和的书信:“我要他年年朝拜南端,以王自居,不再是皇帝!” 议和大臣见状直接吓傻了:“这......这太过分了,西海毕竟经历上百年。” “西海不也是取代了上一个朝代,如今只不过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而已,你回去劝劝西海皇帝好好考虑清楚,与其徒劳无功的挣扎,不如识趣做个闲散王爷。” 一番话说的议亲大臣脸色涨红,气得心口上下不听起伏。 这简直太侮辱人了! 过分! 萧景珩也不说话,含笑看着她,眼中满满都是温柔和赞同。 “还不快滚下去?”萧景珩瞥了眼议和大臣。 吓得议和大臣连滚带爬的离开了。 楚昀宁斜了眼萧景珩:“刚才他好像在嘲笑你。” “我知道。”萧景珩怂了怂肩。 不过就是笑他听从一个女人的话。 这又不是什么秘密。 四国皆知,无需隐瞒。 萧景珩一点也不生气,转过头起身,比起打仗,他其实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x. 譬如,去检查北北的功课。 不知不觉又过了一个月,已是初夏。 这一路南端势如破竹,直奔西海京城。 此刻皇宫大门紧闭着,却依稀能听见里面传来了呐喊声,以及奔跑的声音。 第213章 攀亲戚2 西海皇宫此刻乱成一团,侍卫们抵死守住了宫门口,太监宫女们慌的到处躲藏。 这一日,西海的天都快塌了。 “阿宁?”萧景珩侧目看了眼楚昀宁。 楚昀宁回首疑惑看他。 “听说西海生产珠宝,入了宫,我送你些宝贝!” 闻言,楚昀宁的眼眸瞬间就亮了起来,忙不迭点点头:“不用多,银票给我就成。” 金银珠宝固然很好,但是太重了,沉甸甸拿着不方便。 几张银票揣入怀中那多方便呀。 楚昀宁的想法很快就被萧景珩给看穿了,他脸色略有几分不悦。 总觉得楚昀宁时时刻刻都在计划着怎么逃跑。 “或许是过惯了苦日子,总觉得兜里有钱才是最大的依靠。” 这话让萧景珩陷入沉思,要是没记错的话,楚将军跟楚夫人只有楚昀宁这一个女儿,从小娇宠,未曾苛待,当年楚昀宁出嫁的时候更是十里红妆,整整一百二十多台嫁妆羡煞旁人。x. 她何时没钱过? 萧景珩不知道的是,楚昀宁在现代孤儿院日子过的有多凄惨,上大学时勤工俭学,差点连学费都交不起了。 毕业之后她选择了高薪职业,医生。 当其他人在二十出头的年纪开始谈恋爱时,她在研究实验,钻研课题,拿过一个又一个的奖杯。 即便是这样,她还是觉得不踏实,心里缺少了点安全感。 她总是担忧万一自己哪天手受伤了,再也拿不起来手术刀了,该怎么办? 下半辈子又能依靠谁? 所以潜意识里将这种思想带入了现在这幅身体里,攒够钱,足够的钱。 即便有一天失去了依靠,她也不会一无所有。 楚昀宁扬眉冲着萧景珩说:“有的时候安全感来自于另一半,但有的时候来自她本人。” 无论什么情况,她绝对不会做第二个选择,更讨厌对方权衡利弊之后才放弃。 如果是这样,楚昀宁绝对不会委曲求全,大不了扭头就走。 萧景珩一把握住了楚昀宁冰凉的指尖:“胡思乱想什么呢,这世上若是连我都信不过,大概就没人值得相信了。 ” 闻言,楚昀宁好气又无奈的斜了眼对方。 “阿宁,你永远都是我的第一选择,在我而言,江山皇位远不及你重要。” 做了十几年皇帝了,他早就厌倦了,若不是为了百姓安居乐业,萧景珩根本不想带兵攻打他国。 他的野心并不大,有个心仪的人陪伴在身边,少些算计,一辈子相濡以沫,守护想守护的人,足矣。 楚昀宁悄悄松开了对方的手,小脸微红:“皇上乃是一国之君,又是百姓心中的贤君,哪能轻易放弃江山社稷。” “怎么不能?”萧景珩话说一半,心里的打算又不能现在提出来。 一旁的鱼儿揉了揉耳朵,无奈的翻了个白眼:“明明都是相互喜欢,就差那一层窗户纸了,又没人反对你们。” 楚昀宁回头瞥了眼鱼儿。 她发现鱼儿自从跟萧景珩在一块待的时间久了,竟也学会了油嘴滑舌。 萧景珩耸耸肩,一副不是我说的架势。 正当几个人闲聊时,宫门口的另一头已经吵翻天了,有人拼命的往外挣扎。x. 毕竟缴械是可以活命的。 宫外的人也不着急,反正已经在宫门口了,萧景珩下令最后再等一个时辰。 若一个时辰内再不开城门,后果自负。 半个时辰后西海的老皇帝终于按奈不住了,将城门打开了,文武百官夹道相迎。 萧景珩脸上的笑意收敛,坐在马背上,一手执缰绳,慢悠悠的朝着宫内赶。 楚昀宁和鱼儿一左一右的跟随。 西海的皇宫远比她想象中还要豪华奢侈,占地面积也很广阔。 宫内上方隐隐还有腥味,地上还有不少血迹未来得及擦拭。 白玉阶,琉璃瓦,红墙绿砖,长长的走廊每一步都雕刻着精美的花纹,在眼光的照耀下,每一朵花瓣都闪着细碎的光芒,楚昀宁低着头仔细看,就连花蕊都是用宝石摆成的。 啧啧,真是有钱! 诺大的宫殿更是装扮的富丽堂皇,金灿灿的龙椅,看的楚昀宁直流口水。 这要是在现代按克卖也得值个几千万吧? 太奢侈了! “喜欢那把椅子?”萧 景珩侧目时发现了楚昀宁一直盯着那把龙椅。 若是喜欢,做个女皇又何妨。 楚昀宁犹豫了下,还是真诚的点了点头,就在萧景珩准备下句话时,她又说:“这把椅子价值不菲,用来坐,实在太可惜了,不如找工匠融了。” 闻言,萧景珩差点就被口水给呛着,奇怪的看着她,怎么想的就和其他人不一样呢。 “阿宁说的对,西海已经没了皇帝,留着龙椅又有何用,莫公公,一会就让人将龙椅融成金子。” 莫公公哎了声,表示知道了。 楚昀宁难为情的讪笑,就在这时冲出来两个花蝴蝶似的小姑娘,哭唧唧的来到了萧景珩面前,嘴里喊着表哥。 萧景珩眉心紧皱。 “珩儿!” 门外一同跟随而来的还有个打扮奢华的妇人,看打扮就是妃位以上。 “婉妃娘娘!”宫女在身后跟随暴露了女子的身份。 婉妃喜极而泣:“珩儿,我是你姑姑,婉清公主,二十年前和亲来了西海。” 婉清公主是先帝的庶妹之一,生母只是个没名分的宫女,婉清公主成年时因长相不错,加上性格乖巧伶俐,先帝便送她去和亲。 之后再无消息。 萧景珩对这个姑姑的印象实在是太少太少了,以至于根本就没认出来。 “表哥。”x. 两个小姑娘大概十五六岁的年纪,打扮的花枝招展,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竟是一对双胞胎,一个粉雕玉琢,一个明艳动人。 是西海的五公主和六公主,比起其他几位公主,这两位公主并不受宠。 萧景珩不悦的斜了眼两人,吓得两人立即松开了手,眼巴巴的看着他。 “珩儿?”婉妃见气氛尴尬,笑着打圆场:“咱们也算是一家人了,今日南端能有次造化,本宫相信你父皇在天之灵,一定会很欣慰。” 萧景珩单手束在后腰处,和婉妃等人保持了很远的距离,语气淡淡:“你已是出嫁公主,早已是西海人,朕可以念及南端的份上许你出宫自由。” 婉妃一愣:“就这样?” 她可是长公主,难道不是应该接回南端吗? 第214章 百花齐放3 萧景珩淡淡的斜了眼婉妃:“朕念在你是南端和亲公主的份上饶你不死,已是极大的开恩了,出嫁从夫,你在西海生存了二十几年,应与西海共存亡。” “本宫……”婉妃被堵的哑口无言,她没有想到萧景珩会这么翻脸无情。 其实婉妃在后宫并不算得宠,几年前宫斗失败,被圈禁在宫里不许出去,加上年老色衰,早就失宠了。 尤其西海和南端开战之后,婉妃的日子更是煎熬,她成了众矢之的。 再后来,西海战败,南端步步紧逼,婉妃的日子一下子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直接变成了后宫第一人,就连皇后见了她也是客客气气的。 为此,婉妃才觉得这么多年没有白活。 南端的兵临城下,婉妃就越来越骄傲,着实享受了一把奢靡的日子。 所以,婉妃是这个皇宫里最希望萧景珩进宫的人。 可眼前的实际状况和婉妃想象的似乎不太一样,萧景珩冷面无情,摆明了就不想认她这个姑姑。 “本宫……”婉妃一点底气都没有,于是朝着两个娇媚动人的女儿使了个眼色。 两人缓缓上前。 萧景珩先是瞥了眼了楚昀宁,却看见她四处打量着宫殿,目光心不在焉,根本就没打算看他。 这让他忍不住气馁。 “表哥,我们虽未谋面过,但我们听说过你呀,一直都是我们心中的大英雄。” “对啊,表哥,我叫欢儿。” 两姐妹你一言我一语叽叽喳喳个没完,萧景珩板着脸不悦的斜了眼莫公公:“把这两个人给朕拽开,若再敢靠近朕半步,就跟其他公主皇子一块处置了。” 莫公公见萧景珩是真的生气了,于是粗鲁的一手拽着一个,用力一扔,两个娇滴滴的公主猝不及防的摔倒了,其中有个鬓间头发都散 乱了,看上去有些狼狈。 听见动静的楚昀宁才转过头看了眼两位公主。 “皇上,你当真如此狠心吗的?”婉妃有些气急败坏:“ 当年本宫和亲也对南端付出了贡献,如今你怎么能忘恩负义,过河拆桥呢?” “哎呦!”莫公公赶紧说:“这位婉妃娘娘可别在胡说八道了,这些年南端可没沾上您什么光,可别怪奴才没提醒您, 咱们这位皇上脾气也不好,冲撞了,可不管您是什么姑姑表亲的,这样的亲戚,皇上没有三百也有一百多个了。” 这倒是实话,皇子公主一大堆,还有庶出的繁衍,根本就认不过来。 更何况,不是一块长大的,一丁点感情都没有。 婉妃闻言脸色涨红,忍不住说:“皇上,本宫可是你的长辈!” “您可不是皇上正儿八经的长辈,谈不上孝字,如今见好就收吧,奴才刚才听说德妃娘娘已经去了。” 莫公公一脸鄙夷,几句话怼的婉妃哑口无言,婉妃的脸色一阵青白变幻,五公主和六公主算是识趣不敢轻易上前了。 她们二人的美貌,或许在其他人眼中是个绝色美人,可落在萧景珩眼前就不够看了。 “朕耐心有限,允你们带着宫里的私人物品一路南下,中途不得已南端公主自称,当然,你们若是愿意留下,朕会给个恩典,让你们一直陪着西海皇帝。” 闻言,婉妃立即说:“我们愿意隐姓埋名一路南下。” 她又不傻,西海皇帝难逃一死,即便是活着也是终身圈禁,才三十几岁,不想被蹉跎后半辈子。 萧景珩立即吩咐侍卫带着几人出去,婉妃心有不甘但触及了萧景珩的脸色,权衡利弊之下咬着牙转身去收拾行李。 打发走了婉妃母女三个,楚昀宁才开口;“婉妃母女 三人并无什么威胁,为何不留在宫里?” “留在宫里只会闹出幺蛾子,离宫之后,生死与我无关。” 能放她们一条生路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这件事对于萧景珩来说只是个小插曲,丝毫没有影响他的情绪。 婉妃应该庆幸自己生个儿子,否则今日萧景珩是不会轻易放她离开的。 楚昀宁耸耸肩:“我只是觉得留在宫里或许能保住性命, 外面兵荒马乱,婉妃一个女子带着两个娇滴滴的女儿,反而更惹眼。” 在宫里被关,起码安全,凭借南端和亲公主的头衔,婉妃母女三个人就少不了锦衣玉食。 “人各有志,其他的就看造化了。” 三个人根本掀不起风浪,萧景珩一点也不在乎能折腾什么。 楚昀宁点了点头很快将这事抛之脑后,紧接着后宫的人全都聚集在御花园内,连册子名单都写上了。 望着厚厚一摞的册子,楚昀宁直咂舌,西海皇帝简直太丧心病狂了。 她粗略估算了一下,大概能有六十多个妃子。 “这狗男人倒是会享受。”楚昀宁轻声嘀咕一句,暗道他也算没有白活。 萧景珩抬眸看了眼楚昀宁:“每日周旋在女人裙下,也难怪势力会犹如一盘散沙。”x. 除了攻下大皇子费了点时间,其余的几乎一路顺畅,手中握着兵权的都害怕自己的兵损失,等着其它人出手。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九九,愣是不出手,眼睁睁看着城门一次次被攻破,这也就是为什么萧景珩能长驱直入到西海京城的原因之一。 移驾后宫,楚昀宁首先就被那一群女人给吸引了,绝对是比南端后宫精彩十倍不止。 一个个娇艳欲滴的妃子嫩的跟花骨朵似的,清丽佳人,妩媚,清秀,温婉,冰山美人,简直就是百花齐放。 第215章 后宫妃子 后宫妃嫔大都是年轻貌美的,有几个媚到了骨子里,就连她也忍不住多看两眼。 紧接着目光往旁边挪了挪,看见了一抹刺眼的明黄色,头戴九珠龙冠,面色威严,一双浑浊的眼神中透着几分颓废跟绝望,以及那隐藏在眸底深处的不甘心。筆趣庫 “皇上。” 站在西海皇帝身边穿着一袭凤袍的女子,端庄大气,浑身上下透着股贵气,那张脸更是美的惊心动魄。 啧啧,真是好福气。 西海皇后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紧张不安的看了眼这边,红唇紧抿,袖笼下微微颤抖,一副视死如归的架势。 西海皇帝抬眸看了眼萧景珩。 两个帝王之间的暗自较量,一个不甘心颓废,两鬓泛白,佝偻着腰,另外一个却是意气风发,天人之姿,单单是往那站着,浑身散发的气势就足以让众人臣服。 “南端皇帝。”西海皇帝缓缓起身。 萧景珩眼眸一挑,莫公公立即识趣的抬脚冲着西海皇帝的膝盖踹出去,西海皇帝猛的跪地,嘴里嚷嚷着放肆,几次要起来却被莫公公死死的压住了,丝毫动弹不得。 身后的数位妃嫔吓得花容失色,无助的看着她们引以为傲的王此刻变得多么狼狈。 “萧景珩,你太卑鄙了,居然不顾及百姓生死,四处征战讨伐西海,西海和南端世代都是故交,你背信弃义!”西海皇帝挣扎不过,仰着头怒骂。 萧景珩往前一步,手中恰好握着长剑,用剑尖挑起了西海皇帝的下颌:“你是不是忘了,最先发起争斗的是西海,这些年西海屡屡侵犯南端,屠杀了多少南端百姓,要朕给你一一数出来么?” “你!”西海皇帝的气势完全被萧景珩给碾压了,随后令人没想到的是,西海皇帝居然会痛哭流涕的冲着萧景珩叩首。 这一幕简直让在场的人毫无防备。 堂堂一国之君居然这么没骨气! 楚昀宁虽打败过西海大皇子,鄙夷对方卑劣的手段,但至少人家有骨气,宁死不逃。 她真的很怀疑眼前人跟西海大皇子究竟是不是父子两个。 萧景珩嗤笑一声收回了剑,插入剑鞘,单手靠在后腰处,淡淡的说: “传朕旨意,即日起册封西海皇为西海侯,后宫诸妃……” “皇上若是有看得上的,尽快拿去享用,都是朕,不都是微臣心甘情愿拱手相让的。”西海皇很快就接纳了自己由皇帝贬成了侯爷的事实。 一旁的皇后都惊呆了,怔怔然的看着西海皇帝,这个伺候了快十年的男人。 高高在上,威武决断,怎么此刻却如此卑微? 西海侯立即说:“新皇帝能用你们,是你们的福气,还不快叩拜?” 后宫诸位妃子有些羞愤不已,有些气急败坏,也有的识趣直接就跪下来求情。 片刻后,这些妃子乌泱泱的跪下,只有皇后和贵妃还站着。 萧景珩看了眼楚昀宁:“这些女人我一个都不要,交给你处置了。” 他看见这些女人就烦,一个个浓妆艳抹的,“好!”楚昀宁点点头答应了。 这种事她也不是第一次做了,所以处理起来也算是得心应手。 后宫妃嫔眼睁睁的看着萧景珩要离开,其中有个胆子大的年轻妃嫔忽然冲了上前。 “皇上!” 女子拦住了萧景珩的去处,用一双楚楚可怜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他。 “臣妾是新入宫不久的魏贵人,既然吾皇,是西海侯已经将臣妾送给您,那臣妾就是皇上的妃子了。”魏贵人红唇紧咬,媚眼如丝的盯着萧景珩。 还有两个胆子大的,一看见魏贵人这么做,也跟着效仿,更有一个自称是闻嫔的,直接就跪在了萧景珩脚下:“皇上,臣妾等人入宫也没多久,您就怜惜怜惜臣妾吧。” 不远处的楚昀宁见状瞥了眼萧景珩,等着他的反应。 这三个人的颜值是后宫的佼佼者,就连她都觉得是个人间尤物。 萧景珩忽然抬脚朝着魏贵人的心口上踹过去,冷着脸十分不悦:“放肆!若再不滚开,休怪朕不客气!” 那一脚可不轻,直接就将魏贵人踹飞在地,捂着心口猛的呕出血来。 另外两个妃子见状被吓的瑟瑟发抖,后退两步,惊恐的看着对方,生怕对方也会对自己踹了一脚,还有正要上前的妃子见状,立马不敢再动弹了。 “岂有此理,皇上也是你们可以肖想的 ?”莫公公气不过,西海皇帝怎么会找来这么一群没有脑子的女子做妃子。” 这时魏贵人忽然开口,手指着楚昀宁:“这位还是和离过的呢,四国之内谁不知道她的身份,还有个儿子,她又有什么资格留在皇上身边?” 楚昀宁正在看戏莫名被点了名,眉心一拧,不悦的看着魏贵人。 “四国之内谁不知楚尚宫的名讳,而且她是个老女人,根本就配不上您,皇上您看看臣妾啊,臣妾的父亲可是西海大元帅。”魏贵人一脸的不服气,她可是西海第一美人,多少人看着她都走不动路了。 自入宫以后,恩宠不断,其他人根本就没法比较。 听见这话,莫公公直接冲上前对着魏贵人白嫩嫩的小脸狠狠的扇了个巴掌,又快又狠,还不忘狠狠的啐了口:“呸,就凭你也配和楚尚宫相提并论,不自量力。” “本宫是西海第一美人,家族清白,不是个和离女子,也未曾生过孩子,怎么比不得?”魏贵人年轻气盛,一身的傲气。 她根本就不甘心会被楚昀宁给比较下去了。 于是她哭着看向了萧景珩,企图将自己的美貌展现出来,可惜她现在还不知道自己顶着的是一副什么样的脸。 半边脸高高肿胀,毫无美感,甚至还有些奇怪。 “不知死活,居然还敢诋毁楚尚宫,奴才今儿非要好好教训你不可!”莫公公气不过,抬手左右开弓,根本就不给魏贵人还口的机会。 魏贵人又气又急,就这么无辜的看着萧景珩,期待着他能帮着自己说句话。 可惜,萧景珩从始至终一句话也没有。 不一会儿,魏贵人的小脸已经肿跟个猪头似的,根本看不出原来的样貌了,还不忘支支吾吾的说些什么,莫公公下手也足够狠。 倒是楚昀宁实在是看不下去,急忙喊住了莫公公:“这张脸打坏了真是可惜,我又没做什么,平白无故的挨了顿说,这笔账最好是我自己来还。” 她喜欢自己报仇。 不过莫公公的心意,她领了。 “莫公公,仔细手疼。” 莫公公立即说:“不碍事的,奴才皮糙肉厚的,无妨,您只要消消气就成。” 第216章 后宫妃子2 楚昀宁看着莫公公的手掌都打红了,忍不住啧啧两声,再看魏贵人的小脸更是没法再看了,高高肿起,两只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皇上……”魏贵人可怜兮兮的看着萧景珩,哭成了泪人儿。 萧景珩紧紧攥着拳,眸光泛着狠厉,往前走了两步,吓得 魏贵人抽抽噎噎,一脸惊喜的看着对方。 暗叹,皇上一定是被自己的美貌给吸引了。 “南端皇上,魏贵人年纪小不懂事,您就饶了她这一次吧。” 站出来说话的是西海皇后,如今应该称一声西海侯夫人了,转过头对着魏贵人使了个眼色:“你是什么身份,凭什么和楚尚宫相提并论?” “本宫……”魏贵人不服气。 西海侯夫人又说:“楚尚宫巾帼不让须眉,是女人翘楚,是南端的大英雄,你居然敢诋毁楚尚宫,还不快道歉!” 她知道一个帝王什么样的绝色美人儿没见过,只要萧景珩愿意,根本就不缺。 刚才魏贵人一出现,萧景珩多一眼都不看,这世上多的是爱江山不爱美人的。 更不是所有皇帝都像西海皇帝那样昏聩,满脑子里都是美人。 所以她认为魏贵人简直就是蠢到家了,楚昀宁跟随了萧景珩这么久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她居然去贬低对方。 简直找死! 萧景珩压根就没理会西海侯夫人的话,居高临下的看着魏贵人:“你将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魏贵人望着对方阴狠的眼神,哪还敢多说半个字,萧景珩却没有打算放过魏贵人,他转头对着莫公公说:“刚才魏贵人说了几个字,便赏多少杖!” “是!” 莫公公二话不说找来了侍卫,又将人堵住嘴当众打打,一旁的西海侯爷跟西海侯夫人的脸色铁青着,想上前去劝几句,可话到嘴边愣是给咽下去。 不到半刻钟的时间,魏贵人咽了气。 “若再有人敢随意的诋毁楚尚宫,即刻杖毙!”萧景珩目光环视一圈,语气冷到了极致。 众人强顶着巨大的压力,应了一句是。 一旁一直没开口的楚昀宁闻言,眼皮跳了跳,人言 可畏,她可不想做什么妖妃,被安排上狐媚惑主的名声。 有的时候萧景珩越是袒护她,外面的质疑声就越多,生怕萧景珩再开口,楚昀宁对着莫公公使了个眼色。 于是莫公公劝走了萧景珩,临走前他们还带走了西海侯。 人一走,御花园内的压力瞬间就消失了不少,西海侯夫人上前,就好像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微笑着上前套近乎:“早就听说了楚尚宫大名,今日一见,幸会幸会。” 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对方还是一国之母,楚昀宁也是淡淡的笑了笑。 “不知楚尚宫打算怎么处置这些人?”西海侯夫人问。 说到这事儿,楚昀宁也发愁,这么一群女人该怎么安排? 提到这,无数双目光紧盯着她。 “楚尚宫,这些有很多都是名门贵女,若是贸然处置了,传扬出去了,也不好听。” 楚昀宁挑眉看了眼西海侯夫人,怪不得能做皇后呢,三言两语就开始道德绑架自己了。 “那依侯夫人之见该如何呢?” 西海侯夫人立即说:“为了彰显南端大度仁厚,我建议可以让这些人去皇家山庄颐养天年。”筆趣庫 毕竟也是伺候过天子的女人,肯定是不能再嫁人的。 这绕来绕去的,西海侯夫人的意思很明显,要出宫去养老,不想伺候西海侯爷。 她们只是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而已,掀不起什么风浪。 若是跟着西海侯爷走,必定活不长。 聪明的人都知道该怎么争取,所以,当西海侯夫人一开口,十几个人跟着附和。 “对,南端贤名在外,若是为难我们一群女人,坏了名声,实在不合适。” 楚昀宁揉了揉耳朵,只觉得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十分聒噪,西海侯夫人摆摆手,四周又安静了下来,全都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俗话说的好,一日夫妻百日恩,你们都是侯爷的妻妾,肯定是要荣辱与共的,南端皇帝的确仁厚,只要大家不惹是生非,南端是不会太过为难诸位的。”楚昀宁指了指地上还未干透的血迹:“若是个个都像魏贵人那般 ,乱葬岗可不缺人。” 西海侯夫人闻言,眼眸微顿。 “侯夫人,侯爷子嗣众多,我怎么忍心能让骨肉分离呢,皇上既已经下旨册封侯爷,就一定会安排新的府邸,诸位稍安勿躁。” 楚昀宁耐着性子解释几句,在场的诸位妃嫔面上虽有不服气,可一想到魏贵人的下场,又讪讪闭嘴。 这时西海侯夫人深吸口气,似是做了很大的决定:“楚尚宫……我想出家,我父兄都是西海的统帅,我想去寺中替家中祈福。” 拿父兄威胁她? 抱歉,她压根就不吃这一套! “统帅?”楚昀宁故作疑惑的拔高声音,碧秀不大不小的声音开始解释:“小姐,侯夫人的父兄就是姚将军,称病不出打开城门那个。” 姚将军当时根本就没有反抗的意思,选择了保存兵力,也未防御和抵抗。 只是这事儿暂时还未传入京城。 西海侯夫人骤然愣住了,随即冷笑:“莫要开玩笑了,我父兄可是铮铮铁骨的大将军。” “可是姚元和姚青周两位?”碧秀问。 提及父兄名字,西海侯夫人眼皮跳了跳,紧接着碧秀又说:“小姐,奴婢肯定没说错,这两位统帅为求自保,城门口一个兵都没放,当时奴婢还纳闷呢,差点以为进入了座空城。” “够了!”西海侯夫人惨白着脸,声音颤抖:“父兄一定是有苦衷的。” 楚昀宁摇了摇头,懒得听西海侯夫人自欺欺人的辩解,兴奋的对着侍卫们说:“挨个宫里搜一搜,再将凤印找出来。” “是。” 她没兴趣听女人之间的争斗,她只想在后宫发掘宝藏,将那些值钱的物件儿统统打包带走。 “楚尚宫!”西海侯夫人猛然喊住了她:“可否成全我?”筆趣庫 楚昀宁扭过头来到了西海侯夫人身边,压低了声音:“五百万两银子,我可以让你去寺里祈福。” 一旁的碧秀都听傻了,哭笑不得:“小姐,这样不好吧?” “仅限一个时辰内有效,谁能拿出五百万两银票,可兑换自由之身。”楚昀宁说。 声音不大,在场的人都能听见。 第217章 后宫女人3 “五百万两银子就能换取自由之身?” 一句话宛若一滴凉水溅入了热油中,滋啦滋啦的炸开了,后宫妃嫔纷纷开始盘算着自己的小金库。 其中一个因为不够银子,吓得直接哆嗦,想哭又紧紧的捂着嘴巴,也因此嘴巴气鼓鼓的跟个金鱼似的,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x. 楚昀宁差点没憋住笑,看向了她:“这位……” “我是凝婕妤。”凝婕妤颤颤巍巍的伸出手,可怜巴巴的看着楚昀宁:“便宜点行不行,我真的没有这么多银子。” 这话直接点醒了她。 于是她再次看了眼西海侯夫人,脑子里飞快的有了个想法,随手找来了个穿着女官衣裳的妇人,妇人恭恭敬敬上前:“楚尚宫。” “我给你半个时辰,将后宫所有妃嫔的名单以及封号,可有子嗣,是谁姑娘,入宫多久,又是否得宠等一系列的问题写出来。” “是!” 趁着名单没到手的空隙时间,楚昀宁又去了后宫溜达,看着琳琅满目的宠妃后宫,小到花瓶地毯,大到屏风床榻,样样都是精品。 这也难怪了,西海这么富庶,兵强马壮的,若不是人心不齐,必定不会轻易败给了南端。 半个时辰后,楚昀宁再次回到了御花园,女官正好将名单递给了她。 乖乖,居然有一百出头的妃子,在西海皇帝的后宫就没有位置空闲的。 四妃一贵妃全都占上了,名单十分仔细,上面写清楚了很多她要的信息。 “除了妃位以上,其余人按照位份等级算钱,正三品以上,一百万两起步,每高一级,多加二十万两,正三品以下,每低一级,减二十万两,最低者五万两。” 话落,西海侯夫人愣了愣;“楚尚宫,这是不是太不公平?” 都是西海皇帝的妃嫔,凭什么,她们可以减少? 位份低的根本就没有享受过高等待遇,家中实力不算雄厚,就算是提了价,也给 不起。 位分越高不仅受宠,还有可能家族也很荣耀,所以这银子是肯定可以拿出来的。 “侯夫人,若是觉得多可以保留着,我说的话,一切都凭自愿,绝不勉强。” 侯夫人的几句话差点就让后宫其他妃子打起来了。 “我们没有享受福气,常年见不到皇上一次,凭什么要和大家一块吃苦?” “就是,皇后……呸,侯夫人从先的贤良淑德都是假装的吧?” 从前没有人敢这样对西海侯夫人不敬,如今她的提议惹了众怒,胆子大的也就不顾忌许多了,当场怼起了侯夫人。 几句话惹的西海侯夫人脸色泛青,十分不悦,可惜这个时候已经没人能听她的了。 “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人群中有个张贵人举起手:“我这就给家里写信,再加上这些年得到的赏赐,凑一凑应该差不多。” “我也是。” 那些位份低微的,此刻巴不得自己是个末等人才好,而位份高的,彼此相视了一眼,犹豫着该不该找家人要钱。 不知不觉天色已慢慢黑下来,莫公公来了后宫:“楚尚宫,皇上说这件事不急于一时半会儿,皇上就在前头等您呢。” 楚昀宁也统计的差不多了,递给了莫公公一大摞厚厚的信封:“把这些按照上面的地址送过去。” 莫公公一头雾水,瞄了眼最上头的那封书信:“贤贵妃,万家。” “是。” 交代了侍卫都要看好了人,一个也不许少了,临走前楚昀宁又说:“若是有人敢自戕,必定会连累其家族,绝不例外。” 这话让在场的妃嫔瑟瑟发抖,立马歇了不该有的小心思。 月色朦胧,楚昀宁看见萧景珩披着件黑色披风,胳膊上还搭着一件,慢慢的朝着她靠近,又将身上那件搭在她身上。 看这样子,是要出去,于是她好奇的追问:“去哪?” “西海后宫没一个干净的地方,我们回驿站住吧 筆趣庫 。”萧景珩指尖麻溜的替她打了个结。 闻言,楚昀宁挑眉看向了他,也不多问具体,跟着他一路脚踩着月光往宫门口走。 月光将两个人的背影拉长,萧景珩时不时侧目看向她,楚昀宁又笑着说:“皇上是不是有话要说?” “我今儿的确感慨颇多。”萧景珩揉了揉眉心,后宫那些女人烦不胜烦,一个个豁出去性命来接近他。 楚昀宁微微笑:“皇上是一国之主,将来还要掌管天下万民呢,身上的担子也越来越重了。” “你不嫌我手上杀戮太多了吗?” “怎么会,打仗哪有不死人的,这天下总要有一个人去维护,我相信皇上是个贤君。” 萧景珩似是不经意的说:“阿宁,若是有一天我拱手让出江山,随你一块闲云野鹤,你愿意吗?” 说到这,萧景珩停下脚步认真的盯着楚昀宁眉眼,在月色的照耀下,楚昀宁的五官朦胧了不少。 “若天下太平再没战事,我自然双手赞成。” 闻言,萧景珩脸上绽放了笑容:“巧了,今儿云澜那边也来消息了,云澜皇帝气病了,云澜皇后竟执意要扶持其他皇子上位,文武百官没一个答应的,尽快解决了西海这边,咱们即刻就是攻打云澜。” “这么着急?”楚昀宁惊讶。 萧景珩是巴不得越快越好,将一片盛世江山全都交给北北,这样他和楚昀宁就无后顾之忧了。 不知不觉到了宫外,又上了马车来到了一间别苑,两个人一个住在东厢房,另一个住在西厢房。 碧秀忍不住说:“今儿不知有多少女人往皇上身边凑,可惜皇上多一眼都没看。” “有这事儿?”楚昀宁惊讶。 碧秀用力点头:“皇上满心欢喜都是您,任谁也不能多说你一个坏字,奴婢听说西海侯已经被皇上给处置了。” “这么着急?” “据说是因为西海侯说了不该说的话。” 楚昀宁恍然。 第218章 吾皇万岁1 次日一早楚昀宁早早就起来了,打算做些早膳,却不知道有人比她更快,桌子上已经摆好了要吃的早膳,包子粥还有虾饺和燕窝羹。 “西海物资丰富,的确比南端更好。”萧景珩盛了碗燕窝粥给她。 楚昀宁看着白米粥里掺了燕窝,忍不住嘴角一抽,都这么豪横么? 两个人相对而坐,吃完了饭,碧秀又奉上了茶水,两个吃饱喝足之后,萧景珩才淡淡开口:“今日或许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楚昀宁抬头看了眼萧景珩眼中的冷意,又想起了碧秀昨儿晚上说的话,西海侯被处置了。 “跟西海侯有关?” 萧景珩点头,谁让西海侯不死心,嘴里不干不净的,楚昀宁反过来安慰;“新旧朝更替,旧部不服气也很正常,咱们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绝不能轻易放弃。” “若是有什么闲言碎语……”萧景珩担忧,她会往心里去。 他们两个之间好不容易往前迈了一步,心意已经表明,他担心楚昀宁会因为流言蜚语退缩。 楚昀宁闻言失笑:“嘴长在他人身上,我身正不怕影子斜,随他们说去。” 这世上又有几个人是完美的,每个人看事情的角度不同,态度自然也不一样。 秦始皇统一六国,世人也是褒贬不一,有人辱他是个残暴君王,却又有人夸他威武霸气,统一六国。 “倒是你别把这些事放在眼里,总不能因为几句话就影响了先前的决定。”楚昀宁反过来安慰。 萧景珩轻轻叹了口气,心中十分欣慰,他的阿宁和其他女子的胸襟完全不一样。 几乎每一次都能出乎意料之外。 “没有人能够打败我,能够打败我,伤害我的,只有我在乎的人和事,其他无关紧要的人说什么做什么,我根本不会在意。” 楚昀宁在现代又不是没有被网曝过,严重的时候还曾看过心理医生。 那段时间也曾觉得天都快塌了,回到空荡荡的家,一个安慰她的人都没有。 她觉得很孤独无助,更不晓得存活在这个世界的意义是什么。 但现在她有了软肋,有了温 筆趣庫 暖的家人,楚将军夫妇给了她足够的底气,还有一双可爱的儿子。 她拥有了这些,犹如披上了最坚硬的铠甲,旁人的几句话对她没有任何作用。 萧景珩点头:“放心,一切还有我。” 两人相视一笑,坐上马车重新入宫,不出意料之外大街上已经人满为患了,文武百官个个紧绷着脸站在大街上,嘴里呐喊着要为了西海讨个公道。 侍卫们个个满头大汗的阻止随时都有可能发生的暴乱。 看着眼前这一幕,楚昀宁眼皮跳了跳:“这不是个好兆头,一旦发生暴乱,后果不堪设想。” “这些百姓一定是被人煽动的。”萧景珩沉声说。 她们虽已经占领了西海京都城,但若是许多人并不服气诺大的西海会被小小的南端给占领,一旦西海几个重要的大将军团结起来,反攻南端,她们也不见得能占到便宜。 “这个时候只能智取,不能以暴制暴,咱们不能上当!” 楚昀宁紧咬着牙,绞尽脑汁想着应对的法子。 “西海皇上已经缴械投降,为何还要被处死,南端出尔反尔,可有把我们西海人放在眼里,我们西海个个都是有骨气的。“ “就是,你们就是一群强盗!” 百姓中有人高声呐喊,情绪还很激动,随时都要冲过来,萧景珩掀开帘子站出来,眸光锐利,环视一圈,乌泱泱的一群人几乎快要将马车给包围了。 大家见他出来,情绪更加激动,嘴里喊着强盗两个字。 “南端皇帝和那个妖女狼狈为奸,根本就不是好人,随意的挑起争斗,草菅人命,不得好死!” “妖女!妖女!” 百姓们举着拳头大喊。 闻言,楚昀宁再也坐不住了,却又听萧景珩在外冲着她说了句:“不许出来。” 这一等就是足足半个时辰,百姓们的愤怒丝毫不减,反而更加高涨。 更有百姓开始扔烂菜叶子和臭鸡蛋,幸好离的远,没有被波及。 正当侍卫要动手时,却被萧景珩给呵斥住:“不可伤害无辜!” 闻言侍卫只好任由百姓们开始打骂,这些百姓见状,反 而更加的肆无忌惮,动手更狠了,好些个侍卫被打的鼻青脸肿。 忽然一声猛虎啸,震耳欲聋,四周瞬间就安静下来了,是鱼儿坐在了猛虎身上,慢悠悠的赶来,身后还跟着大批大批的野兽。 更要命的是,这些猛兽压根就没拴绳子或是铁链,就这么自由散漫的朝着这边走来。 鱼儿来到了马车前,翻身下了虎背,单膝跪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随着鱼儿的下跪,那些猛兽就像是有灵性似的,也纷纷跟着下跪。 众人惊呆了。 萧景珩隔空抬手:“不必多礼,起吧。” “谢吾皇!”鱼儿起身,他站在猛虎身边,显得他十分娇小,尤其是猛虎张嘴打了个哈欠,那血盆大口,随时都能把人一口吞下去。 百姓们哪见过这种场面,顿时吓傻了。 “你们可要注意点,南端的野兽可不长眼,随时都能扑上去咬死人。”鱼儿似笑非笑的摸了摸老虎的脑袋,又是一声猛虎嗷叫。 吓得众人后退两步,脸色都变了,谁也不敢离的太近,生怕会被老虎一口咬住脖子。 萧景珩见时机差不多了,才沉声开口;“无论是谁来统治西海,你们依旧是百姓,不要轻易的被人利用了,南端的士兵绝对不会滥杀无辜。” “说的轻巧,死了那么多人……” 人群里也不知是谁提了句,萧景珩冷笑:“南端大军已经攻入西海,这是不争的事实,即便你们反抗,只会造成更多的杀戮,你们又有谁能保证下一个坐上皇位的,一定会善待你们?” 话落,众人面面相觑。 “那南端又怎么能保证?”有人反驳。 萧景珩又说:“朕可以保证!只要你们顺从,朕可以保证南端的士兵不会滥杀无辜,不会烧杀抢夺,若有人敢这么做,随时欢迎举报,朕会亲自斩杀,将人挂在城门!” 紧接着话锋一转又说:“今日仅此一次,若又在再敢在背后挑唆,煽动无辜百姓,朕会彻查到底,绝不姑息!” 说完,他目光在文武百官身上搜寻了一圈,吓得那些人纷纷低着头不敢抬头。 第219章 吾皇万岁2 文武百官被盯的浑身发麻,个个垂着头一言不发,渐渐的,百姓们的怒火也慢慢被抚平。 萧景珩弯腰坐下,另只手随意的搭在了膝盖上,似是闲聊般的说:“你们若是能过上平淡无忧的日子,何必在乎是谁登上那个位置。” “两边若是继续打起来,首当其冲倒霉的就是百姓,这难道就是你们想要的结果吗?” 百姓们闻言纷纷彼此相觑,一时不知该怎么办了。 “那你为何出尔反尔要杀了皇上?”有人大声质问。 萧景珩不躲不闪朗声解释:“朕已决定饶恕西海皇帝,可他竟敢大放厥词,故意挑衅,非要挑起两国之争,朕杀他也是无奈之举。” 那人明显就不信。 “我怎么听说是皇上不小心得罪了的楚尚宫那个妖女,你是一发冲冠为红颜,才怒杀了皇上。” “要想让我们服从也很简单,除非……” “嗷呜!”一声呼啸直接掩盖了那人的后半句话,鱼儿无聊的打了个哈欠,随手丢了块肉,老虎张开了血盆大口一下子咬住了那块肉,嚼了两下就咽了下去。 那人见状脸色微变。 “来人!”萧景珩抬手,找来了几十个侍卫:“从现在开始,你们每个人的申诉都可以写下来,朕就在这,不躲不闪一一批阅,若情况属实,朕会替你们做主,若你们说的有真假参半,其罪当诛!” 萧景珩面上压着怒火,又说:“至于妖女也好,神女也罢,并没有做过任何一件伤天害理的事,与你们无关,你们若觉得受了损伤,尽管在侍卫那里报备!” 于是几十个侍卫搬来了桌椅板凳,以及文房四宝。 百姓们一下子不知该怎么办了,他们的利益暂时并未受损,只不过听从了大家的意见过来闹罢了,其目的就是为了要震慑萧景珩,不许他乱来。 真要说理,皇帝死不死跟他们又有 什么关系? 萧景珩随手指了指两个官员,两个人被带上前来,颤颤巍巍的行礼。 “两位大人怎么称呼?” “微臣御史大夫。” “微臣刑部侍郎。” 萧景珩又问:“你们两个可什么意见?” 被人当众质问,又是未来的西海皇,他们哪敢有什么意见,脑袋摇的跟个破浪鼓似的。 接着他又问了几个人,得到的回复都是一样的,有了官员们的话,百姓们忽然有一种被人欺骗的感觉。 “是你们杀了皇上,你们就是强盗!”人群里跳出来个青年男子,极气恼的望着萧景珩:“本王警告你们,立马给滚出西海,否则你们必遭天谴!” 萧景珩目光瞥了眼男人,嘴角翘起了一抹弧度:“这位是?” “本王是逸王!” 萧景珩从马车上跳了下来,直接来到了逸王身边:“朕知道你,搜刮民脂民膏,无恶不作,你母妃是被先帝遗弃的冷太妃。” 被人戳到了痛处,逸王脸色猛然大变,怒瞪着对方:“你在胡说八道!” “逸王根本不得圣心,明里暗里的收买官员,到处散播谣言,西海皇帝早已经有了要处死你的心。” 萧景珩来之前早已经把西海的重要成员情报搜集了,包括眼前这个逸王。 这次挑事,十有**也有他一份子。 “你……”逸王忽然有些心虚,正要反驳对方,一旁的瑞王又说:“皇上所言不错,今日逸王故意煽动百姓,就是要利用百姓故意挑事,根本就没有想过后果,若不是南端皇帝仁厚,早就大开杀戒了。” 瑞王单膝跪在地上,冲着上首的萧景珩俯首称臣,逸王见状当然是矢口否认,顺便狠狠的嘲讽了瑞王没骨气。 萧景珩当即就册封了瑞王依旧是瑞王,并且给了瑞王一块不错的封地,逸王见状肠子快悔青了,只是当下人多,他实在拉不下脸对 萧景珩俯首称臣,嘴上更是不依不饶的说些什么叛国贼,寒心之类的话。 聪明的官员立马就看出来了局势,已经不会在做无用的挣扎了,来到了萧景珩身边:“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有人带了头,身后大约一半的人也跟着来叩首,高高喊着吾皇万岁万万岁。 见状,萧景珩大手一挥:“众位爱卿请起来,西海以后还是需要你们的帮助,西海的百姓也需要你们。”筆趣庫 聪明的人既能明哲保身不受牵连,还能荣耀家族,何乐不为呢? 只有几个别的官员们梗着脖子,一副看不起对方的架势,站在人群中臭着张脸,一句话也话不说,萧景珩根本不勉强,并下令官员们依旧恢复原位,若是有人再敢闹事,必定会狠狠重罚。 百姓们一看,官员们都妥协了,他们又会被苦苦支撑呢,于是三三两两的开始散去。 莫约一个时辰后,街头上的人都散去了差不多了,萧景珩脸上的笑意倏然收起,眯着眼看着文武百官,立即说:“诸位爱卿各自回府吧,没什么必要尽量不要随便出府。” 话音刚落,逸王就忍不住大声嚷嚷着:“你们别回去了,回去就没命的,萧景珩是绝对不会让你们好过的。” 瑞王冲上前狠狠的打了逸王一巴掌,又快又狠:“你闭嘴吧,这里已经改朝换代了,皇上早就死了,你想死没人拦着,可你也要为了逸王府那些人着想。” 经过这么提醒,逸王瞬间就老实了,抬头看了眼萧景珩,却被他眼中的狠厉给吓得腿一软跪在地上,哆哆嗦嗦的仍旧不肯服软。 “皇上,逸王从小就这么个脾气,您消消气,微臣估摸着他一定是受了什么刺激,不是有意顶撞您的。”瑞王看着同胞的份上,不得不替逸王说情。 萧景珩面上仍是带着淡淡笑意:“无妨,朕不会计较的。” 第220章 吾皇万岁3 逸王被瑞王狠狠瞪了一眼,愣是没有回过味,一副死鸭子嘴硬不服气的模样。 “哎!”瑞王也无奈,他们现在这些都是小打小闹,就算是闹腾明白了又如何,改朝换代已是不争的事实了。 何必非要吃眼前亏呢。 萧景珩淡笑着看向了逸王:“逸王生性直爽,朕是不会怪他的。” 闻言,逸王还以为对方是怕了自己,于是忍不住哼了哼, “这里毕竟是西海的地盘,不是你随便可以撒野的,区区三十万兵马,在整个西海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 “你够了!”瑞王怒喝,再继续说下去,他真担心萧景珩会拿逸王立威。 “怕什么,他现在根基不稳,我们根本无需在意,日后还有求咱们的时候呢。” 萧景珩也没说话,只是目光淡淡的看向了对方,逸王越来越来劲,嘴里骂骂咧咧又提及了妖女二字。 瑞王很明显的察觉到了萧景珩粗重的呼吸,于是他本能的和逸王避开了些距离,不想被他给连累了。 等着逸王喋喋不休说完了,萧景珩紧抿着薄唇上前,压低了声音问:“此事究竟是你一个人的想法,还是其他人也有?” “自然不是本王一人!”逸王随手一指,指出了好几个大臣。 那些大臣见状恨不得一脚踹死逸王,逸王却未曾察觉,又说:“谁不知道楚昀宁是个妖女,皇上若是想让大家都臣服于你,就应该处死妖女,否则,人心不稳,你也未必能稳坐皇位。” 马车内的楚昀宁强忍着没有出去,她倒是想问问,她就究竟哪里得罪了逸王。 说不过男人,拿她这个小女子撒气,算什么本事? 萧景珩顺着逸王的视线看去,对着几个大臣问:“几位爱卿觉得,逸王所言是否有理?” 逸王之所以这么做,就是想要树立威风,彰显自己的地位不被轻易拿捏,实际上是想低头,却又不肯直接低头,随便找了个撒气的,想给自己个台阶下。 被视线牢牢锁住的大臣,莫名腿都软了直接跪在 了地上,:“皇上,微臣绝无此意。” “皇上,逸王说的也没错,朝廷大事是不该一个女人插手,昨儿楚尚宫在后宫里胡来,居然要讹诈银两,传扬出去,简直让人笑死了。” 两个人同时开口,但方向完全不一样。 “方大人,你怎么能……”顺应逸王话的那位大臣猛地惊愕,不是说好了要给新皇帝个下马威么,怎么方大人先反悔了? 方大人没理会那位大臣,直接说:“皇上,楚尚宫心慈人善才给了后宫妃嫔一条活路,若是旁人,许是直接绞杀了,微臣佩服楚尚宫的胸襟。” 萧景珩点了点头,目光轻轻抬起落在了还在支支吾吾找话的人身上。 “怎么,方大人说的不对?” 那大臣立即摇头:“自然不对,罢了,皇上要打要杀悉听尊便!” 说完他闭上了眼,一脸的不服气。 萧景珩却摆了摆手:“诸位都散了吧,两日后朕要在西海举行登基大典,你们回去好好准备准备。”x. 大家都很意外,萧景珩居然这么痛快就放人了,愣了半天,直到有人真的离开了。 唯有几个为首的大臣却觉得不同寻常,能坐上皇位的又有几个是脑子简单的,他们并不敢小觑了萧景珩,所以一直都没有发言,暗地里也在观察萧景珩的眼色。 萧景珩重新回到了马车内,紧绷着的脸终于缓和了,猩红了眼看着楚昀宁。 “阿宁,别生气,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楚昀宁摇摇头:“我早已经做好了这个心理准备,无妨。” 他可以有千万种法子惩治那帮人,但他不能这么做,刚才有数次差点没忍住拔刀相向。 刚才暗中场合,他只要动手杀了人,一定会让楚昀宁陷入了绝境,坐实了妖女的名头。 这些人纯属拿楚昀宁抹黑他呢。 为了保护楚昀宁,他只能忍着,不过这笔账他记住了。 次日傍晚,逸王被一群士兵当众捉拿,据说是逸王入宫拜见时,偷走了西海皇帝的传国玉玺,害得萧景珩没法登基。 于是萧景珩下令,关闭城门,必要时搜索地毯式搜索。 “胡说八道,本王怎么可能会拿传国玉玺!”逸王在大街上被侍卫死死的按住,因为挣扎还挨了两巴掌,气得逸王破口大骂。 “岂有此理!你们居然敢打本王!” 捉拿逸王的不是旁人,正是莫公公,刚才那两巴掌打的不够解气,甩手又是几巴掌。 不一会儿逸王的脸蛋就肿起来,根本没法看了。 “说,传国玉玺在哪!”莫公公质问。 逸王被打掉了颗牙齿,嗷呜吐了出来,满嘴都是血,一张嘴还在漏风。 “本王……本王没有拿!” 莫公公撩起衣袖又是几巴掌,打得逸王身体下意识后退两步。 “莫公公,不如查一查这两日逸王和谁走近了,一搜便知。”侍卫建议。 莫公公点头:“有道理,皇上登基在即,这传国玉玺必要找到,来人呐,先从逸王府开始搜查!” 一群侍卫浩浩荡荡的赶去了逸王府,虽然逸王在几个皇子中不算是受宠的,但这是皇城脚下,所以府邸还算富裕,他们的动静不小,连带着侧妃小妾都出来了,惊慌失措的看着这一幕。 “搜!” 一声令下,几百个侍卫冲入其中,开始搜查传国玉玺,逸王气急败坏的想要阻挠,可他被死死地按住了,没法子挣扎,两个肩膀都被扭断了。 “萧景珩,你算计我!你不得好死!”逸王总算是回过味了。 这是萧景珩故意设下的陷阱。 狗屁传国玉玺,只是个借口而已。 “砰!”莫公公给了结结实实一拳头,直接打断了逸王两颗门牙,还嫌弃的用帕子擦了擦手背:“晦气!” 逸王被打的鼻青脸肿,又气又急,眼睁睁的看着逸王府被砸个稀巴烂。 这还不算完,莫公公又说:“逸王藏匿传国玉玺试图谋反,即日起逸王府一干人等全部收押,听候发落!” “你敢!”逸王大呵。 莫公公懒得跟逸王废话,他一会还有十个府邸要去伺候呢,摆摆手喊了句统统带走! 第221章 锱铢必较1 逸王嘴里大声嚷嚷着不服气,口齿不清的说;“萧景珩取了父皇的江山,早晚有一天也会被别人取走江山,强盗!” 原本已经要走的莫公公闻言,忽然又折身返回来,揪着逸王的脖领子,上手就是两巴掌又快又狠,逸王仍是不服气,忽然眼眸一动死死的盯着眼前人。 莫公公回头,看着萧景珩踏步而来,他立即跪在地上行礼:“皇上万安。” “起来吧。”萧景珩越过了莫公公,直接来到了逸王身边。 逸王看着来人,怒火涌上心头,可又看见了冷嫔时,瞳孔一缩:“母妃!” 冷嫔套着件灰扑扑的衣裳被两个侍卫按住了,看见儿子,情绪也开始激动起来,逸王立即说:“有什么事冲着本王一个人来,凭什么牵连无辜?” 萧景珩冷笑:“你也配说无辜二字?” 紧接着逸王府的那些女人开始对着萧景珩磕头,其中还有逸王年幼的孩子们。 逸王看着萧景珩,以及他身后的那群侍卫,猛的惊醒,嘴里喊着:“萧景珩,你饶了我们,本王可以拥护你登上皇位,保证不会再阻挠。”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逸王心里恨极了,却又不能有任何动作。 萧景珩不语,就这么盯着他,这眼神看的逸王心里发毛。 片刻后,萧景珩淡淡启唇:“你支不支持与朕何干?” “可不是,有没有逸王,皇上照样会登基的,只是玉玺丢失是大罪,皇上,奴才可以亲自带人搜查。”莫公公说。 “准!” 此刻的逸王府哭声不断,侍卫们几乎快要将王府翻个底儿朝天,一草一木都没放过。 逸王死死的咬着牙:“你这是公报私仇!” 萧景珩不语,眸光淡淡的看向了旁处。 莫约半个时辰后,莫公公举着刚从树根底下挖出来的传国玉玺:“皇上,找到了!” 见状,逸王瞪大了眼,他根本就没有拿过玉玺。 “胡说八道,本王是被人冤枉的,萧景珩 ,这玉玺本王要了又有什么用,你这手段也太卑劣了。” 萧景珩单手束在后腰处,长眉挑起,门外又进来两个大臣,跪在地上:“皇上,逸王他一直都有谋反的心, 这传国玉玺乃是稀世珍宝,又可号令皇家御林军,逸王这明摆着就是要篡位!” “皇上,这逸王前两日就找微臣谋划此事了,微臣可以作证,玉玺就是逸王拿走的。” 萧景珩点:“人证物证都齐了,按律该如何?” “回皇上,按律当全府抄斩。” 一听到这话,好几个胆子小的侧妃小妾吓得晕了过去。 冷嫔冲着逸王使眼色,逸王这才恍然跪地磕头:“皇上,是微臣错了,求皇上开恩。” 萧景珩厌恶的摆摆手,莫公公见状直接叫人堵住了嘴。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一切都按规矩办吧。”萧景珩对着其中一个官员吩咐。 “是!” 逸王府的下场逃不过死字,动手的是京兆尹。 那天萧景珩很晚很晚才回来,楚昀宁看着对面的灯半夜才亮了一会儿,一大早就出去了,也不知干嘛去了。 次日是萧景珩登基大典,楚昀宁出乎意外的看见了几张新面孔顶替了几个官职。 她们从客栈到皇宫一路顺畅,而且大都数官员对萧景珩的态度有了改变。 还没等萧景珩走近呢,提前弯腰曲背俯首称臣,语气中没了不忿跟不服气。 短短一天的时间变化这么大? 于是趁着没人的空隙,楚昀宁直接去问莫公公。 “昨儿皇上亲自去了趟逸王府,还去了十几个官员家中拜访。”莫公公提醒:“楚尚宫放心,皇上只字没提您的名讳,皇上舍不得将您牵扯其中。” 楚昀宁这才发现昨天骂她的官员都消失了。 她忍不住唏嘘,难过昨天那么晚才回来,萧景珩的登基大典很隆重,也举行了祭天仪式。 一整套流程下来已是傍晚了,晚间还有场宴会,文武百官纷纷朝贺。 萧景珩吃了 一半借口乏了,让大家随意,冲着她使了个眼色,楚昀宁恍然悄悄退下。 他忽然伸手搂住楚昀宁的腰,纵身一跃,两人来到了屋檐上,夏日微风徐徐吹在脸上柔柔的很舒服。 头顶上方就是一轮明月,似乎伸手就能勾着,明月散发着淡淡的光晕,照在她脸上,衬得她娴雅又美好。 “阿宁。” “嗯?” “我可能走到今日,你有一大半功劳,但独享盛誉的却只有我一人,阿宁,我心里不是滋味。” 萧景珩想尽一切办法要给楚昀宁一个公道。 “别!”楚昀宁摇头:“我是个女儿身,有些思想是没办法改变的,女儿家太过出风头不见得是好事。” 她能来军营陪着萧景珩已经超出大家闺秀该做的事了。 她更不想背负妖女的名声,被世人当成了怪物般的存在。 “这些虚名我根本就不在乎。”楚昀宁说。 站得越高身上的任务越重,跌的也可能会很惨。 她不想被人记恨,有朝一日她还想浪迹天涯呢。 “阿宁,你总是和旁人不一样。”萧景珩气馁,很怕楚昀宁像一阵风似的抓不住。 他看得出阿宁不喜欢后宫。 萧景珩心里也迫切的想要摆脱皇帝的身份。 屋檐下火树银花腾空飞起,化作一簇簇绚烂的花朵绽放,同时也照亮了楚昀宁明亮的眼眸。 她在看烟火,萧景珩侧过头认真的盯着她的脸。 “阿宁?” 楚昀宁回头看他,四目相对,像是读懂了他的情绪,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放心,我不会突然离开的,哪怕天下人都在骂我,我也不会被迫离开,除非......除非.......”是你先放弃我。 话未落,萧景珩勾唇笑起弧度,一脸认真:“我永远都不会放弃你,无论什么时候。” 闻言,楚昀宁灿烂一笑:“既如此,我什么都不怕。嗯你待我的心意我明白,我也一样,在我心中你和旁人也是不一样的。” 第222章 锱铢必较2 两人坐在屋檐上,眺望着不远处的烟火,相视一笑。 而宴会整整持续半夜才散。 次日 楚昀宁整理了后宫妃嫔们提交上来的名单和钱数,望着一摞厚厚的银票,暗叹得买多少粮食和兵器啊。 “皇上已经登基,西海侯爷已死,至于我们也没了利用价值,是不是应该放了我们?” 西海侯夫人听了一夜的宴会狂欢,心里不是滋味。 没了皇后身份,她继续呆在后宫太煎熬了。 于是她主动上缴了凤印,希望楚昀宁能看在她配合的份上,放自己一马。 楚昀宁接过凤印看了眼真假,确认无误后又转交给了碧秀收起来。 “我明白侯夫人想和家里人团聚的心,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你要反悔?”西海侯夫人质疑,眸光倏然变得凌厉。 楚昀宁佯装没看见,低声说:“此一时彼一时,先小人后君子,我可以保证不会伤害你。” 她拿出一封书信,上面写好了内容。 “你誊写一份出来,挑个信物寄给姚家。” 西海侯夫人待看清内容,脸色一沉:“楚尚宫,这样就不道德了,我怎么会帮你劝说父兄上缴兵权?” 没了兵权,还不是任人拿捏? “据我所知,姚将军很听你的话,只要你开口,剩下的事就交给我处置,如何?” 楚昀宁打了个响指,立马有宫女端上来了文房四宝,她接过砚台熟练地开始研磨。 西海侯夫人见状挑眉,听不出语气如何,只说:“想不到楚尚宫居然能研的一手好墨。” 两人僵持了一会,楚昀宁看着墨汁也差不多了,耐着性子劝:“只要你肯保证让姚将军上缴一半兵权,我就可以保证姚家一门无忧!” “我凭什么信你?”西海侯夫人嗤笑。 好不容易凑齐了五百万两银子,结果对方却耍赖皮。 气人! 楚昀宁勾勾唇:“侯夫人三日前傍晚是不是见过冷嫔?”筆趣庫 三日前正好是逸王闹事那天。 西海侯夫人也没否认,淡淡点头:“冷嫔犯了旧疾,本宫......我只是去探望 探望罢了。” 做了那么多年皇后,她还没习惯自己已经成了废后,名义上什么侯夫人。 她根本不屑。 楚昀宁闻言也没开口,提笔不紧不慢的照着誊写两个字。 一旁的西海侯夫人随意一瞥,眉心紧皱。 这字迹,竟和她一模一样! “今日我心情不错才会和你商议,待过两日,你就是跪下求我,也不一定有这个机会了。” 楚昀宁啪嗒一声扣住了笔。 环顾四周,中宫内殿的确奢华,只是少了些人伺候,显得空旷冷清。 “不为了旁人也该为了十六皇子着想啊。” 提起十六皇子,西海侯夫人的情绪瞬间崩塌,不可置信看她:“你胡说什么?” “十六皇子自出生因命格太硬,被送出去养着,你好不容易费劲心思撺掇大皇子去镇守边关,不就是给十六皇子回来做铺路么,大皇子死了,你一定很高兴!” 这是毋庸置疑的,虽然大皇子是她名义上的儿子。 但母子两根本没感情。 西海侯夫人紧绷着的弦一下子倾泻了,像是被人抽走了所有精力,颓废地坐在椅子上 ,她问:“你到底要怎么样!” “十五万兵马!” 西海侯夫人仰着头问:“我拿什么信你?” 楚昀宁从怀里掏出一枚免死金牌:“一枚金牌换你一封书信,只要得到回信,我即刻放你走!”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根本就没有给西海侯夫人拒绝的机会。 纵使她再不甘心也只能提笔写下那封书信。 待字迹吹干,楚昀宁仔细检查了下,确认无误后叠起来,放入信封内重新放在桌子上。 这就表示书信还要西海侯夫人自己想法子送出去。 “怪不得皇上眼里容不下她人,只将你带在身边。”西海侯夫人笑的意味深长:“你的确不是一般女子。” 某些方面,她自愧不如。 “多谢谬赞。”楚昀宁又说:“这一路快马加鞭,三日内就会有回信,我等你三日。” 西海侯夫人袖子下拳头紧紧攥着,忽然说:“楚昀宁,你以你儿子的性命发誓, 若骗我,他将会活不过十岁!” 听这话,楚昀宁脸上的笑意淡了,神色渐渐凝重。 “怎么,不敢?”西海侯夫人一把捏住了信封,似有要撕碎的驾驶。 楚昀宁不慌不忙就这么看着她。 “我们得姚家兵权是迟早的事,你送不送书信都无所谓,只是多几场战争而已。” “你这是心虚了?”西海侯夫人连声质问,温婉贤淑的脸庞此刻有点扭曲,竟有些狰狞可怖。 楚昀宁摇了摇头,在现实世界里,她跟许多心理医生打过交道,学了不少经验。 所以在这个时代,博弈心理战,她绝对不是输的那个! “你随意。”楚昀宁表情淡淡,伸手收回那没免死金牌,迈脚就要离开。 一副压根就不在乎的模样。 见状,西海侯夫人慌了,绕过桌子一把捉住了她的胳膊:“我可以帮你要兵权,你要答应保住姚家,保住十六皇子。” 楚昀宁点头:“只要姚家没有谋逆之心,十六皇子心中无仇恨,我可以保证有生之年不找姚家麻烦。” “口说无凭!写下字据。” 楚昀宁也没推辞,很爽快的写下了字据。 手拿着字据,西海侯夫人的才稍稍安定,重新坐回了椅子上,一副要送客的表情。 楚昀宁折身离开,转头又去了夏贵妃宫中。 夏贵妃无子无女,长相貌美,入宫十年,长年恩宠不断,是朝廷夏丞相的嫡长女。 此刻夏贵妃手握黑白棋子,悠闲自得的开始下棋子,见她来,笑了笑:“你来了,坐吧。” 夏贵妃的容颜如炽热的玫瑰,妖娆夺目,鬓间珠钗环绕,唇瓣翘起弧度,一颦一笑都是极美的。 这样的美,就像是精心雕刻似的。 美得不够真实。 “我一个人在诺大的宫殿里实在无聊,难得你来了,下盘棋?” 夏贵妃莹白如玉的指尖一颗一颗的将棋子捡回来,单手撑着下颌,眨眨眼:“你若是赢了我,我就答应你来的目的,如何?” 楚昀宁刚想说自己棋艺不精,听这话,二话不说坐下来,指尖握着白子。 第223章 锱铢必较3 啪嗒一声黑子落在棋盘上,紧跟其后一颗白子落下,楚昀宁看着对方面色温柔,似是一点也不着急的样子。 “夏贵妃是自己主动入宫的?”她问。 夏贵妃头也不抬,唇瓣扬起了淡淡的笑容,宛若牡丹花开,倾国倾城,声音更是透着魅惑;“本宫自小容貌出色,是家族精心培养的名门望族贵女,就盼着给家族争夺荣耀呢。” 她随意的又落下棋子,语气有些惆怅:“只要能入宫,能给家族带来荣耀,谁管你过的好与不好。” 又一个深闺怨妇! 楚昀宁有些同情夏贵妃。 “楚尚宫大可不必同情本宫,本宫活了这些年该享受的已经享受到了,也值了。” 夏贵妃抬头瞥了对方眼中的同情,笑了笑:“这世上又不是每个人都能事事如意的,有些人不也憋屈了地活了一辈子。” “贵妃倒是豁达。” 不知不觉间已经下了几十粒棋,忽然夏贵妃的一颗黑子落在棋盘上,无奈耸耸肩:“是本宫技不如人,楚尚宫今日来有什么目的?” 楚昀宁看了眼棋盘,夏贵妃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赢她,只是为了妥协现况找的台阶罢了。 “说服夏丞相辞官,同时为了延续夏家后生,可以挑选一名夏家子弟入朝,官居正三品。” 夏丞相前朝时间太久了,门生遍布全国,朝堂上更甚,这样的人留在朝中,对萧景珩实在不利。 夏贵妃眉心紧皱:“父亲不会听从本宫的。” “那就看贵妃怎么做了。”楚昀宁抬手,小宫女立即奉上了两杯茶,她伸手接过一杯喝了半口才慢慢放下:“果然是极难得的好茶,入口极香,回味无穷。” 宫女捧上半斤茶放在了桌子上,夏贵妃茫然的看着对方。 “皇上仁慈不会对夏家动手,但前提是夏家安安分分的,夏丞相一定不会服气,倒不如双方各退一步,皇上不动兵,夏丞相又能主动辞官,不干涉朝政,双方各自安好。” “这是皇上的意思?”夏贵妃挑眉问,指尖搭 在了茶盏上,看着碧绿的茶叶起起伏伏,不由得心中冷笑:“楚尚宫,本宫为何要信你?” 楚昀宁轻轻颔首,并不答话。 “本宫要皇上亲口承诺,夏德山辞官,给夏家的官职只能是夏文通,十年之内,皇上不可废黜夏文通,不可找夏家麻烦。” 夏贵妃的情绪忽然变得有些激动,又说:“你若能答应,本宫还可以加大筹码!” 听这话,楚昀宁眼皮跳了跳:“说来听听。” “让二夫人以及本宫两个嫡妹,给本宫陪葬!”夏贵妃的语气中透着恨意。 夏贵妃的生母并不得宠,虽担负着嫡妻的名声,日子过得却并不容易,二夫人处处使绊子,甚至好几次差点害死了夏母。 原本夏贵妃有两个弟弟,她还记得有一天冬天,大雪纷飞,她亲眼目睹了二夫人将大弟弟推入冰冷的池子里,大弟虽被救上来了,但也彻底伤了身子,缠绵病榻多年最终熬不住病痛折磨,跳了井。 夏母伤心至极,夏丞相从中和稀泥,严惩了几个奴才,这事儿就算了。 再后来小弟弟出生,夏贵妃毅然决然的入了宫,并一路爬到了贵妃的位置。 他们有了忌惮,也就不敢拿小弟弟如何。 但这口气始终在夏贵妃心里消散不掉,只是苦于一直没有机会报仇。 她在后宫再得宠,也抵不过夏丞相在前朝的势力。 “你别怪本宫心狠手辣,本宫曾经也是天真烂漫的女子,都是被逼的。”夏贵妃紧咬着牙说,新朝旧朝对于她来说,根本无所谓。x. 她也从来没想过活着离开皇宫。 与其屈辱的活着,不如死得痛快,至少还能保全了夏贵妃的头衔。 楚昀宁笑着摇了摇头:“贵妃敢爱敢恨,我敬佩还来不及呢。” 她举起一杯茶:“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夏贵妃挑眉意外的看了眼楚昀宁。 “我这个人最讨厌那些虚头巴脑的,若不是身份原因,你我之间一定可以成为知己好友。”楚昀宁喝了大半杯茶后又说:“若我是你 ,我会做的比你更狠!” 闻言,夏贵妃笑了,这一笑就连楚昀宁都看呆了,夏贵妃举起了茶喝了大口,豪爽的放下:“多谢。” “不必客气。” 楚昀宁直接解除了夏贵妃的禁足,又让原本伺候她的宫女都回来了。 “楚尚宫!”夏贵妃突然喊了她一声:“能不能给本宫调制一次又快又狠的毒药,让本宫没有痛苦的走,本宫怕疼。” 楚昀宁毫不犹豫就答应了:“三个时候后,我派人将药用来。” “多谢!” 离开了夏贵妃的住处,楚昀宁心情有些复杂,一旁的碧秀说:“夏贵妃也是个可怜人,从小就要学规矩,要怪就怪夏丞相太偏心了,说起这个夏丞相,奴婢觉得死一辈子都不足以。” 楚昀宁失笑:“你倒是知道的不少。” “那是,奴婢可是人送外号包打听,这夏丞相就是靠着夏夫人才有了今日,那个二夫人生了个女儿年纪比夏贵妃还要大半岁呢,就是如今的长阳侯夫人,而且这门婚事本该就是夏贵妃的,是长阳侯夫人恬不知耻的在宴会上落水失了名节,不得已才促成了这门婚事。”碧秀撇撇嘴:“要不,今日入宫就是长阳侯夫人了,当年西海皇帝后宫可比现在还要多美人呢。” 闻言,楚昀宁心底涌出一抹怒火,是为了夏贵妃感到不值。 “去打听打听长阳侯府的事,越仔细越好。”楚昀宁吩咐。 碧秀点了点头。 莫约半个时辰后,碧秀将打听到的消息一一说出:“长阳侯夫人夏芙蓉嫁去之后,一直就没怀过子嗣,据说,是贵妃亲手灌下一碗绝子汤,断了夏芙蓉的念想。” 听到这,楚昀宁莫名的有股爽感,并追问:“然后呢?” “长阳侯根本就不喜欢夏芙蓉,极少会去夏芙蓉的院子里,找了个借口投军去了,如今长阳侯可是手握五万兵权。” 闻言,楚昀宁眼眸微微动,就冲夏贵妃锱铢必较的性子,她决定帮对方一次! “准备一下,随我去趟长阳侯府。” 第224章 路见不平1 长阳侯府 楚昀宁直接去找长阳侯,刚巧对方不在,于是她派人去通知,焦急的坐在椅子上等了会儿。 “楚尚宫?” 门外忽然走进来个妇人,一脸忐忑,但打扮的却是端庄娴雅,富贵非常。 女子容貌秀丽,虽不如夏贵妃那样张扬,也是个极美的,一颦一笑和夏贵妃有几分相似。 所以眼前这个一定就是夏芙蓉了。 或许是看见了夏芙蓉就想到了夏贵妃这些年的苦楚,很有代入感的生气了,她努力压着怒火。 “楚尚宫。”夏芙蓉款款上前,冲着楚昀宁笑的温和有礼:“刚才丫鬟说楚尚宫来了,我还有些不敢相信,没想到竟是真的。” 夏芙蓉立即吩咐丫鬟去上最好的茶水点心。 “不必客气了,我来是有事找长阳侯。”楚昀宁漫不经心的一只手撑在了桌子上,笑意吟吟跟夏芙蓉聊起了家常:“侯夫人貌美动人,侯爷一定很宠你吧。” 一句话戳到了夏芙蓉的心坎上,她微愣了片刻,随即笑了笑:“侯爷的确是个非常好的丈夫。” 这话就有些模棱两可了,而且从夏芙蓉的眼神中,她看不见一点娇羞。 “那侯夫人这些年幸福吗?”楚昀宁一边闲聊一边喝茶吃点心,又说道:“我记得宫里的夏贵妃是侯夫人的妹妹?” “楚尚宫误会了,我们姐妹之间出生的时辰差不多,当然是贵妃娘娘为尊。” 夏芙蓉提及了夏贵妃,脸上稍稍有几分不自然,又关心的问:“不知夏贵妃娘娘近来可好?” “我瞧着不太好,侯夫人要不要入宫去看看贵妃娘娘?” 楚昀宁顺着话聊,却让夏芙蓉十分不自然的咳嗽两声;“实不相瞒,我前些日子略染风寒,担心会把病过给了贵妃娘娘。” 楚昀宁懒得戳破她,只说:“贵妃和侯夫人倒是姐妹情深。” 夏芙蓉闻言不敢随意接话,只低着头喝茶,偶尔咳嗽两声,十分警惕 的看着对方。 “贵妃身份尊贵总不能一直在宫里待着,于情于理都不合规矩,三百万两银子,侯夫人有没有打算贡献一部分?” 这话让夏芙蓉根本不知道怎么接下去,只是讪讪的笑着,楚昀宁却不依不饶:“毕竟是姐妹,又是侯夫人,能帮衬就帮衬些吧。” 要不是对方的身份让她忌惮,夏芙蓉是不会给好脸色的,犹豫了片刻,眼尾微红,哽咽着说:“只要能让姐姐出来,我一定尽自己所能,就像当年姐姐为了入宫,抛弃了侯爷,若不是我,夏家就要背负着不守信用的恶名,不过没关系,我们姐妹之间不讲究这个。” 楚昀宁挑眉看向了对方盈盈欲泣,压住冷笑,不解的问:“西海皇帝当初六宫已经有了六七十个妃嫔了,夏贵妃虽美,可依照西海皇帝喜新厌旧,夏贵妃怎么能确定自己一定会得宠?” “这……” “何况,夏贵妃是相府嫡长女,身份尊贵,就算是没有长阳侯,嫁给任何一位皇子也是绰绰有余,为何一定要嫁给皇上做妾?” 楚昀宁冲着夏芙蓉扎了眨眼:“侯夫人,夏贵妃是不是脑子不灵光啊,放弃外面正头娘子的身份,非要跳入火坑?” “这……”夏芙蓉被问的脑门上不停的冒汗,支支吾吾了半天,单手扶着额,丫鬟立即说:“夫人,大夫说您不能见风的,时辰不早也该喝药了。” 于是夏芙蓉扶着丫鬟的手站起身,对着楚昀宁盈盈一拜:“楚尚宫,实在抱歉,我身子不爽快,先回去休息了。” “急什么?”楚昀宁悠闲的将茶盏放在了桌子上,语气淡淡:“我看侯夫人满面红光,倒不像是有病,是哪个庸医给诊脉的?”筆趣庫 夏芙蓉脚下动作猛然一顿,怔怔然的看着对方,她既然连装病都不行,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问:“楚尚宫,是不是夏贵妃说了什么,您可不要偏听一面之词, 我已是人妇,虽顾念姐妹之情,但更要顾及婆家脸面,楚尚宫不要为难我,当年……” 楚昀宁打断了夏芙蓉的话:“我对你们姐妹二人的事并不关心,我只要银子,还差一百万两,侯夫人以一个庶女的身份嫁入侯府成了侯夫人,据说当年十里红妆,羡煞旁人呐。” 夏芙蓉闻言倒吸口凉气,当年她的确是分到了大夫人一半的嫁妆才嫁入侯府,这些年花的七七八八,也没剩多少了。 她猜测一定是夏贵妃出卖了自己,明明是她不好过,临死也要拽上自己。 夏芙蓉气恼的牙根痒痒:“那些嫁妆都是母亲给我的,她已是贵妃,这些年相府补贴的难道还少吗?” 一百万,就是打死她也拿不出来。 楚昀宁冷笑:“这么说,侯夫人是要赖账了?” 迫于眼前的形势,夏芙蓉不敢冲楚昀宁撒火,只是一脸委屈的哭诉着自己不容易。 楚昀宁听着哭声有些烦躁,她从穿过来那天开始,对庶女就有一种排斥滤镜,不排除她们本人的所作所为,总觉得就是小三儿的孩子光明正大抢走了原配家该拥有的。 这也是楚昀宁同情夏贵妃的最重要的一个点! 世上或许有很多很多不公平的事,有些人憋屈一辈子,但被她遇到了,楚昀宁就想管一管! “我……”夏芙蓉底气不足,忽然红着眼说:“这些年我欠她的也还的差不多了,嫁过来就一直没孩子,都是拜她所赐……” “侯夫人,我再说一次,你们之间的恩恩怨怨我并不感兴趣,你拿了贵妃的嫁妆,就该替贵妃赎身!”楚昀宁脸色铁青,一副我就是来要账的。 夏芙蓉被气哭了。 楚昀宁侧过头没看她,一点也同情不起来,坐在了椅子上,慢悠悠的等着长阳侯回来。 “银子,我没有,这嫁妆是夏家出嫁时给的,根本就不是夏贵妃的。” 她就是咬死了不承认,又能如何? 第225章 路见不平2 夏芙蓉紧紧咬着唇瓣,她听说过楚昀宁的名字,大家都说 她是新皇帝的心尖尖,不能得罪,所以她才会一忍再忍。 但楚昀宁显然就没有把她放在眼里,一而再的侮辱她,夏芙蓉深吸口气,强挤出笑容;“虽然我拿不出一百万两,但为了就姐姐,我可以尽最大的能力。” 转过头对着丫鬟说:“去库房取二十万两银票来。” “是!” 紧接着夏芙蓉又对着楚昀宁开始委屈的哭诉:“楚尚宫,这些年我因为没有子嗣,在侯府受尽苦楚,人人都以为是我抢走了姐姐的婚事,可当年我哪知晓侯爷会跳下水中救了我,众目睽睽之下失了名节,总不能让我去死吧?”x. 虽然当年的事她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儿,但夏芙蓉跟夏贵妃摆在一块,她更相信夏贵妃的话。 因为享福的是夏芙蓉,入宫受罪的是夏贵妃。 “这又有什么难的,让丞相将你远嫁,此事就不了了之了,又或者嫁个老实忠厚家世清白的,有丞相府给你撑腰,还担心有人会欺负你不成?” 夏芙蓉忽然被噎的满脸涨红,她哪里肯随随便便嫁给普通人。 那时她可是夏丞相最喜欢的女儿,娘亲又是夏丞相最爱的女人,除了身份上不如夏贵妃显赫,但早晚有一天娘亲会被扶正,她就和夏贵妃一样的身份了。 所以,夏芙蓉处处都想和夏贵妃比较,争宠,只要是夏贵妃喜欢的,她都要抢过来。 楚昀宁走到夏芙蓉身边,指尖轻轻挑起夏芙蓉的脸:“你身份上不如夏贵妃高贵,模样更是差太多,也难怪长阳侯不肯宠你。” 这句话就像是点燃了导火索,夏芙蓉浑身颤栗,是被气的瑟瑟发抖:“你不是我,又怎么会知道我的辛苦?” 楚昀宁冷冷一笑。 “她究竟给了你什么好处,我也可以!”夏芙蓉到底是没有胆子顶撞楚昀宁,无奈之下只能收买。 “既是身子不舒服就回去歇着吧。”楚昀宁松开了手,懒得和夏芙蓉浪 费口舌,她最恨这种拆人姻缘,还一副我弱我有理的胡搅蛮缠样。 临走前夏芙蓉忽然又说:“楚尚宫,我父亲是夏丞相。” 楚昀宁揉了揉眉心头也不抬的回:“五天前,坐在金銮殿那个皇帝也是这么说的,结果又如何?” 夏芙蓉心里闷着口气,实在不明白萧景珩究竟是看中楚昀宁哪了? 刁钻跋扈不讲理,一句话能噎死人,也不管对方能不能接受。 被接二连三的打击,夏芙蓉的怒火差点就没压住,愣是咬着牙咽了回去,狼狈似的带着人离开了。 等了大概半个时辰左右,长阳侯才回来,大约三十岁出头,一袭墨色衣袍,眉星目剑,容颜俊朗,也难怪夏芙蓉会倾心了。 长阳侯气质如玉,举止优雅,不卑不亢,从外表看是个不错的人。 “楚尚宫。”长阳侯摸不清对方来这究竟是为了什么,心中多了几分提防。 楚昀宁晃了晃手中的二十万两银票:“我是为了银票而来的,侯夫人是夏贵妃的姐姐,如今皇上不在了,夏贵妃要出宫,怎么也得凑够银子才是,眼下还差了八十万两。” 长阳侯眉心紧皱,用银子赎身,简直天下之滑稽。 “侯夫人也足够有诚意了,能给出二十万两……” “管家!”长阳侯扬声喊,打断了楚昀宁的话:“这八十万两,算在侯府头上!” 楚昀宁微微惊讶的看着长阳侯,这么痛快的吗? 她一句话还没说完呢。 很快管家东拼西凑,差点把侯府的家底儿都给掏光了,才凑足了八十万两银票,整整齐齐的一摞放在了楚昀宁面前。 看着银票,她眼眸微动一把接过:“侯爷,可否借一步说话?” 长阳侯警惕的看着楚昀宁,转念一想,她一个女人都来了,他害怕什么呢? 于是他摆手让所有人都退下。 屋子里空荡荡的,楚昀宁才开口说:“侯爷,咱们谈个交易如何?” “你又想耍什么花样?”长阳侯蹙眉。 “我这个人热心肠偶尔 路见不平,但这个忙不能白帮的。 ”楚昀宁又说:“我只要你一句话,若是贵妃换个身份出宫,要你拿的衷心交换,你可愿意?” “银子不是给你了?” “非也。”楚昀宁摇头:“贵妃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你若点头,这银票就当我给你们二人的贺礼,你若摇头,我带走银票,给贵妃一个体面。” 长阳侯紧紧攥着拳头:“你到底要做什么?” “贵妃那张脸若离开后宫,重获自由,必定会被人盯上,这世上缺一个真正爱护她,袒护她的人。”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长阳侯再不懂就是傻子了,他死死的盯着楚昀宁,心跳的飞快。 “至于夏芙蓉,这么多年无出,你休了便是。” 那个位置本来就不是她的,现在只是要她归还而已,一点也不过分。 长阳侯一言不发,垂下眼眸挡住了那份悸动。 “只要你答应效忠皇上,我可以让贵妃以一个全新的身份离开皇宫,不必受外界干扰。” “我答应你!”长阳侯答应的很痛快,超乎她的想象。 楚昀宁从怀中掏出一个白瓷瓶放在桌子上,未曾多言,转身离开。 而长阳侯则盯着那个白瓷瓶发呆。 …… 楚昀宁回宫时天刚黑,一路上飞奔,在宫门口遇见了萧景珩。 “急什么?”萧景珩温柔的说。 “我有很重要的事。” “夏丞相没入宫,入宫的是二夫人跟夏三小姐和夏四小姐。” 楚昀宁一愣:“夏丞相没来?” “能坐上丞相这个位置,又是什么善茬,肯定是洞悉了什么。” 萧景珩一边解释,又看着她脸上渗出细细密密的汗,递给她干净的帕子:“老狐狸不会轻易上钩的,这事儿急不得,越是着急就越是容易被看穿。” “可惜了!”楚昀宁略有些失望,不过转念一想,哪会这么容易捕到老狐狸。 可过了一会儿,又听太监传话,夏丞相入宫请求去见夏贵妃。 转机来的太快了,两个人都还没反应过来。 第226章 路见不平3 奢华大气的宫殿内燃起了淡淡熏香,夏贵妃一身华丽的宫裙斜靠在软塌上。 二夫人带着两个女儿就坐在一旁聊着家常。 “贵妃……不是我们不肯帮你,你曾是皇上的女人,皇上不在了,你身为女人应该……”二夫人欲言又止,但后面的意思大家都能明白。 是怂恿夏贵妃去死! 夏贵妃斜了眼二夫人后又浅眯着眼,装作没听懂,二夫人却是不可罢休了,之前顾忌着夏贵妃的身份,多有敬重,可现在,夏贵妃又算得上是哪门子的贵妃,西海皇帝都都已经死了。 而且临死的时候被贬成了侯爷,自然而然她夏贵妃顶多算个贵妾而已。 身份还没有她这个相府二夫人身份高呢。 “大姐姐,你不会在等着爹爹给你拿几百万两银子赎身吧?” 说话的是夏家三小姐,今年十五岁,长得娇媚动人,只听她冷冷一哼:“你好歹也是夏家嫡长女,怎么能这么自私呢,怎么就不能学学德妃娘娘呢,为了名声,早早就去了。” 紧接着夏家四小姐又开口讥讽:“三姐说的对,大姐姐你这样会害了夏家的。” 看着两个妹妹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讽刺她,夏贵妃掩去了眼中的凌厉,淡淡的说:“宫妃自戕乃是大罪,你们想死,本宫还想让母亲多活两年呢。” “你!”三人齐齐变了脸色。 夏四小姐一脸委屈的躲在二夫人怀中:“娘,大姐姐不死,我跟三姐姐怎么办?” 她们也到了说亲的年纪了,难不成夏贵妃真的要回夏家么,这不是祸害她们么。 夏贵妃嗤笑一声,目光斜了眼二夫人:“本宫已经打算给两位妹妹谋个更好的前程了。” “你要做什么?”二夫人一脸警惕的看着夏贵妃,冷声威胁;“我警告你,若是敢胡来,我必定不会饶了你母亲跟你弟弟。” 夏贵妃闻言强压住怒火,缓缓坐起身子,风情万种的眼神挑起笑意:“二夫人急什么,本宫哪还会害两个妹妹,本宫只是想要活下去。” “你自身都难保了,还能有什么出路。”夏三小姐撇撇嘴。 “本 宫命不好入宫之后,就要和无数个妃子争斗,如今萧景珩做了皇帝,在西海,暂时还未有任何一个嫔妃,在南端,萧景珩的后位还空悬着呢,三妹妹和四妹妹冰雪聪慧又长得如花似玉,只要父亲肯扶持,一定可以笼络萧景珩。” 夏贵妃说着从头上拔下一支凤簪插入了夏三小姐的鬓间,又褪下一支上等玉镯戴在了夏四小姐的手腕上。 “两位妹妹入宫,皇上看在妹妹们的份上,本宫做个太妃颐养天年肯定是没问题的。” 两人闻言彼此面面相觑,均是小脸涨红,从一个咄咄逼人的刁蛮千金转变成了娇羞少女。 登基大典上,她们远远的看见过萧景珩的样貌,天人之姿,她们两个一眼就喜欢上了。 “大姐姐,你……你说的都是认真的吗?”夏三小姐忐忑的问。 夏贵妃点点头:“那是自然,萧景珩皇位不稳,还需要父亲协助,只要父亲提一提要求,再由本宫引荐,一定可以成功。” 听到这话,夏三小姐和夏四小姐喜不自胜,二夫人却半信半疑的说:“萧景珩未必会纳后宫……” “二夫人,萧景珩看不上的只是前朝遗留的妃子,在南端,萧景珩的后宫也有十几个妃子,他是个正常男人,总会有需求的。”夏贵妃说。 二夫人这才打消了疑虑,只当夏贵妃是为了保命才愿意给两个女儿铺路。 “大姐姐,你能见着皇上吗?”夏三小姐迫不及待的问,就连语气也比刚才温柔多了。 “当然可以,同在后宫总有机会见面的,父亲是百官之首,只要他肯周旋,最低也是个妃位以上。”夏贵妃素手摸了摸鬓间,故作一脸憧憬:“说不定还有机会做皇后呢。” “真的吗?”夏三小姐两眼放光,已经开始幻想起做皇后母仪天下的样子了。 夏贵妃笑了笑,对着宫女是了个眼色,很快宫女捧着茶水点心来。 “今日本宫借口身子不适招来了二夫人和两位妹妹,也给父亲送信了,想必父亲一会就能到,咱们再等等。” 此刻从夏贵妃的眼中一点愤恨都看不见,平 筆趣庫 和的像杯温开水。 二夫人见她喝了茶水吃了点心,暗想着夏贵妃的母亲和弟弟还捏在她手里,一定不敢乱来,所以也放下戒心喝了杯茶。 其实她刚才就想喝了,许是话说的太多了,导致她有些口干舌燥,于是端起了茶喝了大半杯,或许是宫里的茶太香甜了,二夫人忍不住又添了一杯。 “给三小姐跟四小姐上牛乳茶,要冰镇过的。”夏贵妃吩咐。 “是。” 很快宫女又端上来了牛乳茶,里面加了新鲜的花瓣,夏三小姐和夏四小姐根本就无心喝茶,两人一左一右的围着夏贵妃:“皇上什么时候能来?” “皇上是不会来后宫探望本宫的。”夏贵妃话还没说完,两人就变了脸色,倒是二夫人开明说了两人几句:“此事,回去之后和你爹爹商量,先别急。” 夏三小姐哼哼,坐在了二夫人身侧:“怎么不着急,惦记的不止咱们,肯定还有其他家族小姐。” “怕什么,父亲是丞相,谁敢和你争。”夏贵妃安慰的道:“姚家没有合适的女儿入宫,父亲不松口,谁敢入宫?” 这话说的夏三小姐很满意,伸手不知不觉的端起茶喝了起来,一旁的夏四小姐也不甘示弱:“我也要入宫,三姐姐你不许和我抢。” 夏三小姐压根就没把夏四小姐放在眼里,两人争执几句,二夫人冷着脸训斥,两人这才不说话了,夏贵妃抬手端起一杯茶递给夏四小姐:“四妹妹别生气,都是自家姐妹,喝口茶消消气。” 夏四小姐哼了哼接过茶,在夏贵妃的劝说下喝了两口。 这时殿外宫女禀报,夏丞相来了,夏贵妃慢条斯理的站起身,目不转睛的盯着进门的男子,浑身儒雅气质,不怒自威,他进门之后第一眼看的就是夏三小姐和夏四小姐,确认两人无误之后才悄悄松了口气。 这一幕被夏贵妃看在眼底,心凉了大半截。 夏三小姐和夏四小姐迫不及待的围着夏丞相,开始喋喋不休念叨起来,说明意图后,夏丞相直接拒绝:“一入宫门深似海,你们两个性子单纯并不适合入宫……” 第227章 路见不平4 夏丞相话落,夏贵妃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当年她入宫时比夏三小姐还小一岁呢,正是天真烂漫的年纪。 入宫后好几次被人陷害差点死了,夏丞相也只是一句,在后宫需要历练方可成大器。 于是夏贵妃一路摸爬滚打才走到了今天这个位置。 她以为夏丞相是亲情淡薄,只是对她严苛。 但眼前的事实却又告诉她,夏丞相不喜的那个人只有自己。 多么讽刺! 夏贵妃敛去眉间狠厉,面上不显分毫,依旧是那副明艳动人清冷孤傲美人的模样,笑劝:”父亲所言极是,本宫是过来人,深知后宫不易,选秀也是一茬一茬的,就算是皇后心里憋着气也要装作大度。” 夏贵妃抬手倒了杯茶递到了夏丞相眼前。 “父亲您消消气,两位妹妹年纪还小,可慢慢教导。” 夏丞相狐疑的看着夏贵妃,接过茶却并没有喝,而是放在一旁。 “父亲,是女儿错了,不该怂恿两位妹妹入宫,女儿只是觉得萧景珩是个不错的人。” 听见夏贵妃的解释,夏丞相也没有放松警惕,而是说:“你派人给我送信,信中内容可是真的?”筆趣庫 夏贵妃点了点头,忽然腿一软跪在了夏丞相跟前:“求父亲善待我母亲和弟弟。” “孽障!这叫什么话,我何时亏待过他们?”夏丞相的情绪忽然变得有些暴躁,他最恨的就是旁人提及他那段不光彩的过去。 无异于在他的心口上戳了一刀。 “贵妃,你也太不懂事了,怎么能随随便便污蔑你父亲呢。”二夫人趁机说:“这些年你母亲一直都是相府大夫人,这还不够?” 听着对方一唱一和,夏贵妃又端起那杯茶,垂头:“是本宫的错,本宫不该……不该质疑父亲,还请父亲消消气。” 夏贵妃还不忘给夏三小姐使了个眼色,许 是刚才铺垫到位,夏三小姐想到要嫁萧景珩还需要夏贵妃帮忙,于是也劝夏丞相:“大姐姐有口无心,父亲您就原谅她吧。” 一旁的夏四小姐也不甘示弱点点头:“是啊父亲,大姐姐一直都很敬重您的。” 在两个女儿的劝说下,夏丞相的注意力被转移了,接过了那杯茶喝了两口又放下,不悦的对着夏贵妃说:“起来吧。” “是。” 几人又闲聊了一会,夏丞相拗不过夏三小姐的撒娇,加上二夫人从中劝:“萧景珩是个人中龙凤,有勇有谋,凭借夏家现在的势力再培养一位贵妃……” 话音未落,二夫人忽然紧紧捂着心口后退两步,脸色惨白呕出大口浓血来,一个趔趄倒在地上手指着夏贵妃:“毒……你给我下毒!” “啊!” 夏三小姐跟夏四小姐也紧捂着小腹,倒在地上打滚儿,疼的七窍流血。 夏丞相见状猛的要去掐夏贵妃的脖子,却被她躲闪开,没一会夏丞相也犯了毒,倒地不起。 “你……这么做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快把解药交出来。” 夏丞相强忍着腹部疼,怒喝。 此时的夏贵妃又怎么会听他的,缓缓坐在了塌上,胳膊肘搭在了桌子上,自顾自的倒了杯茶递到唇边喝了一大口。 “你疯了!”夏丞相瞪大眼。 “本宫这个贵妃就是个笑话,早晚都是要死的,只是想多几个人陪伴本宫而已。” 夏贵妃居高临下鄙夷的看着夏丞相:“是你耽误了母亲这么多年,害她受尽苦楚,今日,你也该还债了。” 夏丞相被气的一股子怒火涌上心头,正要发力,又呕出大口血来,身子摇摇欲坠,目光死死的瞪着夏贵妃:“我死了,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夏家的荣华富贵,根本没有人能够守的住。”筆趣庫 她但笑不语。 二夫人紧紧捂着脖 子,还不忘朝着夏贵妃爬了过来,却被夏贵妃一脚踢开:“你只是个卑微不入流的贱妾,今日,本宫要你们一一替本宫陪葬,至于夏家,你们就放心吧,只能你们咽了气,夏家自然会有人入朝为官,世袭三代。” 话落,夏丞相忽然回过味了:“你和萧景珩做了交易!” “是!”夏贵妃一点也不避讳的点了点头。 “愚蠢,萧景珩这是在利用你!乖女儿,快把解药给为父,为父保证一定会想法子带你离开皇宫,不就是三百万两银子么,为父给!”筆趣庫 夏丞相只觉得浑身疼痛难忍,死亡在朝着他逐步逼近,夏贵妃已经没了兴致再听下去了。 临死前能将这帮人一块拽入地狱,她死而无憾! 她眼睁睁的看着二夫人断了气,夏三小姐和夏四小姐哭成泪人儿,不一会儿也没了气,就剩下夏丞相还在苦苦挣扎。 “你好狠!”夏丞相还要大骂,却突然没了力气,脑袋垂下,咽了气。 夏贵妃神色不躲不闪,也曾慌张,提笔写了封认罪书,背负了一切罪行。 忽然她察觉了眼前有些模糊,意识被剥离,隐约能闻到淡淡的梨花香。 “夏贵妃?”楚昀宁喊,人在她怀中已经没了意识。 楚昀宁看着这一幕,唏嘘不已,又从腰间掏出一枚解药塞入夏贵妃唇中,转头对着碧秀说:“吩咐下去,夏贵妃薨。” “是。” 当夜夏贵妃的棺椁就被抬出宫,一并抬出宫的还有夏丞相,跟二夫人以及她的两个女儿。 消息传到长阳侯府时,夏芙蓉整个人都傻了:“这怎么可能呢,她疯了不成,居然敢弑父!” 夏芙蓉气的破口大骂,还不忘骂起二夫人愚蠢,怎么会轻易上了夏贵妃的当。 一夕之间父母没了,夏芙蓉痛不欲生,眼泪都快哭干了,她所有的倚靠都没了。 第228章 路见不平5 “为什么帮她?” 萧景珩看着她给夏贵妃喂了一粒解药,有些纳闷,但还是吩咐人按照楚昀宁的吩咐将人抬入了马车内。 “起初是打抱不平,心有不忍,总觉得要死也得把仇报完了再死。”楚昀宁毫不遮掩对夏贵妃的欣赏,同时也很同情她的无奈,为了夏夫人和弟弟一而再的隐忍求全。 “后宫诸多妃子中,我最欣赏的就是夏贵妃了,其次就是她长得太美了。” 美的东西谁不喜欢看,所以给楚昀宁的第一印象就是怜惜。 萧景珩含笑望着她,顺着话继续往下问:“再后来呢?” “再后来就听说现在的长阳侯夫人抢走了原本属于夏贵妃的姻缘,又偶然得知长阳侯手中握着五万兵马,皇上若是能拉拢长阳侯效忠,必定如虎添翼!” 楚昀宁是想和夏贵妃交易的,给夏贵妃一条活路,劝说夏丞相辞官。 夏贵妃是个聪明人,知道要替自己谋取最大化利益,楚昀宁根本没有理由驳回她。 夏丞相和二夫人,以及夏三小姐,夏四小姐的死由京兆尹跟仵作来验证过,没有任何打斗痕迹,全都是服用剧毒而死,再加上夏贵妃的亲笔认罪书,直接撇清了习萧景珩的怀疑。 萧景珩恍然:“昨儿你去长阳侯府,也是为了这个?” “当然!”楚昀宁去找长阳侯,又担心会被拒绝,万一长阳侯早就没了那个心思呢? 所以,楚昀宁借口要了一百万两银子,没想到长阳侯会毫不犹豫的拿出来。 再加上这些年夏芙蓉不得宠,足以证明长阳侯对夏贵妃是有情义的。 既是这样,楚昀宁打算各归各位,给足夏贵妃自由! “吩咐下去,让夏丞相府举办的丧事隆重些,让文武百官全都去吊唁。” 萧景珩没再问后续,直接对着莫公公吩咐:“晚些时候朕也会去吊唁。” “是,奴才这就去办。” 丞相府的白色灯笼挂起,夏夫人撑着病体来举办丧事,明明是死了丈夫,可奇怪的是她脸上居然 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悲伤,整个人都麻木了,穿着件白色麻衣跪在蒲团上,时不时的咳嗽两声。 “夏贵妃可真是心狠手辣,居然会毒死自己的父亲,简直大逆不道!” “这恩怨都十几年了,二夫人张狂,把持相府多年,平时宴会都是二夫人出席,我倒是觉得夏贵妃有魄力,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带着人一块入地狱,反正前皇帝已经死了,夏贵妃的下场也不过一个死字。” 从前夏丞相的门生和同僚纷纷来府上吊唁,许多人犹如没了主心骨似的痛哭流涕。 还有人冷哼:“夏丞相这一死,倒是成全了某些人,直接将夏丞相的势力分化了。” “嘘!” 那人还不怕死的多说了几句,也没人敢阻挠,这时长阳侯带着夏芙蓉来吊唁。 夏芙蓉看见了四个棺椁,怒火中烧忍不住娇嚷:“凭什么把夏清漪的棺椁也摆上,她大逆不道,违背天伦,这样的人就该死!” 说着夏芙蓉让下人去拆掉夏清漪的棺椁,夏夫人这才有了动静,就着丫鬟的手起身,冷着脸:“你敢!”筆趣庫 “哼!”夏芙蓉冷笑,这些年夏夫人软弱可欺,她早就习惯了对夏夫人不敬,这会儿因为刚失去了双亲,所以她的怒火根本挡不住,对着夏夫人就开始辱骂起来:“都是你教养的好女儿,做出这样恶毒的事,你怎么不跟着一块去死!三妹妹四妹妹才十几岁,怎么下得去手!” 夏夫人被气的连连咳嗽。 “我今日就要替我爹爹和娘亲讨要个公道!”夏芙蓉对着侍卫吩咐:“把这个棺椁给我拆了,她不配享受夏家的香火! 我要将她挫骨扬灰!” “够了!” 长阳侯一把拽住了夏芙蓉,面色一沉:“今日是夏家大丧,你不要再胡闹了。” “我胡闹?”夏芙蓉的情绪早就崩溃了,不管不顾的扯着嗓子大吼:“明明就是夏清漪这个贱人杀了我父母,我替父母报仇又有什么错,人都死了,你居然还帮着贱人说话!” 长阳侯对着夏芙蓉一忍再忍,压着声:“有什么话能丧事之后再说也不迟,你这般大闹灵堂,只会让夏家丢脸,夏贵妃的丧事是宫里的旨意。”x. 提到这,夏芙蓉的怒火才消了一些,一把捉住了长阳侯:“那我要你答应我,等丧事之后,不许让夏清漪葬入夏家祖坟,要将她挫骨扬灰!” 听到这个无理的要求,长阳侯的脸色紧绷着,身后一同而来的长阳侯老夫人就不高兴了:“夏芙蓉,你非要让长阳侯府也卷入是非之中是不是?” 新皇帝刚刚登基,哪个官员不是夹紧尾巴做人,生怕被皇上抓住把柄。 夏芙蓉倒好,居然让儿子跟皇上作对,长阳侯老夫人肯定不干。 “母亲,怎么连您也不谅解我?”夏芙蓉气的浑身发抖,若是父亲还活着,谁敢这么跟自己说话? “你已经出嫁就是长阳侯府的人,今日这是夏家准备的丧事,你不该过问。”夏夫人语气淡淡,看着夏芙蓉的脸色隐隐有几分挑衅的意味:“如今我才是夏家当家做主的人,我要让谁入了夏家祖坟,谁就能入,我若不许,一个妾侍罢了,她又有什么资格入夏家祖坟?” “你!”夏芙蓉被气的红了眼睛,恨不得要找夏夫人拼命。 夏夫人又说:“老夫人,夏芙蓉嫁过去十几年也没有子嗣,按理这话我不该提及的,但今日你们也看见了一个庶女的气魄,为了你们长阳侯府的嫡系着想,我作为夏芙蓉的嫡母建议你们重娶正室,让夏芙蓉退居让位。” 话落,夏芙蓉整个人就炸毛了,她就像不认识夏夫人似的,怎么也不敢相信这番话居然是从夏夫人嘴里说出来的。 “我身体不好,想要个女儿在膝下尽孝,还请老夫人成全。”夏夫人几句话就将夏芙蓉至于尴尬的地步。 长阳侯老夫人早就有这个心思了,只是之前顾念着夏丞相在朝中地位,一直隐忍着。 现在既然夏夫人以孝顺相要挟,长阳侯府人只好顺着台阶下。 第229章 路见不平6 长阳侯老夫人对着儿子使了个眼色:“夏夫人突然失去丈夫和女儿……” “母亲!”夏芙蓉慌了,急忙打断了婆母的话:“当年我是被人灌下一碗绝子汤才会一直没有身孕,这些年我一直都在调理身体,又喝了多少苦药,您不能这么无情无义让夫君休了我。” 原本长阳侯老夫人本不想把这件事闹大,可今儿夏芙蓉是被刺激狠了,非要瞎嚷嚷,让大家都知道,让长阳侯府都下不来台面。 夏芙蓉现在代表的也是长阳侯府的颜面,她这么闹腾,只会让侯府也跟着丢脸。 “母亲,此事容后再议。”长阳侯暂时心思并不在这个上,他心情十分凝重,宛若有刀子再狠狠地扎他的心,痛的快要不能在呼吸了。 长阳侯转过头安慰起夏夫人:“夫人节哀。” “侯爷,这里躺着的是我的父母双亲还有两个妹妹,你怎么能劝起这个毒妇呢?”夏芙蓉简直要被逼疯了,她一夜之间失去了至亲,说不定夏夫人也掺和进去了,为什么侯爷不帮自己严惩凶手呢。 长阳侯老夫人已经没了耐心:“夏芙蓉,你够了!” 望着婆母和丈夫冰冷的眼神,夏芙蓉动了动唇,理智恢复了三分,到底是不敢再乱说话了。 夏夫人却又说:“芙蓉是我相府庶出,她这般没礼数,都怪我没教导好,老夫人开明,我心里却过意不去。” 原本夏芙蓉的怒火已经强制压下去了,却没想到夏夫人又在这挑火,夏芙蓉彻底爆发:“你怎么如此恶毒,你女儿害的我不能生育,你不仅没有愧疚之心,还在这里大言不惭劝我婆母休了我,你枉为人母!” 夏夫人身子摇摇欲坠,惨白着脸手直指着夏芙蓉:“你!” “芙蓉!”长阳侯不悦蹙眉:“莫要再说了。” “我为何不能再提,当年若不是夏清漪主动要求入宫,享受了十几年的荣华富贵,如今死了,还要我背负黑锅,这又是什么道理?” 夏芙蓉这一刻彻底爆发了,凭什么她受了委屈就要忍着,她偏要让所有人 都知道夏清漪是什么样子的人。 “我虽为庶女,却是父亲最疼爱的女儿,凭借我的身份和家世,嫁给侯府根本不算高攀,这些年我受了多少白眼和怨气,如今父母双亲被害死,却都不能发泄,还要被连累休弃, 大家说说这又是什么道理?”夏芙蓉冷笑:“说不定哪一天我也染了重疾死了呢,正好如了某些人的意!” 在场的人相互交头接耳,议论纷纷,长阳侯老夫人见状,脸色火辣辣,紧提着口气。 “夫人!”丫鬟一声猛呵,夏夫人猛的吐出口血,倒在丫鬟怀中,气若游丝:“还敢胡说八道,当年是你诓骗了清漪 ……” “是夏清漪自己不知羞贪恋荣华富贵才要入宫侍奉前皇上,与我何干?”夏芙蓉急忙打断了夏夫人的话,眼神有些心虚躲闪。筆趣庫 “是么?” 门外忽然传来了清冷的声音,楚昀宁一袭浅绯色长裙,单手束在后腰处,款款而来,她的打扮十分简单,鬓间只有一顶小巧的玉冠束住,纤细的腰肢上一根白色玉带,下垂两个香囊。 妖而不艳的容颜未染粉黛,闲庭信步地走到了大厅,她一来,四周都安静了。 “楚尚宫?”夏芙蓉看着楚昀宁,下意识地皱眉,总觉得那天她来长阳侯府有些巧合。 没多久夏清漪就投毒弄死了夏丞相,夏芙蓉隐约觉得这件事有些蹊跷,但没有线索,能把这件事串联起来,加上楚昀宁身份特殊,夏芙蓉不敢给坏脸色瞧。 楚昀宁先是上了三炷香,侧目看了眼夏芙蓉:“我初入西海没多久,从前和夏贵妃也从未接触过,但身为女子,我想替夏贵妃澄清一点。” “夏贵妃并不是主动要投毒,而是二夫人借着探亲的名义入宫劝说夏贵妃追随西海侯而去,保全清白名声,并以夏夫人和夏小公子性命要挟,夏贵妃是被逼无奈之下才出此下策,要和二夫人等人同归于尽,至于夏丞相么……夏丞相看见爱妻女逝去,悲愤之下追随而去。” “你胡说八道!你一定是收了夏清漪的好处 ,才会帮着她说话,明明就是夏清漪害死我爹爹。”夏芙蓉第一个不相信夏丞相会追随二夫人去死。 爹爹虽然宠爱娘,还不至于到了生死相随的地步。 楚昀宁挑眉:“后宫人证物证都在,京兆尹和仵作都可以作证,夏丞相身上毫无损伤,死的时候也很平静,我的确是收了夏贵妃的银子,按约定,可以给夏贵妃自由之身,是夏家容不下夏贵妃进宫相逼,夏贵妃是最后一个死的,由此可见,夏贵妃是赔罪而死,并不是大逆不道。” 这么一解释大家才恍然。 “夏贵妃温婉贤良,怎么可能会毒杀父亲呢,谁不知这些年夏夫人过的什么日子。” “夏丞相当初就是靠着夏夫人的帮衬才有今日,抛弃了糟糠之妻,扶持一个妾侍,死了也活该。” 一部分人本就对夏丞相的霸道不满,现在人已经不在了,所以也没必要再顾忌什么了。 “夏贵妃可真是不容易啊……” 夏芙蓉见局势扭转,又气又急:“楚尚宫,你撒谎!” 楚昀宁不紧不慢的拿出了夏清漪的罪书,幸好上面写得模糊,只说愧对列祖列宗,愧作夏家儿女,却并未提及亲手毒害夏丞相这件事。 经过楚昀宁这么一解释,大家就很有代入感的认为就是这么回事儿。 “侯夫人,夏贵妃若是不想活,我又何必收她银两?这不是自相矛盾么。” “你!”夏芙蓉语噎,楚昀宁的确是上门要过钱,这件事侯府许多人都可以作证。 她没法辩解。 楚昀宁一把扶住了夏夫人安慰:“夏夫人,节哀。” “楚尚宫……”夏夫人情绪有些激动,楚昀宁立即又说:“皇上念及夏丞相痴心一片甚是感动,决定册丞相之子夏连舟为孝感侯爷,世袭三代。” 夏夫人闻言激动不已,跪在地上朝着皇城的方向磕头,楚昀宁将她扶起:“您可要好好保重身子啊。” 一旁的夏芙蓉已经被气的差点呕出血了,父母双亲死了,两个妹妹死了,结果却便宜了夏连舟得了个世袭三代的侯爷爵位? 第230章 路见不平7 夏芙蓉简直要快被气死了,她不仅什么都没得到,反而还让二夫人背负了恶毒名声。 一个妾入宫去逼嫡长女去死,这叫什么事儿? “你……楚尚宫,你不能这样颠倒黑白。”夏芙蓉一把握住了长阳侯的胳膊:“侯爷,您说句话呀,我娘没有那个胆子敢入宫逼夏清漪的。” “为了丞相府的名声有什么不敢的?”楚昀宁语气淡淡,一副懒得和你辩解的架势,又说:“此事尘埃落定,诸位可不要欺负夏夫人孤儿寡母的,皇上绝不会轻饶的。” 楚昀宁意味深长的看了眼长阳侯,折身离开,夏芙蓉却要追出去要个说法,长阳侯老夫人一把拽住了夏芙蓉:“你疯了,那可是楚尚宫!” 皇上跟前的红人,谁敢得罪? 夏芙蓉险些破口大骂的话又咽了回去,紧咬着牙看着楚昀宁的背影越走越远。 经过刚才楚昀宁这么一说,所有人都认定夏丞相是个痴情种子,为了二夫人居然自戕了。 而相府二夫人更是胆大包天,竟逼死嫡长女,这一处又一处的大戏让在场的人险些吃惊掉了下巴,相府的丧事办得很急促。 来吊唁的人陆陆续续的离开了。 长阳侯老夫人带着儿子儿媳离开相府,刚回到家,长阳侯老夫人就冷着张脸极度不悦:“跪下!” 这一声吼吓得夏芙蓉腿软跪在地上,脸上却依旧是不服气。 “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害死了长阳侯府!”长阳侯老夫人一看见楚昀宁来,不知为何心都突突,也不是对方长得吓人又或是气势逼人。 就单听见这个名字,她眼皮就止不住的跳。 “母亲,我到底错在了何处?”夏芙蓉气哭了,父母没了,丈夫不理解,现在父母又背负着被天下人嗤笑的名声,一个忘恩负义的痴情丞相,一个是胆大包天恶毒妾侍。 这让她以后还怎么有脸继续在京城待下去? “那位楚尚宫的话错漏百出,我娘若是入宫逼夏清漪,又怎么会带两妹妹去,而且,我娘和两个二妹妹身上没有打斗过的痕迹,那又是如何喝下毒药的?”夏芙蓉刚才是没想明白,这一路她 绞尽脑汁才找到了破绽。 “说明我娘是被人骗入宫的,而且夏清漪早就准备好了毒药,趁着我娘和两个妹妹毫无防备之际引诱她们喝下!” 夏芙蓉敢肯定,一定是夏清漪为了保全夏夫人和夏连舟两个人,才会一不做二不休铲除两人,私底下和萧景珩达成了某种协议。 一定是这样的! 长阳侯老夫人恨不得堵住了夏芙蓉的嘴:“你够了!” 就在此时丫鬟禀报京兆尹来了,于是长阳侯老夫人立即示意丫鬟扶起夏芙蓉。 不一会京兆尹手捧着个锦盒来,先是慰问了一下长阳侯老夫人,紧接着又说:“这是宫里现场发现的一些首饰,应该是二夫人的,本官是来物归原主的。” 里面是枚极品的绿翠玉佩,质地通透,水色极好,一看就价值不菲。 “这的确是我娘的玉佩。”夏芙蓉一眼就认出来了,这玉佩还是夏丞相意外得到,特意送给二夫人开心的。 这世上也找不出第二枚一样的了。 夏芙蓉伸手去拿玉佩,却又发现玉佩上还沾染了血迹,于是拿帕子擦了擦。 “京兆尹是特意来送还玉佩的?”长阳侯老夫人问。 京兆尹摇摇头:“非也,我是来找侯爷了解其他案子,正好顺路送一趟,这么好的玉佩就留给侯夫人做个念想。” “原来如此。” 紧接着夏芙蓉猛地想起来京兆尹就是现场勘查的人,立即追问:“大人,我有个问题不知能不能问?” “芙蓉!”长阳侯老夫人立即打断了夏芙蓉,语气警告,夏芙蓉却当做没听见似的又说;“敢问大人,我娘和两个妹妹身上可有挣扎过的痕迹?” 京兆尹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仵作跟太医已经检查过了,二夫人跟两位夏小姐的手腕上有明显的勒痕,应该是被人灌入毒药,这毒药又是粉末,沾上了二夫人的衣襟些许,若猜得不错,这毒药应该是二夫人带入宫的。” “这怎么可能呢?”夏芙蓉忽然觉得天都塌陷了,她明明听说,这几个人都没有受伤的,怎么又受伤了? “够了!”长阳侯老夫人打断了夏芙蓉的话,转 过头对着丫鬟吩咐;“带夫人下去休息。” 两个丫鬟来拽夏芙蓉,可夏芙蓉已经执拗了,想要弄清楚父母死的真正原因。 “侯夫人,实不相瞒,的的确确是二夫人主动要入宫觐见 贵妃的,贵妃只前一天派人给家中送信要凑一凑银子。”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夏芙蓉的心意一点点地凉了,懊恼娘怎么会这么沉不住气。 夏清漪身份尴尬,根本没有活路,又何必入宫逼死她呢。 京兆尹又说:“据小宫女们说二夫人的本意是要夏贵妃两日后再死的,后来也不知说了什么,起了争执,夏贵妃喊了人,再小半个时辰后夏丞相才匆匆赶来……” 夏芙蓉的小脸一寸寸地白了。 长阳侯老夫人深吸口气:“大人既然在,就不妨做个见证 吧,夏芙蓉多年无子,又屡次顶撞长辈,今日念在她多年侍奉的份上,我长阳侯府要与夏芙蓉和离。” “母亲!”夏芙蓉慌了,跪在了长阳侯老夫人膝下磕头,当年被迫无奈换亲,也是夏丞相所逼,长阳侯老夫人根本就不喜欢这个庶女。 心眼小,不肯给长阳侯纳妾,但凡哪个丫鬟对长阳侯走近了,没过几天那人必死无疑。 一次两次是偶然,时间长了,长阳侯老夫人心里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夏芙蓉转过头又去求长阳侯:“夫君,是我错了,我不该心存侥幸,我只是被冲昏了头脑,不是有意要顶撞母亲的,待此事之后,我愿意为夫君纳妾。” 长阳侯神色复杂的看了眼夏芙蓉,对这个女人丝毫没有任何感情。 于是转过头对京兆尹说:“见笑了,咱们去书房聊吧。” 京兆尹连连点头,迫不及待的离开了。 身后夏芙蓉扯破了嗓子喊,长阳侯也没回头看一眼,倒是长阳侯老夫人语重心长的戳破了些往事,又说:“今日你千不该万不该顶撞你母亲,如今你这样的名声,岂不是连累侯府? 侯府没有休妻,已经是网开一面,你莫要闹的人尽皆知,最后没脸!” 长阳侯老夫人绝对不允许有这么个儿媳妇在府上,传扬出去,侯府以后怎么做人? 第231章 路见不平8 夏芙蓉极度不甘心地看着长阳侯老夫人,忽然直接撕破脸:“从我嫁进门那天起,母亲就从未瞧得起我,任凭我怎么对您,您始终都是冷肠子…… “夏芙蓉,纵然你是相府千金,可你只是个庶出,又是二夫人那样的人养大的,若不是你落水毁了名声,我又怎么会让你嫁入侯府?” 长阳侯老夫人憋屈极了,对着夏芙蓉大喊:“这些年你手里有多少条人命,你会不知?” 夏芙蓉眸孔一缩。 “三年前玉儿投靠侯府,却在国公夫人的宴会上被人捡了贴身之物,是谁将此事传扬出去的,玉儿不堪被打击,跳了井,此事你敢说与你无关?” “我……”夏芙蓉愣了,她以为自己做得很隐秘,却没有想到竟然被长阳侯老夫人洞悉。 “夏芙蓉,你是如何丢失名声的,大家心知肚明,不必我再提醒吧?”长阳侯老夫人十分看不上这种耍心机手段的女人。 身为望族家千金,必要时的确可以有手段,但前提是明哲保身,既算计了旁人得到了目的,又能让自己全身而退,不沾染分毫。 尤其是大家族中,一切都是名声要紧。 “你处处和夏清漪相争,说实话,无论真相如何,我倒是敬佩夏清漪三分敢作敢为!” 要护住家人,只能被迫做些事,换做是长阳侯老夫人,一定也会跟夏清漪一样的做法。 “母亲?”夏芙蓉停住了哭泣,不甘心地看着对方:“就因为她是嫡长女,所以我处处不如她?” 长阳侯老夫人摇头:“夏清漪承宠多年,若不是顾忌着夏夫人和夏连舟,早就对二夫人动手,如今也不过是无奈之举,如此仁孝,怎么不叫人敬佩?” 她年轻时候也受过妾侍的气,所以非常能体会夏夫人的气。 一个妾侍敢如此张狂,身为嫡长女,杀了就杀了,根本不值一提。 她更看不上眼的还是夏丞相,明明依靠着夏夫人一家子扶持发达了,结果转头就容忍妾侍在正室面前耀武扬威这么多年。 夏芙蓉抹了抹眼泪,撑着身站起来:“这些年 我对你们母子两个尽心尽力照顾,连块石头也该捂热乎了,你们却处处嫌弃我庶女身份,罢了,既然勉强,我就不多留了。” 这些年她深知长阳侯的心里没有自己,强扭的瓜不甜,她也死心了。 于是夏芙蓉很痛快地收下了和离书,临走前又说:“这些年我在侯府花销了不少钱,笔笔都有账目,既然你们不仁不义,我又何必客气,还请老夫人归还。” 听见这话,长阳侯老夫人强忍着口怒火,立即找来了管家:“去,即刻从账面上支出三十万两给夏二小姐。” 管家一愣,不敢多问立即点点头。 夏芙蓉也很有骨气地扭头就走,长阳侯老夫人被气得心口绞痛,丫鬟立即派人去请太医,长阳侯听说后赶紧去探望,直到确认无碍后才放心。 “等这阵子风波过去,母亲重新给你挑选一个大家闺秀,这夏芙蓉不要也罢。” 长阳侯却摇摇头:“母亲,我志不在此。” “你这又是何苦呢,你们两个有缘无分,如今又是阴阳相隔……”长阳侯老夫人忽然咳嗽起来,长阳侯立即帮着顺了顺气,脑海里却划过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筆趣庫 想起了楚昀宁给的那瓶药。 “此事暂且不提也罢了。”长阳侯老夫人服了药之后又睡下。 安抚好了老夫人之后,长阳侯迫不及待地想要验证,这时侍卫送来一封信,他拆开看了眼,简短的几个字西柳胡同巷子。 “有没有看清是谁送来的?” 侍卫摇头。 长阳侯犹豫了下,决定还是要去一探究竟,于是他孤身一人上了马,东拐西拐走了好几圈确定身后没有人跟着才去了书信上的地址。 是间很小的别苑,推开院子的门,廊下葡萄架下塌上睡着个身影,女子容颜娇媚,肤如凝脂,就这么闭着眼仿佛睡着了似的。 长阳侯看见那人,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四周无其他人,只有她一人静静地躺在那,闭着眼,眉心微蹙,像是在想什么不开心的事。 长阳侯走了过去,喊了两声没什么动静,于是又想起 了楚昀宁给的药,斟酌再三给一点点喂了下去。 莫约半柱香后,榻上的人悠悠然睁开了眼睛,轻轻眨动眼眸,视线渐渐聚集。 四目相对。 夏清漪揉了揉脑袋,几乎不敢相信眼前所看见的一切,许久之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怎么会在这?” 长阳侯紧紧地攥着拳头,努力压抑着激动,这是时隔十多年两个人再次相遇,他压低了声音:“我也不清楚,几天前楚尚宫给我了一瓶药,一个时辰前又有人给了我这个地址,竟没想到你会在这架子下……” 他激动得不知说什么才好。 夏清漪迟疑片刻,又问:“那我父亲和二夫人,还有三妹妹,四妹妹又如何?” 长阳侯立即把这两天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夏清漪紧提着的心猛然松开了。 “是楚尚宫帮了我。” 很意外,夏清漪不敢想象有生之年还能活着离开皇宫,她激动地哭了。 “清漪。”长阳侯再也按捺不住喜悦,将人揽入怀中:“离府前我已经跟夏芙蓉和离了,这些年我从未碰过她一次,老天爷待我不薄,让我们重叙前缘,我定会珍重待你。” 夏清漪还有点懵,一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冷不防被人这样圈入怀中,她忍不住哭了,像个孩子似的无助。 “过去的事什么都不要再提了,我会想法子给你安排个新的身份。” 长阳侯在脑海里甚至已经想好了要怎么弥补夏清漪。 “嗯。” 两人本就是一对有情人,差点就成了夫妻,苦苦熬了多年终于重逢,彼此之间有说不完的话,长阳侯又给夏清漪安排了其他院子。 “等我安排好了就来接你,必会给你个风风光光的婚礼,不会委屈你。”长阳侯承诺。 夏清漪闻言娇羞得红了脸。 “等晚些时候我去找夏夫人说一说此事。” “不急。”夏清漪按住了长阳侯:“现在相府正是风口浪尖上,只要让我娘知道我安然无虞就行了。” “好。” 此时此刻长阳侯最感激的人莫过于楚昀宁了,于是他当夜就入宫去拜见萧景珩。 第232章 路见不平9 “皇上,长阳侯来了!”莫公公听着禀告赶紧上前。 长阳侯夜半三更来觐见,萧景珩一点也不意外,将奏折放下,点头:“让他进来。” 不一会长阳侯进来跪在地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萧景珩斜睨了眼地上跪着的人,未叫起,问:“侯爷这么晚入宫,所谓何事?” 长阳侯从怀中掏出一枚兵符,高高举起。 莫公公看呆了,侯爷竟这么快就上缴了兵权? “微臣叩谢皇恩,愿誓死效忠皇上!” 闻言,萧景珩隔空抬手:“ 先起来吧。” “谢皇上。”长阳侯起身,不敢对萧景珩有任何轻视之心,论手段,上首这位能文能武,收买人心这一块,萧景珩是运用到了极致。 “这兵权还是先放在你这吧。”萧景珩并未收缴兵权,这让长阳侯很意外。 折腾一圈卖他这么大个人情,不就是为了他手中五万兵权吗? 萧景珩单手轻轻扣了扣桌子发出动静,等着对方动静。 长阳侯立即说:“皇上既然已经统治了西海,这兵权就是皇上的......” “朕的确是缺兵,不过不是你手中的五万兵马。” 萧景珩含笑站起身走到长阳侯身边:“西海的权势四分五裂,朕要的是聚拢!” 长阳侯羞愧垂眸。 “昔日姚家军统治二十万兵马时,打开城门,一兵未出,直接让人进城。”萧景珩现在的心头刺就是找人替掉姚元和姚青周两个窝囊废! 长阳侯情绪 有些激动,这两个人他也看不惯。 “皇上打算如何?” 萧景珩给足了姚家颜面,距离和西海侯夫人谈判已经过去四天了。 依旧毫无消息。 所以,萧景珩不打算等着了。 “朕要你接管姚家军手中兵权!” 长阳侯骤然一愣,没想到萧景珩第一个任务居然是这个,简直有点受宠若惊。 “西部城门必须有个信得过的人守着,否则朕不放心。” 如果再有人来侵犯,姚家还会放人进来,岂不是给无数百姓造成不可磨灭的伤害。 “皇上,姚家两将军不一定会听微臣的,而且微臣只有五万兵马,姚家可是有足足三十万。” 长阳侯也没去过西部,不了解那里什么情况,不敢贸然答应。 萧景珩递给他一纸地图:“ 这是西部防御地图,另外,朕资你一千五百万白银,朕要你不费一兵一卒拿下姚家两位将军。” 长阳侯手握着地图,眼皮跳了跳,不费一兵一卒哪能这么容易。 “微臣......”长阳侯犹豫半天不敢应,万一没做到,岂不是会连累家人? 萧景珩看穿他的心思:“无论你成功与否,朕不会牵连无辜。” 他转身重新坐在龙椅上,又提醒了句:“姚家两位将军怕柳絮。” “柳絮?”长阳侯一头雾水。 莫公公压低了声音在长阳侯耳边提醒:“姚家两位将军中了毒,闻不得柳絮,一旦沾上必死无疑!” 长阳侯恍然立即跪在地上:“微臣领 旨,必不会让皇上失望。” “侯爷,朕等你凯旋好消息。” 目送了长阳侯离开,萧景珩叹了口气,一旁的鱼儿打了个哈欠,忽然开口:“西海侯夫人亲笔所写的书信墨汁加了剧毒,只要拆开信封,必定会中招。” 这主意是楚昀宁想到的,要么说服了姚家两位将军上缴十五万兵权,姚家和十六皇子都相安无事。 再要么,黑吃黑,合理弄死姚家父子俩,收回三十万兵权。 可惜,姚家不识相,不肯交兵权。 鱼儿困倦的揉了揉眼睛:“ 幸亏宁姐姐信不过西海侯夫人提前备了这招,否则,这事儿还真棘手。” 萧景珩刚打完仗,也需要休养身心,也不想起内讧,和姚家军对上。 所以,也不怪宁姐姐耍手段,鱼儿暗想。 姚家军太窝囊了,鱼儿看着都来气,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听着鱼儿夸赞楚昀宁,萧景珩嘴角上扬,莫名跟着心情都好起来了。 次日 楚昀宁听碧秀说起昨儿半夜长阳侯来了一趟。 她一点也不意外,紧接着又听说天不亮西海侯夫人派了宫女在殿外等候。筆趣庫 自谈判到今天是第五天了,还没有任何消息。 楚昀宁摆摆手:“让宫女回去吧,暂时不见。” 她相信萧景珩肯定是有法子对付姚家军,打算晾一晾对方。 碧秀去传话不一会儿又回来了:“小姐,人没走说是侯夫人今日必须要见着您,否则就打死她。” 闻言,楚昀宁被气笑了。 第233章 再遇梦境1 楚昀宁犹豫了片刻后才让人进来,小宫女进门就冲着的她磕头,砰砰作响,没一会白皙的额头就一团青紫。 “楚尚宫,皇后娘娘……不,是侯夫人要见见您,求求您开开恩,见见侯夫人吧。” 一边说一边磕头,大有一副你不答应我就一直磕下去的架势。 楚昀宁冲着碧秀使了个眼色,碧秀立即会意扶起了她;“ 你回去吧,半个时辰后让侯夫人来一趟。” “是。”小宫女笑逐颜开,忙不迭的回去报信儿。 人一走,碧秀看着地毯上隐隐的沁红色,眉心紧皱,立即抬手让人清理。 莫约半个时辰后西海侯夫人穿着件简单的布裙款款而来,身提口气:“楚尚宫,你不能出尔反尔对付姚家。” 听着她压抑的怒火,楚昀宁不禁冷笑:“当初你我之间协议,姚家上缴十五万宾馆,我力保姚家和十六皇子,如今我可是连一兵一卒也没看见,这是哪门子出尔反尔?” “信我已经按照你说的写了,你总得给对方一些考虑的时间。”西海侯夫人气不过,她的确是有拖延的心思,但夏贵妃和夏丞相死后,她就后悔不该耍小心机。 旁人以为是夏贵妃被迫毒杀了二夫人跟两个二妹妹,再被迫以死谢罪,只有西海侯夫人知道,夏贵妃一定是被人逼迫的。 能逼迫夏贵妃这么做的就是眼前人! 年纪不大,竟如此雷利风行,不给人半点喘息的机会。 “侯夫人和姚家既没有契约精神,我又何必遵守游戏规则,不过按照约定,我收了你五百万两银子,你随时都可以离宫。” 楚昀宁语气波澜不惊,自顾自的倒了杯茶润了润嗓子,又听侯夫人说:“那你要怎么样才能按照以前的约定来?” 听闻,楚昀宁忍不住笑了:“侯夫人若是喜欢皇宫,可以多住些日子,没人敢撵走你。” 这话答非所问,却让侯夫人心里有些慌张,她坐在了楚昀宁对面拔高声音又问了一遍:“楚尚宫,大家各退一步,我即刻就派人给父兄写信,尽快劝说他们缴出十五万兵权如何?” 楚昀宁放下茶盏,斜了眼侯夫人,淡淡一笑:“晚了!” 一句话惹毛了侯夫人,她愤怒 的说:“楚尚宫你又何必咄咄逼人呢,我父兄手握三十万兵马,硬碰硬也不见得是姚家吃亏,即便是姚家败了,你们也得不到任何好处,两败俱伤又是何必?” “你既然这么有信心,又何必来找我谈判?”楚昀宁指尖搭在桌子上,低头看了眼葱白的手指染上了凤仙花汁,格外妖娆,这是今儿早上刚刚染上的,她很喜欢,显得手很白。 侯夫人顺着视线看去,道:“楚尚宫喜欢染指甲,我宫中有个宫女手艺极好,我可以让给你。” “多谢侯夫人好意,我只是闲来无事染着玩玩罢了。”楚昀宁收回手。 看着对方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侯夫人强压的怒火险些就控制不住了,她讥诮的问:“我若记得不错,五日前楚尚宫离开凤栖宫后就去找夏清漪了,不久后夏清漪就毒死了夏丞相一家子,给你们铲除了后患,现在人人都觉得夏丞相痴情一片,二夫人恶毒心肠,夏清漪愚孝忠烈……” 话说一半她看向了楚昀宁,见她没有什么反应又说:“夏丞相生前人脉不少,若是大家知晓,人是你逼死的,你觉得会不会引起众怒?” “你在威胁我?”楚昀宁挑眉,眸光划过一抹凌厉,怔怔的盯着对方。 侯夫人以为拿捏住了楚昀宁,于是说:“楚尚宫,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出卖你,我只要姚家平安无事。” 楚昀宁脸上一点恼色都没有,深吸口气,嘴角勾起了讽笑:“从你踏入这门开始,你真的以为你还有机会活着回去?” 话落,侯夫人脸色骤然一变,猛的想起来楚昀宁擅长制毒。 “我若死在你这,你也逃不了干系,我看你怎么堵住天下悠悠之口!” “堵不堵得住不是你该操心的了。”楚昀宁单手撑着下颌,漫不经心的看着对方,眼看着对方的脸色骤然发白,她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 下一秒侯夫人逃难似的离开了,望着侯夫人的背影,楚昀宁脸上的笑意逐渐扩大。 “小姐,您真的对侯夫人下毒了?”碧秀忍不住问。 楚昀宁摇头:“原本是有这个心思,但后来想了想觉得不值,没必要为了一个废后弄脏 了自己的手。” 她对侯夫人最后的利用已经没了,现在的侯夫人对她而言,就是个废物。 是死是活,都无关紧要。 “一个时辰后给侯夫人准备马车,让她尽快离宫。”楚昀宁吩咐。 “是。” 楚昀宁看着后宫妃嫔的名单,以及下方对应的家世,她皱着眉头思索。 “慕容娴妃是个什么样的人?”她问,那天后宫妃嫔人太多了,所以有些记不住了。 碧秀说:“慕容娴妃入宫时才十六岁,如今已经三十多了,膝下有两个公主,都已经嫁人了,一个被和亲,另外一个嫁给了常勇伯,日子过得还算可以。” “娴妃并不得宠,因为一次意外被卷入了宫斗中被禁足了整整十年。” 碧秀压低了声音又说:“而且娴妃私底下和侍卫不清不楚的,之所以册封,是年初娴妃家人立了功,前皇帝破例册封为娴妃,皇上攻城门之后就一直躲在院子里闭门不出,所以,您没见过娴妃。” 楚昀宁恍然,没见过也没收到银子。 她刚要起身外面进来个熟悉的身影,北北冲了进来,仰着头喊娘亲。 好几天不见北北,发现他又长高不少,怀里抱着貂儿:“ 娘亲,鱼儿舅舅带着我去打猎了,西海有好多好多猎物啊。” 身后的鱼儿迈进来,摸了摸鼻子:“我只是勘察地形,宁姐姐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北北,绝对不会让他受半点伤害。” “我信得过你。”楚昀宁给两人倒了茶,又让人去准备点心。 北北一只手拽着楚昀宁的衣袖,神秘兮兮的说:“娘亲,我又梦见了白胡子老爷爷了。” 每当北北提及白胡子老爷爷,楚昀宁都格外警惕,她弯腰蹲下身。 “这次说什么了?” 北北一脸认真:“我梦见有个漂亮的姐姐跟鱼儿舅舅在打架,两个人都受伤了,那个姐姐一脸凶狠的要找鱼儿舅舅报仇。” “为什么报仇?” “鱼儿舅舅杀了她姐姐。” 楚昀宁诧异,又听北北说:“我还看见鱼儿舅舅很伤心的样子,就这么站着让那个漂亮姐姐刺了他一剑。” “那个姐姐是什么身份你知道吗?” 北北点头:“我听鱼儿舅舅喊她慕容三姑娘。” 第234章 再遇梦境2 听见慕容两个字,楚昀宁骤然一愣,下意识抬眸看了眼不远处在吃点心的鱼儿。 一如既往的翩翩少年郎,眉眼精致如画,气质出尘,一双瞳孔单纯无邪。 “娘亲,鱼儿舅舅会不会有危险?”北北一脸担忧,他做完梦之后就迫不及待的来找楚昀宁。 他担心鱼儿舅舅会有不测。 楚昀宁立即安慰北北:“你别担心,娘亲会想法子避开这一切的,这件事你不许告诉鱼儿舅舅好吗?” “嗯。” “真乖。” 楚昀宁原本是打算让慕容娴妃送到皇陵去的,如今她改变了心思。 她给做了几道菜,陪着鱼儿跟北北吃完,两个人吃饱喝足之后,鱼儿手牵着北北离开,临走前楚昀宁交代两个人注意安全,不要单独出门。 “宁姐姐放心,我晓得。” 待两人离开之后,楚昀宁立即让碧秀去打听慕容家:“一定要打听得清清楚楚,尤其是慕容三小姐。” “是。” 她等了半个时辰左右打算去见一见慕容娴妃,找了个宫女引路,走进了一个叫菱水宫的宫殿。 扣响宫门,宫女见她来很吃惊,赶紧回头去看慕容娴妃,不一会走出来个清丽脱俗的妇人,虽已三十多,但保养得不错, 看上去要比真实的年纪年轻几岁,打扮得也很朴素,淡雅的素色长裙,乌黑的秀发上只有一根玉簪固定,见她来,只是盈盈一笑。 “我等楚尚宫足足两日了,早已备好了茶,里面请。” 楚昀宁笑了笑,第一眼对慕容娴妃并不讨厌,她点头往里走,宫殿打扫得一尘不染,干干净净,摆设也很简单,看上去倒不像是妃位住的。 “有些简陋,让你见笑了。”慕容娴妃倒了杯茶,一杯递给了楚昀宁,另外一杯放在自己跟前。 楚昀宁接过,鼻尖嗅了嗅淡淡的茶香味,这并不是新鲜的茶,而是陈茶。 不过她没有挑剔,低着头喝了半杯,握在手心看着她。 “我没有银子,也不打算离开后宫,找一处角落安安静静的老死就成。”慕容娴 妃落落大方地坦白:“我名声不好,离开后宫,家族第一个饶不了我。” 楚昀宁想起了北北那个梦境,语气温和了许多:“娴妃何必妄自菲薄呢?” “先皇帝早已经不是皇族了,哪还有什么娴妃,你若不介意就唤我一声令婉吧。” “令婉。” 慕容令婉侧目看了一眼窗外,长长地叹了口气,脸上全然是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这时碧秀赶来了,不着痕迹地朝着楚昀宁点了点头,见状,楚昀宁转过头对着慕容令婉微微笑:“令婉有什么事不妨和我说说,像个朋友知己那样聊聊,或许我能帮帮你呢。” “你为什么要帮我,我给不了你任何想要的。”慕容令婉苦笑:“所以你不要白费心思了,要如何随你高兴。” 楚昀宁摇头;“都是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呢,我更不会图你什么,也听闻你被圈禁十年,心里有些怜惜。” 提及那十年,慕容令婉脸上的冷意渐渐浮现,将手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令婉,这世上也不只父母才是亲人,大家族的女儿很多时候都迫不得已,还有兄弟姐妹啊……” 提及兄弟姐妹,慕容令婉蹙眉看向了楚昀宁。 “后宫圈了你十年,我可以给你自由,让你有机会看看诸国江湖,还有外面的山山水水,也不枉来这世上走一遭。” 听到这话,慕容令婉更是不可思议,甚至是有些受宠若惊。 “楚昀宁,我什么都给不了你……” “我知道。” 慕容令婉还是不肯信。 “你什么都没有,还担心什么呢?”楚昀宁冲着她眨眨眼过了一会慕容令婉忽然提出要求:“有酒么,我们喝一杯。” “碧秀!”楚昀宁毫不犹豫地对着碧秀吩咐:“去库房挑两坛子好酒来。” 西海的国库里肯定存着许多酒。 半个时辰后一桌子好菜跟好酒摆上了,楚昀宁尝了两口, 味道还不错,不辛辣,还有股淡淡的果子香味。 慕容令婉倒了杯酒豪迈地一饮而尽,连喝了三碗之后,她才开口:“入 宫前我嫁过人,只是还没拜堂对方就猝死了,我只能被原路抬回了慕容家,恰好赶上了选秀,家族直接将我送入宫,我凭借着美貌很快就得宠了,可这时家族又送来个旁支女子,她踩着我的肩膀承宠有孕,可惜那个孩子没生下来。” “而且她还大出血死了,皇上以为这件事是我做的,就将我圈禁十年,可笑吧。” 她耽误了人生中最美好的年华,就连两个女儿出嫁也没机会看一眼。 “听说他死了,我心里的恨就消失了。”慕容令婉说着说着就哭了。 楚昀宁静静地听着,时不时地喝一口酒,吃口菜,一直问:“后来呢?” “后来我家族好不容易翻身了,我又被人污蔑与侍卫有染,又被关了进来,一天又一天地数着日子,整个家族都以我为羞。” “那你怎么想?” “我没做过,自然不能轻易承认,可我没有证据堵住这些人的悠悠之口,前年我的父亲母亲被家族人逼死了,我全家都被逐出族谱,现在的慕容家干干净净。” 楚昀宁叹了口气,又问:“你知道是谁陷害你吗?” “原来的皇后,如今的侯夫人。” 闻言,楚昀宁倒酒的手顿了顿,她总觉得自己现在快成了青天大老爷了,不停地打官司。 “别看她表面和善,私底下心可毒着呢。”慕容令婉恨得牙根痒痒。 楚昀宁又给她倒了杯酒,问:“你到底是怎么而得罪姚家那位?” 后宫妃嫔无数,有子嗣的也不少,样貌美的更不少,慕容令婉也不算太出挑。x. 这仇又是怎么结下来的? “她可不是一入宫就是皇后,手底下不知残杀了多少人呢,入宫后第二个月就怀上了子嗣,只是胎气不稳,那时我腹中也有孩子,钦天监说两个孩子相冲,只能留一个,还没等皇上下决定,她腹中子嗣就没了。” 楚昀宁听着这话不免有些气恼:“哪个钦天监说的,这不是误人误己么,这么小的孩子怎么相冲了?” 除非是侯夫人那一胎根本就保不住。 第235章 再遇梦境3(有糖噢) 慕容令婉就像是打开了话匣子:“那是因为侯夫人以为我腹中怀的是个小皇子,想要抚养小皇子,我们两个初入宫时关系极好,后来是她担心这事会暴露,借着我的手想要除掉新入宫的慕容家小姐。”筆趣庫 剪不断理还乱,典型的为了权利宫斗,楚昀宁默默听着。 不知不觉两个人喝了一坛子酒,慕容令婉小脸红扑扑的,一手捂着小腹:“我只是遗憾没有见过女儿十里红妆的样子,小女儿一出生就被抱走了,我甚至不知道她长了什么模样。” 听到这,楚昀宁立即问:“你连九公主的画像也没见过?” 慕容令婉摇摇头。 或许是这一点触发了楚昀宁,她眉心紧皱:“我可以帮你打听九公主过得好不好,安排你和九公主见一见。” “不必了!”慕容令婉立即打断了楚昀宁的话:“我名声本就差,我不想打搅她的新生活,若是被婆家知道有这么一个名声狼藉的生母,我担心会连累她。” 楚昀宁眼眶微微湿润,她想起了褚儿,那个没有谋面的孩子。 两个人越喝越多,直到月上中梢,楚昀宁眼神有些迷离,忽然问:“你是不是有个三妹妹?” 慕容令婉也喝多了,不假思索地点头:“你是说沁绾?” 沁绾,倒是个好名字。 楚昀宁不记得自己要问什么了,只记得甜甜的果酒入喉,后劲极大,却又忍不住多喝两杯,一边喝一边不忘嘟囔着:“你莫要生气,改明儿我让侯夫人亲自来给你赔罪,人生在世,好死不如赖活着,死得简单,活着的人怎么办?” 两人聊得忘我,碧秀忽然瞥了眼门外一抹修长,她急忙去拽了拽楚昀宁的衣袖。 可惜她正聊得起劲,随手拨开了碧 秀。 “令婉,我跟你说啊……我一开始名声也不好,你不用内疚。” 萧景珩一袭黑色布衫朝着这边走来,原本俊朗的脸上是带着笑意的,渐渐的笑意消失,他无奈上前喊了声阿宁。 楚昀宁没听见。 一旁的慕容令婉的脑袋已经抬不起来了,搭在了桌子上,呼吸沉沉。 “这是什么酒?”萧景珩终于察觉了不对劲,伸手拿起坛子尝了一口,入口甘甜,不辛辣,但仔细一品就知道这酒的后劲很大。 碧秀一脸懵,她就是跟库房的说了声楚尚宫要喝酒,拿两坛子好酒,大总管就给了她两坛子,至于剩下的,她什么都不知道。 “皇上,这是百滴醉。”侍卫答。 顾名思义,一百滴足以喝醉一头牛。 “皇上,奴婢不知道……”碧秀吓坏了,她没想到这酒这么后劲,她可不想灌醉自家小姐。 萧景珩沉声:“去廊下跪一个时辰。” 若不是碧秀是楚昀宁身边丫鬟,他不能轻易饶了碧秀,碧秀惶恐磕头:“奴婢多谢皇上开恩。” 这边萧景珩脱下了外套搭在了楚昀宁身上,弯腰抱起她,伸手拽了拽衣裳挡住她的脸,使得她整个人都蜷缩在他怀中。 忽然的腾空让楚昀宁有些危机意识,伸手拽住了萧景珩的衣袖,死死拽住。 “呜!慢点……我,我好晕啊。”楚昀宁小声嘟囔。 萧景珩闻言放慢了脚步,虽然看不清怀中人的脸,但她身上的馨香已经窜入鼻尖。 这一路走得很慢,楚昀宁的脑袋搭在了萧景珩的怀里,时不时蹭了蹭想找个舒适的位置。 她动一下,他就停下脚步,等着她调整好了姿势,萧景珩才往前走。 走了莫约半个时辰,莫公公大老远就看见了两人, 于是清退了其他人,亲自去熬了碗醒酒汤。 偏殿,萧景珩小心翼翼地将楚昀宁放在了塌上,奈何她手紧紧的攥着他胳膊,萧景珩试了几次都没抽出来,无奈只好坐下,任由她抱着他的胳膊。 灯光下,她肤色染着红晕,唇瓣也是嫣红色,眉头轻皱,漆黑如鸦的睫毛挡住了眼睛,竟有几分温婉气质。 莫公公低着头敲了敲门,打断了萧景珩的沉思,他接过莫公公的醒酒汤,拿着勺子准备要喂,却发现楚昀宁的唇紧紧闭着,根本喂不进去。 “皇上,这百滴醉是百年陈酿,楚尚宫一下子喝了大半坛子,这脑袋许是要疼上三日呢。”莫公公小声嘀咕,谁家这么好的酒跟水似的喝。 萧景珩深吸口气,轻轻拍了拍楚昀宁的脸颊:“阿宁,阿宁……” 叫了好几声也没什么反应。 莫公公见状又提醒:“皇上,这醒酒汤若是不喝下去,奴才担心楚尚宫会醉酒七八日,奴才打听过了,上一个喝醉的,就足足睡了七日。” 闻言,萧景珩眉头拧得能打结,犹豫了会,他并不想冒犯楚昀宁。 在未见过楚将军夫妇之前,萧景珩并不想有不合规矩的事发生。 萧景珩犹豫了片刻心一横,就着碗喝了口温热的醒酒汤,弯腰唇贴上了楚昀宁冰凉小巧的唇瓣,慢慢地将醒酒汤渡了过去。 一次,两次……大半碗醒酒汤喝了下去。 萧景珩耳尖涨红,侧过头将空碗递给了莫公公,莫公公弯腰去接,忽然眼神一抬竟看见了楚昀宁的眼睛睁开了一条缝隙,极快地又闭上了。 嘶! 莫公公愣了愣,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下去吧。”萧景珩转过头来,看着楚昀宁,头也不回地的对着莫公公吩咐。 第236章 再提要求 这一夜萧景珩的胳膊被楚昀宁紧紧拽着,半个身子蜷缩起来,他时不时地侧过头看眼熟睡中人。 很难想象一直对自己很严苛的楚尚宫,有一天也会失态喝醉酒。 他招来暗卫问:“楚尚宫为何要跟慕容令婉喝酒?” 暗卫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萧景珩摆摆手,让人退下,他时不时地伸手去摸一摸楚昀宁的额,确定她没有发烧后才松了口气。 直到天快亮了,北北来请安,萧景珩犹豫了片刻不知该如何打发北北。 幸好莫公公机灵,在门口就拦住了人,哄着北北离开了,萧景珩这才放心。 天色大亮,榻上的人还没有要醒的迹象,莫公公隔着门小声问:“皇上,要不要传膳?”筆趣庫 都饿了一天了,不吃东西也不是这么回事儿啊。 正当萧景珩要开口时,榻上的人呜咽一声睁开了眼睛,似醒非醒地盯着他看,眨了眨眼,萧景珩的心都快化了,依稀还在回味唇上冰甜滋味。 他清了清嗓子正要解释,却见她又闭上了眼,翻过身继续睡,不一会儿又传来了浅浅的呼吸声。 萧景珩的胳膊得到了自由,缓了好一会才解麻,起身叮嘱莫公公让碧秀过来服侍。 她这一睡,足足睡了两天两夜,最后是被饿醒的,捂着咕噜咕噜叫唤的肚子,撑着胳膊肘起来。 “小姐,您可算是醒了,奴婢这就吩咐御膳房给您上些膳食。”碧秀扶着她,不忘对着不远处的宫女吩咐。 楚昀宁揉了揉眉心,好一会脑袋才渐渐清晰:“慕容令婉怎么样?” “还睡着呢。” 慕容令婉的情况也没比楚昀宁好多少,睡得不知黑白。 不一会早膳就端上来了,两种粥和一些腌制的小咸菜,酸萝卜和腌制小土豆,看着就诱人。 许是饿极了,她喝了两碗粥吃了几片火腿才放下筷子,有问起姚家那边什么情况。 “长阳侯已经连夜赶去西部,正巧昨儿西部刮起大风,满城都是柳絮乱飞,姚家两父子已经中招,正在满城悬赏找名医 呢。” 萧景珩刚下朝赶回来,在门口站了一会才进来,无奈地笑道:“阿宁,你好好休养,这些事朕可以处理的。” “这不是操心惯了么。”楚昀宁调皮地吐了吐舌,又问:“皇上吃没吃早膳?” “用过了。” 于是早膳被撤下,又换上了茶水,楚昀宁的那一杯是牛乳茶,还加了些蜂蜜果子。 “小姐,这茶是皇上吩咐的。”碧秀解释。 楚昀宁点头,一口气喝了大半杯才放下,果然身体都暖和多了。 萧景珩斜了眼碧秀,几人识趣退下,他才问;“你为何要找慕容令婉喝酒?” 那晚他亲耳听见楚昀宁以身作则安慰慕容令婉,据他所知,两个人应该是第一次见面吧。 何时变得这么亲近了? 慕容令婉的身后家族既没有权利,也没有财富,更没有兵权,放在朝廷百官中只能算是中等。 楚昀宁神秘兮兮的眨眨眼:“我这么做肯定是有用处,你日后就知道了。” “那你答应我,不许再喝这么多酒了。” 西海后宫还有一大半的人没清理,这些人万一有包藏祸心的,他担心会对她不利。 “好。”楚昀宁郁闷,她只是想陪着慕容令婉小酌几杯,谁知道醉成这样。 实在失策。 楚昀宁抬头忽然看见萧景珩不自然的脸色,忍不住问:“我有没有在酒后做过什么逾越的事?” 她自认酒品一向不错,喝多了倒头就睡,不过有个特征,就是醉意会来得比较晚,在没有真正睡着之前,她的意识还是清醒的。 萧景珩清了清嗓子摇头:“并未。” “那就好。” 两个人又聊了会儿,这时姚元将军突然骤逝的消息传来了,萧景珩立即赶去了大殿。 碧秀也探过脑袋:“小姐,侯夫人去找您了。” 楚昀宁摸了摸鼻尖,她还没睡醒,并不想理会侯夫人,也就是姚霜燕,她打了个哈欠。 “回了她,就说我身子染上风寒不宜见人。” “是。” 她现在最关心的是那位慕容三小姐,于是又问 :“慕容沁绾在哪里?” “小姐,慕容三小姐游学去了,至今未归,奴婢打听过了,慕容三小姐和宫里那位是亲姐妹,几年前被送去了外省亲戚家寄养,后来被送去游学了。” 楚昀宁点了点头。 莫约快要天黑了,姚霜燕还是没有离开,跪在她宫殿门口,无奈之下她只好见了人。 “求你放了姚家。”姚霜燕袖笼下拳头紧紧攥着,她万万没有想到,隔了这么远,父兄居然会中招了。 父兄一向都很小心谨慎,这么多年守着西部都相安无事,偏偏楚昀宁要对付姚家,姚家就真的出事了。 所以,肯定是楚昀宁做的。 “侯夫人求错人了,我一个小小尚宫根本管不了那么多。 ”楚昀宁故作无奈,她若是皇帝,早就杀了姚家满门了,手握那么多兵马放任敌人自由进出,这样的人不杀都不足以平民愤。 “我知道你医术高超,可以救救我兄长,我可以劝说兄长 上交兵权。”姚霜燕是真的慌了,她怕再耽误下去,兄长都保不住。 姚家军三十万兵马一旦没有了主帅,很容易就被动摇的,而且她听说已经有几个副将投靠了朝廷。 “我知道毒是你下的,解药也在你手中……” “侯夫人慎言。”楚昀宁忙呵住了姚霜燕的话:“我人在皇宫,连京城都没出去,如何下毒?” 见她不承认,姚霜燕紧紧咬着牙,气愤不已却又拿她没法子,只能看着对方一点点用卑劣手段蚕食了姚家。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有些事何必挑明了呢。”姚霜燕跪在了楚昀宁面前:“姚家军骨头很硬,即便没有了主帅,若是知晓主帅是被人害死的,必定会乱起来,不如你救救兄长,我可以帮你劝服兄长,咱们各退一步。” 楚昀宁故作一脸懵;“侯夫人,你求错了人,你应该去求皇上下令彻查,到底是谁害死了姚将军,至于救人,只要姚少将军回京,我一定不吝啬出手。” “若是你去西部呢?”姚霜燕脱口而出。 第237章 再提要求2 楚昀宁闻言诧异地看了眼姚霜燕,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侯夫人,你在胡说什么呢,我家小姐怎么可能会去西部主动给姚少将看病?”碧秀实在忍不住站出来说了几句,语气有些鄙夷。 姚霜燕被碧秀讽刺,当即脸色一沉,拿出了当皇后时的威严,冷着脸不悦:“放肆,我和你主子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儿?” 碧秀看了眼楚昀宁,见她没什么反应,立即又说:“姚家如今可不比从前了,侯夫人再不那点诚意出来,奴婢只担心姚少将军也保不住。” “你这丫头,胡说八道什么!”姚霜燕狠狠地瞪了眼碧秀。 碧秀耸耸肩。 “这丫头说得没错,你再拖延一段时间,莫若兵权保不住,就连姚家和十六皇子也保不住。”楚昀宁自顾自倒了杯茶, 悠闲自得地品茗,看上去一点都不着急。 她越是淡定,姚霜燕心里就越是没底气。 “你要如何才能救我兄长?”姚霜燕努力将怒火压制,脸色尽量柔和。 也不得不将皇后威严收敛,因为她发现对方根本就不吃这一套。 “侯夫人,我的确是有个问题想想你,你若坦然回答,我可以考虑救或者不救。” 楚昀宁挑眉看她。 姚霜燕狐疑警惕地看着她,脑海里闪过无数种可能,她实在是猜不透楚昀宁要问什么。 但现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为了家族,她只能暂时妥协。 “你说。” “是关于慕容娴妃的。” 一听说慕容令婉,姚霜燕眉头拧得能打结,皱着眉看她,正要开口,楚昀宁将手中茶盏重重的放在了桌子上,语气冰冷:“侯夫人可要想好了再开口,一旦我发现你撒谎,休怪我没有提醒你。” 一句话让姚霜燕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她深吸口气:“都是陈年旧事了,再提也毫无意义,我虽用了手段,但慕容令婉也未必手干净。” “侯夫人若能澄清慕容令婉的名誉,我可以给你兄长解药。” 姚霜燕骤然一愣,她不解地盯着楚昀宁:“慕容令婉究竟许诺你什么了,慕容家什么 都没有。” “这个就不需要你操心了。” 两人四目相对,姚霜燕迟迟不说话,楚昀宁站起身,抬脚走向外头,一副你爱答应不答应的模样。 “等等!”姚霜燕喊住她,快步走到楚昀宁跟前:“我答应你,希望你也要遵守承诺。” “自然!”楚昀宁对着碧秀使了个眼色,碧秀从解下香囊递给了姚霜燕。 于是姚霜燕毫不犹豫地拿着解药离开,人走后,碧秀问:“小姐,您真的给了解药,那不是功亏一篑吗?” 楚昀宁耸肩:“我只答应救人一命,可没答应会让姚少将军恢复正常。” 一个活死人罢了。 碧秀崇拜地朝着楚昀宁伸出个大拇指,还是自家小姐的道行高深。 “走,去看看令婉。” 她已经醒酒了,也不知道令婉醒没醒,走到门口就被萧景珩拦下了:“又去喝酒?” 楚昀宁小脸微微涨红摇头;“才不是,我只是去探望她。” “我打算半个月之内处理掉西海的事,萧景宴的事迫在眉睫。”萧景珩打算尽快回乾州一趟,这么僵持着也不是个事儿。 “后宫的事你不必担心,我来处理。” 后宫和前朝都是息息相关的,她放走了很多宫妃,也算是给那些臣子一个人情。 并不是所有人家族都不近人情。 萧景珩忽然递给了楚昀宁一封奏折,正巧是慕容家送来的,楚昀宁眼皮跳了跳,忐忑地伸手接过打开,竟是慕容家上奏要求尽快处置慕容令婉,以免她败坏后宫名声。 看到这,楚昀宁怒火中烧:“不是自己亲身的一点也不心疼,一分钱银子没看见,反而火上浇油,岂有此理!” 说着楚昀宁就要冲出去,萧景珩一把握住了她的胳膊:“去哪?” “我想去探望令婉。” “明日朕可以举办个赏花宴,让忠义伯夫人一家子都来。” 楚昀宁蹙眉,脑子还没转过弯,微风拂过,一缕秀发拂过她的脸颊,萧景珩伸手将秀发别到耳后,将她扶稳站好:“忠义伯夫人就是九公主,是令婉的小女儿。” 这么一提,楚昀宁才恍然大悟,瞧她这 脑袋,她高兴地笑出声:“那令婉一定很高兴。” 母女两十五六年没见面了,哪有母亲不惦记孩子的。 “你也高兴?”萧景珩嘴角染上笑意,大手还握着她的胳膊肘,闻着她鬓间的梨花香:“这味道不错,很清淡。” 楚昀宁仰着头看了眼他。 “还喜欢什么味的,西海皇宫还有很多果树和花树,我叫人多摘点给你用。” “待宴会后,采点牡丹花和梨花,海棠花就成,果子蜜要樱桃的。”楚昀宁也不吝啬开口,萧景珩默默记着,而后说:“红李味也不错,做成口脂抹在唇瓣上,很鲜艳。” “好,那再加一个红李。” 两人聊了一会,楚昀宁反手拽住了萧景珩的衣袖:“你可不许答应惩罚令婉。” 萧景珩有些哭笑不得:“我若要惩罚,哪还会眼巴巴来送奏折?” 闻言,楚昀宁这才放心了,并且拍着胸脯保证:“我去看看令婉,绝对不会喝酒的。” 恰好前朝也有事找萧景珩,于是两个分道扬镳,碧秀忽然指了指楚昀宁的鬓间;“小姐,您头上多了支簪子。” 楚昀宁立即伸手去摸,果然摸到了一支如意簪,一定是刚才萧景珩戴上的,这图案也有些熟悉,她拔下看了眼。 果然,竟是她娘楚夫人给的嫁妆,两支簪子一模一样,原来的那支被她丢了,当时还觉得可惜。 “小姐,皇上待您可真好。”碧秀感叹。 楚昀宁笑了笑:“我知道。” 不知不觉的到了慕容令婉的住处,一进门小宫女如临大敌:“楚尚宫,我家娘娘不胜酒力不能再喝了。” “我不是来找你家娘娘喝酒的,你家娘娘醒了吗?”楚昀宁失笑,这小宫女倒是很可爱。 小宫女松了口气,指了指里面:“回楚尚宫,娘娘还没醒。” 于是楚昀宁去内殿看了眼,慕容令婉果然还没醒来,她担心明天也醒不过来,又让碧秀吩咐去熬一碗醒酒汤来。 “你要寸步不离的守着你家主子,今夜务必要醒来,再告诉你家主子,明儿后宫举办一场赏花宴,忠义伯夫人也来。” “是!” 第238章 赏花宴会 凤栖宫 “举办赏花宴?”姚霜燕脸色铁青,姚家现在是水深火热,她刚刚没了父亲,按照规矩正在守孝,根本就没有心思去参加宴会。 “侯夫人,我家小姐说了,明儿就是给慕容氏清白的好机会。”碧秀说。 姚霜燕紧紧地捏着拳头,暗恼欺人太甚,但为了姚家,她不得不低头,冷冷地说了句:“知道了。” 碧秀一走,姚霜燕气恼得就将桌子上一套上等的玉窑给砸毁了,又气又怒,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么。 “娘娘,奴婢觉得这位楚尚宫并不可靠。”大宫女素芝说。 尽管姚霜燕现在已经不是皇后娘娘了,但素芝还是私底下称一句娘娘。 姚霜燕挑眉:“怎么说?”筆趣庫 “娘娘,奴婢担心您会一步步沦陷进去,最后什么也没得到,任由人宰割,到时候姚家前途如何,主动权并不在咱们手上。” 说到这,姚霜燕何尝不清楚,她恼怒地拍着桌子:“都怪父亲对大哥太过宠溺,一直明哲保身,犯了大忌,皇上肯容忍他才怪。” “娘娘,危急时刻您不能再顾及其他了,必须要保住自己,才能保住姚家。” 姚霜燕眼眸微动,忽然想起了姚家那位庶出三弟,是个不可多得的将才,这不过这些年一直被嫡子打压没有出头之日,姚家现在急需一个可靠的人撑起来。 她虽然看不上这个庶出弟弟,但为了保住姚家,姚霜燕也只能尽力扶持他上位了。 “你去打听打听明日宴会上都有什么人?” 素芝点点头,悄悄退下。 这头素芝刚有了点动静,就被两个嬷嬷给按住了,堵住嘴直接拖到了楚昀宁眼前。 素芝惊恐地看着她。 “侯夫人让你去做什么?”楚昀宁正坐在椅子上挑 选完整的花瓣,萧景珩派人送来的太多了,以至于满院子都是香味。 素芝垂眸低声回:“娘娘……侯夫人只是让奴婢打听都有谁参加宴会。” “侯夫人是不希望谁来?” “没……” 楚昀宁也不说话,仿佛忘了这个人的存在,继续挑选花瓣。 一大盆花瓣挑完了,她才抬头看了眼素芝,故作疑惑:“你还没走?” 素芝立即识趣地退下。 人一走,楚昀宁慵懒地伸了个懒腰,抬眸斜了眼碧秀:“准备一下,我要出宫。” “是。” 半个时辰后马车停靠在了姚家门前,彼时姚家牌匾挂上了白色灯笼,气派的府邸没了往日的热闹,有些空荡荡的,在府外等了片刻后。 一抹身影急匆匆地赶出来,来到了马车前:“楚尚宫。” 楚昀宁挑起帘子打量了眼前人,身姿单薄举手投足透着股文人儒雅的气质。 “你就是姚家三公子,姚琏?” 姚琏点头:“正是,不知楚尚宫有什么吩咐。” “姚家不复从前盛况,大厦将倾,你可知道?” 闻言,姚琏直接跪在了马车前:“求楚尚宫指导,在下一定在所不辞。” “今日我不过是来提醒你罢了,宫里那位要除掉你,我不过是惜才罢了,你好自为之。” 扔下一句话楚昀宁放下了帘子,马车缓缓启动,不一会就消失在黑夜中。 次日天不亮一封请帖落入姚家。 与此同时宫里也举办了场宴会,这是新皇帝登基后第一场宴会,所以收到邀请函的几乎都来了。 楚昀宁看着御花园里姹紫嫣红的贵妇人和大家闺秀,眼睛都快看花了,终于在碧秀的指引下,她才看见了忠义伯夫人,也就是九公主。 少女姿容靓丽,性格恬淡,坐在 了廊下静静地看着花儿,有一副林黛玉的伤感。 “慕容氏呢?”她问。 正说着,慕容令婉特意打扮了一番赶来,情绪明显有些激动,眼尾还泛着红光。 大家看见慕容令婉来,纷纷避开,一脸嫌弃和鄙夷,同时慕容夫人也来了,见她来二话不说给了一巴掌:“呸!大煞风景,你怎么好意思来,这里不欢迎你,慕容家的脸都快被你丢尽了!” 慕容令婉可能也没想到会突如其来挨了一巴掌,顿时有些难堪。 “楚尚宫,这样不知羞耻的女人就该千刀万剐,根本不配站在这里,免得侮了大家的眼。”慕容夫人一看见慕容令婉,怒火就不停的往上翻涌。 要不是宫女拦着,她又要上前动手打人。 慕容令婉紧紧的攥住了裙子,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紧咬着牙才没有流出来,她强忍着委屈,她只是想见见女儿,不敢相认,哪怕是坐在不远处静静看上两眼也行。 如今,她有些颜面扫地,自愧不如。 “就是,做了那么丢脸的事怎么好意思活着呢,若是我,早就一头碰死了,省的连累家族。” “慕容家族其他小姐不知是不是也这样不知羞。” 人群里也不知是谁提了一句,彻底惹毛了慕容夫人,她立即辩驳:“这贱人早就不是慕容家族的女儿了,慕容家风严谨,是绝对不会教养出这样的女儿,慕容令婉,你怎么不去死!” 慕容夫人恨不得要伸手掐死慕容令婉,见状,楚昀宁走上前,当着众人的面轻轻拍了拍慕容令婉的肩,语气温柔:“前些日子我整顿后宫时,抓了几个人,审问了几句,正好牵扯上数年前关于慕容娴妃的事。” 众人一听看着慕容令婉的眼神更加幸灾乐祸。 第239章 赏花宴会2 楚昀宁来到了慕容令婉身边,给了她一个温柔眼神,示意她不必惊慌失措。 慕容夫人担心对方会说出什么丑事来,脸涨红,小声说: “楚尚宫,这件事就别说了,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要不是怕得罪了新帝,慕容夫人是打心眼里就不想来参加什么赏花宴的。 慕容家什么名声,她心里有数,入了宫难免会被人指指点点。 “夫人不必生气,这可是解除慕容家恶名的好机会。”楚昀宁朝着姚霜燕的方向看去。 廊下姚霜燕掩嘴咳嗽两声,却并未开口,眼神在空气中和楚昀宁碰撞后仅仅片刻就挪开了。 这一眼,楚昀宁心里咯噔一沉。 这人居然反悔了! “楚尚宫?”慕容夫人等了半天,也不见楚昀宁开口,不免有些着急了。 楚昀宁眸色一暗,再次看向了姚霜燕,她还是在咳嗽,看都没看这边,事不关己的态度。 她可以确定这次是被人给耍了。 “当年慕容娴妃是被人给陷害的,时隔这么多年,本宫可以作证。” 人群里忽然走出来个艳丽女子,扭着曼妙的腰肢款款而来,众人看见来人脸色都变了。 竟是端云长公主。 端云长公主鬓间珠钗环绕,穿着件淡紫色缎绸裙,来到了慕容令婉身边:“说来惭愧,当年那件事牵扯到本宫头上,本宫不愿意卷入其中,所以顺势而为,将此事推到你头上,如今皇兄不在了,本宫为了子孙后代着想,趁着今日还你个公道。” 谁也没有想到端云长公主竟然会出山,她已经十几年没有参加宴会了,一直都在府上休养。 不一会,庄贤太后也来了,许久不见面的太后仿佛老了十几岁,头依旧戴上凤冠,手拄着拐杖,一步步地来到众人跟前。 众人有些尴尬,不知该不该行礼。 新帝登基,册封了西海皇帝为侯爷,这后宫人身份就很尴尬。 庄贤太后看向了姚霜燕,这一眼看得对方心惊肉跳,来到她跟前喊了声:“母亲。” “嗯。”庄贤太后点了点头表示附和了,又说:“慕容娴妃的 确是遭受无妄之灾了,那侍卫是太监假扮的。” 两个重量级人物替慕容令婉洗脱罪名,众人只觉得奇怪,为何这么多年过去了才提起? 楚昀宁见状立即顺着话说:“若不是这件事被我查到,险些就冤枉了一个好人,大家同为女人又何必为难女人呢。” 紧接着楚昀宁转过头看向了慕容夫人,问:“夫人说对不对?” 有人能洗脱慕容家恶名,慕容夫人当然愿意配合,立即点头:“对,令婉当年入宫时是本本分分的好孩子,在后宫遭人嫉恨,实在是命苦啊。” 于是慕容令婉的名声就这么洗白了,慕容令婉激动地看着楚昀宁。 她知道这一切都是楚昀宁安排的。 “碧秀,带着慕容氏下去重新洗漱洗漱。” “是。”碧秀点头,拉着慕容令婉离开。 赏花宴持续,风波之后很快大家就被其他的事转移了注意,庄贤太后对着楚昀宁语气惆怅地说:“哀家年纪大了,想图个清静,打算将慈宁宫封死,不再过问事实。” “太后年纪大了,的确应该颐养天年了,我会着人安排好一切的。”楚昀宁之所以还没有对太后动手,是因为对方一直都安静很老实。 但她并不认为这种老实能维持多久,毕竟是上一届宫斗冠军。 庄贤太后身子一僵,随即点点头:“随你吧。” 说完她借口身子不适离开了,不一会端云长公主也要告辞,临走前意味深长地说:“楚尚宫的福气无人能及,竟遇上那样的男子,好好珍惜吧。” 这话没头没尾的,楚昀宁只能根据猜测,这困局应该是萧景珩帮忙解开的。 楚昀宁淡笑不语。 不一会慕容令婉换了件衣裳回来,脸上扑上厚厚的粉已经看不出来巴掌印了,她紧握着楚昀宁的手:“多谢你,我实在没有什么能帮得上你。” “剩下的路还长着呢,你只能依靠自己慢慢走。”楚昀宁说。 她总不能一辈子帮衬。 慕容令婉点头:“我已经有了打算,找到三妹,一块做个小生意,养家糊口肯定是没问题的。” 她绣工精湛,绣出的花样子可以卖钱。 提及慕容三小姐,楚昀宁又问:“令妹回来了?” “嗯,不过她还小,性子还需磨炼,余生我也没什么事好好教教她。” 年纪小? 楚昀宁诧异,她还真的忘记问慕容沁绾多大。 “令妹今年多大?” “才十一岁。”慕容令婉只见过两次,还没有她女儿年纪大呢,父母逝去之后,慕容令婉就将她送去了外省亲戚家,每年都会给寄银子,以保证慕容沁绾的日常开销。 楚昀宁蹙眉,才十一岁,能是鱼儿的缘分吗? 不一会忠义伯夫人走了过来,慕容令婉激动的不知该看何处才好,她紧紧地抓住楚昀宁:“我并不想打破忠义伯夫人现在的生活,我能看看她就心满意足了。” 楚昀宁点头。 所幸她只是来打个招呼,没聊几句就走了,慕容令婉强忍着眼泪,比划了一个长度:“当初就这么大,一眨眼亭亭玉立已经是人妇了,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宴会接近尾声,大家陆陆续续散了。 楚昀宁决定送走慕容令婉,临走前特意当着慕容夫人的面前给了她一块令牌:“你救了我一命,这份恩情我记着,日后有任何需要帮忙的,尽管入宫找我。”筆趣庫 慕容令婉微微惊愕,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感激了,仿佛这么多年的阴霾一下子被人驱散开,露出了明媚的阳光。 “多谢。” 于是慕容夫人客客气气地将慕容令婉迎回府上,那态度跟宴会上简直天地之别。 宴会散去后已是傍晚,碧秀在楚昀宁耳边嘀咕:“在后花园的井里发现了素芝。” 楚昀宁一点也不意外,她昨天将素芝留在殿内半个时辰,素芝身上早就沾染了各种花的香味,她回去之后肯定是要被姚霜燕猜忌的。 她打听过,这个素芝是个有脑子的,经常给姚霜燕出主意,而且手段阴狠,手里不知沾了多少人命呢。 死了也活该! “碧秀,带几个人给侯夫人重新安置个偏殿住着,以她现在的身份继续霸占凤栖宫,不合适。”楚昀宁吩咐。 第240章 收买人心 姚霜燕坐在了凤栖宫主位上,她身穿月牙白绣着牡丹花开的锦服,单手搭着软枕,眸光锐利地看着碧秀。 “侯夫人,这里是历代皇后居住的地方,您继续住着不合适。” 她不语,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的。 但毕竟是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承载了她一生荣耀,就这么离开了,她实在不甘心。 “侯夫人,姚夫人派人来接您了。” 宫殿外小宫女急匆匆来报,殊不知姚霜燕等的就是现在, 她起身,指尖依依不舍地划过了桌子,这里的一景一物都是她亲自布置的。 这一走,也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再回来了。 “罢了,我走便是了。” 姚霜燕简单地收拾了下行礼,在碧秀的注视下跟着姚家人离开了后宫。 如今后宫也没剩几个妃子了,楚昀宁在查清楚对方没有什么威胁之后,全都送去了皇陵或是家庙守着。 西海的后宫终于清净了。 “小姐,真的就这么放侯夫人离开吗,奴婢总觉得她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碧秀嘀咕。 楚昀宁笑:“再等两日姚青周死了,姚家就该易主了,她的下场不会好哪去。” 她若是姚霜燕,绝对不会回姚家,没了对抗的资本,只能被人嫌弃。 终于在第三天傍晚传来了好消息,姚青周死了,而且姚青周的部下全都投靠了长阳侯,三十万大军的兵权如数交到了萧景珩手中。 萧景珩看着递交上来的兵符,龙颜大悦,他高兴地来找楚昀宁:“你果然没看错长阳侯,他的确有些才能。” 长阳侯在西海这些年已经有了些威望,有他接管了这三十万兵权,几乎无人不服气。 可谁又能知道,长阳侯已经归顺了萧景珩。 这一切的功劳都是楚昀宁。 “阿宁,你真是朕的福星。”萧景珩将兵符递给了楚昀宁:“这是你应得的,长阳侯是你拉拢的,这些就当作是给你的底气和保障,理应归你。” 楚昀宁手握着兵符微微愣,她对这个压根就没有兴趣,只是误打误撞走到这一步。 而且,楚昀宁的梦想是有一天可以云游四海,兜里有钱逛遍全世界。 但现在她觉得身上的担子越来越重了。 “我……” 萧景珩像是猜到她的心思似的,又给了她一枚令牌;“这是四海银号的令牌,凭借此令牌,你可以在所有四海银号家任意取银子,我每年都会往里存五百万两。” 楚昀宁倒吸口凉气,这么说她可以实现经济自由了? “此事无人知晓。”他又补充了一句。 这么多银子她就是每天挥霍,奢侈都花不完,说不激动是假的。 就在她发呆时,门外传长阳侯来禀报,萧景珩一个眼神示意,不一会长阳侯就进来了。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长阳侯激动地行礼,他万万没有想到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不费一兵一卒就可以收服姚家的三十万兵。 简直匪夷所思。 “起 来吧。”萧景珩隔空抬手,又问了几句长阳侯的具体情况。 长阳侯一一作答,他目光瞥向了楚昀宁手中的兵符,眉心微微蹙。 “即日起这支军队全都归楚尚宫统领,对外,依旧你是主帅,日后三军之事不必再向朕汇报。”萧景珩说。 若是旁人,长阳侯未必服气,但对象却是楚昀宁,他无话可说。筆趣庫 “是!”长阳侯恭敬行礼。 楚昀宁这才恍过神来,冲着长阳侯摆摆手;“侯爷这一路辛苦了。” “楚尚宫客气了,能够收服姚家,其实也是微臣多年的心愿,西部防守对于西海来说至关重要,绝不能随意丢失。”长阳侯压根就看不上姚家父子两,这两人就差揭竿起义,自立为王了。 这两人的心思是等着西海其他有兵权的人去战斗,然后姚家坐收渔翁之利。 能落到现在这个下场也是活该 “楚尚宫,姚家两位将军的棺椁已经带回来了,该如何处置?”长阳侯这次是特意护送两人回来安置的,只有极少一部分人才知道两人的真正死因。 对外,两个人并没有太大的过错,贸然死了,肯定要给个交代。 理由么,楚昀宁早就想好了。 “对外就宣称两人是守城门被袭而亡,是为国捐躯,要厚葬。” 这一点长阳侯倒是不明白了。 整个西海上下谁不知道姚家两父子是个孬种,根本不作为,除了守兵一无是处。 对于姚家父子两个主动投降放萧景珩入宫这件事,全城的百姓和文武百官都有意见。 “对内,是奉了西海侯爷的命令诛杀姚家父子两,为民除害。”楚昀宁又补充了一句。 这样一来既给足了姚家面子,又堵住了文武百官的嘴,把责任推给了西海侯。 反观萧景珩是一点儿责任都没有。 “是!” 长阳侯出宫之后直奔姚家,姚家此刻已经哭声连天了,无数的小厮丫鬟跪满了院子。 为首的是姚夫人跟姚霜燕,两个人穿着素麻衣,跪在蒲团上正在烧着纸。 “你父兄都已经死了,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姚夫人险些要哭的晕厥,一旁的姚霜燕扶住了姚夫人,指尖嵌入了掌心,狠狠攥着,直到疼意刺激着才让她没失去理智。 “母亲,别担心,姚家不会倒的。”姚霜燕安抚姚夫人,目光环视一圈并没有看见三房的人,她招来了小厮问:“三爷和三少夫人呢?” 不等小厮回答,两人姗姗来迟,跪在蒲团上哭丧,姚霜燕沉声;“三弟,如今这个家只有你一个男丁,你可不要让我失望,你放心,姚家会支持你的。” 姚琏听到这话,眼皮都没抬一下,淡淡的回:“我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庶出,并不想和皇上为难,待父亲入殓之后,我便带着三房一家流放。” 听这话,姚霜燕骤然大怒:“姚家真是艰难的时候,你怎么好意思离开姚家,做梦!想要走,你媳妇跟孩子必须留下 。” 姚琏压根就没有把姚霜燕的话放在心上,只说:“皇上已经恩准我带一家离开。” “你居然敢背叛姚家!”姚霜燕意外,倒是小看了这位庶弟。 不声不响的,竟然搭上了萧景珩。 “长姐若是继续执迷不悟,姚家岌岌可危。”姚琏看了眼姚夫人,冲着上首磕了头;“日后儿子不能在母亲面前尽孝,还望母亲多多保重。” 说完,姚琏带着妻儿起身离开。 姚夫人并没有阻挠,而是一把拽住了姚霜燕;“这个节骨眼上就莫要节外生枝了。” 姚家是个庞大家族,不能因为一个人连累了其他人,于是姚夫人痛下决心对着姚家族长递了个眼神,眼神中透着杀气。 片刻后,姚夫人亲自端着一盏茶递给她:“这守夜是个熬人的活儿,你不能累坏了身子,喝口参茶压一压。” 姚霜燕几乎没有多想的拿起喝了大半杯,心里的怒火依旧是控制不住,正要开口,腹部忽然传来了剧痛,很快这种痛席卷了全身,犹如千万只蚂蚁在啃咬。 “母亲?”姚霜燕震惊不已的看着姚夫人,满脸伤痛:“为什么,我可是你女儿!” “霜燕,姚家不能因为你断送了所有人的前途,姚家只要还有旁支在,就能有撅起的那一天,一朝天子一朝臣,我不能让你害了整个姚家。” 姚夫人心如刀绞,她竟然亲手毒死了引以为傲的女儿,她知道女儿一直都是个心高气傲的,从凤座上被人撵下来,一定不甘心。 早晚有一天姚霜燕会折腾出幺蛾子,姚夫人赌不起,她若是早些知道新皇帝这么有本事,早就劝说丈夫跟儿子上交兵权了。 何必白白丢了性命呢。 “母亲!”姚霜燕极度不甘心的捂着小腹,嘴角边的血止不住的流淌。 姚夫人闭上了眼。 半柱香后,姚霜燕断气了。 “去禀告宫里,就说侯夫人自觉羞愧,枉为姚家女,决意以死谢罪。”姚夫人对着丫鬟吩咐。 丫鬟点点头,刚要走就和长阳侯撞到了,长阳侯居高临下看了眼姚霜燕。 从前的皇后娘娘竟然会死在灵堂! 姚夫人立即说:“是侯夫人为了父兄在黄泉路上不孤单,主动自裁的。” 长阳侯倒也没多问,上了三炷香之后,将楚昀宁的话一一复述了一遍,姚夫人表示:“多谢皇上成全了姚家,姚家日后一定谨小慎微,绝不会再触犯律法,重新做人。” 不止是姚夫人,姚家的整个族人都是这么保证的。 就凭着姚家父子两个的所作所为,不被人骂死就不错了,可萧景珩却还是给了姚家一个脸面,保全了姚家所有人的脸。 姚家一族感恩戴德,脸上没有丝毫不悦,长阳侯见状心里再一次佩服楚昀宁的拉拢人心。 既拿了好处,还铲除了对方,又让对方对她十分感激。 这样的女子真不是普通人,也难怪萧景珩会如此信任将兵权都给了楚昀宁。 第241章 父母之命 姚霜燕的死是楚昀宁万万没有想到的,她叹了口气:“姚夫人深明大义,救了姚家。” 姚家已经没有了威胁,倒也不必赶尽杀绝,接下来几日处理了几个官员,西海的几个大刺头儿算是拔出了,暂时恢复稳定。 而萧景珩也找来了好几个南端的大臣过来镇守西海,分别安插在重要位置,相互制衡。 “明儿一早咱们起程去边城。”萧景珩心里还记得她心心念念想要见褚儿,因为战争实在是耽搁太久了。 楚昀宁点头。 次日天不亮几人就收拾好了行礼上马,披星戴月日夜不停地赶往边城。 这一路上暗卫时不时的来报告乾州的情况,情况并不容乐观。 乾州的十五万精兵消失了。 十二皇子萧景宴也不见了。 “这倒是个稀奇事儿了,这么多人还能丢了不成。”楚昀宁纳闷。 萧景珩立即下令彻查周边的几个知府,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找出来。 这时鱼儿从马背上探过了脑袋:“这有什么难的,我可以让家人们去找。” 萧景珩没拒绝。 这一路几乎就没有停过,现在西海和南端已经合并,所以他们所到之处无人敢阻挠。 在路过一处郊外林时,不远处的前方有个马车失控撞到了树干上,马车散落一地,马夫躺在地上哎呦哎呦地喊着,鱼儿率先过去查看。 雪貂儿一蹦一跳地站在了马车顶棚上,拨了拨爪子指了指下方,表示还有人。 “娘亲,是不是底下还有人被压住了?”北北问。 楚昀宁点头:“或许是吧。” 不一会几个侍卫将马车扶了起来,一抹红色小姑娘的身影咕噜咕噜滚了出来,满身狼狈,看不出脸色,正巧滚落在鱼儿脚下,一动不动。 小姑娘身子娇小,像个虾米似的蜷缩着身,也不知是死是活。 鱼儿弯腰拨开了小姑娘的头发,发现她的额头上也有伤,白皙如玉的小脸蛋儿上沾了不少泥,身上的衣裳也被刮破了, 活脱脱一个小乞丐打扮。 鱼儿的指尖刚刚探过小姑娘的鼻息,小姑娘朦朦胧胧地睁开眼,那一双眼睛亮得惊人,直勾勾的看着鱼儿,下一秒直接就晕了过去。 “哎?”鱼儿轻轻推了推小姑娘,对方毫无反应。 楚昀宁来到小姑娘身边,伸手替她把脉:“只是受了点惊吓,磕破了脑袋,暂时昏迷并无大碍。” 看小姑娘的年纪应该十一 二岁,一旁的马夫因伤势过重断了气。 她们也不能将人随意地丢在荒郊野外,无奈之下只好将人带上马车。 索性已经到了边城脚下,楚昀宁给小姑娘简单洗漱,包扎了伤口后,碧秀忍不住惊叹:“小姐,奴婢还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小姑娘呢。” 这个时代的女子都偏瘦,瓜子脸为佳,可眼前的小姑娘却是圆圆的鹅蛋脸,肉嘟嘟的,直翘鼻,樱桃小嘴红灿灿的,一双大眼睛就像是纯天然自带开了下眼睑,像极了芭比娃娃。 小姑娘是在傍晚醒来的,一睁开眼就是无辜的模样,像个小鹿似的惶恐看着四周。 “小姑娘你别怕,你叫什么名字啊?”楚昀宁语气温柔,对她极有耐心,生怕大声说话吓着她。 小姑娘摇头,紧咬着唇一言不发。 尝试了好几次无果,无奈之下楚昀宁只好让碧秀看着她,或许等她情绪好起来就能说话了。 恰巧这时鱼儿和北北来探望,小姑娘看见鱼儿,嗖的一下扑了过去,紧紧地拽着鱼儿的胳膊不撒开,大大的眼睛眨啊眨,湿漉漉地引起人的保护欲。 鱼儿一脸懵。 在场的人也都愣了,小姑娘怎么就缠着鱼儿了呢,小姑娘揉了揉脑袋,说话也是甜糯糯的:“大哥哥,我这里好痛。” 鱼儿立即看向了楚昀宁。 “她的脑袋撞上了马车,脑袋里是有些瘀血,可能导致失去了部分记忆。” “那怎么办,她岂不是找不到家人了?”鱼儿往前走了一步,小姑娘立即追了上前,寸步不离地跟着:“大哥哥,我好怕。” 看着小姑娘又看了眼北北,楚昀宁猛然恍惚过神,难道这是慕容沁绾? 年纪也和慕容沁绾一样大。 “小姑娘,你是一点也记不住了吗?”楚昀宁问。 小姑娘看了眼楚昀宁,犹豫了片刻,楚昀宁赶紧追问:“你还记得自己姓什么吗?” “宁姐姐,她好像被撞傻了,什么都记不住了。”鱼儿小声嘀咕。 小姑娘仰着头;“我好像记得有人喊我沁绾。” 果然是慕容沁绾! 楚昀宁的目光立即在她和鱼儿之间徘徊,啧啧,两个人的颜值绝对爆表,而且还是养成系的,太好磕了。 鱼儿看着楚昀宁一副花痴相忍不住喊了两声提醒:“宁姐姐,你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鱼儿,你小姑娘我很喜欢,就暂时留下吧。” 反正以后也是鱼儿的媳妇 ,留在身边培养感情也好,省得以后反目成仇。 于是沁绾就这么留下来了,楚昀宁还给她找了裁缝做了几身衣裳,很细心的替她上药,安抚她的情绪,或许是慕容沁绾看得出她没有敌意,渐渐地也放松了,任由楚昀宁摆弄。 但这种情况也仅限于鱼儿不在,一旦鱼儿出现,慕容沁绾一定会缠着鱼儿。 也不说话,就这么乖巧跟着,有时甜糯地喊一声大哥哥,鱼儿还会害羞地红着脸。 这一幕恰好被萧景珩看见了,忍不住笑;“这倒是稀奇了。” 楚昀宁眨眨眼:“你不觉得两个人很般配吗,沁绾长得太漂亮了,鱼儿英俊潇洒,以后两个人的宝宝一定极好看。” 闻言萧景珩回头看了眼两人,赞同地点点头:“阿宁说什么都对。” 她收回视线看向萧景珩:“看你心情不错,找我是不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萧景珩从怀中递给她一封书信:“这是八百里加急文书,从南端京城送来的。” 没想太多,楚昀宁伸手接过拆开看了眼,下一秒脸色爆红,这封书信竟是太后亲笔所写,先是夸了一顿萧景珩眼光如何如何好,又夸楚昀宁是个有福气的孩子,若是两个人凑成一对,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书信中还说这么多年兜兜转转,一切还是回归原位了。 这话楚昀宁有些没看懂,萧景珩掩嘴咳嗽两声:“当年我立后的第一人选,母后就写了你的名字。” 奈何楚昀宁一心一意要嫁给萧王,不得已,太后只能作罢。 楚昀宁诧异:“还有这回事儿?” 她不太明白太后为什么这么喜欢自己,喜欢的似乎不太寻常。 还没来得及细想呢,萧景珩又说:“此事母后跟楚夫人也聊过。” “嗯?”楚昀宁紧张的心扑通扑通狂跳,楚夫人是个恪守规矩的女人,她未必会答应。 除非是皇权逼迫。 “楚夫人说余生很长,总要有个人陪伴。” 楚昀宁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怔了半天:“母亲她真的这么说?” 萧景珩哭笑不得:“我何时骗过你?” “这倒没有。”楚昀宁摇头,相信了萧景珩的话,此时此刻只觉得浑身舒坦极了,好像心口的一块大石头被挪开了,整个人都轻松了。 “阿宁?” “嗯。”楚昀宁温柔的笑着侧过头看他。 萧景珩一脸认真的说:“我们也算是父母之命了。” 第242章 去见褚儿 转眼初夏,楚昀宁这两日闲着没事儿去蔬菜大棚看了看,新鲜的蔬菜涨势喜人,一眼看去硕果累累,挑拣了几样放在篮子里等晚上做些吃的。 “宁姐姐!”鱼儿撩起帘子站在门口喊,楚昀宁寻着声音答应了一声。 不一会儿鱼儿来到跟前,一脸急匆匆的样子;“查到了萧景宴的踪迹了。” 楚昀宁立即追问:“人在何处?” 她跟萧景宴之间的仇恨可不低,必须亲手抓住,给北北一个交代!筆趣庫 这些年北北偶尔还会做噩梦,梦见他被人拐走送入宫差点被净身那一幕。 身为人母,她必须要给北北讨回个公道。 “两个月前萧景宴带兵直接攻下了东陵,人现在就在东陵。” “东陵?”楚昀宁诧异,万万没有想到萧景宴居然趁机攻打了东陵。 攻打东陵也是她们的计划之一,甚至就在下一步计划中,没想到萧景宴不声不响地去了东陵。 实属意外。 “这件事皇上知道吗?” 鱼儿点头:“京城派人送来了奏折,联合弹劾十二皇子,位于乾州附近的那几个知府都已经投向十二皇子的麾下,否则这件事不会隐瞒这么紧。” 楚昀宁深吸口气,要不是这几个知府帮忙,那么多兵马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而且出了这么大的事,居然没有上报。 南端刚兼并了西海,自家后院却着了火,真是可笑,楚昀宁将篮子递给了碧秀,起身去萧景珩。 恰好几个大臣刚刚离开,她进了门就看见萧景珩满脸怒火。 萧景珩见她来,脸色缓和:“阿宁,是我没用。” “怎么会?”楚昀宁倒了杯茶递给他:“人无完人,皇上已经做得很好了,是萧景宴太狡诈了,不声不响地封锁了消息,不 怪皇上。” 接过她递来的茶盏,抬手一饮而尽,萧景珩紧紧捏着拳:“朕只担心萧景宴会趁机在东陵称帝,毕竟他手中还有先帝继位的圣旨。” 闻言,楚昀宁冷笑:“圣旨又如何,皇上年轻力壮,就凭他也配登基?” 转念一想又说:“萧景宴暂时还未登基,就说明还有些顾忌,十五万精兵能打到东陵,的确厉害,不过损伤也不少,咱们不能坐以待毙。” 萧景珩紧闭着眼,一想到那十五万精兵,他就恨不得将先帝掘墓。 “萧景宴是借着我的名义攻打东陵,我若再反攻他,堵不住悠悠之口。” 同姓自相残杀,四海诸国怎么看? 这一点楚昀宁也想到了,但有些时候可以使用些手段,譬如栽赃陷害! “对付小人就要用小人的法子。”楚昀宁狡黠一笑:“皇上不妨下旨册封十二皇子为贤王,十日后来京册封,皇上重重的嘉奖十二皇子。” 至于那封圣旨,若不及时解决,总觉得是个隐患,于是她做了个大胆的决定。 “先帝还不知给你挖了多少坑,埋下多少祸端,不如趁此机会一并拔出,以绝后患。” 萧景珩看她。 “皇上对先帝的字迹了解多少?”楚昀宁挑眉问。 模仿肯定会的。 果不其然萧景珩说:“略知一二。” “若是先帝遗留在外的圣旨多了,且又逐一被揭穿是假的,那么,萧景宴手里那个是真是假又如何,只要皇上在位,谁敢让皇上让位?” 京城那些文武百官个个都跟人精似的,最会审时度势了。 此举有损皇家颜面,但楚昀宁一想到先帝埋下的祸端,也该让先帝死后背负些骂名。 萧景珩先是犹豫了一会,随即点头:“虽为下下策,但效果奇佳,可 以试试。” 他本人对于先帝并没有太多感情,更甚是心底排斥,毁掉先帝的名誉,萧景珩表示和江山稳固比较起来,是可以适当牺牲的。 于是乎,几天之内先帝的遗旨一封接一封地赐下,分散在各个角落。 要求一个比一个过分,更甚至是有人冒充了先帝遗珠,要求继承皇位。 流言蜚语似是风刮过似的,席卷整个南端,百姓们也在津津乐道,就在萧景珩册封十二皇子为贤王后,还有封遗旨出现在京城一个老嬷嬷手中,上面又是先帝亲笔书写的字迹。 写明了十二皇子萧景宴非皇室血脉,朕深痛恶绝……后半段模模糊糊看不清楚,但一个杀字却十分清晰。 于是文武百官开始联名上奏诛杀萧景宴。 趁着舆论发酵的功夫,萧景珩安排好了一切,连夜带着楚昀宁快马加鞭地赶往大昭寺。 她没有想到这一等,居然多等了半年之久,也不知道褚儿现在怎么样了。 这一路她们沿着官路走,小心又谨慎,再没有遇到陆浅浅那样的人,还算顺利。 连夜赶路萧景珩担心她吃不消,于是半路上又将马换成马车,里面铺着厚厚的垫子,还有干粮和水:“马车虽不如骑马快,这一路奔波劳碌,我担心你撑不到回来,身子要紧。” 楚昀宁也没拒绝,这一路赶,腰酸背疼的确有些撑不住了,在马车里躺着舒服多了。 转眼又过了七八日光景,马车终于抵达了大昭寺山下,站在山下,她两条腿都有些发抖,眼尾染红,强忍着哭腔:“就……就在这吗?” 萧景珩伸手握住了楚昀宁的手,温声安慰;“褚儿性子乖巧,你不必害怕。” “我……”楚昀宁深吸口气,她是没有想到该怎么面对褚儿。 第243章 初见褚儿 楚昀宁在山脚下站了一炷香的时间后才开始上山,其实山不算太高,可楚昀宁却觉得这条路太长。 到了半山腰,萧景珩指了指不远处空旷的地方还有一座小凉亭:“天气好的情况下,褚儿就会来这里坐坐,这孩子极擅长画作。” 望着小亭子,四周都是郁郁葱葱的苍天大树,上空偶尔还有鸟鸣,空气新鲜,坐在这的确沁凉舒适。 她甚至可以幻想出一个单薄的少年站在了凉亭里,睁着迷茫无辜的眼睛看着景,瞅瞅树,瞅瞅鸟儿,时不时脸上还会露出单纯的笑容。 又往前走了几步,萧景珩指了个射箭靶子:“褚儿的箭术很精准,但他没多少力气,总是拉不住弓。” 刚说完楚昀宁的眼泪夺眶而出,紧咬着唇,那褚儿一定是很喜欢箭术。 男孩子对于弓箭天生就有一种吸引力,北北小时候也是这样的,她给做了稻草把子,一点点地训练北北抓握能力。 继续往上走,楚昀宁又看见了不远处有屋檐的形状,她转过头看向了萧景珩:“这是?” “褚儿住的地方。” 这个地方很清幽,若不是萧景珩带着一路上山,一般人根本找不到这里。 沿着一条小路往上走,很快就到了屋檐下,四四方方的小院子,不算大但很精致,屋子里摆设得应有尽有,院子里被打扫得干干净净。 楚昀宁环视一圈,院子里没人,空荡荡的。 “这个时辰褚儿应该是去后山喂鱼了。”萧景珩说。 “没事,不急。”楚昀宁现在已经淡定许多了,她继续看着褚儿生活的地方,进了书房,扑面而来的墨香味,微风拂过,桌子上还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一摞纸,她随手拿过一张看了看。 工工整整的字迹,就像是打印机复印似的。 “这字迹比北北的好看。”北北那一手龙飞凤舞的字迹,可 是她费了好大功夫才纠正的。 想不到褚儿年纪不大,竟写得这么一手好字。 她认真地看完了每一张纸,总结下来,褚儿很自律,做事细心又认真,且很有耐力。 书房四周还挂着几幅画,各种小动物,水牛,老虎,再慢慢的变成了竹林,非常有意境。 “那些年褚儿身体不好,只能握着笔打发无趣的时间。”x. 萧景珩也心疼这个孩子,命太苦了,却又太过乖巧了。 当年没有把褚儿带在身边抚养,一是褚儿身体不好,经常要吃药,离不开大昭寺,二是他自己身子也不好,担心会将褚儿暴露,他死后不能袒护褚儿。 所以,只能私底下悄悄来看褚儿。 楚昀宁吸了吸鼻子,哽咽着,往后余生她一定会竭尽所能补偿褚儿。 忽然耳边传来了稚嫩的童声。 “皇伯伯!” 楚昀宁猛然抬头看去,只看见一个清瘦小小少年穿着件素色长衫,头发束起用根木簪固定,活脱脱一个小书童的打扮, 稚嫩的脸庞泛着不正常的白皙,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却是格外好看。 小小少年一只手提着个木盒子,慢步朝着这边走来,脸上扬起了惊喜灿烂的笑容。 萧景珩伸手揉了揉小小少年的脑袋:“又长高了不少,你看看那是谁?” 他让开了位置,褚儿顺着视线看向了楚昀宁,表情从迷茫,惊讶最后转变成惊喜,他腼腆害羞地转过头看了眼萧景珩,似乎是在确认什么。 萧景珩冲着褚儿轻轻点了点头,并且投给他一个鼓励的眼神。 褚儿紧紧的攥着手中食盒,小心翼翼地探出脚步,楚昀宁也朝着他走了过来,褚儿已经到了她耳畔高了,身子略显单薄,面色莹白,看上去有几分羸弱。 “你是娘亲吗?”褚儿的声音也是柔柔的,像是春风一样柔和,听在耳朵里很舒适。 楚昀宁点了点头;“对,我是娘亲,我的名字叫做楚昀宁。” 褚儿温柔地笑喊一声:“娘亲,我是褚儿。” “我知道。”两个人站在一块,褚儿的性格有些偏静,时不时地掩嘴咳嗽两声,和楚昀宁熟悉之后,他拉着她开始介绍起四周环境。 楚昀宁很有耐心地听着,握住了褚儿纤细冰凉的手,指尖轻轻的探过他的脉象,下意识眉头紧皱,褚儿的情况不容乐观,甚至比上次探的时候更严重了,五脏六腑都处于渐渐衰竭的想象。 褚儿从怀中掏出了三枚护身符:“这是上个月佛祖诞辰,我求的平安符,外面战争不断,一个给皇伯伯,一个给娘亲,还有一个给北北。”筆趣庫 “你知道北北?”楚昀宁惊讶。 两个孩子一个从小不在身边,另外一个在身边时时刻刻地看护着,天壤之别,楚昀宁更加愧疚了。 “当然知道,皇伯伯都告诉我啦。”褚儿扬起笑容:“皇伯伯还说,等我身体休养好了,就可以和娘亲,北北团聚了,娘亲,我一直都在乖乖吃药。” 说着褚儿又咳嗽两声,他一咳嗽小脸泛红,楚昀宁见状赶紧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过了一会儿气才顺畅了。 褚儿歉意地笑了笑;“娘亲不用担心,跟之前比较我已经好了很多了。” “嗯!”楚昀宁心里不是滋味但不能说,她担心会给褚儿带来负担。 她看了眼时辰:“褚儿,娘亲给你做饭好不好?” “好。” 楚昀宁转身去找厨房,半路上终于忍不住泪水决堤,萧景珩安抚好了褚儿赶来,将她揽入怀中轻轻安抚:“怎么哭了。” “风迷了眼。”楚昀宁抬手擦了擦眼睛,吸了吸鼻子;“褚儿这些年养得很好,彬彬有礼,气质不凡,一举一动都是矜贵优雅,你费心了。” 这一刻,楚昀宁对萧景珩感激涕零。 第244章 初见褚儿2 楚昀宁吸了吸鼻子好一会儿才稳定了情绪,她现在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有两个可爱乖巧的儿子,还有一个三观相合的另一半,她已经所求不多了。 “褚儿爱吃什么?”楚昀宁擦干眼泪又问。 “他不挑食,只是不吃辛辣之物,嗓子会受不了。”筆趣庫 楚昀宁点头,不能吃辛辣,那就吃点酸甜开胃的吧,炖了个老鸭汤,做了个拔丝地瓜,还有松仁玉米,一道凉拌鸡丝。 她一抬头看见了褚儿就站在眼前,一脸崇拜地盯着她,楚昀宁笑着问:“在看什么?” “娘亲很美,比我想象中还要美,感觉刚才像是做梦似的。” 褚儿眼巴巴的看着楚昀宁,刚才在屋子里坐下之后,满脑子里都是娘亲,幸好再来看时娘亲人还在。 楚昀宁笑,若是旁人夸她美,不是阿谀奉承就是闯祸了,但褚儿说,她相信是发自肺腑的。 因为褚儿那双眼睛里毫无杂念,全都是赞赏,就像是在欣赏一幅很美很美的画作。 “褚儿也很棒!”楚昀宁夸完,褚儿就笑着走了进来,洗干净手:“我可以帮忙吗?” “好。”她没拒绝,很享受这种亲子之间的相处,并给他安排了活儿。 不知不觉过了半个时辰,楚昀宁特意多加了两个菜,让褚儿有种帮忙之后的成就感。 褚儿也的确十分享受,一会帮忙加点汤,一会帮忙添个柴火。 吃饭时褚儿像极了胃口很好的样子,大口大口地吃着,楚昀宁怕他噎着,于是说:“褚儿,以后咱们在一块的时间还有很多,不必这样着急,小心撑坏了。” 萧景珩点头,盛了碗老鸭汤递给了褚儿:“最后喝半碗汤,今日吃的是有些多了,一会让你娘陪你在院子里走走消消食。”x. “好!”褚儿乖巧地放下了筷子。 吃完饭之后楚昀宁陪着褚儿在院子里溜达了半天,听着褚儿说起了山中一些有趣的事,楚昀宁认真的听着。 紧接着就是楚昀宁对褚儿说起外面的故事,偶尔还会说一些童话故事。 褚儿听得聚精会神,时不时地看着她问:“后来呢,再后来呢?” “后来呀,孙猴子被压在五指山下五百年,后来遇见了唐僧,才解救了他,于是开始一路九九八十一难。” 褚儿对孙猴子钦佩不已:“孙猴子可真厉害。”x. 小时候楚昀宁也很喜欢看西游记,她给北北也讲述过西游记的故事,每次听到这个故事,北北就不闹腾了。 “褚儿也很厉害呀,会写这么漂亮的字迹,就连娘亲都不会呢。” 褚儿害羞的笑了:“平时无事,经书抄写多了,就会了。” 聊了一会,褚儿又问起了北北,楚昀宁说:“北北知道大哥哥在山里,这次不方便来,等下次有机会娘亲带北北来,北北也很想大哥哥呢。” 这是实话,临走前北北知道楚昀宁去探望褚儿,红着眼眶也要跟来,但这一路不太方便,她们停留的时间也不多,所以就没带。 褚儿笑:“没事的,娘亲好好照顾好北北,外面兵荒马乱,北北不能受伤噢。” 第245章 初见褚儿3 褚儿又拉着楚昀宁去了后山,来到了一处大池子旁边,里面有很多锦鲤游来游去,褚儿笑着说:“这些全都是我一点点养大的,娘亲,是不是很漂亮?” 看着大池子里的锦鲤,颜色鲜艳,红得耀眼夺目,一看就不是凡品。 “这些锦鲤种子都是皇伯伯派人送来的,皇伯伯夸我养得厉害,每年都会捞走一批放回宫里养着。”褚儿侧过头看向楚昀宁:“娘亲有没有见过宫里的锦鲤?” 还别说,楚昀宁真的在后宫大池子里见过不少锦鲤,个个膘肥体壮,自由自在的玩耍。 难怪萧景珩没事儿就去喂养锦鲤,原来都是褚儿养大的。 “见过,的确很漂亮。”楚昀宁懊恼,早知道那些锦鲤都是褚儿养大的,她就应该没事儿多照顾些。 她不敢说,这些锦鲤因为太肥了,她还偷偷抓过几条尝尝鲜。 对上褚儿单纯的眼神,楚昀宁有些心虚。 她发誓以后再也不会吃锦鲤了。 “娘亲脸怎么红了?”褚儿茫然地看向了楚昀宁:“娘亲会不会是生病了?” “娘亲没事。”楚昀宁叹了口气,只好对着褚儿坦白:“首先娘跟你赔罪,娘亲不知道宫里那些鱼儿都是你养的,所以偷偷吃过几条,娘亲可以发誓以后再也不吃了。” 褚儿扑哧笑了。 楚昀宁见状小脸更是红扑扑的,羞愧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娘亲喜欢吃就吃呀,反正我会养很多很多鱼儿,只要娘亲喜欢就好。”褚儿大着胆子伸出手牵住了楚昀宁的手:“娘亲,我知道你跟皇伯伯很快就要走的……” 楚昀宁蹙眉,她的确不能多待,还有很多很多事要处理,实在是身不由己。 “褚儿,对不起,娘亲绝对不是想丢下你不管。” 褚儿摇摇头,仰着头冲着她笑:“娘亲是个大英雄,我经常听说娘亲如何如何聪明,等我的病好了,我相信娘亲会来接我的。” 楚昀宁一时无言,褚儿太过乖巧懂事,反而是让她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娘亲,你不用担心褚儿,这里很安全的。”褚儿再三强调,努力微笑的样子让楚昀宁一阵阵心疼,忍不住将褚儿揽入怀中:“褚儿,你在娘亲心中是非常非常重要的,缺一不可,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娘亲一定会让你好转起来。”筆趣庫 褚儿微微笑,许是被楚昀宁突然抱着,有些害羞,小脸红红的。 这时萧景珩走了过来,笑着拍了拍褚儿的肩膀;“刚才皇伯伯看了你 的功课,一日未曾落下,极好。” “皇伯伯的话,褚儿一日不敢忘记,褚儿想做个有用之人。”褚儿低声说。 萧景珩十分欣慰;“等你身体稳定好些了,皇伯伯亲自来接你。” 褚儿高兴地点了点头,另只手拉着萧景珩,难得调皮地眨眨眼:“皇伯伯,那你可要好好照顾我娘亲,不许她受伤。”x. “好,皇伯伯答应你。” 短暂的相逢,时间过得飞快,楚昀宁依依不舍地拉着褚儿,萧景珩见状劝:“咱们今日就留宿一夜,天亮再走。” “真的吗?”楚昀宁脸上扬起了笑意,咬着牙想着,大不了赶路的时候追一追时间,也能追上来。 褚儿也是一脸期待。 “嗯!”萧景珩不忍心拒绝楚昀宁,点点头,又说:“我去铺床,晚上你可以和褚儿睡在一个屋子里。” 楚昀宁点头,她正有此意。 两张床离得也不远,借着幽幽的烛火,褚儿舍不得闭上眼睛,呼吸浅浅的,只要楚昀宁开口,他立即就睁开眼睛应付着 对方的话。 楚昀宁同样舍不得眨眼,直到后半夜,耳畔听着褚儿均匀的呼吸声,这孩子是睡着了。 她却没了睡意,掀开被子看了眼褚儿,心里五味杂陈起身站在窗下,远远地看见了一抹欣长身影,她惊讶地走了过去, 轻声问:“你怎么还不睡?” “在等你。” 楚昀宁抿了抿唇。 “白天我看见你摸了褚儿的脉象,是不是不妥?”萧景珩压低声音问。 楚昀宁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又说:“这孩子的身子比我想象中还要差,我想见一见主持大师。” “见老和尚?”萧景珩蹙眉:“真是不赶巧,老和尚出远门了,一时半会回不来。” 闻言,楚昀宁眉心紧蹙,神色埋怨地看了眼对方:“那老和尚有没有说过医治褚儿的法子?” 萧景珩往前一步,清了清嗓子:“当初是我不好,我不该没有把真相告诉你,老和尚就是去给褚儿找解药去了,一旦有消息,我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绝不隐瞒。” 楚昀宁暗叹了口气,只觉得自己很没道理,不该将怒火撒在对方身上。 “抱歉,是我太着急了。”楚昀宁道歉。 萧景珩安慰:“阿宁,你莫急,我定会想法子治好褚儿。” 楚昀宁深吸口气,无奈之下也只好如此了,就在此时,暗卫出现在眼前,递给了萧景珩一封书信。 “皇上,这是主持临走之前交代要转交给您的。” 闻言, 楚昀宁立即欣喜地看向了萧景珩,而他也极快地打开了书信。 书信上老和尚留言会在东陵等着,东陵有一座药山,能长出秘药,可提炼出一种对褚儿极有用的药引子,并且在东陵皇宫还有不死药,两者结合,对褚儿的病情有极大的帮助。 “老和尚医术高明,就是他一直压抑着我体内的毒,安然活到二十八岁那年,所以一定会有法子救褚儿的。”萧景珩解释。 楚昀宁是见过老和尚的,第一印象是觉得有些疯癫癫的,嘴里说着些听不懂的话,因为那时老和尚就说过北北以后要做皇帝。 但既然萧景珩这么说,楚昀宁表示相信。 “既然东西全都在东陵,咱们事不宜迟等天亮之后就起程吧。” 为了褚儿,她必须要尽快拿下东陵。筆趣庫 “嗯。” 趁着天亮还有些时间,萧景珩提出要给楚昀宁作画,留给褚儿当个念想。 楚昀宁点头,想着摆什么姿势,萧景珩却笑:“不必,趁着时间还早,给褚儿准备早膳吧。” 她的一颦一笑都在脑海里,根本就不需要多余的准备,提笔就能来。 于是两个人一个绘画,一个去做吃食。 天刚刚亮,褚儿就起来穿好了衣裳看了眼对面的榻空空如也,虽有些失落,但也没有被影响太多。 他坚信娘亲早晚有一天会回来的。 “醒了。” 忽然耳边传来了楚昀宁的声音,褚儿错愕抬头,看着楚昀宁立即惊喜地说:“娘亲你没有走?” 楚昀宁说:“褚儿,任何时候娘亲都不会趁着你睡觉悄悄离开,娘亲一定会跟你打招呼的。” 这种被人尊重的感觉让褚儿觉得很高兴,他点点头:“好。” 看着一桌子的膳食,褚儿感觉从未这么幸福过,楚昀宁又说:“我给你做了几套衣裳,等过些日子让人送来,你瞧瞧喜不喜欢。” “娘亲给我做了衣裳?”褚儿惊喜不已。 楚昀宁笑;“你是我儿子,给你做衣裳不也是正常的嘛?” 闻言,褚儿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吃饱喝足之后,楚昀宁摸了摸褚儿的脸颊:“这次娘亲要走了,你要乖乖吃饭,等着娘亲来接你。” “好。”褚儿乖巧点头,娘亲能把他也放在心上,褚儿已经非常满足了。 于是他站在了山上目送两个人离开,笑着摆摆手,楚昀宁一狠心快走几步,萧景珩安慰:“很快就能再见面的,孩子身体要紧。” “嗯!” 下了山之后,两人上了马车飞快的扬鞭而去。 第246章 抢夺帝运 这一路上楚昀宁心急如焚,半路上也只是短暂地停留片刻,恨不得插上翅膀赶去东陵。 早知道当初就率先攻下东陵该多好? 原本是十天的路程硬生生缩短了一小半,第七日清晨就赶回了军中。 萧景珩看着她略瘦的小脸,有些心疼,于是说:“阿宁,你先去休息,这一路奔波劳碌别累坏了。” 楚昀宁点头:“你放心,我自有分寸不会熬坏身体的。” 于是萧景珩找来了几个副将,开始商讨对付东陵,其中张副将忍不住说:“皇上真的要打东陵吗,咱们才刚刚攻打完西海,若是……” “若是什么呀,当然是乘胜追击了,东陵现在乱成一团,老皇帝死了好几个月了,也不见新皇帝登基,此时不打更待何时?” 李副将喊了一嗓子,拍了拍胸脯:“皇上,若是要打东陵,末将愿意第一个冲锋陷阵。” 他跟东陵之间有不共戴天的仇恨,若不是皇上英明,他险些就被东陵害死了。 五散粉的后遗症至今还在折磨他,这笔账,他要好好跟东陵算一算! “东陵多次陷咱们于不义,咱们又有便利条件,东陵边关是咱们守着,粮草充足,为何不攻?” “末将也以为东陵此次非打不可,贤王不声不响地去了东陵,明显就是要背叛您,皇上不能坐视不管啊。” 几番争执下来,大部分人都是同意攻打东陵的,只有小部分人认为应该休养整顿。 于是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萧景珩身上。 萧景珩目光一沉:“点兵,即日出发!” “好!好!”一群武将十分激动,对着萧景珩开口叫好。 很快攻打东陵的事就尘埃落定了,所有将士们整装待发。 终于在第二天傍晚,这些事飞快地落定,三十几万大军浩浩荡荡地赶往东陵边城附近。 …… 彼时东陵皇宫内载歌载舞,独孤贵妃手握着精致的酒壶朝着一名俊美男子缓缓靠近。 她穿着暴露,脸上画着精致无比的妆容,卑微地跪在了男子膝前,高高举起那杯酒,娇滴滴地喊了声王爷。 谁又能想到昔日高高在上,美艳后宫的独孤贵妃居然会跪在了一个男人脚下,且露出一副心甘情愿的模样。 萧景宴接过了独孤贵妃手中的酒,递到唇边一饮而尽,再将酒盏重重地放在了桌子上。 独孤贵妃轻轻抬头看了眼萧景宴,发现他脸色紧绷,眼底的幽寒神色更是莫名令人心惊胆战。 “王爷是不是在为了萧景珩而担心,王爷不必担心,您才是先帝最喜欢的皇子,而他萧景珩只是个短命鬼罢了。” “是么。”萧景宴冷笑一声,短命鬼早就该死了,偏偏又活了这么长时间,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那群太医明明就诊断 过,萧景珩活不过而立之年,今年恰好就是他而立。 为何人没死? 难道是父皇欺骗自己? 萧景宴心里提着口气,若不是萧景珩跟楚昀宁两个人去了乾州,让他在乾州待不下去,他也不会提前来东陵。 “萧景珩身边若是没有那个叫楚昀宁的,怎么能有今日, 若是楚昀宁知道,当年萧景珩差点弄死了她小儿子……”独孤贵妃掩嘴笑:“到时候她们两个一定会反目成仇的,王爷就能坐收渔翁之利了。” 萧景宴蹙眉,可若是楚昀宁发现了当年是他假冒萧景珩的身份差点弄死了北北呢? 那楚昀宁会不会找自己拼命? 他见过一次楚昀宁,非常聪慧的女子,有些事未必能够瞒得过她。 “王爷,萧景珩对您不仁不义,您又何必一直忍耐?”独孤贵妃扭着腰肢坐在了萧景宴身边,用一种仰望的眼神看着他:“萧景珩是天子,膝下只有皇宫的二皇子,一个奶娃娃罢了,若是弄死了二皇子,萧景珩的皇位谁来继承?” 萧景宴斜了眼独孤贵妃,语气冰冷:“想说什么就直接说。” “王爷,萧景珩和萧王是两兄弟,那个楚昀宁又是个残花败柳之身和离,一个和离的女子却能入宫,太后和萧景珩又那般喜欢这个孩子,难道就没什么猫腻?” 独孤贵妃讽刺一笑,伸出白嫩的手臂搭在了萧景宴的胳膊上:“这后宫多的是乱七八糟的事,老皇帝到现在也不知七公主是云妃跟侍卫所生。” 她只是懒得戳破而已,也为了这件事要挟云妃做了很多事。 萧景宴忽然坐正了身子,认真地看着独孤贵妃:“你的意思是北北不是萧王的儿子,是萧景珩的?” “一定是这样的!”独孤贵妃来了兴致,将小脸也贴在了萧景宴身上:“虎毒不食子,萧王一定是发现了什么端倪,才会屡次对楚昀宁发难,楚昀宁有了这个孩子就像是有了保护符似的,就连皇后和贵妃都拽下来了,瞧瞧,这一家三口又团聚了……” 紧接着独孤贵妃坐起身子,吐气如兰地说:“王爷,没道理萧景珩这么疼爱旁人的孩子,这件事怎么看都透着古怪, 既然他们不仁不义,您又何必顾念旧情呢?” 这些天流言蜚语让萧景宴十分困扰,心情一直都不好,今日听独孤贵妃这么一开解,像是拨开了眼前的一团云雾。 “你倒是聪慧。”萧景宴指尖划过了独孤贵妃的下颌,轻轻挑起:“这些年在后宫,脑子越来越聪明了。” “那还不是王爷教得好。”独孤贵妃小脸红扑扑的,默默地盯着对方。 萧景宴却松开了手,挪开了眼睛,伸手倒了杯酒递到了独孤贵妃手中。 独孤贵妃欣喜不已地接过了 酒,仰着头说:“王爷,我没有旁的请求,只求您登基之后替南城王府报仇。” “好,本王应允你!” “多谢王爷。”独孤贵妃一饮而尽。 就在此时侍卫传来了消息,南端大军正朝着东陵方向赶来,且气势汹汹,势如破竹。 萧景宴闻言紧紧的攥着酒盏,一用力啪的声酒盏在手中碎了数瓣,滴滴答答的酒水顺着鲜红的流淌,独孤贵妃心疼的赶紧拿出帕子轻轻包住了他的手:“王爷,您息怒。” 萧景宴呼吸急促,他并不想和萧景珩对上,始终避其锋芒,否则他早就趁乱反攻回京城了,找了个由头来了东陵,却没想到萧景珩竟要赶尽杀绝。 这口气,绝对不能忍! 既然对方要将自己逼上绝路,萧景宴决定放手一搏! “国师呢?” 独孤贵妃闻言立即让人去请国师,他一个手势歌舞暂停,屋子里的闲杂人等都退了出去。 很快国师赶来,他身上穿着件黑色大袍,手执拐杖,看不清脸色,快步而来冲着上首的萧景宴行礼;“王爷。” “不必多礼,想必国师也知道了南端来势汹汹,要攻打东陵的消息,对此,国师可有什么想说的?”萧景宴问。 国师沉吟片刻才说:“若是硬碰硬,王爷必败。” “大胆!”独孤贵妃猛地一呵:“你居然敢诅咒王爷!” 萧景宴摆手制止了独孤贵妃的话,再次转过头看向了国师:“国师继续说。” “是!”国师又说:“王爷的帝王星日渐微弱,哪怕避其锋芒,也逃不过会被掩盖吞噬的风险,这些天我夜观天色,偶然窥探一丝天机,或许对王爷有几分帮助。” 国师犹豫了一下,看向了独孤贵妃:“此事还需贵妃帮忙。” 独孤贵妃一头雾水:“国师你就别卖关子了,直接说吧,我能帮上什么忙?” “属于东陵的帝王星运在南城王世子身上,是萧景珩强行霸占了南城王世子的帝王运,才能苟且到今日,若是王爷能夺回这份帝王运,可以重创萧景珩。”国师说。 紧接着独孤贵妃又说:“那这件事跟本宫又有什么关系?” “贵妃娘娘忘了吗,世子从小被丢失,二十年后才被找回来,如今人已经死了,可谁又能确定死的那个才是真的世子,若南城王世子没有死呢?”国师又说:“东陵的皇位迟迟没有人继承,对于军心不利,几位皇子性格懦弱根本担不起大任。” “你的意思是让本王冒充南城王世子登基皇位?”萧景宴总算是看明白了。 国师点头:“的确如此,这样一来王爷才能名正言顺地抢回一点点帝王运,而且还能摆脱南端先帝遗旨的事,贤王殿下并未谋反,那南端又有什么理由来攻打东陵?” 第247章 抢夺帝运 “区区一个世子身份根本配不上王爷,王爷金尊玉贵……” 独孤贵妃第一个不同意,这太委屈了萧景宴。筆趣庫 “这只是权宜之计,世子是世子,王爷依旧是王爷,待大局稳定王爷依旧可以回归原位,从运势上看王爷离开帝王运只有一步之遥,您跟世子截然相反的命运,有缘无份,有份无缘。” 国师这么一解释,萧景宴回过神来:“南城王现在在何处?” “就在京都城。”独孤贵妃诧异;“难不成王爷真的打算假冒世子的身份?” 萧景宴点头又看向国师:“除了夺回我自己的帝运之外,还有什么法子?” “王爷的实力跟萧景珩相差悬殊,一旦硬碰硬,一切前功尽弃。”国师又长叹口气。 萧景宴想起了第一次见楚昀宁时,她脸上顶着陆浅浅的脸,如今他也可以效仿,给自己留条活路,他立即着人去制作一副面具。 “此事就按照国师说的来。”萧景宴点点头表示答应了,一旁的独孤贵妃立即保证:“只要王爷想做的,我一定会帮忙,我这就去派人招南城王入宫。” “嗯!” 半个时辰后南城王入宫,也不知独孤贵妃聊了些什么,南城王回去只会就开始放鞭炮,并且一副喜气洋洋的样子,在城外施粥十日。 众人好奇,有相熟的人追问:“南城王为何这么高兴?” 儿子都死了,南城王府落败不堪,就靠着一个独孤贵妃苦苦支撑着,有什么可高兴的呢? 南城王当众解释;“众所周知二十几年前我丢失了一个儿子,这个儿子孝顺又懂事,可后来我发现他只是长得和我妻子相似,实际上并不是我的儿子,也许是我太念想儿子了,才会 看错了人。” “那死了的那个不是世子,莫非你是找到儿子了,才会这么高兴?”有人问。 南城王毫不吝啬地点了点头:“的确,倏日前偶然的一次机遇我找到了丢失多年的儿子,滴过血认了亲我确定已经找回儿子了。” 南城王和先帝是同父的兄弟,宫里的独孤贵妃却是南城王母族收养的女儿,南城王名义上的表妹, 入宫做了后妃嫁给了皇帝。 为此,当初南城王世子带着兵违抗圣旨,都是独孤贵妃从中周旋,才没有让人抄家灭族,直到皇帝死后,南城王才又重新返回了京都城。 许多人都在羡慕南城老王妃收养了个好女儿,一手把持后宫,还给家族带来了免除灾祸。 就在大家都快忘了南城王一家子了,又冒出个嫡子来,众人纷纷笑个不停:“那真是恭喜南城王喜得贵子了。” “多谢多谢。” 为了庆祝找回了儿子,南城王当即决定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宴会,邀请了文武百官庆贺。 一开始没有人去参加赴宴,独孤贵妃率先就去了宴会上,为此众人才陆陆续续地赶往了南城王府。 一同而来的还有五个皇子,五个皇子同时表示拒绝坐上皇位,但国不可一日无君,特举荐了萧景宴为皇。 “简直就是胡闹!”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外人怎么能随便坐上皇位呢?” 文武百官才知道今日是个鸿门宴,就是为了要衬托萧景宴这个南城王世子而专门设的宴。 就在大家议论纷纷的时候,萧景宴脸上带着半块面具闲庭信步般走了进来。 他身姿修长,芝兰玉树,气质出尘,周身的贵气是怎么也遮掩不住,仿佛是踩在云端上的高贵人慢慢走进了喧杂的人群。 四周渐渐寂静下来。 所有人的视线都在盯着萧景宴,他手握着一支弓箭,朝着屋檐上悬挂着铃铛,精准瞄射,嗖的一声铃铛掉了下来,落在地上碎成几瓣。 “好!”南城王率先鼓掌,来到了萧景宴身边:“这些年你受苦了。” 萧景宴当着众人的面对南城王格外的敬重:“父王,儿臣不苦。” 短暂地聊了几句之后,独孤贵妃站了出来说:“诸位,眼前这位的的确确就是南城王世子,也是未来东陵的皇,东陵的战事迫在眉睫,必须有一个英明神武的皇帝来带领我们反抗,筆趣庫 难道你们也想眼睁睁看着东陵变成第二个西海?” “东陵没有君王,上上下下民心不稳,南端若是要来进犯,犹如探囊取物,你们别忘记了,南端是怎 么对付东陵的,死伤无数,一场疫病弄死了多少东陵的士兵?” 不得不说独孤贵妃的口才,短短几句话就勾起了在场诸位的怒火。 当年南端进犯,东陵损失惨重,这是事实。 五个皇子又是个懦弱绵软的,一个都拿不出魄力来,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推举一个有才能的人上位。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独孤贵妃跪地齐声高高喊了一声。 紧接着南城王也跪下高喊万岁。 陆陆续续的文武百官也识趣,跟着呐喊万岁,又几个有异议的,当场就表明了想法,太草率了。 独孤贵妃朝着侍卫使了个眼色,噗嗤一声,剑入身体,那人惊恐地瞪大眼睛,口吐鲜血,直接气绝而亡,此举是在震慑他人。 很快那些不服气的人也跟着跪下呐喊万岁。 萧景宴看着匍匐在脚下的臣子们,心中涌出无限期盼,他本来不想用这种方式登基为帝。 但眼下已经是不得已而为之了。 “众卿平身。” “谢皇上!”文武百官才起身。 又有会看脸色的大臣建议:“皇上,国不可一日无君,您还是尽快举行登基大典,以慰民心。” 话落,其他人纷纷表示赞同。 萧景宴点头:“事不宜迟那就明日!” “是!” 宴会未散,萧景宴正式搬入皇宫,独孤贵妃一跃成了太后。 她成了太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借用先太后的手,如今的太皇太后名义赐下五杯毒酒给五个皇子。 不足一个时辰五个皇子的尸首被抬入宫,独孤贵妃装模作样地哭了几声。 “太皇太后真是心狠啊,居然连亲孙子都能下手。” 这种把戏也只能骗一骗小孩子,大家心里跟明镜似的,这五个皇子根本就不是太皇太后弄死的。 而是独孤太后根本容不下人了。 不仅如此,太皇太后背负着杀人的罪名,也被迫喝了毒酒,对外宣称是自裁而亡,对不起先帝,只能带走了五个孙儿下去赔罪,免得遭受苦难。 这事儿大家心知肚明怎么回事儿,但无一人戳破,这些年独孤太后就差没有把持朝政了。 向来都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第248章 抢夺帝运 东陵新皇帝登基为帝,而且身份还是南城王世子,楚昀宁得知消息后,眉心拧得能打结。 “是谁给萧景宴出的馊主意?” 看来还是楚昀宁低估了这位十二皇子了,萧景珩笑:“八成又是哪个故弄玄虚的人做的。” 楚昀宁沉默,要不是她亲手射杀了沉碧,她险些以为沉碧在捣乱,又在奉信南城王世子天命所归那一套谬论。 不可能是沉碧,人都化成灰了。x. “萧景宴的确很聪明。”楚昀宁忽然有种棋逢对手的感觉。 接触过几次,她从未低估过萧景宴,表面上温润如玉,实际上阴险狡诈。 这一招金蝉脱壳,确实很高明! 顺利登基不被世俗干扰,又有几人知晓他是冒充的,楚昀宁叹气,这事儿还真是有些棘手了。 原本他们是打算以贤王谋反的名义去攻打东陵,现在这个理由已经不成立了。 “若是硬攻,咱们肯定是要落得一个好战杀戮,生灵涂炭的罪名。”楚昀宁嘀咕。 若是不攻,褚儿的病情耽搁不得了。 萧景珩侧过头看了眼楚昀宁:“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呢。” 说完,楚昀宁诧异的看着萧景珩,她总觉得萧景珩变了,时而还有些无赖。 不过,她喜欢! “你只是满心都是褚儿的病,太着急了,被干扰了。”萧景珩温柔地说,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副地形图:“咱们离东陵的京城还有十五座城池的距离,要攻打并不难。” “那依皇上之见该如何顺理成章去攻打东陵呢?” 萧景珩笑:“自然是讨要贤王,贤王乃是先帝最疼爱的十二皇子,无端端的在东陵消失不见了,东陵总该给个交代。” 说到这,楚昀宁毫不吝啬地竖起大拇指:“还是皇上英明神武!” 于是萧景珩下达命令,限东陵在三日之内交出贤王萧景宴,否则就会为萧景宴讨个公道! 双方坚持了两天,楚昀宁在营帐里有些心不在焉的,北北在她身边安慰几句。 “娘亲别难过,咱们一定可以救大哥的。” 其实北北也是心急如焚,他很想去救人,大哥的命太辛苦了。 楚昀宁弯腰蹲下身轻轻抚摸了北北的脸颊:“你大哥也很惦记着你,北北乖,娘亲只是在想事情。” “嗯。”北北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 这时鱼儿走了进来,他说:“宁姐姐,有件事很奇怪,好像有人知道咱们有野兽军似的,东陵的好几座山上极少有野兽出没,我召唤好几次,只 有几只野兔和大雁,一只凶猛的野兽都没看见。” 闻言,楚昀宁忽然觉得意识不妙,她甚至有第六感,有些事对方就是有备而来。 “百公里之内的野兽若是听见召唤就一定会赶来,可明显有人干扰,且百公里之内并无野兽。”鱼儿眉心紧皱,有些担忧地补充:“这是从未发生过的事。” 楚昀宁沉思片刻:“若是从其他山中调来呢,需要多久?” 这些野兽有个弊端,如果是鱼儿亲手训练的,就乖巧听话,如果是被笛声吸引的那种野兽,一旦离开了鱼儿的控制,还是会恢复兽性。 为了防止这些野兽伤人,所以这些野兽通常都是被放在了山里,有需要的时候再召唤出来。 如果少了野兽的支持,这场战的胜算就少了几分。 鱼儿犹豫:“若是快的话,七八日就能抵达,宁姐姐,我现在是怀疑对方也有一个驭兽师,会操控这些野兽。” 驭兽师并不是只有鱼儿一个,稀少不代表没有,既然鱼儿已经提出来了质疑,楚昀宁就不得不多防备了,于是她立即让人准备了更多的弓箭弩,加粗了一倍,并且准备了大量高浓度的迷药。 “如果是两方相遇,你能召回野兽的几率有多大?”楚昀宁不放心地又问了句。 鱼儿摇头:“我从未试过,也不清楚对方的驭兽师功力如何,唯一能肯定的是比我强。” 几乎就是在一夜之间,百公里内的野兽都消失不见了,且神不知鬼不觉。 就算是鱼儿也未必能做到这一点。 楚昀宁心咯噔一沉,这对南端来说的确不是个好消息,如此一来就更不敢贸然行动,避免不必要的损失,一时心绪有些复杂。 她站在了城墙上,吹着夏日的风,心中有些了微微燥意,眺望着不远处,有一种无奈感围绕着她。 “阿宁?” 萧景珩从不远处朝着这边走来,鱼儿说的事他已经知道了,私底下找了一圈才看见了楚昀宁站在城墙上。 楚昀宁侧过头忽然看见了萧景珩身后的某处空地上,一个深深的黑色大坑,那是炮弹击过的痕迹,还没有修复,她立即追问:“我记得当初南城王世子死的时候,还留下了四个炮弹,对吗?” “嗯。”萧景珩体验过那个的威力,将东西放入库房派专人看守,任何人不得靠近,也没人知道在哪。 楚昀宁紧咬着牙:“我想试试看能不能多造出几台。” 炮弹造不出来,生化武器总可以 了吧,她物理课也不错,大学实验做过无数次实验,将炮弹结构拆开,炮弹的成分她不太懂,但可以增添一些其他的武器。 于是萧景珩带着楚昀宁去看那四台炮弹,楚昀宁暗叹,要不是及时打下了东陵,就凭这些,南端肯定吃亏。 南端只是占上了时间的好处。 楚昀宁拆开了炮弹,仔细地研究了组装,她让萧景珩找来一批人大批量的造炮台,每个人生产的零部件都不一样,并且都是信得过的人去办这件事,秘密进行。 再找来另一批人一个个安装这些炮台,短短一天时间就造出第一百台。 难怪沉碧只有四台,这玩意太费金子了,有几个零部件都是金子做的。 这一百台耗费了她不少金子,也幸亏她钱多,否则还真不够。 楚昀宁简单地测试了一下炮弹的攻击力,射程范围大概一公里左右,但杀伤力不算强,于是楚昀宁又开始没日没夜地研究起杀伤力。 …… 东陵 “皇上,南端大军占领了东陵的边城也不知在弄些什么,时不时的发生爆炸声,浓烟滚滚,是不是在做妖法?”有大臣问。 “那不是妖法,那是炮弹的威力。”有人解释:“当初南端不要脸地袭击了边城,这些炮弹都是咱们的人研究出来的。” “南端简直就是强盗!” 文武百官纷纷怒骂,上首的萧景宴默默听着,等大家吵完了才开口;“南端叫嚣交出贤王萧景宴,否则就要带兵入城,诸位怎么看?” “皇上,萧景宴不是已经离开东陵了吗?”众人不解,但对方提出这么无耻的要求,偏偏还没法子反驳。 萧景宴揉了揉眉心,只觉得萧景珩越来越难缠了,是他低估了对方。 稳坐十几年皇位,又能是什么善茬。 许久,萧景宴才开口:“派人传播下去,南端皇帝恬不知耻,不顾规矩联合昔日弟媳苟且,试图挑起争斗,死伤无数实在是罪恶滔天,务必要让百姓们传播下去,若是有伤亡,必要时必须扩大影响力,让百姓们都知道不抓紧抵御,下场就是西海!” “吾皇英明!” 此举不仅可以激发东陵百姓的反抗欲,还能诋毁萧景珩和楚昀宁两个人的名誉,让他们颜面扫地,动摇对方军心! 于是流言蜚语就像是长了翅膀似的掠过大街小巷,以极快的速度传到了南端。 消息自然也逃不过楚昀宁耳中,她紧紧攥着拳,心里默默的添了一笔跟萧景宴的仇恨! 第249章 残忍手段 楚昀宁站在了城墙上吹着风,指尖紧紧地扣住了城墙壁,她呼吸急促,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心里的燥火怎么也压不住。 “宁姐姐?” 慕容沁绾迈着步子跟了过来,冲着楚昀宁微微笑,笑容很单纯。 看着这笑容,缓解了不少楚昀宁的压抑,楚昀宁冲着慕容沁绾招招手,让出一个位置给她。 “宁姐姐怎么会一脸不高兴啊?” 楚昀宁长长地叹了口气,抿唇不语,有些话不知该如何开口。 “是不是因为很多人背地里议论宁姐姐呀?”慕容沁绾虽然很多事不记得了,但不代表她痴傻,也能听懂四周人说话。 她知道最近很多人都在议论宁姐姐。 那些全都是坏人! 楚昀宁笑笑,看着慕容沁绾洋娃娃似的小脸蛋,弯腰伸出指尖点了点她的眉心。 “这些都是大人的事不需要你操心,相信宁姐姐可以解决的。” 慕容沁绾噘着嘴:“可是我也很想帮忙,不想做一个没用的人。” “怎么会没用呢……” 不等楚昀宁说完,慕容沁绾从脖子上摘下一只手指头大小的玉哨,高高兴兴地举起来,楚昀宁一脸疑惑地看着对方:“ 这是什么?” “这是我师傅教我的本领。”慕容沁绾将玉哨放在了唇边轻轻吹起。 楚昀宁眉心紧皱,下意识的开始流泪哭起来,且眼泪越来越多,而且心慌意乱,让她短暂的失去了意识,幸好慕容沁绾停下来了。 过了好一会楚昀宁的思绪才逐渐恢复。 “我只记得家里人嫌我命硬,将我丢去了一个地方,四周全都是狼群,是师傅看我可怜才收留了我。”慕容沁绾揉了揉脑袋,太多的事记不清了,但吹玉哨她还记得。 楚昀宁安抚她:“别担心,我已经派人给你的家人送信了,你有一个很爱你的姐姐,过阵子我就将你送回去……” 慕容沁绾却抓住了楚昀宁的手,坚持说:“我会吹玉哨,是不是也可以帮宁姐姐?” 楚昀宁不语,刚才的哨声魔力的确是很大,足以扰乱心智。 “宁姐姐,我可以教你。”慕容沁绾将玉哨递给了楚昀宁:“你和鱼儿救了我,我就应该报答你们,我知道宁姐姐是个好人,我希望宁姐姐每天都开开心心的。”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楚昀宁点头:“谢谢沁绾。” “宁姐姐不许跟我客气。” 整整一下午,慕容沁绾都在教楚昀宁吹玉哨,她本来就聪慧,很快就掌握了精髓,拿着玉哨找了个实验的地方,一群鱼儿听见了哨音,痛苦地在水里扑腾打滚儿,很快翻了白。 正巧鱼儿看见这一幕,震惊不已地看着楚昀宁:“宁姐姐居然会驭音术!” 楚昀宁疑惑地看着鱼儿,默默地将玉哨收了起来。 “宁姐姐,驭音术和驭兽师是天生的死对头,相生相克,有了这个驭音术,就可以干扰对方驭兽师。”鱼儿警惕地看着楚昀宁,一副你怎么能欺骗我的表情。 楚昀宁解释:“这是下午沁绾教 我的,鱼儿,沁绾也是被家族遗弃,被人捡到才学了这个本事,什么天生死对头,你们无冤无仇的,沁绾从未伤害过任何人。” 听见这个解释,鱼儿才松了口气,脸上立即又扬起笑意:“沁绾厉害又懂事,真棒!” 闻言,楚昀宁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宁姐姐,外面那些流言蜚语,你真的一点也不生气吗?”鱼儿是担心楚昀宁想不开,才会来看望。 楚昀宁苦笑:“怎么会不在意,可是我又不能拿对方如何。” 有朝一日能报仇,她绝不会心慈手软! “那你别往心里去,咱们总能想到法子的。”鱼儿低声劝。 楚昀宁噗嗤笑了:“放心吧,流言蜚语中伤不了我,清者自清,我问心无愧,至于旁人怎么说我从不在乎。” 她才不会被敌人的流言蜚语干扰。 鱼儿点头,一双幽深的眼眸环顾一圈,似乎是在找其他人的身影,楚昀宁随手指了个方向:“沁绾在和北北在抓蝴蝶。” “宁姐姐,我去看看。” “好!” 这一路上楚昀宁只要碰见个人都会关心地问她几句,并且安慰她。 就连这段时间避而言之的李副将恰巧遇见时,他也忍不住开口:“楚尚宫,俺们相信你,而且你和皇上之间清清白白,你又早就和离,那就是女未嫁,怕什么呢,俺们支持你。” 李副将还伸手指了指身后一群士兵:“不仅俺们支持你,所有的兄弟都支持你!” “对,我们都支持楚尚宫!” 身后的士兵们七嘴八舌地劝说着楚昀宁,她有些哭笑不得,心里也有些感动:“多谢诸位,我很好,我是不会被对方干扰的,咱们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楚尚宫,要不是你带领大家,南端早就命悬一线了,上次俺爹送信来,说是家里丰收了,还让俺好好在打仗,还说很快就让天下太平了。” “我爹也是骄傲呢,咱们打赢了胜战,我爹走路都是带风的。” 被兄弟们你一句我一句地安慰,楚昀宁心里好受多了,微微笑:“多谢兄弟们。” 回到营帐内,便看见了萧景珩在等着她,见她来,萧景珩冲了过来将她揽入怀中,抱得很紧很紧,他将脑袋搭在了楚昀宁的肩上,呼吸喷洒在她耳畔。 “阿宁,抱歉,都是我连累你了。”萧景珩的声音都在颤抖,这么好的阿宁却受了委屈。 楚昀宁柔声道:“自从我来了军营之后就已经做好了任何准备。” 爬得越高摔得越惨,她已经享受到了荣誉,与之相伴的就是诋毁。 萧景珩的大掌扣住了楚昀宁的后脑勺,似要将她揉入骨子里:“阿宁……” “皇上!”楚昀宁无奈,轻轻拍了拍萧景珩的后背:“我真的没事。” 两个人抱了好一会儿,萧景珩叹了口气拉开了距离,改完拉着她的手:“是我不好,让你受委屈了。” 这笔账他记在心里了。 楚昀宁嘴角扬起浅浅的笑意:“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攻打东陵。” 她受点委屈不算什么。 反正脸皮厚,刀枪不入。 最重要的是褚儿的药引子必须尽快拿到,不能再拖延了。 按照约定的时间东陵国并没有交出十二皇子,哪怕连个尸首都没交出来,于是萧景珩下令要为了十二皇子讨回个公道,继续前进! 这座城叫永城,是边关第二大城,几十万的人口,兵马却只有五六万,很多都没有什么作战经验,加上百姓们日日惶恐不安,永城早就乱成一团。 “皇上,您看那是什么?”鱼儿忽然指了指永城的城墙。 悬挂着数不清的百姓,用一根绳子吊着,悬空在城墙上,有老人有小孩,有男有女,最小的孩子莫约两三岁,还在嗷嗷哭泣。 萧景珩眯着眼看着城墙上的动静。 “这帮人是不是疯了!”楚昀宁紧紧的攥着拳,这些百姓全都是无辜的,每隔着几个城门口就有几个侍卫手举着大刀,仿佛是南端只要进攻,这些侍卫们立即就斩断绳索,那些百姓就会从城墙上掉下来摔死! 残忍! 太残忍了。 楚昀宁心跳得飞快,怒火也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前方侍卫来报;“皇上,永城的首领说,只要皇上进犯永城,绝对不会做无畏的争斗,直接屠城!” 闻言,楚昀宁的瞳孔猛然一缩。 “这到底是谁想出来的阴损法子?”身边的几个副将倒吸口凉气。 不做挣扎,直接屠杀百姓,这帮人是真的疯了吗? 萧景珩抬手做了个停止的举动,四周安静下来,都在等着萧景珩的发话。 “一个时辰后举兵进攻,不必留情!” 楚昀宁惊讶拦住了萧景珩:“皇上,这至少有十几万无辜的百姓……” “阿宁,对方会试图用这个法子来逼着咱们妥协,这里有五六万兵马,若是百姓们也奋起反抗,一定会有效果,朕若是攻入城门,一定会善待这些牺牲百姓的家人。” 萧景珩想的是,若是不进攻,就被东陵这么卑鄙的手段吓住了。 若进攻一座城,身后那些城池的百姓就会知道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奋力一搏。 他也是在告诉所有人,这个法子对南端没用! “宁姐姐,我觉得皇上说得对,谁知道对方是不是吓唬咱们呢。”鱼儿坐在马背上,挪开视线尽量不去看城墙上的人。 忽然不远处传来了哭喊声,侍卫受了指使直接斩断了一根绳索,两个五六岁的孩子直接从高高的城墙上摔下来,一眨眼的功夫断了气。 而城墙上的侍卫还在哈哈大笑,笑意张狂。x. “南端皇帝,你若是再不退兵,这里所有人都是因为你而死!” “快退兵吧,求求你们了。”城墙上的百姓纷纷大喊,一脸哀求。 萧景珩冲着身旁摊开手心,一支弓箭弩握在手心,他拉开了弓箭朝着刚才说话的人,嗖的一声一箭穿心。 那人从城墙上栽倒下来,血溅当场。 萧景珩侧过头看了眼楚昀宁:“一切恶名都由朕一人承担,今日朕必须要拿下永城!” 第250章 怒火难消 楚昀宁认真的看着萧景珩,她自认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也不想做个圣母。 这一年来她见过太多太多的杀戮了,远没有这一次来的震撼。 那么多无辜的孩子。 不仅仅是楚昀宁,还有其他人也是心生不忍,一大部分人愿意无条件地追随萧景珩。 “东陵势在必得!”萧景珩一声令下,十几万大军一窝蜂地朝着永城门口飞奔。 城楼上几个副将看着这一幕顿时慌了,对着为首的将军说:“不是说以此要挟萧景珩退兵吗,怎么会直接进攻了?” “是啊,城里那么多人已经怨声载道了,若是……啪!” 话还没说完,就狠狠的挨了一巴掌,为首的将军一声令下,表示要继续放人,他倒要看看萧景珩能不能承受得住随意屠杀的恶名。 城墙上的百姓就跟下雨点似的往下坠落,一个一个地摔死了。 楚昀宁怒了,她纵马来到了城墙边上,带领着侍卫去接无辜的稚子。 “楚昀宁,你马上束手就擒,否则,我亲手斩杀了这五个孩子!” 城墙上方传来了粗吼声,他身材魁梧,手握着长剑,面前是五个才牙牙学语的孩子,站都站不稳,一脸懵懂无知,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经历什么。 楚昀宁心里咯噔一沉,咬着牙道:“你敢!” 那人仰天狂笑不止:“我有什么不敢的,楚昀宁,我只数三声,你若是再不束手就擒就别怪我……啊!” 雪貂儿不知何时爬上了城墙上,伸出利爪朝着那人的脸上狠狠挠了一爪子,尖锐的爪尖挠出了好几道痕迹,那人随手一挥狠狠地打在了雪貂儿身上。 雪貂儿直接从城墙上摔了下来,楚昀宁一个飞身接过雪貂儿,将它稳稳的带入怀中。 这一巴掌的力道可不轻,差点就拍死它了,雪貂儿委委屈屈的看着楚昀宁,然后冲着她伸出一只手,爪子上还有残留的血迹。 然后雪貂儿比划了一个手势,楚昀宁大概看懂了:“你偷偷在爪子上抹了毒药?” 雪貂儿立即点点头。 楚昀宁毫不吝啬地摸了摸雪貂儿的毛儿:“这次给你记下一个大功劳,等回去之后好好犒劳你。” 雪貂儿立即笑了,站在了楚昀宁的肩上。 城墙上的将军扯着嗓子哀嚎,一张脸肿胀如猪头,根本就没法子再看了,且浑身无力,吐出口血来竟是黑色的。 “将军您中毒了,刚才那个貂儿身上有毒!” “什么,该死的!”将军怒火冲天,提起手中的刀就要朝着无辜的孩子挥去,楚昀宁立即说:“你若是伤了他们,我敢保证一个时辰你必死无疑!” “臭娘们,交出解药来,否则我弄死你!”那将军沉着脸大喊,脸上的渐渐快麻木了,越来越疼,若不是扶着一旁侍卫就快要站不住了。 轰隆的一声巨响,城门被打开了,无数的士兵涌入城内,里面传来了厮杀声。 那将军也是慌了,再次举起手中的刀,却被人一箭直接射穿了手臂,哐当手中的刀掉落在地。 城门被攻破,紧接着城墙上的厮杀也激烈起 来。 楚昀宁掏出了玉哨开始吹奏,不到半个时辰,城墙上的敌人全部捉拿。 包括那个说混账话的将军。 楚昀宁迫不及待地抬脚上了城墙上,第一时间让人救下来无辜的百姓,以及那五个孩子,其中一个的后背被插入了匕首,血流不止,已经断了气。 剩下四个哭成泪人儿,楚昀宁的心都揪起来了,让人将四个孩子抱走安抚。 “臭娘们儿,给我解药!”为首的将军疼得遍地打滚儿,嘴里还不忘叫嚣。 楚昀宁手提着长剑渐渐逼近,理智冲上心头,她不能就这么便宜地杀了他们。 “给他解药。” 侍卫以为自己听错了,楚昀宁又说:“给他解药吧。” 无奈之下侍卫只好给了解药,不一会吞了解药后,他的脸色渐渐恢复,环顾四周,才搞清楚状况,惊恐地往后退了退。 “你放心,我不会杀了你。”楚昀宁觉得死太简单了,不如好好活着。 只有活着才能备受折磨想去求死。 “皇上,臣提议城墙上所有人的敌军侍卫都不要杀了,喂下软骨散,让其体验百姓们受的苦楚。” 萧景珩点了点头,立即转头吩咐:“三个时辰喂一次水,不能让他们死了。” “皇上,这些无辜的孩子的死不能这么轻易就算了,每两个时辰就放了他们的绳索,离地面一臂长足以,再旁边配上长鞭,鞭子上撒上辣椒面跟盐,再每隔两个时辰给他们用最上等的金疮药和人参汤。” 说完这话,有几个侍卫浑身一哆嗦,有的更甚至要冲出城墙跳下去,却被士兵们手疾眼快抓住了。 “楚昀宁,你不如给个痛快,你个贱人!”有侍卫骂骂咧咧。 萧景珩几次想要动手,却被楚昀宁拦住了:“皇上不要上当,他们是故意激怒你呢。” 死太便宜他们了。 无论他们怎么辱骂和叫喊,楚昀宁都是笑意吟吟的,看得诸位心里发寒,短短几个回合,已经有人被吓得直求饶了,哭诉着上有老下有小,都是被逼无奈才这么做的。 南端的侍卫不为所动,将他们一个个地捆住直接扔下城墙,在半空中才停下。 数一数莫约几百个人,挂满了小片城墙口,楚昀宁下了城门口,手握着长鞭狠狠地抽向为首那个将军,鞭子上沾满了辣椒面和盐水,一鞭子下去立即皮开肉绽,疼得将军嗷嗷乱叫。 楚昀宁却并未觉得解气,又是一鞭子狠狠地抽过去,似是要将怒火全都发泄出来。 这还不算完,其他人她也赏赐好几鞭,她的怒火发泄得差不多了。 萧景珩握住她的胳膊:“我会让人将那些孩子送回父母身边,你别伤了自己。” 楚昀宁紧咬着唇,怒火难消,又说:“用这种残忍的手段去伤害无辜的稚子,实在不可饶恕!” 她容忍不了。 战火波及的那种无辜百姓,她只是心生愧疚,但用自己国家的人去威慑旁人,这种手段太卑劣了。 萧景珩紧握着她的手,低声安抚:“别气坏了身子,先进城吧。” “嗯!” 进城之后果然和 萧景珩说的差不多,那些百姓根本就没有被挟持,只是一小部分。 此刻南端大军入城,无数的百姓呆愣愣地站在两道旁,有的惶恐,迷茫,还有些憎恨不已地看着她们。 饱受战火摧残的百姓是最无辜的,所以萧景珩下了死令,绝对不可以伤及无辜百姓,一旦发现,军法处置。 “你们不必担心,我们不会伤害你们的,你们就和原来一样,该做什么就做什么。”萧景珩说。 人群中一个妇人冷笑:“可是我的丈夫刚刚就被你们给杀死了。” “我的丈夫就挂在城门口。” “还有我们的铺子也被烧毁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控诉,情绪渐渐有些激动,楚昀宁看着每个人的嘴脸,忽然有些恼意,太不知足了。 “南端的军队没有杀了那些人已经是皇恩浩荡,若不是我们攻破了城门,你们的亲人才会被永城的守卫一个个杀死,南端的军队不杀无辜之人,但也绝不会容忍闹事者。” 楚昀宁手握着长剑,抬手让侍卫提出来几个刚才被捉的叛军,当着所有人的面斩下头颅。 吓得众人失声尖叫。 “做人要知好歹,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楚昀宁算是看明白了,这些人早就被洗过脑了,仗着南端不敢随意杀人,说话也不顾及。 若不杀鸡儆猴,越来越得寸进尺! “统计人数,将叛军一家子包括亲属一个个都要抓到,逐一审问!”萧景珩冷声吩咐。 几句话吓得人群里好几个人都不敢乱说话了,后退两步,生怕被人给抓住了。 “你们打仗何必牵连我们无辜的百姓呢,我们只想安居乐业,不想生灵涂炭,我的儿子和孙子已经战死沙场了。”有个年纪大的老爷子抹了抹眼泪,声音哽咽。 “是啊,打来打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儿,整日让我们提心吊胆的,生怕说错一句话,这样的日子有什么意义,我们连自己的家都保护不了,活着真没劲……” “或者没劲就去死!”楚昀宁将手中的匕首扔给了说话的男人:“保家卫国时你在哪,少在这说风凉话。” 男子一哆嗦,脸色涨红。 楚昀宁手指着男子:“你不是想替东陵守着每一寸么,我可以成全你,立即将你送去得州城。” 得州城是永城的下一个城,还未被攻破。 “你们人群中又有多少吃闲饭的,真有骨气,立马就去德州城参军,我给你们一个拿着真刀真枪的机会,下一个我们要攻打的地方就是得州城,一旦相遇,必取其性命!” 楚昀宁手指了指敞开的大门:“现在就可以走。” 这话说好几个年轻人脸色涨红,一副想反驳又没理辩驳,硬生生的涨红了脸色。 不一会还真有人朝着城门口走去。 “跟上去!他若敢偏离,直接射杀!”萧景珩对着侍卫吩咐。 这话直接打消了身后蠢蠢欲动的人想法,不敢贸然上前,留在永城当个百姓,还能活下来,离开永城,还没到得州城说不定就被射杀了。 况且,得州城能不能接还两说呢。 第251章 不留后患 于是百姓们逐渐安静下来了,因为他们发现了,南端的皇帝和大名鼎鼎的楚尚宫并不好对付。 快要到天黑了,军队才完全的入驻了永城,劳累一整日,也该休息。 永城内在大街上开始做饭,士兵们轮岗休息调整,楚昀宁第一件事就去收缴仓库,当她看见了仓库内的米粮全都被泼上了各种污秽,臭气熏天。 满满一仓库的米粮就这么浪费了,实在可惜。 “到底是哪个没脑子的人这么干?”楚昀宁气的牙根儿都疼。 不仅如此还有各种宝贝也都被毁掉了,这是压根就做好了宁玉碎不为瓦全的准备。 “永城知府呢?”萧景珩冷着脸叫人去提知府过来。 不一会知府颤颤巍巍的赶来,还没走近呢,直接冲着萧景珩磕头:“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仓库是谁弄成这样的?” 每一座城都会有米粮仓库,尤其是离边关越近的城,朝廷每年都会运送大批的米粮以备不时之需。 知府立即说:“回皇上,这都是国师的意思,国师吩咐三城以内必须自毁米仓,且每一座城必须要死三千三百人,若是凑不齐,就拿本城的人来凑。” 听到这话,在场的人都傻了,几乎不敢相信耳边听见的事实。 “为何是三千三百人?”楚昀宁的声音都在颤抖,是什么人这么恶毒? 知府摇头。 萧景珩二话不说提脚直接踹在了知府的心窝处,又快又狠,直接将知府踹飞好远,滚了一圈又回到了萧景珩的跟前。 “皇上开恩……微臣一家老小都被人把持着,这事儿不是微臣的主意,城门口悬挂的将军是从京城来的,仓库的事儿也是他干的。” 知府畏畏缩缩的解释。 楚昀宁看着知府的样子不像是说谎,于是她看向了萧景珩:“三座城三千三百人……加起来就是九。” 九五之尊之意。 这到底是什么恶毒方法? 楚昀宁只觉得好像掉入了一个深坑,越陷越深,萧景珩掩住鼻,轻拽着她的衣袖:“先出去。”筆趣庫 “嗯。” 外面的空气果然好闻多了,楚昀宁却觉得不够解气,对着 李副将使了个眼色。 李副将心领神会,两个时辰喝一次水,改成和污秽之物,死不了就行。 楚昀宁揉了揉额,长长叹了口气,有些无奈,萧景珩看出她的心思:“还有什么其他想法?” “已经走到这个地步了,咱们只能硬着头往前走,这个恶毒国师,我早晚有一天要抓住他。” 萧景珩哭笑不得。 “既是对方送我们三座城,就别辜负对方一片心意,立即让长阳侯加派人手来支援。” 萧景珩的点点头:“你跟朕想到一块去了。” 三天后长阳侯带领了二十万大军镇守边关,萧景珩继续向前攻击。 还没凑近,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焦臭味,越近味道越弄。 似是意识到了什么,楚昀宁险些就被这股子恶心熏吐了,她紧咬着牙,脑海里闪现一个可怕的想法。x. 该不会…… “皇上,得州城内有大火燃烧,火势已经失控了,烧死了无数百姓。”侍卫来报。 果然! 楚昀宁强忍着恶心,小脸煞白,她不明白国师为什么要这么做? 连自己国家的人都不放过,难道不要名声了? 萧景珩站在城门口并没有下令攻击,而是打开了地图,随即就地和几个副将商议起来。 跟得州城并列的还有云州以及祁县,如果永州知县说的三城,应该是永城,得州城,以及牧城。 “若是咱们直接绕开了得州城,直接去云州或是祁县呢?”李副将说。 萧景珩也正有此意。 …… 东陵 战报一封接一封的传入皇宫内,独孤太后有些坐不住了:“这才短短几天南端的兵就已经差点攻破两座城了,若是继续下去,早晚会打到帝都。” 她扭着曼妙的腰肢来到了萧景宴的面前,语气有些忐忑:“皇上,咱们真的坐视不理吗?” 萧景宴正在看奏折,闻言抬眸看了眼独孤太后,眼神清幽泛着寒气,吓得对方立即拉开了些距离。 “两国之间兵力悬殊,何必多此一举?”萧景宴慢吞吞的开始提笔写下几个字。 一旁的独孤太后心里有许多的疑问,数次想要问出口,可话到了嘴边 愣是给咽回去了。 “放心,朕不会让你流离失所的,这太后之位永远都是你的,没有人能拉你下来。”萧景宴语气淡淡,将手中的奏折啪嗒合并默默放在一旁,又拿起另外一本继续看,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一点慌乱。 渐渐的独孤太后也就说服自己安心了。 这时小太监来禀报:“皇上,国师求见。” 萧景宴停下笔,冲着小太监嗯了一声,又对着独孤太后使了个眼色,对方很识趣的退下了。 不一会儿国师进门,依旧是一身的黑色大袍子,看不出脸色,语气低沉的冲着上首的萧景宴行礼;“微臣参见皇上。” “国师不必多礼。”萧景宴亲自扶起国师。 两人相对而坐,国师压低了声音:“不知道皇上准备的怎么样了?” “一切准备就绪。” 国师的笑声从黑袍下传来:“皇上的帝王星运是越来越强了,相信再过不久就能独占鳌头,也不枉费设下的这九天煞局。” 萧景宴挑眉:“若是她们不去那个地方又如何?” “你知道楚昀宁为什么要一定要攻打东陵吗?” “还请国师赐教。” 国师阴冷的声音透着森森刺骨的寒气:“因为楚昀宁的长子还没死,他身中剧毒,解药就在东陵,非来不可。” “可朕记得楚昀宁医术高超,怎么会救不了自己的孩子? ”萧景宴半信半疑,他是见证过楚昀宁医术的,就在他眼皮底下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长公主。 国师笑了笑:“医术高超又如何,架不住那个孩子体弱,一旦药用不对,就极有可能死了,楚昀宁是个护犊子的性情。” 永城发生的一切他都知道,包括楚昀宁是怎么处置那些侍卫的。 看上去的确是恨死了对方。 “萧景珩身上的帝运本来就是偷的,那些无辜的百姓因他的杀戮而死,上天是不会轻易饶恕的,只需要三座城,他将会耗尽帝王运。”国师语气低沉:“你如今最大的敌人并非萧景珩,而是那个叫北北的孩子。”x. 萧景宴蹙眉,他当年差点就杀了这个孩子,早知道就应该亲手掐死,不留后患。 第252章 局中局1 南端大军在得州城前停滞不前,萧景珩的意思是绕过得州城,改往祁县或者云州方向。 楚昀宁眼皮跳了跳,算了一下近期的日子,一时也窥探不出什么,但总觉得就算他们不攻城,被选中的人也不会活的长久。 “我担心改了方向去云州,会让云州百姓遭殃。” 重点不在于攻打哪个城,而是死了这些人,像是在设什么局。 楚昀宁仔仔细细的看着地图,好像有什么从脑海中一闪而逝,速度之快让她难以捕捉。 “阿宁?”萧景珩喊她。 楚昀宁侧过脸看着被包围重重叠叠的山峦,她指着说:“这件事说不出哪里很奇怪,就好像是有人故意在指引我们去某个地方。” 萧景珩顺着视线看去,沉默了一会儿。 “咱们从寺里回来之后,我始终心绪不宁,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咱们现在是一步步的进入了某个圈套。” 她有一种深陷泥潭的错觉。 “你太担心褚儿了。”萧景珩低声安抚:“阿宁,若是不放心,我再派人保护褚儿。” 楚昀宁紧抿着唇,一边安慰自己是太担心了,她冷静片刻后才说:“咱们有三十万大军可以分散,长阳侯手中还有三十万,论兵力,东陵根本比不上咱们,东陵若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我担心对牵扯上更多的无辜。” 战场上有厮杀,但东陵简直就是个变态!凶狠起来连自己的人都不放过。 可恶至极! 太多的人因为战争流离失所,她心中不忍,总觉得造孽太多。 “皇上,再容我想一想。”楚昀宁总觉得这件事有些猫腻,需要静静。 萧景珩点了点头:“好。” 想了许久也没有得到想要的线索,可外面大军停滞不前也不是个事儿,不停的有副将开始催促。 是战是退总该有个说法,身后三十多万大军不能就这么等待着。 楚昀宁却是一脸坚定;“皇上,我不建议立即攻城,再等一等,原地驻扎或者是退回永城。” 来自女人的第六感,不知前面有什么陷阱等着,一点都没谱,所以宁可按兵不动。 “这合适吗?”李副将面色犹豫,都已经到了城门口贸然退下,实在说不过去。 萧景珩抬起手制止了李副将要说的话:“一切以稳妥为主,暂缓进攻,先回永城。” 众人闻言不敢再多说一句,于是萧景珩又带着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永城门口。 …… 东陵皇宫内,黑袍国师跟萧景宴两个人相对而坐,面前摆放着棋盘,一黑一白相互厮杀,黑子看上去攻击性很强,白子一直处于弱势,步步后退,几乎快要被包围住没了退路。 生死一线之间,黑袍执白子不慌不忙的继续往后退,萧景宴笑:“国师,这一局朕赢了。” “还没到生死存亡之际呢,一切都是未知数。”黑袍国师又落下一粒白子。 萧景宴一 副势在必得的看着对方,紧跟其后又落下一颗棋子,还没落稳,忽然侍卫闯了进来,对着上首禀报:“皇上,南端退兵了。” 吧嗒黑色棋子落在了棋盘上,自投罗网下入死局,仅仅是一瞬间,棋盘上的局已经大不一样了。 “南端退兵了?”萧景宴蹙眉疑惑,似乎有些不太能够理解。 得州城近在咫尺,只要他们伸个手指头就能拿下,为何突然就放弃了? “皇上,这一局微臣侥幸得胜。”黑袍国师一脸淡定微微笑着说。 萧景宴不可置信的低着头看着棋盘,果然黑子作茧自缚,明明是一片大好的前程,结果却被自己太过自负被对方反败为胜了。 “皇上,无论南端如今什么状况,您为了南端设置的陷阱,他一定会走进来的。” 黑袍国师抓起一把白子放在了棋盘上,堆积成一个小山丘的形状。 萧景宴震撼不已,过了许久又问;“国师,南端退兵,那得州城和牧城的九天煞局该如何?” “局面已经启动,由不得她们了。”黑袍国师掐指一算;“那个孩子挺不住多久了。” “楚昀宁会放弃那个孩子吗?” “绝对不会!”这一点他有十足的信心,只要是有一丝一毫的希望,楚昀宁就不会轻易放弃。 所以那个局楚韵宁是一定会跳进去的。 萧景宴沉思了片刻点了点头。 转眼入了酷夏,炎炎夏日使得人有些急躁。 第253章 超强直觉 炎炎夏日各方军队开始有些躁动不安,楚昀宁站在营帐前,眺望远处的浓烟,得州城还在燃烧,就连空气里都飘着一股怪味。 “宁姐姐,你在担心什么?”鱼儿凑了过来。 楚昀宁不语,始终觉得心里很忐忑,又盯着不远处那座城看了很久。 忽然,她脑海里冒出一个很是坚定的想法,转身扭头去找萧景珩。 帘子挑起却见萧景珩已经换了一身普通黑色长衫,脸上沾上了胡子,挡住了容颜,已经看不出原本样貌。 “你这是要出门?”楚昀宁诧异地问。 萧景珩点头,转头递给了楚昀宁一枚兵符和大印,她愣了愣:“这是?” “军营暂时交给你,今夜我带着人回大昭寺,将褚儿接来。” 这个想法正好和楚昀宁想到一块去了,褚儿不在眼皮底下吧,她总觉得不安心。 已经连续两天楚昀宁晚上睡觉都能梦见褚儿了,她心里没底。 “在军营内除了你,我谁都不相信,必要时你要稳住军营。”萧景珩说。 楚昀宁摇头:“你这么做太危险了,你才是大家的主心骨,我不能让你出事儿,我去接褚儿。” “不行,这一路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 一个弱女子从边关到寺里来回至少需要一个多月,她肯定吃不消。 “你是皇帝,目标太大了,而我只是个小女子,就算是消失不见了,也不会有人关注。” 楚昀宁总觉得已经受了萧景珩很多忙了,不想再继续欠下去了。 而且,萧景珩是皇帝,一旦受伤,楚昀宁就是千古罪人了。 两人僵持不下,萧景珩沉默了片刻迟迟没有松口,楚昀宁立即朝着莫公公使了个眼色,莫公公会意后悄悄退下。 见四周没了人,楚昀宁伸出手拽了拽萧景珩的衣袖,湿漉漉的眼神盯着他,温声细语地说:“我跟你保证一定会安全回来的。” 萧景珩深吸口气转过头强忍着不去看她,身子转动,楚昀宁立即跟了过来,探过脑袋,轻轻眨眨眼:“萧景珩,我不是鲁莽之人,这些天因 x. 为褚儿的事扰得我心绪不宁,这世上你也是我最最最信任的人了,我并非不放心你,而是依褚儿的身体 贸然离开了后山,我担心会路上出现什么症状,我自认医术还可以,所以……” 楚昀宁一边解释一边用指尖划过萧景珩的手背,像是挠痒痒似的轻轻挠。 “两个孩子都在我身边,日后我就没有任何顾忌了。”楚昀宁对萧景珩万分感激,她决定一定要帮萧景珩稳坐江山,替他扫平障碍。 萧景珩被磨得没了脾气,长长的叹了口气:“你知道我拿你没法子的。” 闻言楚昀宁咧嘴笑了笑,将脑袋轻轻地靠在了萧景珩的肩上:“我必定会保护好自己,不会乱来的。” “这是一定一定的。” 在萧景珩的再三叮嘱下,楚昀宁信誓旦旦地答应了,于是天黑透了,楚昀宁伪装后直接离开了军营,朝着边城方向赶去。 她带走了一百多个以一敌百的暗卫死士,一行人宛若黑夜里的一支利箭极快地穿梭。 楚昀宁心急如焚,半路上都不敢耽搁,她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而且这种强烈的不安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扰乱她的心智。 “阿宁?” “娘亲!” “娘亲?” 她只要闭上眼睛,就有好几种声音在耳边萦绕不散,楚昀宁猛然睁开眼,不知不觉浑身已经大汗淋漓,衣裳湿透。 “楚尚宫您没事儿吧?”身侧一个暗卫担忧地问。 楚昀宁摇摇头,用冷水洗了个脸,让自己保持理智,补充了干粮后,她继续翻身上马,凝着脸问:“还有多久能到寺?” “咱们这一路走的都是偏僻小路,路程已经缩短了不少, 估摸着还有三天就能到。” “三天……”楚昀宁紧咬着牙:“一天!明日午夜之前咱们必须赶到寺中。” “是!” 一行人不敢耽搁,纷纷翻身上马朝着寺的方向飞奔,每隔三个时辰抵达驿站附近就会重新换一匹马短暂的补充粮食之后又继续上路。 终于在快要次日清晨时到了山脚下, 实际上这个速度已经足够快了。 “楚尚宫,这里到处都是脚印还有马蹄印……”暗卫手持火把,眼尖地发现了地上的蹄印。 楚昀宁翻身下马,接过其中一人手中的火把低着头看着地上的痕迹,伸手摸了摸,这马蹄印和她们的马蹄大小明显不一样,看宽窄痕迹应该是戴上了马蹄铁手,所以比普通的印记更深更宽一些。x. “这地上还有血迹,未干透,时间应该不会太久。”暗卫从另一侧的树枝上发现了血迹,伸手一摸还是微微湿润的,血迹还没干透,应该是一群人刚离开不久。 楚昀宁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立即将暗卫分散成两拨,第一波上山去看看什么情况,楚昀宁则带着剩余的打算沿着马蹄印追寻。 幸好她来时,顺手将雪貂儿塞入包袱里,这不,正好派上了用场。 雪貂儿还在包袱里睡得迷迷糊糊,忽然脖子被人拎起,不由得瞪大眼,满脸无辜看着楚昀宁。 “给我带路。” 雪貂儿激灵一下就醒来了,跳下地闻了闻血迹,然后脑袋在四周转了个圈,很坚定地朝着西边方向奔去。 “追!”楚昀宁说。 不一会儿众人来到了一处大河边,马蹄印消失了,雪貂儿吱吱指了指对面。 “骑马过河了?”楚昀宁蹙眉问。 天儿还没白,所以暂时看不清眼前的河到底有多宽,也不知深浅。 她犹豫了片刻。 “还有没有其他的路?” 雪貂儿耸耸肩,它又不是万能的,什么都会,可她救人心切,她甚至都能察觉褚儿就离她不远。 于是她松开了缰绳扬起鞭子继续往前赶路,淌水过河,大不了半路上游过去。 夏季的河水还不算凉,温度尚可,水最深的地方刚刚没过了马背,她的膝盖处。 莫约半个时辰后所有人顺利登岸,此时的天亮了许多,四周已经能隐约看清了,她看向雪貂儿:“还能找到方向吗?” 雪貂儿四处闻了闻,蹿来蹿去的,忽然察觉不对劲扭头就跑,一下子跳入了楚昀宁怀中拔高声音惨叫。 第254章 超强直觉 楚昀宁一把抱住了雪貂儿,警惕地望着四周,依照雪貂儿胆小怕死的德性,前方如果没有危险是绝对不会这么激烈反应的。 “大家小心点,前面可能会有危险。”楚昀宁后退两步,众人也跟着后退两步,却将楚昀宁围在了中间,前方不远处是茂密的丛林,层层叠叠看不见头。 等了一会儿,里面依旧是没有任何动静。 微风拂过,只听见树叶沙沙沙的声音在耳边响,楚昀宁怀中的雪貂儿鬼鬼祟祟地探出脑袋,身体微微颤抖,仰着头冲着楚昀宁嘎吱嘎吱地发出动静。 “树林里有人?” 雪貂儿摇摇头。 “有很多野兽?”不应该啊,雪貂儿从小就是在山林里长大的,什么样的猛兽没见过? 既不是人,也不是野兽,那怎么会把雪貂儿吓成这副模样? 楚昀宁摸了摸雪貂儿安慰:“我去看看。” 雪貂儿一听两只耳朵都竖起来了,脑袋一缩转入楚昀宁怀中不肯抬头。 见状,楚昀宁决定去看看究竟,一个暗卫拦住了她,道:“楚尚宫,还是让属下去看看吧。”筆趣庫 话落暗卫一个飞身上升到了半空中,身影如鬼魅般划过,片刻后传来了暗卫的惨叫声,紧接着又听见了重物摔落在地的声音。 “咯吱咯吱!”雪貂儿更加躁动不安。 楚昀宁摸了摸雪貂儿毛,翻身下马,大着胆子小心翼翼地往前走。 这一看她顿时浑身血液逆流。 眼前是一个巨大的八卦形阵,里面错综复杂的阵眼上站着几个木头人,每个木头人的造型都不一样,像极了武林秘籍绘画的图像那样。 而刚才的暗卫就躺在八卦阵的最外层,被两个木头人拽住了,竟活生生扯碎了。 实在惨不忍睹! 更令她怒火中烧的是八卦正中央有个囚笼,里面围困着一个小小少年,脖子上还套着拇指粗的铁链,她定睛一看,此人可不就是褚儿? 褚儿! 楚昀宁的呼吸刹那间停止了,浑身都在颤抖,她望着单薄瘦小的褚儿穿着件灰色袍子,身上隐约还有些血迹,也不知是哪里受伤了。 还有褚儿苍白的脸色,奄奄一息的模样直接刺激了楚昀宁。 楚昀宁死死地咬着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几次深呼吸,才让自己的情绪逐渐平复。 “楚尚宫,这是什么?”暗卫诧异:“看上去很歹毒。” 这八卦阵全都是机关 ,而且她发现了铁链子的四周是用一根根小链子再次拴住,悬挂在铁笼上方,其中一根铁链已经断了,一共十二根,铁链的顶端是尖锐的铁刺,若是链子全部折断,上方的铁刺就会掉下来,直接就将褚儿射穿。 好狠毒! 楚昀宁摆手:“不许乱动。” 她低着头看了眼雪貂儿:“这四周还有人吗?”x. 雪貂儿摇摇头。 楚昀宁立即回头对着暗卫们说:“立刻马上将马蹄印销毁,不留痕迹。” “是!” 她不能让人发现她来过,至于刚才死掉的暗卫,楚昀宁当机立断提笔写下一封密信,仔细研究了下八卦阵,因为暗卫是在最外围,楚昀宁原是打算放在暗卫身上,可她不敢拿褚儿去冒险。 于是她捏住了书信,丢在了草丛一端,她深深地看了眼褚儿,心中懊悔不已。 为什么见到了褚儿,不将他带在身边呢? 或许是母子之间的心灵感应,褚儿虚弱地睁开了眼睛,惊喜万分的看着楚昀宁。 楚昀宁冲着褚儿做了个嘘的手势,褚儿点头,嘴角扬起了微笑。 用眼神和手势安抚好了褚儿,楚昀宁一咬牙狠心扭头离开,原路返回后,站在岸边上,楚昀宁的心比冬日湖水还要寒。 就在此时去山上的暗卫也回来了。 “楚尚宫,后山的暗卫全都死了,无一人察觉,属下勘察过现场,推算褚儿小公子离开的时间大约是昨儿早上。” 楚昀宁点了点头,紧闭着眼压住了浑身的颤抖,这么说褚儿已经被关了整整一天一夜了。 该死! “楚尚宫,现在怎么办?” 楚昀宁紧咬着唇瓣强逼着自己冷静下来,抬眸看了眼不远处的山峰,峰顶山隐约还露出金光闪闪的屋檐,心里大约有了数。 “先走访这四周的村庄,驿站,还有酒馆,尽快找出这一两日有什么人出现过,但凡是有人提供出线索,就给赏银,对外就说一名暗卫在护送极重要的密信时消失不见了。” “是!” 众人散开,徒留几人跟着楚昀宁身后。 楚昀宁仰着头思索片刻,什么地方能够有线索呢? 一是眼前的寺庙,二是热闹的城里,都是打探消息最佳去处。 楚昀宁放弃了寺庙,转身去了附近的章城,在街上转悠了一圈,直接进了最大的一间花楼,去之前她已经乔装打扮过,并不显眼。 她进了门,一群花 姑娘迎了上来,楚昀宁拉住一人笑眯眯地问:“老鸨在何处?” 左手边缠着个姑娘仰着头问:“公子,小翠儿不好么,为什么非要找刘妈妈呀。” 楚昀宁笑了笑,顺手就掐了一把小翠儿的下颌,故作调戏:“那就你吧,咱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聊聊。” 小翠儿见她急不可耐的样子咧嘴笑,将脑袋往楚昀宁怀中扎,随即带着楚昀宁去她的屋子里。 她强忍着一身胭脂俗粉的味道进了屋,趁着小翠儿关门的功夫在酒杯里下了药,又倒了杯酒递给了小翠儿。 “公子……”小翠儿也毫无防备的直接一饮而尽。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小翠儿就迷离了,楚昀宁问:“这里的幕后老板是谁?” “就是刘妈妈呀。” “刘妈妈有什么背景?” “刘妈妈是个寡妇,没什么太大背景,只是知府的姘头而已。”小翠儿一脸讽笑。 闻言,楚昀宁心里就有底了。 于是她又给小翠儿喝了解药,不一会小翠儿就醒了,对于刚才的事根本不知情。 楚昀宁扔下一锭银子就出去了,随手又找了个姑娘试验,结果和小翠儿说的一样,楚昀宁这才去找刘妈妈。 “怎么这么多姑娘你都不满意?”刘妈妈冷笑,上下打量着楚昀宁:“你怕不是来砸场子的吧?” “你开个价,这座楼我买了。”楚昀宁坐在了椅子上,面色如常地端着茶轻轻抿了抿,刘妈妈冷笑连连:“也不怕说大话闪了舌头,你以为这院子说买就买啦?” 刘妈妈冲着楚昀宁伸出五根手指头表示,楚昀宁直接从怀中掏出五张银票拍在桌子上:“五百万两银票在这。” “五百万?”刘妈妈愣了愣,有些不可思议地拿过银票仔仔细细地研究,她干了这一行多年,是真是假一眼就看出来了,的确是真的。 这么多银票就是她不吃不喝干二十年也赚不回来,刘妈妈对楚昀宁的态度立即大转变。 “这位爷,您到底是什么身份?太阔气了。” 楚昀宁面色一冷,吓得刘妈妈立即噤声,忙规矩了不少。 “刘妈妈,我只有一个要求。”楚昀宁压低了声音,刘妈妈立即附耳上前,听着对方古怪的要求,眉心一皱,但看在银子的份上她还是点头了。 “成,这件事包在我身上了,保准让你找到人。” 楚昀宁摆摆手表示让对方可以退下了。 第255章 超强直觉 刘妈妈的办事速度很快,小半个时辰后就赶回来了,对着楚昀宁恭敬地说:“爷,事儿办妥了。” “姑娘们若是敢走漏风声……” “爷放心吧,这里的姑娘都是经过我亲手调教的,绝对不会乱说话。”刘妈妈连连保证,心里暗叹,这也不知是哪家公子哥儿这么倒霉,做了赘婿居然还敢在外偷吃。 楚昀宁的吩咐就是给每个姑娘一瓶说真话的药,姑娘们接客的时候陪同客人一起喝下去,然后楚昀宁进去问话。 并且不能有外人在场。 于是楚昀宁一间一间屋子的进去问话,足足半个时辰也没有问到想要听的话。 直到来了天字号房,一名年轻男子身上找到了蛛丝马迹。 “你是从哪来,又要去哪?”楚昀宁问。 “我是镇国公府的侍卫,赶了七八日路才来了章城,绑了个小男子,要将此男子生祭……” 楚昀宁骤然一愣,强忍着冲动才没有将人杀了,又问:“你今年多大,家中还有什么人,在镇国公府呆了多久,可有妻儿,为何来找花姑娘?” 她快速地问了很多问题。 “我叫安九,三十二岁,十三岁那年就被卖到了镇国公府,家中早就没了亲戚,我是来找水仙姑娘的,慕名而来。” 楚昀宁又问:“从镇国公府出来的一共有多少人,八卦阵是谁布置的,你们的藏身落脚之处在哪?” “一共九千九百人出来,八卦阵是一位地道大师所设,落脚处就在流花湖小镇。” 又是九千九百的数字,应该就是同一个人所作,楚昀宁心里隐隐有些猜测。 “你是一个人独自来,还是有同伴一起?” “隔壁找牡丹姑娘的便是安八,一个时辰后回流花湖小镇。” 楚昀宁基本掌握了所有信息,看了眼安九,伸出手捏住了安九的脖子,嘎吱用力,安九脖子一歪立即断了气。 紧接着她换上了安九的衣裳,脸也戴上了面具一模一样,让暗卫将人带出去,屋子里又恢复了正常,一旁的水仙姑娘醒来后,楚昀宁又问;“刚才是谁进来了?” 水仙姑娘得到了老鸨的 提前叮嘱,茫然无辜地摇头,楚昀宁骂了句晦气就站起来了,走到隔壁敲了敲门:“该走了。” 里面的人乍然一听开始骂骂咧咧,却又不得已穿上了衣裳,打开门:“安九,不是说还有一个时辰吗?” “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还是快些回去吧。” 安八闻言也不再多说什么,一边系着裤腰带一边往外走,两个人快速的到了流花湖小镇,回到了住处,楚昀宁心里不免有些焦急,眼看着天都快黑了,院子里静悄悄的一直没动静。 “看什么呢,早晚都要回去的,等那个熬死了那个孩子,怨气冲天,阵法就成了。” 楚昀宁眼皮猛然一跳,从窗边回来了,哼了哼:“一个九岁的孩子能懂什么,这人心也太狠了。” “你找死啊,什么话都敢说!” 楚昀宁耸耸肩。 “这孩子可是楚尚宫的,她若是活着回来,知道这孩子遭遇这些,会不会找国公府麻烦?”同屋另一个暗卫问。 “怕什么,国公府又不是软柿子任人拿捏,何况楚昀宁能不能活着还不一定呢。” 等了大半夜依旧没有消息,楚昀宁不禁有些着急了,于是她坐在了廊下吹着风,让自己保持冷静,顺便研究下一步该怎么办? 国公府…… 南端异姓王之一,和先帝是八拜生死之交的兄弟,一直隐藏得很深,不显山不露水的,手中也没有兵权。 一定是为了萧景宴! 忽然耳边传来了鸟叫声,一声接一声,也不知是谁喊了句 好像是只雪貂儿! “是雪貂儿打翻了烛台!” 院子里开始热闹起来,楚昀宁猜测一定是雪貂儿,心底咯噔一沉。 “瞎吵什么,仔细惊扰了国公爷的宝贝!”为首的一个副将一声怒吼将所有人都吼住了。 楚昀宁挑眉,听着耳边的吱吱声,一抬头忽然看见了两只雪貂儿在树枝上抱成团。 其中一个可不就是雪貂儿小白? 另一个依偎在雪貂儿怀中,紧紧地抱着雪貂儿不放,楚昀宁眼眸乍然亮了,冲着雪貂儿吹起了熟悉的口哨,雪貂儿还沉浸在浑然忘我的陶醉中,冷不丁 被打断还有些不乐意,惊奇地看了眼陌生脸的楚昀宁。x. “小白,是我。”楚昀宁喊,才分开这么一会儿,它居然就找到了这。 雪貂儿立马推开了怀里的母雪貂,高兴地蹦入她怀中,楚昀宁揪着雪貂儿的耳朵轻轻嘀咕几句,雪貂儿脸色有些复杂,但是犹豫了片刻之后还是勉为其难的点点头。 于是雪貂儿钻入楚昀宁怀中打了个滚儿又出来了,再次跳上树,继续跟母雪貂卿卿我我。 片刻后大火熄灭了,所有人都在找貂儿,两只貂儿不得已才分开了,各自依依不舍地回头告别,雪貂儿跳下树枝藏入楚昀宁怀中,吱吱个不停。 楚昀宁道:“我承诺你的一样不会少,整个山林的母貂儿都是你的。” 雪貂儿这才满意了。 很快院子又恢复了平静,楚昀宁只要想到了被困在八卦阵的褚儿,心一抽抽似的疼,毫无睡意。 天快亮时院子里又炸开了,镇国公突然中毒了,大口大口地呕出血,整个人如被火烧了似的难受。 大门打开侍卫们纷纷去找大夫,而楚昀宁也趁乱离开了流花湖小镇。 “镇国公府的女眷都在何处?” “镇国公老夫人,夫人,还有两位小姐都在寺里祈福。” 暗卫道。 祈福? 楚昀宁紧紧攥着拳,这笔账她改日再算,紧接着她又回到了花楼,找到了老鸨:“想法子让知府知道,你认识一个非常靠谱的医术大夫。” 刘妈妈有些抗拒。 楚昀宁一把扼住了刘妈妈的脖子,将一杯酒灌入刘妈妈嗓子里,吓得刘妈妈不停地去扣嗓子眼。 “放心这杯酒没毒,只是给你个警告,乖乖替我办事,我保证你儿子死不了。” 提到儿子,刘妈妈震惊无比,这件事没有人知道,楚昀宁又是怎么知道的? 实际上是楚昀宁也用真话药水套过了刘妈妈的话,抓到了她的软肋。 “我对你家里的事不感兴趣,我给你的钱足够你带着儿子远走高飞,帮我把事办妥,我不会找你儿子麻烦。” 刘妈妈哪敢耽搁,立即通知知府见面,恰好知府满脸愁容要找大夫。 第256章 超强直觉 “这人靠谱吗?”知府一脸愁容,也不知这怎么会来了个大人物,居然还在他的地盘上病了,这不是要命么。 刘妈妈笑;“放心吧,这丫头就是楼里的,一直都我眼皮底下长大,不会出事的。” 一边说刘妈妈还给知府倒了杯酒,片刻后,刘妈妈起身离开,很快楚昀宁来了。 “八卦阵的事你知晓多少?” “不知道。” 闻言楚昀宁一脸失落,又问起了:“知晓多少镇国公府?” “不知道。” “那你效忠谁?” “自然是当今皇上。” 楚昀宁悄悄松了口气,转身离开了屋子换了刘妈妈进去,等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 现在的时间对于楚昀宁来说一分一秒都是煎熬的,她多等一分,褚儿就多一分危险。 刘妈妈喊她:“进来吧!” 楚昀宁低着头进门,已经换成坦然自若丫鬟打扮,知府半信半疑,可在刘妈妈的劝说下只好点了点头,并直接将楚昀宁带入流花湖小镇。 经过几次严密的侦查,她终于跟着知府进了大厅,大厅内已经站着好几个大夫,诸位大夫纷纷交头接耳,隔着屏风,楚昀宁都闻到了血腥味。 “混账东西,你医不好人算什么本事?” “滚出去!” “快滚!” 接二连三的大夫被撵出来了,紧接着她抬眸看了眼焦急的知府。 知府弯着腰进了屏风说了几句,她听见了,说是可靠信任。 “让她进来试试吧。” “是。” 知府又走了出来指了指里面,楚昀宁点点头也弯腰进去,看着榻上的人,楚昀宁的怒火实在难以压制,指尖都渗入了掌心察觉到了疼意,才保持了仅存的理智。 她指尖搭在了镇国公的手腕上,沉思片刻后才说:“国公爷这是毒气入体,需在两个时辰内解毒,否则……就是大罗神仙来也救不了。” “如何解毒?”镇国公慌了,他下颌苍白的胡须轻轻颤抖,激动地看着她。 楚昀宁说:“需心头血入药才可,而且是百毒不侵之人才行。” 一提到这,知府愣了:“这世上上哪去找百毒不侵之人?” 楚昀宁耸耸肩表示不知道,退到了知府身后,镇国公又问:“你究竟是什么人,小小年纪口出狂言……” “国公爷,这是府上长大的,她父亲就是个极厉害的大夫,是微臣眼皮底下的人,绝对没事。”知府保证。 闻言,镇国公才摆摆手,因情绪激动又呕出口血,整个人摇摇欲坠。 闻讯而来的就是镇国公老夫人,她两鬓花白,扑在儿子身边:“还愣着干什么,快想法子解毒啊。”x. “母亲,这件事没这么简单……”镇国公一个眼神示意,知府和楚昀宁都被人按下了。 镇国公老夫人蹙眉,她现在只关心儿子的死活,却不懂儿子的做法。 “你到底是什么人,昨夜我才中毒,今日你就送上门了,这世上哪有这么巧合的事?” 所以镇国公严重怀疑楚昀宁的来历,楚昀宁却不慌不忙地说:“国公爷根本就不是昨夜中毒,而是一个月前中毒,只不过一直没有显现罢了,昨夜国公爷误食了兰桂点心和体内毒素相克,这才提前几天有了症状。” 镇国公傻眼了,他昨日的确吃了块兰桂点心,似想到了什么,他又问:“你是说若不是这块点心,我过几日也得死?” 楚昀宁点 头。 昨夜她在雪貂儿身上闻到了兰桂的气味,所以大胆猜测,而且她给雪貂儿的爪子上抹了毒,雪貂儿间接性蹭在了母雪貂儿身上,母雪貂儿又恰好是镇国公的心头宝,有过接触之后,自然就会中毒了。筆趣庫 并且刚才故意那么说,就是动摇镇国公的想法,有人要利用他,然后给他下毒让他去死。 “儿子,是谁要害你?”镇国公老夫人跺了跺手中拐杖,一脸气愤。 镇国公老夫人也是她派人给送的信儿,镇国公老夫人膝下就这么一个儿子,视如己命。 所以当镇国公下不了决定时,镇国公老夫人一定会想法子救人的。 果不其然,镇国公老夫人催促着镇国公:“你还在犹豫什么呢?” 镇国公回过神,心里有股怒火无法消散,他原来早就中毒了,与此同时,他对楚昀宁的疑虑也打消了,摆摆手让侍卫松开了人。 “你可有法子弄来心头血,我可给你下半辈子的荣华富贵。” 楚昀宁苦笑:“奴婢一直都在府上当差,哪有机会接触这样的人。” “那若是弄来人,你可会取心头血?” 楚昀宁摇头;“奴婢只是看过书,取过小动物的心头血,此血必须要新鲜,对方一旦死了,这血也失去功效了。” 镇国公听对方这么说立即沉着脸说:“哼,这可由不得你,立即收拾,你随我去个地方,我要你亲自取心头血,你若救了我,便能得到丰厚赏赐,你若搞砸了,我要你陪葬!” 话落,吓得楚昀宁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欲哭无泪险些被吓死了。 此刻,镇国公已经打消了所有的疑惑,立即让人收拾一下即刻去湖边。 第257章 周旋 楚昀宁面上一万个不乐意,十分抵抗,镇国公老夫人为了救儿子,于是压低声音哄着:“你在知府就是个小丫鬟,你若是全心全意救了国公爷,我让国公爷娶你做小,保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真的吗?”楚昀宁激动万分,就差给镇国公老夫人磕头了。 镇国公老夫人一把扶住了楚昀宁,当即就从手腕上褪下一只成色不错的玉镯套在了楚昀宁手上。 见状,镇国公对楚昀宁已经是完全放松了警惕,心里反而暗自嘲笑楚昀宁是个眼皮子浅的,没见过好东西。 “时间紧迫,快走吧。”镇国公老夫人不放心,表示也要跟着一块去。 楚昀宁立即乖巧地卑微搀扶着镇国公老夫人,声音软糯:“老夫人,您仔细些。” “好好好。” 一行人以最快的速度赶往湖边,楚昀宁尽可能地压住了怒火,面上装作无所谓的样子。 眼看着铁笼里的褚儿比昨天更加虚弱了,唇瓣干裂,小脑袋斜搭在了铁笼旁,呼吸微微弱。 这一刻楚昀宁的怒火险些就没控制住,猛地吸了口气,故作胆怯地躲在了镇国公老夫人身后,敛去了眼中滔天恨意。 “这就是百毒不侵之人。”镇国公一把拽住了楚昀宁的胳膊,递给她一个碗和一把锋利的匕首:“务必要小心翼翼地取下心头血。” 楚昀宁接过了碗颤颤巍巍地走在了八卦阵上,按照镇国公的提示一步一步往下走,果然避开了那些机关,终于她来到了铁笼子前,低着头指尖轻轻碰了碰褚儿的小脸蛋。 呼吸已经很浅很浅了,楚昀宁的心跳都快到嗓子眼了,快速地收回了手,对着镇国公都快哭出来了:“国公爷,这人好像快没气儿了,只怕这匕首还没扎下去,人就断了气。” “那可怎么办呐?”镇国公老夫人急得在原地打转,嘴里骂骂咧咧:“这孩子真是个扫把星,早不死晚不死,偏偏这个时候出 事儿,贱骨头!” 听着辱骂,楚昀宁低着头遮去了眼中的杀气。 彼时镇国公又猛地吐了口血,吓得镇国公老夫人差点昏死过去,急着对楚昀宁说:“快想法子救救国公爷。” “老夫人,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救那个孩子,一边熬参汤吊着,等有口气儿就可以取心头血。” “不行,他不能离开……呕!”镇国公话说一半又吐了口血。 急的镇国公老夫人立即说:“有什么不能的,性命最要紧,这贱骨头早晚也是要死的,干嘛非死在这个阵法里头,大不了等取回了心头血,再把人给送回阵法里。” 镇国公蹙眉,浑身犹如火在烧似的,炙热又剧痛无比,快要喘不过气来。 “快,快把这个什么破阵给我解开,把小贱骨头给我放出来!” “母亲!”镇国公还想阻挠,但一想到自己就快要死,也就一句话都不说了,半推半就地让人打开了八卦阵。 楚昀宁眼睁睁地看着八卦阵各就各位,陷阱全都缩了回去,心跳的飞快。 她站在了原地并没有上前,侧过头,佯装不在乎褚儿,就好像是两个陌生人一样。 这个节骨眼上她连粗重的呼吸都不敢了,生怕被人看穿了心思会对褚儿不利。 她的褚儿经不起折腾了。 很快铁笼被打开,褚儿被侍卫抱了出来,浑身软绵绵的,就像是断了翅的蝴蝶。 差一点点就没了气息。 “快,你快取小贱种的心头血。”镇国公老夫人直指褚儿。 楚昀宁佯装没听见,低声说:“这个孩子现在太虚弱了,必须服用参汤,再配合药浴,否则他熬不住。” 镇国公老夫人半信半疑地看着楚昀宁,总觉得对方过于平淡了,面对打量,楚昀宁轻声提醒:“老夫人,国公爷等不及了……” “去,立马回去将小贱种带回去,立即派人快马加鞭回去熬参汤,就把我屋子里那一株千年人参拿出来。” 在儿子性 命之间,镇国公老夫人不敢再犹豫了,当即决定回去。 半个时辰后参汤落入楚昀宁手中,她轻轻地掰开了褚儿的唇。 “这么墨迹,直接灌下去就行了。”一旁的嬷嬷看不惯了,外面都等的火烧眉毛了,这边居然还有心思在细嚼慢咽。 楚昀宁侧过头眼神凌厉斜了眼说话的嬷嬷:“他本就身体弱,一碗药灌下去呛着了,耽搁了事你能负责?” 嬷嬷猛然被呛,脸色讪讪不敢再说话。 “你出去吧,在这里我看着碍眼得很!”楚昀宁头也不回地吩咐。 嬷嬷闻言二话不说转头就走。 屋子里静了下来,楚昀宁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了,她的指尖轻轻抚摸了褚儿的脸颊。 “对不起,娘来晚了。” 褚儿像是睡着了,闭着眼呼吸浅浅。 又过了一会儿屋子外传来动静,门嘎吱被推开了:“姑娘还是快些吧,别耽搁了国公爷的身子。” 楚昀宁不语。 “姑娘,你若是耽搁了,你就是十条命也不够赔的,动作麻溜点。” 婆子一声一声的叫喊着。 她在等援军来,否则轻举妄动只能连累褚儿倒霉,她赌不起。 “这孩子体弱……” “本就是贱种,弱不弱又能如何,只要有口气在,取出血就行。” 镇国公夫人眼看着时间过得越来越快,心里没底,亲自上门催促,又恶狠狠的看着楚昀宁:“你可别跟我耍花样,来人呐,去请大夫,我倒要看看吃了我千年人参怎么还没醒。” 说这话已经是不信任楚昀宁了。 不一会大夫就来了,替褚儿诊脉,眉心紧皱得出的结论却是:“孩子太弱了,经不起折腾,还需在养一养。” “养,拿什么养,国公爷都快被疼死了。”镇国公老夫人发了怒,嘴里不停的怒骂,手指着褚儿:“来人呐,给我剖开他心脏,国公爷吃了总能好一些。” 闻言楚昀宁脸色骤然冷住,一个飞身直接挡在了褚儿面前。 第258章 周旋 “你这是干什么?” 镇国公老夫人脸色倏然一沉,不悦地盯着她,楚昀宁立即说:“老夫人,这孩子就在紧要关头了,若是能挺过来,这心头血就能一次性医好国公爷的毒,若有半点偏差,国公爷还是会有危险,实在是得不偿失。” 闻言,镇国公老夫人的脸色才稍稍缓和,沉声问:“还需多久?” 她已经等不及了。 楚昀宁知道不能再继续拖延了,咬着牙说:“最多半个时辰。” “好!我就等你半个时辰!”镇国公老夫人一个眼神示意,好几个侍卫堵住了门口:“给我看着,半个时辰后无论醒不醒,这颗心都要剖出来!” “是。” 几人守在门口,连同楚昀宁也被监管了,她面上十分平静,可手心里却沁出细腻的汗,心里有些忐忑不安。 她仰着头看着阴沉沉的天,似是快要下雨了。 …… 东陵 伴随着一声惊雷在天际炸开,一道闪电似是要将整个天都给撕扯开。 啪嗒! 萧景宴手中的茶盏没拿稳直接掉在地上摔成了数瓣,溅起了的茶渍直接浸染上在衣摆上。 “皇上息怒。”上茶的太监吓得跪在地上磕头求饶,不一会额前就青紫了。 “怕什么,朕又不会杀了你。”萧景宴摆摆手,示意让人起来。 此时黑袍国师走了进来,他来时满身怒火,许是要撒气, 抬脚狠狠地踹在了太监的肩膀:“蠢货,连个茶都端不好,要你何用?” “奴才该死。”太监惊恐再次求饶。 萧景宴冲着太监挥挥手,转而又对着国师说:“什么事儿这么生气?” “一些蠢货动了不该动的东西,导致了一些计划偏离罢了。” 黑袍国师的气息明显有些不稳,语气中难掩愤怒,也不肯多说,萧景宴也未曾多问。 两个人重新下了盘棋,一转眼的功夫黑袍国师就落后了,被萧景宴给重重包围。 “国师今日到底怎么了,瞧着有些心神不宁的样子。”萧景宴没了兴致继 续下棋,将手中的棋子儿直接扔回了棋盒子里,抬眸仔细地盯着对方。 黑袍国师忽然冷冷的笑;“终究是我低估了某些人,这个局差点就被人破了。” “国师何意?” “被献祭的孩子没死成,一个月内你再去找三个这样的孩子来,生辰八字必须都是一样的。”黑袍国师将手中早就准备好的生辰八字纸条放在了桌子上。 萧景宴扬眉,暂时看不出喜怒。 …… 楚昀宁坐在床边看着褚儿的指尖轻轻动了动,她欣慰地笑了笑。 眼看着半个时辰快要到了,窗户下传来了敲击声,楚昀宁唇边的笑意越来越浓。 “等不及了,今日这小贱种必须死。”镇国公老夫人眼看着时辰到了,迫不及待的来看望,却发现褚儿依旧是闭上眼,一动不动,心中怒火高涨嘴里仍是骂骂咧咧。 终于,楚昀宁积攒在心里足足两天的怒火在这一刻瞬间爆发,她从一旁侍卫手中抽出一把剑搭在了镇国公老人肩上。 “你疯了?”对方被吓傻了,怔怔然地瞪着楚昀宁。 剑一挑起直接刺穿了镇国公老夫人的肩,鲜血四溅,只听惨叫声划破耳膜。 “啊!” 叫声引来了许多侍卫前来,楚昀宁的剑尖一挪抵在了镇国公老夫人的嗓子眼,吓得对方差点失禁。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镇国公老夫人怒吼。 楚昀宁不搭话又是一剑刺穿了她另外只胳膊,手抬起,飞速地将她的脸颊划花,而且每一剑的力度都很深,镇国公老夫人腿也被刺中两剑,趴在地上痛苦地哀嚎。 “你们都是死人吗,快上啊。” 一群侍卫从惊慌失措中回过神,纷纷一拥而上,楚昀宁掏出了玉哨放在唇边轻轻吹响。 紧接着身形如鬼魅般的暗影们从天而降,个个手握尖刀,见人就杀,几乎都快要杀红了眼,彼时的空气里是浓浓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原本守在府邸的侍卫们根本毫无招架之力,被玉哨吹得迷了心智。 一 旁的镇国公老夫人看着这一幕,整个人都傻了,她是眼睁睁地看着侍卫们被杀光了,她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娘亲!” 背后忽然传来了一声虚弱的叫唤。 楚昀宁立即停下玉哨,丢下剑侧过身回到榻前,将褚儿揽入怀中:“不怕不怕,娘亲在这呢,乖乖睡一觉娘亲就带你回去。” 褚儿吸了吸鼻子,许是被吓怕了,眼眶里豆大的眼泪滑落,将脑袋靠在了楚昀宁肩上吸了吸:“我还以为再也见不着娘亲了。” “无论什么时候娘亲都不会放弃你的。”楚昀宁心疼得要命,她差一点就见不到褚儿了。 “你是楚昀宁!”镇国公老夫人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样貌平凡的女子,似是意识到了什么,她拼了命的往后退,嘴里大喊着救命。筆趣庫 楚昀宁从怀中掏出一粒丹药递给了褚儿;“乖乖吃下睡一觉,什么都不要想。” 褚儿毫不犹豫地接下吃了,不一会儿就开始泛起了困意,嘟囔两声倒在了塌上,楚昀宁替他掖了掖被角,又摸了摸他的脸颊,心下稍安。 她缓缓站起身来到了镇国公老夫人跟前,伸手摘下面具,露出一张风华绝代的容颜,冷若冰霜的小脸上尽是杀气,吓得镇国公老夫人下意识哆嗦。 “你……我是朝廷命妇,你别乱来!”楚昀宁抬手捏住了镇国公老夫人的下颌,塞入一颗药,她的动作十分粗鲁,根本不给对方拒绝的机会。 哑药穿肠而过,镇国公老夫人瞬间就变成了哑巴,咿咿呀呀说不出话来。 “将她送去楼子里,蒙着脸,让刘妈妈好好调教,十日之内不许她死了,另,悬赏告示,凡恩赏过此人的客人,赏白银五十两,不论身份,不论老少皆可。” 话落,镇国公老夫人气恼得嗷嗷大叫,惊恐地看着对方,下一刻却被人捂着了眼睛带走了。 楚昀宁望着满地的猩红,就连她的瞳孔也倒映出红色,浑身散发着冷冽气息,犹如地狱爬上来的罗刹。 第259章 开始惩罚 楚昀宁一手执剑朝着正厅方向一步步走过去,这一路太漫长了。 她很累。 连日赶路加上这两日夜不能寐,满脑子里都是褚儿,她心跳如雷,时时刻刻都在煎熬着,又有多少次差点就熬不下去了。 终于,老天爷垂怜终于救出来了褚儿。 “楚尚宫,镇国公的毒已经解开了。”侍卫来到她身边回禀,有些不太明白,为何要给镇国公解毒,直接弄死不就好了? 楚昀宁点了点头,忽然将手中的剑扔在了地上,双手搭在了后腰处抬脚迈入了正厅。 “放肆,放肆,我可是镇国公!” 里面传来了镇国公的粗狂怒喊声,嘴里骂骂咧咧的,他显然还没有意识到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知府弯着腰站在大厅内,两条腿不停地哆嗦,身上早已经是汗流浃背了,连大气都不敢喘。 他是一个时辰前被人拽入这里的,一帮暗卫进入了知府开始搜寻,直接带走了衙兵将这个院子围起来,他曾意外看见了 侍卫腰间的玉牌,竟是皇家玉牌。 “李知府!”镇国公一把攥住了李知府的脖领,高高拎起来:“是不是你在耍什么花样?” “国公爷……下官哪敢啊。”李知府都快被吓破胆子了,他来时,这个院子全都是尸首,满地都是鲜红的血迹,何时见过这个阵仗? 镇国公看着他面色惨白,一副惶恐模样才松开了手,正质疑着,猛地抬头,看见了进来的女子。 而他的眼睛一点一点地瞪圆了。 竟是楚昀宁! 镇国公入宫参加过宴会,见过楚昀宁不止一次。 “你不是在边城吗,怎么会章城?”镇国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为何一点消息都没有?筆趣庫 楚昀宁冷若冰霜的小脸上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不知为何,这抹笑容落在了镇国公的眼里,莫名的心里发颤。 “国公爷好久不见,怎么脸色这样难看?”楚昀宁往前走了几步,镇国公就往后退了退,直到坐在椅子上退无可退时,才勉强找回了一些理智,讪笑:“楚尚宫 平日繁忙,怎么会来这种小地方?” 楚昀宁微微笑,坐在了镇国公对面位置,一只胳膊肘搭在了桌沿上,耐着性子:“承蒙国公爷看得起,竟还记得我楚尚宫,那想必国公爷是了解我这个人的手段。” 镇国公咽了咽嗓子,努力保持镇静问:“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可是皇上的舅舅,你休要胡来。” “哈哈!”楚昀宁忽然笑了,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彼时整个屋子里都是她的笑声,听得人毛骨悚然,李知府腿都软了直接跪在地上,脑门的汗珠儿一滴一滴地落下,很快下方的地毯已经湿了一团。 楚昀宁的笑声逐渐收敛,揉了揉眉心:“我这个人从来不讲理,国公爷也莫要心存侥幸,今日别说你是国公爷,即便是先帝站在也照杀不误!” “你!”镇国公被楚昀宁的话惊住了,紧接着又说:“你放肆,居然敢对……” “国公爷,我已经没有耐心跟你耗着了,我手中的人命比你性命更金贵的一只手都数不过来了。”楚昀宁揉了揉脑仁儿,耐心逐渐耗尽。 镇国公咽了咽嗓子,眼前这个女人他不敢小觑,在南端皇宫时,宫皇后,凌贵妃,甚至宫丞相一家,哪个不是被她给弄死的。 如今楚昀宁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女子了,四海诸国,谁不知楚昀宁大名? 但楚昀宁既然不杀自己,那肯定是有原因的,镇国公深吸口气,神色缓和许多问:“你到底要做什么?” “告诉我,设置八卦阵的人。” 镇国公闻言笑了:“此事我不知情,我只不过是奉命办事。” “为何要用那个孩子?”楚昀宁语气逐渐发冷。 “因为那个孩子天生……”贱命二字到了嘴边,识趣地又咽了回去,他差点就忘了,那个孩子是楚昀宁的儿子。 镇国公猛然回过神:“你是那个治病的丫头?” 难怪了,都怪他掉以轻心了,试问一个医术如此高明的丫鬟怎么可能委屈地在知府上做着粗活? 楚昀宁的指尖搭在了桌 子上发出咯噔咯噔的声音,熟悉她的人就知道,这是楚昀宁耐心即将耗尽的表现。 “带镇国公在院子里转一圈。”楚昀宁下颌扬起冷声吩咐。 “是!” 两个侍卫一把扶起了镇国公往外拖拽,一炷香之后又回来了。筆趣庫 镇国公脸色铁青:“楚昀宁,你太猖狂了。” “猖狂?”楚昀宁起身:“此刻你母亲正在青楼接客,凡是上门者,皆可得赏银,你要不要去欣赏?” 话落,镇国公猛然瞪着楚昀宁,那眼神恨不得要将对方撕碎。 可惜他还没来得及发挥什么动作就被侍卫死死按住,只能在原地咆哮:“有什么事你冲着我来,何必折腾我母亲,她如何能受得了?” 镇国公老夫人一辈子要强,大把年纪了居然还会被人凌辱,绝对是奇耻大辱。 “你们伤害我无辜稚子时怎么不想着他又招惹谁了?”楚昀宁猛的拔高了声音,眸光凌厉似剑。 镇国公被反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即刻派人去寺里将国公夫人和诸位小姐公子全都接回来。”楚昀宁吩咐。 “不要!”镇国公慌了,也不辩解了,对着楚昀宁说;“你要做什么直接说,我愿意以死谢罪,你饶了她们吧,她们不知情的。” “死?”楚昀宁笑了,她是恨不得要将镇国公千刀万剐的,但就这么痛快的让他死了,难消心头之恨。 她已经没了耐心,一个眼神示意让人捏住了镇国公的下颌,一杯酒灌下去,随即她吩咐:“都退下吧。” “是。” 屋子里就剩下两个人,楚昀宁深呼吸,重新坐回了椅子上,眼看着镇国公的眼神逐渐迷离了。 “可认识我?” “认识。” “设八卦阵的人是谁?其目的是为何?” 镇国公打了个嗝儿,慢吞吞的说:“是萧景宴派人干的,萧景宴有继位圣旨,并承诺我,一旦萧景宴登基就会册封我为亲王,褚儿命格是两极命格之人,他若是献祭,一定会影响萧景珩的帝运。” 帝运这两个字她还是第一次听说。 第260章 开始惩罚 “为何帝运?”楚昀宁疑惑。 镇国公解释:“帝运乃天下之主的运气,萧景宴有帝运,萧景珩的帝运本该结束了,却抢走了南城王世子的帝运,一直苟活至今,献祭是要破坏萧景珩的帝运,让一切物归原位。” “献祭一事究竟是谁安排的?” 镇国公沉默了一会才说:“大昭寺的僧人,具体是谁并不知情。” 楚昀宁又陆陆续续地问了几句其他的,得到了想要的回答之后,她已经没有想问的了。 忽然脑海里冒出一个想法:“褚儿的病可有法子医治?” 她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试一试,迫切地想要找法子,谁料镇国公的嘴里冒出两个字:“萧王。” 萧王? “这事儿和萧王又有什么关系?”筆趣庫 “褚儿得的不是病,是蛊,解药在萧王跟萧景珩两个人身上,以萧王入药……多余的不知道了。”镇国公迷迷糊糊中说了这番话。 楚昀宁傻眼了。 而镇国公的意识逐渐恢复正常,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刚才说了什么,只觉得刚才好像睡了一会儿又清醒了,在睁开眼看见了楚昀宁,心依旧哆嗦着。 “你怎么还在?” “褚儿的蛊毒该如何解?”楚昀宁追问:“该如何用药?” 镇国公一愣,还不知道是自己说漏嘴了,转而一副高高在上要跟她谈判的姿态:“放了我,我就告诉你。” “呵!”楚昀宁笑:“不过就是以萧王入药,解药在萧王和萧景珩身上罢了……” “你怎么会知道?” 楚昀宁大约猜到了,当年给叶嫣儿出馊主意以心头血入药的那个人,肯定和这次有关系。 她起身往外走,镇国公却有些慌乱了,他急忙喊住了楚昀宁。 “你不想救你儿子吗?” 楚昀宁头也不回:“将人送去慎刑司。” “楚昀宁,我可以告诉你!”镇国公在身后不断地扯着嗓子喊。 终于楚昀宁停下脚步,回头瞥了眼镇国公,长眉挑起一脸不耐烦。 “萧王的血就可以给褚儿入药暂时压制,这件事萧景珩早就知道了,他故意瞒着你呢,当年萧王在宴会上 被人算计中了毒,他吃过王室秘药,虽不知是什么,但这个世上只有萧王可以救得了褚儿,东陵秘药和山上的神草都是假的,是他们故意下套吸引你们过去呢。” 镇国公收敛很多也不敢再继续跟楚昀宁谈判了,保住小命要紧。 楚昀宁整个人愣在了当场,许久才回过神,认真地盯着镇国公,试图从他的眼神中找出破绽。 “你若是不信,可以去取萧王的血试一试,反正我就在你手中,若是说假话,你肯定绕不了我。”镇国公的语气里还带着几分恳求。 她冷笑:“念在你主动告诉我这些地份上,我可以……” 楚昀宁的语气很慢很慢,中间还故意停顿了一下,镇国公一脸欣喜,却又听她说;“我可以给镇国公府一个体面的死法。” 彼时暗卫来报:“楚尚宫,外面来了一批不知名的暗卫, 武功都奇高。” 话音刚落楚昀宁飞奔赶往褚儿身边,顾不得许多,幸好褚儿还安安稳稳地睡着。 耳边的打斗声很快就传了过来,楚昀宁寸步不离地守褚儿,开始吹起了玉哨。 莫约半个时辰后,又是一场血雨腥风,外面的尸首更多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楚昀宁问。 暗卫说:“这些人都是先帝遗留下来的暗卫,留在了镇国公身边,刚才府上出了事,其中一个进入密道出去通知了其他人,才会导致这些暗卫来救人,镇国公已经被救入地道离开了。” 楚昀宁淡淡嗯了一声,人跑了可以再找回来,只要褚儿没事就好。 “让李知府即刻带着人封锁城门。” “是。 楚昀宁给褚儿搭上了一件披风挡住他的脸,乘坐软轿回到了李知府的府邸,院子里乌泱泱都是暗卫,是萧景珩给她的六千暗卫。 个个身经百战,以一敌百。 留下五百多个守住了李知府府上,尤其是褚儿更是寸步不离守着。 第一件事就是吩咐安慰烧掉了流花湖小镇,另再派让人给萧景珩送了封书信。 “镇国公府其他的家眷务必要尽快找到。” “是。” 楚昀宁犹豫了一会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对外宣布镇国公要起兵造反,设置了残忍的八卦阵要以生人血祭,并将八卦阵的地址暴露出来,另给赏银,只要提供有效线索就给一百两。 “楚尚宫,这不妥吧,皇上不在您这样越过皇上下达命令,这不合规矩。”李知府一脸为难。 楚昀宁斜了眼李知府,一个眼神吓得对方立即垂眸,忽然笑道:“你身为朝廷官员私底下作风不检点,以权谋私养着刘妈妈,就合规矩了?” 这话说得李知府脸色一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才好。 “这……” “耽搁了重要事,你拿什么来赔,还不快去!”楚昀宁猛地吼了一嗓子。 李知府麻溜去办。 忽然雪貂儿从屋檐上跳到了楚昀宁肩上,满身的灰土,咯吱咯吱说了半天。 “你知道镇国公在哪?”险些把雪貂儿给忘了,这可是天生雷达。 雪貂儿点点头,随即揉了揉小肚子咕噜咕噜的,楚昀宁立即会意:“叫花鸡?十只够不够?” 雪貂儿两眼放光并且疯狂的点点头,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楚昀宁的手艺是它的最爱,无人能及,只要尝过一次,就忘不了。 为了讨口吃的,它尽心尽力替楚昀宁办事。 楚昀宁摸了摸它的毛儿,笑道:“等着,我这就去做,你看着褚儿。” 雪貂儿就像是能听懂话似的直接就跑进屋,楚昀宁撩起衣袖让人去挖泥巴还有摘荷叶,再杀了十几只新鲜的野鸡,开始配料腌制。 极其熟练的开始将一只一只的叫花鸡裹紧,放在了炭火里。 莫约一个时辰后,飘香四溢的叫花鸡就做好了,楚昀宁一一摆上剥开喊了声小白。 不一会儿雪貂儿蹿了过来,举起爪子开始吃,楚昀宁笑眯眯的说:“你慢慢吃,只要能找到人就成了。” 十来只叫花鸡吃了一大半,雪貂儿揉了揉肚子打了个饱嗝,又跳到了楚昀宁的肩膀上,表示可以出发了。 楚昀宁摸了摸雪貂儿的毛:“越来也有用了。” 雪貂儿挺起胸膛,一脸傲气,指了指一个方向,楚昀宁带着暗卫追了过去。 第261章 开始惩罚 走了几步楚昀宁忽然停下来,问:“远不远?” 雪貂儿晃了晃脑袋,然后叹了口粗气,伸出舌头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这就表示很累很累。 楚昀宁转头对着暗卫首领说:“你带着雪貂儿指引的方向去找人。” “是。” 她现在手里的人不算多,并不想离开知府府上离褚儿太远了。 万一中了调虎离山的计谋,她后悔都来不及。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直觉太强了,一个时辰后四周开始有些躁动不安。 “楚尚宫,有杀气。”守在门口的暗卫说。 楚昀宁点头,她也感受到了浓浓的杀气,楚昀宁压低了声音说了几句话。 “是。” 片刻后无数的暗卫从天而降,楚昀宁站在廊下开始吹玉哨,空旷的院子里空无一人,她就站在廊下,微微闭着眼,不惊不慌的样子。 闯入进来的人一部分人受了玉哨干扰,另外一部分提前捂住了耳朵,可下一秒一股浓烟飘了过来。 四周的角落堆积了高高的柴禾,中间堆放着大量又浓的软骨散,随着火堆燃烧,浓烟呛人夹在着软骨散,侍卫们拿着扇子不停地朝着一个方向扇去。 这些软骨散都是楚昀宁特意调至的,浓度比正常的还要浓几十倍,非常纯,在浓烟的熏陶下发挥了极大的功效,即便你是武功再高的人只要呼吸了空气,立刻就会放倒。 不一会儿院子里已经放倒一片暗卫,楚昀宁的玉哨声不停,只听着耳边不停地有人厮杀。 楚昀宁的手心都在冒汗,她不知对方到底带来多少人,也不知五百 人能撑多久。 嗖!嗖! 几支利箭划过,是李知府带着人来支援,只可惜没一会儿就被浓烟放倒了。 楚昀宁唰的睁开了眼睛,望着眼前这一幕,浓烟下无一人能躲的过去。 毕竟是人,又不是机器人,屏住呼吸也只是暂时的。 “楚尚宫,属下大概查了一下,大概有三千多个人。”说话的暗卫扶着柱子,腿都有些站不稳了。 楚昀宁立即递给他一粒解药,很快暗卫就清醒了,拱手道谢。 “快去把浓烟弄灭,避免造成误伤。” “是。” 一波又一波的袭击,让楚昀宁防不胜防,幸亏她带足了各种毒药,暂时避开一劫。筆趣庫 浓烟散去之后,地上的人还沉浸在软骨散中,没有三五个时辰是醒不来的。 楚昀宁眸光锐利,红唇一翘:“一个不留!” “是!” 直都傍晚院子里才算收拾干净了,李知府就跟做梦似的醒来,身子要是摇摇晃晃的来找她。 “楚尚宫没事吧?” 楚昀宁摇头,也幸亏李知府带着人来支援,当李知府得知三千个暗卫都被迷烟放倒之后,整个人都傻了,更加不敢小觑楚昀宁了。 “暂时没事。” 又等了半个时辰终于等到了好消息,镇国公找到了,被五花大绑的捆来跪在了楚昀宁跟前。 “妖女!”镇国公为了一搏,特意遣了身边所有人去报复楚昀宁,结果导致他自己身边没人被生擒了。 楚昀宁挑唇笑了笑,第一时间给镇国公灌下一杯酒,问出到底还有多少暗卫在,又藏在了什么地方,镇国公一一说出来 。 于是楚昀宁按照镇国公所说的将藏匿的令牌找到,递给了身边暗卫:“不必留活口了,全部杀了。” “是!” 不怪她心狠,多留一个暗卫都是危险,必须全都杀了,接下来就是楚昀宁撒气的时间了。 “镇国公府其他家眷找到了吗?” “回楚尚宫,已经在押运来的路上了,估摸着一个时辰后能到。” 楚昀宁点点头,那就再等一个时辰。 时间飞逝,很快镇国公府的家眷们都被送来了,老老少少有男有女,有些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而此时镇国公也都醒来了,看着妻儿,顿时火大,楚昀宁对镇国公也是一忍再忍,现在到了这个地步实在是忍无可忍了,来到了镇国公身边:“选一个人,我可以让他平平安安的活着。”x. 闻言镇国公到了嘴边的辱骂立即咽了回去,他战战兢兢的看着楚昀宁,似乎不相信她会这么好。 眼神中暗含质疑。 “你不会这么好心的。”镇国公都能感受到楚昀宁恨不得杀了自己。 楚昀宁笑:“事儿若是办的漂亮,我就答应你,给国公府留个后代,还会给他个王位继承,如何?” 这话说的镇国公十分心动,咽了咽嗓子看向妻儿们,这些人被堵住嘴,一句话说不出来,目光都是盯着他,拼命的要求救。 楚昀宁指了指人群中最小的男孩子,大概两岁左右还迷迷糊糊的靠在了嬷嬷身上打着哈欠睡着了,楚昀宁却凑在了镇国公耳边嘀咕:“我把他的心脏剖出来给你尝尝?” 一句话吓得镇国公差点吐了。 第262章 心狠手辣1 “你……你怎么这么心狠?”镇国公目光紧盯着自己的小儿子,那可是他年过中旬才得来的子嗣,机灵又可爱,平日里就宠在手心生怕磕了碰了。 楚昀宁冷笑:“比起八卦阵的残忍,这才哪到哪。” 提及八卦阵,镇国公的怒火一下子就消散了不少,大口地深呼吸,他知道眼前这个女人不好对付,而且手段极其残忍。 但镇国公还抱有最后一丝希望。 然而楚昀宁开口却直接斩断了镇国公的最后希望:“明涵洞和胡柳小宅的暗卫是救不了你了,别痴心妄想了。” 镇国公怔怔然地看着楚昀宁。 “都死光了,不会有人来救你了。”楚昀宁勾唇冷笑:“先帝留下暗卫又如何,萧景珩隐忍至今,一点本事都没有又岂会稳坐皇位?” 说到这,镇国公眼中的光亮一点点地消失殆尽,变得颓废和灰暗。 “我伤害你至深,你不会无缘无故放他一条生路,你说吧,需要我做什么?” 镇国公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他知道楚昀宁不是个善类,肯定有所图谋。 只见楚昀宁缓缓起身将那个孩子抱在怀中,嘴里哼着摇篮曲,吓得镇国公立即说:“你说,只要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答应。” 楚昀宁嘴角弯了弯,一个眼神示意,侍卫将所有人都带了下去,只剩下了三个人。 屋子里静谧得有些渗人,除了呼吸声就剩下孩子的酣睡声,楚昀宁的指尖轻轻的划过了孩子稚嫩的脸庞,吓得镇国公连呼吸都放轻了。 “楚尚宫,有什么话好好说,孩子毕竟是无辜的,要杀要打悉听尊便。” 许久楚昀宁才慢悠悠地开口:“我的确是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做。” 夜色渐浓 忽然有一 x. 大群人马出现在了大昭寺山脚下,为首的人头戴玉冠,坐在马背上,半张脸都露出来了,可惜他却动不了。 随着女子清冷的一声令下。 无数黑影如鬼魅般上了山,而为首的男人无法动弹,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不一会他听见了上方传来了嘶吼声,还有求饶声。筆趣庫 渐渐的火光滔天,从正南门的寺里开始燃烧,借着东风一路蜿蜒,宛若一条活龙下凡,亮得惊人。 “你……楚昀宁你是不是疯了,居然要屠寺!” 寺中大约有一千多个僧侣,还有几个香客,这座大昭寺已经有了百年历史,修建时耗费了太多太多的人力物力。 竟然就这么被楚昀宁给毁掉了! 镇国公已经震惊得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了,他心里越来越没底了。 他在担心楚昀宁不会就这么轻易地杀了他全家。 后身马背上的女子脸上蒙着面纱,静静地看着这一切,默默等着消息。 大昭寺隐藏的脏东西太多了,她深知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道理。 又将整个寺的逃生口全都被堵住了,褚儿变成今天这样,又遭受了种种磨难,这个寺有很大很大的关系。 冤有头债有主,这笔账必须清算清楚,也省得日后有人再借助这个寺不断地害人。 “你真的疯了,疯了!”镇国公气的都不知该骂什么才好,瞪圆了眼睛被迫看着一场杀戮。 不一会儿,镇国公又说:“你也不怕遭受天谴么,居然敢这样对待神灵。” “再啰嗦一句,我让人将小公子抱过来扔在火堆里,让镇国公尝尝亲儿子的滋味!” “你!”镇国公猛然噎住了,他一点也不怀疑楚昀宁能不能干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 简直就是恶 魔! 终于耳根子安静下来了,楚昀宁则仰着头看着山上,从她这个角度是一片漆黑的,偶尔会有火光闪烁。 但弥漫着空气里浓浓檀香味已经遮掩不住血腥味了,楚昀宁的手紧紧攥着缰绳,心绪复杂。 这一夜的火特别大,整个寺庙都陷于一团熊熊烈火中,山脚下的村庄大老远就能看见山上的火,对着寺庙的方向不停磕头。 这场火烧了足足三天三夜,有一批小和尚和无辜的香客逃了出来,提及了那场大火,众人闻之色变。 大火烧坏了太多的佛像和宝贝,还有数百个后院高僧,他们有些会武功却被困在了火里,反而是一些不会武功的,逃生更多。 与此同时,还有城门口有乱贼来惊扰,烧杀抢夺无恶不作,又公然起义要支持先帝皇子萧景宴登基为帝。 短短几天内镇国公的种种暴行被人揭发,百姓们气恼不已,却又无可奈何。 而面对外界的流言蜚语,镇国公终于恍过神来:“你是要我背负屠寺的罪名,再让我背负叛国谋逆的罪名!楚昀宁,这可是要株连九族的啊!” 这两日楚昀宁一直都跟镇国公在一块待着,因此,她已经习惯了他的叫喊,有时还嫌不够刺激似的,张嘴刺激几句。 短短几天镇国公都快被折磨疯了,一日吐血好几次,整个人老了十几岁不止。 “楚尚宫,你给我一个痛快吧。” “何来痛快?”楚昀宁冷笑:“我可舍不得你死呢。” 等了几日终于等到了朝廷派了人来围剿镇国公,此人不是旁人,就是萧王本人! 楚昀宁站在了廊下,心情有些复杂,但为了褚儿,她不得不这么做。 这是萧王欠了褚儿的,是时候该偿还了。 第263章 心狠手辣 楚昀宁在廊下站了许久,忽然肩上多了件披风,她侧过头,褚儿苍白羸弱的小脸出现在眼前。 “你怎么出来了?” 褚儿害羞地笑了笑:“我睡不着了,正好看见娘站在廊下就过来看看。” 她伸手摸了摸褚儿的手心,确定他不冷才放心,褚儿温声说:“娘亲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他睡了两天才恢复了些气色,但身子仍是单薄,这些年在大昭寺精心呵护着,减少了一些病痛上的折磨,可还是会经常夜不能寐。 楚昀宁摇摇头。 “娘亲,你不要因为我操心了,我知道这副身子是什么状况,我也都习惯了。”褚儿掩嘴咳嗽两声,单薄的身子看上去就很脆弱,仿佛随时都要折断似的。 楚昀宁轻轻抚他的后背,拉着他在院子里走了两圈儿,她忽然侧过头问:“褚儿,你觉得娘亲是什么样的人?好人还是坏人?” 褚儿侧过头看了眼楚昀宁,一脸坚定地说:“当然是个好人。” “可是娘亲手上也会沾染血。” “是因为褚儿吗?”褚儿停下脚步,月色下他的脸就像是镀上了一层柔柔的光,他太纯净了,以至于楚昀宁在褚儿面前 总觉得自己的手太脏了。 “当然不是。” 褚儿犹豫了一会才说:“皇伯伯曾说,人有时在这个世上很多身不由己,如果杀了一个人,能救下很多人,那怎么能是坏人呢,无论娘亲做什么,我都支持,因为娘亲就是娘亲,不是坏人,可惜褚儿身体不好,没有能力保护娘亲,否则娘亲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褚儿眼眶微微红,侧过身不想让楚昀宁看见。 楚昀宁也佯装没看见,仰着头看了眼天上的月亮,笑着说:“那是因为褚儿年纪还小啊,等长成男子汉了,就可以保护年轻和弟弟了,在娘亲心里,没有什么比一家人整整齐齐地在一块更幸福。”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楚昀宁才拐着弯地问:“褚儿,你对父王知道多少?” 褚儿犹豫了片刻,记忆里根本就没有父王这个陌生的词。 其实楚昀宁的心也很忐忑,她还不确定萧王在褚儿心里是什么形象。 “外面的事我不知道。”褚儿低着头, 回想起了在大昭寺,偶然间听说萧王的名声。 用了他的心头血去救治一个妾侍,还囚禁了娘亲整整五年,差点害死了弟弟。 这样的人,褚儿的内心还是排斥的。 “你不用担心,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娘亲是不怪责怪你的。”楚昀宁的手轻轻搭在了褚儿的肩上安慰。 过了一会褚儿才说:“其实我有皇伯伯和娘亲,弟弟就足够了,我不想见他。” 早在萧王强取心头血的那一刻,他们父子之间的情分就已经断了。 “褚儿是不是很坏?”褚儿忐忑地问。 楚昀宁立即摇头;“当然不是,一个人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必要勉强自己。” 闻言,褚儿嘴角扬起了淡淡的笑意。 “夜深了,快回去休息吧。” “好。” 将褚儿送回屋子里,楚昀宁又等了一会儿才离开,她招来了暗卫:“京城那边萧王出发了吗?” “回楚尚宫,萧王刚刚出发,预计五天之后能到。” 五天…… 楚昀宁点头,深夜已经没了睡意,算了一下时间又去了趟刘妈妈那。 许是听李知府说过楚昀宁,所以刘妈妈见着她格外的客气。 “主子,这人按照您的吩咐,每日用最上等的参汤吊着,我可是亲自看守着,不敢有丝毫的马虎。” 刘妈妈也是个有手段的人,这些年调教了多少姑娘,可比起眼前这位,那手段就不够看的了。x. 若不是她亲自看着,排队的人都快要到城门口了,毕竟镇国公老夫人年纪都大了,身子不灵巧,根本经不起几回折腾。 楚昀宁点点头,顺着刘妈妈的眼神看了过去,只见镇国公老夫人穿着件锦衣华服,脸上画着浓浓的妆容,遮掩不住的老态和疲惫。 短短几日不见,镇国公老夫人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目光呆滞,浑浊的双眼一心求死。 镇国公老夫人被带到了楚昀宁身边,她抬头看见来人,眼神逐渐恢复了清明,情绪开始变得有些激动,跪在地上:“楚尚宫,您行行好,杀了我吧,求求您杀了我吧,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 楚昀宁单手挑起了镇国公老夫人的下颌:“你错在了何处?” “我……”镇 国公老夫人被折磨得快要疯了,只盼着能够死了,好几次想寻求死都被人给发现了,又将她给救了回来,并且又给了她更严厉的处罚,又派人看着她,不许死。 连求死都不能了。 “是我不该纵容国公爷掳走那个孩子,孩子毕竟是无辜的,是我该死,你有什么气儿就撒在我身上吧。”镇国公老夫人真的害怕了。 她等了很久儿子来救自己,这些天了无音讯,她就知道事情不妙。 楚昀宁低着头在镇国公老夫人耳边嘀咕了几句,对方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记住了,你敢耍小花样,我就拿你子孙后代开刀!” 镇国公老夫人点点头:“是是是,我一个人犯错就就让我一个人来承担,我答应你,绝对不会乱来。” “去吧。” 楚昀宁松开了手,对着刘妈妈使了个眼色:“不必管她,随她去吧。” “是。” 镇国公老夫人的脸是露出来的,在大厅里乱晃悠,逢人就说自己是镇国公老夫人,将来是要做太后的。 很多人是见过镇国公老夫人的,一看这面容的确是,吓得竟有些不知所措。 大厅里闹腾起来。 楚昀宁就在楼上看着这一幕,一旁的刘妈妈有些看不过去了,背过身转过头。 忽然镇国公老夫人朝着一根柱子撞上去,血溅当场没了气息。 人已死,楚昀宁的怒火却还没消失殆尽,对着刘妈妈吩咐:“找个薄棺埋了吧。” “是。” 从青楼出来已经快要天亮了,大街上的巡逻越来越多,偶尔还有出摊的百姓小声嘀咕:“这镇国公简直就是丧心病狂,皇上在前线打仗呢,他在后面捣乱,该死!” “何止呢,明明就是镇国公带着人烧山,却还要嫁祸旁人,跑出来的好些个小僧人亲眼目睹了是镇国公坐在马背上指挥这一切。” “天杀的,会遭报应的。” “这不是已经遭报应了么,一时疏忽中了毒被知府给控制住了,还有老娘也疯了,昨儿晚上可热闹了。” “等着吧,这几日不会消停的,等着朝廷人来吧。” 几个摊贩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议论着,楚昀宁听了一会了,目的已经达成,也不枉费周旋这几日了。 第264章 【不建议看】 时间转瞬即逝,已过了四日,楚昀宁的心开始逐渐烦躁起来。 终于她做了个决定,给褚儿找了个安全可靠的地方,让她待在那。 “娘亲,你会不会回来找我?”褚儿问。 楚昀宁举起三根手指头,脸上笑意灿烂:“褚儿放心,娘亲绝对会丢下你的,而且会每天都来探望你。” “好,娘亲,我会乖乖吃饭睡觉,你不用担心我。”褚儿很懂事,也不粘人,但楚昀宁还是从褚儿的眼神中察觉了他没有安全感。 是个独孤的孩子。 楚昀宁压住了心酸,在褚儿面前尽量不会表现得很忧虑,向来都是和和睦睦。 离开小院子之后,楚昀宁重新回到了李知府府上,静静的等待着萧王。 次日天刚亮萧王就抵达了。 时隔差不多两年两人再次相见,萧王乍然看见楚昀宁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看向楚昀宁的眼神是淡漠疏离的,冷笑:“楚尚宫怎么会在这?” 楚昀宁目光触及萧王身后,竟是威武公主也来了,而且她怀中还抱着个襁褓,看样子孩子应该四个多月了,白白嫩嫩的很可爱。 “楚尚宫?”威武公主见着楚昀宁眼眸乍然亮了起来,快走几步来到她跟前:“好久不见,你越来越好看了。” 两个人就像是老熟人见面似的,多了几分寒暄,楚昀宁冲着两人微微俯身,威武公主扶起楚昀宁:“朋友之间何必这么客气。” 又聊了一会儿,威武公主拉着楚昀宁的手不肯松,一直喋喋不休说个不停。 楚昀宁面上含笑耐着性子听着。 “章城闹成这样会不会和你有关?”萧王问。 这一次,楚昀宁才认真地打量了萧王,身穿华服头戴玉冠,仪表堂堂,乍一看是个极英俊的男子。 “王妃可离楚昀宁远一点,这女人可不是什么 善茬。”萧王伸手拽住了威武公主的衣袖,将她拽至身后,神情复杂地看着楚昀宁:“没想到你还是这么不检点,之前若不是母后惯着你,又有楚将军保卫边关,本王早就处死你了。” “王爷!”威武公主不解的看着萧王,一脸不解。 楚昀宁白皙如玉的脸庞染上一丝丝愠怒,怒极反笑看向了萧王。 “你就是欺负母后想要抱孙子的愿望,故意红杏出墙,贱人,如今又在麻痹皇兄!”萧王紧紧攥着拳头,从前他对楚昀宁隐约还有几分愧疚。 可自从某一天他趁人不备偷偷跟北北两个滴血验亲之后,萧王就发现了不对劲。 两滴血并未融合。 也就是说,北北的确是楚昀宁红杏出墙的证据,是个孽种。 楚昀宁此刻呼吸都有些急促。 “别以为皇兄宠着你,你就可以无法无天了……”萧王似是要将心中压抑的怒火全都释放出来,对着楚昀宁劈头盖脸的一顿辱骂。 一旁的威武公主脸色也很难看,想要劝劝萧王,萧王正在气头上,根本就听不进去。 “王爷,够了!” 萧王揽住了威武公主:“别跟她走得太近,本王担心她会害了你,顾忌母后的情绪,本王才一直包庇她,实际上本王已经验证过北北根本就不是本王的孩子!” 楚昀宁眉心拧得能打结,原主爱萧王爱到了骨子里,倾其所有非嫁不可。 可萧王自从认识原主开始就一直厌恶她,不肯来她屋子里,楚昀宁哭过闹过,直到有一天太后设宴,才成全了好事。 也是那次才有了褚儿。 再后来褚儿出了事,皇后生辰宴会上,楚昀宁喝多了,又一次不幸中招。 楚昀宁人生中仅有的两次,一次有了褚儿,一次有了北北。 听着萧王的话,楚昀宁的脸色煞白,明 眼人都能看出来北北像极了萧王小时候,怎么可能不是萧王儿子呢? “哼,被本王戳破了吧。”萧王冷哼,这女人太恶毒了,手上不知沾染了多少鲜血:“真不知皇兄怎么想的,居然会放任一条毒蛇在身边。” 听着萧王一句右一句的讽刺,楚昀宁的怒火涌上心头,仅次于前几日找到褚儿那天的愤怒。 “章城的事已经交给本王负责了,你可以滚了。”萧王此刻多一眼都不想看见楚昀宁,就像是在看一件很脏很脏的东西。 楚昀宁强压怒火,抬手狠狠给了萧王一巴掌,这一巴掌多少带了点私人恩怨。 “我如何轮不着你来评价,我在战场厮杀时,你却躲在了富贵窝里贪图享受,没有我,能有你今日?”楚昀宁怒骂:“ 宠妾灭妻是你,是非不分是你,剜亲子血是你,你根本不配说我一个字!” 真不知道原主是哪根筋搭错了居然会看上萧王! “你敢打本王!”萧王脸色一沉,扬手就要回击,然而楚昀宁身边瞬间多了十几个暗卫。 身影鬼魅,根本令人无法察觉,将楚昀宁护在中间,萧王见状冷笑连连:“当真是好本事啊,不仅学会了勾引人,还哄得皇兄将皇家暗卫都给你了。” 楚昀宁几次强忍着没有直接杀了萧王,奈何萧王屡屡出言不逊。 岂有此理! “楚尚宫,王爷毕竟是皇上的弟弟,身份尊贵,你不能这样对待王爷,你逾矩了。”威武公主小脸一冷,自然是站在了萧王这边。 楚昀宁后悔了,她当初就不该圣母心泛滥给了威武公主怀孕秘方! 简直该死。 她下颌扬起冷声吩咐:“来人,掌嘴!” “楚尚宫,你这么做就过分了,王爷只不过是发泄几句,你已经打了一巴掌了。”威武公主好心相劝。 第265章 头顶锅盖来加更 楚昀宁的脸色倏然一冷:“都把嘴给我闭上!” “你!”威武公主不乐意,正要再说几句,又听楚昀宁说筆趣庫 :“我楚家世代替南端效忠,我和父亲为了南端打天下,出生入死,你们堂而皇之地享受着前辈们打下来的太平江山,有什么资格站在这教训我?” 一番话说的威武公主脸红耳赤,一点都反驳不出来,只好将目光看向了萧王。 “哼!你真以为你在南端边关立下战功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萧王将威武公主挡在身后,揉了揉被打红的脸颊,怒不可遏:“楚昀宁,你的一切都是南端给的,就算是你战死沙场,也是替南端尽忠了。” 说着萧王往前走了两步,压低了声音:“你别忘了你生下来的野种享受了这么多年的荣华富贵,当然应该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楚昀宁都接受不了有人一而再地诋毁两个孩子的身世。 原本楚昀宁就没有打算饶了萧王,但面子上不想闹得太难堪。 一是答应过了萧景珩,太后有生之年不会要了萧王的性命,不想让太后饱受丧子之痛。 二是她不想让两个孩子知道母亲杀了父亲,让两个孩子活在矛盾痛苦之中。 所以楚昀宁对萧王一忍再忍,她经历了太多才有了今天的母子团聚。 旁人不理解也就罢了,可萧王竟一而再地挑衅侮辱,这口气,楚昀宁实在是咽不下去了。 于是楚昀宁从怀里掏出一枚令牌高高举起:“见此令牌者犹如皇上亲临,尔等还不跪下!” 一声令下,在场所有侍卫纷纷下跪。 萧王和威武公主尴尬地看着那枚令牌,的确是象征着皇帝身份。 “皇兄竟将这枚令牌给了你?”萧王满脸不可思议,冷冷一哼:“看来,你比本王想象中更有本事。” “萧王,你见到令牌还不下跪,是要违抗旨意造反么?” 楚昀宁怒呵。 见萧王迟迟不肯下跪,威武公主拽了拽萧王的衣袖:“王爷,好汉不吃眼前亏,别被楚尚宫抓到不敬的把柄,咱们是下跪皇上,又不是楚尚宫。”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 ,萧王的膝盖才微微弯曲跪下了。 楚昀宁对着一旁的侍卫说:“两人掌嘴各三十!” “楚昀宁你敢!”萧王怒喝。 这话惹得楚昀宁大笑,目光环视一圈:“谁若是敢反抗,就得处决,绝不姑息。” 一群侍卫愣是被楚昀宁的气势给压了下去,不敢反抗,紧接着暗卫冲了过来,对着萧王的脸狠狠的掌掴,就连威武公主也没能幸免于难。 “楚昀宁,你疯了……”萧王要站起身,却被暗卫狠狠地按住了肩,点住了穴位不能动弹。 威武公主更不是暗卫的对手,被死死地按压住了,不一会儿娇嫩白皙的小脸上就挨了十来个巴掌,一张嘴说话呜呜咽咽说不清楚,委屈又愤恨地瞪着楚昀宁。 终于三十个巴掌打完了,两个人的脸也不能再看了,又青又紫。 “你们也是为人父母,一而再地诋毁我的孩子,孩子就是我的底线,此时此刻,不要再拿你们的身份地位来压制我,尤其是萧王!” 楚昀宁凑到他身边:“你只不过是皇上众多弟弟之中的一个罢了,这些年皇上对你也是事事包容,如若不然,以你的脑子能做到今天这个位置?” 萧王死死地盯着楚昀宁。 “别招惹我,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我不敢杀的,我若不好过,一定会拽着你们!” 说完,楚昀宁从怀中取出一枚匕首渐渐逼近萧王,吓得威武公主呜呜咽咽想说什么,又吐字不清晰,只能狠狠地瞪着对方。 而萧王则是一动不动,一副你根本不敢动手的模样。 “取器皿来。”楚昀宁扬声吩咐。 很快暗卫将器皿取来,楚昀宁一把扒开了萧王的衣裳,露出他的胸膛,手中匕首毫不犹豫地刺入了萧王心口位置。 “楚昀宁!”萧王怒瞪着她。 “放心吧,我医术高明一定不会让你死了。”楚昀宁的语气很轻很轻,可萧王听着却有股浑身发冷的感觉,整个人不停地颤抖着。 楚昀宁的动作很快,匕首轻轻划开小口子,又用一枚银针刺入,银针中间部分是镂空的,在她的动作下另一端一滴一滴地渗出血珠儿。 萧王 无法动弹,眼睁睁看着楚昀宁在取他的心头血。 在场的谁也不敢大声说话,李知府既装聋又装瞎的,恨不得钻入地缝里消失,心里暗暗叫苦,造孽,怎么就惹上这么几个大人物。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左右,楚昀宁需要的心头终于取好了,小小的瓶子装满了。 她才心满意足的站起身,不管是不是真的,只要能有机会试一试,她肯取萧王的心头血就是他最大的利用价值。 萧王的脸色惨白,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楚昀宁;“如今你取了心头血,本王再不欠你褚儿一命。” “想的倒是挺美!”楚昀宁目光一瞥,将视线落在了身后乳娘怀中襁褓中,三四个月大的孩子还在睡着。 威武公主心慌,想要动却被暗卫按住了,她紧张不已,眼看着楚昀宁走了过去,从乳娘怀中抢过襁褓,乳娘因为挣扎,还结结实实的挨了楚昀宁一脚。 “楚昀宁,你敢伤害本王儿子,本王要与你不死不休!” 萧王怕了。 来之前他根本就不知道楚昀宁也在章城,否则是绝对会让威武公主带着孩子一块来散散心的。 “取心头血时,褚儿比他还小呢,若是要一报还一报,我取这个孩子的心头血,此事就能两两相抵了。”楚昀宁的指尖搭在了孩子的下颌上,轻轻抚摸。 孩子睡的十分香甜,一点都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楚昀宁!”萧王不顾及身上的伤,咬着牙撑着身子站起来,要伸手去夺回襁褓。 楚昀宁抬脚狠狠踹向了萧王,力道不轻,加上萧王刚刚受伤,所以很轻易就被踹翻在地,萧王捂着心口质问:“你到底要如何做才能消消气?” “我要取你十次心头血,我就放了这个孩子,如何?”楚昀宁的脸上扬起了笑容,笑容灿烂,可落在旁人眼中,她就是个恶魔。 两人迟迟得不到回答,楚昀宁从怀中掏出一粒药丸当着两个人的面喂给了孩子。 “不要!”威武公主震惊大喊。 楚昀宁又将孩子递给了乳娘:“不要尝试着去解药,我耐心有限,此气难消,我要你们跟我一样痛苦!” 第266章 死死拿捏 乳娘颤颤巍巍地抱着襁褓,四五个月大的小婴儿许是受到了一些刺激,张嘴哇哇大哭。 威武公主见状疯了似的冲了上前,从乳娘怀中抢走了孩子,嘴里轻轻哄着:“兮儿。” 孩子在威武公主的哄声下情绪逐渐稳定,哼唧两声又睡着了,威武公主猩红着一双眼睛看向了楚昀宁,不顾脸上的疼,一字一句地说:“楚昀宁,兮儿是无辜的,你为何要牵连兮儿,我也从未得罪过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楚昀宁抿唇不语,无辜?褚儿和北北哪个不是无辜的? 又哪个不是从小受委屈? 他们又得罪了谁? “楚昀宁,这孩子是当初你赐给我的,当年也是你给我挑选的婚事,为何要这般待我!”威武公主怒了,紧紧地抱着襁褓中孩子,眼泪不自觉从眼角一滴一滴地滑落。 萧王爷十分气愤地紧紧攥着拳头,将妻儿揽入怀中,先是安慰了几句,转而又看向了楚昀宁…… “莫要这样看着我,你的孩子无辜,我的孩子难道就不无辜吗?”楚昀宁冷笑手指着萧王:“要怪就怪他身上流淌着萧王的血液!” 萧王脸色蓦然变得很难看。 “我的儿子难道就不无辜吗,还不是被人给挖了心头血? 这就是一报还一报!”楚昀宁越说越来气,才那么小的孩子怎么下得去手,一想到这,她只恨自己当初折腾叶嫣儿都不够惨。 “从今天起你要听我安排,兴许我心情好,会给你解药。” 说完,楚昀宁也不管两个人凝视的眼神,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只气得两人站在原地牙根痒痒,威武公主噘着嘴哭,看得萧王心疼不已,连连保证:“本王一定不会让兮儿出事的,这贱人,本王早晚弄死她。” “王爷,兮儿……兮儿才这么小,我真是不忍心,太过分了。” 威武公主的眼泪都快控制不住了,她在家中时就十分受宠,几乎没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只是因为父母战死沙场,因为守孝才会导致她的年龄增长越来越大,最后嫁给了萧王。 婚后两个人一开始也是鸡飞狗跳,直到她怀上身子之后,萧王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开始对她上心,对她好。 尤其是孩子出生了之后,萧王更是恨不得将她捧在心尖上,细心体贴无微不至。 因此两个人的感情也是 突飞猛进,就连威武公主将家里的小妾全都给打发了,萧王听说后也是一个字都没有发表,只是淡淡嗯了一声。 可以说,威武公主几乎是十分顺畅了。 直到今天遇到了楚昀宁。 她感觉天都快塌了,怀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孩子,竟然被人下了毒。 “王爷,快让大夫瞧瞧啊。”威武公主哭着说。 萧王闻言眉头紧皱,摇了摇头:“这贱人的医术十分高明,她若是下毒,恐怕没几个人能解开。”x. “总不能坐以待毙,我就不信了,这个世上只有她楚昀宁会医术。” 威武公主抱着孩子执意要去找大夫来看,萧王拗不过她,只好命人去请大夫来。 短短一个时辰内,全章城的大夫几乎都被请来了,而且是高价悬赏。 结果十来个大夫看完之后都是摇摇头,表示不行,灰溜溜地离开了。 气的威武公主破口大骂:“什么狗屁大夫,连兮儿的病都看不懂!” 萧王厉声问:“本王听说李知府府上不是有一个丫鬟,医术高明么,人呢,给本王立刻找出来。” “那还等什么,快去把人给我带回来!”威武公主一听,立马止住的哭,焦急吩咐:“快去啊!” 闻言,李知府腿一软跪在地上,哭丧着脸:“回禀王爷,王妃,那丫鬟就是楚尚宫。” “什么?”萧王惊呼。 “是楚尚宫假扮的丫鬟。” 威武公主抬头看了眼萧王:“王爷还是派人快马加鞭让御医来。” 萧王犹豫了下,随后找来了侍卫着人回京城去送信,紧接着威武公主又看向了李知府问:“楚昀宁是不是就住在知府?” “是,就住在西跨院。” 此时西跨院,楚昀宁正在研究萧王的心头血,按照古方开始制作药。 又命人抓来许多兔子和小白鼠,打算做个实验。 门外传来了喧杂的吵闹声,楚昀宁直接对着暗卫吩咐:“ 她们再来闹,直接将人扔出去,不必客气。” “是。” 暗卫出去之后,楚昀宁的耳边才算是清净了,她的手心都在颤抖,先是将血净化提纯,去除杂质之后,再将血放在了药材中开始熬制。 第一次三只小白鼠吃完之后没什么反应,于是楚昀宁又增加了药的浓度,三只小白鼠瞬间死了,浑身僵硬无比。 楚昀宁眼皮跳了跳,抓起一只解剖 了其中一个,从内脏开始分析,一一摆好。 这一忙起来就不知天昏地暗,眼看着天都快黑了,楚昀宁总共解剖了十只小白鼠,看了眼药罐子,药物没了。 于是楚昀宁提笔写下一封药方,全都是各大补药,当归枸杞人参,高浓度阿胶,红枣桂圆还有人参炖老母鸡汤。 “把这个送去萧王那,告诉萧王每天都要喝三碗。” 暗卫接过书信送到了萧王手中,当萧王看见了这些时,脸色都直接绿了。 “贱人,拿本王当什么呢?”萧王怒不可遏。 暗卫又道:“王爷,楚尚宫说了,您若是取血而亡,王妃极有可能会带着小世子改嫁。” “混账东西!”萧王抬脚就要朝着暗卫踹过去,可惜被暗卫直接躲开了,惹得萧王又是一顿恼,现在连个下人都不把他放在眼里了。x. 他算是发现了,只要和楚昀宁牵扯上关系,他就好不了! “若是本王不喝呢……” 话音刚落,威武公主抱着兮儿跑了过来:“王爷,兮儿吐白沫儿了,这可怎么办。” 萧王闻言脑仁儿涨呼呼的,紧攥着拳将药方递给了丫鬟,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照着上面的熬!” “是。” 威武公主抱着孩子哭成了泪人儿,她的小脸上的巴掌印还没消失呢,这一哭,显得有些滑稽。 “王爷……若是兮儿出事了,我也不想活着了。” 萧王揽住了威武公主,一想到楚昀宁那个难缠的疯子,脑仁都快炸了:“早知当初,本王就该直接杀了她,以绝后患。” 当年是楚昀宁厚着脸皮一直追随他,若不是楚将军和太后一直逼迫,萧王才不会娶楚昀宁,甚至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 “那现在该怎么办?”威武公主吸了吸鼻子,哽咽着:“ 总不能一直被楚昀宁给牵着鼻子走,咱们把这件事告诉母后吧,让母后说说情。” “没用的,母后一向都是偏袒楚昀宁的。”萧王摇头,当年若不是楚昀宁要求和离,太后根本就不会答应,甚至还说, 要和离就会即刻处死叶嫣儿。 为了叶嫣儿,萧王不得不妥协了。 威武公主紧抿着缓,心里恨极了楚昀宁拿兮儿做威胁,太卑鄙了。 “王爷,楚昀宁为什么要用你的心头血,难道是为了出气?” 这一点萧王也很好奇,摇头:“本王不知。” 第267章 死死拿捏 威武公主怀里抱着兮儿,思绪有些乱糟糟的,幸好大夫来看过之后,兮儿只是简单的肠胃不适,暂无大碍。 但若是长期这样,兮儿可能会有性命之忧,所以,需尽快服用解药。 威武公主听说兮儿没事,一颗心才放回了肚子里,将兮儿递给乳娘,转头看向萧王:“王爷,楚昀宁不是那种无缘无故做某件事的人,肯定是有别的想法。” 威武公主逼着自己冷静下来,让丫鬟去请李知府过来:“咱们最好问个清楚。” “也好。” 不一会儿李知府就被请过来了,先是给两个人请安,萧王坐在椅子上,不怒自威冷着脸问:“楚昀宁自从来了这以后到底发生了哪些事,你一一说来,不准有任何隐瞒。” 李知府犹豫了,这件事楚昀宁交代过,不能提出褚儿两个字。 “说!”萧王呵道。 “回王爷,楚尚宫自从来了章城之后就开始和镇国公斗智斗勇,微臣一点忙也帮不上,据说是镇国公弄了个瘆人的八卦阵,起兵谋反,所以才会引来了楚尚宫。” 李知府说得很模糊,这些事大街上人人都知道,只有几个知情人才知道褚儿的内幕。 “这么说楚昀宁是来对付镇国公府的?”萧王半信半疑,按照他对楚昀宁的了解,一般得罪不狠的,就会直接杀了,但像这么残忍手段折磨镇国公一家的,肯定是对方做了什么。 “王爷,确实如此啊。”李知府点头。 一旁的威武公主又问:“什么八卦阵,还有屠寺,究竟都是怎么回事儿?” 李知府又含糊不清的几句没重点的话,表示:“回王妃,是因为八卦阵是寺里和尚设下的,此阵对皇上不利,所以楚尚宫才会上前破坏。” 威武公主摆明了不信:“楚昀宁又是怎么成了李知府的丫鬟?” “王妃,那是因为楚尚宫乔装改扮的,我一时没分辨出来,楚尚宫就是用了这个法子才制服了镇国公啊。”李知 府一脸惭愧。 他算是看明白了,楚尚宫手段了得,能把眼前两人拿捏的死死的,所以李知府也不傻,立场不自觉地就靠在了楚昀宁那边。 威武公主紧咬着唇低着头思索,总觉得哪里不对,对着萧王说:“咱们这次是奉旨捉拿镇国公一家,既然来了,就见一见人吧,说不定会有想要的线索。” “你说的有理。” 李知府敛眉就当做没听见,镇国公府一家子早就被楚昀宁给驯服了,见了也是白见。 这时丫鬟端上来一碗浓浓的大补汤,萧王拧着眉一饮而尽。 萧王暗自发誓一定要尽快找出线索,他倒要看看楚昀宁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镇国公在何处?” “回王爷,就在知府大牢里关押。”李知府道。 萧王冷冷地继续说:“即刻带上来,本王要亲自审问。” 半个时辰后一脸颓废的镇国公被带了上来,乍然一看见萧王,整个人都愣了愣:“萧王?” “昔日风光无限的国公爷也有今日,哼哼。”萧王和镇国公之间也有些渊源,当年他还是皇子时,镇国公就没给过他好脸色瞧,还出言讽刺过自己。 所以这次萧王一听说镇国公落网了,他主动请缨来章城,他忽然站起身毫不犹豫地抬脚狠狠踹向了镇国公:“哈哈,也不过如此。” 被踹翻在地的镇国公不仅没有怒火,反而大笑起来,笑声洪亮都快岔气儿了。 萧王居高临下的一脚踩在了镇国公的肩上,狠狠一脚踢到镇国公的心口位置,笑声戛然而止。 镇国公脸色煞白,缓和了好一会才顺过气儿:“今日我能有这个下场,来日你未必不会比我更惨。” “还敢口出狂言!” “哈哈!”镇国公继续笑,仰着头看向了萧王;“你这辈子最大的错误就是跟楚昀宁和离了,来了章城,你们未必能活着回去。” 萧王和威武公主听到这话,下意识地拧眉,尤其是萧王,有种一脚踩到陷阱 的感觉,而且越陷越深,他猛然伸出手紧紧地攥住了镇国公的衣领:“你把话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儿?”x. 镇国公张张嘴,正要开口,忽听后方传来了脚步声,眼角正好瞄到了一抹青色身影。 “王爷生这么大气做什么,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是楚昀宁。 镇国公的话立即咽了回去,他立即惊恐地看着对方,连视线都不敢对上。 “你怎么来了?”萧王没好气地问,重新坐回了椅子上,臭这张脸。 楚昀宁掏出银针:“自然是来取血的。” “你还真拿我当成血牛了,想要什么时候取就什么时候取?”萧王冷哼。 楚昀宁慢条斯理的坐在了一旁椅子上,唇瓣翘起了弧度,也不着急了,目光落在了威武公主身上,只见她伸手拽了拽萧王的衣袖,也不知低声说了几句什么,萧王脸上的怒火渐渐消失了,当他再次抬头看向楚昀宁时,语气也缓和不少:“你为何要我的血,不说清楚,我是不会给你的。” “你有选择的权利吗?”楚昀宁反问。 萧王冷哼。 “难不成又要放弃一个孩子?”楚昀宁讥讽笑了笑说:“我忘记提醒你了,兮儿若是再出什么事儿,这辈子你都别想有孩子了。” “你什么意思?”萧王脸色拉得老长。 楚昀宁直言不讳:“你身体本就怀不上子嗣,若不是我给了秘制的药方,你这辈子都当不上爹!” 这一点威武公主不可否认。 “萧王怎么会没有子嗣呢,这世上萧王可不止一个儿子。 ”镇国公忽然插了一句。 萧王闻言一脸疑惑地看着他,没好气道:“你少在这阴阳怪气说什么,有话就直接说。” 镇国公叹了口气:“若是当年嫡长子是你,如今这天下早就是萧景宴的了,真是命运捉弄人。” 有萧景珩在,萧景宴始终名不正言不顺,非嫡非长,又是个隐忍的。 若换成了萧王,萧景宴一个人对付足矣。 第268章 死死拿捏 萧王听着两个人阴阳怪气地说着话,一脸冷漠,猜来猜去跟打哑谜似的。 “本王从始至终只有两个孩子,一个是早就死了的褚儿,一个是兮儿。” 至于北北,他根本就不承认! 听到这话镇国公像是找到了一线生机,侧过头明晃晃地威胁楚昀宁,嘴里喃喃着:“是啊,太可惜了,当年那个孩子听说被取了心头血……” 萧王一听又将旧事重提,心中怒火不停高涨:“陈年旧事又何必一次次重提?” 谁还不犯个错了? 当年褚儿的死是个意外,他也自责和愧疚,若不是因为褚儿,萧王根本不可能容忍楚昀宁至今。筆趣庫 “好一个陈年旧事。”镇国公语气加重,意味深长地看向了楚昀宁。 楚昀宁脸色淡然丝毫都没有被影响,仿佛是在说,你随意开口,我根本不在乎。 “楚昀宁,你就没有什么要对萧王交代的吗?”镇国公不死心地又问了一句。 这次不等楚昀宁开口,李知府抬脚就朝着镇国公的心窝子狠狠踹了下去;“又在这胡言乱语了,看来给你的教训还不够,来人呐,将人给堵住嘴带下去。” “你敢!”萧王再傻也察觉到了不对劲,阻挠了李知府,话还没说完,只见镇国公口吐白沫浑身颤抖着倒下了,萧王一把拨开了李知府上前查看,手还没过去,眼睁睁看着镇国公两眼一翻晕死过去。 “找大夫来!” 楚昀宁缓缓起身:“别白费力气了,镇国公伤势太重,根本救活不成,而且他已经认罪伏诛,全章城的百姓都是见证,萧王已经即刻将人处死才对。” “你是在命令本王做事?”萧王认为楚昀宁肯定是有什么心虚的事不敢让自己知道,这件事又恰好被镇国公知道了。 所以萧王决定一定要救镇国公。 楚昀宁一点也不阻挠,至于镇国公怎么说,随便他,她看向了威武公主;“今日我来取血,我办成了事儿,你儿子才有活命的机会,可有打算劝劝?” 威武公主抿了抿唇, 又问:“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没有选择。” “你!”威武公主语噎,一想起兮儿下午吐白沫,她吓得要死,于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看向了萧王。 萧王深吸口气:“休要为难王妃,来取就是,楚昀宁你若是敢欺骗本王,或者兮儿真有个好歹,本王就是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懒得和萧王打嘴仗,她掏出银针和器皿,眼看着萧王配合,她又毫不留情地开始剜血。 失血后的萧王脸色略有些发白,楚昀宁从怀中掏出一百两银票递给李知府:“今儿起,每天都要去厨房给萧王炖一些滋补的汤,一日三顿不能断。”x. “是。”李知府讪讪应了。 很快取好了血,楚昀宁小心翼翼地将血瓶子放入怀中,临走前踢了一脚地上的镇国公:“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必遮遮掩掩。” 她早就看出来了镇国公是假装的,对方只不过是想试探自己的态度罢了。 “楚昀宁!”镇国公睁开眼:“你就不怕我说出秘密吗?” 楚昀宁停下脚步:“你随意。” 说完丢下这句话她扭头就走,嘴里骂着一句蠢货,简直无药可救。 于是镇国公落在了萧王手中,萧王一而再地逼问,镇国公没那个胆子说,萧王便叫人用了刑法。 “褚儿……是褚儿没死。”镇国公受尽了刑法之后,气若游丝地吐出这句话。 萧王骤然一愣,根本不相信这件事,他紧紧地攥着了镇国公的脖领:“胡说八道,褚儿都已经死了这么多年了,怎么可能还活着?” 当年是他亲眼目睹褚儿惨白着脸在襁褓里失去了呼吸,那是他的第一个孩子。 也曾满心欢喜,体验到了初为人父的快乐。 褚儿死后,他也愧疚过,找了很多僧人给褚儿超度,盼着他能够去往极乐世界。 时隔多年,却告诉他褚儿没死。 这怎么可能呢? “褚儿……”萧王忽然觉得这肯定是楚昀宁设下的圈套,他才不会上当受骗呢。 镇国公仿佛是看穿了萧王的心思:“ 只要萧王答应我,替我保住镇国公府的血脉,我就告诉你楚昀宁的软肋,她会有求于你。” 萧王眯着眼看他,半信半疑。 “我已经在你手里,反正也活不成,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比你更痛恨楚昀宁!”镇国公一想到全家遭受的种种酷刑和侮辱都是拜楚昀宁所赐,他就恨不得吃了楚昀宁。 最终萧王答应了这件事。 出乎意料,萧王很顺利地救下了镇国公的嫡孙,并且保证将人送到了一个很安全的地方。 镇国公看见了嫡孙的玉佩,直接说:“褚儿的确还活着,就在知府府邸内,而且,褚儿身中剧毒,楚昀宁之所有屠寺,是因为八卦阵囚禁了那个孩子是褚儿,所以楚昀宁才会痛恨镇国公府……” 关于八卦阵,萧王后来打听了些,手段极其残忍。 萧王听闻后像是看傻子似的看着镇国公,镇国公看出他不信,立即保证:“当年褚儿被人救走了,养在大昭寺内,萧王,此事千真万确啊。” 镇国公也顾不了许多了,巴不得萧王和楚昀宁相互争斗,开始了破罐子破摔的模式。 “还敢胡说八道。”萧王直接动手给了镇国公狠狠一拳,打掉了对方两颗门牙。 镇国公气恼不已,暗骂了一句蠢货。 “本王亲眼目睹他断了气,才两个月大,是本王亲手埋葬的……” “褚儿的确没有死!”镇国公满嘴是血地说:“褚儿还活着,他身中剧毒,命不久矣,楚昀宁要你的心尖血就是为了给褚儿入药!” 萧王认真地盯着镇国公,看着他的眼神不像是作假,心里隐约开始动摇。 “还有一个秘密,是关于北北的。”镇国公笑道:“北北他会做皇帝,未来南端的皇帝,将来还会君临天下,这是预言也是命中注定的轨迹。” 萧王嗤笑:“一个野种怎么配做皇帝,简直痴人说梦!” “野种?”镇国公忽然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看着萧王一副被人蒙在鼓里的懵懂,他竟有一种报了仇的快感。 第269章 哈哈 “什么意思?”萧王没有理解镇国公的意思,没好气地怒吼:“别在本王面前卖关子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快说!”x. 镇国公简直要被萧王的反应给气得笑了,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萧王竟还没有理解透。 “我再告诉你最后一次,褚儿没有死,当年褚儿被人救下来了。”镇国公一字一顿地说:“救人的就是你皇兄,萧景珩!” “这怎么可能?”萧王不信,皇兄怎么可能会去救褚儿呢。 当时皇兄还在皇宫呢,根本没有机会救人的,一定是假的。 萧王紧紧地攥着镇国公的衣领怒问:“你是不是在耍本王,这些事你怎么会知道的,既然褚儿没有死,人又在何处?” 许是被打得不轻,镇国公的状态有些不稳定,萧王立即让人熬了碗参汤来,给镇国公灌了下去,等着他神色恢复了些,再次追问。 “褚儿当年只是假死,被你埋了之后还没死透又被萧景珩给救下来了。”镇国公话音刚落,萧王恍然大悟:“照这么说,楚昀宁想尽一切办法要跟本王和离,是因为她早就知道了褚儿没死,还有皇兄……” 萧王不可置信地惨白着脸:“四海诸国人人都知道南端皇帝身边有个足智多谋的楚尚宫,男人的战场上,皇兄居然将楚昀宁那个贱人放在身边,和离后,也是皇兄给了楚昀宁一个尚宫的官职,暂代凤印……” 镇国公听着眉头直拧,诧异地看着萧王,又听他独自喃喃着,原来北北是皇兄的儿子,难怪皇兄如此看重楚昀宁。 “呵!若是北北是皇兄子嗣,凭着楚昀宁现在的本事,让他登上皇位也不足为奇了。” 这话落在了镇国公耳朵里,镇国公都惊呆了,动了动嗓子,竟一时间不知该和萧王解释什么。 也无法从头说起。 难道不是因为褚儿被取心头血,楚昀宁刺激疯了之后才恨上萧王,然后再和离的吗? 当年楚昀宁入宫也是为了救治萧景珩的病,以及太后 安抚出征在外的楚将军,才会处处提拔照顾。 镇国公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他发现已经解释不清了,和自己预计的越来越远。 “皇兄竟欺骗本王。”萧王紧咬着牙,愤怒的两拳紧紧攥着。 牢房里寂静的可怕,镇国公连大气都不敢喘,默默地盯着萧王的反应。 过了许久,萧王抬头死死地盯着镇国公:“你刚才说褚儿还没死,需要本王的心头血入药?” “不错,褚儿这是娘胎里带来的弱症,百毒缠身,若是研究不出来解药,褚儿必死无疑。”镇国公小心翼翼地看着萧王,一时竟摸不透萧王的心思了。 萧王紧绷着的脸色略有好转,抿了抿唇。 “其实对于王爷来说,首先要做的就是拉拢两个孩子,尤其是北北。”镇国公清了清嗓子:“褚儿体弱,北北才是未来的王。” “那不是本王的孩子!” 镇国公深吸口气,决定戳破真相:“那是因为王爷身体内也有毒,只不过不致命罢了,王爷的血即便是和亲生子嗣相认,也不会融合。” 闻言,萧王浑身一紧。 “这是皇族秘闻,即便是您和太后滴血相认,未解毒之前,也不会相融。” 镇国公干脆破罐子破摔,一股脑全都说出来:“萧景珩身上同样有这个毒,这是因为太后身体里带来的毒,代代相传,当年先帝未死之前验证过萧景珩,意外发现萧景珩非皇族血脉,因此才会立下密旨让萧景宴继位。” 萧王瞪大了眼不可置信:“这……这绝对不可能!” “当年下毒之人就是皇贵妃,此事太后也是知情的,若不是太后机敏,这皇位还不一定谁来坐。” 当初先帝一共十五个皇子,活着的皇子却寥寥无几,萧景珩是嫡长子,身份尊贵,自幼聪慧,勤学刻苦,是众多皇子的表率。 淮王野心勃勃,成王鲁莽,云王弱不禁风……唯一能和萧景珩的聪慧媲美的只有萧景宴。 只可惜萧景宴生不逢时,在先帝弥 x. 留之际时还太小,根本不足以和当时的太子萧景珩对抗。 即便是先帝强行立下遗嘱让萧景宴继位,萧景珩的势力也足够将人拽下来。 先帝再多活几年,南端也不会是今天这个局面。 萧王浑浑噩噩地回到了正屋,恰好兮儿在乳娘怀里笑着,他回想起镇国公的话,找了个借口将威武公主哄了出去,独自抱着兮儿。 趁人不备,他取出一枚银针刺入了兮儿的脚拇指滴入清水中,随后又极快地刺入他自己的指尖,滴入了血。 萧王一边哄着孩子一边眼睛眨也不眨的看向了碗里的两滴血,分散两头,各不相融! 轰隆! 仿佛是有一道闷雷从萧王的脑海里炸开了,他无比的清楚,兮儿就是自己的孩子。 如果不是因为镇国公的那番话,他险些怀疑兮儿也不是自己的孩子。 这……太惊悚了。 为何母后从来没有和自己提过? 怀里的孩子还在哭,萧王耐着性子抱着哄了一会儿,随后又将那碗水倒掉,将孩子哄好后交给了乳娘。 此刻,萧王的脸色很差很差,他又重新回到了大牢里,镇国公一看对方如此失魂落魄就知道他肯定验证过了。 “看在你告诉本王这么多事的份上,本王可以放了你。” 萧王情绪复杂,隐隐眸中多了几分愧疚。 镇国公冷笑:“天下之大我能去哪,何况我还背负着乱臣贼子的骂名,只要王爷以子嗣的名义起誓,一定会让我的后代好好活着,我就告诉王爷那两个孩子的秘密如何?” 萧王毫不犹豫地点点头:“本王答应你。” “好!”镇国公也不多保留,立即说:“你尽管放心,萧景珩的身体比你预想的还要差,此时此刻也是清清白白的,宫里的二皇子和大公主根本就不是萧景珩的孩子,只不过是用来迷惑众人的把戏而已,先帝早就断掉了萧景珩的子孙后代,无论是褚儿还是北北,都和萧景珩没有半点关系!” 话落,萧王久久不能回神。 第270章 得知真相 萧王怔怔然地看着镇国公,愣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你刚才说二皇子和大公主都不是皇兄的孩子?” 这怎么可能呢? 皇兄怎么可能没孩子…… 那岂不是江山后继无人? 给北北继承? 萧王眉头拧得能打结,北北太顽皮了,是个不老实的性子,即便坐上了皇位也不见得能够压得住文武百官。 “即便皇兄不能有子嗣,那也不能证明皇兄跟楚昀宁之间是清白的,这次皇兄出征,身边只有楚昀宁一人……” 镇国公信誓旦旦地笑,语气里隐约有些嘲讽:“那都是拜先帝所赐,萧景珩根本就不能人道,且,只要他破了身子,立即毒发而亡,所以才不能有子嗣,后宫那些妃子看似承宠,个个都在守活寡呢,这些年也苦了萧景珩,后宫佳丽三千却一个都不能动,这皇帝当的又有什么意思?” 他若成了萧景珩,早就大开杀戒,谁也不想好。 萧王再次愣住了,跟皇兄二十多年兄弟了,他居然一点都不知情。 “萧景珩找楚昀宁入宫,全是因为楚昀宁在宫外时已经有了神医的名声,皇帝膝下无子,是大忌,不也是从楚昀宁入宫之后,后妃接二连三地怀上子嗣么。” 镇国公紧紧拽着萧王的衣袖:“以上全都是我知道的秘密,萧王,你可要遵守承诺放我离开。” 萧王佯装没听见,又问:“大昭寺也是你屠的?” “根本不是,是楚昀宁干的事儿,她就是拿大昭寺的僧人出气儿。” 镇国公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说下去,总觉得越说越多,解释起来也有些费劲,大昭寺的脏东西太多了,楚昀宁的杀伐果断,也令他十分敬佩。 萧王摆明了根本就不信:“楚昀宁无缘无故杀僧人做什么?” “那是因为八卦阵是大昭寺的僧人掺和设计的,楚昀宁是迁怒。”x. 两个人又沉默一会儿,萧王眉头仍旧是拧得打结,问:“章城边关这么远的距离,楚昀宁又是怎么知道褚儿出事了,就算有人报信儿,一来一回也要一个月左右……” 这事儿镇 国公也很想知道,早知道楚昀宁神不知鬼不觉地能力,他一定会更加小心谨慎。 “这个世上谁能猜得透楚昀宁?”镇国公嘀咕,四海诸国谁不夸一句神女下凡。 “褚儿的病只能用我的血入药才能好转吗?” 镇国公点头:“你身体里流淌的血,尤其是心头血对褚儿压制病情有极大的帮助,因为王爷才是褚儿中毒的根源,解铃还须系铃人,王爷的血对于褚儿来说,既是毒药也是解药。” 萧王紧咬着牙,攥紧了拳头忽然有了一种想要骂先帝的冲动。 好端端的给下了什么药! 死了都不安生。 “这件事本王会亲自验证,你若是没有说错,本王会给你一笔钱让你离开章城。” 镇国公举起双手保证:“此事千真万确,绝对半句假话。” “放心,本王会想法子将你安置。”萧王说完抬脚就走了,他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没弄清楚。 出了大牢时外面的天正是正午,萧王仰着头看了眼天上明晃晃的大太阳,阳光刺激得有些睁不开眼,再缓缓闭上,眩晕感将脑海里那些真相全都冲散不少。 “王爷!” 耳边是威武公主的娇俏关切的声音,萧王睁开眼,循着声音看了过去。 “王妃怎么来了。”萧王来到了威武公主身边,亲昵的手搂着她:“王妃今天怎么样?” “和往常一样有乳母带着,已经睡着了,今天不算闹,我担心你所以过来看看。”威武公主看着萧王苍白的脸色,心中很心疼。 萧王勉强一笑,跟着威武公主回到了院子,恰好侍女送来了补汤。筆趣庫 “王爷,你的身体能不能承受得住?”威武公主暗自打算找楚昀宁谈谈。 萧王接过了汤一言不发仰着头喝完,将空碗放在了桌子上,摇摇头:“本王无碍,你不必担心,只管照顾好自己和兮儿,我会想法子救兮儿的。” 于是萧王抬脚就去了西跨院,准备找楚昀宁谈判,以及见见那个孩子。 这一路对于萧王来说极其漫长,仿佛是要跨越一整个世纪,脑海里对褚儿仅有的 印象就是襁褓中粉嫩嫩的小模样,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地东看看西看看。 他记得那天襁褓上都沾满了血迹,映衬着他的脸色更加惨白。 薄薄的一层皮肤宛若透明的纸,嘴唇却泛着青紫色,闭上了眼,睫毛还是湿漉漉的,任凭他怎么呼喊,褚儿就是没动静。 不知不觉就来到了西跨院,他站在院子外徘徊了许久。 院子内 暗卫说:“楚尚宫,萧王已经在院子外徘徊了半个时辰了,您要不要见见?” 正在忙着熬药的楚昀宁闻言,嗤笑一声,已经猜到了对方来的目的,摇摇头:“不急。” 莫约又过了一个时辰,萧王才鼓起了勇气敲门,伸手推开门,他走了进来,正看见了楚昀宁在忙着弄药材,他不自然地走上前。 “本王……” 楚昀宁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本王是来见褚儿的,孩子呢?”萧王目光环视一圈,并没有看见褚儿的身影。 楚昀宁停住脚步回头看了眼萧王,语气嘲讽:“褚儿不是被你那位侧妃给挖了心头血不在了么?” “楚昀宁,你一定要这样说话吗,这些年本王一直觉得愧欠了褚儿,每年都会给褚儿做法事,焚香祷告,就盼着他能有好下场,如今本王知道他没死,就不能给本王一个补偿的机会?” 萧王气不过,他诚心诚意来道歉,凭什么不让自己见儿子? 他一把拽住了楚昀宁的手腕:“本王不管你以前怎么胡闹,但褚儿也是本王的子嗣,本王要见他,人在何处?” 楚昀宁似笑非笑地对上了萧王;“要见他也不是不可以,我倒是想知道你该如何补偿褚儿呢?” 话落,萧王松开了手,神色不自然地别开了眼,沉声说:“褚儿需要本王的心头血,本王会配合。” “就这?” “楚昀宁,你别太过分了!”萧王拧着眉头不悦。 楚昀宁下颌扬起笑意:“我的褚儿从小饱受病痛折磨,就凭你几次心头血就想抹消了这份罪孽?” 两人四目相对,萧王努力压抑着怒火,又问:“你想如何?” 第271章 得知真相 楚昀宁的指尖戳在了萧王的胸膛:“这件事你永远也无法补偿,当年我彻查真相,你处处袒护叶嫣儿,明知叶嫣儿是嫉妒我有嫡长子,故意陷害,你愚蠢地相信了这件事,褚儿早已经死了,如今的孩子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萧王后退两步。 “你既未生养,又未曾抚养,你拿什么来补偿?”楚昀宁越说越生气:“倘若褚儿有一天知道他的父亲拿他性命做赌注,你有没有想过他活得有多么痛苦?” 一句话问得萧王哑口无言,震惊不已地看着楚昀宁,张嘴想说什么,可是话到了嘴边又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生前对一个人不好,死后装模作样给谁看,找高僧又如何,花些银子能代替补偿吗,你若现在就死,我可以保证在我有生之年内年年都会让护国寺的高僧给你超度祈福诵经!” 要不是担心萧王这个蠢货会伤害到褚儿,楚昀宁才懒得跟他废话呢。 这是头一次萧王被楚昀宁说得抬不起头来,又生不起怒火,反而有些惭愧。 “你现在对褚儿做的最大贡献,就是忽视这个孩子,不要再给他增添心理上的负担,他虽没有父亲,还有母亲跟弟弟,还有至亲的人关心他。” 话音刚落,萧王深吸口气,对着楚昀宁一字一顿地说:“看在褚儿的份上,本王可以原谅你红杏出墙的事,自此以后不会对外宣扬,是为了给褚儿一个颜面……” “啪!”楚昀宁抬手狠狠的打了萧王一巴掌,气得浑身发抖,刚愧欠一个儿子,又来诋毁另外一个。 简直就是人渣! “你闭嘴!”楚昀宁怒吼,对于她来说,褚儿跟北北都是她的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她的底线就是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孩子。 任何一个都不行。 萧王莫名挨了一巴掌,怒火冲天地看向楚昀宁:“楚昀宁,本王的耐心是有限的,你不要一而再地挑衅本王!” 楚昀宁冷笑连连压根就没有将萧王放在眼里,若不是顾及萧景珩和太后,她绝对不会允许萧王如此潇洒活着。 看到萧王发怒,楚昀宁反而冷静下来了,她笑了,脸上的笑容灿若烟火,明艳动人。 可萧王却看得心底发慌。 “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不要再动任何歪心思,褚儿也好北北也罢,他们从生下来就没有父亲,你若再敢挑衅,我保证会让两个孩子遭受的痛苦千百倍地偿还给你的兮儿,我楚昀宁从来就不是善良的人,这世上也没有我不敢杀的人!” 楚昀宁目光冷冽透着杀气,死死的盯着萧王,那一刻萧王是真的感受到了浓浓的杀气。 他咽了咽嗓子,心底深处竟生出一丝丝胆怯:“楚昀宁,皇兄……” “你皇兄光明磊落,比你千百倍!” 一句一句地怼,让萧王颜面荡然无存,从他生下来那天开始,他就知道自己处处不如萧景珩,也一辈子活在了萧景珩的光环之下。 所有人都以为萧王是因为萧景珩才有了今日的富贵王爷待遇。 可大家都忘了,他也是先帝嫡子,身份尊贵。 砰的一声门开了,是威武公主站在了门口,震惊不已地看着两个人,心思复杂,她怨念的盯着楚昀宁:“你们之间的恩怨纠葛,为何要牵扯上我的孩子,他还那么小,我和他并没有对不起你,你这样做是不是对我们母子两个不公平?” 威武公主自认为从头到尾都没有对不起楚昀宁,她之所以能嫁给萧王,也是楚昀宁从中撮合的。 所以,她不能理解,如今楚昀宁又这样对待自己。 “作为一个母亲我可以理解你要保护自己的孩子,有仇报仇,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 威武公主一步步上前,她目光幽深怨气十足的看着楚昀宁。 楚昀宁丝毫不慌地对上了威武公主的眼神,气势凌人:“父债子还天经地义,兮儿身体里流着萧王一样的血液,享受着的一切本就该是……” “楚昀宁!”威武公主冷声打断了对方的话:“你别忘了,是你当初恬不知耻非要嫁给萧王的,真要论起源头,你才是罪魁祸首,若是没有你阻挠,叶嫣儿就是萧王妃,和萧王恩爱两不疑,是你霸占了叶嫣儿的嫡妃之位,有因才有果,你种下的孽缘凭什么要让我的孩子来承受,你若恨他,请你杀了他,不要牵连我的儿子。” 威武公主朝着楚昀 宁摊开手心,声音颤抖:“把解药给我。” 楚昀宁怔怔地看着威武公主,或许是没有想到她能够说出这番话。 “兮儿的骨子里流淌着和褚儿北北一样的血,这些并不是兮儿能够选择的,他们三个都是一样的,你也是人母,是不是也该体谅体谅我呢?” 她将兮儿视如己命,恨不得代替受罚,也从未想过掺和进之前的事。 “褚儿的命该如何救,我从未阻挠过,你要如何随你便。”筆趣庫 威武公主紧张地咽了咽嗓子,努力压低了声音:“我只要兮儿的解药,北北是太后的命根子,兮儿又何尝不是呢,倘若太后知道你弄死了兮儿,一定不会原谅你,难道你要太后又一次遭受失去亲人的痛苦吗?” 不得不说,威武公主的话很有说服力,很快就将她说服了。 心服口服。 作为一个母亲,她的确是没有资格将痛苦压在另外一个孩子身上。 何况那么小。 楚昀宁看了眼威武公主,声音缓和不少:“你回去吧,我根本没有给兮儿下毒,那日喂的只不过是普通的面食罢了,兮儿这两日不适,只是因为换了环境所致。” 至于外面的大夫为何诊断不出来,那是因为根本就没毒,又怎么能查出来什么呢。 威武公主猛然一愣,不敢相信地再问一遍:“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嗯!” 许久,威武公主狠狠地松了口气,隐藏在宽大衣袖中的匕首猛地朝着楚昀宁挥去,嘴里骂着:“你去死吧。” 楚昀宁瞳孔猛然一缩,后退两步,奈何威武公主手法极快,根本不给她反应的机会,匕首刺入了心口位置,楚昀宁紧紧的握住了威武公主的手,两人对峙。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暗卫上前时,匕首已经刺入胸口,楚昀宁的脸色瞬间煞白,痛苦地皱着眉。 “砰!”暗卫踢向了威武公主,威武公主身形矫健,极快地躲开了。 很快好几个暗卫冲了过来,身形如鬼魅一般围住了威武公主。 “本妃出生武将世家,常年习武,就凭你们也想算计我?” 威武公主后退两步从怀里掏出一把软剑,一声令下院子外已经围着好些弓箭手。 第272章 得知真相 楚昀宁紧紧地捂着心口,看向威武公主的眼神骤然发冷,冷到了极致。 “楚昀宁,是你先逼我的!”威武公主手握软剑后退两步。 “尚宫,你怎么样?”暗卫扶住了她,楚昀宁的脸色十分苍白,咬着牙挤出几个字:“先护我离开这。” “是!” “想走?”威武公主一声令下,无数的弓箭手涌了出来,此时李知府也赶来了,忙劝道:“王妃消消气,楚尚宫不能出事儿啊,这两年楚尚宫为了南端出生入死,保卫家园……” “没了她楚昀宁,南端还能垮了不成?”威武公主一鞭子抽在了李知府的身上,顿时打得皮开肉绽惨叫连连。 楚昀宁紧闭着眼,从怀中掏出一粒药丸塞入口中,用银针封住了穴位,防止流血过多,拿出玉哨开始吹起,哨声响起,院子里顿时哀嚎声不断。 对方无不受影响,纷纷捂着耳朵开始发狂,神色涣散,威武公主后退两步,惊恐地看着楚昀宁:“你居然会妖术!” 楚昀宁此刻懒得理会她,在暗卫的护送下离开了西跨院,而威武公主见状还要派人去追,萧王一把握住了她的胳膊:“算了吧,她伤势那么重,别追了。” “你心疼她?”威武公主乍然眸光泛着恼意:“她差点害死了兮儿……” “兮儿没中毒。”萧王说。 他很意外,楚昀宁居然没有对兮儿下手,反倒是威武公主会带着人来刺杀楚昀宁。 反而是令他捉摸不透了。 威武公主也没反驳,反正楚昀宁是肯定活不成了,她不允许任何人威胁她。 下场只有死! “从今日起,我已经派人保护起兮儿了,咱们捉拿了镇国公就尽快回京吧。” 她是一点儿也不想继续待在这了,回去之后才有安全感,另外她攥住了萧王,从怀中掏出一粒药丸递给了萧王。 萧王警惕地看着她:“这是什么?” “这是凝血丸,这几日王爷心头血流失,需要补一补,我特意找人制作的。” 萧王倒是没有多想,接过含在嘴里咽了下去,心想着可能威武公主只是被楚昀宁气到了,所以才会给个教训。 另一头楚昀宁被安置在小院子里,她伸手摸了摸血,隐隐泛着黑色的污迹,这匕首上竟带着毒! 而且匕首插入的深度已经没过了心脏的位置,若不是她心脏恰好长在了右边,这一刀直接就死了。 这女人好狠! 楚昀宁紧咬着牙,她竟然会被威武公主给算计了,太大意了。 “楚尚宫,现在怎么办?”暗卫问。 楚昀宁先是用银针封锁了各大穴位,防止毒血深入骨髓,浑身软绵绵的没有任何力气,她虚弱的说;“找个大夫来。” “楚尚宫,全城的大夫都在知府府邸,是被萧王妃借口给小世子看病的名义扣押住了。” “呜!”楚昀宁猛地吐出口血,原来早就安排好了,故意找借口麻痹自己呢。 好,很好! 这笔账她记住了,日后她再也不会心慈手软了。 “找稳婆来。” “是。” 很快暗卫就找来了经验丰富的稳婆,刀架在婆子上,不得不来了,乍一看这个场景吓得魂不守舍。 “烧热水,拔出刀。”楚昀宁不敢晕过去,她在旁边指挥,稳婆为难,她只管帮忙接生孩子,又怎么会处理伤口,楚昀宁紧攥着她的手:“按照我吩咐的做。” “是,是。”稳婆一刻也不敢耽搁。 于是她又让人准备了大量赶紧的白纱布,低声说:“一会,刀拔出来,一定要用布按住伤口不准停下。” 稳婆点头:“成成成,我明白,我老婆子一身的蛮劲儿。” 楚昀宁口中紧咬着木棍,疼得大汗淋漓,意识逐渐模糊,脑海里不停地想着褚儿北北的脸,还有萧景珩也时不时的出现。筆趣庫 “萧景珩……” 千里之外的营帐内,萧景珩眼皮跳得频繁,手中紧握的茶盏忽然一歪,茶水撒在了手背上,莫公公见状赶紧上前擦拭。 “皇上,您是不是昨儿没睡好?” 萧景珩放下茶盏站起来走了几步,却发现更加心绪不宁了。 “阿宁,阿宁是不是出事了?”萧景珩小声嘀咕。 莫公公闻言笑;“皇上您就放心吧,楚尚宫机敏又聪慧,只有她欺负旁人的份儿,怎么会吃亏呢,而且又是在京 都不远的地方,您一定是很久没有见过楚尚宫了,所以惦记着呢。” 小别胜新婚嘛,道理他都懂。 萧景珩绷着脸斜了眼莫公公,吓得对方识趣闭嘴,又问:“可有那边的消息?” 莫公公摇了摇头。 “来人!”萧景珩喊了一声,营帐外立即进来几人,萧景珩提笔写下书信,分别放在了两个封信里:“一封交给太后,一封交给楚将军,以最快的速度赶往京城,不得有误。” “是!” 月色浓浓 楚昀宁是被疼醒的,疼意席卷到四肢百骸,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站在了一个悬崖下被人狠狠推了下来,她猛然惊醒了。 “夫人……夫人您醒了。”稳婆激动不已,她还没见过有人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能醒来,她差点就以为楚昀宁要死了。 楚昀宁微微一动,心口处的疼差点让她再次晕厥,在战场上出生入死没死成,居然会栽在了威武公主手中。 可笑! “这几日我行动不便还要劳烦你照顾,你放心,我不会亏待你的。”楚昀宁虚弱的唇瓣扯出一个苍白的笑容,递给她一张万两银子的银票。 稳婆都看傻了,长这么大从来都没见过这么多银票,一时欣喜不已。 “好好好,夫人放心吧,我这个人笨手笨脚的,伺候人还是会的,您现在正虚着,需要好好补一补,正好我家里儿媳妇坐月子,啥也不缺。”稳婆麻溜地将银票揣起来,信誓旦旦的保证:“放心吧,我什么都不会乱说的。” 楚昀宁点头,闭上了眼睛浅眯着。 “尚宫,外面张贴了告示寻人。”暗卫站在门口低声回禀。 楚昀宁揉了揉眉心,打算先不搭理这些跳梁小丑,只说:“将褚儿接过来吧。” “是。” 褚儿不在她眼皮底下,她不安心,当褚儿看见了楚昀宁躺在塌上,眼睛眨啊眨,心疼的眼泪没控制住,楚昀宁故作坚强地笑:“真没事儿,养一养就好了。” “真的没事吗?”褚儿问。 楚昀宁笑:“真没事。” 褚儿也不戳破,搬过来小凳子就这么静静地陪着,偶尔会看看书,时不时写几幅字。 第273章 装模作样 因伤了元气,所以楚昀宁休养了好些日子,脸色才逐渐恢复了,而稳婆也是变着花样地给她做吃食,也懂得合理搭配,从逐渐清淡变成荤素搭配。 单单是老母鸡,楚昀宁就吃了十来只,全都是稳婆的丈夫自个儿养的。 褚儿每次都在她身边说:“娘亲好瘦,再吃点儿才能好起来。” 每每听到这话,楚昀宁总是不忍反驳,才短短几日,她的小脸蛋日渐圆润了。 终于,楚昀宁可以下地活动了,第一件事就是继续熬药,每天都在观察小白鼠的变化。 直到小白鼠从奄奄一息到恢复了活泼,楚昀宁眼前猛然一亮。 也就意味着这药的确是对褚儿有帮助! “娘亲好像很开心。”褚儿手里捧着杯热茶走了过来,仰着头看着楚昀宁,脸上挂着温温柔柔的笑容,就连语气也是不紧不慢,带着点儿小奶音。 这孩子太文静了,细心又体贴。 楚昀宁接过了手中的杯子,嘴角扬起了淡淡笑意:“谢谢褚儿宝贝,只要能够和褚儿宝贝在一块,娘亲每一天都是很开心的。” 一句话逗得褚儿耳根子涨红,澄澈无辜的眼眸湿漉漉地看着她,楚昀宁心都快要萌化了。 “娘亲……我会一直陪着娘亲的,绝不离开。”褚儿十分认真地举起了三根手指冲天发誓。 楚昀宁笑,又陪着褚儿聊了一会儿,直到看见站在廊下的暗卫,她知道肯定是有事禀报,于是她哄着褚儿去练大字。 褚儿乖巧得不行,叮嘱楚昀宁不要久坐久站后就进屋子里。 楚昀宁面上含笑目送褚儿进屋,收回目光时,小脸已是冷若冰霜,她往前走了几步,站在池子边上:“说吧。” “回楚尚宫,萧王病了,全城的大夫都在给萧王医治。” 话落,楚昀宁眉心紧皱有些猜不透了:“无端端的萧王怎么会病了,可有打探什么消息?” 萧王是死是活和她没关系,但眼下他还不能死,救活了褚儿, 想怎么死都成。 “这事儿是不是和萧王妃有关?”楚昀宁一想到威武公主,心口处还隐隐的疼。 这次吃了大亏,也给她个教训。 不显山不露水的威武公主,竟然有一身极好的武功,属实很意外。 “的确是萧王妃的手笔,自从楚尚宫病了之后,李知府就被圈禁起来,威武公主从京城带了很多人来,全城几乎是封锁的状态,每天都有人在巡逻。” 若不是这个小院子十分隐秘,她们也未必能够在这里安稳下去。 楚昀宁一共带来了六千暗卫,对付镇国公时折损了一部分,一小部分留在身边时时刻刻保护褚儿,剩余的在城外山脚下。 她的伤也养得差不多了,也该报仇了。 “尚宫,还有一件事。”暗卫神色艰难的开口:“萧王将镇国公放走了,如今镇国公反咬一口,不承认屠寺行为,外面流言蜚语诸多,越演越烈,都在说是您手段残忍,屠寺又逼得镇国公府一家家破人亡。”x. 楚昀宁闻言心口处再次传来疼意,紧咬着牙问:“还有什么?” “还有一个预言传闻,北北小郡王是您和皇上的亲生儿子,将来要做南端的皇帝,嗜血残暴,无恶不作,民不聊生,理应及时处死。” 提到这,楚昀宁的怒火都快压不住了,她紧紧攥着手中茶杯,若不是顾忌着褚儿还在院子里,她早就发怒火了。 “今夜将另外一批人调回来。” “是!” 区区一个章城,还难不倒自己,这一刀之仇,楚昀宁非报不可! 外面的传言肯定是比现在更难听,她绝对不允许两个孩子遭受无端的猜忌。 忽然听着耳边的咳嗽声,楚昀宁立即对着暗卫摆摆手,整理好了心情进屋去探望褚儿,褚儿单薄的身姿坐在了椅子上,手握着狼毫正在练字,另只手捂着唇咳嗽,他一咳嗽浑身都会颤栗。 这次更是严重起来,手心里竟有了丝丝血迹,虽不多,但不是个好兆头。 楚昀宁轻轻地抚摸褚儿的脑袋,声音柔和安慰;“褚儿乖乖,不用怕,还有娘亲在呢,娘亲一定会医治好你的。” 说完,楚昀宁从怀中掏出一粒制好的药丸递给了褚儿,哄着他吃了下去,指尖重新搭在了褚儿的手腕上,看着他的脉象逐渐平稳。 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褚儿的确好多了。 “娘,我好多了。”褚儿的咳嗽渐渐轻了,楚昀宁点点头:“你这几日就在屋子里可好,哪也不去,等娘亲忙完了,自然会接你在身边的,可好?” “好。” 安顿好了褚儿,楚昀宁重新回到自己的屋子,开始准备一些必备的药,腰间多了把削铁如泥的匕首,站在屋檐下等了会儿。 很快暗卫被召集回来了,齐刷刷地站在小院子里等候号令。 李知府府邸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威武公主怒气冲冲,眼看着孩子啼哭不止,她气恼地打了乳娘好几个巴掌:“蠢货!连个孩子都照看不好。” “王妃,今日小世子也不知怎么了,格外的爱闹腾……” 威武公主转过头狠狠瞪了眼乳娘:“他才多大,能懂什么,还不是你没有照顾好!” 乳娘闻言不敢再辩驳,老实地低着头,隔壁屏风内萧王听见了吵闹声,撑着身走了出来,他的脸色暗青色泛着白,走起路也有些不稳,坐在了椅子上,安慰起威武公主:“王妃消消气,兮儿还小,何必跟个乳母动气。” 见萧王出来了,威武公主脸色才稍稍缓和一些,将孩子递给了乳母:“好好照顾着。” “是,是。”乳母应了声,赶忙伸手去抱襁褓中的孩子,哄了好一会儿孩子才停下了哭,趴在襁褓里睡着了。 萧王对着乳母使了个眼色,乳母抱着孩子退下了,威武公主从一旁倒了杯茶递了上前:“王爷今天有没有好一点,都怪我太着急了,王爷取了两次心头血,伤了元气,如今身体又这般模样,我看着实在心疼。” 第274章 装模作样 萧王冲着威武公主微微一笑,并且给她安慰:“无碍的。” 紧接着他又想到了楚昀宁,受了那么重的伤也不知怎么样了。 在他印象中,楚昀宁就是个打不死的小强,不屈不挠很厉害,所以应该没有那么容易死掉吧? “王爷在想什么呢?”威武公主坐在萧王的邻座,看他发呆,大约猜到了是在想楚昀宁,她叹了口气:“王爷,我们一定会尽快找到褚儿的,到时候我会待他如至亲一样,世子的位置还是让给褚儿。”筆趣庫 萧王闻言十分感动,他伸出手拉住了威武公主的手,长叹口气:“这孩子是本王愧欠了太多,不过你放心,即便是本王要补偿褚儿,也一定不会忘了兮儿的,兮儿也是本王的心头宝。” 至于世子之位,萧王心里已经有了其他打算,他准备等皇兄回来了,重新找皇兄要一个亲王之位。 这样两个孩子都是王位继承人,也就不会有分歧了。 “王爷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威武公主又试探性地问“王爷,那北北呢,听镇国公的意思北北以后是要做皇帝的, 既然被大师批命过,那肯定不会有虚言的。” 萧王见她瑟瑟发抖,赶紧安慰:“这件事你别往心里去,北北年纪还小,未必懂这些。” “王爷,三岁记事,已经不小了,我只担心北北这孩子会记恨咱们,到时候真的做了皇帝之后,会对褚儿跟兮儿不利。 ”威武公主紧咬着唇,神色中略带几分惶恐:“褚儿跟兮儿是北北的兄弟倒也罢了,可惜……” 萧王蹙眉。 “我那日失手杀了楚昀宁,北北知道后一定不会饶了我的。”威武公主说着快要哭了起来,浑身发抖躲在了萧王的怀中。 这事儿萧王也考虑过,皇兄对北北的疼爱他是看在眼里的,若真的要将皇位传给了北北,后果不堪设想。 那个孩子……萧王提了口气,聪慧机灵却难以驯服,真的坐上皇位指不定能做出什么事儿出来。 “依你之见该怎么办?” 北北还在萧景珩身边养着呢,总不能派人去萧景珩身边将人杀了 吧。 这也不现实。 威武公主哆嗦着身子斜靠在萧王怀中,忽然说:“如果王爷承认北北是萧王府的血脉,王爷就是北北的亲生父亲,日后就算是北北真的继位了,还敢弑父不成?” 话音刚落,院子外丫鬟急匆匆走了过来:“王爷,王妃, 外面贴的告示全都被揭开了,楚昀宁带着人抓走了镇国公,要在傍晚菜市口处斩呢。” 一听楚昀宁三个字,威武公主的情绪直接就炸了,蹭的一声就站起来了。 “你说什么,楚昀宁没死?” 这怎么可能呢。 她明明已经杀了楚昀宁了,削铁如泥的匕首直插心脏,就算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 肯定是看花眼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威武公主喃喃着,她手里也不是没沾过血,楚昀宁绝没有生还的可能。 “王妃,是真的,就连李知府都看见了楚尚宫。”丫鬟着急说。 萧王立即说:“让人将李知府带上来。” 小半个时辰后李知府被来,还没等两个问呢,直接跪在地上;“王爷,是楚尚宫撕开了告示,下官亲眼所见,而且楚尚宫还派人抓住了镇国公。” 威武公主还是不肯轻易相信楚昀宁没死,她是神仙不成,这么多命。 “不怕。”萧王起身将威武公主揽入怀中,柔声安慰:“就算她有皇家暗卫,咱们的人也不差,离京城又很近,她未必敢乱来。” 说这话时萧王心里是一点底气都没有,楚昀宁就是个疯子,彻彻底底的疯子,谁也不知道她下一步会做什么。 “兮儿,对了,还有兮儿。”威武公主立即让人去抱兮儿过来。x. 看着襁褓里熟睡的兮儿,她才安心地松了口气,转而对着萧王说:“她是不会伤害你的,褚儿的病还需你的血入药,王爷,在没有确定咱们彻底安全之前,绝对不能轻易给她血。” 萧王蹙眉,褚儿的病危在旦夕,他不能见死不救,大人之间的事不该牵扯到孩子身上。 “王爷,不是我不肯救人,只是我担心楚昀宁没有了软肋,仗着有皇上撑腰,会找我报仇。”威 武公主将兮儿抱在怀里,紧贴着额,哭得泣不成声。 见状,萧王答应了:“本王答应你,不会轻易给血。” 闻言,威武公主这才笑了,低着头对着李知府说:“你即刻派人给京城送信,就说萧王爷跟萧王妃有难,需要支援。” 李知府满脸鄙夷,早干什么去了,现在知道怕了,想归想,面子上还是答应了。 等着威武公主整理好了情绪,她才发现自己表现得太过激烈了。 又何必惧怕楚昀宁。 “王爷,您是此次的监察官,镇国公被楚尚宫缉拿马上就要出斩,这分明就是没有把您放进心里。”威武公主抿唇,只觉得对方太放肆了。 萧王点头,对着李知府吩咐:“准备马车,本王要亲自去一趟刑场。” “王爷,我陪你一块去。” 刑场内围绕着许多人,镇国公一身狼狈地被人五大花绑在了热闹的菜市口,脸色蜡黄,绝望的看着不远处的女子,一袭青色长裙,脸上画着简单的妆容,淡漠的眸子却带着致命的杀伤力。 楚昀宁就这么站在了大街上,任人打量。 “这就是大名鼎鼎的楚尚宫?” “是她,长得极美,行为却不端正,背叛了王爷,还生了个小野种。” 听见野种两个字,最先有反应的人是镇国公,他眼皮跳得厉害,越发忐忑不安的看向了楚昀宁。 “小野种也配做未来皇帝,我呸!” 人群中几个百姓议论纷纷,指责楚昀宁不遵守女德,行为放荡不羁。 楚昀宁紧紧地抿唇,深吸口气将喉间那一抹腥甜给咽了下去,侧过头看了眼不远处传来的动静,一辆奢华至极的马车。 “镇国公,别怪我没提醒你,好好说话。”楚昀宁对着镇国公张口型。 镇国公被对方散发的凌厉气质给惊住了,咽了咽嗓子,脑海里不断的思索着该如何回答。 马车停下萧王由下人扶着下了马车,他沉声开口:“楚昀宁,镇国公是被人冤枉的,你不能这样肆意妄为,寒了忠臣的心。” 楚昀宁深吸口气,憋在心里的怒火像是找到了发泄口,这蠢货还敢来! 第275章 恼羞成怒 萧王下马车后看向了楚昀宁。 而对方就这么平静的眼神看着他,静谧的找不到一丝丝波澜。 这和萧王想象中的状态截然相反。 他以为楚昀宁会声嘶力竭 冲过来问个清楚,要个交代,或者直接让暗卫来教训人。 可惜,都没有。 楚昀宁淡淡的一眼凝视后收回视线,心口处还隐隐作痛,她咬着牙强撑。 “楚昀宁,是你的屠了寺,杀害了那么多无辜的僧人,你罪该万死!” 萧王快走几步来到她面前不远处停下,又沉声说:“为了褚儿的病,你手段太残忍了。” “不!”镇国公忽然喊,情绪有些激动:“是我,是我带人屠了寺,故意栽赃嫁祸给楚昀宁的,萧王,你明明承诺可以放走我,原来却是在利用我,你害得我好惨啊。” 镇国公的脑袋却像是突然开窍了似的,朝着楚昀宁磕头:“楚尚宫,都是萧王跟萧王妃指使我这么干的,我虽参与其中,但萧王才是主谋,他早就气恼您和皇上了,并且多次污蔑您。” 镇国公突然的一番话让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甚至恍不过神来。 这叫什么事儿? 楚昀宁成无辜的了? “你胡说八道!”萧王骤然愣住,随即反应过来对着镇国公怒骂:“你休要胡言乱语,你是谋逆罪臣,你的话怎么能随意相信?” 镇国公没理会萧王,而是将目光精准落在楚昀宁身上。 四海诸国人人敬佩的楚昀宁,怎么会被萧王被算计了? 站在萧王那边下场只有死。 而楚昀宁迟迟不肯杀了他,定有用处。 所以,镇国公毫不犹豫 就投靠了楚昀宁。 噗嗤。 楚昀宁忍不住笑出了声,苍白的唇瓣扬起讥讽笑意,侧过头看向萧王。 不知为何大家看见了楚昀宁笑,纷纷安静下来,等着她开口。 只听楚昀宁清冷的语气响起:“你刚才不是说镇国公是无辜的么?” 萧王语噎,他怎么能想到镇国公能反咬自己一口? 大庭广众之下萧王前言不搭后语,令在场的人起了疑心。 楚昀宁斜睨了眼镇国公,对方立即又说:“萧王,你怎么能如此无赖,将所有的责任推卸给我?” “镇国公,你闭嘴!”萧王冲了过去,拔刀冲着对方而去,只是半路上被人拦着去路。 “楚尚宫,是萧王拿着我家中老小性命要挟,我才不得已这么做的,那个孩子叫褚儿,是萧王的亲生孩子,两个月大时被取心头血葬入棺中,幸得老天垂怜大难不死,萧王简直丧心病狂,又得知这孩子没死成,故意买通了大昭寺僧人设下八卦阵要活活饿死这孩子.......” 镇国公看着楚昀宁的眼神逐渐缓和,不那么犀利,就这知道这一步博对了。 他担心自己死后真的会被楚昀宁挖掘祖宗十八代,与其如此,不如卖给对方一个人情。 从这几日和萧王聊天中得知,萧王妃杀了楚昀宁,他还纳闷人这么容易就死了? 果不其然,还没来得及出城门呢就被抓住了。 可恶! “楚昀宁,你到底是给镇国公吃了什么**药,让他在这胡言乱语!” 萧王怒了,恨不得上前撕了镇国公的嘴。 楚昀宁下颌扬起,冷声问:“萧王嫡长 子之死在京城也不是什么秘密,难道剜两个月大孩子心头血的不是你?” 萧王凝噎。 “萧王屡次三番暗害亲生儿子,逼得我走投无路,我才入宫给孩子博一个前程,却被你质疑清白,难道不是事实?”楚昀宁强撑着身子往前走了几步,苍白的小脸尽显杀气。 “虎毒不食子,王爷才不会这么做。” 马车上威武公主挑起帘子下了马车,站在萧王身边又扬声说:“王爷身份尊贵,什么都不缺,为何要陷害亲儿,屠杀僧人,分明是你气不过僧人设下八卦阵,为了报仇才这么做的。” 楚昀宁笑颜如花儿,手指着萧王:“那还不是因为萧王跟孩子命格犯冲!” “对,大师曾说孩子命格极贵,会吸走萧王的运势,所以才会买通僧人设下陷阱弄死亲儿,再屠寺毁灭证据栽赃给楚尚宫,让你饱受天下人指责。” 镇国公越说越激动:“萧王还提供兵力支持我造反。到处放飞谣言,污蔑皇上和楚尚宫清白,明眼人谁看不出来两个孩子长得像极了萧王,可偏偏萧王恐惧预言,非但不认孩子,反而暗下死手.......” 话音未落,威武公主已经听不下去了,从腰间抽出软剑 上前一步对准了镇国公的喉咙便是一刺。 血溅三尺,镇国公猛地瞪大眼倒下。 “简直胡说八道!故意诬陷,这样的人死有余辜!”威武公主怒呵。 楚昀宁则眨眨眼看了眼对方,语气清幽像极了索命魂的罗刹:“萧王妃莫不是恼羞成怒杀人,罪证没齐全,萧王妃擅自杀人,你可知罪?!” x. 第276章 靠山来了 楚昀宁目光平静的看向了威武公主,用那种死一般的寂静眼神。 “萧王妃,是不是应该给个解释?” 威武公主心一慌,后退两步紧拽着萧王,强挤出两滴眼泪语气颤抖:“楚昀宁故意在为难我,她一定提前威胁了镇国公,我是担心镇国公会继续说什么话对你不利,所以杀了镇国公。” 萧王伸手拍了拍威武公主的手背,出声安慰:“有本王护着你,不必担心。” “嗯。”威武公主乖巧点了点头。 看着两个人的做派,楚昀宁只觉得一阵恶心,又问:“那萧王可否给个合理的解释?” “镇国公的话不可轻信,他这是故意挑拨皇家之间的关系,其心可诛。”萧王此刻已经全盘否认了镇国公之前的话,反正是死无对证,于是又从怀中掏出一枚令牌:“朝廷已经将镇国公交给了本王处置,本王就算是杀了也是奉命行事!” 楚昀宁噗嗤笑了,这已经是将无赖本质发挥得淋漓尽致了。 “楚尚宫,这件事与你无关,你没有资格将镇国公带到菜市口审问。” 萧王又开始将所有的责任推给了楚昀宁,指责她不该贸然行事。 “那王爷的意思你故意放走了镇国公,是为了引蛇出洞?”楚昀宁听来听去已经厌烦了,这人太过无耻了。 萧王顺势点头;“楚昀宁,是你破坏了计划,这份罪责就应该由你承担!” 听见这话,楚昀宁实在是忍不住笑了出来,她实在是懒得和两人解释什么了,继而转过头对着李知府说:“拿下萧王和萧王妃二人。” 李知府微愣,不知所措的视线在两个人身上徘徊不定。 “楚昀宁,你疯了,本王是一品亲王,身份尊贵,你有什么资格捉拿本王?”萧王就像是在看笑话似的看着楚昀宁,他犯了什么错,凭什么抓自己? 楚昀宁闭着眼没有解释。 而李知府只思索了片刻后就决定动手了,一声令下,无数个侍卫蜂拥而上。 萧王后退两步,将威武公主护在怀中,这次出门为了要对付楚昀宁,还特意多带了侍卫来,此刻两方对峙,让一旁的百姓都吓坏了,不停地往后退,纷纷四散而逃。 “楚昀宁,你敢以下犯上!”萧王怒喝。 听着萧王的叫嚣,楚昀 宁揉了揉耳朵,不紧不慢地睁开眼:“聒噪!” 闻言,萧王脸色铁青,居然还嫌自己聒噪? 随着楚昀宁的一声令下,两方很快就进入混战,随着暗卫的加入,谁胜谁负一目了然。 地上躺着无数个侍卫,捂着伤哀嚎不止,李知府这边损伤了几个侍卫,暗卫倒是一个都没有折损。 半个时辰的功夫萧王已经落败了,萧王紧捂着心口的不适将威武公主揽入身后:“一切都是本王的主意,你不要怪罪王妃。” “呵!”楚昀宁好像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薄情无义的萧王竟也会袒护一个女人,对威武公主的呵护,甚至超越了当初的叶嫣儿。 楚昀宁一伸手,暗卫立即送上来一把锋利的剑,她一手提剑逐步的逼近两人,缓缓举起。 “楚昀宁你难道就不顾及褚儿了吗,萧王有一丝一毫的差错,褚儿也别想活。”威武公主面色惨白,警惕地看着对方逼近。 她笃定楚昀宁不敢动手。 “我这辈子难得心软做了次好人,你却欺骗我。”楚昀宁心口还在隐隐作痛,差点死在了这么拙劣的把戏上,真是太可笑了。 她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要对付兮儿跟威武公主,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她先前只是吓一吓萧王而已。 “是你先对付我的!”威武公主没好气道:“你若不是拿着孩子吓我,我又怎么能刺伤你,你有气就冲着我来吧。” 两人对峙了一会儿。 傍晚微风拂过她的秀发,露出干净白皙的脸庞,有些虚弱,精致的眉眼染上了一抹厌恶。 但她却并未着急动手,还在等一个人。 耐着性子不语。 “楚昀宁?”威武公主又喊了一声,对方越是平静,她就越是心里没底。 还不如痛痛快快给她一刀。 终于,耳边传来了一阵阵马蹄声,还有整齐的侍卫脚步声,由远及近,飞奔而来。 众人顺着视线看去,为首的是个两鬓斑驳的男人,身穿银色铠甲,手握佩剑,气势汹汹地策马而来,身后还跟着数不清的银色铠甲侍卫。 威武公主看见来人眼睛都亮了,仿佛是看见了大救星,急忙喊了声:“祖父!” 来人正是老王爷。 也是威武公主最大的靠山,楚昀宁在养伤时就派人给老王爷送 信,掐算着时间今天一定会到。 所以,她在老王爷没有来之前根本就不会杀了威武公主。 老王爷勒紧了缰绳翻身下马,脸上难掩沧桑和疲惫,以及眼底深处浓浓的关心和担忧。 “祖父!”威武公主飞奔上前,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开始往下掉,扑倒在老王爷怀中开始哭。 老王爷怒沉着脸色将威武公主一把拉开,怒着脸说:“给楚尚宫赔罪!” 这是老王爷的第一句话。 威武公主愣了愣,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祖父竟然让她赔罪? “你自小没了父母,本王又日日忙着军务,对你的教导实在疏忽,不想你嫁了人之后竟这般放肆,你太让本王失望了!”老王爷痛心疾首地踢了一脚威武公主的膝盖,强逼着她跪下:“给楚尚宫磕头赔罪!” 楚昀宁眯着眼看了眼老王爷,一上来就以退为进,是个有手段的。 威武公主心里憋着口气,她从小虽没有父母,但地位待遇就连公主也比不上,先帝和萧景珩都念她父母战死沙场,所以,对她恩宠有加,即便是犯了什么错,也都是睁只眼闭只眼,就连太后也宠着她。 以至于威武公主从小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这也是当初太后选择威武公主做儿媳的最大原因。 能压制住萧王。 “楚尚宫,萧王妃性子鲁莽,冲撞了你,你有气要打要罚都成。”老王爷还将手中的一根鞭子递给了楚昀宁,一副你随便打的架势。 楚昀宁却笑:“那老王爷觉得我应该用什么理由教训萧王妃呢,是目中无人杀了镇国公,还是污蔑皇上对不起萧王,导致皇上名誉受损?” 以上两种随便哪个,威武公主都是大罪,唯独刺伤楚昀宁的事,她没提。 老王爷闻言浑浊的眼眸一闪而逝的精光和凌厉,顷刻之间又消失不见了,笑了笑:“镇国公的话不能信的,出尔反尔不说,和萧景宴勾结是铁证如山,所以死不足惜。”筆趣庫 至于诋毁萧景珩的名誉,老王爷朝着萧王递了个眼神,萧王立即说:“是镇国公说北北是皇兄的子嗣,所以皇兄才会要将位置传给北北,人云亦云,是有人传错了话,不能怪王妃。” 反正死无对证,两人倒是将事儿推得一干二净。 第277章 靠山来了 楚昀宁笑而不语地望着老王爷和萧王之间的小动作,不就是仗着死无对证? “楚尚宫,你也是本王看着长大的,而且本王和你父亲关系一直不错,不管将来如何,萧王始终都是皇上的亲弟弟,还有太后这一层关系在,没必要闹得太僵硬了。” 老王爷语重心长地又说:“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只会让中间人为难,两个孩子的父亲总归是萧王……” 论道德绑架,老王爷的功力还是很深厚的,可惜,楚昀宁根本不吃这一套。 “我敬重老王爷德高望重,又是三朝元老,我又有什么资格代替皇上原谅两位呢。”楚昀宁笑着亲自扶起了威武公主:“祸从口出,王爷和王妃不止一次的怀疑过北北身份,污蔑我就罢了,可这事儿牵扯到皇上,一旦动摇了军心,前线有什么损失,我只担心整个老王爷府的人都不够赔罪的!” 威武公主就着手站了起来,还未开口,楚昀宁又极快地说:“毕竟,皇上正值壮年,身子无恙,你们处处咬着北北不放,究竟是在诅咒皇上呢,还是真如镇国公所说,另有图谋?” “你胡说!我根本没有这个意思。”威武公主立即反驳,胳膊忽然被拽了拽,是老王爷见她拉在身后。筆趣庫 老王爷对上了楚昀宁的眼神,深知眼前的少女不好对付,压低了声音说:“她年纪小没经历太多的事,楚尚宫何必一般见识,传闻而已,不能当真的,至于北北的身世又不是我这混账孙女一人怀疑。” 说着,这个话题又重新扯到了萧王身上,倒是将威武公主摘干净了。 萧王正要蹙眉,可又想到了兮儿,于是咬着牙承认了:“不怪外面流言蜚语众多,本就是你红杏出墙在先,如今大家各退一步,本王可以认下北北,前提是你不再追究王妃种种过错。” 听着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夹击,楚昀宁的情绪依旧是很平静。 从生下北北那天开始,她就没有指望过萧王会尽一份当父亲的责任。 “楚尚宫,继续这么僵持下去对谁都没 有好处,皇上还在前线打仗,莫要扰乱君心。”老王爷伸手捋一捋胡须:“实不相瞒,本王临出门前已经去见过太后了,太后十分重感情,托本王给你带句话,气撒了就成,莫要坏了一家子和气。” 这话很像是太后说的。 楚昀宁的心绪有些复杂,这个世界上第一个给她温暖的就是太后。 不论何时都在护袒自己。 “再说楚尚宫和皇上之间日后如何,还需要老臣们的支持,否则,楚尚宫也是寸步难行。” 这话老王爷的语气压得很低,楚昀宁闻言忽然冷笑不已,这又是在威胁自己。 紧接着老王爷指了指身后的几个大臣:“这些全都是本王的部下,皇上是个孝顺的孩子,有些时候他也是身不由己,楚尚宫可千万不要耍小性子,逞一时子之能,本王可以保证回去之后会管束萧王妃。” 顺着老王爷指过去的方向,楚昀宁果然看见了几个老臣,个个都凝着脸,以老王爷马首是瞻的姿态,这些人有一部分她都认识。 甚至还是老熟人,且矛盾不浅。 这些人是楚昀宁在掌管后宫时,处罚过几个妃嫔的父亲,祖父,或者叔叔族人之类的。 他们看向楚昀宁的眼神并不友善,只是因为老王爷在,所以强压着不悦。 楚昀宁讽笑:“真难为老王爷费尽心思将这些老臣带来。” 老王爷也跟着笑了笑:“楚尚宫是个聪明人,何必把事情闹得不愉快呢,有了本王的支持,日后楚尚宫要坐上那个位置,也会少了份阻力。” 看着眼前三个人的表情变成了淡定和一副你能奈我何,有恃无恐。 似乎肯定了楚昀宁会妥协。 “楚昀宁,本王可以看在褚儿的份上,认下北北。”萧王往前一步,可此时的语气里又多了份鄙夷:“但前提是北北永远都不可能登上那个位置,否则……” 楚昀宁心口上有伤,本来不打算动怒的,但她看着几人无耻地拿两个孩子要挟,怒从心底深处往上翻涌,死死地咬着唇不松,勉强将喉间的腥味压了下去。 几人 的视线全都落在了楚昀宁身上,她缓缓抬眸冷笑:“可笑至极,凭你们这点本事就想威胁我?” 太小看她了! “皇上仁孝,能饶得了萧王却未必能饶得了老王爷府上,至于名声么,谁没个坏名声,我楚昀宁向来就不是在意名声的人,何况,我功勋在身,我父亲又是镇守边关的楚将军,就凭你们也想扳倒我?” 痴人说梦! 楚昀宁将手中的剑轻轻提起,她向来吃软不吃硬,道德绑架,没用! 而且她知道这些人一旦妥协,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剑尖直指萧王,泛着丝丝寒光,她冷笑:“至于你,是不是我两个孩子的父亲又如何,我根本就不在乎!” “楚昀宁!”萧王铁青着脸怒瞪着她,老王爷立即打断萧王的话,转过头沉声说:“楚尚宫,三思啊。” 楚昀宁用剑直接从老王爷胸前划过,将人推至一旁直指萧王:“你根本不配为人父!” “不是本王的孩子,本王为何要爱惜?”萧王冷哼,他并不认为自己有错。 甚至觉得自己已经够大度了,从未追究过楚昀宁的红杏出墙的错。 楚昀宁的心口隐隐泛着疼。 “楚尚宫,这是太后的懿旨,让本王无论如何也要将萧王跟萧王妃带回宫中,你还敢抗旨不成?”老王爷干脆也撕破脸了,既然谈判失败,也就没有必要继续伪装了。 “没错,太后临行前吩咐了,务必要让楚尚宫手下留情,一切等到回宫再议。” “楚尚宫,你只是个小小尚宫,这里哪个地位不比你高,不要仗着皇上偏袒你,就可以无法无天了,皇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老王爷带来的那些老臣,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教训起楚昀宁,而且还带着太后的懿旨。 白纸黑字盖着凤印,的确是千真万确的懿旨。 楚昀宁心口处泛着疼,一时间失望和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她要顾忌的太多了。 “宁丫头!” 耳畔忽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楚昀宁骤然抬头,竟看见了楚将军策马而来,他手握一封明黄圣旨。 第278章 靠山来了 楚昀宁看着楚将军以及那封明黄色圣旨时,心头百感交集,那一瞬间似乎所有的委屈都得到了安慰。 楚将军翻身下马,来到了楚昀宁身边,将身上的披风解开搭在了楚昀宁的肩上,柔声说:“阿宁,莫怕,为父来给你撑腰了。” “嗯。”楚昀宁鼻尖一酸,目光瞥见楚将军手中的圣旨,她问:“皇上何时给父亲的圣旨?” “这圣旨是皇上派人快马加鞭送来的,为父一刻不敢耽搁就送来了。”楚将军正要打开圣旨,楚昀宁忽然按住了楚将军的手,用极小的声音说:“父亲,有些事女儿可以忍受。” 萧景珩还在外面征战,她不想因为这些事纷扰了他,更不想让他夹在太后和萧王之间为难。 现在她知道了萧景珩是向着自己的,这些就足够了。 “前方战事未停,我们不能在后方争执不休。”楚昀宁也想通了,现在最要紧的事是稳住局面。 她相信,萧景珩回来之后一定会给她找回公道的。 所以,她也不能给萧景珩添乱。 “宁丫头?”楚将军一脸担忧。 楚昀宁却紧紧地攥着楚将军的手笑了笑:“有些事继续纠缠只会一发不可收拾,有损君心,皇上待我极好,我不能拖累他。”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楚将军心疼女儿,只好作罢,他抬头看向了老王爷:“几个孩子辈的事儿,老王爷何必这么兴师动众。” “本王只不过是比楚将军早来一步而已,都是为了子孙后代奔波劳碌,心思都是一样的。”老王爷笑了笑,他知道这一场风波算是过去了,又搬出太后:“时辰也不早了,太后老人家早就惦记着兮儿了,想让兮儿早些回去,所以就不耽搁了。” 楚将军闻言冷着脸背过身去,不想再多看一眼几人,当年他就该拼命拦着,不许楚昀宁嫁给萧王。x. 混账玩意,竟伤害丫头如此之深。 楚昀宁眼睁睁地看着一行人上了马车,临走前,威武公主还冲着她挑衅地笑了笑。 见状,她闭上了眼睛,披风下的拳头紧紧攥着,等着耳边的马蹄声越来越远,才睁开眼睛。 楚将军将手中的圣旨递给了楚昀宁,她伸手接过打开看了眼,七个大字,先斩后奏,朕允之。 果不其然,和自己想的差不多,也难为他还惦记着自己,这样就已经足矣了。 “宁丫头长大了,如此心胸为父都自叹不如啊。”楚将军都不一定能做到楚昀宁这样的,早就当场有仇报仇了。 楚昀宁微微笑,露出了小女儿家的软萌一面:“都是父亲教导的好,凡事有轻有重,以大局为先。” 父女俩又聊了几句,楚将军看着满地的狼藉,目光环视一圈深吸口气,想起了褚儿,于是问:“我在半路上听说褚儿还活着,这是真的吗?” “嗯!”楚昀宁点点头,于是带着楚将军去见褚儿。 两人第一次相见,楚将军唏嘘不已,轻轻拍了拍褚儿的肩膀:“好孩子,你受苦了。” 楚昀宁介绍:“这是……” “外祖父!”褚儿一脸崇拜地看着楚将军:“听皇伯伯说过外祖父是个大将军,常年镇守边关,令敌军闻风丧胆,也是个大英雄!” 这话倒是让楚昀宁愣住了,她没有想到萧景珩居然会和褚儿说起这些,楚将军看着褚儿单薄的身子,心头发酸,笑着说:“褚儿,等回京城之后就跟着外祖父一块住着,外祖父可以教你练武。” “真的吗?”褚儿两眼放光,一脸憧憬,看得楚将军心都化了,满是怜惜的语气:“日后外祖父护着你。” 褚儿笑,转过头担忧地看向了楚昀宁:“娘亲,你的脸色好难看啊,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只是外面起风着了凉,没事的。”楚昀宁的心口处还是疼的,只是不想在褚儿面前表现出来。 几人又聊了一会儿,楚将军才说:“在这里呆着也不是个办法,回京城吧。” 楚昀宁犹豫了片刻,一方面是担心萧景珩和北北在边关, 凶险太多了,楚将军看出他的顾虑又说:“褚儿的身子经不起奔波劳碌,暂时回京城养一养,等休养好了再去也不迟。” 现在也只能这样了,于是楚昀宁点头。 …… 京城 老王爷一行人昼夜赶回,连口气儿都没来得及歇,就让人直奔皇宫方向。 “祖父,都这么晚了,怎么还要入宫?”威武公主不解。 一旁的萧王也是一头雾水。 “楚昀宁并不好对付,为了防止她回来乱动手脚,咱们必须先 发制人。” 说实话,这一路老王爷回来心里都是忐忑的,楚将军带着那封圣旨来得太及时了,至于楚昀宁为何没有让宣读,老王爷猜测对方一定有顾忌。 “皇上的心是向着楚昀宁的,趁着现在还有转圜的余地,要抓紧时间筹谋。”老王爷忧心忡忡地说。 萧王掩嘴咳嗽两声:“祖父不必忧心,母后和皇兄是不会怪罪本王的,何况,本王又没做错什么。” “你真的认为北北不是你的孩子?”老王爷蹙眉:“北北长得和王爷小时候简直是一模一样,会不会其中有误会?” 他看那个孩子机灵又聪慧,很招人喜欢,而且老王爷是看着萧景珩长大的,他相信萧景珩的人品,那个时候还不至于对弟媳妇动手。 这话问得萧王语噎,之前的确是有证据可以证明北北不是自己的孩子,滴血验亲! 但现在,萧王也没有把握了。 “楚昀宁没出阁之前是出了名的草包小姐,满脑子都是王爷,本王看其中肯定有误会。”老王爷实在想不通,那个孩子怎么可能不是萧王的呢? 萧王低着头看着攥得发白的指尖,一言不发,老王爷又说:“一会儿见到太后,可千万不要再诋毁北北了,太后对北北的喜欢众人皆知。” 对于太后而言,这个孩子肯定是亲孙子。 “祖父!”威武公主不解,为何祖父要帮着楚昀宁说话。 老王爷一脸凝重的说:“王爷,这件事你要考虑清楚,一旦萧景珩真的将皇位传给了北北,你的身份可就尴尬了。” “祖父之意,本王要认回北北?”萧王心里有些犹豫。 老王爷点头:“不仅要认回来,而且要大张旗鼓地认回来,两个孩子都是你的孩子,北北只能作为嗣子继承皇位,到时候北北就要顾及你这个生父的身份,最重要的是,王爷不放手楚昀宁,萧景珩就永远也没有脸开口要你的原配,这是萧景珩永远亏欠你的。”筆趣庫 闻言,萧王瞬间领悟了。 “一旦楚昀宁真的坐上了中宫之位,一切顺理成章,日后可就麻烦了,趁着事态还没那么严重,有太后在帮你撑腰,还有转机。”老王爷这是捏准了太后割舍不下和萧王的母子情分,所以才敢这么提。 第279章 靠山来了 慈和宫 太后看着地上跪着的三人,睡意全无,对着素姑姑说: “给老王爷赐坐。” “是!”素姑姑搬来了一张软凳,又扶着老王爷起身,老王爷一边道了谢缓缓起身坐回椅子上,老泪纵横地说:“这丫头从小没了爹娘在身边教导,我一个大粗人又能照顾什么呢, 也导致她养成了无法无天的性子,竟伤了楚尚宫。” 太后一听伤了楚昀宁,立即追问:“伤到哪了,严不严重?” “母后!”威武公主跪在了太后膝下痛哭流涕,委屈哽咽着:“母后,那天是情况情急,儿媳是被气急了,误以为楚尚宫给兮儿下了毒药,所以才会误伤了楚尚宫,不过她已经没事了。” 单是听着这么说,太后就有些心惊肉跳,紧张地咽了咽嗓子。 “母后,王妃所言句句属实,在场还有很多人看见了,皆可作证。”萧王说,又将心口处的伤露了出来,触目惊心的伤,看得太后心疼极了。 母后,这都是楚尚宫亲手划的,楚尚宫也不知从哪听来王爷的心头血可救褚儿,所以不顾及王爷的身子,强行取了王爷的心头血,导致王爷的身子日渐孱弱。”威武公主一边说一边挤出眼泪出来,委屈得不行。 太后听后沉默不语,反而是一旁的素姑姑捧着茶递给了太后,使了个眼色。 太后漫不经心地接过了茶,低着头喝了几口,将心中疑惑压了下去。 “太后,如今外面人人都在传北北将来是要做皇帝的,还说楚尚宫狐媚惑主,要惦记皇后之位,这话本王肯定是不信的,但抵不过人云亦云。”老王爷长长地叹了口气,一脸为难样:“楚尚宫手段是太残暴了些,镇国公一家子全都断送在楚尚宫一人手中,还有屠寺……” 砰! 太后将手中的茶盏重重的放在了桌子上,直接打断了老王爷的话。 老王爷脸色讪讪地看着上首的太后。 “屠寺难道不是镇国公做的么,宁丫头无端端的屠寺做什么?”太后反问,看向素姑姑:“难道是哀家年纪大了,记错了?” 素姑姑摇头:“镇国公的罪证已经提交给大理寺了,是镇国公亲笔所写,屠杀寺中僧人 是镇国公一人所为,其目的就是要销毁藏在寺中的秘密,这事儿很多人证亲眼目睹的,这么大逆不道的事谁若敢往楚尚宫身上栽赃,那可真是昧着良心说胡话了。” 一句话堵得老王爷脸色煞白。 太后恍然点头:“若不是宁丫头,还不知有多少人要遭殃呢。” “太后所言极是。”素姑姑附和。 紧接着太后又问:“倒是你们杀了镇国公……” “母后,那是因为镇国公故意挑拨皇族之间的关系,儿臣让王妃动手的,镇国公作恶多端,本来就该死。”萧王直接将责任揽在了自己身上。 太后见状也不好说什么了,紧接着萧王冲着太后磕头:“母后,这次去章城儿臣最大的收获就是得知褚儿还没死,从前是儿臣愧欠褚儿太多,这次,儿臣想补偿阿宁,重新接纳两个孩子,求母后给儿臣这个机会。” 一旁的太后愣住了。 “太后为了皇家名誉着想,老臣提议让楚尚宫回归原位,太后也不必为难,王妃肯定大度可以接受的,而且将世子之位拱手相让!” 老王爷说着朝威武公主使了个眼色,威武公主虽不情愿,可还是按照了老王爷的意思当众表态,愿意将萧王妃正妃的位置相让,自己做个平妻。 太后一时无言。 “太后时辰不早了,您该喝药了,太医吩咐到了这个时辰必须要就寝,否则有伤凤体啊。”素姑姑看了眼时间说。 也是给了太后一个台阶下,太后立即点头,故作满脸疲惫,揉了揉眉心:“都退下吧,此事容后再议。” 太后将人都给打发了,出了宫门,老王爷却是沉着脸说:“这件事不能再拖延了,趁着皇上还没回来,一定要让太后尽快松口答应恢复楚昀宁萧王妃的头衔。” 他甚至看得出来,太后也是有心要撮合楚昀宁和萧景珩的,所以才会打马虎眼故意避而不谈。 次日清晨,无数文武百官齐聚慈和宫,一同求着太后为了皇家颜面着想,尽快恢复楚昀宁萧王妃的头衔。 太后怒不可遏,称病不出。 一连两天那些官员都跪在了宫殿外,并未离开,那架势仿佛太后不开口,他们就不会起来。 第三 日 楚昀宁带着褚儿抵达了京城,宫里的事她都知道,甚至连路边的百姓都在指指点点。 没有人敢指责萧景珩的不是,所有的骂名都是冲着楚昀宁而来。 “宁丫头,这件事不是这样的,你别往心里去。”楚将军气不过要冲出去找外面的百姓理论,楚昀宁却拉住了楚将军, 笑着摇摇头:“从我回来的那一刻,我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父亲不必担心,我还不至于因为几句流言蜚语就被打败了。” 楚将军心疼女儿,又问:“你真的打算走这条路吗?” 面对楚将军的打量,楚昀宁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楚将军叹了口气,若是一开始楚昀宁看上的人就是皇上又该多好。 楚昀宁低着头看了眼怀里熟睡的褚儿,轻轻摸了摸他的脸颊:“这阵子就拜托父亲照顾褚儿了。” “傻孩子,这也是我的外孙子,说什么照顾不照顾的,你尽管放心。”楚将军保证,从楚昀宁怀里接过褚儿,他知道楚昀宁一定会入宫的。x. 目送楚将军和褚儿进府,楚昀宁才抬头对着马夫说:“进宫。” “是!” 谁料在宫门口就被人给拦下来了,一群官员对着楚昀宁指指点点,指责她不守妇道。 而萧王就站在不远处,他冷漠无比的看着楚昀宁,那眼神掺杂着讽刺,居高临下看热闹的姿态。 马车在宫门口堵了足足一个时辰,车身被四周的百姓用臭鸡蛋和烂菜叶砸的污秽不已。 萧王冲着她沉声说:“阿宁,母后因为你的事已经病倒了,你不必入宫觐见了。” 一句阿宁叫的楚昀宁心里直犯恶心,忽然耳边恍惚传来了北北的声音。 “娘亲!” “娘亲!” 楚昀宁摇了摇头,还以为自己的幻听了,这个时候怎么可能看见北北呢。 直到耳边传来了一句熟悉清冷的那句:“阿宁,抱歉我来晚了。” 楚昀宁的鼻息间传来了淡淡的龙涎香的气味,令她恍惚,跟做梦似的,她抬头看着那张俊美无双的容颜近在咫尺,粗喘着气,眉宇间是遮掩不住的疲倦,但依旧挡不住他的威武俊朗。 众官员看见来人,齐刷刷跪在地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第280章 靠山来了5更 楚昀宁震惊不已地看着萧景珩:“你……你怎么会回来了?” 从战场上到京城,少说也要半个月的时间,带着北北一块回来的,也就是说二十天之前萧景珩就出发了。 “也不知怎么只觉得心里不踏实,前方的战事暂时搁置,此事可容后再议。”萧景珩将北北的手递给了楚昀宁,又问:“信我么?” 楚昀宁毫不犹豫点点头:“信!” “只要我们感情坚定,旁人怎么说,我不在乎,更不会危及江山社稷,所以,你莫要退缩,可好?”萧景珩这一路上风雨露宿,眼窝下都是一片暗青色,眼珠子里还有血丝,看上去又累又疲惫。 楚昀宁哽咽着应了句好,她已经做好了一个人去面对的准备,即便再多的人辱骂她,她也不怕。 但现在萧景珩回来了,而且是专门回来给她遮风挡雨来撑腰的。 所以,楚昀宁此刻心里就跟吃了糖似的甜蜜蜜。 萧景珩足尖一点翻身下了马车,身穿银色铠甲,威风凛凛地越过那群官员,此刻他们将宫门口拦得很严实,萧景珩二话不说抬脚就朝着两边跪地的官员踢去。筆趣庫 被踹的官员们一句话不敢说,身后的官员纷纷让开了一条路。 萧景珩来到了萧王面前,两兄弟四目相对。 萧王怔怔地看着萧景珩的出现,下意识的咽了咽嗓子,竟莫名有些心虚,喃喃喊了声:“皇兄。” “皇兄?”萧景珩冷笑,露出了一张萧王从未见过另一面,怒极反笑地说:“朕可不敢当萧王爷一句皇兄,这南端的江山,若不是有楚 家人帮忙守着,就凭萧王爷的本事,就差引狼入室了。” 一番话说得萧王脸色青白变幻。 “朕顾念兄弟之情,一直待你不薄,最后问你一句,当真要和朕作对吗?” 萧景珩的耐心已经达到了顶峰,对萧王太失望了,这些年,他对这个弟弟十分疼爱,哪怕是萧王做错了事,萧景珩也未曾责怪,私底下帮衬着解决,保他一世荣华富贵。 可惜……萧王不争气。 萧王默然,到了嘴边的话忽然说不出来了,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对着萧景珩反问:“楚昀宁有什么好的,皇兄为何非她不可?” 听到这句话,萧景珩已经知道了萧王的答案:“也就是说,你不仅仅针对的是楚昀宁,还有朕,故意在为难朕。” “皇兄,臣弟没有,臣弟一向都是很敬重皇兄的,只是不想看见皇兄走上歧途。”萧王解释,越来越觉得自己是对的。 只怪楚昀宁本领太高了,竟迷惑了皇兄是非不分。 “皇上,萧王所言极是,楚尚宫本来就是萧王的结发妻子……” 哗啦! 萧景珩从腰间抽出利剑,剑尖还泛着一层寒光,吓得刚才说话的官员立即闭嘴。 “楚尚宫在边关吃苦受力,几次出生入死,才有了今日的南端战胜,你们一个个躲在京城繁华之地偷偷享福,有什么资格指指点点?”筆趣庫 萧景珩的声音冷到了极致:“边关多少百姓吃不上饭,流离失所,你们可有捐赠过一分钱?” 一群官员像是被人狠狠打过一巴掌,顿时无语了,萧景珩又冷声说:“要反对楚 昀宁入主中宫的,可以!拿出你们的真本事出来。” 萧景珩不给对方强行辩解的机会,对着禁卫军说:“将这些人的名字统统记载下来,家中嫡出庶出一个不落,十日后, 随朕一块上阵杀敌,等你们凯旋归来,朕定会重新考虑这件事。” 所有人愣住了,没有想到皇上居然会提出这个要求,有些都是文官,只会拿笔杆子,一辈子也没拿过刀剑,真要上了战场不是去送死吗? 楚昀宁见状差点忍不住笑了,干脆带着北北折身返回马车里静静坐着,心里安全感十足。 “皇上……这……”一群官员慌了,在京城待得好好的,哪能上战场啊。 “每家中各出十人上战场,且带着族谱来,若有造假,全家问斩,绝不姑息!” 萧景珩的脸色冷若冰霜,手中拿着长剑,气势摄人,令在场的无一人敢反驳。 那些围观的百姓也都傻眼了,生怕会被抓走充当兵,仓皇逃离。 宫门口顿时寂静下来了,也让开了一条路,萧景珩走到马车前,手牵着缰绳一步步地进了宫内。 这架势,诸位大臣简直看傻了眼。 他们那个英明神武的皇上居然给楚尚宫牵马? 简直匪夷所思。 驻留在原地的萧王怔怔地看着这一幕,心绪五味杂陈,远远的看着马车越走越远。 时隔一年不见,北北好像长高了,他刚才也仔细地看过了北北的脸,这些年一直困扰着萧王的就是,他和萧景珩是同胞兄弟。 两兄弟本来就很像,所以导致他以为北北像自己,也是像萧景珩。 第281章 借力打力 萧景珩一只手紧紧地牵着缰绳往宫内方向走,他经过的地方,所有人都跪下磕头,高喊着吾皇万岁。 听着熟悉又陌生的呼声,萧景珩就像是没听见一样,继续往前走,直到帘子挑起,露出了楚昀宁苍白的小脸,两人就像是有心灵感应似的,视线对上时彼此相视一笑。 迎着微风,她看见了萧景珩的满身疲倦,有些心疼地说:“既然回来了,第一件事肯定是要去拜见太后。 这一点倒是和萧景珩想法不谋而合,他点点头,停住脚步将手中缰绳递给了一旁侍卫,接过楚昀宁的手,扶着她下马,待她站稳后又去扶北北。 北北搂着萧景珩的脖子,脑袋在他的脖间轻轻蹭了蹭,小声嘟囔着:“皇伯伯,娘亲受了很重的伤,看上去气色很不好,肯定是有人欺负了娘亲。” 萧景珩伸出大掌揉了揉北北的脑袋:“皇伯伯都知道,你别操心了,还有皇伯伯在呢。” “好。” 楚昀宁看着两个人嘀嘀咕咕的,忍不住失笑,伸手牵着北北。 三个人一前一后地往前走,萧景珩走在最前方,他的步伐很稳,一只手搭在了腰间的佩剑上。 楚昀宁故意后退两步拉开了些距离,她知道古人很守规矩,忽然萧景珩放慢了脚步,似乎在刻意等着她,见她跟不上来,干脆就停下来了。 “阿宁,你是在担心什么?”萧景珩语气柔和了很多,他骨子里没有那些男尊女卑的思想,而且楚昀宁为了自己付出了太多,他不想委屈了她。 阿宁跟后宫那些女人不一样。 楚昀宁莞尔一笑,迈着步伐跟上了萧景珩的脚步,像极了一家三口。 “褚儿怎么样?” “一切还好。”楚昀宁简单地说了几句,萧景珩点点头,也来不及细问了。 很快到了慈和宫,素姑姑早就得知消息了,所以拦在了宫门口。 她低头行礼:“奴婢给皇上请安。” “素姑姑不必多礼,母后近日如何?”萧景珩担忧地问,这一年多,多亏了太后撑着后宫,实在辛苦。 素姑姑望了眼萧景珩身后的方向,是一群文武百官,她深知皇上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所以她轻叹了口气:“太后年纪大了,身子也每况愈下,这几日更是被几位大臣扰得不清净,夜里总是翻来覆去的,精神不大好。” 这都是实话, 太后年纪大了,年轻的时候身体在后宫就差点熬坏了,正是颐养天年的时候,这些大臣就跟魔怔了似的, 跪在慈和宫殿门口不走,气得太后犯了心疾,身子越来越差了。 萧景珩闻言眉心拧的能打结,素姑姑见状又看了眼萧景珩和楚昀宁肩并肩站着,她说:“皇上又何必为难太后呢,您才是一国之君,有些事不必来过问,手心手背都是肉,太后没法子拒绝。” 紧接着素姑姑又说:“皇上,太医吩咐了,让太后好好休养,不宜打搅,您来请过安了,她老人家知晓您的孝心。”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萧景珩和楚昀宁都是聪明人,也就明白了,太后这是不想插手,不偏袒任何人。 “转告母后,朕处理完公务晚些时候再来探望母后。”萧景珩撩起衣摆,单膝下跪,冲着慈和宫正殿方向磕了三个头:“是儿臣不孝,让母后操心了。”x. 素姑姑急忙扶着萧景珩站起身:“皇上您快些起来吧,太后若知晓了一定会心疼的。” 这时老王爷忽然赶来,冲着萧景珩老泪纵横,哭的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跪在地上不起:“皇上,是老臣教导无方,可您看在王府就这么一个血脉的份上,饶了萧王妃吧。” 在辈分上,老王爷是萧景珩的长辈,且地位尊贵,好几个子嗣战死沙场,是南端的英雄。 若是因为萧王妃这一个人毁了老王府的名誉,太不值得了。 身后的百官纷纷跪地磕头:“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萧景珩站在众人跟前,一代帝王浑身散发着浓浓霸者的气息,睥睨众位官员。 耳边还有老王爷的悔恨哭声,以及文武百官冒死谏言,比刚才在城门口时更严重,更甚有两个性子执拗的官员以死相逼。 “皇上若是非要纳楚尚宫为妃,这可是亡国的预兆啊,自古以来哪有一女嫁二夫,德不配位,这不是让天下人都耻笑咱们南端么?” “皇上,微臣不可否认楚尚宫是为了南端做了很多贡献,但楚尚宫终究是嫁过人的,又是您同胞弟弟萧王的原配,您就不怕被天下人耻笑吗?” “皇上,请您三思。” “皇上,诸位大人所言不错,请您三思。” 文武百官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诉说,楚昀宁的嘴角翘起了冷笑,上前一步笑着说:“诸位大人,我 和离了,就算是未嫁的身份,究竟是犯了哪一条罪,让你们这么多人讨伐我?” “皇家颜面大于天,老实本分的女子根本就不会像你这样抛头露面,一旦皇上娶了你,日后其他女子有样学样的效仿,那还得了?”御史大夫一脸鄙夷。 楚昀宁顺着声音朝着御史大夫看过去,反问:“你也有母亲,有妻子,有女儿,难道她们过得不幸福,就要一直忍耐着,为了你们所谓的脸面憋屈一辈子?” “楚尚宫伶牙俐齿,这是在狡辩,女子理应在家相夫教子,根本就不能随便露面,南端又有几个像楚尚宫这样离经叛道的?” 在文武百官心里,楚昀宁这样的女子所做出来的种种行为,太离谱了,根本无法接受。 楚昀宁冷笑两声忽然从怀里掏出一枚令牌,跪在地上高高举起:“皇上,当日在战场上我救了你一命,三军将士都是见证者,你曾说过以后位相许,不知可作数?” 众人一听炸毛了。 “后位?” “这太过分了。” “一个和离的女子怎么配做南端的皇后呢,简直太离谱了。” 楚昀宁却一脸执拗:“皇上既然做不到,那就请皇上重新在三军面前收回这枚令牌。” “放肆!皇上一言九鼎,岂能出尔反尔,这不是让皇上失信于人,成了三军的笑话吗?”一位和楚将军交好的江大人站出来说:“自古,君无戏言,皇上既已经允诺,就该兑现。” “胡闹!”御史大夫还要反驳,江大人立即问:“那依照御史大人该怎么办,楚尚宫在西海收缴了三十万兵权,是大功臣,皇上金口玉言也不能轻易反悔,又或者处死楚尚宫?” 一句话问得御史大夫脸色涨红,一阵青白,他看着萧景珩那副要吃人似的表情,吓得立即说:“微臣不是这个意思,江大人别胡说。” 萧景珩目光环视一圈,沉声说:“劳烦诸位爱卿尽快想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既能保住朕在三军面前的信誉,又能保住皇家颜面,事态紧急,诸位就在这里想,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再离开也不迟。” 诸位大臣愣了愣,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一旁的老王爷还在哭,萧景珩似笑非笑的将人扶起来:“此事也劳烦老王爷给个万全之策。” 老王爷心里明白这是萧景珩故意给大家出难题呢。 第282章 借力打力 “京兆尹,刘爱卿,郑爱卿!”萧景珩忽然喊了一声的,立即从人群中站出来三个大臣,卑躬屈膝的行礼:“微臣在。” 萧景珩立即看了眼满脸不服气的老王爷,即便他的脸上还挂着泪水,一副快要哭晕过去的模样,但他还是没有打算放过,他一只手束在后腰处,气势如虹沉声说:“镇国公带兵谋反一事,朕命令你们三个人彻查到底!” 话落,三个人懵了,人都死了还怎么查? 京兆尹是个聪明人,一看就知道萧景珩这是故意发难老王爷呢,于是立即说:“皇上,镇国公已经死了。” “死了?”萧景珩故作惊讶,目光瞥了眼楚昀宁:“楚尚宫,这是怎么回事儿,朕不是给你旨意要将镇国公捉拿归案,必要留下活口吗?” 楚昀宁二话不说立即指向了萧王;“是萧王怂恿了萧王妃亲手杀了镇国公,臣无力阻拦,实在该死。” “皇上,微臣可以作证,是萧王妃一意孤行,怪不得楚尚宫。”章城的李知府不知何时也在官员当中,他虽办事儿能力一般,但长了一颗七巧玲珑心,明眼人都能看出这是萧景珩秋后算账呢。 所以,李知府不遗余力地帮衬楚昀宁开脱。 果不其然,萧景珩多看了眼李知府,示意他继续多说些,李知府随即说:“皇上,微臣就是见证人,微臣私底下也劝过萧王不能轻易放走镇国公,可萧王就是不听,执意放走,是楚尚宫带兵拦住了人。” 李知府将那天发生的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萧景珩听闻后勃然大怒,快走几步对着萧王的膝盖就是狠狠的一脚:“混账东西,你为了公报私仇连皇家颜面都不顾了!” 这一脚让萧王支撑不住,膝盖弯曲重重的跪在地上,闷哼一声,面露痛苦却咬着牙强行忍住了,对着上首磕头:“皇兄,臣弟知错,一切都是臣弟一个人的主意,求皇兄严惩。” 萧景珩又看了眼李知府。 “皇上,萧王这是知法犯法故意偏袒萧王妃,微臣很 难想象是不是别有用心,或者被人利用,而且镇国公临死前一直攀咬着萧王,事关国事,不能大意,求皇上彻查。”李知府豁出去了,得了萧景珩的示意,死死地咬着萧王妃不放。 另外京兆尹立即回过神,心领神会地说:“李知府所言极是,说不定就是萧景宴的同谋,知人知面不知心,皇上一定要严查。”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开始,气得老王爷吹胡子瞪着眼:“她一个小小弱女子,怎么可能会和萧景宴牵扯上关系?” “那可不一定,萧景宴当年在京城是十二皇子时,萧王妃也常常入宫,两个人之间也是玩伴。”李知府拱手,一脸凝重:“皇上,这种事宁可错杀一千也绝不能放过一个,求皇上为了南端的江山社稷着想,务必要给百姓们合理的交代。” 萧王闻言侧过头狠狠地瞪了眼李知府:“你到底是授了谁的意,在这里胡搅蛮缠,是不是楚昀宁安排你这么做的?” 李知府大呼冤枉:“皇上,微臣和楚尚宫也仅仅是见过几次而已,这谈何说起啊,微臣可以以性命保证是忠诚于皇上的,绝对不会做出损害皇家利益的事,求皇上明鉴!” 李知府的声音更大,哭天抹泪的,直接将老王爷的啜泣掩盖下去。 就连京兆尹也忍不住斜睨了眼李知府,演戏太过了,他也不甘示弱:“皇上,萧王妃杀了镇国公是事实,总该知道动机是什么?” “对,对,京兆尹大人说得极是。” 于是萧景珩一声令下,着人去带威武公主过来,老王爷正要开口,京兆尹立即说:“循例问话而已,老王爷怎么胡搅蛮缠,难道是因为心虚?” 一句话堵得老王爷面色铁青,哆嗦着唇却说不出话来。 众人沉默,似乎都忘了要提醒萧景珩要以大局为重,不能随意地娶楚昀宁。 诸位百官就在地上跪了半个时辰后,威武公主才被人带了过来,她穿着锦衣华服,鬓间珠钗环绕,一举一动尽显王妃贵气。 “臣妇拜见 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萧景珩居高临下瞥了眼威武公主,那眼神透着浓浓的杀气,隔得老远,威武公主也察觉了这股凌厉杀气,骤然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渗出,直蹿脑门儿,逼的她连头都不敢抬。 “萧王妃,为何要杀了镇国公?”萧景珩冷声问。 威武公主就保持着半蹲的姿势,低声说:“回皇上,臣妇是不想镇国公胡说八道,为了皇家颜面才不得已动手。” 话音刚落,李知府立即反驳:“萧王妃肆意妄为,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杀了镇国公,分明就是没有将皇上的话放在眼里,在前一日又故意将人放走,说明萧王妃和镇国公之间已经达成了某种协议,只是恰好被楚尚宫给发现了,所以萧王妃恼羞成怒多次针对楚尚宫。” 威武公主蹙眉,不悦的看向了李知府,没好气道:“我才没有!” “那萧王妃倒是说说,为何要放走了镇国公,又当众杀了人?” “我……”威武公主懊悔不已,当初就已经私底下杀了镇国公,一了百了。 “皇上,当日镇国公曾亲口说过,大昭寺被屠这件事和萧王也有关系,死了那么多僧人,弄的百姓人心惶惶的,这事儿始终还没给个交代呢,求皇上给大家个交代。”李知府卖力的将脏水泼在了萧王夫妇身上,反正死无对证。 不论怎么说,萧王夫妇都摘不清了。 京兆尹看出萧景珩的心思,大声说:“皇上,会不会是萧王知道这件事躲不过去了,故意要和楚尚宫复合,借着楚尚宫得到的功勋,逼着皇上妥协?” 一旁的楚昀宁看着京兆尹和李知府两个人火力全开,句句话戳中要害,甚至是不完整的剧情都被两个人给补足了。 萧景珩抬手,沉声说:“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朕绝不偏袒,京兆尹,按照以往规矩该如何审问?” “回皇上,按规矩首先应该每个人打八十大板,若是还不交代,只能送去慎刑司走一遍,酷刑之下必定能招出什么。” 京兆尹说。 第283章 借力打力 “准!” 萧景珩没有给萧王夫妇太多的解释,抬手指了个空地儿:“事关国事,公允起见,就在这行刑。 ”侍卫们第一时间控制住了萧王和威武公主,堵住嘴绑在了长凳上,是萧景珩身边的侍卫亲自行刑,吓得老王爷立即求饶:“皇上,萧王妃只是个娇弱的女儿家,经不起这么重的板子,求您高抬贵手。” 萧景珩眉头一皱。 “老王爷,您怎么一点大局观念都没有呢,别是倚老卖老故意威胁皇上吧?”李知府梗着脖子说,实际上两条腿都在颤抖。 他做了几年的知府,极少进京,在京城这种地方他这个芝麻小官儿根本就不够看的。筆趣庫 一旦不能将老王爷和萧王定罪,等这两个人回过神来,李知府肯定倒霉。 可他也不知哪里来的自信,一股脑就冲了出去,紧咬着两个人不放,也不顾及老王爷要吃人似的表情。 老王爷气不过抬脚踹了李知府,一个小小知府也敢在自己面前造次,该死! 这一脚其实踹得并不深,可李知府却结结实实的倒在地上,嘴里哎呦哎呦喊着。 “放肆!”萧景珩厉声,眼皮一抬落在了老王爷身上,犹如冰冻寒潭,竟让老王爷生出一种惧意来,老臣想了半天也说不出所以然来。 “朕念在你是三朝元老的份上一忍再忍,老王爷别得寸进尺!” 被训斥了一顿,老王爷的脸顿时有些火辣辣,说了句恕罪后便不吱声了。 萧景珩斜睨了眼侍卫,眼神示意行刑。 粗重的板子重重的落在了两人的后背上,沉闷的声音听着就知道这一板子是用尽了全力的。 不到十板子,萧王脸色惨白着后腰处已经见了红,而威武公主就更惨了,后腰处湿漉漉的血迹滴答滴答地顺着裙角流淌,鬓间湿透了,小脸雪白哭喊着看向了老王爷。 这么打下去别说是萧王了,就算是功力十分深厚的人,也禁不住,能将人活活给打死。 文武百官听着厚重的板子声音在耳边响起,心都突突着。 他们甚至是有一种感觉,皇上这是在杀鸡儆猴,故意做给他们看的! 老王爷眼看着孙女的神色越来越涣散了,急得跪在地上求情;“皇上,萧王妃肯定不是心的,老臣求求您饶了萧王妃一命吧。” 萧景珩不为所动,他恨不得亲手打死威武公主。 “皇上,老臣保证再也不为难楚尚宫了,求求您高抬贵手。”老王爷妥协了,他不再纠结楚昀宁的身份了。 萧景珩冷笑反问:“难道在老王爷心中,朕是个以权谋私,色令智昏的人?” “老臣不是这个意思……” “事关谋逆,朕绝不能轻易马虎!”萧景珩眼看着打了二十个板子左右,两个人都是奄奄一息的模样,才抬手,侍卫们立即拔掉了两人口中的布。 威武公主猛地吐了口气,惨白着脸趴在了凳子上,后半身已经没了知觉,她吓得大哭起来:“祖父,祖父,救我。” 这一声声的祖父叫得老王爷心都快碎了,他咬着牙从怀中掏 出一枚免死金牌:“皇上,这是先帝所赐,可保一人不死,萧王妃只是一时糊涂杀了镇国公,她绝对不可能是萧景宴的人,老臣愿以性命担保。” 萧景珩等的就是这个,他朝着莫公公递了个眼色,莫公公立即接过老王爷手中的金牌。 莫公公仔细地打量了下,确认是真的才收回来,这一幕,气得老王爷瞪圆了眼睛,一个阉人也敢侮辱自己! 岂有此理。 老王爷深知萧景珩现在要对付自己,所以他只能忍住这口气,先帮着孙女保住性命。 “既是先帝之命,朕岂能不遵。”萧景珩摆摆手,将剩余的板子都免了。 楚昀宁则瞥眼威武公主的伤势,以及被打的部位,血肉模糊,而且是用尽了内力打的,十有**打废了腰间脊椎,这也就意味着威武公主下半辈子可能要在塌上度过了。 啧啧,想想就解气,心口上的伤忽然不那么疼了。 至于萧王么,打的力度根本就不一样的,看似很重的,但没有伤及要害,还是留了条命。 楚昀宁的视线和威武公主对上了,她眉心紧皱,看得出对方眼底深深的恨意。 恨? 她有什么资格恨着自己? “京兆尹,统计各家征兵一事就交给你了,务必要尽快给朕凑齐人数,否则,朕为你是问!”萧景珩的目光幽深地看向了京兆尹。 “是!”京兆尹一刻也不敢耽搁。 此时此刻文武百官的气氛有些尴尬,大家面面相觑,谁也没有再不识趣地提反对意见。 第284章 太后要求 文武百官还在大殿前跪着,不远处还有一滩血迹,以及粗厚沉重的板子,血迹还顺着板子滴滴答答地流淌,看着竟有些渗人。筆趣庫 诸位面面相觑,有几个已经不乐意了,御史大人忽然小声嘀咕:“我家中可没有十个嫡出庶出,三房一共加起来也不过九个人,难不成还要我这一把老骨头上战场拼命吗?” “可不是,我家中也没有这么多人,我家小儿才九岁,怎么能上战场呢。”另一位大人愁得紧皱着眉,将怒火转移到了 萧王跟老王爷身上,都怪这两个人怂恿坏事,谁做皇后关他们什么事儿? 又不是自家女儿,简直就是吃饱了撑的闲的没事儿干,这下好了,得罪了皇帝和楚尚宫。 先撇开皇帝不说,楚尚宫那是什么性子? 手段残忍,锱铢必较,根本就不会轻易饶了对方,单看后宫落在了楚昀宁手中时,后宫被治理成什么样就知道了。 皇后和贵妃哪个有好下场? 就连称霸多年的宫丞相不也是被连根拔除? 几个脑子灵巧的官员一下子就转过弯来了,他们这是被萧王两口子当成了枪子儿使。 “哼哼!皇上没有将咱们当成谋逆叛党一块处置了,已经是格外开恩了。”京兆尹哼哼两声:“别不知足,咱们可没有免死金牌撑着。” 前头文武百官在跪着商量对策。 萧景珩则摆驾回了议政殿,一只手牵着北北,想去牵楚昀宁,但转头想着毕竟还没有给正式身份,所以没有动手,温和笑了笑:“随我一块回去。” “嗯!” 她才不想陪着这群老顽固跪在这呢,于是跟随着一块回了议政殿。 她一只脚刚迈进了大殿门槛,莫公公手牵着北北哄着他去了隔壁偏殿,楚昀宁还没来得及反应,被人猛地一把拽入怀中,萧景珩伸手揽着楚昀宁纤细的腰肢,另只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将对方整个人都纳入怀中,嘴里不停地喊着阿宁。 楚昀宁不明白萧景珩怎么会这样,有些哭笑不得:“我这不是好好的在这么。” 过了一会儿,萧景珩才依依 不舍地拉开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他轻轻叹了口气:“伤的重么?” 楚昀宁仰着头看了眼他,又顺着视线低着头看向自己心口位置,小脸微红,犹豫了一下不知该如何回答,怎么会不重视呢,差点就死了。 是老天爷救了她。 “阿宁,不许有隐瞒。”萧景珩一只手紧紧地攥住了她的玉指,天知道这一路上他得到消息是如何快马加鞭往回赶,脑海里想过无数种可能。 他担心再晚一步就见不到阿宁了。 失去阿宁,君临天下又如何? 楚昀宁为了不让他放心,伸手摸了摸萧景珩的心口位置,温声开口,声音娇软甜糯:“这不是已经没事了吗,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这次是我大意了。” 威武公主已经得到了相应的惩罚,所以,楚昀宁憋在心头的这口气已经消了。 萧景珩的指尖轻轻划过楚昀宁耳畔,将一缕秀发别在耳后:“这帮文人实际上个个贪生怕死,不必放在心上,而且朕早已经培养出一批新的有才之人,随时都能顶替,从前朕想偷偷将你藏起来,如今,朕偏要给你独一无二的偏袒。” 他原本的计划是尽快平定天下,将皇位传给北北,然后辞位带着楚昀宁潇洒走天下。 可是现在计划被打断了,楚昀宁成了人人指责的对象,那萧景珩偏要果断一次。 “这些日子你就在府上陪陪楚夫人,褚儿还有北北,剩下的事就交给我。” 萧景珩打算给楚昀宁一个盛世婚礼,三媒六聘,八抬大轿,样样不差。 楚昀宁轻轻点头应了句好。 两个人刚聊没一会儿,莫公公隔着门说:“皇上,素姑姑来了,让您去一趟慈和宫。” 萧景珩忽然弯腰轻轻地在楚昀宁嫣红唇瓣上轻轻一啄,随即松开了手,又一本正经地站直了身,嘴角染上淡淡笑容;“别担心,母后那边有我去处理,任何人找你,都将责任往我身上推,实在被打搅的受不了,一棍子打出去,不必理会。” 被他突如其来的亲昵举动吓着了,楚昀宁小脸爆红,如蚊子似的哼 哼两句。 “来人!” 闻声推开门进来的是莫公公,低着头等着吩咐。 “派人送楚尚宫跟北北回楚将军府,务必要安全送达。” 莫公公立即应了句是,又转身去将隔壁偏殿的北北牵了出来,楚昀宁见着北北,伸手牵着她。 “皇伯伯,你一定要小心谨慎,北北会乖乖听话,好好看着娘亲的。”北北拍着胸脯保证。 萧景珩笑:“好,那皇伯伯就将娘亲交给你了。” “好!”北北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目送母子二人离开,萧景珩的脸色瞬间就阴沉下来,简单收拾了一下便赶往了慈和宫。 不出意外看见了慈和宫内殿上跪着的老王爷,还有被打的鲜血淋漓还清醒着的萧王。 太后坐在上首位置,满脸的忧愁,见着萧景珩来才松了口气。 “儿臣给母后请安。”萧景珩撩起衣摆下跪行礼,太后抬手道:“皇上不必多礼,坐吧。” “谢母后。” 萧景珩缓缓起身,一只手束在后腰处抬脚坐在了另一侧上首位置,素姑姑立即奉上了茶搁在了桌子上,是他最爱的云间龙坞。 “多谢素姑姑。”萧景珩伸手接过茶抿了一口,还是原来的味道。 素姑姑看了眼太后,道:“皇上一路奔波,快两年没见了,可惜太后这些日子身子一直不利索,否则定会在宫中大摆宴席迎接皇上。” “咳咳。”太后也适当地咳嗽几声,忽然猛地吐出大口血,吓得在场众人齐齐呼唤:“太后!” 萧景珩一个箭步冲上前,紧张道:“宣太医!” “哀家……哀家不碍事。”太后用锦帕擦了擦唇角的血,胳膊肘撑在了桌子上,整个人摇摇欲坠,她一把捉住了萧景珩的手:“皇帝!哀家年纪大了,经不起几年折腾了,你和萧王都是哀家的肉,哀家不允许你们因为一个女人而兄弟不睦。” “母后?”萧景珩蹙眉。 太后缓和了一会儿,又说:“答应哀家,绝对不会因为一个女人,兄弟相残,楚昀宁再好也是萧王原来的妻子,萧王又有感情在,你就成全了吧。” x. 第285章 太后要求 太后目光凌厉,紧拽着萧景珩的手不松,两人僵持了一会儿,太后又猛的吐了口血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母后!”萧景珩和萧王一起喊。 好在太医来的很快,上前跪在地上给太后诊脉,眉头紧锁,看上去似乎太后伤的很重。 “刘太医,太后如何?” 刘太医冲着萧景珩磕头:“回皇上,太后是这些天郁结于心,加上心病已久造成的亏虚,微臣……微臣只能开些调养的方子。” “调养?”素姑姑红着眼:“太后自从三个月之前就已经夜不能寐,日渐消瘦,人清醒时也少,尤其这些日子更是越来越重了,太医院的太医都不知看了多少了,根本难以根治。” 萧景珩听闻是三个月前,眼皮忽然跳了跳,紧绷着脸色不吱声。 “刘太医,难道母后就没法子彻底根治了吗?”萧王强撑着身子迫不及待的问。 刘太医惶恐的磕头:“微臣医术有限,不敢贸然对太后凤体动手,若是有一位极擅长头风的大夫,对太后施针,或许能缓解太后的痛苦。” 萧景珩闻言悬着的心放下了,坐在一旁脸色仍是紧绷着,沉声问:“太医院可有会施针的大夫?” 刘太医摇头。 “一帮庸医!”萧景珩怒骂,气不过时抬脚踢在了刘太医的肩上,一副怒火冲天模样。 全殿的人纷纷下跪,萧景珩手指着萧王:“朕不在的这段时间你是怎么照顾母后的,满脑子蠢货!” 萧王刚刚挨了打,疼意麻木全身,脑子里根本就反应不过来,被指责的羞愧低着头:“臣弟有罪。” 而萧景珩也毫不客气的抬脚狠狠的踹在了萧王的肩上,目光巡视落在了老王爷身上,老王爷被这股子怒火吓得浑身一哆嗦,支支吾吾的说:“皇上,太后许……许是年纪大了,定可以吉人自有天相,长 命百岁的。” 萧景珩冷冷哼了哼;“朕不是吩咐过太后凤体微恙,不准任何人来打搅,全都当成耳旁风了,来人呐,慈和宫侍卫和宫女每个人杖打二十板子!” “皇上饶命啊。”一群人跪地求饶,但很快就被拖了下去。 忽然萧王开口:“皇兄,臣弟知道有一个人定可以医治母后。” 大殿上安静下来,谁也没开口,就这么等着,萧景珩冷笑看着萧王,眸光中隐隐还有讥讽,看的萧王脸皮涨红,强忍着身上的疼痛,大着胆子说:“皇兄,楚昀宁医术高明,一定可以治好母后的。” “这怎么能行呢,楚昀宁她现在身份尴尬……”老王爷第一个站出来反驳。 可这回,萧王没有像从前那样顺着老王爷了,当场怼了回去:“危急关头当然是救人要紧了,母后日日因为头疼饱受煎熬,楚昀宁医术了得,正好可以医母后。” “可是……” “难道老王爷希望母后日日痛苦吗?”萧王气不过,第一次对老王爷有了不耐烦和厌恶。 老王爷对上萧王和萧景珩两个兄弟要吃人似的眼神,只好将拒绝的话咽了回去,改口说:“王爷别误会,只是刚才太后说不想因你们因为一个女人而兄弟相争,万一楚昀宁以太后要挟,岂不是违背了太后的意思?” 萧王沉默。 上首的萧景珩立即保证的说:“只要为了母后身体健康,朕可以牺牲一切,先将母后的病治好要紧。” 话落,萧王也自愧不如的做出保证:“皇兄,只要楚昀宁能够只好母后,臣弟可以保证绝对不会再争楚昀宁。” “萧王?”老王爷着急了,这萧王怎么能被皇上带偏了呢,这不是明摆着中计了,主动放弃了楚昀宁,给对方机会上位么。 素姑姑将太后安置妥当后走了出来,对着萧景珩行礼: “皇上,太后有旨不让楚尚宫来医治。” “这是为何?”萧王着急的问。 素姑姑垂眸:“太后不想再欠楚尚宫人情了,这些年太后愧欠楚家已经够多了,所以,王爷不必费心了。” 话音刚落,里面又传来了太后的咳嗽声,以及宫女的惊呼:“不好了,太后又咳血了。” “刘太医,还愣着干什么,快进去看看母后!”萧景珩喊:“将太医院所有的太医全都召来。” “是!” 不一会齐刷刷一排太医跪在大殿上,挨个儿的诊治,大殿内气氛很僵硬,大家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谁也不敢大声说话。 萧景珩一只手靠在后腰处站在屏风前等着消息。 “皇上,太后的病只怕危险。” “微臣无能。” 一个个太医走了出来,对着萧景珩认罪。 “都是一群酒囊饭袋,连太后的头疾都看不了,朕养着你们有何用?”萧景珩怒骂。 吓得众人瑟瑟发抖,连连求饶。 萧王跪在地上,腰部以下都快要断了,愣是咬着牙爬到了萧景珩身边:“皇兄,就让楚昀宁试试吧,普天之下只有楚昀宁能救母后了,臣弟对天起誓,日后再也不会和您争楚昀宁了,只要母后好起来,臣弟日后定会对楚昀宁敬重。” 这话说的老王爷十分不乐意,但这个节骨眼上,他是没胆子敢拒绝的。 于是所有人都跪着求萧景珩下旨,让楚昀宁过来救治太后。 在众人的祈求下,萧景珩万般无奈的下了旨:“招楚尚宫即刻入宫给太后诊治。” “是!” 莫公公飞奔去找回楚昀宁。 而萧景珩则对着萧王说:“随朕一块去看看母后!” 不等他吩咐,两个侍卫搀扶住了萧王一同抬入内殿,太后脸色惨白,趴在塌上不停的呕血,吓得萧王立即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嘴里喊着母后。 第286章 太后要求 楚昀宁是在半路上被莫公公重新追回去的,她一听太后病危,也跟着着急起来:“太后现在怎么样?” “瞧着是不太好,好些个太医来看也只是治标不治本,不能完全根除太后的病情。” 一旁的北北闻言赶紧说:“娘亲,我也想去看看皇祖母。” “嗯。” 三个人一路朝着慈和宫方向赶去,乌压压一群人,楚昀宁被请入内殿,先是看了眼太后,见她脸色惨白着看上去好像很虚弱。 萧景珩朝着楚昀宁使了个眼色,随后转过身,一眼都不看对方。 这一眼让楚昀宁很莫名其妙,还没理解透,直到她指尖触上了太后的脉象,眉心一皱。 太后竟是装病! “楚尚宫,您可一定要治好太后啊,这些天太后饱受折磨,群医束手无策,实在没法子了。”素姑姑赶紧把太后的病情说得很严重。 楚昀宁闻言眉心拧得能打结,有些没摸透现场局势,素姑姑又紧跟着解释:“楚尚宫,虽然太后不想让您来医治,可如今只有您能治得了太后了。” 紧接着萧王又说:“楚昀宁,你有什么气儿冲着本王来,只要你治好了母后,本王保证以后不会再为难你。” 说完,楚昀宁彻底恍然了,心中充满了感动,太后为了逼着萧王妥协,竟不惜作践自己的身体。 太后的体质一般,是因为年轻时受过创伤,日日夜不能寐,也只是因为喝多了浓茶的缘故,加上她年纪大了,忧心过重,又服用了一些药,和饮食上的相克食物,故意造成了身体虚弱的假象。 也导致所有的太医根本就不敢确切地表示,太后一定没病,只能温和调养。 今日吐血……楚昀宁看了眼嫣红的血迹,的确是真的血,是吃多了相克之物所致,吐出来之后有些损伤,但无大碍,只需要好好调养就能恢复痊愈。 萧王见楚昀宁迟迟不说话,心里更加着急了:“楚昀宁,母后对你一直偏颇照顾,你可真心狠,竟不救母后!” “你闭嘴!”楚昀宁没好气地冲着萧王呵斥:“我正在给太后看病,你这样啰啰嗦嗦的,只会影响我。” “你!”萧王气急败坏只好闭嘴。 这时太后悠悠然睁开了眼睛,看见了楚昀宁,忽然一把抽开了胳膊,背过身,气喘吁吁地说:“哀家这是造了什么孽啊,生出来两个儿子自相残杀……咳咳……哀家活着太痛苦了, 还不如就这么死了。” 话音刚落,萧王着急地说:“母后,都是儿臣的错,您千万不要跟自己的身体过意不去,儿臣发誓不会再争夺楚昀宁了,儿臣也不会和皇兄作对了,您消消气。” 这个节骨眼上,萧王不敢说楚昀宁不好,他担心楚昀宁会打击报复,不好好医治太后。 太后的咳嗽声微微弱了些,只是呼吸还有些不顺畅,而一旁的楚昀宁紧低着头,她不知该说什么,只知道不能拆穿太后,要陪着演戏。 不愧是上一届宫斗冠军,轻松就拿捏了萧王。 在萧王的连连保证之下,太后才铁青着脸慢慢转过身,而萧王又对着萧景珩说:“皇兄,你快向母后保证啊,你也不要楚昀宁了,你可以给楚昀宁无数金银珠宝赏赐……” “咳咳……”太后的咳嗽又严重了,吓得萧王后半句话都没说完。 萧景珩坐在塌上扶着太后,伸手替她抚背部,提了口气低声说:“母后这些年在后宫着实辛苦,是儿臣不孝,儿臣决定尽快迎娶中宫皇后,替母后分忧解难。” 这话让萧王十分不解,都这个节骨眼上了,怎么还有心思娶亲呢? 皇兄可真没良心! “皇兄!”萧王刚刚喊出口,太后就朝着萧王看了过来:“这些年你皇兄在外征战,身体又不好,年轻时受过多少罪,当年哀家没本事保护你皇兄,原先的皇后和贵妃都是哀家选的,谁又将你皇兄放在心上了?” 太后说着就开始呜咽哭了起来,太后紧拽着萧景珩的手:“哀家不求旁地,只要你身边有个体贴你的,和你心意相通的女子守护着,哀家就算是马上闭眼也了无遗憾了。” “母后!”萧景珩无奈揉了揉眉心,又不忍心戳破,只得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太后咳嗽两声又说:“你皇兄这些年坐在皇位上多少人惦记着拽他下来,没有你皇兄护着你我二人,何来今日的安然,皇上,哀家愧对你……” 一番话说得萧王心里十分不是滋味,忽然想起了镇国公的话,皇兄从小就中毒了,多少人惦记着皇位,这些年豺狼虎豹围着皇兄,皇兄过得实在不易。 一想到皇兄的身体,萧王抬头看向了楚昀宁,立即说:“母后,儿臣和楚昀宁本就没有感情,楚昀宁会医术又掌管过后宫,必定能够好好照顾皇兄,儿臣提议让楚昀宁做皇后。” 太后冷着脸等着萧王;“胡说八道!” “母后,儿臣没有胡说,楚昀宁是将门之女,身份尊贵,跟皇兄也是情投意合,儿臣第一个赞成两人在一块,求母后成全。”bibu. 萧王砰砰磕头,不一会额前就已经青紫了。 还是萧景珩看不过去了,对着太后无奈地苦笑:“母后,朕正有此意,楚尚宫深得朕心,有楚尚宫在朕身边时时照顾,朕这两年身体的确好多了。” 闻言,太后一脸为难。 “母后,您就别犹豫了,尽快答应吧。”萧王急着催促,只要楚昀宁能救皇兄和母后,他可以一笑泯恩仇,不计前嫌地支持。 太后叹了口气:“这怎么成,哀家听说你还要跟楚尚宫和好如初呢。” “母后,儿臣绝不可能和楚昀宁和好,是儿臣瞎说的,日后儿臣再也不提了。”萧王连连保证:“没了儿臣的纠缠,楚昀宁是未嫁女,自然可以嫁给皇兄,皇兄也不必背负着抢弟媳的骂名了。” 话说到这,素姑姑立即说:“太后,这怕是不妥啊,楚尚宫的八字未必和皇上相合,还是尽快找个钦天监算一算才行, 正好您这段时间也不适,或许楚尚宫真的冲撞您呢。” 太后点头:“也好,招钦天监。” 一旁的楚昀宁脑袋垂低,一言不发,她就怕抬头之后会露馅。 果不其然,钦天监来了之后开始占卜萧景珩和楚昀宁的生辰八字。 天作之合,大喜! “恭喜皇上,恭喜太后,微臣昨夜观天象,发现中宫凤鸾星动,是大喜之兆,凤鸾星若归位,一来可以冲喜太后病情,化危为安,二来,帝后同心,可安抚万民,还会一统天下。”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最新内容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第287章 尘埃落定 钦天监话落,在场的众人都愣住了,现场气氛安静了一会,只有诸位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咳咳……”太后的咳嗽声打破了寂静的尴尬,钦天监立即对着萧景珩和楚昀宁跪地磕头:“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凤鸾星啊。” 萧景珩一只手还扶着太后的胳膊,闻言,目光落在了楚昀宁身上。 那眼神,温柔出水。 他并未开口,在等。 太后的咳嗽完,素姑姑立即捧着茶上前,让太后喝了两口润润嗓子,可还没一会儿太后又开始咳嗽个不停,楚昀宁察觉了太后的视线,于是从怀中掏出几枚银针,飞快地刺入了太后的几大穴位。M.??Qúbu.??M 终于,太后的咳嗽声缓和了,渐渐的脸色也恢复了红润。 “太后,您这些天脸色都很难看,如今可算是恢复了些,楚尚宫真神了。”素姑姑道。 太后欣慰地看了眼楚昀宁:“既是天命,那哀家也不能阻挠天命,有楚尚宫陪伴在皇上身边,哀家也放心。” 太后开了口,话又没说死,给足了萧景珩说服文武百官的时间。 最难的骨头就是萧王,若是萧王一直不松口,萧景珩就永远背负着觊觎弟媳的恶名。 现在,有太后撑腰,萧王这一关算是解开了。 “母后,您老人家好好休养身子,儿臣这就下旨不许任何人打搅您。” 萧景珩当即下旨不准任何闲杂人等打扰太后休息,念在老王爷年迈,此次不罚,若再有下一次两罪并罚。 太后听闻后也只是劝说一切以大局着想,莫要失了君臣关系,失了民心。 “母后,儿臣知晓,请母后放心。” 萧景珩又瞥了眼快要昏死过去的萧王,又看了眼太后两鬓之间骤然生出的华发,于心有些不忍,摆了摆手:“送萧王下去吧。” 萧王冲着上首磕头之后还没挣扎便晕了过去,立即被两个侍卫抬走了。 内殿安静下来,素姑姑清退了众人,萧景珩起身撩起衣摆对着太后跪下:“儿臣谢母后成全!” 楚昀宁也跪直了身子,心中十分感动太后对自己的付出,从她穿过来那天开始,太后对她明里暗里的很关照,这次回京,其实她心里也没多少把握,一颗心悬在了心尖上,直到现在才彻底放松了。 “是儿臣不孝,让母后担心了。”萧景珩紧抿着唇,心中百感交集。 太后也没了刚才的虚弱,撑着身子坐了起来,看着两人跪在一块,脸上露出了欣慰笑容:“你们两个走到今天这一步实属不易,哀家希望你们日后相互扶持,平平安安白头到老。” “是!”楚昀宁哽咽了,是被太后的真情打动了。 望着楚昀宁红了眼眶,太后心疼地弯腰扶起她,对着萧景珩说:“皇帝也不必跪着了,起来吧。” 萧景珩含笑起身。 一旁太后拉着楚昀宁的手:“是皇家愧欠了你这么多年,若不是你几次三番救了皇帝,今日的南端也未必能有现在的繁荣昌盛,哀家就算是死了,也能挺直腰杆对得起列祖列宗了。” 两个人默默听着,太后又说:“等风头略暂停些,带褚儿给哀家来看看。” “好。”楚昀宁笑着答应了。 太后提及褚儿,眼眶都红了,她做梦都觉得愧对这个孙儿,乍然听见这个孩子还活着的时候,又惊又喜,恨不得立刻看见这个孩子。 但一想到这个孩子的遭遇,太后又觉得无颜以对。 聊着聊着太后打了个哈欠,冲着两人摆摆手:“外面还有很多豺狼虎豹等着你们去处理,哀家暂时无碍,不必挂念。” 于是楚昀宁临走前给太后留下了几幅药方,调理身体,打算明儿再入宫看看。 出了宫门,萧景珩愧疚地看着楚昀宁:“阿宁,对不起。” 楚昀宁知道他在说什么,摇了摇头:“你既是太后亲子,又是萧王兄长,有些事夹在中间两难,我不怪你,今日已经给我主持了公道了。” 在打板子时,萧景珩明显就是放水了,否则萧王不可能还有机会回到慈和宫见太后。 而同样受刑的威武公主却被打断了腰。 在这件事上楚昀宁很感同身受,并没有责怪萧景珩,能做到这个份上,已经足够了。 “阿宁,朕仅此袒护一次,日后如何朕不再插手过问。” 楚昀宁点头:“好!” 她跟萧王之间的恩怨,她自己会解决。 耳边忽然传来了老王爷的声音,他扯着嗓子大吼:“皇上,老臣第一个反对楚尚宫坐上中宫的位置,这万万不可啊,于理不合,让人耻笑,万人唾骂,先帝将您托付给老臣,老臣无颜面对先帝。” 萧景珩对着楚昀宁说:“你先回去,这里交给朕。” “好。” 楚昀宁从一旁退下,她头也不回,只听见老王爷不停磕头,砰砰作响的声音,她不屑地弯了弯唇,嘴角扯出冷笑。 快要出宫门时恰好遇见了京兆尹,见了她,恭恭敬敬地弯着腰:“楚尚宫。” 论身份,楚昀宁的身份还没有京兆尹高呢,她身子一闪躲开了。 “大人客气了。” 京兆尹微微抬起身,连视线都不敢和楚昀宁平齐,道:“微臣这就去诸位大人府中统计人口。” 楚昀宁笑:“大人这话不必向我汇报,我是后宫尚宫,不管前朝的事。” “是,是微臣唐突了。”京兆尹略有些尴尬,楚昀宁继续往前走,这次出入皇宫和之前不同,已经没了人阻挠,而且百姓们看她的眼神好坏参半。 楚昀宁莞尔一笑,上了马车看见了昏昏欲睡的北北,北北听见动静立即惊醒了不少,担忧地问:“娘亲,皇祖母怎么样了?” “需要静养。” 刚才是准备带北北一块去的,但转念想着人太多,也复杂,还不知什么情况,她更担心会被有心人给利用了,拿北北做文章,所以就将北北安置在马车里。 楚昀宁坐稳后对着马夫说:“回府吧。” “是。” 马车启动,北北的心情是既高兴又忐忑,从怀里掏出了一枚精致的玉佩,分为两瓣儿:“这是前年我在学堂做了个不错的文章,皇祖母赏给我的,我托皇伯伯给做成了玉佩,原本是要给未出世的小妹妹,但现在我有大哥了,我决定先给大哥。” 至于妹妹的,日后再寻其他宝贝吧。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最新内容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第288章 兄弟相见 北北一路上攥着玉佩既紧张又期待地看着窗外倒退的路边,嘴里念叨着大哥。(手机请访问) 终于马车停下,北北撩起帘子在马夫的帮助下跳下马车,催促了一会儿楚昀宁:“娘亲,你快些呀。” “来了。”楚昀宁无奈笑,加快了脚步,眼看着北北像是一阵小旋风似的冲了进去。 进了将军府北北轻车熟路地直接闯入大厅,看见了楚将军,立即停下脚步,规规矩矩喊了声:“外祖父。” 楚将军点头,他一向对北北是严厉大过于宠溺,此刻冲着北北笑了笑:“好小子,一年多不见个子长高了不少。” 看着楚将军唠叨个没完,北北急得不行,又不敢打断,耳朵里根本就听不进去,东瞅瞅西望望,眼珠子乱瞟,实际上心里早就发Ma了。 “外祖父!” 忽然耳边传来了青涩稚嫩的声音,北北立即转过头看向了来人。 来人个子比他高了大半个脑袋,身姿修长略显得有些单薄,面Se莹白如玉,周身散发着一Gu清冷文静的气质,嘴角含着淡淡的笑意,一副小小大人模样。 “大哥!”北北激动地喊了一声。 褚儿看见北北也很高兴:“北北。” 两兄弟相见情绪都很高兴,楚夫人跟了过来,看着这一幕眼眶泛红:“知道北北回来了,褚儿可是伸长了脖子不知看了多少回了,可算是两兄弟见面了。” 身后赶来的楚昀宁闻言,差点就被这气氛渲染哭了起来。 “大哥,我给你带了小礼物。”北北拽着褚儿一脸神秘兮兮地在说悄悄话。 褚儿则像个大兄长似的沉稳内敛,只是他身子日渐单薄,尤其是跟北北对比之后就更显得褚儿虚弱。 看着两兄弟凑在一块的场面,楚夫人唏嘘不已,做梦都没有想到大外孙还能活着,起初看见时她整个人都愣住了,根本不敢相信。 “母亲这两年来可好?”楚昀宁上下打量着楚夫人,没了楚老夫人的折腾, 楚夫人整个人明显就年轻了好几岁,肤Se白皙,整个人都容光焕发了。 她通过脉象也发现了楚夫人身Ti的确比之前好很多,也就放心多了。 “阿宁,你瘦了许多。”楚夫人上下打量着楚昀宁,见她的腰肢不盈一握,比去战场前瘦了一大圈,楚将军清了清嗓子:“在外奔波哪有不瘦的,好好补补就是了,你别哭哭啼啼让女儿担心,好不容易回来了,大家都开心些。” 楚将军也心疼女儿,但他知道现在楚昀宁肩上的担子很重,所以他能做的就是不让女儿担忧了。 楚夫人立即笑了,拉着楚昀宁问了一些日常琐事,又说:“等母亲好好给你补一补身子。” “谢谢母亲。”楚昀宁很享受被父母疼爱的感觉,尤其是在这个封建时代,她当年和离,楚夫人也没有怪罪她。 “傻丫头。” 母女两个又聊了会儿,楚夫人说:“你先去歇一歇,我去厨房瞧瞧,炖一炖鸡汤,给两个孩子也补一补。” 第289章 争锋谈判 老王爷站在楚将军府门前徘徊不定,一想到孙女的伤,咬着牙硬着头皮进去了。() 管家通报之后,楚昀宁慢条斯理地喝完茶吃了两块点心,楚将军见她这样立即说:“为父去打发了老王爷。” “父亲,不必。”楚昀宁咽下点心之后,站起身,随手拂了拂身上本就不存在的灰尘,红唇一翘:“我正好还有些事要和老王爷聊聊,父亲不必担心。” 说完楚昀宁去了偏房等着,让人将老王爷请来,等了会儿,老王爷来了,神Se极其不自然,想抬脚走到上首的位置,可转念想着自己是来救人的,脚步一转坐在了左下方位置,沉着口气:“楚尚宫,本王这次来是要和你谈条件的。” 楚昀宁眼眸微微动,正面和老王爷对视,不急不慌倒是一点也不着急,反而是老王爷等了半天也没等来楚昀宁开口,心中不由得感叹对方心机颇深,太能沉住气了。 最终还是老王爷打破了僵局:“楚尚宫,宫内宫外的事你也知道了,虽说太后已经不反对了,可你毕竟是和离离过的女人……” “老王爷上门就是来教训我的?”楚昀宁反问,没好气笑:“我和离不和离跟老王爷有什么关系,老王爷与其在这里摆架子不如回去看看你孙女儿还有没有口气儿撑着。” “你!”老王爷噎住了,他本想仗着长辈的身份拿捏一把对方,然后再给个台阶下,两个人各退一步,他同意支持楚昀宁,再让楚昀宁帮着威武公主治腿。 可现在对方直接就撕破脸了,反而让气氛更加尴尬。 想到了孙女的腿,老王爷强压着怒火:“楚尚宫,打也打了,气儿总该消了吧,萧王妃的确有对不住你的地方,可她也是个母亲,是你先吓唬萧王妃在先的,萧王妃只是一时糊涂,你要是心里不痛快,再打一顿也成,可不能拿Xing命开玩笑吧?” 楚昀宁被对方的话给气笑了,到现在还在辩解呢。 “但凡当初 萧王妃刺伤我之后,没有扣押住全城的大夫,今日的账也就两两相抵了,是我大难不死熬了过来,老王爷在这求我,不如去求求菩萨保佑萧王妃吧。” 实在没必要跟这种说歪理的人再继续纠缠不清了,她站起身,忽然老王爷激动地喊:“难道你就不打算救你儿子了吗?” 闻言,楚昀宁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眼老王爷,忽然恍悟,冷笑连连,难怪老王爷敢来楚将军府找自己谈判呢。 原来是自以为捏着把柄呢。 “楚昀宁,萧王的血能救你儿子,若是他的血出任何意外,你好不容易得来的儿子可就保不住了。”老王爷看着楚昀宁的脸Se突然变了,他反而定下心了,干脆破罐子破摔了:“楚昀宁,你我之间与其两败俱伤不如各取所需,坐下来好好谈谈。” 楚昀宁紧紧攥着拳,她说呢,怎么萧王Ti内就突然中毒了,且又不影响萧王日常生活,只是他的血Ye暂时不能再用了,萧王一旦被取血,会立即筋脉爆裂而亡。 “本王知道你医术高明,但萧王的毒你肯定解不了。”老王爷干脆直接摊牌了。 这种毒很复杂,需要长时间去细细研究,而楚昀宁已经没有了太多时间了。 所以,老王爷信誓旦旦楚昀宁一定会妥协的。 楚昀宁的怒火成功被眼前这个古稀老人给挑了起来了,老王爷笑道:“本王是先帝长辈,曾为了南端立下过无数汗马功劳,本王的子孙后代就剩下萧王妃一人,她若死,你以为本王会独活?” 这句话她丝毫不怀疑地相信,毕竟老王爷也是上过无数次战场的。 楚昀宁沉思片刻回过头又坐回了椅子上,单手捧着茶盏,脑海里飞快的运转着,面上却不动声Se地夸赞:“老王爷如此疼爱萧王妃,实在令人敬佩。” 老王爷摆摆手,浑浊的眼眸中闪过精光:“本王年纪大了,折腾不起来了,只想护着孙女平平安安,这次她吃了大亏,本王也汲 取教训了,日后让她躲着你便是了。” 说了半天,老王爷终于切入正题,竖起三根手指:“本王只有三个要求,第一,本王知晓你手中有一块免死金牌,交给本王,第二,说服皇上下令让萧王府一家子去封地,第三,治好萧王妃的腿,恢复如初。” 这三个条件简直就是个笑话,不等楚昀宁开口,老王爷又说:“本王不会亏待你,会号令皇族那些顽固长辈不再阻挠楚尚宫入主中宫,甚至可以助楚尚宫一臂之力,至于日后皇上将皇位传给谁,本王也可以不过问。” 楚昀宁抿了抿唇,一时犹豫。 而老王爷看了眼逐渐黑下来的天Se,站起身:“本王敢向你保证,若是萧王妃出了什么差错,本王绝不独活,你将失去什么,自己掂量掂量吧,本王只给你一个时辰的时间考虑。” 说完,老王爷拂袖而去。 楚昀宁坐在椅子上久久没有回过神,她手中能压制褚儿Ti内毒的血药已经所剩不多了,再不及时将血药制作出来,她担心褚儿的身Ti会承受不住。 褚儿绝对不能再出任何意外了。 她指尖摸了摸左边心口位置,那里留下一块疤痕,至今还没恢复痊愈,当时威武公主那一刀可不浅呢。 就这么轻易妥协,后患无穷。 外面的天Se已经是渐渐沉了下来,楚昀宁看了眼时辰,站起身往外走,忽然鼻尖蹿出一抹熟悉的香气,她愕然抬头。 “你怎么来了?” 萧景珩穿着夜行衣,一张绝美容颜近在咫尺,她有些意外这个时辰他会来,不是应该在宫里处理事儿么。 应该忙得脚不沾地才对。 萧景珩一把捉住了楚昀宁的手,递给她一把精致的匕首,伸手拨开胸膛,露出精壮的胸膛,比划了个位置:“用我的血救褚儿,我的血同样可以压制褚儿的毒。” 这件事是他半路知道的,白天事太多忙不开,等忙完了手里的事,萧景珩便迫不及待来找楚昀宁,怕她担心。 第290章 因果循环 楚昀宁一只手被塞着匕首,手腕被温暖的大掌握着,而对方明明就长着一张妖娆至极招惹桃花的脸,也该是人人追捧,可偏偏对方温柔又专情。 这样的人就算是放在二十一世纪,也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 “阿宁?”萧景珩轻轻喊。 楚昀宁立即回头看向了萧景珩,犹豫了片刻,一人做事一人当,她没有立即弄死萧王,也是想要取尽萧王的心头血给褚儿医治。 这是萧王应该做的。 但取萧景珩的心头血,楚昀宁实在下不了手,她已经感激萧景珩救了的褚儿,还将人养这么大,这是她这辈子最大的感激。 萧景珩似乎是读懂了楚昀宁的想法,眉心微微动了动,微风拂过,他的声音比微风更加柔和:“阿宁,你我之间不存在亏欠,没有你,就没有今日的我,先救人要紧。” 楚昀宁眼神略显忽闪,迟迟下不了决定。 “阿宁,我知道取血伤身,我也相信你医术高明一定可以替我慢慢补回来。”萧景珩的手顺势握住了楚昀宁冰凉的手,压低声音语气多了几分慵懒,拖长了尾调:“阿宁,我这辈子都赖上你了。” 被萧景珩感染的有些哭笑不得,楚昀宁吸了吸鼻子,萧景珩另只手轻轻地挑起楚昀宁的下颌,两个人四目相对,他说:“阿宁,我救褚儿并非因为你,今日即便没有你,若是要用我的血救褚儿,我同样也会这么做。” 楚昀宁闻言鼻尖一酸,眼眶微微湿润,萧景珩低着头又轻轻啄了口,白日里没亲够,这会儿没了人于是胆子变大了。 竟惹得楚昀宁扑哧笑了,萧景珩拉开了些距离,额头贴着她的眉眼处,楚昀宁娇声问:“日后我会对你负责的。” 萧景珩嘴角翘起弧度,连带着眉眼都是浓浓笑意:“一言为定。” “嗯,一言为定。” 两人腻歪了一会儿,萧景珩拉住楚昀宁坐在凳子上一边说起了前方停滞的战事,又问起楚昀宁在章城发生的事,半路上他也只是道听途说。 楚昀宁对着萧景珩丝毫不隐瞒,一五一十全都说了,当他得知八卦阵具体情况时,瞳孔猛地一沉:“亏得我养了大昭寺这么多年,还有镇国公,竟看不出还有这等心思!” “这些人都已经得到了该有的报应了,你也不必动怒。” 楚昀宁安慰。 萧景珩提着口气,此刻心里更是无比的怜惜楚昀宁:“这两个月你受苦了。” “你不怪我心狠手辣,伤及无辜?”楚昀宁笑着反问。 “怎么会,阿宁若非逼到这个份上是不会痛下杀手的。” 聊了几句,萧景珩露出胸膛:“动手吧,尽快将褚儿的解药研制出来。” 见状,楚昀宁说了句等等,她转身回了院子,不一会儿又折身回来,手里拿着几个瓶瓶罐罐,从个小瓶子里倒出一粒白色药丸递给了他。 萧景珩二话不说伸手接过吃了下去,紧接着楚昀宁取出一根长长的银针,仔细消毒,随时准备好了纱布。 “有些疼,你忍着点儿。” “好。” 银针刺入,另一端滴滴答答的血迹流淌在空瓶子里,她手心都在冒汗,估摸着差不多的量之后立即将银针取出,用纱布涂上了秘制的金疮药捂着伤口,又说:“你先别走,去我屋子里休息片刻,我去给你熬些补血的药。” “好。”萧景珩不紧不慢地穿上了衣裳,跟着楚昀宁来到她的闺房,许久没有人住过,但打扫得很干净,简单大方的布置看上去很温馨。 楚昀宁指了指榻:“先睡着。” 他依言上了榻,许是太累了,盖上被子不一会儿就眯着了,楚昀宁轻轻叹了口气,起身去熬补药。 来到小厨房煎药的同时,又做了些精致的点心,手里拿着扇子亲自看着炉子。 …… 眼看一个时辰已经过去了,老王爷坐在萧王府内堂上目光凝视着外头。 “还没有动静吗?” 大管家摇头。 老王爷紧闭双眼,竟有些猜不透楚昀宁了,难道她就不顾及褚儿的生死? 此时丫鬟来报:“老王爷,萧王妃醒了。” 闻言老王爷迫不及待地站起身去探望孙女,进门还是那股浓浓的血腥味夹杂着刺鼻的药味,老王爷看着孙女趴在塌上,额前豆大的汗珠儿顺着脸颊流淌,痛苦地蹙紧眉头,呼吸急促,死死的咬着唇,浑身都在颤栗发抖。 “老王爷。” 威武公主乍然听见了请安声,倏然睁开眼,待看清了来人眼泪便控制不住地流淌,颤颤巍巍喊了句:“祖……祖父。” 老王爷老泪纵横地点头,看着孙女儿被打成这副模样,心里的怒火止不住地高涨。 “祖父……”威武公主的下半身已经疼得麻木了,根本察觉不到存在,想要挪动一下都十分困难,她拼着口气紧紧地攥住了老王爷的衣袖:“是楚昀宁害了我,祖父,孙女绝对咽不下这口气。” 当初她从未想过谋害楚昀宁,是对方先让她提心吊胆害怕的,为了兮儿,她才奋力一搏,只是想要拿到解药而已,那时她已经部署好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下。 从那一刀刺下去,她就知道没了退路,所以,她又扣住了全城的大夫。 要怪只怪楚昀宁先吓唬她在先的,楚昀宁和萧王之间的恩恩怨怨,关她什么事儿? 凭什么威胁自己和兮儿? 威武公主从出生到现在,也只有楚昀宁敢威胁自己,她气愤不已,凭什么楚昀宁处处都有好运气,竟然大难不死。 老天爷真是不公平! “祖父,祖父……您一定要替孙女报仇,解药一定不能给出去,我要让她痛不欲生。”威武公主怒喊,气愤地用拳头直捶锦被,宛若疯妇般地大喊;“祖父,孙女不甘心,一定要让楚昀宁跟我一样痛苦!” 看着威武公主情绪不稳定,老王爷立即安慰:“你放心,楚昀宁为了儿子一定会来求咱们的,你如今要做的就是把伤养好了,否则不是让楚昀宁看了笑话么,听祖父的。” 在老王爷的安抚下,威武公主的情绪才慢慢平静下来,紧咬着被角浑身痛的快要晕死过去,愣是一口气在这撑着,又问:“祖父,王爷……王爷怎么样?” 这才是令老王爷最心寒的地方,白天太激动了,所以没有观察仔细。 同样是打板子,萧王的伤明显就比威武公主轻多了,萧景珩明明就是公报私仇,故意的! 第291章 因果循环 老王爷为了安抚孙女,只能暂时避而不谈省地激化孙女的情绪。 但萧景珩做得实在是太过分了! “他那边还有太医在医治,没有性命之忧。” 威武公主又问起了兮儿,让乳娘将兮儿抱过来,等看见了兮儿熟睡的脸才悄悄松了口气,实在累得撑不住了,闭上眼睛熟睡了。 等着孙女确定睡着了,老王爷才长叹口气起身去了外面,凝着脸吩咐:“务必对萧王妃封锁外面的消息,一个字也不准提。”毣趣阅 “是!” 老王爷望着漆黑的夜色,心里闷着口气久久不散,他紧攥着拳,额头上青筋暴跳:“楚将军府还没消息?” “回老王爷话,并未。” 老王爷闻言浑浊的眼眸透着股冷冽,抬脚走向了萧王的屋子里,恰好萧王也醒来了,喝了药趴在床上,气色看上去也不好,只是对比了威武公主,好了太多。 “祖父。”萧王喊了声,老王爷立即快走几步按住他,一脸担忧:“好孩子,你别动,你伤势太重了,快躺下好好养着。” 萧王依言又重新躺回去,问起了萧王妃,听闻萧王妃伤势不轻,心中暗暗着急。 “是本王娇惯坏了王妃,以至于她犯了大错招惹了楚昀宁,萧王,王妃自始至终是没有害人的心思,只是情急之下才会失了理智。”老王爷老泪纵横,情绪激动地说:“若不是本王还有块免死金牌护着,今儿人就给打死了。” 说到这萧王也责怪起了萧景珩,下手太狠了。 “萧王,太后这病来得也太蹊跷了,而且普天之下只有楚昀宁能治好,你就没有怀疑过吗?”老王爷意味深长地说:“太后可是一向心疼楚昀宁,视如己出,萧王一松口,太后又是什么态度?” 老王爷干脆破罐子破摔了,语重心长地继续引导:“入戏的只有你一人。” “这……”萧王回想今日的点点滴滴,有些不太相信,母后怎么可能会骗自己呢。 老王爷也不点破了,继续说:“现在萧王府最大的依仗就是太后和北北两人,太后是您生母,必定会护着你,可若是太后护不住你那天,萧王府岂不是任人宰割,楚昀宁睚眦必报定会欺负萧王妃,也未必能轻饶了萧王。” 萧王陷入了沉思,不可否认的是他认同了老王爷的想法,楚昀宁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 “北北那孩子……不是本王的,本王若是强行认下,也未必会给本王面子。”萧王说。 老王爷笑了笑:“这一点你尽管放心,只要王爷点头,北北就是萧王府的孩子,这辈子谁也改变不了,还有褚儿也是,这两个的生父只能是您,孩子嘛,还小,只要打一打感情牌,总不会不认你的。” 萧王蹙眉,他不太理解老王爷为何非要他认下两个孩子,老王爷看出萧王的疑惑,于是解释说:“皇帝没有自己的血脉,褚儿跟北北两个孩子势必会有一个做储君,褚儿身体太弱,剩下只有北北了。” 闻言,萧王立即顿悟点头:“本王这就派人给两个孩子送一些东西去,聊表心意。” 老王爷勉强扯出个笑容:“这就对了。” 宫里的二皇子和大公主,以及过继出去的大皇子都不是萧景珩的血脉,这件事一旦被外人知晓皇帝混淆血脉,到时受损的就是萧景珩的颜面。 既然不想好过,那大家就都别想好过了! 楚将军府 楚昀宁亲自端着食盒回房,半路上遇见了楚将军,她有些心虚,对面的楚将军就像是没看见她似的,目不斜视地走过。 人一走,楚昀宁才悄悄松了口气。 “主子,半个时辰前楚将军撤销了府上的盯梢。”树杈上的暗卫忽然传来了声音。 楚昀宁小脸倏然涨红,提着食盒加快了脚步往前走,回屋后却发现屋子里空空如也。 奇怪,人去哪了? 桌子上留下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宫里有急事先回宫了,勿忧。 楚昀宁叹了口气,将手中的食盒递给了暗卫:“送入宫吧。” “是。” 短暂的休息片刻后,楚昀宁立即开始准备褚儿的药,折腾到后半夜才开始睡着。 次日睡到了快中午才睁开眼,碧秀听见了动静立即进门:“小姐醒了。” 楚昀宁伸了个懒腰,开始洗漱,这一觉实在睡得够久的,问起两个孩子。 “小姐放心吧,大公子和小公子两个人关系极好,这会儿都在和将军在后院练剑呢。” 闻言楚昀宁笑了笑,穿戴整齐后准备去看望两个孩子,远远地就看见两个小家伙有模有样地在挥舞着剑,她没去打搅,转头又去找楚夫人,陪着聊了会儿家常,惦记着太后的病情, 便叫人准备马车要入宫,听闻门外围着许多人,她只好从后门偷偷溜走,碧秀小声嘀咕:“如今小姐风头正盛,谁也不敢轻易得罪,日后还有他们巴结的时候。” 楚昀宁秀眉一拧:“碧秀这话不能再说了,现在整个楚家都在风口浪尖上,稍有不慎就是万人唾骂,更应该小心谨慎才对。” 被训斥后,碧秀立即住嘴:“是,是奴婢失言,下次再也不敢了。” 第292章 因果循环 楚昀宁挥了挥手表示以后要注意些,她背靠着马车,又听车外侍卫的禀报昨儿到今天的城中事。 “京兆尹一大早就上缴了名单,愣是给凑齐了两百多人,一个时辰前被送去了军务处抓紧训练,今日入宫求情的夫人也多了。” 楚昀宁叹了口气,这帮人就算是去了战场也是后勤部分,个个娇生惯养手不能提,肩不能扛,根本就是个拖累。唯一能发挥作用的就是可以震慑住朝中不安分的官员,灭灭威风。 此举,她还是赞同的。 马车刚停下,有人已经认出来了是楚昀宁的马车,很快就被围上了。 “楚尚宫,求求您大发慈悲饶了我家儿子吧,他才十二岁,去了战场不是送死么?” “楚尚宫,您行行好。” …… 几位夫人将楚昀宁围得水泄不通,她看着这些贵妇人个个为了自家儿子操碎了心,有些无奈地说:“诸位求错了人,下旨的是皇上不是我,我一个小小弱女子可没那么大本事违抗圣旨。” 听她这么一说,几个夫人垮着脸不悦,有人小声嘀咕:“皇上不就是给撑腰才逼着京兆尹征兵的么。” “就是,在这装什么清高。” 楚昀宁看着几个夫人尖酸刻薄的样子,古话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说得一点都没错,她冷着脸色说:“就你们的儿子命金贵,战场上那些好男儿就天生命贱去守边关吗?” 一句话怼得在场诸位夫人鸦雀无声,无以反驳,楚昀宁对这些夫人实在是同情不起来,个个仗着自己是高门大户的女儿,总瞧不起人,可恶至极。 楚昀宁的气势压住了众人,她没理会众人,迈着步子进了宫。 “小姐您消消气,气坏了身子犯不着。”碧秀劝慰。 她深呼吸几口气,懒得计较,直奔慈和宫,太后见着她先是问了两个孩子的状态,确认都很好后就开始惦记着她的厨艺,素姑姑笑着说:“太后可是惦记了好久了。” “我这就去给您做。”楚昀宁撩起衣袖直奔厨房,很快做了几道太后爱吃的菜,麻辣兔头,水煮鱼,麻辣牛肉,西红柿牛腩汤…… 满满一桌子,太后见了眉开眼笑:“就跟做梦似的,又回到了宁丫头在哀家身边。” “太后,待战事稳定,我天天给您做。” “好好好。” 陪着太后吃了饭, 毣趣阅太后也是心情不错的手拉着楚昀宁问长问短,楚昀宁开始讲述这一路的所见所闻,听得太后直咂舌。 “哀家知道你这丫头报喜不报忧,有些事肯定埋藏在心里不肯说,皇上身边有你在,哀家放心。” 楚昀宁微微笑,将脑袋搭在了太后肩上:“太后,阿宁能有您疼爱,太幸福了。” 她现在有父母疼爱,儿子乖巧懂事,还有一个三观一致的未婚夫,就连未来婆婆也是和蔼可亲,楚昀宁瞬间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吃饱喝足之后,太后提出要出殿走一走只让楚昀宁陪着,楚昀宁搀扶着太后,就像是搀扶着长辈似的。 “宁丫头,哀家一直视你如亲生女儿般疼爱,当年哀家替皇帝选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兜兜转转还是缘分。”太后想起当年的事,不禁莞尔笑了笑。 两人气氛正好时的,素姑姑忽然脸色微变对着太后使了个眼色。 太后也没避讳;“有什么事就说吧。” “回太后,外面不知何时传来了谣言,说是大皇子,二皇子还有大公主根本就不是皇族血脉。”素姑姑说完立即跪下。 太后闻言脸色骤然变了,拔高了声音:“究竟是谁在胡说八道?” 楚昀宁紧咬着唇不知该如何解释,太后这次是动了怒火,立即让人去彻查谣言源头。 此时莫公公来了趟,冲着太后行礼:“皇上听说太后爱喝茶,所以特意派奴才送来新供奉的秋茶。” 太后瞥了眼茶,说了句皇帝有心了,却没看见莫公公朝着楚昀宁递了个眼神,萧景珩找她。 又陪了太后一会儿,等着人睡着了,她才离开去了议政殿,莫公公还在不远处等着,见她来赶紧迎上前:“楚尚宫,您可算是出来了,昨儿晚上皇上回宫之后就大发雷霆,一直到现在怒火还没消呢。” “皇上一夜没睡?” “是啊。” 楚昀宁加快了脚步赶去议政殿,还看见昨夜的食盒子还放在一旁,莫公公赶紧解释:“这药,皇上已经喝完了,就是点心还没碰。” 不及多想楚昀宁推开了门进去,大殿上已经是一片狼藉了,上首坐着萧景珩怒喊滚出去,之后又觉得不对劲抬头看见了楚昀宁。 萧景珩紧绷着的神色忽然松懈了一些,他背靠在龙椅上,短短一夜的功夫,他好像更加疲惫了,瞳孔赤红,怒火未消,他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脸上的笑意实在是太勉强了,起身长腿一迈走近了楚昀宁的身边。 “是遇到什么事儿了?”楚昀宁温柔地问,如果是因为她做这个皇后,让萧景珩太痛苦,她可以选择不做。 “是因为我吗?”她问。 萧景珩起身将楚昀宁揽入怀中,呼吸喷洒在她的脖间,楚昀宁一动不动就让他这么抱着,过了很久,他才艰难的抬起头。 “记忆里父皇就不喜欢我,尽管我是嫡长子,人前尊贵,太傅说日后我是要做储君的,母后也不得宠,若不是外祖父一家,我早就被害死了,后来外祖父一家子全都被流放了,父皇下旨他们一辈子不能回京。” “后来呢?” 萧景珩的语气停顿了一下,然后深吸口气又说:“后来,外祖父和外祖母在半路上就病死了,母后知道后去求了父皇,父皇狠狠地辱骂了母后,将母后关禁闭。” 楚昀宁轻轻拍了拍萧景珩的手臂默默等着他下半句话。 “父皇已经立了废黜储君之位的圣旨,若不是父皇身边的公公提前告知消息,今日的储君之位不会是我,母后以张贵妃和十二皇子性命要挟,逼得父皇收回圣旨,母后她……” 后半句话萧景珩已经说不出口了,可楚昀宁眼皮跳了跳,她知道先帝和太后达成了某种协议,而且先帝死得很突然,莫非是和太后有关? “是母后亲手杀了父皇,逼着张贵妃殉葬,才保住了我的皇位。” 萧景珩回想那一段往事,就像是一场噩梦,他发誓要撑起一片天替太后遮风挡雨,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太后。 “事情都过去了,就别再多想了。”楚昀宁安慰。 萧景珩从桌子上拿过一本奏折递给了楚昀宁,她翻看,脸色骤然变了。 竟是萧景宴送来的,上面清晰地写着先帝留下了三封圣旨,一封废后的圣旨,以及先帝要求太后殉葬的圣旨,还有一封是证实萧景珩非皇家血脉的圣旨,要灭太后母族株连九族。 “这……这怎么可能呢?”楚昀宁怀疑这封信的真实性,萧景珩又将信中夹杂着的那一道废后圣旨拿了出来,上面清晰写着皇后无德,德不配位,即日废黜,还有玉玺和私印,看萧景珩的表情,这封圣旨八成就是真的。 第293章 齐心协力 作为现代女性,楚昀宁没有体验过被父母疼爱或者算计的感觉,但她身边有朋友从小就被父母pua。 有时她还庆幸自己没有生活在那样的环境中,深深无奈又无可奈何。 论古代人亲情淡薄吧,可楚将军夫妇对楚昀宁这个女儿简直就是有求必应,恨不得掏心掏肺。 真应了那句话,最是无情帝王家。 这先帝得亏是死得早,否则这江山早就被人给取下了。 楚昀宁无奈叹气对着萧景珩说:“现在萧景宴是什么意思?” 能攥着这些圣旨肯定是要威胁萧景珩什么,这先帝为了让萧景宴顺利继位,真是无所不用其极,给萧景珩挖了这么多大坑。 “这些圣旨无论是哪一封暴露,对母后来说都是致命的打击。”萧景珩瞳孔一沉,闪烁着幽暗神色,仔细看就能发现蕴藏着浓浓的杀气,被他极力的压制着。 楚昀宁沉默。 “萧景宴要朕退兵,签订五十年不发兵条约,追封张贵妃为圣母皇太后,另将南阳城金矿拱手相让。”萧景珩一想到这几封圣旨,心口处就闷的厉害,更加怜惜太后这几年的不易。 “女子名节大于天,此事若是被太后知晓……”无异于是逼着太后自尽。 楚昀宁知道太后对萧景珩来说有多重要,她紧紧地攥着萧景珩的手:“相信我吗?” 萧景珩偏过头看向了她,点点头:“无论何时,我都相信阿宁。” “与其被人揭发威胁,不如主动撕开这层纸,既然萧景宴不仁,那就别怪咱们不义了。”楚昀宁的脑海里已经有了个主意,就是有损皇家颜面。 萧景珩面露疑惑。 “先帝已经死了,除了这些圣旨之外根本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太后不忠以及皇上的血脉是否纯正,萧景宴赌的就是流言蜚语。” 楚昀宁唇瓣翘起了一抹冷笑:“既然池子已经不干净了,那谁也别想跑,一块在污水里浸泡着,皇上手握百万雄兵,已经稳坐皇位,根本不惧任何人。” 她们两个都明白一个道理,只要妥协了一次,就会妥协第二次。 那不如破罐子破摔,谁也别想好! “先帝必定在京城给萧景宴留了几个心腹大臣,皇上只需要尽快找出来,再安排一出戏,一不做二不休将这些人一网打尽。” 楚昀宁眸中划过狠厉,别怪她凶狠,如果凶狠可以保住自己想要守护的人,她不介意可以更狠一点。 萧景珩瞳孔闪烁细碎的光芒,或许是被楚昀宁影响的,他早已经不将名声放在眼里了。 “第一个要处理的人肯定就是老王爷,皇上此刻要做的就是亲自去和太后解释,让太后心里有准备,千万不可被流言蜚语影响,剩下的交给我。” 这些人就跟寄生虫一样不停地在吸食着皇族,纠缠不断,实在令人厌恶。 萧景珩看着楚昀宁活力满满的样子,心情也跟着渲染好了很多,提笔写了十来个人名。 “这些人手中都有免死金牌,平日里也挑不出什么错,个个都是老奸巨猾的狐狸。” 楚昀宁手握着这些纸,动了动肩:“对付无赖就要用无赖的法子,请皇上即刻召见京兆尹入宫,我要借京兆尹的身份用一用。” “好!”萧景珩还特意赐给她一把尚方宝剑:“遇到任何事,有朕给你撑腰。” 还是对方懂她,这次去找这些老顽固,也是给楚昀宁撒气的机会。 半个时辰后京兆尹被召见,被莫公公引入了偏殿,好吃好喝的招待着,弄得京兆尹一头雾水,赶忙问:“莫公公,皇上召见究竟是为何?”毣趣阅 “大人不必多问,这些日子大人就暂住在偏殿,不可露面,缺什么尽管吩咐奴才就成。”莫公公回答。 京兆尹见状也不好再多问,老老实实的待着。 然而另一侧楚昀宁已经顶着京兆尹的脸,打扮得几乎一模一样手握着尚方宝剑出了宫,又找来了李大人协助,在她看来,李大人嘴皮子还算不错。 “大人,皇上怎么会想着要治方大人的罪?”李大人弓着腰,一头雾水:“这方大人可是三朝元老,更没有得罪过谁啊。” 楚昀宁却说:“正因为是三朝元老,倚老卖老背后操纵,和老王爷又是同谋,更不该留。”见李大人支支吾吾的忐忑样,楚昀宁笑着说:“李大人放心,你身后还有皇上撑腰做主,怕什么呢?” 李大人苦笑:“微臣已经走到了这个地步还能怕什么,只求大人庇佑。” 两人正说着,宫门口冲过来一批人,为首的是大理寺,手指着李大人:“正巧了,京兆尹府有人击鼓鸣冤状告李大人在章城私相授受,包养青楼老鸨,搜刮民脂民膏,来呀,将人带回去审问。” 见状李大人立即看向了楚昀宁:“大人,微臣是被冤枉的,微臣两袖清风绝对没有愧对百姓。” “击鼓鸣冤的正是刘凤仙,你敢说不认识?”大理寺少卿方玉安冷声说。 看见方玉安,楚昀宁计上心头对着李大人使了个眼色,转而附和说:“既然是在本官眼皮底下出事了,有什么事儿,堂上见!” “可是……”方玉安还要再说,却被楚昀宁给打断了:“维护京都治安是本官的职责,何况刘凤仙又是在京兆尹府前击鼓鸣冤,难不成这事儿也归大理寺管?”毣趣阅 方玉安听着她语气不善,自知理亏:“大人误会,我只是奉命办事,毕竟这件事也牵扯到了其他案件,大人若是方便,我可否一旁听审?” 楚昀宁点头。 于是李大人被带入了京兆尹衙门,楚昀宁看着打扮得风韵犹存的刘凤仙,两个月不见,她似乎消瘦不少,而且神情略有些呆滞,见着了李大人才缓过来。 “大人……求大人为民妇申冤,民妇要状告章城知府李宗河。”刘凤仙细数着李宗河的种种不对。 一旁的李大人李宗河震惊的看着刘凤仙,张嘴要说什么,可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楚昀宁却不急不缓地对着侍卫吩咐:“朝堂上穿成这样像什么样子,带下去重新换套衣裳!” “是。” 刘凤仙被两个侍卫拽下去了,衙堂上安静了,方玉安很是不解地看着楚昀宁:“大人审案倒是与众不同,竟让人捉摸不透了。” 楚昀宁斜睨了眼方玉安;“本官审案闲杂人等少插嘴。” 方玉安被噎了下,没好气地转过了头。 第294章 齐心协力 楚昀宁抬手,一旁侍卫立即送了杯茶过来,递到她手中时却又不小心打翻,茶水直接泼到了她的衣服上。 “属下该死。”侍卫慌忙赔罪。 楚昀宁直接站起身说了句回去换个衣裳,临走时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她拐入后院,在暗卫扮成的侍卫掩护下见着了刘凤仙。 “大人?”刘凤仙微愣,不明白对方找自己要做什么,低着头下跪,楚昀宁居高临下:“刘妈妈,你是不是被人威胁了,据我所知李宗河对你可是非常不错的,你们二人还有个孩子。” 提及孩子,刘凤仙的脸色忽然就变了,眼底划过一抹担忧。 果然是被自己猜对了! “刘凤仙,现在摆在你面前只有两条路,你只要肯照着我说的做,我保证可以尽最大的努力将你孩子救出来,李宗河现在深受皇帝赏识,你若不松口,李宗河只能陪你一块去死,到时候更没有人救你孩子。” 楚昀宁这话说到了心坎上,刘凤仙是个聪明人,混过江湖的。 若不是走投无路之下,怎么会逼到这个份上? “我要见楚尚宫!”刘凤仙说。 楚昀宁闻言立即笑着说:“本官就是效忠楚尚宫的,一切都是楚尚宫安排的,当年楚尚宫五百万两银子豪掷千金,也曾劝过刘妈妈一些话。” 她将和刘凤仙的相处说了出来,刘凤仙果然没有再怀疑,咬着牙说:“只要楚尚宫说的,我就信!” 楚昀宁递给她一粒药丸,又念了一段话,让她一会照着说。 “好。” 安抚好了刘凤仙之后,楚昀宁才换了套衣裳重新回到衙门,坐在位置上略有几分不耐烦的表情。 一旁的方玉安笑着说:“大人忙着处理其他公务,这些小事实在不该牵扯上您的精力,若是有什么能让下官帮忙的,下官一定尽心尽力。” 正说着刘凤仙已经换了个素衣上来,和刚才一样直指李宗河没良心和中饱私囊收受贿赂一事,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哭的泣不成声。 “大人,民妇冤枉啊。”刘凤仙哭喊着求冤。 楚昀宁立即拍了桌子,大堂之上顿时安静下来:“就凭你几句话根本不足以为信,可有证据?” “有,有!”刘凤仙说道:“民妇这次出门为了防止意外,特意将书信藏匿在一个地方,里面有李宗河的亲笔书信,上面清清楚楚的记载着李宗河的每一笔受贿证明。”毣趣阅 “在何处?” 刘凤仙说:“民妇初来京城不懂地名儿,但可以找得到那个地方。” “这也好办,带着人去寻就是了。”方玉安嘀咕。 楚昀宁点头认可了,立即让人带着刘凤仙去取证物,莫约半个时辰后,刘凤仙提着个包袱进来,当众将其打开,的确是有不少书信,但书信上都是空白的,并无一个字。 李宗河看了眼立即说:“大人,下官是被人冤枉的,您一定要彻查啊。” “大胆刘凤仙,你居然敢糊弄本官!”楚昀宁怒喝。 刘凤仙慌了,嘴里直呼不可能,眼神下意识的瞄向了方玉安。 此刻方玉安的脸色已经是阴沉如水了,一言不发的盯着楚昀宁:“大人,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误会?本官忙的很,哪有闲心处理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这个妇人居然敢污蔑朝廷命官,实在可恶,来人啊,给本官打,狠狠的打,务必要招认出幕后之人不可!” 楚昀宁是动了怒,方玉安拦都拦不住,眼睁睁的看着刘凤仙被打的半死不活。 李宗河想要求情,可碍于楚昀宁的眼神示意,愣是咬着牙忍住了。 终于,刘凤仙开口了:“大人,民妇知错了,是有人故意威胁民妇这么说的,求求您饶了民妇吧。” “是谁这么无聊,让你在这戏耍本官?”刘凤仙手指着方玉安,吓得方玉安立即呵斥:“你别胡说八道,本官可不认识你!” “民妇认识你的声音,两年前你和方二公子一块去过民妇那照顾生意,你们二人虽蒙着脸,我还是认出来了,这就是铁证!” 刘凤仙高高举起了一枚玉佩:“大人,这是民妇从方二公子身上拽下来的,他们故意掳走了民妇的孩子要挟,让民妇入京状告李宗河,连带着栽赃陷害您,将您也拽下水,他们说李宗河的背后就是您在撑腰。” “一派胡言!”方玉安坐不住了,蹭的起身怒骂。 第295章 齐心协力 刘凤仙对上了方玉安的质问,咬着牙说:“若非如此,我怎么会有方二公子的贴身玉佩?” 突如其来的转变让方玉安有些惊慌失措,府衙外围观的百姓闻言却是大骂着卑鄙。 “拿人家孩子威胁算什么本事?” “太卑鄙了!” 方玉安立即看向了楚昀宁:“大人,这妇人就是在胡说八道,万万不可相信。” 楚昀宁似笑非笑:“这妇人和你无冤无仇为何要诬陷你?” “这……”方玉安语噎,对上了楚昀宁的眼神,仿佛有股寒气从脚底蹿出,使得他的背脊凉飕飕的,想解释什么张张嘴却又解释不出来。 方玉安脸色铁青。 “刘凤仙,你要再敢胡说八道,本官可是要将你处死的! ”楚昀宁忽然拔高了声音怒斥。 刘凤仙举起三根手指:“大人,我可以对天发誓……就是方家两个公子逼着民妇这么说的,我可以以性命担保,不仅如此,方家两公子还抢走了凤仙楼许多宝贝。” 话音落,楚昀宁立即对着侍卫沉声说:“来人,捉下大理寺少卿方玉安!” 方玉安还未来得及反应,根本挣扎不过侍卫,两肩被按得死死的,他惊讶侍卫的好身手,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是掉入陷阱了。 “大人,你不能听信这妇人一派胡言就抓了我。” 楚昀宁笑:“刚才本官为了公允起见,不也是直接抓了李宗河,这妇人说的是真是假,本官自会有法子验证。” 提及验证,方玉安的心本能地跳了跳。 果不其然下一秒他被人绑住了身子,按在了长凳子上,楚昀宁一本正经的解释:“方大人得罪了,本官也是例行公事。” 方玉安的嘴被堵住了,挨了好几个板子,普通的衙兵打下去可能会淤青一段时间,但经过暗卫出手,几个板子下去就动了筋骨,伤了肺腑,不到十个板子,方玉安的脸色就已经惨白如纸了。 也不知是谁给方老大人送了信,方老大人疾步匆匆地赶来,当他看见鲜血淋漓就剩下半口气的方玉安时,怒火中烧,正要质问,楚昀宁将尚方宝剑直接拍在了桌子上。 “闲杂人等不要惊扰本官办案!” 方老大人深吸口气:“京兆尹误会了,我是来观案的,我倒是要瞧瞧有人如何污蔑方家。” 没理会方老大人,方玉安已经被打得神志不清话都说不出来了,楚昀宁抬手制止:“去将方二公子带上来。” 闻言方老大人坐不住了,正要怒吼,楚昀宁改了口说:“来人,即刻随本官去搜查方府!” “你敢!”方老大人沉不住气了;“本官乃朝廷一品大员,三朝元老凭什么要你一个小小京兆尹来羞辱?” 楚昀宁也不动怒,指着刘凤仙:“你儿子收受贿赂,不该查个清楚?” “简直胡说八道,我方家堂堂正正怎么可能会受贿赂?” 方老大人怒不可遏地说。 这刘凤仙立即说:“凤仙阁丢了个极品血砚台,一尊碧色观音,一串三十六粒檀木佛珠,五十颗粉珍珠,还有一幅绝迹画像。” 听到这,方老大人的脸色微微变,刘凤仙说的这些东西方家的确是有,而且是早就有了,根本就不是现在才有的。 “方大人若是心怀坦荡可否让下官查一查,您放心,若是查不到任何蛛丝马迹,下官立即处死刘凤仙。”楚昀宁的声音不小,让方老大人根本没法子拒绝。 方老大人对着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楚昀宁恰好看在眼里,忍不住冷笑,还想通风报信,一个都别想走! 这不,出门报信的人很快就被暗卫抓个正着,暗卫立即大声嚷嚷起来:“大人,这人想要回去报信儿。” 楚昀宁脸色立即一沉:“岂有此理,敢在本官的眼皮底下闹事,来人呐,即刻去搜方家!” “京兆尹,你……”方老大人眼看着拦不住,气得直哆嗦,立即对着身边的人吩咐:“快去拦着!” 能拦住才怪,她身边的侍卫全都是暗卫假扮,个个武功高强,以一敌百,身后那些人根本就拦不住。 楚昀宁浩浩荡荡的赶去了方家,阵势很大,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她手提尚方宝剑直接带着人就冲了进去,吓得方家院子众人失声尖叫。 “搜!” 一声令下,无数个暗卫涌入了方家。 方老大人见状怒骂:“京兆尹,你这是故意栽赃陷害!” 骂来骂去也就那么几句话,很快暗卫就将一只血砚台和绝迹画作拿了出来:“光天化日之下搜出来的,还能有假?”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方老大人铁青着脸,扬声要去告御状。 楚昀宁一点也不慌。 而眼前忽然传来了方二公子提着剑直奔而来,还没走近,已被暗卫拿下,他挣扎,楚昀宁则毫不犹豫地提剑架在他脖子上,冰凉的剑紧贴着肌肤,让方二公子立即噤声。 就在此时,暗卫忽然急匆匆地走过来,手里举着明黄色圣旨。 看着那封圣旨,方老大人忽然觉得这才是今天的重头戏,刚才的一切都是只是铺垫而已。 “京兆尹,这圣旨根本不可能是我家的,绝对是冤枉,栽赃陷害!”方老大人情绪激动,扭头就要入宫去见皇上。 楚昀宁接过圣旨打开一看,照着上面念了出来:“张贵妃其子非朕之血脉,朕死后必要张贵妃殉之,其子不得留,着封方爱卿为辅佐大臣,钦此!” 方老大人的脚步猛然怔住,似是察觉了什么,脸色惨白,继而闭上了浑浊的双眼。 “方大人,先帝既留给你这样的旨意,为何不早点拿出来?” 楚昀宁将圣旨递给了方老大人:“下官听说当年先帝留下了好几封圣旨压制张贵妃母子两个,没想到先帝这般器重您,竟要册封方国公爷呢。” 方老大人的脚就像是钉了钉子,不能动弹了,往前一步入宫告御状,结果就是两个儿子被打,可能要削官。毣趣阅 往后一步册封国公爷,认可圣旨! 想要全身而退是不可能的了,他隐藏多年,已经被皇上给盯上了。 要么死,要么全族荣耀。 方老大人屏住呼吸,望着楚昀宁:“你到底要什么?” “自然是先帝留给您的了,方老大人尽力效忠皇上,留着也无用,毕竟一朝天子一朝臣,先帝又不能护着您,至于那位么,远水解不了近火。”楚昀宁声音很低,她抬脚往前走了几步,头也不回的说:“方老大人好好考虑,下官先告退了。” 第296章 屈打成招 方老大人看着楚昀宁的背影怔怔出神,他平日里也没少接触过京兆尹。 可今日他总觉得京兆尹有些怪怪的。 “父亲。”方二公子没了束缚来到了方老大人身边,他摸了摸脖子上的擦痕,凉丝丝的疼意袭来,刚才有那么一瞬间他竟觉得从鬼门关走了过来,他哆嗦着说:“父亲,京兆尹是真的动了杀气。” 他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被京兆尹抹了脖子。 “父亲,皇上为何将尚方宝剑赐给了京兆尹,他一个从三品……” “正因为是从三品,身份不够,才赐给了尚方宝剑压制。 ”方老大人回过神沉声说。。 “父亲,那就这么任由京兆尹在方家翻来覆去?”方二公子有些生气,这也太不将方家放在眼里了,还有那封圣旨:“ 父亲,先皇真的留给您那样的圣旨吗?” 方二公子百思不得其解,他听说过先帝极其宠爱十二皇子,还没成年就已经部署了既储君之路,还有那张贵妃,更是宠冠后宫。 从前那个婧娘之所有得宠,就是因为有三分相似张贵妃的容貌,尤其是那个性格,更是如出一辙。 “圣旨所言十二皇子并非皇家血脉……” 话未落,方老大人扬手给了二儿子一巴掌,怒喝:“你闭嘴,皇家辛密不容你胡言乱语。” 方二公子被这巴掌给打蒙了,捂着脸不敢再说,这时门外两个侍卫将方玉安也抬了过来,被打得就剩下半口气儿的方玉安趴在担架上,仰着头看向了方老大人,气若游丝地喊了句父亲。毣趣阅 “玉安。”方老大人心疼极了,颤抖地握住了方玉安的手。 跟方玉安一块来的还有宫里侍卫,侍卫传口谕:“方老大人,皇上下令暂革大理寺少卿方玉安的职位,暂由李宗河大人接管。” 方老大人跪在地上,眸中尽是不甘心,咬着牙说:“老臣领旨。” 待人离开了,方玉安才撑着口气又说:“皇上已经盯上了方家,父亲还是要早做决断,现在的皇上早已经不是两年前那个皇上了。” 方二公子哼哼:“可不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手握兵权,哪里还容得下旁人说三道四,等着瞧吧,可不止咱们方家倒霉,我看京兆尹气势汹汹的模样,八成就是去了其他大人家中搜查了。” 说完,方老大人狠狠地瞪了眼方二公子,转身立即让人去打听京兆尹的动静。 果然不出所料,京兆尹下一个造访的就是林家。 楚昀宁站在林家门前,林管家见状立即说:“大人稍安勿躁,奴才这就去通禀。” “不急,本官就在这等着。” 林管家撒欢儿似的往回跑,不一会林太尉匆匆赶来,笑着问:“京兆尹怎么来了?” “无事不登三宝殿,来太尉府自然是有要事办。”楚昀宁从身后掏出了一张诉状:“有人状告你家嫡长子私收贿赂,下官是来找林公子的。” 半个时辰前京兆尹和方家的事早就传到了林太尉的耳朵里,这会儿又来找林公子。 林太尉似乎早有防备:“这绝对不可能,林家家风清白……” “太尉大人,方老大人先前也是这么说的,所以,还是尽快将林公子交出来,若是清白的,下官也绝对会冤枉了他。” 楚昀宁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跨在腰间的尚方宝剑就这么明晃晃地亮了出来。 林太尉见状说不通,脸色一沉:“京兆尹,你少拿着鸡毛当令箭,我林家世代清白,绝无可能会知法犯法,林家名声不容你置喙!” 她也不着急,下颌抬起了弧度,侍卫押个女子走了过来:“此人你认识吧?” 林太尉看见女子更是火大:“老大媳妇,你怎么会在这?” 女子畏畏缩缩的看了眼楚昀宁,又对着林太尉说:“父亲,儿媳实在是被逼得没办法了……” “证人证词都在,太尉还不交人?”楚昀宁冷声打断了女子的话,对着林太尉说:“太尉可不要阻挠下官,免得下官为难。”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林太尉只好让人去请林公子出来,人一露面,立即就被扣走,根本不给林太尉解释的机会。 “先将林公子收押,听候发落。” “是!” 林公子被堵住了嘴,任由两个侍卫死死地按住了肩膀戴上了镣铐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开了。 楚昀宁冲着林太尉拱手:“太尉大人,下官先告辞了。” 谁知林太尉却一把拽住了楚昀宁的胳膊,近乎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愤怒说:“京兆尹,你这般羞辱林家,我定不会轻易罢休,最好是我儿无碍,否则……” “太尉大人!”楚昀宁一把拂开了林太尉的手,拍了拍衣裳皱褶,轻蔑地笑:“下官的确是人微言轻,太尉大人就不想想,下官身后是谁?” “你!”林太尉语噎。 “识时务者为俊杰,林公子的命就在太尉大人手中,我记得太尉大人好像有三个嫡子吧?”楚昀宁笑意吟吟的说完,冲着林太尉面色恭敬地拱手:“下官还有事忙,先告辞。” 不等林太尉反应,她转头就走。 原本她要去的是御史大夫府上,只是刚巧半路上遇见了林太尉的大儿媳,临时诓骗了林大少夫人去见宫里太后,又抓紧时间去了太尉府。 刚才林大少夫人也是她找人假扮的,才有了借口擒住了林大公子。 “大人,这林大公子该怎么办?”侍卫问。 楚昀宁仰着头笑了笑:“打,狠狠地打,留着口气人别弄死了,无论如何也要让林大公子签字画押!” 哪怕是屈打成招也成。 “是。” 莫约两个时辰后林大公子被打死的消息传到了林太尉耳中,林太尉立即坐不住了,直奔京兆尹府衙。 第297章 屈打成招 楚昀宁不急不缓地起身冲着林太尉行礼,林太尉强忍着怒火,执意要见林公子。 “既然是太尉大人的吩咐,下官不敢不从,大人这边请。” 楚昀宁在前方亲自引路,大牢里关押着许多犯人,见着外人来,纷纷伸出手嗷嗷叫喊着。 空气里还弥漫着一股浓浓的恶臭和血腥味,楚昀宁指了指前方不远处,还没走近就听见了林公子的惨叫声,吓得林太尉一激灵,抬脚就跑。 果不其然看见了被折腾得浑身是血的林公子,这让一向以笑面狐狸著称的林太尉直接变了脸色,暴跳如雷:“京兆尹,谁给你的胆子将人打成这样?” 林公子的两个胳膊被穿透,露出锁骨,痛苦地哀嚎,看得林太尉心疼极了。 楚昀宁抬手,闲杂人等全都退下了,她开口说:“林太尉又何必装疯卖傻呢?” “你什么意思?”林太尉震惊地看着楚昀宁。 “我只是奉命办事,一切都是上头的意思,林太尉一日不妥协,倒霉的就是林家子孙后代。”楚昀宁讥诮地笑道:“萧景宴远在东陵,想要回来,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见她撕破脸,林太尉索性也不装了,没好气地说:“放肆,你这是质疑先帝,诋毁皇家,该当何罪!” 楚昀宁看着林太尉还在嘴硬,她手握着一根烧红的烙印,朝着林公子步步紧逼:“在我这嘴硬没用,皇上既然已经盯上了,自然有法子让你们松嘴,实在嘴硬的,就如两年前那场大火,直接烧了宫家,再给林家按上一个叛逆的罪名,何苦呢?” “你!”林太尉被楚昀宁气得浑身哆嗦。 “一个死了的人再厉害又如何?”楚昀宁的手轻轻抬起,正要朝着林公子的身上挪动,动作极其缓慢,像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啧啧,可惜了林公子这么好的皮囊,不知剩下两个公子能不能熬过刑法?” 见状,林太尉立即叫停。 楚昀宁侧过头看向了林太尉,见他眼神略有松动,她才笑:“太尉大人不急着考虑,天牢重地,阴暗潮湿,太尉大人还是尽快离开吧。” 在侍卫的强硬邀请下,林太尉只能被迫离开了天牢,出了门,楚昀宁才呼吸了新鲜空气,侧过头看向了林太尉一副要杀了她的眼神。 楚昀宁也浑然不在意地笑:“太尉大人不必担心,天黑之前,下官会亲自护送林公子回府。” 至于回去时带不带气儿,那就不一定了。 林太尉在官场这么多年,很快就听懂了这层意思,闻言他气恼地拂袖而去。 见人离开了,楚昀宁立即追问:“林大少夫人如何?” “主子放心,太后以林大少夫人绣工不错为由留下绣画了,一时半会出不来。” “嗯,那就好。” 楚昀宁就在和林太尉赌,若是林太尉坚持称无罪,这事儿反而棘手。 就看林太尉能不能稳住阵脚。 “主子,贺大人刚才派人送了个锦盒来。”侍卫将锦盒递上前,楚昀宁眼皮一跳,这个贺大人也是名单上的人物,她伸手打开了锦盒,赫然就是一块金灿灿的免死金牌! 见状,楚昀宁心情不错的笑了笑,扣上了锦盒:“即刻将此物送入宫。” “是。” 随着京兆尹的种种动作,看似平静的京都城人人自危,生怕下一刻就被京兆尹找上门了。 彼时京城内酒楼一间包厢内,数位德高望重的朝廷重臣坐在了一块。 其中就有怒火冲冲的林太尉,以及焦躁不安的方老大人,他们面面相觑。 林太尉气得一拍桌子:“这京兆尹简直太过分了,你们是没瞧见我儿子被打成什么模样,就剩口气了,他还敢威胁……” 他何时受过这样的憋屈,就算是当年宫丞相还在位时,虽有压制,但也未曾这般屈辱对待过林家。 “这肯定就是皇上的意思。”方老大人沉着气:“大理寺少卿的位置就这么给了李宗河,可不就是李宗河当上了走狗,被重用了。” 在场的诸位你一句我一句地开始抱怨起来。 “个个都是三朝元老,凭什么受这份窝囊气。” “就是。” 抱怨声不断,这时门外传来粗重沉甸甸的声音。 “这皇上是越来越胡闹了,前些日子为了个女人,竟当众要抓壮丁,如今更是不顾及这些三朝元老,任由一个小小的京兆尹欺负到咱们头上来了。” 说话的是老王爷,他推门而入,语气凝重:“这样的人怎么能配做一国之君?” 话落,方老大人和林太尉私底下交流了个眼神,两个人眼神一致,没了从前的坚定。 “当年先帝对张贵妃母子如何,诸位住有目共睹的,怎么可能会立圣旨让张贵妃殉葬,十二皇子怎么可能不是皇家血脉,这不是血口喷人吗?”老王爷说。毣趣阅 立即有几人附和着老王爷的话,开始贬低皇帝的不作为。 “那个孽种分明另有其人,却有人在这混淆视听,故意拿捏,霸占了那个位置这么多年!” 老王爷气不过,当年先帝拉着他的手托孤,一定要让萧景宴登基。 这些年他隐藏实力,平日里根本就不出现,只是没想到太后竟给他孙女赐婚萧王。 这也就罢了,老王爷甚至有过念头就这么睁只眼闭着眼算了。 可萧景珩却纵容一个楚昀宁欺负孙女,这口气他忍不了! “老王爷消消气,现在不是抱怨的时候,京城里又有几个不服气的?” 一直没说话的贺大人忽然开口:“这天下,皇上独掌半边,咱们又都在人家眼皮底下,识时务者为俊杰,现在皇上给台阶不下,过了这个村可就没了这个店了。” 这话说到了方老大人心坎上了,当年先帝托孤,他压根就不愿意接受。 太后家族正旺,萧景珩又是个贤德太子,待人恭敬,他挑不出什么毛病,如今更是带着南端开疆扩土,本领比先帝强太多了。 方老大人站起身:“我今日身子略有不适,先回去了。” 紧接着贺大人跟林太尉也起身告辞。 老王爷见状怒骂三人:“你们这是辜负了先帝的信任,未必会有好下场的。” 三人停下脚步。 “先帝那几万暗卫早已经盯上你们了,若是你们投靠萧景珩,你们的未必活的成!”老王爷冷哼,心里将这对父子两骂了数遍。 第298章 屈打成招 三人迟疑片刻。 林太尉眼看着天黑了,想起了京兆尹临走前的话,已经没了心思听老王爷说话,只回了句:“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我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林家子孙后代深陷险境而不救人。” 这句话方老大人也十分认可,当年先帝的确是托孤了,可谁让萧景宴命不好,没有一个强大的母族支撑,又年纪小,比不上太子呢? 这些年萧景珩是个混账的也就罢了,可偏偏风评不错。 而且先帝亲口说过萧景珩活不过三十岁,今年恰好萧景珩就是三十岁,早朝他们也瞧见了,生龙活虎,面色红润,哪像个短命的? 何况萧景珩身边还有一个医术高明的楚昀宁,这人就是想死,也死不成啊! “诸位大人,我先行一步。”林太尉疾步匆匆地赶回去。 余下两人见状也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惹得老王爷在身后怒骂糊涂! “先帝已经留下后路扶持十二皇子上位,十二皇子才是正统血脉,一旦回来,必定会感激咱们这帮老臣,到时候升官加爵是迟早的事,何况先帝已经给咱们留下保命符了,萧景珩根本不敢如何!” 老王爷苦口婆心地劝:“朝廷还需要咱们这帮老臣支撑着,皇上也只是做做样子罢了,不会动真格的,而且皇上是个极要面子的,老臣们都出事儿了,他跟天下万民也没法子交代!” “老王爷所言极是。” “咱们不怕,身正不怕影子斜,公道自在人心,不能愧对先皇嘱托。” 老王爷见几位大人不为所动,满意地笑了笑,紧接着又爆出一件事:“诸位有所不知,皇上的大皇子和二皇子,还有大公主根本就不是皇家血脉,皇上这辈子都不可能有自己的子嗣。” 话落,惊呆了众人。 …… 天刚黑,林太尉亲自带着东西来京兆尹府,半路上又恰好遇到了方老大人,两个的行为一致。 过了这个村就没了这个店,他们的杀生大权掌握在萧景珩手中。 上首想要弄死他们,简直易如反掌。 所以两个人想通了,赶紧将烫手山芋交出去,林太尉如愿以偿地带走了林公子,临走前楚昀宁还给对方两瓶上等的金创药。 气的林太尉黑着脸拒绝了。 待两人离开,楚昀宁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卸掉了妆容回到了楚将军府。 两个孩子正在院子里博弈,一大一小,楚昀宁本想离开,但脚步声已经惊动了两人。 “娘亲!” “娘亲!” 两人起身喊她,楚昀宁立即笑着回头,张开双臂,两人犹豫了一下象征性地往前走了几步。 北北说:“外祖父说了,我和大哥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不能再黏着娘亲,会被人笑话的。” 褚儿如黑葡萄似的大眼睛满是认可,点了点头,楚昀宁见状只好收回了胳膊,改成摸了摸两个孩子的脸蛋儿,北北噘着嘴:“外祖父说,不能轻易被人摸脸蛋。” 闻言,楚昀宁无奈叹了口气,说了句儿大不由娘啊,她笑着问起两个孩子今日。 “早起练功,上午听夫子讲课,下午练字习画,傍晚又练功。”北北掰着手指头数。 楚昀宁笑意浓浓,聊了几句之后北北忽然牵住了她的手,神秘兮兮地说:“今儿早上没见着娘亲,我还有话说呢,昨儿半夜我又梦见白胡子老爷爷了。” 听到这,楚昀宁环顾一圈确定四下没人,弯腰蹲下身认真地听着。 “娘亲,我梦见了一个很大很漂亮的陵墓,很多人守着,还有个穿着和皇伯伯一模一样衣裳的人,我还没来得及看清脸,就被尿意憋醒了。” 毣趣阅北北耷拉着耳朵,有些害羞地红着脸,一旁的褚儿也知道了北北说的那个梦,他拍了拍北北的肩表示安慰。 楚昀宁眼皮跳了跳,转而安慰起北北:“这件事娘亲知道了,记得不许跟任何人说,只有我们三个知道。” “好!” 又陪着孩子玩了会儿,她才哄着两个孩子进屋休息,还没到门口,北北拦住了她,一本正经地说:“娘亲,男女有别,你不能随意进入我和大哥的屋子。” 楚昀宁无奈,表示尊重两个孩子:“好,那你们乖乖睡觉。” “娘亲放心吧!”两人齐声说。 兄弟俩肩并肩转身回屋,楚昀宁无奈摇摇头,转身回屋,刚泡了个热水澡,随意地披着件外衫,乌黑的秀发微微湿润,她坐在窗户下擦拭头发。 忽然听见了熟悉的脚步声,楚昀宁抬眸,果然看见了萧景珩。 萧景珩见她肤色白皙,一双眼眸透亮,就连心情也跟着好起来,接过楚昀宁手中干净的布替她细心的擦拭头发。 “今日的事我都听说了,楚尚宫英明神武,实在厉害!” 萧景珩的语气里满满都是宠溺,指尖挑起一缕秀发,凑在鼻尖轻轻闻:“这味道不错。” 楚昀宁透过铜镜看着他,娇嗔笑:“从前也未曾觉得皇上嘴巴甜,今日出宫前是不是抹了蜜?” “蜜?”萧景珩停下手中动作,侧过身弯下腰,凑近脸;“你闻闻什么味的蜜。” 两人鼻尖碰鼻尖,气息离的很近,楚昀宁小脸涨红伸手撑在萧景珩的心口位置,拉开了些距离,盯着对方精致的眉眼,一脸认真的说:“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萧景珩莫名眼皮跳了跳,蓦然有股不详的预感,看着她点头:“你说,我在听。” “我想挖了你家祖坟瞧瞧。” 第299章 挖哪个1 萧景珩看她的瞳孔神色十分认真,不像是作假,他眉心微微蹙。 楚昀宁也知道突然说这番话很冒昧突然,尴尬地笑着要解释,却听萧景珩问:“挖谁的?” 挖得少他可以想法子掩盖,若是挖得多,就有些棘手了,皇陵有很多人守着,南端历代的皇帝,太后,和太妃都埋在陵园,享受香火,每年都会祭祀几回,到时候被人发现了陵墓被人动过手脚,还要想法子解释。 楚昀宁被萧景珩的话给噎着了,她又问了一边,生怕他没听清:“我刚才说的是我要挖你家祖坟。” “我知道。” “你不反对?”楚昀宁惊讶地望着对方,这会不会太宠着她了? 萧景珩慢慢直了腰,继续给楚昀宁擦拭湿发,温柔地笑说:“阿宁做事一向很有分寸,不会无缘无故做些令人匪夷所思的事。” 所以,他没有理由不同意。 起初只是惊讶罢了。 楚昀宁原本还准备了许多说辞想要劝服萧景珩,现在一句话也没用上,反而让她有些不自在。 “皇家陵墓有一天一夜的路程,你打算什么时候去?”萧景珩问得漫不经心,指尖挑起一缕秀发轻轻凑在鼻尖嗅了嗅,又摸了摸确定干爽了,才换另外一侧。 挖自家祖坟还这么着急的吗? “自然是越快越好。”有些真相她急于求证,而且她也有自己的打算。 先帝不仁不义,也别怪她阴狠。 萧景珩犹豫了一下,替她擦干头发之后,来到了桌子旁,拿起了笔,开始绘画一幅图案,楚昀宁跟了过去看着他画的图,有点类似现代的建筑图。 不一会萧景珩就画好了,将笔放下,转而对着楚昀宁说:“这是总地宫图,埋葬着二十多个先帝,每一个皇帝的地宫都是精心设计的,为防止有人盗墓,所以机关重重,还有些地宫一旦关上就再也打不开了。” 楚昀宁咋舌,她有幸去看过一次古代帝王陵墓,叹为观止,她也从未想过穿越一次,不该干的事儿全都干了。 而且还有人怂恿。 “旁人的我不看,我只看先帝的。”楚昀宁不想盗墓,就像看看先帝的棺椁。 萧景珩蹙眉,当年设计陵墓的人并不是他,而是先帝自己找人设计的,这些人大都消失不见了,所以,他也不确定这里的机关。 但先帝的陵墓确是他下令亲自关上的,至于还能不能完好地打开,就不一定了。 “实不相瞒,我总觉先帝的死有些蹊跷,想去陵墓一探究竟。” 楚昀宁没法和萧景珩解释北北梦境,太玄学了,也解释不清楚,所以就一直没提。 “我这就让人去一趟陵墓打探。”省得阿宁白跑一趟。 “好。” 萧景珩看着楚昀宁眉眼是遮掩不住的疲倦,他伸手在她肩上轻轻按摩一圈:“阿宁,这些日子辛苦了,我打算处理完那帮官员,就挑个日子迎你入主中宫。” 楚昀宁沉默,这件事本来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她并不想将一辈子的自由全都放在了高高宫墙上,何况,还有六宫妃嫔。 知道她心思重,萧景珩也没催促回答,找了个其他话题聊了会儿。 “若是有一天你会放弃后宫佳丽三千吗?”楚昀宁紧盯着对方的眼睛,萧景珩不躲不闪地回望,举起三根手指头发誓:“阿宁,给我几天时间,我定会还你一个干干净净的后宫,日后也绝不会纳妾选秀。” 这些年他早就厌烦了女人之间叽叽喳喳,为了点鸡毛蒜皮的小事算计来算计去,多少人表面单纯无害,私底下手段阴狠毒辣,草菅人命。 这样的真面目,他从懂事开始就看了很多。 萧景珩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找个恩爱的妻子,远离这些是非争吵,找一处僻静的桃源外安安静静的活着。 楚昀宁也很难不被这份真诚给打动,她笑意浓浓,很喜欢这种双向奔赴的努力。 她在宫外披荆斩棘,他在宫内运筹帷幄,极好! “时辰不早了,你早些休息。” “嗯,你也是。” 楚昀宁站在窗户下目送萧景珩离开,她嘴角扬起了淡淡笑意,也的确累了一天,只想躺在榻上缓解缓解。 夜色沁凉,萧景珩身着一袭黑色夜行衣跃入方府,正要歇息的方老大人乍然看见了萧景珩差点晕死过去。 “皇……皇上?” 方老大人立即穿好了衣裳跪在地上请安:“老臣不知皇上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皇上恕罪。” 萧景珩坐在了高位上,嘴角翘起冷意:“方爱卿,这些年 你隐瞒朕好苦啊。” “老臣……”方老大人经过白天的折腾,这会儿早就精疲力尽了,以为对方是来兴师问罪的,立即求饶:“是老臣的错,还请皇上降罪,日后老臣必定会尽心尽力辅佐,绝无二心。” 萧景珩就这么平静的盯着方老大人看,看的对方心里发慌,哆哆嗦嗦,浑身冷汗直冒,差点就没绷住,直到上首的君王开口:“此事涉及谋逆,本该株连三族,朕念其三朝元老,可以网开一面。” 人精似的方老大人立即说:“恳请皇上给老臣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萧景珩玩味似的笑:“中宫后位空悬多日,方爱卿以为谁最合适?” 提到这,方老大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拱手说:“自然是楚将军嫡女,楚家大小姐文才兼备,知书达理,最合适不过了。” 听见满意的答案,萧景珩才慢慢起身弯腰扶起了方老大人,对方受宠若惊的后退两步,嘴里念叨着老臣不敢,再抬头时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只留下了方老大人站在原地,他浑身冷汗湿透,两股战战,苦着脸叹:“这一天就没个消停。” 同时在心里将先帝骂了数遍,朝中那么多大臣,给他托孤做什么!毣趣阅 害人精! 第300章 后位空悬 萧景珩是临近天亮了才回到宫里,议政殿前依旧还跪着十来个官员,他们已经跪了三天三夜了,每日莫公公会给口水喝,上午中午晚上各休息一个时辰,剩余的时间都在跪着。 正好到了上早朝的时候,数百个官员浩浩荡荡地迈入议政殿。 有人提及了昨儿京兆尹的种种暴行,楚昀宁站在人群中一言不发。 “皇上,方老大人和林太尉怎么说也是三朝元老,怎么能任由京兆尹说打就打,丝毫不顾及颜面?” 话音刚落,林太尉立即站出来反驳说:“皇上,此事不怪京兆尹,的确是微臣有疏忽之处。” “林太尉所言不错,若不是京兆尹误打误撞,老臣险些就忘了家中藏匿的遗旨。”方老大人颤颤悠悠地走了出来,对着上首的萧景珩磕头:“求皇上将先帝遗旨公布于众。” 上首的萧景珩沉着脸不语。 “皇上,当年先帝赐死张贵妃必定是发现了端倪,只是还来及处死十二皇子,所以造成了先帝圣旨混乱一事。”贺大人 也站了出来,扬声说:“没有人能够证明先帝遗旨究竟哪个在先哪个在后,而且微臣鉴定过,这些全都是先帝亲笔所写。” 话音落,底下人的炸开了锅。 “这怎么可能呢,先帝究竟属意谁做皇位?” “自然是当今皇上了,先帝临死的时候皇上就是太子,而且已经是太子许多年,若是先帝不满,废黜便是。”贺大人反驳。 老王爷一派的人站了出来:“可为何先帝又留下旨意让十二皇子继承皇位?” “先帝临危之际已经神志不清了,这些圣旨完全有可能是先帝意识不清时被迫写下的。” “这……”那位大臣还要反驳,可触及上首凌厉的眼神,吓得缩了回去。 甭管圣旨是真是假,先帝已经不在了,上首稳坐皇位的人是萧景珩。 而且这个皇位暂时无人能动摇。 他们傻了不成才会当众诋毁萧景珩去捧一个根本不存在的十二皇子。 于是老王爷一派的气势很快就减弱了,老王爷垂着头一言不发。 朝堂上顿时安静下来,萧景珩当即册封了方老大人为国公爷,世袭三代,并提拔了方玉安为从三品镖旗副将军。 众人见状有的眼红,有的气愤方老大人是个墙头草,正当方老大人要谢恩时,老王爷站了出来:“皇上,方老大人和方玉安被京兆尹抓住私收贿赂是事实,此事还没定罪,皇上怎么能轻易封赏呢?” 方老大人忐忑地看了眼京兆尹。 楚昀宁站了出来:“回皇上,此事是一场误会,刘凤仙丢失的东西也非仅此一份,只是恰好方家也有罢了,微臣甚至可以在其他大人家中也能搜出一模一样的来。” 闻言,方老大人悄悄松了口气,可老王爷却是紧揪着不放:“京兆尹办案就这么草率么,这是污蔑朝廷命官,这可是死罪,到底是谁给你的胆子随随便便就敢抓人,简直目无法纪,太猖狂了,求皇上给诸位大臣个交代。” “老王爷,此事是朕的意思,是朕要让京兆尹先斩后奏。 ”萧景珩沉声说:“京兆尹确有不妥,不过念在她误打误撞找出先帝遗旨的份上,功过相抵,不奖不罚。” “谢皇上!”楚昀宁谢恩。 在场的诸位可算是看明白了,这明摆着京兆尹就是皇上手中的一把利剑,皇上不方便办的事儿,京兆尹全都给办了。毣趣阅 一时大殿上安静如鸡,老王爷气得吹胡子瞪眼,愣是拿京兆尹没辙,对着几个大臣使了个眼色,那几人就跟眼瞎了似的低着头,不言不语。 见状,老王爷心里更是堵得慌。 “皇上已经而立之年,后宫中宫也不该空悬着,是时候该立后位了,帝后和睦,方能彰显南端大国气派。”方老大人忽然开口。 在场的人还没反应过来,老王爷更是感觉不妙,眼看着贺大人冲了出去;“皇上,国公爷所言极是,这后位也该设立,微臣更盼着中宫皇后能早日诞下嫡子,延绵南端江山后嗣,稳固民心。” 提到这,老王爷嘲讽一笑。 这抹笑容落在了楚昀宁眼中,她总觉得老王爷知道的事很多。 “求皇上为了南端江山稳固,尽快迎娶中宫。”方国公爷跪在地上砰砰磕头,一下又一下,贺大人也不甘示弱,嘴里喊着:“求皇上为了江山永固,设立中宫。” 楚昀宁微愣,有些纳闷这些顽固大臣怎么突然转变了方向,反而让她有些不自在。“以诸位爱卿所言,中宫之位谁最合适?”萧景珩从龙椅上站起身,走到台阶旁,居高临下看着在场诸位。 文武百官心里透明白,这人非楚昀宁不可了。 可一时半会谁也提楚昀宁三个字,怕犯了忌讳,老王爷第一个跳出来不同意:“皇上,舒妃入宫最久,性格温婉,又是名门之后,芸妃端庄贤淑,也可统率后宫,上官淑仪将门虎女,文才兼备,这三位都是陪着皇上从太子时就入宫的,无论从哪方面都可入主中宫。” 萧景珩脸色一沉,问:“诸位爱卿觉得呢?” 在场的人个个垂着头,直到殿外跪着的十来个大臣纷纷上奏:“皇上曾在战场上许诺立楚尚宫为后,君无戏言,还请皇上遵守承诺,立楚尚宫!” 此话一出,大殿上陆陆续续有人附和,贺大人和李宗河举起双手赞成:“皇上,君无戏言。” “皇上莫要寒了边关数百万将士们的心,自灭威风。” 提到这,萧景珩还是没开口。 老王爷沉声反驳:“皇上,万万不可啊,楚尚宫是萧王原配,您若是娶了楚尚宫,必定会成为全天下的笑柄,后宫女子那么多,皇上随便挑一个都成,这后位绝对不可能是楚尚宫,皇上三思。” 李宗河没好气道:“萧王已经有了王妃,楚尚宫跟萧王已经和离,早已经没了关系,皇上为何娶不得,老王爷这是要让皇上不义不孝吗?” “你胡说什么!”老王爷怒瞪李宗河。 “皇上先是在三军面前允诺要娶楚尚宫,违背承诺是为不义,太后病危,是皇上跟萧王一块求着楚尚宫救人,如今太后还没脱离危险,老王爷为了一己之私,不许皇上立后,这不是逼着楚尚宫不救太后,此乃不孝!” “胡说八道!”老王爷打断了李宗河的话:“难道皇上不娶楚尚宫,她就不去救人了?” 李宗河却质问:“下官记得当初太后是不同意楚尚宫救人的,萧王主动放弃,太后才肯答应,在太后病床前钦天监曾说过可以立后替太后冲喜,且楚尚宫的生辰八字非常合后位,若是贸然换了其他人,冲撞了太后凤体,谁敢担待?”毣趣阅 老王爷被质问的接不下去了,脸色铁青。 第301章 册封为后 这话谁也没法接,这后位摆明了只能是楚昀宁一个人的! 换成任何一个人都不行,万一冲撞了太后凤体呢? 谁能担当起这么重的罪名? 大殿依旧安静,众人彼此面面相觑,谁也没乱开口。 可殿外不知殿内情况,嚷嚷着:“皇上,君子一言九鼎,您既已经答应要立楚尚宫为后,就该信守承诺!” 殿外跪着两膝盖已经麻木的十来个大臣们,拼着最后一丝力气对着殿内喊。 一旁的莫公公叹了口气,一副早知如此何必受罪的眼神看了眼诸位大臣。 从萧景珩回宫那天,这十来个老顽固说什么也不松口,跪了三天三夜,他还真担心这些人会跪死了。 好在还能及时醒悟,也不算太晚。 殿内的大臣们听着外面的叫喊,又想起了那些人的嫡子庶子全都被拉去当壮丁了。 哗啦啦,一个两个再到一小片的人群开始跪下,冲着上首位置磕头。 “吾皇万岁万万岁,求皇上下旨册楚尚宫为后,以表孝心为天下之表率。” 朝堂之上除了老王爷之外,所有人都跪下,齐声呐喊要立中宫。 一波又一波的声音快要将耳膜都震破了,萧景珩就这么站着,目光看向老王爷,这眼神中还蕴藏着浓浓杀气。 “老王爷,依你之见朕该如何?”萧景珩的语气冷得快要掉渣子,竟让老王爷浑身泛着凉意,动了动嗓子,事到如今他也无力阻挠,只能提着口气:“皇上您这么做只要能无愧于萧王,老臣没任何意见。” 听这话,楚昀宁恨不得上前踹老王爷一脚,故意恶心人呢,这个节骨眼上提起萧王,真嫌自己命长了。 萧景珩抬手让人将萧王抬上殿,当众又问了一遍,萧王神色犹豫了一会,问:“皇兄非楚昀宁不可吗?”毣趣阅 那日他在慈和宫完全是失去了理智所以才会妥协,这两日冷静下来,才惊觉这可能是一场戏。 而他被算计了,而且还是母后亲自设计的一场戏,故意引导他入局呢。 想到这,萧王心都凉了半截,一个是最敬重的兄长,一个是最孝顺的母后,居然会联合起来骗自己,萧王实在不能理解。 所以,萧王答应得并不是很痛快,他不甘心,也不乐意看着楚昀宁这么轻易而举的坐上那个位置,尤其是他看着威武公主疼得死去活来,几次晕厥,就更恼恨楚昀宁了。 萧景珩蹙眉看向萧王,久久不语。 “皇上,萧王不愿意,您这么做是抢了弟媳……”老王爷的脸色由阴转晴,继续讽刺说:“这名声传扬出去,可不好听,前些日子民间有传闻,大皇子和二皇子,还有大公主都不是皇上所生,皇上膝下后继无人,若是非要让楚尚宫做皇后也不是不可,也有法子让太后冲喜。” 老王爷的话令在场的人都摸了一把冷汗,他们脑袋垂低,只恨不得钻进地缝才好,生怕被殃及无辜了。 萧景珩铺垫了这么久,算计了所有,他失望之极地看向了萧王,一字一顿地问:“怎么,你还要惦记朕的皇位不成?” 萧王闻言立即摇头:“臣弟从不敢僭越,更不敢惦记皇位,皇兄误会了,皇兄若是心仪她,四妃之位也可,她根本不配为后。”毣趣阅 此时此刻,萧景珩心里有一团怒火在燃烧,瞳孔蓦然一沉,拳头紧攥,倏然勾唇冷笑:“来人!传旨,楚将军之嫡长女,温柔贤惠,智勇双全,温和宽厚,即日册封为中宫皇后,赐封号宸,入住凤仪宫,于五日后帝后大婚,特此昭告天下,为庆贺帝后大婚,故而大赦天下,减免赋税三年,钦此!” 圣旨落,百官跪地磕头:“恭喜皇上大婚,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老王爷和萧王的脸色十分难看,他们不敢相信萧景珩就这么赐下圣旨了。 “皇兄?!”萧王难过,从前皇兄事事都会迁就他,可每次和楚昀宁有关之后,皇兄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萧景珩没理会萧王,扬声道:“即日起,再敢诋毁宸皇后半个字,赏剔骨之刑,决不轻饶!” 一句话,让老王爷到了嘴边的话愣是给咽了回去,他面色难看至极。 “皇上难得办一次喜事儿,微臣提议可以与民同乐,给诸国下请帖。” “准!” “皇上,按规矩,帝后大婚理应沐浴焚香三日,再举行祭天仪式,昭告天下。” “准!” “皇上,南端连续两年打了胜仗,还没庆贺,微臣提议可以隆重举办这次婚事,让四海诸国都知道咱们南端有喜事,再施粥一月。”毣趣阅 “准!” “皇上……” “准!” 萧景珩看上去心情极好,当即让内务府准备大婚事宜,于是大殿上开始热闹起来,诸位大臣们纷纷出主意,怎么才能让一场婚事办得更加热闹。 早朝结束后,几位大臣被留下谈话,楚昀宁则找机会换了衣裳去探望太后。 太后的气色看上去并不是很好,拉着楚昀宁的手,一脸歉意:“宁丫头,这一路你和皇上经历了太多磨难,不论旁人怎么说,哀家可以跟你保证,皇上绝对是个专情之人,你比哀家幸运,遇到了一个全心全意爱你的人。” 楚昀宁垂眸默默听着,偶尔安慰太后几句,太后又说:“你记着,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去猜忌对方,哪怕身处险境,心凉了,身处高位又如何?” “谢太后指点,阿宁明白。” 紧接着太后又打发走了楚昀宁,临走前,楚昀宁听见太后妃吩咐让素姑姑去请老王爷来。 闻言,楚昀宁加快脚步离开了,还没走几步远远地看见莫公公迎面而来:“楚尚宫,皇上让您即刻去一趟。” 见莫公公着急忙慌的样子,八成是有事儿,她不敢耽搁,赶去了议政殿。 萧景珩直言:“阿宁,父皇的棺椁是空的。” 第302章 运筹帷幄1 楚昀宁眉心紧皱,久久都没有回过神,只觉得眼前有一团云雾在缭绕,令人迷惑不已。 “阿宁。”萧景珩的语气有些无奈,他现在已经没了信心,好像有无数个坑在等着自己跳下去。 听出萧景珩语气中的无奈,楚昀宁伸出手握住了他冰凉的指尖:“这世上有一种人是天下无敌的,皇上知道是哪种人吗?” 他摇头。 “是不要脸的人!”楚昀宁已经走到了今天这个地步,肯定不希望有人来破坏。 而且这个人还极具杀伤力。 她心疼萧景珩,凭什么辛辛苦苦在位十几年,在战场上奋斗多年,结果却被其他人捡了便宜? 绝对不可以! 萧景珩疑惑地看着她。 “皇上,现在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这颗毒瘤给引出来,以绝后患。” 否则哪一天自己引爆了,反而会让大家猝不及防。 “你这么多年付出,好不容易才有了今日贤君的名声,我不允许有人诋毁,也不会让任何人威胁到你。”楚昀宁已经下定决定,不管人死没死,她都要让先帝变成一个死人! 萧景珩蹙眉,要说什么却被楚昀宁给打断了:“有些事皇上下不了手,让我来,皇上只管这些天将文武大臣安顿好,先帝遗留下来的大臣逐个击破,让先帝的势力分崩瓦解。” 这样一来,先帝还能折腾出什么幺蛾子呢? “嗯!”萧景珩点头,反手握住了楚昀宁,眼神中略有几分愧疚:“是我不好,给你带来麻烦了。” 楚昀宁红唇翘起弧度,笑意吟吟地说:“我们之间说好不提麻烦的,只要心意相通,一切问题都不算事。” 紧接着楚昀宁让萧景珩将先帝的容貌绘画下来,越详细越好。 拿着画像,楚昀宁心里大 概有数了,又问萧景珩要了几件先帝的遗物,尤其是带气味的衣裳。x. 终于从库房里找到了几件,她小心翼翼地将衣裳放在了盒子里紧锁,萧景珩大约猜到了楚昀宁要做什么,他也未曾阻挠。 目送楚昀宁离开,萧景珩的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眼神中夹杂着失望和愤怒,喊来了莫公公:“摆驾慈和宫!” 萧景珩赶到慈和宫时正巧遇见了老王爷,对方看着他满身肃杀之气,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变成了恭恭敬敬的行礼:“老臣参见皇上。” 他停下脚步,凝着声问:“他究竟给了你什么好处,让老王爷这般死心塌地?” 老王爷抬眸:“老臣听不懂皇上在说什么,老臣只知道礼不可废,规矩不可破,皇上这样任性妄为,实在不是个贤君所为,自古忠言逆耳,皇上为了一己之私不顾忠臣反对……” “来人!”萧景珩彻底失了耐心,打断了老王爷的话:“老王爷自持身份,多次以下犯上,即日起贬为永义伯,即刻收回一切待遇,以儆效尤,若再有下一次,贬为庶人发配边关!” 莫公公闻言立即应了句是,飞快地去准备圣旨。 一旁的老王爷傻眼了,颤颤巍巍地说:“皇上你这是要逼死老臣啊!” 萧景珩冷冷一哼:“那你就去死!” 见状,老王爷愣了愣,他抬头对上了萧景珩眼中腾起的杀气,竟吓得后退两步。 没理会老王爷也就是如今的永义伯,他正要走,却听永义伯在身后喊了一声:“皇上如此执迷不悟,就不怕将来会后悔吗?” 萧景珩头也不回地对着侍卫吩咐:“让永义伯跪在慈和宫三个时辰。” “是。” “你!”永义伯气得不轻,紧接着又听萧景珩说:“ 太后身体不适,立即将所有太医全都召入宫听候,不得有误!” 侍卫应了声。 永义伯闻言有些慌了,萧王妃还病着呢,身边根本离不开太医,他正要说什么却被侍卫一把拖拽到廊下,抬脚冲着他膝盖处踢了下,永义伯控制不住扑通跪在地上,他顿时气得喉间涌出一抹腥甜,眼前发黑。 “伯爷还是别脏了太后的地儿,冲撞了太后,可是罪过!”侍卫说。 闻言,永义伯只要将腥味又生生地给咽了回去。 宫内躁动不安,宫外也没闲着,封后圣旨赐下,楚昀宁还没来得及高兴直接去找鱼儿。 鱼儿也跟着入了京城,只是他带着沁绾四处游玩,楚昀宁找到他的时候,雪貂儿蹦蹦跳跳地蹿到她肩上,眼睛乍亮,直舔舔唇。 楚昀宁笑着将雪貂儿抱在怀里,轻轻摸了摸毛:“几日不见消瘦许多,不如跟着我回府,我给你补补如何?” 雪貂儿立即点点头,脑袋直往楚昀宁怀里钻,咯咯个不停,表示很兴奋。 楚昀宁又看向了鱼儿:“有件事我需要你帮忙。” “宁姐姐有什么话直接说吧。”鱼儿点头,这些天他也玩得差不多了,心里还惦记着北北呢。 慕容沁绾也冲着楚昀宁咧着嘴笑,两个人站在一块,俊男美人儿,的确有些般配,只是现在慕容沁绾年纪还太小了。 从磕cp的幻想中回过神,楚昀宁对着鱼儿说:“我想寻出一个人,你想法子帮我训出一些老鼠来。” 鱼儿蹙眉想了一会儿然后点点头:“这没问题。” “一旦有线索就去楚将军府找我,此事要尽快。” 看得出楚昀宁很着急的样子,鱼儿也不敢小觑:“宁姐姐你放心,两三日之内必定会有消息。” “好。” 第303章 运筹帷幄2 鱼儿说只要人在京都城,就一定能找到! 所以楚昀宁微微笑,算是完成了一件事,留下和慕容沁绾浅聊了会儿才回楚将军府。 半路上又听说老王爷贬成了永义伯,她冷笑,真拿萧景珩当软柿子捏呢。 今日下场,实属活该。 回到楚家她将自己暂时关起来,做了几张人皮面具,这一忙就到了傍晚,碧秀担心她没吃饭,所以做了碗鸡丝汤面送了过来。 楚昀宁揉了揉肚子的确是有些饿了,吃了大半碗鸡丝面,填饱了肚子就打发了碧秀。 等了莫约半个时辰左右萧景珩没来,来了个传话的暗卫:“皇上在慈和宫陪伴太后暂时不得空出来,皇上让楚尚宫早些休息。” 确定他不来了,楚昀宁也不等了,卸掉了妆容洗漱后上了榻,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许是心里有事积压着,她睁开了眼,此刻天才蒙蒙亮,她已经没了睡意干脆就起来了。 碧秀听见了动静忙不迭地起身过来伺候,一边替她梳洗, 见她情绪尚可,犹豫着该不该开口,楚昀宁见状便问:“可有什么事?” “萧王一大早就来将军府门口等着了,是昨儿晚上萧王妃高烧不退,宫里的太医都被皇上召回去照顾太后去了,京城其他的大夫也是奇怪,一夜之间全病了,没法子替萧王妃看脉。” 楚昀宁秀眉一紧,忍不住嘀咕了句晦气,一大早就听见这个消息。 “人现在在何处?” “还在大厅内等着,说是见不着小姐就不会离开。”碧秀说。 实际上楚将军和楚夫人也不知该怎么面对萧王,两人都是看在萧景珩和太后的面子上一忍再忍。 楚昀宁立即问:“那北北跟褚儿知不知道?” 她并不想让两个孩子见到萧王,因为担心两个孩子会被萧王辱骂。 “小姐放心,夫人陪着两位小公子,消息瞒得很紧,两位小公子并不知情。” 提到这,楚昀宁才松了口气,她暂时没心思去见萧王,摆摆手:“就说我身体不适,不合适见客,他若撒泼,直接撵出去!” “是!” 大厅内等了许久的萧王没等来楚昀宁, 却等来了敷衍,萧王气不过抄起一杯茶狠狠地砸在了地上:“让楚昀宁即刻来见本王!” “王爷,这里是楚将军府,未来皇后的母族,您这样做是不是太不将皇族放在眼里了?”碧秀不痛不痒地回了句,这话更是激怒萧王的怒火:“一直破鞋也配做皇后,做梦!” 听到这,屋子里的丫鬟和侍卫纷纷垂着头。 碧秀则气得小脸涨红,这人怎么如此污蔑小姐呢?她正要开口怒骂,却听背后传来了请安声,她一回头果然是看见了楚昀宁来了。 “小姐?”碧秀上前。 楚昀宁本来不打算来的,可是一想到萧王这个疯子不会善罢甘休,所以她还是来了。 “楚昀宁!”萧王看着她,此刻瞳孔都是赤红色的,若不是行动不便,他恨不得冲上前打她两巴掌;“是你给皇兄提议,不许太医和大夫给王妃医治的是不是,你怎么如此狠毒?” 看着萧王这张愤怒到扭曲的脸,楚昀宁已经见怪不怪了,她对萧王一忍再忍,以及极力地在控制了,如今,萧王咄咄逼人,昨儿在大殿之上恨不得要将她踩在脚底下贬低。 楚昀宁对萧王积攒许久的怒火终于在此刻爆发,这种喂不熟的白眼狼,她打算给萧王一个刻苦铭心的教训! “王爷是为了萧王妃的病来的?”楚昀宁淡笑,脸上看不出任何怒火。 萧王闻言将骂声忍了回去:“楚昀宁,本王命令你即刻去王府给王妃医治,否则,本王一定不会让你好过!” 面对萧王的威胁,楚昀宁故作惶恐,犹豫了下,支支吾吾的点头答应了:“事不宜迟,那就尽快走吧,碧秀,多带些药。” 碧秀十分不解,可对于楚昀宁的吩咐她向来都是直接听从的,点头折身取药。 萧王见楚昀宁这么痛快就答应了,心里有些疑惑,嘴上却说:“楚昀宁,你休要给本王耍心眼,本王绝不会轻易饶了你!” “哪里话,过两日我就要入主中宫了,不如各退一步,彼此消停。”楚昀宁一副示好的姿态。 萧王见状,一脸鄙夷地哼了哼,原来是有事求着自己,难怪 低三下四。 “楚昀宁,你也有今日,一女侍二夫,本王若是你早就一头碰死了。”萧王还在喋喋不休的辱骂,楚昀宁默默听着,一句话也未曾反驳,实在听不下去了才说:“王爷,耽搁了王妃病情,就是神仙下凡也救不活了。” 闻言,萧王才停住了话匣子,急忙赶回了萧王府,楚昀宁也跟了上前,碧秀小声嘀咕:“小姐真的要救萧王妃吗?” 楚昀宁点头,又让人去给永义伯送信,她马上就要去萧王府救人了。 半个时辰后楚昀宁看见了床榻上奄奄一息的威武公主,几日不见消瘦不少,脸色陀红,一看就是伤口感染了。 闻讯而来的永义伯走路一瘸一拐的,动作还不是很利索,一脸警惕地看着楚昀宁。 “楚尚宫,你别耍什么花样!”永义伯沉声警告。 萧王的伤也没好,他由两个侍卫搀扶着才勉强站起身,没好气地对着楚昀宁说:“还不快救人!” “王爷,楚尚宫怎么会无缘无故地救人?”永义伯不相信楚昀宁会突然变得善良,肯定是有什么事,所以他上前拦住了。 “祖父放心吧,没有本王的允许,她也当不成皇后,所以她必须要治好王妃。” 两个人聊了会儿,永义伯半信半疑又看着萧王妃病得在说胡话了,他一咬牙让开了,还不忘警告楚昀宁:“我孙女有任何闪失,我就是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楚昀宁耐着性子点头,走到了榻前,她记得萧景珩说过,萧王府的侍卫几乎都是从皇宫出来的,为了保护萧王,是萧景珩的手下训练的,和皇家暗卫一样认令牌。 所以,楚昀宁肆无忌惮地上前,指尖轻轻摸了摸威武公主娇嫩的脸蛋儿,忽然邪魅笑了笑:“两位看好了,瞧瞧我楚昀宁是怎么医治萧王妃的!” “不好!”永义伯顿感不妙,却眼睁睁地看着楚昀宁的手掐住了威武公主的玉颈,嘎吱一声脆响,威武公主瞪大了眼,鲜血顺着唇边流淌。 仅仅一瞬间的功夫,楚昀宁当着两个人的面亲手折断了威武公主的脖子。 “楚昀宁!!”萧王震惊不已。 第304章 运筹帷幄3 楚昀宁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两人,尤其是永义伯,那双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死死的盯着她。 “楚……”楚了半天也说不出下半句话,永义伯怒极攻心猛地吐了口血,身子摇摇欲坠,一个重心不稳往后跌倒,幸好身后侍卫及时搀扶才不至于跌倒。 而萧王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副恨不得要将楚昀宁吃了的表情:“贱人,本王杀了你!” “杀了我?”楚昀宁的手力气渐渐收紧,确定了威武公主断气儿之后才松开手。 塌上的威武公主像只折了翅的蝴蝶重重地垂在塌上,一双美眸还圆瞪着,死不瞑目,身旁伺候的丫鬟吓得失声尖叫,后退两步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楚昀宁收回了手,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冷冽:“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二位,一个人的耐心是有限的。” “贱人!”萧王紧捂着心口,扬声大喊:“来人,给本王捉住楚昀宁,给本王杀了她!” 话落,十来个侍卫冲了过来,楚昀宁掏出一枚令牌,见状侍卫们纷纷跪下,不敢再动。 萧王傻眼了:“混账东西,跪这贱人做什么,给本王站起来,弄死这贱人!” 他的话没有人听,都站在原地按耐不动,楚昀宁收回令牌,笑着说:“兮儿还小,已经没了母亲,若是再没了父亲,日后无人庇佑,被人凌辱,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你敢!”萧王听着她提及儿子,像是被人抓住了软肋,瞬间怒火就消了一半。 楚昀宁下颌扬起挑衅的笑容:“莫要激我,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是我不敢的,你也别试图挑衅我的底线,更别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 萧王被楚昀宁的话气的心口疼,拳头攥得嘎吱嘎吱响,而一旁的永义伯猛然开口:“楚昀宁,你又能得意多久?这笔血海深仇,我定会记住,早晚要你千倍百倍地偿还!”筆趣庫 这威胁楚 昀宁压根就没有放在眼里,冷笑:“我若是你伯爷,早就忍辱负重了,可惜,伯爷已经错失这次机会了,除了在这里大放厥词,毫无杀伤力。” “你!”被人戳到了痛处,永义伯气得跳脚,似是又想到了什么,低声威胁:“楚昀宁,你当真连你大儿子都不顾及了吗?” “伯爷,也太低估我了。”楚昀宁讽刺地笑了笑,一只手束在后腰处,头也不回的说:“谁让我不痛快,我必定也会让他全家不痛快,不嫌命长的尽管去闹吧,哈哈……” 笑声回荡在萧王府上空,气得萧王立即说:“进宫,进宫,本王要进宫!” 这次永义伯没有拦着萧王,而是怔怔地看着榻上的孙女,他哆嗦着脚步走了过去,指尖在她的鼻尖下轻轻探,的确是没了气息。 永义伯顿时哭成泪人,将威武公主揽入怀中呐喊:“我的孙女儿啊!” 是他糊涂,为何要和楚昀宁做对啊,她就是个疯子,彻彻底底的疯子! 另一头萧王跌跌撞撞地去了慈和宫见太后,太后见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便关心的问:“出什么事儿了?” 萧王跪在地上,声音哽咽:“母后,是楚昀宁那个贱人,她杀了王妃,当着儿臣的面亲手掐断了王妃的脖子,她太残忍了,求母后下旨让楚昀宁给王妃陪葬!” 听到这话,太后又重新坐回椅子上,揉了揉眉心,昨儿她才语重心长地和永义伯聊了几句,结果呢,转头就不怕死地去冲撞皇上,没了王位还不肯死心。 太后默默的听着萧王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问:“楚尚宫为何去萧王府?” 萧王一愣,犹豫着才将实话说了:“儿臣只是想让楚昀宁给王妃医治,谁曾想她怎么会掐死了王妃。” 那一幕,深深的烙印在了萧王的脑海中,他好不容易才和王妃培养了感情,还打算白头偕老。 如今佳人已逝,萧王实在接受 不了。 “你跟哀家说实话,你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刺激了楚尚宫?”太后追问。 萧王闻言不敢置信的看向太后,痛苦质问:“母后,儿臣才是你的亲生儿子,你为何处处偏袒楚昀宁,从前是,现在也是。” 太后冷着脸:“你还有脸说,若不是楚家帮你大哥稳住江山社稷,你我母子二人能有今日荣华富贵?” 她越想越生气,又说:“哀家听说你出尔反尔,在大殿上公然诋毁楚尚宫,她可是你未来皇嫂,你纵使不喜,可看在你大哥和母后的份上,这些年她陪着你大哥出生入死,于情于理你都应该尊敬!” “她不配!”萧王怒吼。 太后二话不说扬手打了萧王一巴掌,沉声说:“哀家知道你一直疑心北北的身世,今日哀家可以对天起誓,北北就是你的孩子,若有半个字虚言,就让哀家晚年不得好死!” 萧王愣住了。 “当初贵妃生辰,是哀家亲自给你下药,也是哀家亲自给你们善后。”太后气不过,她是前些日子偶然才知道萧王心里对北北的身世一直耿耿于怀,今日正好趁着这个机会解释清楚。 “宁丫头那时痛失孩儿,神志不清,哀家于心不忍,特找来了太医圣手开了个方子,可以有助身孕,哀家知道你不喜宁丫头,所以给你们两个都下了药。” 太后怒骂萧王这个不成器的儿子:“你糊涂啊,北北和你长得几乎就是一模一样,你为何就不信,处处贬低自己的嫡亲骨肉,你可知永义伯私底下和萧景宴纠缠不清,你屡屡的坏了你皇兄的事,动摇江山根本,简直让哀家太失望了!” 此刻,萧王整个人就跟被抽了魂儿似的,顾不得浑身疼坐在地上怔怔的看着太后。 “不……不会的,母后一定是在欺骗儿臣,就如母后装病……” 话未落,太后当着萧王的面猛的吐了口血,身子一歪栽倒在榻。 楚昀宁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两人,尤其是永义伯,那双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死死的盯着她。 “楚……”楚了半天也说不出下半句话,永义伯怒极攻心猛地吐了口血,身子摇摇欲坠,一个重心不稳往后跌倒,幸好身后侍卫及时搀扶才不至于跌倒。 而萧王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副恨不得要将楚昀宁吃了的表情:“贱人,本王杀了你!” “杀了我?”楚昀宁的手力气渐渐收紧,确定了威武公主断气儿之后才松开手。 塌上的威武公主像只折了翅的蝴蝶重重地垂在塌上,一双美眸还圆瞪着,死不瞑目,身旁伺候的丫鬟吓得失声尖叫,后退两步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楚昀宁收回了手,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冷冽:“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二位,一个人的耐心是有限的。” “贱人!”萧王紧捂着心口,扬声大喊:“来人,给本王捉住楚昀宁,给本王杀了她!” 话落,十来个侍卫冲了过来,楚昀宁掏出一枚令牌,见状侍卫们纷纷跪下,不敢再动。 萧王傻眼了:“混账东西,跪这贱人做什么,给本王站起来,弄死这贱人!” 他的话没有人听,都站在原地按耐不动,楚昀宁收回令牌,笑着说:“兮儿还小,已经没了母亲,若是再没了父亲,日后无人庇佑,被人凌辱,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你敢!”萧王听着她提及儿子,像是被人抓住了软肋,瞬间怒火就消了一半。 楚昀宁下颌扬起挑衅的笑容:“莫要激我,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是我不敢的,你也别试图挑衅我的底线,更别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 萧王被楚昀宁的话气的心口疼,拳头攥得嘎吱嘎吱响,而一旁的永义伯猛然开口:“楚昀宁,你又能得意多久?这笔血海深仇,我定会记住,早晚要你千倍百倍地偿还!”筆趣庫 这威胁楚 昀宁压根就没有放在眼里,冷笑:“我若是你伯爷,早就忍辱负重了,可惜,伯爷已经错失这次机会了,除了在这里大放厥词,毫无杀伤力。” “你!”被人戳到了痛处,永义伯气得跳脚,似是又想到了什么,低声威胁:“楚昀宁,你当真连你大儿子都不顾及了吗?” “伯爷,也太低估我了。”楚昀宁讽刺地笑了笑,一只手束在后腰处,头也不回的说:“谁让我不痛快,我必定也会让他全家不痛快,不嫌命长的尽管去闹吧,哈哈……” 笑声回荡在萧王府上空,气得萧王立即说:“进宫,进宫,本王要进宫!” 这次永义伯没有拦着萧王,而是怔怔地看着榻上的孙女,他哆嗦着脚步走了过去,指尖在她的鼻尖下轻轻探,的确是没了气息。 永义伯顿时哭成泪人,将威武公主揽入怀中呐喊:“我的孙女儿啊!” 是他糊涂,为何要和楚昀宁做对啊,她就是个疯子,彻彻底底的疯子! 另一头萧王跌跌撞撞地去了慈和宫见太后,太后见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便关心的问:“出什么事儿了?” 萧王跪在地上,声音哽咽:“母后,是楚昀宁那个贱人,她杀了王妃,当着儿臣的面亲手掐断了王妃的脖子,她太残忍了,求母后下旨让楚昀宁给王妃陪葬!” 听到这话,太后又重新坐回椅子上,揉了揉眉心,昨儿她才语重心长地和永义伯聊了几句,结果呢,转头就不怕死地去冲撞皇上,没了王位还不肯死心。 太后默默的听着萧王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问:“楚尚宫为何去萧王府?” 萧王一愣,犹豫着才将实话说了:“儿臣只是想让楚昀宁给王妃医治,谁曾想她怎么会掐死了王妃。” 那一幕,深深的烙印在了萧王的脑海中,他好不容易才和王妃培养了感情,还打算白头偕老。 如今佳人已逝,萧王实在接受 不了。 “你跟哀家说实话,你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刺激了楚尚宫?”太后追问。 萧王闻言不敢置信的看向太后,痛苦质问:“母后,儿臣才是你的亲生儿子,你为何处处偏袒楚昀宁,从前是,现在也是。” 太后冷着脸:“你还有脸说,若不是楚家帮你大哥稳住江山社稷,你我母子二人能有今日荣华富贵?” 她越想越生气,又说:“哀家听说你出尔反尔,在大殿上公然诋毁楚尚宫,她可是你未来皇嫂,你纵使不喜,可看在你大哥和母后的份上,这些年她陪着你大哥出生入死,于情于理你都应该尊敬!” “她不配!”萧王怒吼。 太后二话不说扬手打了萧王一巴掌,沉声说:“哀家知道你一直疑心北北的身世,今日哀家可以对天起誓,北北就是你的孩子,若有半个字虚言,就让哀家晚年不得好死!” 萧王愣住了。 “当初贵妃生辰,是哀家亲自给你下药,也是哀家亲自给你们善后。”太后气不过,她是前些日子偶然才知道萧王心里对北北的身世一直耿耿于怀,今日正好趁着这个机会解释清楚。 “宁丫头那时痛失孩儿,神志不清,哀家于心不忍,特找来了太医圣手开了个方子,可以有助身孕,哀家知道你不喜宁丫头,所以给你们两个都下了药。” 太后怒骂萧王这个不成器的儿子:“你糊涂啊,北北和你长得几乎就是一模一样,你为何就不信,处处贬低自己的嫡亲骨肉,你可知永义伯私底下和萧景宴纠缠不清,你屡屡的坏了你皇兄的事,动摇江山根本,简直让哀家太失望了!” 此刻,萧王整个人就跟被抽了魂儿似的,顾不得浑身疼坐在地上怔怔的看着太后。 “不……不会的,母后一定是在欺骗儿臣,就如母后装病……” 话未落,太后当着萧王的面猛的吐了口血,身子一歪栽倒在榻。 第310章 遣后宫3 萧景珩安抚好了太后的情绪,笑得温柔:“无论之前如何,如今赢的是母后和儿臣,躲在角落里恼恨生气的另有其人,您若不保养好身子,岂不是叫人看了笑话?” 太后闻言忽然开怀笑了。 “张贵妃虽死了,余孽还在,如今稳坐江山的是儿臣,谁敢反驳?” 很快,在萧景珩的安抚下,太后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说得对,哀家身份尊贵,万民敬仰,她早已经一捧黄土。” 笑过之后,太后最心疼的还是眼前的儿子;“你记着哀家的话,千万不要对他心慈手软,你们之间的父子之情早就断了。” 数封遗诏败坏萧景珩的名声,想让萧景宴上位? 做梦! “母后放心,儿臣明白。” 太后点头:“如今有阿宁在你身边,哀家也很放心,三日后大婚必定要办得风风光光。” 一想到要娶楚昀宁入宫,萧景珩脸上的笑意遮掩不住的浓:“是!” “罢了,你去吧,不必在这陪着哀家了。”太后脸上挂着慈和的笑容,看上去精神状态还不错,萧景珩见状也就放心地离开了。 在宫里逛了一圈,萧景珩心里暖暖的想要见见阿宁,于是去了趟将军府。 楚将军得知萧景珩来了,急急忙忙赶来,还未行礼,萧景珩抬手将人扶起来:“楚将军不必多礼。” 可楚将军却后退两步,继续行礼:“皇上,君臣有别礼不可废。” 见状萧景珩只好站起身受了楚将军这一礼,忽然听见了耳边两个稚嫩的童声响起。 “皇伯伯!” “皇伯伯!” 两人一前一后赶来,萧景珩看着兄弟两人,眉眼都染上笑意,两人对着萧景珩规规矩矩的行了个长辈的礼。 “不必多礼。”萧景珩看向了褚儿,褚儿面色温和,小小年纪浑身上下有股如沐春风般的气质,温柔内敛,可身子依旧单薄,不过气色却好了很多,他笑道:“还是将军府的水土养人,几个月不见脸上丰盈了些。” 褚儿笑着点头:“外祖母每天都会给我做些好吃的。 ” 他现在再也不孤单了,每天都有至亲关心他,温柔的外祖母,霸气的外祖父,还有个智勇双全的娘亲,可爱的弟弟。 褚儿每天都生活得很幸福。 萧景珩笑,转过头又看向了北北,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透着狡黠和聪慧。 “皇伯伯,我每天没有懒惰哦,晨起晚练样样不落。” 随即萧景珩随口考了几道题,北北都能一一回答上来,萧景珩满意地点头:“不错,不过不能骄傲,还需要继续努力。” “好。”北北笑眯眯地点头。 楚将军看着三个人相处和睦,心里也很欣慰,四个人坐在凉亭里有的没的开始聊起来。x. 等到午时楚昀宁才回来,她笑意吟吟地看着萧景珩,不是早上才见过面么,怎么又来了? “阿宁,我们出去聊聊。”萧景珩说。 楚昀宁点头:“好。” 两个人走在长廊下,萧景珩提及了太后和德元帝之间的一些恩怨,楚昀宁紧咬着唇,难怪她觉得太后大气,格局非常人能比较的,而那只大老鼠躲在阴暗的角落不见人影。 “人是跑不了,露面只是时间问题。”楚昀宁说,全城的老鼠已经盯上了德元帝他还藏在底下的某个角落密室,老鼠也进不去,所以才耽搁了。 但只要一露面就会立即被抓捕。 “这几日你辛苦了。”萧景珩伸手拉住了楚昀宁柔软的手,心里多少还是愧疚:“在战场上你要跟随我出生入死,回了京一刻也没闲着,不分昼夜,是我应该保护你才对。” “说什么话。”楚昀宁娇嗔斜了眼萧景珩;“我在外闯祸最大的底气就是有你给我撑腰做主。” 掐死了威武公主,一点消息都没走漏风声,可不就是萧景珩在背后压住了永义伯么。 两个人呆了没一会,萧景珩收到了莫公公的指示,表示宫里还有事得先回去了。 “这里你不必担心,我暂时还能扛得住。”只要最后一点障碍扫除了,以后的路就好走了,所以楚昀宁也不觉得辛苦。 临走前萧景珩轻轻抱了抱她 ,摸着她纤细的腰肢,小声道:“阿宁,又瘦了。” 楚昀宁伸手搂住了萧景珩的脖子,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两侧轻轻吻了一下,唇瓣挪至他耳畔:“今儿起我好好吃饭。” 萧景珩在她飞身要撤离时,一只手扣住了楚昀宁的后脑勺,身子一弯,将脸颊继续凑近她的娇软唇瓣轻轻碰了好几下,惹得楚昀宁没好气噗嗤笑出来,求了饶他才松开。 “我先回去了,你好好吃饭,等明儿内务府的人会来送嫁衣,按照民间规矩,这三日咱们不能见面。”萧景珩依依不舍的一步三回头。 楚昀宁巧笑嫣然,姿容国色,语气更是多了几分娇软甜糯,连带着尾音带着颤音:“知道了……” 两人分开,萧景珩无奈叹了口气,头一次知道什么叫做度日如年。 “皇上您就忍一忍吧,三日很快就过去了。”莫公公安慰。 萧景珩嗯了声,又问:“何事?” “是后宫几位娘娘和贵人要见一见您。” 提及后宫诸位,萧景珩脸上的笑意收敛了许多,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踏足后宫了,虽然每天都有很多妃子借着送补汤的名义见他。 可萧景珩一次都没有见过。 如今乍一看十来个妃嫔穿得花枝招展地凑在眼前,他眼皮跳了跳,稳坐上首,沉声问:“诸位都考虑得如何了?” “皇上!”一个娇滴滴的贵嫔跪在地上哭泣:“臣妾生是皇上的人,死是皇上的鬼,皇上不能抛弃臣妾。” “臣妾也是。” 十来个人跪在地上,哭的时候萧景珩觉得十分聒噪,他道:“继续留在后宫也只是孤独一人,不如出了宫安安分分的嫁人,相夫教子,朕可以每人赏黄金万两,赐嫁妆。” 十来个人哭成泪人儿,好不容易盼着皇上回来了,结果皇上却要将她们给送走,谁能接受得了? “新皇后娘娘就这么容不下臣妾吗?”贵嫔一脸的不甘心。 “放肆!皇后岂是你能随意诋毁的!”萧景珩脸色沉了沉,吓得在场诸位顿时缩了缩脖子,一脸后怕。 萧景珩安抚好了太后的情绪,笑得温柔:“无论之前如何,如今赢的是母后和儿臣,躲在角落里恼恨生气的另有其人,您若不保养好身子,岂不是叫人看了笑话?” 太后闻言忽然开怀笑了。 “张贵妃虽死了,余孽还在,如今稳坐江山的是儿臣,谁敢反驳?” 很快,在萧景珩的安抚下,太后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说得对,哀家身份尊贵,万民敬仰,她早已经一捧黄土。” 笑过之后,太后最心疼的还是眼前的儿子;“你记着哀家的话,千万不要对他心慈手软,你们之间的父子之情早就断了。” 数封遗诏败坏萧景珩的名声,想让萧景宴上位? 做梦! “母后放心,儿臣明白。” 太后点头:“如今有阿宁在你身边,哀家也很放心,三日后大婚必定要办得风风光光。” 一想到要娶楚昀宁入宫,萧景珩脸上的笑意遮掩不住的浓:“是!” “罢了,你去吧,不必在这陪着哀家了。”太后脸上挂着慈和的笑容,看上去精神状态还不错,萧景珩见状也就放心地离开了。 在宫里逛了一圈,萧景珩心里暖暖的想要见见阿宁,于是去了趟将军府。 楚将军得知萧景珩来了,急急忙忙赶来,还未行礼,萧景珩抬手将人扶起来:“楚将军不必多礼。” 可楚将军却后退两步,继续行礼:“皇上,君臣有别礼不可废。” 见状萧景珩只好站起身受了楚将军这一礼,忽然听见了耳边两个稚嫩的童声响起。 “皇伯伯!” “皇伯伯!” 两人一前一后赶来,萧景珩看着兄弟两人,眉眼都染上笑意,两人对着萧景珩规规矩矩的行了个长辈的礼。 “不必多礼。”萧景珩看向了褚儿,褚儿面色温和,小小年纪浑身上下有股如沐春风般的气质,温柔内敛,可身子依旧单薄,不过气色却好了很多,他笑道:“还是将军府的水土养人,几个月不见脸上丰盈了些。” 褚儿笑着点头:“外祖母每天都会给我做些好吃的。 ” 他现在再也不孤单了,每天都有至亲关心他,温柔的外祖母,霸气的外祖父,还有个智勇双全的娘亲,可爱的弟弟。 褚儿每天都生活得很幸福。 萧景珩笑,转过头又看向了北北,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透着狡黠和聪慧。 “皇伯伯,我每天没有懒惰哦,晨起晚练样样不落。” 随即萧景珩随口考了几道题,北北都能一一回答上来,萧景珩满意地点头:“不错,不过不能骄傲,还需要继续努力。” “好。”北北笑眯眯地点头。 楚将军看着三个人相处和睦,心里也很欣慰,四个人坐在凉亭里有的没的开始聊起来。x. 等到午时楚昀宁才回来,她笑意吟吟地看着萧景珩,不是早上才见过面么,怎么又来了? “阿宁,我们出去聊聊。”萧景珩说。 楚昀宁点头:“好。” 两个人走在长廊下,萧景珩提及了太后和德元帝之间的一些恩怨,楚昀宁紧咬着唇,难怪她觉得太后大气,格局非常人能比较的,而那只大老鼠躲在阴暗的角落不见人影。 “人是跑不了,露面只是时间问题。”楚昀宁说,全城的老鼠已经盯上了德元帝他还藏在底下的某个角落密室,老鼠也进不去,所以才耽搁了。 但只要一露面就会立即被抓捕。 “这几日你辛苦了。”萧景珩伸手拉住了楚昀宁柔软的手,心里多少还是愧疚:“在战场上你要跟随我出生入死,回了京一刻也没闲着,不分昼夜,是我应该保护你才对。” “说什么话。”楚昀宁娇嗔斜了眼萧景珩;“我在外闯祸最大的底气就是有你给我撑腰做主。” 掐死了威武公主,一点消息都没走漏风声,可不就是萧景珩在背后压住了永义伯么。 两个人呆了没一会,萧景珩收到了莫公公的指示,表示宫里还有事得先回去了。 “这里你不必担心,我暂时还能扛得住。”只要最后一点障碍扫除了,以后的路就好走了,所以楚昀宁也不觉得辛苦。 临走前萧景珩轻轻抱了抱她 ,摸着她纤细的腰肢,小声道:“阿宁,又瘦了。” 楚昀宁伸手搂住了萧景珩的脖子,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两侧轻轻吻了一下,唇瓣挪至他耳畔:“今儿起我好好吃饭。” 萧景珩在她飞身要撤离时,一只手扣住了楚昀宁的后脑勺,身子一弯,将脸颊继续凑近她的娇软唇瓣轻轻碰了好几下,惹得楚昀宁没好气噗嗤笑出来,求了饶他才松开。 “我先回去了,你好好吃饭,等明儿内务府的人会来送嫁衣,按照民间规矩,这三日咱们不能见面。”萧景珩依依不舍的一步三回头。 楚昀宁巧笑嫣然,姿容国色,语气更是多了几分娇软甜糯,连带着尾音带着颤音:“知道了……” 两人分开,萧景珩无奈叹了口气,头一次知道什么叫做度日如年。 “皇上您就忍一忍吧,三日很快就过去了。”莫公公安慰。 萧景珩嗯了声,又问:“何事?” “是后宫几位娘娘和贵人要见一见您。” 提及后宫诸位,萧景珩脸上的笑意收敛了许多,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踏足后宫了,虽然每天都有很多妃子借着送补汤的名义见他。 可萧景珩一次都没有见过。 如今乍一看十来个妃嫔穿得花枝招展地凑在眼前,他眼皮跳了跳,稳坐上首,沉声问:“诸位都考虑得如何了?” “皇上!”一个娇滴滴的贵嫔跪在地上哭泣:“臣妾生是皇上的人,死是皇上的鬼,皇上不能抛弃臣妾。” “臣妾也是。” 十来个人跪在地上,哭的时候萧景珩觉得十分聒噪,他道:“继续留在后宫也只是孤独一人,不如出了宫安安分分的嫁人,相夫教子,朕可以每人赏黄金万两,赐嫁妆。” 十来个人哭成泪人儿,好不容易盼着皇上回来了,结果皇上却要将她们给送走,谁能接受得了? “新皇后娘娘就这么容不下臣妾吗?”贵嫔一脸的不甘心。 “放肆!皇后岂是你能随意诋毁的!”萧景珩脸色沉了沉,吓得在场诸位顿时缩了缩脖子,一脸后怕。 第311章 真真假假1 萧景珩已经没了耐心,铁青着脸:“自己掌嘴十下!” 闻言,贵嫔愣了愣,她仅仅是说了句新皇后不容人,怎么就要挨罚? 她委屈地红着眼看向萧景珩,娇滴滴喊了声皇上~ 萧景珩瞥了眼莫公公。 莫公公立即弯腰上前扬起手对着贵嫔左右开弓打了两巴掌。 “啊!”贵嫔捂着脸,恐惧地往后退。 她猛然反应过来皇上说的是真的。 其余人见状纷纷求饶,表示愿意离开后宫。 楚昀宁之前代替皇后管理后宫,手段高明,接连将皇后和贵妃一举拽下来,如今又能稳坐后位,她们几个哪能沾半点便宜。 人还没进宫呢,皇上就这样紧巴巴地宠着,日后还得了? 有人带头,剩下的也就随波逐流跟着做了选择。 萧景珩的脸色这才满意了,给每个人一块令牌:“出宫后,各回各家,若是家族容不下你们,尽管入宫找朕,朕必定会给你们评个公道是非。”筆趣庫 这些人都是入宫没两年的,性子乖巧老实,无功无过,一辈子蹉跎在后宫实在可惜了。 所以萧景珩便应允她们出宫重新嫁人。 还有一部分不老实和手上沾染鲜血的,全都被萧景珩送去了寺里祈福。 为了说服这些女人,萧景珩可没少浪费口舌,威逼利诱,明里暗里地敲打,给足了好处,才让她们松动了。 亲自目送最后一批离开,莫公公笑着说:“皇上,储秀宫也全都空下来了,凤栖宫这几日也在抓紧时间布置,保准您满意。” 萧景珩心情不错的嗯了两声。 恰这时贺大人来求见,萧景珩长腿一迈,头也不回地让莫公公去拟旨。 “贺老大人诏即日起封义勇侯,赏黄金万两!” 莫公公嘴角抽了抽,这贺老大人的晚年算是保住了,不仅得了侯爵位,一把年纪了还被皇上重用。 羡煞旁人呐! 果不其然贺老大人要禀报的事就是找到了先帝遗骸,萧景珩按照约定例行封赏。 贺老大人原 本是心中忐忑,万一被追查个欺君之罪,全家都要跟着遭殃。 可眼下又去哪能找到先帝遗骸呢? 他也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没想到萧景珩竟封赏自己,比起先帝曾经给的承诺,日日提心吊胆承担风险,还不如珍惜眼前。 “微臣叩谢皇恩!”贺老大人激动地叩首。 萧景珩心情不错又赏赐了一些大物件,绫罗绸缎,珊瑚玛瑙,珍稀古玩,足足三大车,就这么一路招摇送到了贺家府上。 不一会侍卫还从宫里送来一个匾额,写着义勇侯府四个烫金大字。 这是多大的殊荣,贺老大人笑得合不拢嘴,比起这些,皇上又提拔了两个贺家子孙,贺老夫人跪在地上叩谢。 贺老大人恍惚:“站对了人,升官发财。” 幸亏他识时务。 “快,快点准备些恭贺皇上和皇后娘娘新婚的礼物,必要寓意极好的。”贺侯爷吩咐。 与此同时消息传开,贺侯爷升官发财,惹得其余人眼热。 最郁闷的就属永义伯,他从前最看不上墙头草贺侯爷,如今对方却爬到他头上来了。 “外面可有什么消息?”他沉声问。 管家摇头。 永义伯纳闷,人去哪了呢,怎么还没消息? 伯府已经一天都没来人了。 他看了眼颤颤巍巍的管家,没好气道:“说!到底发生什么事儿?” 管家跪下:“伯爷,奴才也是道听途说的,外面传今儿上午宫里来了三个人,长得和死去的先帝一模一样,还有今日贺老大人升迁全都是因为他找到了先帝遗骸。” 永义伯听得云里雾里,眉心皱着:“胡说八道什么?” “伯爷,奴才不敢胡言乱语。” 随后管家把滴血认亲的事儿也说了一遍,永义伯猛然愣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皇上和四位王爷当众滴血认亲了?” 这可不妙,原本萧景珩身份就有疑虑,血不相融,又怎么可能和四个王爷相融呢? 这不就证明了萧景珩和四个王爷是 兄弟,间接表明是先帝嫡子么? 永义伯没想到他才一天没出现,朝廷居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 他竟毫不知情。 而且他本就有打算利用萧景珩身世大做文章,如今也被提前破灭了。 永义伯蹙眉,为什么每次萧景珩都能安全避开算计? “血......血怎么可能会相融呢。” 永义伯脑海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楚昀宁在从中作梗,她会医术,血相融简直太容易了。 管家点点头:“是啊伯爷,外面都在这么传,而且皇上下令明儿重新祭祀先帝。” “什么?”永义伯脑子里嗡了一下,人没死,祭祀什么? 这时外面侍卫来传话:“伯爷,京城里不知什么时候流行了一个画册子,上面描述全都是和先帝有关。” 说着便将画册递给了永义伯。 他接过打开一看,全都是以先帝为视觉写的一些私密内容,譬如生辰八字,什么时候娶过什么人,又在什么时候有什么功绩,写得清清楚楚。 他不解,有这个画册又有什么用? “伯爷,皇榜已经被揭掉五次了,三个人冒充先帝五马分尸,又有两人长得极相,说了一堆先帝生平事迹,入了宫被腰斩了,皇上下令再有人敢冒充先帝,不必入宫直接斩杀。” 听到这永义伯总算是反应过来了,他怔怔地看着手中画册。 这全都是冲着先帝而来的,故意让人假冒,混淆视听,让所有人都觉得先帝活着,又戳穿,再祭祀,这样的话所有人都会相信先帝真的死了。 真的也变成假的了,先帝所知道的那些,画册子**不离十都写了。 永义伯惊得浑身冷汗,萧景珩到底什么时候知道先帝还活着的? 居然提前下了好大一盘棋! “伯爷,三日后帝后大婚,全城森严,皇上已经吩咐御林军,闹事者株连,文武百官已经被提前送入宫等着恭贺了。”侍卫说。 永义伯回过神:“萧景珩啊萧景珩,是我小觑了你!” 第312章 真真假假2 永义伯被圈禁在府不能随便出去,他心中暗自焦急却又无可奈何。 当初小觑了萧景珩,错过了帮助德元帝拿回皇位的最佳时机。 “伯爷,里里外外已经不低于十个人假冒先帝了,当今皇上很是震怒……” 这话永义伯已经听不进去了,烦躁地摆手,一脸颓废的坐在了椅子上。 从背影看他,才短短一个月的光景,永义伯仿佛苍老了十来岁不止。 帝后即将要大婚,全城戒备森严,真正的京兆尹带着人每日在大街上巡逻,一颗心突突着,生怕在婚礼上会闹出什么幺蛾子。筆趣庫 但凡是京兆尹出现的地方,人人避让,见了他就跟一副见了鬼似的表情。 京兆尹想解释都解释不出来,皇上说了,大婚之前京城若是有人敢犯上作乱,这笔账就记在他头上。 等同于脑袋拴在了裤腰带上,所以京兆尹更加不敢马虎,有一丝一毫的风吹草动,立即盘查审问,恨不得要将对方的祖宗八代都要问个遍,确认无误才放人离开。 终于到了祭天仪式,宫中设坛,无数僧人前来念经祈福,顺带再给先帝做一场法事。 在文武百官的见证下,萧景珩对着上苍磕头,给先帝供奉牌位。 繁琐的过程折腾了一整天,文武百官腿都快跪得麻木了,终于在天黑时结束了祭祀。 偏偏这时京兆尹不开窍,悄悄禀报宫外有人又在冒充先帝,萧景珩大发雷霆,并且下令先帝已逝,若再有 人敢拿先帝开玩笑,株连九族! 而此时,文武百官也都相信先帝的确就是死了,折腾这一出,肯定是谁想给萧景珩添堵的。 此人是谁,自然不言而喻,必定是十二皇子萧景宴了。 …… 东陵 当南端的消息传到了东陵时,萧景宴的表情有些绷不住了,手中握着一只酒盏直接就给捏碎了。 “皇上?”独孤太妃惊呼,一脸心疼的用帕子赶紧包裹住了萧景宴受了伤的手指:“这两个人就是天底下的笑话,堂堂一个皇帝居然会喜欢被休弃的王妃,还带着两个儿子,也不知这两个孩子身份究竟如何?” 独孤太妃忍不住掩嘴讽笑,做皇帝后宫佳丽三千不好么,偏偏独宠楚昀宁一个,还真当自己是痴情种子呢? 她在后宫待了数年,最不相信的就是帝王之情。 所以她料定楚昀宁的下场不会太好。 萧景宴从她手中抽出了手指,另只手将独孤太妃给扶了起来,面上依旧从容不迫的笑容:“你先回去,朕晚些时候再去给太妃请安。” 独孤太妃识趣,弯腰趴在萧景宴的肩上吐气如兰般娇羞一笑:“晚些时候我炖一些清肺去火的鸭汤等皇上来。” “好。” 等人一走,萧景宴立即对着人吩咐:“去请国师。” 莫约等了半个时辰,黑袍国师匆匆赶来,两个人四目相对,萧景宴忽然笑了:“看样子国师已经知道南端发生了什么事儿?” 黑袍国师眉心紧 皱。 “咱们在这苦心等着南端继续攻打东陵,结果南端驻守原地,更令人没有想到的是萧景珩跟楚昀宁两个人竟然早就回了南端,把南端那些顽固收拾得服服帖帖,即将要大婚了。”说到这,萧景宴控制不住笑了。 他就像个傻子似的被人蒙在鼓里,还傻傻地等着对方主动送上门。 黑袍国师沉默不语。 “三封遗旨都镇不住萧景珩,如今被人倒打一耙,朕反而成了不清不白的十二皇子了,朕的生母张贵妃也要背负着红杏出墙的罪名……” 萧景宴越说脸上的笑意越是狠,拳头紧紧攥着,刚才被酒盏杯割破的地方再次鲜血淋漓,他也全然不顾。筆趣庫 天之骄子十二皇子,下一任皇位继承人,结果却有家不能回,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这口气要他如何能容忍? 黑袍国师沉声安抚:“皇上先别着急,臣已经在抓紧时间修改对策,南端要攻打东陵是迟早的事,那个孩子……” 八卦阵被破,黑袍国师十分不解,明明一切都在掌握之中,竟还会出了纰漏。 竟一时让他有些猝不及防。 “萧景珩先前收服了西海,手中兵权是朕五倍之多,父皇留下来的心腹大臣也都被他一一收服,如今朕还有什么指望?” 萧景宴眼中划过了晦暗之色,难道就要这么轻易地被萧景珩轻易的压制么? 突然,国师走上前压低声说了几句,萧景宴眼眸微微动,陷入了沉思。 第313章 帝后大婚3 倏日楚昀宁是被鞭炮声给吵醒的,她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在碧秀的催促下不得不起身。 不一会儿楚夫人也来了,今日她穿得十分喜庆,一身枣红色锦缎长裙,鬓间还戴着赤金如意簪,眉眼微微红,嘴角却又是带着笑意的。 “母亲。”楚昀宁微俯身行礼,楚夫人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出了这个门你就是宸皇后娘娘了,哪敢受你拜见,你是个有福气的,皇上待你极好。” 这场面,饶是见惯了场面的楚夫人也惊住了。 三百多台聘礼,箱箱都是实打实的,为首的一顶凤冠更是精美奢华,数百颗粉色珍珠打造而成,连夜赶制而成,还有那十二层华美无比的嫁衣,上面绣着百年好合,绣工精湛无比,一看就是花了心思的。 这些还不算,天不亮宫门打开,宫里开始施粥十日,大赦天下,从宫门口到楚家门口这段路程,一左一右两侧安排了无数对恩爱夫妻,据说都是儿女双全家庭和睦之人。 单就是这份心思,无人能及。 “娘亲!” 两个孩子也穿得很喜庆,过来送嫁,两个人头戴着圆帽,穿着大红马褂,上面映衬着好几个福字,乍一看就像是放大版的年画娃娃。 楚昀宁本来不想哭的,可是被这个气氛渲染,眼眶也忍不住红了。 “小姐莫要 哭,皇上说了,只要您高兴,随您住在宫中还是楚将军府。”碧秀赶紧安慰她;“今日礼仪繁琐,上了妆若是哭花了,可就难看了。” 闻言,楚昀宁赶紧憋住了,努力挤出一抹笑容。 不一会儿屋子里也开始热闹起来,十全夫人来给楚昀宁上妆,并忍不住感叹:“皇后娘娘天生丽质,这肤色真是令人羡慕。” 当楚昀宁换上了精美绝伦的火红色嫁衣时,屋子里所有人都惊呆了。 这也太美了。 楚昀宁巴掌大的小脸画着精致的妆容,套上红艳似火的嫁衣,再配上大气富贵的头冠,单是往那一站便是贵气十足,华丽非凡,不愧是雍容华贵的一国之母。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众人行礼。 楚昀宁隔空抬手:“诸位不必多礼,起来吧。” “谢娘娘!” 众人哗啦啦地起身。 恰好媒婆在外面唱着说吉时已到,楚夫人勉强地挤出笑容给她盖上了红盖头,挡住了她的视线,在她耳畔轻轻说:“ 家里不必操心,你只要和皇上恩爱两不疑,若是有一日受了委屈,楚家就是拼了全力也会保你周全。” 楚昀宁听到这话,心里暖洋洋的,楚夫人是个温柔如水的女子,极少会斩钉截铁地说出一番坚定的话。 能从楚夫人嘴里听到这些,已经很不容易了。 隔着红盖头楚昀宁点了点头,她的左右手被褚儿跟北北一人一个牵着,慢慢往前走。 上下两辈子加起来,楚昀宁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心里竟有些紧张。 “娘亲,皇伯伯人很好的,你不必紧张。”褚儿温和地在耳边开口安抚。 楚昀宁抿了抿唇深呼吸:“好,娘不紧张。” 她忽然听见了众人在请安说着吾皇万岁,她惊讶,昨儿晚上楚夫人就来跟她说过婚礼上的规矩,因为她嫁的是皇帝,所以没有新郎迎亲这个环节。 入乡随俗,楚昀宁也表示理解。 可现在,萧景珩竟然亲自来迎亲了,实属意外,褚儿笑着松开了手,一把牵着北北后退两步。 而萧景珩反手摸了摸褚儿的脑袋,笑意温柔,很快大手牵住了楚昀宁的小手:“阿宁,我来接你入宫。” 楚昀宁鼻尖一酸,温声说:“这是不是不合规矩?” “岂会,夫妻成婚理应如此。”萧景珩柔声解释,握住她的手很紧很紧,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将她送入十六人抬的花轿中。 萧景珩一出现立即成了所有人的关注点,一身红袍身姿欣长,眉眼精致,俊美无比,今日更添三分俊朗,周身的矜贵优雅气质令人不自觉的臣服。 这就是做了十几年皇帝的气质,骨子里散发的尊贵,一举一动都是优雅。 倏日楚昀宁是被鞭炮声给吵醒的,她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在碧秀的催促下不得不起身。 不一会儿楚夫人也来了,今日她穿得十分喜庆,一身枣红色锦缎长裙,鬓间还戴着赤金如意簪,眉眼微微红,嘴角却又是带着笑意的。 “母亲。”楚昀宁微俯身行礼,楚夫人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出了这个门你就是宸皇后娘娘了,哪敢受你拜见,你是个有福气的,皇上待你极好。” 这场面,饶是见惯了场面的楚夫人也惊住了。 三百多台聘礼,箱箱都是实打实的,为首的一顶凤冠更是精美奢华,数百颗粉色珍珠打造而成,连夜赶制而成,还有那十二层华美无比的嫁衣,上面绣着百年好合,绣工精湛无比,一看就是花了心思的。 这些还不算,天不亮宫门打开,宫里开始施粥十日,大赦天下,从宫门口到楚家门口这段路程,一左一右两侧安排了无数对恩爱夫妻,据说都是儿女双全家庭和睦之人。 单就是这份心思,无人能及。 “娘亲!” 两个孩子也穿得很喜庆,过来送嫁,两个人头戴着圆帽,穿着大红马褂,上面映衬着好几个福字,乍一看就像是放大版的年画娃娃。 楚昀宁本来不想哭的,可是被这个气氛渲染,眼眶也忍不住红了。 “小姐莫要 哭,皇上说了,只要您高兴,随您住在宫中还是楚将军府。”碧秀赶紧安慰她;“今日礼仪繁琐,上了妆若是哭花了,可就难看了。” 闻言,楚昀宁赶紧憋住了,努力挤出一抹笑容。 不一会儿屋子里也开始热闹起来,十全夫人来给楚昀宁上妆,并忍不住感叹:“皇后娘娘天生丽质,这肤色真是令人羡慕。” 当楚昀宁换上了精美绝伦的火红色嫁衣时,屋子里所有人都惊呆了。 这也太美了。 楚昀宁巴掌大的小脸画着精致的妆容,套上红艳似火的嫁衣,再配上大气富贵的头冠,单是往那一站便是贵气十足,华丽非凡,不愧是雍容华贵的一国之母。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众人行礼。 楚昀宁隔空抬手:“诸位不必多礼,起来吧。” “谢娘娘!” 众人哗啦啦地起身。 恰好媒婆在外面唱着说吉时已到,楚夫人勉强地挤出笑容给她盖上了红盖头,挡住了她的视线,在她耳畔轻轻说:“ 家里不必操心,你只要和皇上恩爱两不疑,若是有一日受了委屈,楚家就是拼了全力也会保你周全。” 楚昀宁听到这话,心里暖洋洋的,楚夫人是个温柔如水的女子,极少会斩钉截铁地说出一番坚定的话。 能从楚夫人嘴里听到这些,已经很不容易了。 隔着红盖头楚昀宁点了点头,她的左右手被褚儿跟北北一人一个牵着,慢慢往前走。 上下两辈子加起来,楚昀宁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心里竟有些紧张。 “娘亲,皇伯伯人很好的,你不必紧张。”褚儿温和地在耳边开口安抚。 楚昀宁抿了抿唇深呼吸:“好,娘不紧张。” 她忽然听见了众人在请安说着吾皇万岁,她惊讶,昨儿晚上楚夫人就来跟她说过婚礼上的规矩,因为她嫁的是皇帝,所以没有新郎迎亲这个环节。 入乡随俗,楚昀宁也表示理解。 可现在,萧景珩竟然亲自来迎亲了,实属意外,褚儿笑着松开了手,一把牵着北北后退两步。 而萧景珩反手摸了摸褚儿的脑袋,笑意温柔,很快大手牵住了楚昀宁的小手:“阿宁,我来接你入宫。” 楚昀宁鼻尖一酸,温声说:“这是不是不合规矩?” “岂会,夫妻成婚理应如此。”萧景珩柔声解释,握住她的手很紧很紧,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将她送入十六人抬的花轿中。 萧景珩一出现立即成了所有人的关注点,一身红袍身姿欣长,眉眼精致,俊美无比,今日更添三分俊朗,周身的矜贵优雅气质令人不自觉的臣服。 这就是做了十几年皇帝的气质,骨子里散发的尊贵,一举一动都是优雅。 第314章 大婚 在众人的注视下,萧景珩一步步将楚昀宁牵上了花轿,待她坐稳后,萧景珩转身对着褚儿跟北北招手,含笑道:“来!x. ” 两人上前。 “皇上?”楚夫人惊讶,按照规矩他们两个是要留在楚家的。 两个人身份比较尴尬,入了宫也不合适,所以楚夫人提前提前就告诉过他们,新婚之日留在楚家。 可她看萧景珩的架势,分明就是要将两个人一块带入宫。 莫公公笑着上前拦住了楚夫人的脚步,他解释:“刚才两位小公子是作为楚家人送皇后娘娘出嫁,如今这一刻,两位小公子就要跟着皇后娘娘一起入宫,一家四口团圆了!” 楚夫人震惊。 在场的人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萧景珩伸手摸了摸两个孩子的肩:“ 皇伯伯给你们每个人准备了一套衣裳,皇伯伯等你们一块入宫。” 褚儿跟北北彼此看了一眼,两个人都和萧景珩很熟,所以也没推辞。 “好!” 莫公公转头就带着侍卫带着两个孩子去换衣裳。 这操作,众人一头雾水, 马上就要出发了,两个人怎么还要换衣裳呢? 坐在花轿里的楚昀宁,听着外面的动静,手心紧攥着一柄玉如意,另只手握着颗苹果,心里扑通扑通狂跳。 片刻后两个孩子穿着华衣锦服出现在众人眼前。 褚儿穿着件月牙白浅色绣着四爪的蟒服,领口处和手袖处都是用金线绣制的祥云,腰间系着一块龙纹玉佩。 和褚儿打扮的差不多,北北同样也是一套祥云蟒纹锦服,腰间一块紫色龙纹玉佩。 “嘶!”楚夫人倒吸口凉气,被这两人的打扮惊呆了。 这不就是皇子才能穿的衣裳吗? “皇上,这于理不合吧?”楚将军犹豫。 楚昀宁悄悄掀开了盖头,却被碧秀拦住了:“皇后娘娘,您不能掀开,奴婢可以跟您说外面的情况。” 闻言,楚昀宁只好作罢,听着碧秀说起外面情况,秀眉轻轻一拧,心中心绪复杂,她强忍着没有落泪。 萧景珩一抬手,侍卫牵来了两匹白色狮子骢,马脑袋上挂着红色绸球,增添喜庆。 在萧景珩的指点下, 褚儿跟北北齐齐跪在地上,重重的朝着萧景珩磕头。 莫公公立即让人上了茶,褚儿接过茶双手举起,萧景珩接过茶喝了一口后又将茶盏递给了莫公公。 接着萧景珩一脸郑重地说:“即日朕收你为义子,赐你名,萧元褚,册封褚王,赐居长郢宫。” 褚儿磕头:“谢父皇。” 紧接着萧景珩弯腰将褚儿扶起来,将早就准备好的锦囊递给了褚儿。 褚儿笑意吟吟的接了,再次道谢。 轮到了北北,他有样学样跟着磕头,恭恭敬敬的冲着萧景珩敬茶。 萧景珩扬声:“朕赐你名,萧元玺!即日起册为储君,封太子,赐居东宫!” 北北愣住了。 为什么大哥是王爷,他却做了太子? 若是刚才是惊讶,此时此刻,这句话就像是一颗闷雷直接炸开了,仿佛要将天空撕开一道口子,震惊四座! “太子殿下,还不快谢恩?”莫公公小声提醒。 北北犹豫,他看向了花轿中。 花轿内的楚昀宁整个人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萧景珩和没提前商量。 第315章 大婚2 楚昀宁陷入了沉思,隔着红色盖头什么也看不见,只听见耳边倒抽口气的声音越来越多。 “皇后娘娘,皇上居然要册立小郡王为太子!”碧秀结结实实被惊到了。 良久,楚昀宁深深地呼吸一口气。 “娘亲!”北北忽然喊她,语气中多了几分彷徨,他从来都没有想过当太子。 他只想和母亲,大哥还有皇伯伯在一块,并不想做太子。 做太子就意味着将来要做皇帝。 做皇帝就意味着被困在了皇宫,每天都要面对一群文武百官,批阅奏折,再也不能随意出门玩了。 直到花轿中楚昀宁冲着他点了点头,隔着红盖头,楚昀宁对她吩咐:“北北,以后你身上就多了一份重任了。” 听到这,北北环顾一圈,看着所有人都跪在地上,犹豫茫然地看向了萧景珩。 萧景珩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低声问:“北北不是总在皇伯伯耳边说长大以后要保护娘亲吗?” “是啊。” “北北还想看其他人欺负娘亲吗?” “不想!”北北举起拳头,忽然明白了做太子的 重要意义,于是他冲着萧景珩磕头:“是,萧元玺接旨!” 萧景珩给他准备的就是当年他册封太子时的金宝册印,北北两只手高高举起接过,被萧景珩扶着站起来。 “臣等拜见太子殿下。”乌泱泱一群人冲着北北磕头道喜。 北北在宫里时就是郡王,学过礼仪规矩,他抬手叫起:“都不必多礼,起吧。” “谢太子殿下。” 众人起身。 莫公公走了过来,指了指两匹狮子骢:“太子殿下和王爷上马吧。” 褚儿跟北北两个人一人坐在一匹马上,有专门的侍卫手牵着缰绳,等两人坐稳之后,莫公公喊了一句吉时已到,出发! 耳边的鞭炮声噼里啪啦响个不停,十六人抬的花轿从楚家大门出发,一路朝着皇宫走,路的两边是数百对恩爱和睦的夫妻,穿着喜庆的说着吉祥词。筆趣庫 萧景珩一身喜袍坐在了马背上,意气风发君子如玉又俊朗无比,优雅矜贵,脸上扬起了如沐春风般的笑容,左右两侧分别是褚儿跟新上任的太子殿下。 无数抬嫁妆和聘礼从楚家抬出 来,十里红妆羡煞旁人,更令人惊奇的是,百姓们个个都在说个恭贺的话,一副和谐热闹景象。 此刻宫门打开,萧景珩带着队伍进了宫,时不时回头看看花轿,眼眸中的笑意越来越浓。 正午时分,花轿停在了中宫门前,楚昀宁听着指令下了花轿,萧景珩抬手掀开了她的红盖头,忽然眼前一亮,刺得楚昀宁有些睁不开眼,好一会儿才缓和过来,萧景珩就在眼前,冲着她微微笑。x. 身边还有褚儿跟北北陪着。 “阿宁,你真美。”萧景珩被楚昀宁的娇媚惊艳了,心情有些激动,他终于能娶到阿宁了。 楚昀宁娇羞地红着脸。 紧接着两个人在莫公公的提醒之下手牵着手去祭祀先祖,再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喝合卺酒,上过香,拜了天的父母之后,一整套繁琐的流程下来,天色已经渐黑了。 楚昀宁趁人不备揉了揉脖子,头顶着一个大凤冠实在是太沉甸甸了,压得脖子有些抬不起来了,她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到寝宫。 在萧景珩的示意下,莫公公赶紧喊了一句礼成! 第316章 大婚3 楚昀宁的手被萧景珩牵着去了凤栖宫,这一切都非常顺利。 此刻的凤栖宫映衬如红海似的热闹,宫女和嬷嬷个个穿戴得很喜庆,她一只脚刚跨入殿门,众人行礼。筆趣庫 “都不必多礼,起来吧。” “谢皇后娘娘!”众人起身。 楚昀宁回头看了眼萧景珩,想要将手抽回来,奈何被他抓得很紧很紧,想抽开都难。 “这么多人看着呢。”楚昀宁小声说。 萧景珩见她眉眼染上了媚色,一脸羞怯,他才笑着松开了手:“今日来观礼的人还在大殿,按规矩,我应该出席,你先换下衣裳洗个热水澡,再吃点东西。” 她这才注意到桌子上摆着一桌子酒席,全都是她最爱吃的。 看着很多人围在身边,楚昀宁有些心里话还来不及问,只好点了点头。 等萧景珩离开之后,楚昀宁立即让碧秀将凤冠霞帔卸掉,重新换了件舒适的衣裳,再去偏殿泡了个热水澡,缓解了一天的疲乏。 整个人浸泡在热水中,舒服的直哼哼,沐浴更衣后她简单 地挽起一个鬓,坐在了桌子前:“褚儿跟北北呢?” 这时一个自称是凤栖宫管事嬷嬷,令嬷嬷说:“回皇后娘娘,王爷和太子殿下去了太后宫中,让您不必记挂。” 太后…… 太后下午隔着人群远远地看了一眼褚儿,碍于婚事还没成,一直强忍着。 好不容易等到一切都办妥了,她迫不及待地让人将两个孩子带过来,乍然看见褚儿,太后眼眶的泪珠儿忍不住了,一滴滴晶莹剔透的泪珠儿滚落。 “太后,今儿是大喜的日子,您应该高兴才对啊。”素姑姑劝。 闻言太后硬是挤出笑容,将褚儿揽入怀中:“哀家的乖孙啊。” 褚儿是她的第一个孙子,生下来小小的一团,她还抱过几次,冷不防听说死了,太后曾无数个夜晚梦见襁褓中冲着她微笑的褚儿。 如今可算是见着人了,太后激动不已,嘴里直念叨着阿弥陀佛。 等着太后情绪稳定了,褚儿才安慰她,一旁的北北则缠住了太后胳膊:“皇祖母应该高兴,以后大哥是 日日都要在宫里的。” “好,好。”太后摸了摸北北:“又长高了不少。” 两个孙子在她一左一右,太后只觉得人生已经没什么遗憾了。 夜色渐浓 半空中火树银花争相绽放,楚昀宁站在廊下默默地看着这一幕,瞳孔中映出一朵一朵绽放的烟火,绚烂夺目,极是好看。 忽然她的身子被人圈住,萧景珩的脑袋搭在她的肩膀上,略带些酒气,是果子酒的味道,甜而不腻,楚昀宁侧过头看了眼他的侧脸。 “阿宁,这跟做梦似的,我终于娶到你了。”萧景珩笑着说。 楚昀宁被他语气中的兴奋渲染,嘴角翘起弯弯的弧度,任由他抱着。 “阿宁,日后……日后我再也不用小心翼翼,顾及这个顾及那个了,你是我三媒六聘迎进门的皇后。” “嗯。” 身后碧秀见状立即带着人识趣离开了,偌大的凤栖宫就剩下两人。 萧景珩将她的身子掰过,一只手掐住她的腰肢,闻着属于她的馨香味,喉结一滚,浑身忽然变得滚烫起来。 x. 第317章 大婚4 “阿宁!”萧景珩将她揽入怀中,嘴里不停地唤着她的闺名。 “嗯……”她一声声的回应,手心里紧张的全都是细腻的汗,上下两辈子第一次和男子如此亲密,竟有些不知所措,比她更紧张的还有萧景珩。 他呼吸有些急促,甚至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将楚昀宁涌入骨血中好好疼惜。 耳畔是一朵一朵灿烂的烟火,萧景珩侧过头忽然站直了身,手牵着她:“跟我去个地方。” 楚昀宁刚走两步忽然被萧景珩打横着抱起来,没看清路,只依稀能察觉是上了台阶,微风吹过,她只穿着一件薄薄的一层丝质长裙,在殿内还好,登上了高处被风吹过,竟有些凉飕飕的,往萧景珩怀中拱了拱。 “嘶!”萧景珩忍不住倒抽口凉气,紧绷着脸继续往前走。 很快就到了目的地,萧景珩将她放下,又将人揽入怀中,挡得风严严实实的。 隔着层层叠叠的帷帐,她才看清原来这是凤栖宫修建的一座拱桥,桥上布置着凉席垫子还有茶台,数层飘飘渺渺的帷帐微风晃动。 从她现在这个角 度,烟火离得更近,看得也非常清楚,楚昀宁侧过头目光直勾勾地盯着烟火。筆趣庫 萧景珩心无旁骛地盯着她看,侧脸在她脸颊处轻轻亲了一下。 楚昀宁小脸更红了,她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一些事,饶是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还是会紧张,玉颈间是温热的气息,酥酥麻麻的。 “不……不成。”这个地方也太大胆了,楚昀宁伸手推了推他。 萧景珩恍若未闻顺势扣住她纤细的腰肢,答非所问:“这里的景色更好。” “会有人……” “不会,今夜不会有人擅闯凤栖宫。”他早就吩咐下去了。 他很少很少能跟楚昀宁单独呆在一起,没有国家大事,没有烦恼和麻烦。 楚昀宁支撑着他大半个身子的力量,有些撑不住,缓缓坐在毛茸茸的毯子上,一只玉足被他抓在手心,滚热的手心从足尖传来,她忽然有些害怕了,身子哆嗦了下。 萧景珩看出她害怕,放柔了动作,拉开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他眼眶猩红,喉结滚动,就这么将楚昀宁抱在怀中,将她的双腿盘在腰间,指了指 上面绽放的烟火。 “阿宁,你比烟火美多了。” 楚昀宁顺着视线看,一朵巨大的烟火五颜六色地在眼前绽放,倒映出他俊朗的容颜,近在咫尺。 两个人席地而坐,面对面的看着对方的容颜,萧景珩的一只手掐住她纤细的腰,另只手顺着腰扣住了她的后脑勺,摸了摸她乌黑的秀发,语气柔的能滴出水:“在宫里可能会有些无聊,等着那些大麻烦解决掉,咱们一起走遍山河。” 提到这个事儿,楚昀宁的意识清醒了一些,问:“为何要将北北册封为太子,他还小,担不起这个位置。” 萧景珩将脑袋重新搭在了楚昀宁的肩上,像是一只小狗似的蹭来蹭去:“阿宁,北北精明果敢,我悉心教导两年有余,教的就是帝王之术,北北一定是个合格的皇帝。” 楚昀宁吸了口气,被他圈在怀中躲闪不及,笑颜如花比烟火更灿烂,萧景珩很躁动地又抬起头在她唇上亲了亲,酒香味夹杂着她的口脂味,楚昀宁呜呜咽咽说不出话来,仰着头可以看清他近在咫尺的根根睫毛,又浓又密。 “阿宁!”萧景珩将她揽入怀中,嘴里不停地唤着她的闺名。 “嗯……”她一声声的回应,手心里紧张的全都是细腻的汗,上下两辈子第一次和男子如此亲密,竟有些不知所措,比她更紧张的还有萧景珩。 他呼吸有些急促,甚至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将楚昀宁涌入骨血中好好疼惜。 耳畔是一朵一朵灿烂的烟火,萧景珩侧过头忽然站直了身,手牵着她:“跟我去个地方。” 楚昀宁刚走两步忽然被萧景珩打横着抱起来,没看清路,只依稀能察觉是上了台阶,微风吹过,她只穿着一件薄薄的一层丝质长裙,在殿内还好,登上了高处被风吹过,竟有些凉飕飕的,往萧景珩怀中拱了拱。 “嘶!”萧景珩忍不住倒抽口凉气,紧绷着脸继续往前走。 很快就到了目的地,萧景珩将她放下,又将人揽入怀中,挡得风严严实实的。 隔着层层叠叠的帷帐,她才看清原来这是凤栖宫修建的一座拱桥,桥上布置着凉席垫子还有茶台,数层飘飘渺渺的帷帐微风晃动。 从她现在这个角 度,烟火离得更近,看得也非常清楚,楚昀宁侧过头目光直勾勾地盯着烟火。筆趣庫 萧景珩心无旁骛地盯着她看,侧脸在她脸颊处轻轻亲了一下。 楚昀宁小脸更红了,她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一些事,饶是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还是会紧张,玉颈间是温热的气息,酥酥麻麻的。 “不……不成。”这个地方也太大胆了,楚昀宁伸手推了推他。 萧景珩恍若未闻顺势扣住她纤细的腰肢,答非所问:“这里的景色更好。” “会有人……” “不会,今夜不会有人擅闯凤栖宫。”他早就吩咐下去了。 他很少很少能跟楚昀宁单独呆在一起,没有国家大事,没有烦恼和麻烦。 楚昀宁支撑着他大半个身子的力量,有些撑不住,缓缓坐在毛茸茸的毯子上,一只玉足被他抓在手心,滚热的手心从足尖传来,她忽然有些害怕了,身子哆嗦了下。 萧景珩看出她害怕,放柔了动作,拉开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他眼眶猩红,喉结滚动,就这么将楚昀宁抱在怀中,将她的双腿盘在腰间,指了指 上面绽放的烟火。 “阿宁,你比烟火美多了。” 楚昀宁顺着视线看,一朵巨大的烟火五颜六色地在眼前绽放,倒映出他俊朗的容颜,近在咫尺。 两个人席地而坐,面对面的看着对方的容颜,萧景珩的一只手掐住她纤细的腰,另只手顺着腰扣住了她的后脑勺,摸了摸她乌黑的秀发,语气柔的能滴出水:“在宫里可能会有些无聊,等着那些大麻烦解决掉,咱们一起走遍山河。” 提到这个事儿,楚昀宁的意识清醒了一些,问:“为何要将北北册封为太子,他还小,担不起这个位置。” 萧景珩将脑袋重新搭在了楚昀宁的肩上,像是一只小狗似的蹭来蹭去:“阿宁,北北精明果敢,我悉心教导两年有余,教的就是帝王之术,北北一定是个合格的皇帝。” 楚昀宁吸了口气,被他圈在怀中躲闪不及,笑颜如花比烟火更灿烂,萧景珩很躁动地又抬起头在她唇上亲了亲,酒香味夹杂着她的口脂味,楚昀宁呜呜咽咽说不出话来,仰着头可以看清他近在咫尺的根根睫毛,又浓又密。 第318章 帝后相处1 楚昀宁的眉眼上染上一层娇羞,两腮不染而红,她仰着头时不时地看向半空中的烟火,身后腰间被一只大掌撑着,明明是夜色如凉,可她却一点儿也不觉得,反而浑身炽热。 至于接下来如何,她有些迷茫。 “阿宁?”萧景珩长臂一伸,从一旁端来了两盏酒:“这是咱们的交杯酒。” 交杯酒,嬷嬷教过的。 她伸手接过一杯跟萧景珩挽手对饮,忽然她脸色微变,这酒辛辣入喉,味道有些奇怪,还未来得及咽下,萧景珩已经飞快地将酒盏抽走扔到一旁,指尖轻轻捏住她的下颌,低着头擒住那一抹红唇。 咕咚,萧景珩猛地咽了口酒,从浅至深,一点点探索,等着酒味散去了,才依依不舍地拉开些距离。 楚昀宁险些都快喘不过气来了,小脸红得更厉害了,娇声嘟囔着:“这究竟是什么酒?” 味道有些奇怪,辛辣无比还有点苦涩,她平日里都喝果子酒,交杯酒的味道实在不敢恭维。 萧景珩轻咳两声,心里将莫公公大骂数遍,混账东西,竟用这么烈的酒,是想呛住阿宁么。 此刻凤栖宫门口莫公公忍不住打了两个喷嚏,揉了揉鼻子,一旁的小公公立即上前恭维着:“总管,您是不是着凉了?,可用请医女来瞧瞧?” 闻言,莫公公摆摆手,他悠闲自在地躺在了椅子上,对着几个小公公们就开始吹嘘起来,心里却在想着,明儿早上皇上必定有赏。 那两杯交杯酒可是他特意换的,反正明儿皇上不必上早朝,所以睡到自然醒。 “可给我守住了凤栖宫,没有里面的吩咐谁也不准进去,听见了吗?”莫公公沉声吩咐。 皇上说了,两天之内谁要敢擅闯,五十个板子伺候! 而他只需要每天等着里面传唤用膳就行了。 “奴才们都知道,皇上遣散后宫不都是为了皇后娘娘么,而且皇后娘娘貌若天仙,皇上肯定会好好怜惜……” “作死呢你,居然连皇后娘娘也敢编排了。”莫公公没好气地怒吼一 毣趣阅声,吓得小公公立即跪地求饶表示再也不敢了,莫公公才道:“今日帝后大喜,就原谅你一回,若是再有下回,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杀了头都是轻的!” 萧景珩有多疼爱楚昀宁,莫公公可是全程都在看眼里的。 月色下,烟火未停,楚昀宁脸色微变紧咬着唇,幽怨地看着对方,她本就薄薄的一层纱织衣裙已经被扯烂,如凝脂般的肌肤就这么暴露在空气中。 乍然起风,肌肤略带丝丝凉意,下一秒炽热包裹着她,凉热交替,加上那半口烈酒作祟,以至于楚昀宁的骨头都快酥了,一只手紧紧的抓住了他的衣裳才能稳住,像在激流勇进的大海中有只小船在不停地起起伏伏,随时都会侧翻。 萧景珩紧绷着脸,脑仁儿都是细细密密的汗,伸手按住了她纤细的腰肢,低声哄着:“阿宁,乖,别动。” 他一动不敢动,像是穿了件尺寸极小的衣裳,紧紧包裹着随时都会炸开似的,不敢呼吸,勒得喘不过来气。 第319章 帝后相处2 楚昀宁吹着夜晚微微凉的风,加上体内有烈酒作祟,脑子有些浑浑噩噩的,腰肢酸软无比,整个人都找不到支撑点,风雨飘摇,摇摇欲坠。 她抬眸看向近在咫尺的容颜,瘪瘪嘴,委屈得快要哭出来了。 “阿宁?”萧景珩慌了,紧张地用手抬起她的腰,想要退出一点点空隙,让阿宁不再那么疼了。 万般不舍之下,两个人分开了些距离,楚昀宁鼻尖一酸,疼得眼泪差点就要掉下来了。 “是不是很疼……”萧景珩伸手揉了揉楚昀宁的脑袋,将她揽入怀中,挡得很严实,不让外面的风吹着她。 楚昀宁缓了缓,映衬着外面的朦胧月光和偶尔绽放的烟火,她看清了萧景珩面色的紧张跟不适,还有眼中的疼惜跟愧疚,相互交织。 她猫儿叫得呜咽一声。 这声音让萧景珩更加把持不住,浑身如火似的炽热,但他看着阿宁不舒服,所以极力强忍着。 也因此脸色憋得通红,眸光更加猩红,薄唇紧抿,时不时地能看见额前青筋暴跳,整个人紧绷绷的,宛若铜墙铁壁,硌得她肌肤有些火辣辣的不舒服。 “阿宁……” “阿宁……” 萧景珩一声又一声地喊着她的名字,楚昀宁睁开湿漉漉的瞳孔看着他,从牙缝里挤出娇弱无力的嗯字。 她知道他现在很难受,听嬷嬷说过一次,一开始是很疼,但缓和了渐入佳境也就不疼了。 又想到了萧景珩守身如玉三十年,好不容易开了荤,也舍不得萧景珩不舒服,所以她一只手勾住了萧景珩的脖子,咬着牙身子往下一沉。 “阿宁!”萧景珩惊呼出声,浑身紧绷得更厉害了,一动也不敢动,生怕会弄伤了阿宁。 这两年他时常打仗,操练武器,所以手掌心都是老茧,不比阿宁肌肤娇嫩。 他已经极力地控制了手中力道,但他大掌抚过的地方,都会留下红痕。 萧景珩指了指胳膊上的红痕,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声音沙哑着问:“疼么?” 楚昀宁紧咬着唇试图让自己慢慢适应,几乎都快听不见他在说什么,直到第二遍才听清,顺着视线看了眼,朦胧的月色能依稀看见红痕。 她摇摇头。 忽然她察觉身子被萧景珩托了起来,一只大掌掐住她的腰肢,萧景珩的呼吸变得粗重,小声问:“是不是好一点了?” 楚昀宁犹豫了一下,点点头:“比刚才是好些了。” 话音刚落,身子重重的砸了下去,楚昀宁嗷呜一口咬住了萧景珩的肩,硬邦邦的,快要将她的牙都磕破了,反复几次, 楚昀宁咬得也越来越重。 “阿宁……阿宁,你仔细牙。”萧景珩的话都说不利索了,怕弄伤了楚昀宁,所以他的动作已经是极力的克制了。 月色下,楚昀宁的小脸由刚才的白皙转变成陀红,她指尖摸了摸刚才被咬过的地方,还有一道浅浅的月牙印,她有些懊恼:“疼吗?” 萧景珩立即摇头;“这里不疼。” 毣趣阅 第320章 帝后相处3 楚昀宁在一次次深深浅浅中逐渐地迷离,脑袋都快成了一团浆糊了。 伸手推了推眼前人,后来慢慢折腾没了力气,累得瘫软没了力气,眼皮子逐渐耷拉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楚昀宁才睁开了眼睛,她已经躺在了一张大榻上,身上盖着薄毯,鼻尖是淡淡的安神香的气味,动了动身,仍旧有些酸涩,不过细心的是很多地方已经被上过药了,她还能闻到淡淡的药香味。 再凑近鼻尖一闻,竟是价值连城的玉痕香的味道,楚昀宁不禁有些肉疼,这么昂贵的药抹在她的身上,太大材小用了。 甚至可惜! 她掀开被子下地,赤脚踩在了地毯上,随手拽了件搭在一旁的衣裳套在身上,坐在镜子前拿起梳子拢了拢乌黑的长发,望着脖子上细细密密的红痕,又想起昨晚的荒唐,小脸烫红,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 楚昀宁起身环顾一圈,大殿上还是一个人都没有,忽然听背后传来了脚步声。 “醒了。”萧景珩穿着件简单的黑色长衫,手提锦盒进来,里面装着刚刚做好的午膳。 楚昀宁惊讶:“皇上今日不必上朝吗?” “大婚三日都不必上朝的,这是祖祖辈辈流传的规矩。 ”萧景珩一边解释,再将午膳拿出来放在桌子上,五菜一汤,都是楚昀宁喜欢吃的。 萧景珩拉着她坐下,将碗筷都摆放在她眼前,盛了一碗西红柿牛腩汤放在她面前。 两个人简单地吃了午膳后,楚昀宁打了个饱嗝儿,问起了两个孩子。 “孩子在母后那,你不必操心,母后还说不必过去请安了,让你好好休养。” 太后心疼楚昀宁这两年太辛苦了,也不拘泥什么规矩,只让她好好休养,连两个孩子都一并照顾了。 楚昀宁了然点头,打算这两日闲着没事正好给褚儿配置一些解药,防止过两天离开,褚儿的药断了,褚儿现在的病吃了带有萧景珩心头血制成的药引子,已经很好的将毒压下去了,脉象也都恢复了平静,只等着最后一步解药就能恢复正常了。 “几十万大军还在等着我们,我没事。”楚昀宁笑了笑,她想尽快把手里的事处理完,以最短的时间内赶回东陵边城。 萧景珩点头,扬声吩咐让莫公公进来。 “皇上大喜,皇后娘娘大喜。”莫公公嘴很甜,笑着说了好些吉祥话。 萧景珩看见了莫公公脸色倏然一沉,阴恻恻的眼神看得莫公公心里发虚。 “赏百两,另赐十板子!” 莫公公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八成是跟交杯酒有关,于是他也不啰嗦,跪着道谢后便去领了奖罚。 楚昀宁没心思理会莫公公,直奔储药房,足足待到了傍晚,整个凤栖宫的上空弥漫着一股浓浓药香味,每个罐子都是楚昀宁亲自看守着。 到了取血时,萧景珩也没犹豫让她取了半碗血,看着萧景珩苍白的脸色,楚昀宁心疼坏了,心里把罪魁祸首的先帝恨得牙根痒痒。 “阿宁,我身体没事,我已经吩咐了御膳房准备补血之物。” 怕她担心,萧景珩故作轻描淡写的笑。 她也未曾戳破。 半个时辰后药全都熬好了,楚昀宁将这些药全都制成药丸,一粒一粒地装好。 愣是看着萧景珩喝了两大碗补血汤才肯放过他,忽然问起地下那只老鼠抓到了没。 萧景珩冷嗤:“会躲藏是他的本事,哪会这么轻易离开,昨儿的确是抓到了不少试图闹事者,全都在大牢里审问呢。” 若不是派出去大量的兵力,昨天也不会这么顺利。 “那可有吐露出什么?”她追问,边关那边不宜再拖延太久,是时候想个法子尽快解决了。 “这些人全都是死士,嘴巴很紧,上了酷刑也没有吐露出什么。” 不仅如此,人还死了一大半。 楚昀宁抿了抿红唇,实在不行就想法子倒灌老鼠洞吧,这只藏在京都城脚下的老鼠必须要找出来。 “人是从老王爷府丢失的,就从老王爷府开始。”楚昀宁也没打算轻易地放过永义伯。 萧景珩点头。 紧接着楚昀宁将萧王中毒的事告诉了他:“毒是在章城时,我意外发现的,若是取了血立即暴毙而亡,若是没有解药,倒也无大碍。” 当初永义伯跟威武公主就是为了让她取血,造成萧王惨死的假象,才会给他下毒。 楚昀宁并未上当,所以一直迟迟未动手,反而是威武公主因此丢了性命。 “你已经仁至义尽,有些事我不掺和,希望你可以理解,你若要报仇,我可以睁只眼闭只眼。”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楚昀宁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已经是偏袒了。 “谢谢。” 暂时动不了萧王,她是看在太后和萧景珩的份上,但不代表就这么轻易地放过了永义伯。 夜色渐浓,楚昀宁想出宫一趟正打算怎么跟对方解释呢,萧景珩已经看穿了她的心思:“抓到人要紧,我陪你……” “别,你才取完血需要好好休养,不急这一时半会儿,过几日还要长途跋涉,我更担心。”在楚昀宁的坚持下,萧景珩只好答应了让她一个人出宫。 趁着夜色出了宫,楚昀宁从鱼儿那抱来了雪貂儿,她笑着说:“几日不见怎么胖了。” 雪貂儿一听立即就炸毛了,嘴角边的胡子气得一颤一颤的,傲娇地歪着脑袋,仿佛在说我生气了! “胖点帅啊,肉嘟嘟的很可爱,比瘦不拉几的强壮,很吸引人!” 楚昀宁笑眯眯的说,哄得雪貂儿眉开眼笑,咯咯笑个不停。 终于马车停下了,帘子挑起她重新来到了永义伯府,府邸还挂着白色灯笼,跟大街上还未撤掉的喜庆红色形成了鲜明对比。 保险起见还是以京兆尹的身份出现在永义伯府,永义伯一看见对方,脸色没好哪去。 “今日又是来查刺客的?” 楚昀宁也不啰唆,抬手一个眼神直接让侍卫将人按住了,其实一个侍卫紧紧地捏住了永义伯的下颌,将一个小瓷瓶灌了下去。 “咳咳!”永义伯挣扎,忽然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疼得蜷缩着弯了腰,等着去扣嗓子时却发现什么都呕不出来了,他死死地望着楚昀宁,眼前阵阵眩晕感传来。 下一刻什么都不知情了。 第321章 帝后相处4 楚昀宁看着永义伯整个人眼神开始迷离了,才开始问:“地底下通道能去哪?” “不知道。” “三日前掉下去的人是谁?” “德元帝。” 果然是先帝! 老不死的竟然还活着,楚昀宁一想到褚儿这些年的遭遇八成都和这个老不死的有关系,还有这阵子褚儿受的委屈,她就想手刃了先帝。 “除了你之外还有谁知晓此事?” “京都御史大人常年松。” 常年松? 楚昀宁记得这个人,当初在城门口第一个带头反对的就是他,表面上看就是一副愚忠耿直的做派,又因为是御史的关系,所以她就当作是个谏官,没往心里去。 啧啧,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还有呢?” “长公主……” 又问了一些问题,楚昀宁唯独没有问过萧王的解药在哪,之后她让人下了地下通道开始寻找,想了解地下结构是否复杂。 为了不耽搁事,她又去了这两家府邸,先是去了长公主府。 昨日帝后大婚长公主称病没来,当楚昀宁看见长公主时,她无比诧异。 她还记得第一次见到长公主时的惊艳,气质出尘,贵气十足,举手投足都是优雅动人的。 短短两年不见,娇媚的长公主两鬓已经生了华发,坐在了上首,轻蔑笑:“天都这么晚了,京兆尹还这么尽职恪守,也不怪皇上重用你。” “长公主说笑了。”楚昀宁微微弓着身:“近日城中抓到不少人,有些几个恰好跟长公主府扯上关系,此事关系重大,所以我们来瞧瞧。” 说来也奇怪,从进门开始长公主府上就有一股浓郁的香味,刺激得她鼻子发痒,好几次忍不住想要打喷嚏,愣是掐着手心给忍住了。 这香气太浓郁了。 香气…… 楚昀宁脑海中灵光乍然闪过什么,怪不得老鼠找了很久也没消息了,原来是被人有意挡住了气味,迷失了方向。 长公主揉了揉眉,一脸不耐:“本宫许久没有出门,哪还会跟乱七八糟的人扯上关系,养个病也不消停了。” 在长公主的训斥下,楚昀宁一句话也不说,反而连连点头称是。 “还不快滚出去!”长公主怒喝。 楚昀宁点头:“是!” 转头离开长公主府,没走两步,立即让人给萧景珩送信:“将此事告知太后,让太后下旨请长公主入宫陪伴。” “是!” 等着人的功夫,长公主府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了,一部分人开始从四周挖掘地道,香味越是浓郁的地方就是地道口,派人在此守着。 当长公主得知外面已经被包围的时候,脸色已经非常难看了,不禁骂道:“这京兆尹简直欺人太甚!” 骂了一圈也没解气,借口要冷静冷静便将一群人都赶走了,事后她回到了内院走了进去,对着一扇屏风敲了敲,不一会听见里面传来声音! 长公主低着头进去,见着里面的人喊了句:“皇兄。” 她一五一十地将外面的情况说了,德元帝骤然紧攥拳头,他这几日过得实在是太窝囊了,被老鼠咬,食不饱腹,还听说外面已经给他办起了葬礼,又将一个尸骨以他的名义下葬。 德元帝就气得险些吐血,大骂几句不孝子。 “朕怎么会生养了这么个逆子!” 长公主敛眉,挡去了眼中一闪而逝的嘲讽,低声说:“皇兄,现在不是你露面的时候,京城已经出过好几个冒充先帝的人,全都死无葬身之地,文武百官没有人相信你还活着。” 德元帝已经失去了出现的最佳时机了,并且还成功地洗白了萧景珩。 长公主猜测京兆尹能找来就一定是被人给盯上了,她忍不住问;“皇兄,现在该怎么办?” “怕什么,朕是皇帝还能被他一个小小京兆尹牵着鼻子走?”德元帝心里有苦说不出,他手底下好几个心腹大臣都被策反了,能用的全都被萧景珩给设计丢了官职,或者贬得老远。 想到这,德元帝就忍不住要骂人。 长公主故作为难地说:“皇兄,今时不同往日,现在外面都是萧景珩的天下,人人臣服,何况萧景珩还娶了一个得力助手。”毣趣阅 楚昀宁有多聪慧,她是领教过的,所以萧景珩这皇位更是无人能撼动。 她起初收留德元帝,是期盼着有一天能够坐回皇位,可现在这个局面,眼前的人就是个烫手山芋,留在府上迟早会倒霉。 “你这是什么意思?”德元帝看向了长公主,隐约能够听出弦外之音;“你是要将朕交出去?” 长公主轻轻摇了摇头:“皇兄,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现在长公主也不安全了,萧景珩在外赶尽杀绝,你应该换个地方了。” 她不会去高密,因为这事儿可能会惹上一身骚,自从陌儿逝世后,她在萧景珩面前抬不起头来,心里有过怨恨,有过报仇的想法。 转念一想,一个是高高在上的帝王,她根本得罪不起。 两人正在商量着,外面侍女忽然说:“长公主,宫里传话了,是太后派人来接您入宫陪驾。” 闻言,长公主心底咯噔一沉,顿感不妙。 第322章 活捉老鼠1 长阳长公主面露难堪,冒险收留了德元帝,现在被外面的人给盯上了。 实在得不偿失! “长阳!”德元帝警惕地看着她:“这个江山还是朕的,萧景珩是朕之子,他总不会背负弑父的罪名,那可是要遭天谴的!” 天谴? 长阳眼中划过一抹晦暗不明的神色,萧景珩若是能顾及德元帝这个父亲,就不会策划出真假先帝了,现在躺在帝陵内的才是先帝。 萧景珩已经收服了大部分的文武百官,而德元帝手中也没什么人用,试问,拿什么去抢回皇位? “皇兄,当年可是你亲自立下萧景珩做太子,又留下传位遗诏,萧景珩现在活得好好的,贸然将人给拽下来了……”只怕你没这个本事! 长阳算是看透了,天时地利人和,全都被萧景珩给占齐全了。 有贤内助,有忠心耿耿的大臣,还有边关外百万雄师,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会选择站在萧景珩那边。 长阳懊悔不已,怎么就一时糊涂留下这么个烫手山芋呢? “一会你随我出去,想法子藏起来,总之长公主府是不能继续呆着了。” 前脚走了个京兆尹,后脚太后就派人接她入宫陪伴,十有**就是来调虎离山,她一离府就有人过来搜了。 德元帝蹙眉,想他一世英名临了居然会被人逼到这个份上。 越想越窝囊。 “外面那么多人看守,朕如何能离开?” 被一群老鼠啃咬,弄得浑身是伤,费劲一切心思才甩开那些老鼠。 现在他不能随意出面。 “你堂堂一个长公主想法子杀了京兆尹,再派人给宴儿送信。”德元帝吩咐。 长阳蹙眉,面上点了点头,心里却想跟德元帝撇得干干净净,这江山社稷本来就是萧家的,无论是谁坐上那个位置,她都是长公主。 根本犯不着冒险。 “你想想陌儿的惨死……”德元帝怂恿:“那般年轻有为,死在了边关,真是可惜了。” 长阳呼吸一紧,眸光晦暗:“皇兄,这件事本宫一定会报仇的。” 见状,德元帝才半信半疑地按照长阳的吩咐,换了侍卫的打扮,为了保险起见,德元帝整个人是趴在马车底下的。 长阳远远地瞥了眼,昔日皇帝居然会藏在马车底下,真是可笑! 放着好好的皇位不要,偏要宠幸她人,如今落得今日下场,根本不可惜。 长公主府门忽然打开,一辆奢华的马车缓缓驶出,楚昀宁就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等着马车渐行渐远,她收回视线,看向了府邸,脚步微动,忽然察觉鼻尖一股香味袭来,她脚步立即顿住,将目光重新看向了那辆马车。 那马车是长阳的座驾,因此很奢华,下摆处为了装饰好看,还垂了一串儿流苏,随着马车的晃动轻轻飘动。 越看越可疑。 楚昀宁立即对着暗卫使了个眼色:“盯住那辆马车。” “是!” 而楚昀宁则上演了一出戏,一抹黑色身影当着长公主府内好几个人面划过。 而后她正大光明地借口搜查刺客,无人敢阻挠,找了一圈发现了密道,可里面却是空空如也,但浓郁的香气和刚才马车经过时传出来的味道一模一样,只是浓度不同。 果不其然暗卫来报:“大人,马车底下藏着人。”楚昀宁笑了笑,倒也不着急了,带着人撤回一路赶往皇宫,半路上还恰好遇到了长公主的马车。 因为这一路长公主被人看得很紧,所以没有机会停下,马车底下的人也就没机会跑出去。 马车越走越慢,以至于她后来的都赶上来了,楚昀宁也不急了。 “大人,太后来了信,若是抓住务必将此人带回慈和宫,她要亲自处置。”暗卫在窗边说。 楚昀宁扬眉,婆婆待她如珠如宝的疼爱,这点小要求一点也不过分。 于是在她的吩咐下,长公主的马车受了惊吓,愤怒地狂奔,吓得里面的人失声尖叫,只听扑通一声重物落地,还麻溜地滚了一圈儿,还没来得及爬起身,便被人刺入穴位,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恰好马车停下,长阳心里跟明镜似的发生了什么,马车底下的人一定是不见了。 果然,被盯上了。 彼时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地入宫,一快一慢,楚昀宁则换回衣裳回到凤栖宫。 那人早就被送去了慈和宫。 至于长公主,愣是被太后晾在慈和宫外一整夜,无人敢来求情。 第323章 活捉老鼠2 素姑姑特意派人看住了褚王爷跟太子,不许任何人来打搅。 又一边小心翼翼地让人将抓来的人放在了偏殿,素姑姑仔细地打量,饶是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还是会被吓着了,确认身份之后她起身去找太后。 “真的是他?”太后等了一夜,终于将人等来了,此刻手中紧紧的攥着串佛珠,表面上看十分的平静,可佛珠的运转速度却出卖了她内心的焦躁不安。 素姑姑点头:“是,奴婢仔仔细细地检查过了,确认无疑。” 闻言,太后紧闭着双眼,缓和了一会之后倏然睁开,语气凌厉:“原本人死账消,偏要钻出来恶心人,给皇帝出难题,这口气哀家实在难消!” 说着太后将手中的佛珠啪嗒一声扣在了桌子上,力气之大,震得桌子上茶水都溢出来了。 “带哀家去见见!” 素姑姑弯腰扶住了太后,陪着去了偏殿,素姑姑早已经将守门人打发了。 推开了门,太后一眼就看见了地上昏迷不醒的男人,看着身形,便知此人是谁。 “人是从长公主的马车底下抓到的。”素姑姑说。 太后眉心一皱,讥笑道:“一辈子躲藏惯了,什么时候都见不得人。” 回想当年她就不该妥协,是眼前的人耽误了她一辈子! 也将她牢牢地困在了深宫后院,饱受和至亲分离之苦,太后心中何尝不恨? 太后见他昏迷不醒,抬手从一旁的桌子上抄了杯茶,打开盖子对着地上人的浇了下去。 “呜!”德元帝被泼醒,睁开了眼,目光先是迷离了一会儿,然后视线往上挪,竟意外地看见了太后那张脸! “贱人!” 一声怒喝骂出声。 太后冷笑,威仪乍现:“你口中的贱人是万人敬仰的当朝太后,而你又是谁,以什么身份跟哀家说话?” “你!”德元帝挣扎,却发现浑身无力四肢根本动不了,只能扭着脖子调转方向,以及表达语言能力,他环顾四周很快就冷静下来了,他是被人弄进宫了。 思前想后,德元帝打算服软,现在的局势对他很不利,所有人都在等着杀他。 反而皇宫是最安全的。 德元帝收敛起刚才的愤怒,转而变成了一副深情款款的姿态,语气略显卑微喊了句太后闺名:“虞姎……” 太后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听人叫她的名字了,江虞姎,她险些快忘记了。 时隔多年,太后却依然厌恶地看着眼前男人:“你也配叫哀家的名字?” “咱们夫妻一场,你总该念及往日的情分,你恨朕,可你也算计了朕,一杯毒酒让朕险些命丧黄泉,若不是朕侥幸逃脱,今日朕哪还有机会和你重逢?” 听着德元帝颠倒黑白,太后险些都快要吐了,她冷笑:“说这些又有什么用,你千不该万不该死了还不安生,给皇上添堵,留下一堆烂摊子。” 当年她只恨用错了法子,应该一箭穿心,让他死透了才对。 “你本来就是低贱的皇子,若不是仰仗了江家,又怎么能坐上皇位,不知感恩,听信了张贵妃那贱人的怂恿,一次次地算计江家,江家既有本事给你扶上皇位,就有本事将你重新拽下来!” 太后憋屈了几十年,到了此刻恨意更是达到了巅峰:“如今哀家偏要让你瞧瞧,张贵妃和那个孽种是怎么被珩儿逼入死角,死无葬身之地!” 见太后油盐不进,又拿张贵妃来说事,德元帝也懒得再装了。 “你以为朕愿意娶你,江虞姎你太高估自己了,你那个短命鬼儿子活不长久的,马上就要死了!” 听着他诅咒萧景珩,太后上前将脚狠狠地踩在了德元帝的脸上,使劲碾压:“哀家忘了告诉你,珩儿早已经痊愈了,不过就是蛊毒跟寒毒罢了,凌家跟宫家早就交出解药了,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你加注在哀家和珩儿身上的痛苦,哀家会十倍百倍地偿还给你!” 太后对着素姑姑使了个眼色,素姑姑很快拿来了一个白瓷瓶递了上去:“这是皇后娘娘按照您的吩咐调制的。” 一听是楚昀宁,德元帝气得破口大骂:“那楚家女跟你江家当年又有什么区别,你实在糊涂!” 太后不紧不慢地将瓶子倒在了德元帝的脸上,德元帝惨叫不止,疼得嗷嗷大喊,许久才停下来,只是此刻的脸已经不复存在了。 “江虞姎,你不得好死!”德元帝失声咒骂。 太后却笑了,仿佛是要将积攒几十年的怒火发泄出来,她举全族之力扶持德元帝上位,结果差点被德元帝暗害,她的儿子受了几十年痛苦。 让他死太容易了。 太后偏要留下折磨他,对着素姑姑说:“将人连夜送去净房,务必要用最上等的药,不能让人死了。” “是!” 德元帝慌了,他没想到太后居然这么心狠折磨自己,张嘴解释不出来,却又听太后说:“每当一封遗旨出来,哀家便赐你一道刑,你连下三道遗旨诋毁我儿,败坏哀家名声,今日落在哀家之手,是你报应,怪不得任何人!” 第324章 活捉老鼠3 素姑姑唤来人将德元帝给抬走,直接送去了净房,她转过身来想要安抚太后。 却见太后坐在了椅子上,眼中除了恨意跟快意再无其他。 “多派人看住小后院,莫要脏了两个孩子的眼。”太后吩咐。 “是,奴婢必定会吩咐好。” 太后忽然冷笑:“谁又能想到一个死人居然又活了过来,简直可笑至极,这座深宫大院困住了哀家整整一辈子!” 她又恨又恼,但没法子只能忍着。 “太后您想开些,皇上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如今又娶了皇后娘娘,将来呀,必定会幸福美满。” 在素姑姑的开导下,太后的心情慢慢平复了,念叨起了楚昀宁的好。 “啊啾。”楚昀宁揉了揉鼻子打了个打喷嚏,耳根子还有点发烫。 萧景珩从身后拥住她,将人圈入怀中,另只手拽了拽被子。 “夫君。”她忽然唤。 半梦半醒的萧景珩睁开了眼,被这一声夫君叫得睡意全无,侧过头看着她:“嗯?” “母后当年是不是被伤得很深?”楚昀宁作为过来人也很能感同身受,为了两个儿子委曲求全,却发现自己的丈夫居然算计自己,还算计亲生骨肉的性命。 这事儿实在是忍不了! 她有点担心太后会情绪上崩溃,大喜大悲也伤身。 萧景珩叹了口气:“当初母后是有心仪之人的,算不上门当户对,也算是郎才女貌,江家无心要和皇族联姻,是他使了卑鄙手段算计母后,拿着母后的清白愣是将母后心仪之人逼死了。” 楚昀宁愣了,德元帝这么卑鄙? “栽赃诬陷,在上位之后更是下令将其一家一百多口全部斩杀,那一夜母后正怀着我,冒雨求情,他也无动于衷,反而下令不准太医给母后医治,将治理后宫之权交给了张贵妃。” 提及往事,萧景珩对太后之后心疼,所以他努力上位,周旋于诸位大臣之间,想要给太后一个稳定的生活环境。 楚昀宁听得直接气的坐起来:“还有这事儿?” 狗东西也太狗了吧。 “那后来呢?”她追问,想知道后来如何了。 “是当年外祖母冒死入宫救了母后。”萧景珩一边说一边用薄毯盖上了楚昀宁,此刻他一只手束在后脑勺,另只手握着楚昀宁的手。 “若不是当年外祖父手中握着京都三十多万兵权,今日就没有母后和我。” 江老将军一个人孤身站在宫门口等着消息,虽只有一人,可周身散发的气质却犹如身后还有千军万马,德元帝吓得没办法,只能任由江老夫人带着大夫给太后医治。 为了安抚江家,德元帝迫不得已下了旨册封刚刚出生的嫡长子为储君。 这才保住了德元帝的帝位。 此后,太后清醒过来之后整个人大变了样,表面上还是那副温和模样,实际心里早就犯膈应,私底下用手段收买了德元帝身边的人。 偶然得知德元帝给萧景珩下了药,她痛不欲生,为了保住江家,她又设计怀上了萧王,并要求江家誓死不能松权,皇位只能是嫡子的。 一旦松手,江家将会死无葬身之地,两方私底下僵持了几年,直到张贵妃之子出生,她亲眼看见了废黜圣旨。 也就是那一次,太后动了杀心,运筹帷幄几年才敢弄死了德元帝。 楚昀宁听着就生气,若是太后不警醒,整个江家还有萧景珩,萧王全都活不长。 好不容易等着德元帝死了,又冒出来好几封遗旨,是个人都会气死了。 “这江山本就是萧家的,当年若不是他算计江家,也不会称帝,如今你稳坐皇位,自古以来都是胜者为王。”楚昀宁安慰他。 萧景珩一把拉住了楚昀宁按在怀中,笑道:“都已经过去了,趁着两日将京城那些蛀虫都清理清理,母后也就不必操心。” “那可得抓紧……”楚昀宁心里盘算着下一步计划。 次日天刚亮,楚昀宁就去探望太后,谁知在半路上竟遇见了萧王和长阳在慈和宫门**谈。 她蹙眉,看来今日来得不是时候。 “皇后娘娘!”萧王忽然喊住她,对着她恭恭敬敬地行礼。 楚昀宁挑眉,事出反常必有妖,她抬手:“不必多礼。” 长阳只是点头打了个招呼,按照辈分她不必行大礼,楚昀宁也没挑。 “臣弟今日是来探望母后,听说母后昨儿宫里来了个客人,顺带来看看褚儿和太子。”萧王说,他已经处理好了威武公主的丧事,这才来拜见太后。 楚昀宁淡淡嗯了一声,没表达任何想法,直接忽略了萧王,抬脚入了慈和宫,对着碧秀吩咐;“本宫跟太后有些事说,闲杂人等暂时不准打搅。” “是!”碧秀拦在门口:“二位晚些时候再进去吧。” 第325章 该舍就舍1 楚昀宁迈入慈和宫正殿,素姑姑见她来立即上前行礼;“奴婢给皇后娘娘请安。” 素姑姑是太后身边的老人儿了,所以她一直都很尊重,亲自将人扶起:“素姑姑不必多礼,母后现在怎么样?” “回娘娘话,太后昨儿晚上睡得晚,此刻还睡着。” 昨夜太后又气又怒,犯了老毛病,服了安神汤快到凌晨才睡下。 楚昀宁点点头。 “娘娘,外面那两位必定是来找太后的,太后昨儿动了大怒,哎……”素姑姑都不想看见外面那两个,没一个省心的。 闻言楚昀宁又问起了两个孩子,素姑姑这才笑了;“幸亏太子跟王爷在这陪着太后,太后的精神好了许多,否则奴婢真不知太后该怎么熬下去。” 提起两个孩子,楚昀宁甚是欣慰,起身去看望两个孩子,正在院子里一高一矮地练功。 她也未去打搅,看完之后又去了小厨房,想去吨了些补品做些早膳。 “皇后娘娘这不妥吧?”素姑姑想要阻挠。 楚昀宁笑着说:“孝敬太后是本宫的本份,理应如此。” 太后待她如珠如宝,人心都是肉长的,楚昀宁自然也将太后当成至亲。 她撩起衣袖做了几盘饺子,又做了个番茄滑肉片,给两个孩子做了奶糕小馒头,炖了冰糖雪梨银耳,又做了道凉拌肚丝。 折腾一个时辰左右,前方有宫女传话,太后刚刚醒了,她才洗干净手去了正殿。 太后见她来,略有些诧异,而后笑了笑:“你和皇帝大婚,不必来请安的。” 她体恤两个人不易,并不想打搅,希望两个人好好相处。 “日日在一块也不差这一时半会的。”楚昀宁可不想做个狐媚惑主的妖后,本来她上位就已经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满。 在这节骨眼上她更要好好表现,不能让人抓住把柄连累了萧景珩。 一辈子很长,夫妻恩爱又不给急于一时半会。 太后拉着她的手,脸上露出了慈和的笑容:“凝丫头,你比哀家有福气,珩儿和他父亲不一样。” 太后既欣慰又羡慕,曾几何时她也幻想过有朝一日能够和另一半相知相守。 “凝丫头,你一定要和珩儿幸福下去,你们两个苦了前半辈子,后半辈子都要幸福。”太后一而再地叮嘱,楚昀宁乖巧的点点头:“母后放心,臣妾会的。” 又聊了会儿,楚昀宁陪着太后去用早膳,不一会褚儿跟北北也来了。 两个人见着楚昀宁,恭恭敬敬地行礼,楚昀宁笑着摆手免礼。 四个人坐在桌子前,太后的心情才好了一点,尤其是看着两个孩子乖巧又懂事地在吃饭,她愣是多吃了两口,筷子一直都舍不得放下。 等快差不多了太后才放下筷子,剩下三人立即放下筷子,宫女们送上来茶,两个孩子陪着太后一左一右地聊起天儿,太后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 楚昀宁对着两人使了个眼色:“娘亲跟皇祖母还有话说,你们先回去。” “好!”两人行礼离开。 人一走,太后脸上的笑意逐渐就淡了下来,一只手捧着茶,想递到嘴边喝一口,刚抬起又没了心情,重新放在了桌子上。毣趣阅 “外面两个人还没走?”她问。 素姑姑摇头。楚昀宁才开口说;“母后大可不必理会,长阳折腾不起浪花,需给个惊醒。” 至于萧王,他的感激自己是太后亲生儿子,否则这会儿肉都腐化了八百次了。 “宁丫头,哀家体恤你曾经受过的苦难,也不敢奢求你的原谅,但毕竟是哀家亲生儿子。”太后心思复杂,怪就怪她没有教好萧王,才会养得如此不负责。 楚昀宁垂眸沉思了会儿才说:“母后,臣妾不会干预两个孩子对萧王,是非公道两个孩子自己去判断,至于臣妾跟萧王之间的恩恩怨怨……” 只能暂时放下。 让她一笑泯恩仇,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她最多能保证不会立马要了萧王的命! 太后摆手解释:“你误会了,哀家不是这个意思,哀家虽是萧王生母,也是南端太后,更是珩儿的生母,若是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该舍弃的哀家自然会舍弃。” 她因为偏袒这个儿子,害了萧景珩不少了,太后甚至做好了长痛不如短痛的决定。 楚昀宁震惊。 “有些人有些事不是你一己之力就能改变的,稍有不慎就会酿成大祸,累及无辜。”太后说着又笑了笑,将手腕上一只白玉镯套在了楚昀宁手腕上:“这是哀家当姑娘时,母亲送给哀家的,跟了哀家大半辈子,你留着吧。” 楚昀宁鼻尖一酸,她能体会太后的不易和为难,设身处地的去想,若是有一天褚儿或者北北也这样,她未必能有太后这般果断。 “退下吧。”太后摆手。 楚昀宁起身行礼:“母后,晚些时候臣妾再来。” 第326章 该舍就舍2 离开慈和宫时,楚昀宁不得不又跟两个人碰见,长阳从昨儿晚上一直站到现在,脸上看上去并不好,仍是咬着牙强撑着。 见她出来,长阳讨好一笑:“皇后出来了,太后现在醒了吗?” 两个人之前打过交道,甚至楚昀宁还坑过一把长阳,她深知对方不是什么好人,骨子里的不安一直隐隐作祟。 “姑姑何必同她说些什么,既然出来了,母后一会就召见咱们。” 萧王打断了楚昀宁的话,他刚才是迫于无奈别扭地冲着对方行礼,结果对方竟一点不领情。 自视甚高还端起了架子,惯的臭毛病! 楚昀宁连个眼神都懒得给萧王,转而对着长公主说:“一朝天子一朝臣,皇上是个极孝顺的,长公主若是拎不清,本宫只担心长公主府没了未来,好自为之吧!” 丢下这句话,她扬长而去。 长公主心里咯噔一沉,这一晚上她都抱着侥幸的心理默默等着消息。 如今这番话无疑不是在告诉她,一切都暴露了,方才楚昀宁就是在提醒她,不在试图给太后添堵。 “姑姑?”萧王喊了一声。 长公主回过神,神色复杂地看了眼萧王,这些日子她跟萧王走得还算近,尤其是她经常去探望威武公主,所以不知不觉跟萧王关系也缓和了不少。 昨天晚上马车出事之后,长公主第一时间让人给萧王去送信。 这不,萧王早早就来了。 可此刻,长公主却觉得萧王有些碍眼了。毣趣阅 “姑姑刚才说母后宫里来了个客人,究竟是谁?”萧王追问。 长公主到了嘴边的话愣是改了口:“许是姑姑弄错了,昨儿姑姑府上被京兆尹搜查,一时糊涂……” 解释了半天才编出了个蹩脚的理由。 萧王不信。 “姑姑是不是被楚昀宁给威胁了,不敢说实话?” 听到这话,长公主恨不得捂住了萧王的嘴,她立即说:“王爷,皇后娘娘已经是国母了,你这样张嘴闭嘴地叫人家闺名,实在不合规矩,太后知道了也会不高兴的。” 萧王嗤笑,心里隐隐有些埋怨上了太后,放着亲生儿子不疼,什么事都要偏袒楚昀宁。 太气人了! “世人都知太后很喜欢两个孩子,一会若是见了两个孩子,有些话可千万别乱说。”长公主再三叮嘱。 萧王蹙眉:“本王知道,太子是本王的儿子,下一任皇帝,所以本王不能招惹他。” 但名义上,他是生父。 北北这辈子都要孝顺他,否则就是忤逆不孝! 这时宫女来传话让两人进去,长公主和萧王对视一眼,两人一前一后地进去了。 太后正襟危坐,目不斜视地看了眼两人,还未开口萧王已经上前;“母后,儿臣听说昨儿慈和宫来了客人,您半夜还动了怒火,儿臣担心过来瞧瞧。” 听这话,长公主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眼太后,正巧对上了一抹审视眼神,吓得她立即跪在地上:“皇嫂,是长阳一时糊涂,误信了他人。” 萧王听着的一头雾水,他疑惑地看向了太后。 太后忽然冷笑:“长阳从哪听到的流言蜚语,还有萧王,又是听谁说哀家宫里来了客人?” “母后……” 长阳急着打断了萧王的话,立即说:“都是长阳给萧王府送了信,此事和萧王无关。” “长阳倒是说说,哀家宫里来了什么客人?”太后满脸都是冷笑,眸中一片冰冷。 “这……”长阳心里明白,她私藏德元帝的事根本就瞒不住,她忐忑地说:“那日在大街上偶遇了一个人长得和皇兄极相似,一时心软将人带回府上,后来也觉得此事不妥,便又将人放出去,刚好被京兆尹抓住了,皇嫂,长阳是太思念皇兄了,所以才会糊涂了,求皇嫂开恩。” 这个时候她坚决不能承认那个人是德元帝,最多就是长得很像而已。 太后的指尖轻轻地敲打在桌面上,凝着脸说:“长阳,皇上可是三令五申说过,若有人敢冒充先帝,要株连三族的!” “皇嫂!”长阳脸色惨白,惶恐地冲着太后磕头:“我也是有心要将人交出来,只是还没来得及行动,被京兆尹抢先一步。” 此时长阳心里将德元帝怒骂数遍,还不如消停死了,专门祸害人。 “母后不知者不罪,那日儿臣在大殿上看见了几人长得跟父皇很像,险些也动容了。”萧王眉头一皱又说:“只是儿臣不明白,怎么京城无缘无故会多了这么多长得很相似之人,偏偏还都是父皇的样子。” 第327章 该舍就舍3 太后一脸失望的看着萧王,忽然庆幸他不是嫡长子,根本就撑不起来一片天。 生长在皇家,京都城都快闹翻天了,他竟还被人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情。 不知是可悲还是真蠢! 不等太后解释,长阳主动说:“自然是有心人故意派人过来捣乱的,这些人居心叵测,故意搅动时局,实在该死。” 德元帝一手好牌打得稀巴烂,技不如人只能认栽,她就不该动了恻隐之心。 “姑姑的意思是萧景宴在背后捣乱?”萧王蹙眉疑惑:“东陵不是扣押住萧景宴,他自身都难保了,怎么会派人来南端捣乱?” 皇兄册封了萧景宴为贤王,攻打东陵不就是为了要对方交出萧景宴吗? 萧景宴哪有那个经历对付南端? 这一定是个误会。 长阳语噎,不知该如何跟萧王解释,只能将目光重新投向了上首的太后。 “母后,会不会真如外面所说,父皇还没有死?”萧王大胆猜测。 太后忽然看向了萧王,听着他语气中隐隐还有些激动,耐着性子试探地问:“若是有一天你父皇还没死,你会高兴吗?” 萧王犹豫了半天没回答,他知道太后不喜欢父皇,父皇喜欢张贵妃,可他也是个男人,站在男人的角度,谁不喜欢后宫佳丽三千。 看着萧王的表情,太后徒生一种无力感,看着萧王的眼神是说不出的失望。 这些年她在萧王面前并没有诋毁过德元帝,但她熬的处境,萧王是知道的。 “皇嫂说笑了,皇兄都已经死了这么多年了,怎么会还活着呢。”长阳对着萧王使了个眼色,暗示他别再说错话了,一边又解释:“这肯定是萧景宴和张贵妃留下的爪牙心生不忿,故意诬陷,拿着已逝的皇兄做文章。” 长阳暗叹,德元帝出现得太不是时候了,但凡他早一点或者晚一点,等着萧景珩跟楚昀宁离京,他都不至于落得现在这个下场。 甚至还有一线可能反败为胜,夺回皇位。 没理会长阳的话,太后的目光就这么盯着萧王,看上去嘴角边还带着点点笑意。 可实际上,她的心都冷了,望着萧王的眼神已经陌生到了极点。 萧王摇头:“母后,父皇已经不在了,过去的事也如同云烟消散,您别放在心上,一切都往前看才对。” 听到这话太后已经麻木了,总觉得养了个儿子没有站在自己这边,他骨子里就继承了德元帝的凉薄。 忽然莫公公尖鸭般的嗓音响起:“皇上驾到!” 不一会萧景珩迈着步子赶来,直径走到太后身边行礼,太后问:“皇上怎么来了?” “儿臣刚下朝过来看看。”萧景珩说。 地上的长阳和萧王行礼,萧景珩就当作没看见,他坐在了首位上,对着莫公公抬手:“儿臣新得了一些茶,母后尝尝。” 太后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你有心了。” 这会儿萧景珩才抬头看向了萧王,眼神质问,萧王见状立即说:“臣弟是听说母后宫里来了客人,顺带过来看看两个孩子,便入宫瞧瞧。” 闻言,萧景珩也不搭话,斜了眼长阳,这一眼足以吓得长阳头皮发麻。 “到底是来了什么人,母后掖着藏着不让见?”萧王追问。 萧景珩蹙眉;“什么时候宫里有任何消息都要向你禀报了?” 被反呛得说不出话,萧王脸色讪讪,总觉得皇兄成婚之后对他大不如以前了。 肯定都是楚昀宁吹的耳边风! 这贱人,简直该死! “皇帝何必动怒,既然想见就见一见吧。”太后忽然松了口气,对着素姑姑使了个眼色。 素姑姑一脸为难却拗不过太后的意思,只好点头离开。 大殿上陷入安静,很快身后传来脚步声,两个小太监搀扶着一个走路颠簸之人,两人手一松,此人跪在地上。 长阳侧过脸的余光瞄了一眼,顿感不妙,再侧过头看着满脸烫伤,五官根本就分辨不清原来是什么模样,但那双眼睛,她记得。 是德元帝! “一个罪人罢了,也值得你特意入宫来看。”太后面露不悦,对着萧王又说:“瞧瞧你可认识?” 萧王嫌弃地看了眼此人。 德元帝的嗓子沙哑已经说不出话来,他痛苦不已地看着两个儿子近在咫尺,他眼神落在了萧景珩身上,看着他完好无损,他极度的不甘心。 萧景珩却道:“污秽之人瞧一眼都嫌脏!” 这话气的德元帝瞪大眼,情绪激动的啊啊啊。 第328章 太后决定1 萧王忽然有些不理解了:“既是污秽之人,母后为何要将此人召入宫?” 什么客人,只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太监罢了。 太后冷笑不语。 得不到想要的回答,萧王看向了上首坐着的萧景珩,一句皇兄如鲠在喉,帝后大婚当天,他并未出席。 他只是不能够理解为何萧景珩执意要娶了楚昀宁,这世上太多女子了。 所以萧王称病没来。 萧景珩蹙眉:“母后行事还用向你实时汇报?” 被呛了一次,萧王的脸色有些难看,小声嘀咕:“臣弟这不是在关心母后么,难道也有错?” 德元帝听着几人你一句我一句,根本就没有人注意自己,他气的险些跳脚,挣扎着身子刚刚站起身,身后的小太监抬脚冲着他的膝盖踢了过去。 砰! 德元帝又重重的跪在地上,他呜呜咽咽地仰着头看着太后跟萧景珩。 太后只要看见这张脸,就觉得厌恶,索性侧过头不去理会,倒是萧景珩长腿一迈站起身来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听说此人长公主认识?” 话音刚落,德元帝立即冲着身边的长阳点头,用手指了指自己。 满怀期待。 长阳直起腰,十分认真地看了眼德元帝,然后摇了摇头:“皇上,我并不认识这位,也从未见过。” 实际上她心里跟明镜似的,这人就是德元帝! 德元帝一听更加焦急了,伸手就要去拽长阳,却被她一巴掌拍了过去,躲得很远,他扑了空所以恼怒地瞪了眼长阳。 胆小鬼,竟然不承认自己的身份! 长阳冲着萧景珩磕头:“皇上,我真的不认识此人,许是有些误会,但我对皇上绝无二心,天地可鉴。” 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长阳绝对会第一时间将人给杀了,甚至还可以将人交出去邀功。 “只是一个可恶的太监而已,你又何必纠结不放。”萧王摸了摸鼻子说。 谁知德元帝却突然跳起来甩手打了萧王一巴掌,从嗓子眼里挤出逆子两个字。 萧王根本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白白地挨了打,捂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这个又脏又丑的老男人,又听他喊自己是逆子。 他忽然震惊了。 德元帝打了萧王一巴掌不算,他还想要去攻击萧景珩,还未来得及动手,萧景珩提脚狠狠地踹在了对方的腰上,这一脚的力度可不轻,直接将人踹出去老远。 他倒在地上目光死死地盯着萧景珩,张了张嘴,仿佛在说你不得好死! 萧景珩冷笑,并不回答他,抬手让人将此人拽下去,萧王却拦住了:“皇兄,这人到底是谁?” 他这一巴掌挨得莫名其妙,有些不甘心。 “你以为是谁?”萧景珩不答反问。 对上了萧景珩质问冰冷的眼神,丝毫没有温度,萧王嗓子一紧,张嘴不知该说什么,脑海里忽然有了个大胆的猜测。 太后却已经没了耐心:“闹够了没有?” 萧王充耳未闻,侧过头将视线落在了德元帝身上:“你是父皇?” 本来只是试试看的态度,结果对方却点点头,情绪看上去还有些激动,这让萧王更加激动:“真的是父皇?父皇还没有死?” 德元帝忽然痛哭流涕,拼了命的挣扎朝着萧王奔了过去,萧王纠结犹豫地站在原地。 上位的太后跟萧景珩并不为所动,太后长长的叹了口气,整个人仿佛苍老了许多,她对着萧景珩说:“皇上公务繁忙就先回去吧。” 怕萧景珩担心,太后特意笑着又说了一次:“两个孩子还惦记着宁丫头的午膳,你将人一并带走,晚些时候再送来。” 拗不过,萧景珩点头拱手告辞。 人一走,长阳很明显就察觉了太后浑身的气场都变了,竟有些阴森可怖,她下意识地咽了咽嗓子,近乎祈求地看向了太后:“皇嫂,我真的不是有意要收留的,求求皇嫂网开一面。” 这种煎熬的感觉太难熬了,长阳忽然有一种直觉,今天不一定能够活着离开慈和宫。 太后脸上仍旧是挂着灿烂的笑意,不急不慌地拿起了茶盏,递到唇边浅尝,看样子还心情不错地说:“长阳,两年前你被褫夺长公主之位时,哀家就劝过你,不该惦记的别惦记,念及姑嫂一场的份上,哀家选择睁只眼闭只眼。” 听到这,长阳怕得要死,跪在了太后膝前:“皇嫂,是我的错,是我一时糊涂……我也是听信了小人谗言,误以为陌儿是被人杀了,求求皇嫂看在陌儿的份上,饶了我一次吧。” 太后面色含笑,不为所动。 第329章 太后决定2 长阳越看越慌,她认识太后也有几十年了,两个人相处总体来说还算和谐。 她何曾看过太后对她这副嘴脸? “母后,这人到底是谁?”萧王看着众人的反应,越来越怀疑眼前这人是谁了。 什么藏着,什么饶了,他将这几天发生的事全都串联起来,只能猜测眼前之人是先帝。 一旁的素姑姑看着萧王这样,心里不免有些着急,想劝劝萧王别多嘴了,还没开口,就被太后一个眼神给警告了,无奈素姑姑只好闭嘴低着头。 她跟了太后这么多年,岂会不知太后的决定,她只是心疼太后…… 太后斜了眼萧王:“此人是谁你应该问问长阳。” 闻言,萧王立即看向了长阳。 长阳绞尽脑汁在想着怎么跟萧王解释,也猜不透太后究竟是什么意思。 气氛僵持,萧王的手被德元帝拽住,德元帝弯腰他咬破了指尖在地上写出,我是你父皇,德元皇帝。 “你真的是父皇?”萧王不可置信,记忆中父皇身穿龙袍威风凛凛,万人敬仰,可不是现在这个丑陋无比老男人。 德元帝用力点头。 太后讥笑反问:“你既是萧王之父,总该记得这孩子的生辰八字吧,快写下来让萧王瞧瞧。” 萧王立即点点头,一脸期待地等着,德元帝却犹豫了,迟迟没法写下。 他压根就不知道萧王的生辰八字,就连他大概岁数都不知情。毣趣阅 等了半天,萧王有些失望。 德元帝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不肯放弃,用手指了指脑袋,萧王强行解释:“你是受伤了所以记不住,还是因为时隔多年记不住了。” 德元帝对着萧王一阵比划。 看着两个人互动,长阳急得不轻,对着萧王说:“这根本就不是先帝,先帝早就死了,这年头多少人冒充先帝的,死了十几年的人怎么可能会复活呢?” 萧王却反驳说:“不知为何,本王看着眼前人觉得十分熟悉和亲切。” 说完这话,长阳眼看着太后的脸色一寸寸白了,她心急如焚忍不住提醒:“萧王,你可别犯糊涂,当初先帝可是个心狠手辣之人,为了十二皇子的地位,对皇嫂母子三人痛下狠手,整个江家都被送去了苦寒之地,半路上江老夫人熬不住死了,多少江家少年郎无辜丧命……” 听见这些,萧王眉头拧得能打结,这些话从他封王之后没少听过。 小时候也见过先帝对十二皇子的疼爱,远远地看着别提多羡慕了。 后来有人说那是因为母后家族太过强大,让先帝害怕,不敢同他们亲近。 那时,萧王心里隐隐还有些责怪起江家。毣趣阅 帝王之侧岂容它人酣睡? 萧王为难地看向了太后,太后却笑着摆摆手:“无妨,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吧。” “母后……”萧王轻轻喊了一声:“儿臣知道父皇年轻时伤你太重了,但这么多年过去了,一日夫妻百日恩,有些心结您就放一放吧,父皇这么多年在外流浪,已经是对他最大的惩罚了。” “萧王!”长阳恨不得堵住萧王的嘴,心跳如雷,她懊恼自己为何昨儿晚上给萧王送信。 这不是作死么? 太后点了点头,面上仍旧是微微笑意,端起来一旁的茶盏,只有从素姑姑的这个角度才能看见太后颤栗的身子,和握着茶盏时泛白的指尖。 她无力地又叹了口气。 “别打断他,让他继续说。”太后又喝了口茶,却见茶已经没了底儿,她干脆放下了,掏出帕子轻轻擦拭唇角。 萧王抿了抿唇,问此人究竟是谁。 “是你父皇!”太后直接就承认了德元帝的身份,她正襟危坐,目光含笑:“昨儿从长阳府上搜出来的,躲藏了十几年,如假包换的先帝!” 话音落,在场的人全都震惊了。 长阳张张嘴想要解释却对上了太后眼底闪闪烁烁的杀气,此时的她一颗心仿佛沉入了湖底,浑身都冰凉了。 “真的是父皇?”萧王拔高了声音,态度显而易见是欣喜大过于悲伤。 太后笑着点头说:“哀家什么时候骗过你,的确是先帝。” 萧王更加不解,一本正经的说:“那母后打算怎么办?” 既然先帝回来了,他还有很多疑问,他甚至想好了要将人带回萧王府。 “让你皇兄将皇位让出来如何?”太后说。 说完,德元帝忽然心里发毛,他是了解太后的,何况他这个鬼样子,根本就不可能做皇帝。 只有一种可能,太后在试探萧王! 第330章 太后决定3 在萧王开口之前,长阳实在是忍不住了,疯狂地对着萧王使眼色:“先帝已经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弄得南端朝纲不稳,犯下重重恶行,这样的人死一万次都不够,怎么可能再做皇帝呢?” 听见长阳当众诋毁自己,德元帝气得要冲上前,长阳也不是个好惹的,猛地起身推了把德元帝。 “先帝锱铢必较,他一旦上位第一个死的就是皇嫂跟皇上,萧王,你可是皇嫂亲手养大的,难道要让先帝弄死至亲吗?” 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萧王若是还不能够理解,那就是太愚蠢了。 她已经很明显地察觉了太后动了杀气! 这股杀气甚至是奔着萧王而来的。 这蠢货,简直要将她气死了。 太后始终是不温不火的态度,时不时地喝茶吃点心,好像面对的只是一场很普通的争吵。 萧王为难了。 吃了半块点心后,太后就放下了,笑着夸了句不错,让素姑姑打赏小厨房的人。 素姑姑得到了太后的示意,只好说:“太后,您忘了吗,这是皇后娘娘亲手做的,皇后娘娘孝顺一大早就来给您做点心。” “是凝丫头啊……”太后拖长了声音,脸上笑意更浓:“这孩子的确有孝心。” 提到这,萧王就像是被人踩住了尾巴,直接炸毛了,对着上首的太后说:“母后,无论如何,父皇也是在位的皇帝,按照规矩应该升为太上皇才对,父皇在外隐忍多年,已经足够偿还咱们母子三人了。” 紧接着萧王转过头对着德元帝问:“若是有一日您回归皇位,是否能够放下前程往事,弥补母后?” 德元帝一愣,他并没有回答。 不回答不是因为他不想,而是他没有这个实力跟萧景珩去争抢。 他现在的身份很尴尬,容貌已经毁掉了,也没有了实权,更不算个男人。 最重要的是萧王手中无权,仅凭他一席话,根本改变不了整个时局。 他沉思片刻后极快地在地上写着:“不做皇帝,尽力弥补。” 萧王打心眼里宁愿是德元帝做皇帝,也不想看着楚昀宁耀武扬威做一国之母。 “母后,不如让父皇继续做皇帝,若是父皇不愿意,也可以让北北继位,这样一来天下对南端萧家的耻笑也少了很多。”毣趣阅 迄今为止,萧王根本接受不了楚昀宁做皇后,他只要一想到被他弃如敝履的女人竟成了大嫂,心里就膈应的慌。 长阳紧闭着眼,她对萧王已经彻底失去信心了,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说了。 若不是萧景珩已经离开了,就凭这些话,萧王肯定是活不到离开慈和宫的。 也就仗着太后是生母才敢这么肆无忌惮。 对于萧王能说出这番话,太后竟毫不意外,无论过了多久,萧王就是放不下心结,持续跟楚昀宁做对。 “北北……”太后嘴里念叨着,忽然觉得对这个孩子愧疚。 “北北年纪小,儿臣可以辅佐他,反正皇兄也是存了心思让北北继位的,只是时间早晚罢了,也可以让皇兄跟楚昀宁做一对闲散王爷王妃,四处游历,正好是个大结局。” 萧王想过了,只有这样对大家才是最好的。 一旁的德元帝认可地点头,实际上他心里一点底气都没有。 “你不是不承认北北是你的孩子么,拿什么辅佐?”太后不怒反笑。 萧王语噎,当初验过血,两滴血的确不相融,太后又对着素姑姑说:“取碗干净的水来。” “是。” 很快两碗水都端上来了,在太后的示意下,德元帝和萧王都被取了一滴血,两者并未相融,萧王愣了愣直呼不可能。 紧接着素姑姑又对着长阳说:“劳烦长公主了。” 长阳闻言只好照做,对于接过她心如明镜,她跟德元帝相融。 也是间接地证明了德元帝是先帝。 “哀家怀你皇兄时就已经中了毒,从母胎中开始三代以内,即便是至亲血脉也不会相融。”太后慢慢地解释:“他与长阳相融,与你不融。而你和褚儿,北北都不可能相融,哀家与你亦是不可能相融,就算是宁丫头的血跟这两个孩子也不会相融。” 萧王脑海里仿佛有一道闷雷炸开了,原来之前镇国公说的都是真的。 太后又温和地问:“你还有什么不懂之处,尽管说来,母后今日会一一为你解惑。” 第331章 二选一1 太后就这么认真地用一种很平静的眼神看着萧王,嘴角边微微上扬。 “母后,您身上的毒是谁下的,为何这么多年都没有跟儿臣说过?”萧王一脸心疼的看着太后。 闻言太后笑意浓了三分:“这不是知道了?” “那不一样,若是儿臣早早知道,说不定能帮上忙。”萧王一直都想替太后跟萧景珩做些什么,他跨越一步上前想要安慰太后。毣趣阅 太后早已经是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她伸手去碰茶盏,发现杯子空了,继而转头对着素姑姑说:“备茶。” “是。”素姑姑退下去准备茶。 不一会捧着杯新砌好的茶上来,太后见状眸色微微暗,素姑姑垂眸:“这是您珍藏许多的老茶,统共就这么一些,您尝尝。” 太后沉声嗯了一句,给面子地喝了两口后才放下,这期间太后的每个细微表情都被长阳看在眼里,她的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时不时的视线在母子两人身上徘徊。 太后润了嗓子之后才将注意力重新放在了萧王身上,素姑姑笑着说:“王爷现在知道也不晚,一来可以体恤太后二来也可帮皇上减轻一些负担,稳固江山社稷。” 见素姑姑开口,太后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而长阳点点头,极力认可素姑姑:“这话没错,萧王可千万别犯糊涂,皇上费了多少心思才将南端稳固成今天这样,自古得民心者得天下,皇上已经是百姓心中最好的皇上,岂能轻易改变?” 长阳虽不知整个事情的全貌,但她可以保证,坐在皇位上的人是萧景珩,萧王能富贵一辈子,可若是换成了先帝,萧王能不能活还是个未知数。 萧王陷入了沉思。 可父皇逃避了十几年,这些苦已经受够了,若是连皇位都夺走了,太悲惨了。 德元帝见萧王似乎快要被说动了,他再次摘了拽萧王的衣裳,在地上继续弯腰写什么,太后大手一挥:“来呀,上笔墨纸砚!” 闻言德元帝身子一僵,事出反常必有妖,他宁可对方一脸凶神恶煞折磨他,而不是好言相待。 很快地上摆上了整整齐齐的文房四宝,德元帝犹豫了,还是弯了腰提笔写了篇字,其中的意思就是当年太后被人下毒是意外,他并不知情。 直接将错推给了后宫不知名的妃嫔,而且那个妃嫔已经被赐死了。 德元帝咬了咬牙又写下一行字,此事已向你母后赔罪过,他心生忏悔,还望你母后能够原谅,若有机会必定好好补偿太后。 字字珠玑,从表面上是真诚。 萧王看了之后大为感动,特意将这些字念了出来:“母后,父皇已经知道错了,有些事您别放在心上,给父皇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说到这,太后已经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了,像是在看陌生人似的看着对方。 “萧王你糊涂啊!” 此时的长阳跟素姑姑都是一样的心思,焦急万分,尤其是长阳,明眼人都知道太后绝对不可能原谅德元帝,恨不得将其挫骨扬灰。 “当年若不是皇嫂侥幸逃过一劫,今日坐在皇位上的就是萧景宴,做太后的就是张贵妃了,你居然会帮衬一个杀人凶手!”长阳恨不得掰开对方的脑子看看里面都装了什么。 萧王蹙眉。 “此人居心叵测,根本没安好心,甚至在京城里跟许多大臣联合,要至皇嫂于死地,是皇上费尽心思力保皇嫂。”长阳 拿起近日有关于遗诏废黜太后的事举例说明,还有污蔑萧景珩皇家血脉的事。 终于,这两件事成功地挑起了萧王的怒火,他不悦地看向了德元帝。 德元帝忽然双膝一软冲着太后跪了下来,痛哭流涕,一副知错模样。 见状萧王又有些于心不忍,说到底他还是自己的父皇,总不能因为前程往事将人弄死。 “或许……这件事有什么误会。”萧王避开了太后的视线 ,硬着头皮说。 长阳都快要被气死了,她跪在地上冲着太后磕头:“皇嫂 您可千万别心软,这男人当年为了皇权可以抛弃算计你,如今认错只是不想死罢了,根本就不是真心悔过,而且他亲口对我说过,等皇上离京之后必定会夺回皇位,将你们母子三人一并处死。” 德元帝听到这话,恨不得冲上去掐死长阳,他怒瞪着她, 这白眼狼! 长阳只恨自己当时为何一时糊涂没认清局势,就凭德元帝那副鬼样子,还配跟萧景珩争? 不自量力! 第332章 二选一2 等着四周都安静下来,太后已经渐渐的失去了耐性,她努力的调整心态对着萧王说:“所以你现在的希望是,宁可将你母后跟皇兄一家子放在危险的地方也要成全了你父皇?” “不……母后,儿臣不是这个意思。”萧王急忙摇头辩解。 太后摆摆手打断了萧王的话:“只要是能跟楚昀宁做对的,不论什么身份,你都乐意和她对立,一而再地利用自己现在的身份?” 这话太直白了,萧王的脸色有些火辣辣,刚才母后还是一副很平静的态度呢,怎么一转眼就变卦了? “哀家和你皇兄能维持到今日这个地步,你到底帮助过什么?”太后实在控制不住了,冷声质问:“哀家一而再地劝你,你偏不信,说到底你骨子里还是继承了这个男人的自私无情!” “母后,儿臣不是这个意思……”萧王急着辩解。 太后一拍桌子:“这江山社稷不是你的,是你皇兄维护了十几年,拿命换来的,你又有什么资格替他做决定?” 萧王被说得面红耳赤,张嘴发现自己没法子反驳,他心里却有些不服气,若是他是嫡长子,也能做到皇兄今日这般。毣趣阅 这心思直接就被太后给看穿了,她又问:“当年是你不要楚昀宁的,人家不计前嫌地多次救了哀家和你皇兄,你怎么有脸说人家半个字不是,这些年,你皇兄待你的好都被狗给吃了吗?” 说着太后抄起手边的茶盏猛地朝着萧王砸了过去,萧王避闪不及,小腿被砸到了,茶渍浸湿了衣裳,他眉头皱了皱。 “你屡次三番地被人挑拨离间,处处跟你皇兄作对,你若不是哀家生养的,你皇兄能容忍你到今日?” 太后越说越激动,她怎么会生养出这么自私的儿子,萧王听着这话心里有些不舒服:“母后,若是儿臣是嫡长子,也一样可以护住母后周全,一样可以容忍皇兄。” “就凭你?”太后轻蔑冷笑:“事到如今还不肯承认两个孩子的身份,一而再地逃避现实,既无手段也无魄力,你若是嫡长子……” 被自己的亲生母亲诋毁,萧王心中酸涩不已,从前母后绝对不会这样。 自从楚昀宁入宫之后,太后就变了。 “太后您消消气。”素姑姑看着太后的脸色都不对了,赶紧上前帮着太后顺气儿,一脸失望地看着萧王:“王爷少说两句吧。” “大可不必,让他尽管说,哀家都要看看自己一手疼爱的儿子究竟能混账成什么模样!”太后摆手,重新坐在了椅子上,目光锐利地盯着萧王。 那眼神让萧王看得十分陌生,甚至是心里发寒。 看着爆发的太后,长阳心底突突着,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才好,她实在不想掺和进来。 奈何萧王看不懂太后脸色,已经被嫉妒之心蒙蔽了双眼。 他紧紧攥着拳反过来质问:“在母后心里,儿臣处处不如皇兄,为了皇兄满意,即便是楚昀宁杀了王妃,让兮儿从小没了娘,楚昀宁依旧能够高枕无忧做了皇后,那王妃呢,她是无辜的,不该牵扯进来!” 太后问:“这就是你不顾一切要反对你皇兄,至天下百姓于不顾的想法?哀家告诉你,今日若是你皇兄在这,必定心里将万民装得比楚昀宁重要千倍万倍,他宁可牺牲自己,也不会拿万民开玩笑!” 毣趣阅“母后又怎么会知道父皇不会善待万民?”萧王反驳。 太后闻言呼吸猛地一窒,良久都没反应过来,忽然仰天大笑:“好好好,不愧是先帝的正统血脉,哀家今日就给你个机会!” 说完太后看向了素姑姑:“备酒!” 素姑姑闻言知道太后是在气头上,想要继续开口劝说,太后冰冷的神色让素姑姑心底发麻,低着头去备酒。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两杯酒端了上来,素姑姑对着太后使了个眼色,表示左边没毒右边有毒。 她这么做,就只担心太后会因为一时冲动将来后悔,给太后留下了一条后路。毣趣阅 “素姑姑,你跟了哀家多少年?”太后忽然问。 此话一出吓得素姑姑立即跪在地上:“奴婢该死,奴婢这就去重新备。” 谁知太后摆摆手:“不必了,你退下吧,哀家会寻个日子将你放出去。” “太后?!”素姑姑这才慌了,却见太后神色无奈之下只好退了出去。 这一幕三个人,唯独萧王没有看懂,长阳跟德元帝看懂了,两人的心都快要蹦出来了。 那两杯酒绝对有问题! 太后已经没了耐心,转头对着芝姑姑吩咐几句,很快芝姑姑就捧着两杯酒来。 “今日你们父子两个只能活一人,这两杯酒都是剧毒,你若是喝下,哀家可以保证让你父皇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两杯酒的旁边还放着一根银针,当着两人的面,芝姑姑特意给两个人试探,刚触及银针便漆黑了。 萧王不可思议的看向了太后:“母后?” “即日起,哀家已经没有你这个儿子了。”太后强忍着悲痛,权衡之下她选择了长痛不如短痛。 第333章 二选一3 萧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竟然被母后放弃了? “你父皇若是替你选了毒酒,哀家便让你去封地做个闲散王爷,今日你们二人只能活一个!”太后说。 长阳却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这可是两杯酒,她不敢去想,难道另外一杯酒是给自己准备的? 她心思千回百转,震惊又忐忑地看着太后。 而此时的萧王被太后打击得久久不能回神,还不能接受太后这样对自己。 “母后……” 太后反笑:“在你眼中母子之情又算得了什么,肉不剜在自己身上不知疼,你虽不能代替你皇兄将江山拱手相让,你可以以命抵命,救你父皇!” “儿臣……”萧王语噎,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以命抵命四个字沉甸甸地压在他心尖:“非这样不可吗?” 太后点头:“你可以原谅你父皇,但不能代表被你父皇伤害过的人一样原谅他,哀家看在你母子一场的份上,可以成全你的孝顺!” 气氛忽然就凝住了。 所有人都不敢说话,怔怔地看着这一幕。 终于萧王侧过脸看向了德元帝,神色复杂,德元帝则是恼恨地看向了太后之后,又满怀期待的看向了萧王。 那眼神恨不得要将毒酒亲自灌入萧王嘴里。 两人迟迟不动弹。 太后让人摆上一炷香,开始倒计时,德元帝看着香炉里渐渐燃烧的香火,心里暗暗有些着急,他没想到太后居然连亲生儿子都能下得了狠手。 他提笔在纸上写下一段话,拿到了萧王面前给他看,大致的意思就是,父皇年纪大了活在世上也是痛苦,不如让父皇去死吧,这样也能解了你母后心头之恨。 萧王颤抖地看着这些话,他抿了抿唇,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看着父子两个人的互动,太后饶有兴致地问:“与其假惺惺地说这些,不如亲自一杯酒,胜过千言万语。” 这话说得两个人脸上都有些不自然,德元帝看向了萧王,眼中含泪,手却未抬起来,又提笔写:“你母后是太过生气了,也怪父皇当年糊涂,伤你母后太深了,终究是血浓于水,你母后一定不会为难你的。” 这话,萧王却没信。 他能感觉得到,太后对他失去了所有耐心,长这么大他还没听母后说过这么重的话。 那些话的份量太重了。 仔细想想也是对的,他又有什么资格代替萧景珩呢,真是被气糊涂了。 太后看见了字,笑 着说:“什么母子之情,哀家只是在替下一任皇帝提前铲除障碍,省得有一天北北也会陷入今日这个局面,受人指责,今日,你们两个必须死一个!” 德元帝一下子噎住了,他知道太后发起疯来是真的敢,而萧王再次被太后这番话给惊呆了。 他没有想到太后竟然会为了北北除掉自己。 北北有一天也会遇到今日的局面吗?萧王压根就没有往这方面想过,但的确想过有一日他作为皇帝的父亲,皇帝必须孝敬自己。 香炉里,一炷香灭了。 太后一点都不意外看着眼前的结局,她一个眼神示意,两个力气大的嬷嬷按住了德元帝,直接将毒酒灌入他的嗓子里,德元帝挣扎,最终还是趴在地上不停地呕血,看上去十分痛苦。毣趣阅 萧王见状后退两步:“母后……” “喝了它,哀家会给你萧王的荣耀,善待兮儿。”太后强忍着心痛。 萧景珩跟楚昀宁顾念她的面子,一直下不了手,那就由她来结束这一切吧。 噗通,萧王跪在了地上:“兮儿已经没了生母,不能再没了父亲,儿臣自知罪孽深重,求母后开恩让儿臣将兮儿抚养成人。” 太后紧闭着眼,长长地叹了口气。 第334章 不配为父1 萧王跪在地上冲着太后砰砰磕头,然而上首的太后极力隐忍着情绪,浑身颤栗。 “皇嫂,萧王一时糊涂,罪不至死啊,再说他可是你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下的亲生儿子,总不能因为一个男人的出现,就杀了他。” 长阳是彻底慌了,太后发起疯来连亲生儿子都要杀了,又怎么会轻易放过自己。 走到这一步,是长阳万万没有想到的。 “母后……你当真要为了给皇兄铺路,连儿臣也容不下了吗?”萧王的震惊大过于害怕。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的亲生母亲要杀了他,萧王转过头看着地上痛苦挣扎的德元帝已经开始七窍流血了。 他不敢相信母后竟然这样残忍! 太后睁开眼冷笑:“是你先放弃了哀家,这条路是你选择的,若不是你执意要追查到底,他本来可以多活几年的。” “母后?!”萧王无奈,他只是不想手刃生父,又有什么错? “够了!”太后打断了萧王的话,心意已决:“你放心,哀家定会给兮儿安排一个好的去处,不会迁怒他,你安心地去吧。” 做了这个决定,太后心里何尝不痛呢。 但她不想因为萧王一而再地拖累南端,拖累了萧景珩,更不想将来有一天给北北造成困扰。 所以这场闹剧就让她来结束吧。 萧王看着太后心意已决的架势,心底咯噔沉了沉,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蹿出,张张嘴想要解释,既生气又很无奈,他看了眼托盘里剩下的那杯酒,怒火在告诉他,大不了喝了,一了百了。 可理智却在告诉他不能冲动。 “江氏,你不得好死!”德元帝忽然发出怒吼声,手指着太后,满脸都是恨意,他蜷缩着身子猛地吐了口污血,剧烈挣扎后又看向了萧王,一句话没说出来闭上了眼。 太后一点也不意外,就连死她也要狠狠地折磨德元帝,不许他痛苦死了。 接下来就轮到了萧王。 他对着太后说,沉声道:“儿臣想看看褚儿和北北。” 太后蹙眉。 “两个孩子必定会知道儿臣是他们的生父,若儿臣死得不明不白,将来北北必定会追查,免得影响他和皇兄之间的关系,亦如今日的儿臣。”萧王说。 他现在已经想不到可以阻挠太后的理由了,情急之下只好扯出这个。 “皇嫂,这倒是实话,毕竟是亲父子两个,若是将来被有心人挑拨,恐生嫌隙。”长阳极力的帮忙挽回,她知道太后现在是在气头上,也许两个孩子来了求求情,这股怒火就散了,说不定可以扭转局面。 不得不说,这一点的确戳中了太后的心,她不敢保证北北长大以后会不会介怀这件事。 于是她思索再三,让人将此事告诉了楚昀宁。 楚昀宁得到消息后先是诧异,而后冷静下来直接去找两个孩子,一五一十的把情况说了。 “娘亲,我想见见。”北北说。 楚昀宁犹豫了片刻,让碧秀将两个孩子送回了慈和宫,两个孩子已经会独立思考,分得清是非黑白,有些事她不能强行干预。 当太后看见两个身影出现时,心里百感交集,很不是滋味。 就仿佛看见了当年乖巧懂事的萧景珩。 “皇祖母。”两人齐声行礼。 太后隔空抬手,又指了指地上跪着的萧王,萧王顺势回头看向两个孩子。 这一眼萧王彻底傻眼了。 两兄弟五官十分有七八分相似,而且这次萧王很明显地察觉了一股亲切感。 他此刻可以断定,两个孩子都是他的血脉,尤其是北北,眉眼之处和他十分相似。 北北面色淡淡的瞥了眼萧王,那眼神不带温度,就仿佛是在看陌生人。 “北北,本王是你父王。”萧王着急伸手去拉北北,却被他机灵地闪开,他冷笑:“我父王早就死了,你不过是想利用我解决眼前困境罢了。”毣趣阅 “胡说八道!”萧王板着脸怒喝,心里想着楚昀宁太不会教孩子了,居然对长辈一点都不孝顺。 “本王还好好活着呢,没有本王,何来的你?”萧王说。 北北一脸嫌弃地往后退了退,没好气地说:“娘亲说过,你只不过是风流一夜罢了,仅仅是生物学父亲,既没有生育之恩,也没有养育之恩,所以我父王早就死了。” 他可不傻,萧王处处针对娘亲和皇伯伯,所以也是自己的敌人。 这人就该死! 第335章 不配为父2 北北所说的生物学父亲,萧王根本就听不懂,但看北北的语气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话。 肯定是楚昀宁教的! 这贱人,不得好死,居然瞎教儿子。 但在这个节骨眼上萧王没敢诋毁楚昀宁半个字,他知道北北是楚昀宁一手养大的,感情很深厚,诋毁她,北北肯定不乐意。 “北北,当年的事父王也有苦衷。”萧王举起三根手指头保证:“父王愿意用下半辈子来弥补。” 北北耸耸肩,一脸无奈地说:“能不能别演戏了,我现在是南端太子,过得很风光,没有你只会更好!” 从他们回京之后,萧王就没少阻挠,他听说那个威武公主刺过娘亲,他就恨不得将人杀了解气。 可惜娘亲不许他去。 不能报仇,真不过瘾。 被北北呛了两回,萧王强忍着怒火脸色有些不善,若是有机会教育北北,他一定教教规矩! 于是萧王又将目光挪到了褚儿身上,相对于北北,萧王感情的确不深刻,第一次见面就已经是五岁了。 但褚儿却是他从小抱过的,又是他的嫡长子,萧王对褚儿的愧疚这些年一直没有消散过。 他是眼睁睁看着哭啼啼的褚儿抱入屋子后,浑身泛紫没了呼吸,死在他的怀中。 现在褚儿就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萧王感慨万千,又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褚儿……”萧王张张嘴,想去伸手抱一抱褚儿,却被北北一把推开,他像是炸了毛的小狮子,朝着萧王怒吼:“你离我大哥远一点,你亲手埋葬了大哥,少不要脸地在这装模作样演戏,猫哭耗子假慈悲!” 北北将褚儿拽得往后退了退,他仰着头对褚儿说:“大哥,此人狡诈多端,对娘亲可残忍了,你可不要相信他的鬼话。” 褚儿苍白的小脸挤出抹微笑,揉了揉北北的肩:“我知道,此人我并不认识。” 看着两个儿子一个比一个心狠,萧王气不过:“本王是你们亲生父王,你们就这个态度?” 他都已经认错了,还要怎么样? 提到这,萧王心里就是一肚子火恨不得去找楚昀宁质问个清楚,这几年到底给孩子灌输什么思想。 还有,皇兄中了毒不能有自己的孩子,却对着他两个儿子虎视眈眈。 是不是早就盯准的? 萧王越想越怀疑,他侧过头看向了太后:“母后,这两个孩子是不是得了什么人的吩咐,不肯认儿臣?” 这话让太后气笑了:“你何曾认过他们?” “儿臣……”萧王心虚:“那都是因为一些不必要的误会所致,儿臣若不认,也就不会同意他们两个亲封世子了。” “呸,我们才不稀罕呢!”北北恨不得抽萧王两个大耳刮子,这人怎么这么不要脸呢? 萧王本来是想讨好北北,哄着他向太后求情,谁知北北全然没有尊重过他,他忍不住轻呵:“本王是你的长辈,你娘亲就是这么教你规矩的?” 提到娘亲,北北直接就炸毛了,眼中直接露出了腾腾杀气;“要不是娘亲顾忌太多,你早就死了八百次了,我们兄弟以你为耻!” 说到这,萧王也被气得不轻,扬手就要打北北,却被侍卫拦住了。 太后已经没了耐心:“够了,两个孩子如何不需要你来教,他们也不需要你这样的父亲!” 太后已经了解两个孩子的态度,心里就知道该怎么办了,正要将两个孩子带下去,萧王却敞开了胸膛,指了指心口上的伤疤:“母后,儿臣不能死啊,儿臣是愧欠了褚儿太多,儿臣还是褚儿的心头血药引子。” 提到这,太后愣住了。 这件事她怎么从来都不知道? “皇嫂,您就消消气吧,再给萧王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长阳劝。 太后深深斜了眼长阳,并未将这话放在心上,而是盯准了萧王心口位置,的确有伤疤。 “母后若是不信,可以问问楚昀宁,这世上除了儿臣之外,再没有人可以救得了褚儿。” 萧王被迫将最后一张王牌打了出来,他现在有些庆幸,他的心头血可以做药引子。 他知道,自己肯定死不了。 “卑鄙!”北北咬咬牙。 褚儿掩嘴咳嗽两声,他来到了太后身边,温声开口:“皇祖母,我的病一直都是这样,不必因为我一个人耽误了大事。” 他的语气中隐隐还有些焦急和惭愧,他不想因为自己的身体坏了事。 能和娘亲团聚,还有弟弟护着他,褚儿觉得这辈子值了,他不想做任何人的累赘。 第336章 不配为父3 太后心一软将褚儿揽入怀中:“好孩子,皇祖母不允许你有事,你对于大家来说都很重要。” 北北也扑入了褚儿怀中,吸了吸鼻子;“娘亲一定会有法子的,大哥你肯定没事的,我不许大哥出事。” 他好不容易才有了大哥,他还有很多很多事想和大哥一起去做。 所以大哥必须好起来。 北北纠结再三还是拽了拽太后的衣裳:“皇祖母,大哥不能出事。” 为了大哥,他可以短暂地放下仇恨,只要大哥能好起来就行。 萧王看这情势心里松了口气,终于不用再死了,一旁的长阳斜了眼萧王,算他命大! 太后纠结再三,为了大孙子的病她也只能妥协,但为了确保萧王说的是真的,于是召见了太医,替萧王和褚儿检查。 不一会刘太医来了,闻着口气淡淡的腥味,他略有些惶恐的跪地,按照太后的吩咐把脉,眉头紧皱。 “刘太医,如何?”太后追问。 刘太医收回手:“启禀太后,萧王身中剧毒,他的血已经不能再用了,一旦入药对方必死无疑。” “什么?”萧王不信,他怎么可能中毒了?他紧紧拽着刘太医的衣领:“你少在这胡说八道,本王身体好着呢,怎么可能会中毒,说,是不是有人吩咐你故意这么说的?” 肯定是楚昀宁干的! 这笔账他记住了,早晚有一天会找楚昀宁算个清楚。 刘太医说:“萧王中毒已经深入骨髓,至少也有一个半月时间了,此毒不会影响萧王日常行动,只是不能再取心头血了。” 一个半月? 那不就是在章城的时候就中毒了吗? 这怎么可能呢,萧王陷入了沉思,脑海里忽然出现了一幕画面,是他第二次取完心头血之后,威武公主递给他一粒药丸,说是可以养养身子。毣趣阅 从那以后楚昀宁就再也没有用过他的心头血了。 按道理她应该再取两次心头血给褚儿入药才对,萧王唯一没有怀疑过楚昀宁的事就是她肯定不会拿孩子开玩笑。 也就是说,给他下毒的另有其人! “萧王这毒虽不影响日常,却对大脑有损害,一两年之后便会重瘫不起,无药可医。”刘太医说。 萧王的脸色骤然惨白,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刘太医:“本王的血不能入药了?” 刘太医很坚定地摇头,又给褚儿看了看脉象,他说:“褚王爷的脉象很平稳,日日都在服用药物,一两年之内不会再犯病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萧王一头雾水,不是说褚儿的毒无解吗,怎么又稳定了呢。 太后眼神微动,却像是想到了什么,难怪这几日她看萧景珩的脸色不太好。 “皇祖母,我带着大哥先回去找母亲了。”北北在后宫呆了两年,早就跟人精似的,他知道接下来皇祖母要处罚萧王了,他和大哥不便久留。 太后点头:“去吧。” 萧王见状赶紧伸手拦住两个人,他面色铁青:“你们两个当真不把父王放在眼里,看着父王去死吗?” 褚儿想要挡在北北面前,却被北北用力拽在身后,两兄弟都惦记着保护对方,萧王见状忽然想起来他和萧景珩的兄弟情。 曾几何时,萧景珩也是这般护着他的。 北北从衣袖中掏出一枚银针刺入了萧王的手腕,萧王顿时觉得手一麻,一个不注意眼睁睁看着两个孩子跑了,他想去追都来不及了。 太后摆手让太医都退下了,对着芝姑姑使了个眼色,芝姑姑立即让两个侍卫按住了萧王。 萧王奋力挣扎;“母后,儿臣死不瞑目!” “动手吧。” 一声令下,一杯酒灌入萧王口中,太后的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了出来,她心中酸涩无比。 第337章 伯爷下场1 萧王被灌下酒后,整个人瘫软在地他不甘心地抬眸看向了太后,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在颤抖,像是被人紧紧攥着一样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去将永义伯带来!”太后冷声吩咐。 芝姑姑不敢耽搁,立即让侍卫飞奔去带人,留给萧王的时间不多了。 幸运的是永义伯正好也在入宫的路上,他是来告状的,状告京兆尹屡次闯入府内,这次更过分居然还给他喂了酒。 欺人太甚! 永义伯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侍卫带走了,一路狂奔,他这把老骨头险些都散架子了,他被丢在慈和宫大殿上,嘴里哎呦哎呦地叫个不停。 一抬头忽然看见了萧王在地上痛苦地挣扎,七窍流血,他脑子蒙了一下。 右侧是个太监打扮的男人,脸上皱皱巴巴看不清容貌,同样是七窍流血,已经断了气。 不知为何他看见了右边的男人有些眼熟。 “伯爷不用看了,这是先帝。”芝姑姑说。 永义伯徒然一激灵:“这怎么可能呢,先帝他早就死了。” 太后迅速说:“伯爷又何必装糊涂呢,先帝一直藏匿于你府中密道,昨儿夜里被活捉。” 见先帝已经死透了,永义伯刚入宫的怒火一下子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不敢贸然回答太后,而是看向了长阳。 长阳自身都难保了,哪敢给永义伯提示,她垂眸一言不发。 “太后,这……这不是胡说八道吗,到底是谁在造谣啊,微臣怎么可能收留先帝?”永义伯一口咬定不承认,反正人已经是死了,而且也不是先帝也不是在自己府上死的。 太后没了耐心,猛地拍了桌子:“哀家只问你,萧王体内的毒是不是你下的?” 永义伯咽了咽嗓子,下意识的看向了萧王,两人四目相对,萧王紧紧捂着脖子质疑地看着他,似乎在问为什么。 “还不快说!”太后怒问。 永义伯迟迟不肯说话,他却眼睁睁看着萧王猛的呕出口血来,痛苦地蜷缩着,嘴里哼着。 “来人!”太后扬声喊了一句,又对着永义伯指了指:“给哀家上刑,打死不论!”毣趣阅 他一听这话,吓得腿都软了,还没搞清楚状态只说:“太后,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皇后娘娘擅长医术,不如让皇后娘娘来给萧王医治!” 没等他开口说完,已经开始上刑了,上的是夹刑,十指连心的疼让永义伯瞬间哀嚎不止,脸都变了。 “说不说!”太后疾言厉色。 永义伯紧咬着牙不肯说。 侍卫在太后的眼神示意下,加大了力度,永义伯险些都快晕过去。 “母后,儿臣错了。”萧王拼着全身的力气冲着太后磕头,他明白了,太后是给他报仇,让他死得瞑目。 这毒只有永义伯和威武公主才会给他下,楚昀宁那么爱护孩子,是绝对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动手的。 正如太后所言,楚昀宁若是想杀了自己,早就有无数种法子让自己死。 可她没有。 她顾及了太后和萧景珩的份上,她迟迟没动手,所以楚昀宁是绝对不会对自己下毒的。 萧王对着太后痛哭流涕,嘴角边的血不停地流淌,他全身都在痛,冲着太后说:“是儿臣错了,儿臣该死……” 他这次是真的害怕了,他后悔了,想求太后的原谅。 “母后,再给儿臣最后一次机会吧,儿臣保证日后再也不会为难皇兄和楚昀宁了。” 太后看着萧王这副模样,她紧抿着唇浑身都在颤抖,她攥着拳,深吸口气:“哀家向你保证,会给兮儿安排一个妥当的去处,保他一生无忧。” 萧王绝望地看着太后,张嘴嗓子像是被堵住了,他眼中的悔意徒然变成了恨意。 他在恨太后的心狠手辣以及冷血无情。 看着这一幕的永义伯直接傻眼了,他有些捋不清思路了,太后竟然对萧王见死不救? 萧王七窍流血是中毒了? 太后缓缓落坐,侧过脸没有去看萧王,眼尾的余光却看着他挣扎,直到他渐渐恢复了平静,那一刻太后的心狠狠的跳动了,就像是有人拿着刀狠狠地剜,痛心无比,脑海里不断地浮现了萧王年轻时的样子,若不是生在帝王之家,或许太后可以容忍这个不成器的小儿子。 但现在太后不得不这么做,亲手结束了这一切。 芝姑姑亲自上前查看,指尖探了探萧王的鼻息,轻声说:“太后,萧王……殁了。” “殁了?”永义伯眼皮跳了跳,忽然手上的疼也不那么疼了。 太后收回视线冷冷地看着永义伯,这一眼直接吓得他什么都招认了:“太后,那药只是为了保护萧王的心头血,根本不会危及他的身体,求太后明鉴。” 这话说得太后怒火更甚,还不如不开口了,她将所有的恨全都发泄在永义伯身上。 “送去慎刑司,告诉里面的人,十二个时辰内不许他死了。” 永义伯震惊,连求饶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堵住了嘴,拽了下去。 大殿很快就被清理干净了,太后将目光看向了长阳。 第338章 安排丧事2 长阳怔怔地看着太后,一句皇嫂如鲠在喉,她知道今日这一劫是逃不过的。 就凭她知道皇家这么多辛密,私藏了德元帝,就足够她死的。 “求皇嫂看在多年相伴的份上,给长公主府一条活路。” 长阳不想死得那么屈辱,她生来就是风光无限的长公主,所以到死也必须是体面的。 太后像是被人抽去了所有的力气,她已经没力气再和长阳争执了。 “芝姑姑!” 芝姑姑会意,端上来早就备好的毒酒递了上去,临了她看见这杯毒酒,有些不甘心,试图挽回:“皇嫂,真的非到这一步不可吗?” 太后斜了眼长阳;“你让陌世子去边城拉拢那些旧部时就应该想到早晚会有这一日。” 她已经看在往日的情分上睁只眼闭着眼,结果对方竟敢明目张胆地私藏先帝。 其罪当诛! 长阳语噎,太后连亲生儿子都能痛下杀手,她又有什么本事能劝住。 她绝望了,也放弃了挣扎。 于是她尽量平稳地拿起酒杯,说不清是什么滋味,流着泪将毒酒一饮而尽。 待毒发作时,她对着太后磕头,为了长公主府的前途着想,她交代了一些先帝曾留下来的暗桩,以及先帝的部署。 “皇嫂,为母则刚求求您饶了长公主府。”长阳拼命磕头,甚至拿起一旁的认罪书,开始写下了自己的罪过,并表明自己是自愿赴死的,颤颤巍巍地连带着先帝和永义伯之间勾搭怎么密谋的事也写了出来。太后见状脸色才缓和了一些,让人将这些罪状送去了大理寺。 长阳到死也没有等来太后一句保证的话,她不甘心地闭上了眼。 慈和宫殿的血迹虽然已经被擦拭干净了,但空气里依旧弥漫着腥味,飘扬在上空久久不散。 她闻不得这股腥味,踉踉跄跄地站起身,在芝姑姑的搀扶下离开了内殿来到了偏殿旁的小池子,大口大口地呼吸新鲜空气。 芝姑姑劝:“太后,您……” “是不是觉得哀家心狠手辣,连亲生儿子都不放过?”太后嗤笑。 “奴婢不敢。” “哀家心里何尝舍得。”她心里的痛又有谁知晓呢,实在是萧王太不像话了,她明里暗里给过多少次机会,只可惜萧王耳根子软,屡屡突破她的底线。毣趣阅 “哀家已经愧对两个孙子了,更不想让皇上被人非议,她们两个走到今天这一步,已经太辛苦了。”太后苦笑:“萧王已经享受了整整二十五年的荣华富贵,也值了,只盼着他下辈子不要投身帝王家。” 太后整日见不着皇上,几乎将所有的宠爱都给了萧王,她这个小儿子就没受过委屈。 当个糊涂的闲散王爷不好吗? “母后!”萧景珩疾步匆匆地赶来,粗喘着气,他穿着一身明黄色龙袍,身子单薄了些,就站在风口上眸光担忧地看向了太后。 当萧景珩知道慈和宫发生的事之后,他无比震惊,第一时间放下手里的事来到太后身边。 他原以为太后只是给萧王一个深刻教训,让两个孩子撇清关系。 却没想到手段这么决绝。 “皇上来了。”太后冲着萧景珩笑了笑,声音温和得像一阵风:“有些事不必放在心上,哀家到了这把年纪,什么没经历过?” 至亲分别也不是头一次了。 萧景珩眼眶微微红,他坐在了太后的身边,握住了太后的手,声音沙哑:“母后,待儿臣稳定江山,带您出去走走吧。” 太后倒也没拒绝,沉声说;“困在这一辈子了,也不差这几个月了,哀家就替你镇守这南端,等你回来。” 她经历过太多太多的是是非非,早已经厌倦了宫廷生活,太后保证:“你尽管放心离开,哀家定会给北北铲除异己,让他稳坐帝位。” 提到这,萧景珩忽然觉得有些对不起北北,但这件事早已经安排好了。 “辛苦母后。” 太后反过来宽慰了萧景珩几句,试图劝说他:“你皇弟耳根子软,他若不死,江山不稳,所以你不必放在心上。” 至于兮儿,那个孩子太后有些为难,她不想让兮儿再以萧王世子的身份活着。 “朕会给兮儿找个合适的人家,隐藏身份,不会让他知晓自己身份。” 太后点头:“哀家也是这个意思,就照你说的办吧。” “是。” 又陪着太后聊了几句,见她神色的确没有那么太悲伤,他才松了口气:“这几日母后好好休养,儿臣尽快处理丧事。” “又要辛苦皇上了。”太后无奈道。 第339章 自行想象3 凤栖宫 当楚昀宁知道了慈和宫发生的事,她久久不能回神,起身想去探望,正好在半路上跟萧景珩遇见了。 他伸手拉住她的手:“别去了,母后想一个人静静。” “真的死了?”她惊讶地问。 萧景珩拉着她进了内殿,碧秀见状立即带着人识趣的退下了,他坐在了贵妃榻上,让楚昀宁坐在一旁,他冰冷的手握着 楚昀宁的手。 “我去看过了,已经找人入殓了。” 楚昀宁唏嘘不已,拍了拍萧景珩的肩,说了句节哀,萧景珩摇头:“我只是心疼母后。” 至于萧王,他只是感慨万千。 很快下了诏书,长阳长公主伙同永义伯私藏一个长相相似先帝之人,意图谋反,赐鸩酒,永义伯府全族流放,长阳长公主府削为庶民,子孙三代不得科举。 至于萧王的死直接说是暴毙而亡,丧事交给内务府。 …… 东陵 黑袍国师急急忙忙地来找萧景宴,走到门槛处时还摔了一跤,他顾不 毣趣阅得许多,匆匆起身。 萧景宴见状立即打发了所有人,沉声问:“出什么事儿了?” 看国师失态的样子,这件事应该不小。 “微臣夜观天象,又陨落了一颗帝王星。” 萧景宴微微蹙眉,这个世上的帝王总共就那么几个,是谁又死了? 他看国师语气不太对,试探性地问:“是南端先帝?” “是!” 黑袍国师是眼睁睁看着这颗帝王星若隐若现,但要仔细找还是可以找到的。 昨晚上他就隐约觉得不对劲,费尽心思寻找,也没找到,直到今儿早上他看见这颗星星彻底黯淡,从天空坠落,他占卜过一卦,的确是德元帝死了。 而南端的那一颗星更是越来越耀眼了,那光芒几乎掩盖了周遭其他星辰。 萧景宴眉心紧蹙,又听黑袍国师说:“恐怕先前皇上的计划要落空了。” 他原本是计划等着萧景珩跟楚昀宁再次回到边关时,他趁机回到南端,假扮成萧王,趁机快速地占据南端 。 “萧王……也死了。” 话落,萧景宴没控制住情绪抄起手中的茶盏重重的朝着地上砸去。 “岂有此理!” 这次他气得不轻,连脸色都扭曲了,同时有些不解:“有太后在,为何萧王会死,是楚昀宁还是萧景珩下的手?” 这个蠢货,居然自己把自己作死了,坏了他所有的计划。 黑袍国师摇了摇头,他只是恰好也看见了帝王星旁边陨落的一颗星星,掐算之下是萧王的。 至于怎么死的,他还不知道。 “或许是楚昀宁干的,这女人心狠手辣,不过这样也好, 太后痛失小儿子,必定会恨极了楚昀宁,也给了皇上趁机而入的机会,毕竟皇上可是个大孝子。”黑袍国师说。 萧景宴呼吸一窒,沉思了片刻忽然冷笑:“下一任皇帝的父亲被母亲亲手杀死了,真是可笑,想法子买通南端宫里伺候小太子的人,这事儿得好好做做文章。” 黑袍国师点头:“是,微臣这就去安排。” 第340章 给你做主1 自从慈和宫那天之后,萧景珩跟楚昀宁两人一个稳定前朝,一个在后方检举名单上的大臣。 雷霆手段以至于朝野上下无一不服。 在他成婚后的第四天,萧景珩下令将继续御驾亲征,将朝廷政务交给太子代理,再设立了两位包括楚将军在内,分别册封辅佐大臣,后宫则交给了太后。 已拟定次日凌晨出宫。 太后一脸郑重地说:“只要哀家还有口气在,就一定会替你守住江山。” 南端能在萧景珩的带领下有了今日的成就,太后非常满意,如今开疆拓土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她能做的就是在后方支持。 萧景珩撩起衣袖冲着太后跪地:“儿臣多谢母后。” 傍晚两个孩子来探望楚昀宁,北北红着眼眶:“娘亲这一走会不会就不回来了?” 他有一种预感,以后跟娘亲在一块的时间越来越短暂了,他现在只要闭上眼睛都是高高堆积成山的奏折,看得人眼花缭乱。 睁开眼就是文武百官,闭上眼就是后宫莺莺燕燕,北北委屈得瘪嘴。 楚昀宁哭笑不得,摸了摸北北的脑袋:“怎么会呢,娘亲一定会回来的,而且还有大哥陪着你。” 褚儿信誓旦旦地保证:“娘亲放心,我会尽力照顾好弟弟的。” “不对,是我照顾大哥!”北北仰着头,他皮实得很,又会医术,大哥身子太孱弱了,他可舍不得大哥累着了。 楚昀宁看着兄弟两个一派和睦,心中很是欣慰,又给两个人做了些吃食,讲了几段西游记的故事,两个孩子依依不舍的坐在她一左一右,等傍晚两人告别回了慈和宫。 萧景珩走了进来,正好跟两人擦肩而过,也不知说了几句什么,两个孩子乖巧点头。 “去吧。” 目送两人离开,萧景珩回到了楚昀宁身边,他忽然开口:“阿宁,你在京都吧。” 他不忍心看着母子分离,尤其是褚儿,才相处不到两个月,又要分离。 楚昀宁俏皮地眨眨眼:“两个孩子总要放手长大的,不必担心。” 大风大浪她们在身后护着,闯一闯也没什么不好,何况南端现在已经很稳定了。 早晚有一天两个孩子要独立成长的。 “因为私事已经耽误了很多时间了,前方还有很多人等着呢,早一点打完战,大家都能消停。”她也能彻底放心了。 萧景珩叹气:“我总觉得愧欠了你。” “并没有。”楚昀宁摇头,她到现在还恍恍惚惚,只感觉自己身处云端之上,稀里糊涂就成了一国之母。 两个人相视而笑。 忽然门外闯入一道身影,二话不说跪在了地上,嘴里喊着:“求皇上做主!” 来人正是鱼儿。 鱼儿脸色铁青,气鼓鼓的看上去在跟谁生气,萧景珩抬手将鱼儿扶起:“有什么话站起来再说。” 就着萧景珩的手缓缓站起身,鱼儿还未开口,身后传来怒吼:“孽障,不许胡来!” 紧接着上官侯爷一只手捂着脑袋跌跌撞撞地走了进来,进了内殿,跪在地上请安:“皇上,这孽障胡闹的,您别放在心上,微臣这就将人带走。” 鱼儿挣脱开,举起了拳头恶狠狠地威胁:“你还嫌揍得不够轻!” “你!”上官侯爷气的下颌胡子翘了翘,心里憋着股怒火无处宣泄,又碍于在萧景珩面前,只好收敛,哄着说:“有什么事咱们私底下说,别闹到皇上面前来。” 鱼儿仰着头望着楚昀宁:“宁姐姐,我下午差点打死了上官侯府世子,要打要罚我也认了。” 楚昀宁是知道鱼儿身世的,母亲是部落狼人族的姑娘,偶然救了上官侯爷,又因为私自和人族通婚,所以被逐出了狼人族。 鱼儿的母亲无奈之下就去投靠了上官侯府,一入侯府深似海,加上她的美貌很快就被人嫉妒了,生下鱼儿没多久就死了。 她朝着鱼儿递了个安抚的眼神,小声嘀咕:“皇上会给你做主的。” 她们之所以能屡次逃出生天,加上这次找出德元帝,全亏了鱼儿。 萧景珩还没想好怎么奖赏鱼儿呢,或者等着鱼儿开口提要求,可鱼儿是个散漫自由的性子,并不喜欢被拘束,这事儿也就这么暂时耽搁了。 “为何要打人?”萧景珩转过头递给了鱼儿一个放心大胆说的表情。 鱼儿梗着脖子气愤道:“还不是那个狗屁世子对沁绾动手动脚的,正好被我看见了,我就揍了他。”毣趣阅 要不是上官侯爷出来拦着,他能把对方给活活打死! 萧景珩眉心紧皱,一双凌厉的眼眸看向了上官侯爷,吓得对方立即说:“皇上,犬子是喝醉了酒,一时没站稳不是故意要轻薄对方的,微臣已经赔礼道歉了。” 上官侯爷这是有口难言,他根本就不想让鱼儿回侯府,谁知世子怎么就看上了慕容沁绾,还四处打听,给了对方请帖上门做客。 他心里不禁开始抱怨,这姑娘也是不自爱,不去不就成了? 可侯爷哪知晓这封信是侯夫人的名义邀请的慕容沁绾,而且是以鱼儿生母作为引子为由,慕容沁绾才忍不住去一探究竟。 第341章 给你做主2 萧景珩半信半疑地盯着上官侯爷看,侧过头看向鱼儿:“人怎么样?” “受了不少惊吓。” “人被打得半死,牙都打掉好几颗。” 两个人齐声开口。 鱼儿说的是沁绾受了惊吓,只恨自己拳头不够硬,应该继续揍才对。 “皇上,您看看微臣的脸。”上官侯爷仰着头将脸上的伤露出来,鼻青脸肿甚是惨。 鱼儿撇撇嘴,心里骂了句活该! 萧景珩一只手束在后腰处,沉声问:“世子是不是老毛病又犯了,朕在宫里对世子的名声略有耳闻,沁绾那丫头可是朕的义妹,你教子无方还敢来朕这里告状!” “义妹?”上官侯爷愣了愣,他叫苦不迭,自从鱼儿跟着萧景珩回来的那一天开始,他就装病,早就听说了鱼儿的事迹,就是不想和鱼儿有任何冲突。 眼看着马上就要走了,还弄出这么一出儿,上官侯爷恨不得抽死那个不孝子! “微臣……”上官侯爷认错倒是很痛快,冲着萧景珩磕头:“微臣有罪,求皇上处罚。” 鱼儿挺直腰杆跪在地上,郑重其事地说:“皇上,我想好了要什么,求皇上成全。” 听这话,上官侯爷的眼皮跳得厉害,紧张不安的看向了萧景珩。 萧景珩再次弯腰将他扶了起来:“朕说过多少次,不准行礼,直说就是。” 看着鱼儿跟萧景珩关系亲密到这个程度,却是上官侯爷没想到的,他听着鱼儿开口说:“我想要给娘一个诰命,让她堂堂正正地入了上官家祖坟。” 闻言萧景珩立即点头,扬声喊来莫公公拟旨,追封了昭氏为正一品昭仁夫人,三日后风光大葬。 上官侯爷的心咯噔一沉,苦着脸看向了一脸得意的鱼儿,他被迫磕头:“微臣领旨谢恩。” 萧景珩又道:“即日册封上官昭玉为一品玉国公,赐府邸一座,钦此!” 鱼儿再次要跪地谢恩,却被萧景珩按住了:“你我之间不必言谢。” 玉国公,身份正好压住了上官侯爷两个等次。 上官侯爷心里实在无奈,又对着萧景珩说:“微臣自知罪过,教子无方让犬子冒犯了慕容小姐,求皇上责罚。” 萧景珩沉思了片刻,记忆中上官侯爷谈不上好也不算坏人,还曾私底下求着他照拂鱼儿,将鱼儿送入宫做过伴读。 至于后来鱼儿为什么消失了,他也曾问过,却被上官侯爷解释人送去了修行了。 几年过去,这件事就淡了。 “那就褫夺世子封号,另杖打二十大板,若再犯,必定逐出京城!” 上官侯爷一听哆嗦了下,只觉得这惩罚实在有些重了,可转念想着近两日其他人下场,不是满门抄族就是全族流放,这么一对比,他这也不算太重了。 “微臣……微臣谢皇上隆恩。”上官侯爷再次磕头。 鱼儿心里这口气才抚顺了,萧景珩对着他说:“朕给你十天的时间你好好处理这些事,尽快赶上大部队,朕还需要你。” 鱼儿拍着胸脯保证:“皇上放心,我定会如约赶上的。” 半个时辰后鱼儿手捧着圣旨大摇大摆地回到了侯府,一旁的上官侯爷嘴角轻抽,小声嘀咕:“你很低调得很,怎么会生养出你这么张扬跋扈的性子?” 这话恰好被鱼儿听见,他哼了哼:“就是因为低调才被害死在了后院。” “你!”上官侯爷又被噎住了,脸色讪讪:“罢了,有些是没法子和你解释,终究是我愧了你。” 当初鱼儿就是上官侯爷送走的,想给他寻找一个安身立命之所,安安稳稳一辈子。 谁成想鱼儿半路上被弄丢了,这一丢就是数十年。 “你还敢来!”上官侯夫人见着鱼儿就怒火不打一处来,从上前想要个公道却被侯爷拦住了:“夫人,现在鱼儿是玉国公了,公然殴打朝廷命官是要下狱的。” “那就由着他胡乱来?”上官侯夫人舒坦地过了大半辈子,唯一心里犯膈应的就是昭氏,好不容易人死了,又冒出来个鱼儿? “玉国公现在是皇上的左右臂膀,你不能乱来,为了你自己也是为了整个侯府。”上官侯爷拉着侯夫人,一直在说软话,愣是将侯夫人的怒火消了七八分。 可鱼儿却越看越生气,他痛恨上官侯爷和稀泥的方式,有问题不敢正经面对。 “我打算就在侯府给我母亲办一场隆重的丧事,将母亲的牌位迎入上官家祠堂。” 鱼儿还嫌不够她生气似的,继续刺激着,上官侯夫被侯爷紧紧拽着不松。 “退一步海阔天空,别跟他一般见识,呆不了几日就要走了。” 上官侯夫人是被气哭了,狠狠推搡了一把侯爷:“都怪你,若不是你,我又怎么会受这种窝囊气,一个小野种也敢爬到我头上来了!” 触及野种两个字,鱼儿怒了,他早就想回侯府算账了,只是记忆不够完整,残缺的片段让他没办法把握方向,他私底下找过仆人问过当年的事。 许多人已经说不清楚了,无奈鱼儿才一拖再拖,可昨儿侯夫人居然让世子假冒给沁绾写信,还差点轻薄了沁绾,直接激发了鱼儿残存的记忆片段。 这口气没法忍! “鱼儿你消消气,你大娘一把年纪了,你又何必陈年往事总提呢,逝者已矣,就让它过去吧。”上官侯爷冲着鱼儿说:“你想要的公道也已经有了,大家都各退一步吧。” 鱼儿却被气笑了:“这么多年若不是我回来给我娘挣诰命,你何曾将我娘放在心上,她连祖坟都进不去!” 眼看着事情越来越僵持,上官侯爷说:“你这孩子胡说八道什么呢,我和你娘也算是夫妻一场,我怎么可能看着她成为孤魂野鬼。” 生怕鱼儿不信,上官侯爷瞒不下去也就不瞒着了,说了句:“跟我来!” 鱼儿半信半疑地跟上去,来到了一处环境优雅之处,他指了指近在咫尺修葺得很气派的陵墓,上面刻着爱妻昭氏之墓,墓的旁边干干净净,还有鲜果供奉,一看就不是才建起来的新墓碑。 上官侯夫人也跟了过来,看见这一幕心都凉了半截,捂着脸,破碎的哭声溢出来。 “你母亲虽没有进了祖坟,但这也是依山傍水的好地方,日日有人来打扫,从不间断。”上官侯爷语重心长地说。 鱼儿的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他紧盯着眼前这个老男人,一时竟不知对方说的是对是错。 “你有出息了,你娘亲一定很欣慰。”上官侯爷顾忌着旁边的侯夫人,想说什么又没说出来;“今日你入宫告状,我不怪你,你大哥的确有些混账,是该给些教训。” 他的确不怪,这些年侯夫人将儿子宠得没边儿了,不许他苛责半个字,久而久之他就懒得管了。 鱼儿紧紧捏着拳,先前的恨意就像是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有气无力。 这口气憋在心里,很无奈。 第342章 每日忏悔1 鱼儿一脸认真的看向了上官侯爷,犀利的眼神似乎要将人给看穿了。 这眼神盯得他心里发麻,讪讪摸了摸鼻子,鱼儿视线一转看向了上官侯夫人,却被对方狠狠瞪了眼:“瞧什么!你娘亲又不是我害死的,这些年我背负了多少恶名……” “不是你?”鱼儿冷笑,这话她根本就不信。 上官侯夫人气恼道:“昭氏自从入府身子就不好,生了你之后更是一蹶不振,成天想着侯夫人的位置,嘴里说着不愿做妾之类的话,凭她什么身份也配跟我争嫡妻的位置?” 她的语气中尽是鄙夷:“她就是个不人不鬼的怪物,不知廉耻和男人私定终身,又被家族抛弃,怪的了谁?” 提到这,鱼儿的怒火简直快要控制不住了,他的拳头捏得嘎吱嘎吱响。 “胡说八道!”他才不相信娘亲会是这样的人,他听说娘亲是狼人族第一美人,多少人想求娶,可惜娘亲都入不了眼,也不知怎么就看上了懦弱的上官侯爷。 真是瞎了眼! “我胡说?”上官侯夫人冷笑,她的一只手被上官侯爷紧紧拽着,他压低声音劝:“你又何必招惹他,他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今儿在皇上面前告一状就成了国公爷,你若继续招惹他,搞不好全家都要流放。” 他这把年纪了可经不起路途颠簸。 这番话提醒了侯夫人,她深吸口气将怒火忍了下去,侧过头一把拂开了上官侯爷的手:“也难为你给她找了个山水宝地,瞒得我好苦啊。” “昭氏毕竟救了我一命,做人哪能这么没良心。”上官侯爷解释。 听着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聊着天,鱼儿的心情简直差到了极点。 他现在根本不屑将娘亲挪入上官家祖坟,简直会弄脏了他娘亲的墓! “我本来不愿意招惹你们,是你们先假借我娘的名义约了慕沁,这笔账总该有个了断……” 提到这,上官侯夫人有些心虚,她是宠溺了儿子些,听闻沁绾是跟鱼儿一块回来的,几次邀约不成,只好出此下策,手段虽卑劣,但只要儿子喜欢,她这个做母亲的不能眼睁睁看着不管。毣趣阅 “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龌龊,侯府可以让沁绾小姐做世子妃,也省得她颠沛流离了。”侯夫人撇撇嘴,让她做世子妃已经是抬举了。 “你真以为侯府是什么好去处,谁都惦记进来,你那个窝囊废儿子又是出了名的纨绔,没打死他算命大!” 鱼儿懒得再跟上官侯夫人扯东扯西,对着上官侯爷说:“从今天开始你必须每天都来给我娘上香悔过……” “凭什么?”上官侯夫人激动了。 鱼儿越过了她,对着上官侯爷说:“但凡有一次少来了,我就打那个窝囊废儿子一拳头,我会找人日日盯着这里,不信,你就试试看!” 听到这话,上官侯爷心里也被挑起了怒火,他怎么会养出这么个不孝子啊。 上官侯爷被气得连连咳嗽,要不是顾忌着他是皇上身边的红人,早就一耳光打下去了。 “滚吧!”鱼儿怒吼。 上官侯爷跟上官侯夫人两个人又气又无奈,只好离开,只留下鱼儿站在原地,他跪在墓碑前,挺直了背脊:“娘,儿子一定会找到狼人族,查清原由给您个公道。” 从陵墓那回来已经是后半夜了,鱼儿不忍心去看望了沁绾,见她睡得香甜才松了口气,这丫头粘人得很,白天总是粘着他,久而久之他也习惯了。 次日天不亮 萧景珩带着人整装待发,简单地交代了几句便出发了,这一路快马加鞭,披星戴月地往东陵边城附近赶。 半路上听到了不少流言蜚语,萧景珩就当作没听见。 终于在一个月后抵达了东陵,这一路上楚昀宁风吹日晒连夜赶路,小脸已经是蜡黄,萧景珩心疼极了:“这两日你好好休息。” “嗯。” 恰好这时李副将传来了消息,他跪在了地上:“末将给皇上,皇后娘娘请安。” 听说楚昀宁成了皇后,李副将有一种侥幸捡回条命的感觉,怪不得他之前走近了皇后娘娘,皇上看他的眼神都不对劲。 “起来吧。”萧景珩摆摆手,沉声问:“今日战况如何?” 李副将起身,脑袋垂低:“回皇上,东陵已经给云澜递了求和书,东陵此刻已经无条件归顺云澜了。” “萧景宴是不是疯了?”楚昀宁理解,宁可对着云澜俯首称臣,也要和南端对抗到底。 第343章 太子殿下2 “他一向就是个疯子!”萧景珩反而不怎么意外,只是现在多了个云澜罢了。 云澜本就在他们的涉猎范围。 李副将又说:“还有件很古怪的事,咱们去东陵的必经之路上全都是陷阱,一旦跨越,便会被炸得全身粉碎。” 他也没有想到东陵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这场战不好打。 东陵只守不攻,而且是宁可屠杀全城百姓,也不会让南端得到半点好处。 “当初大昭寺烧毁时,我曾抓到几个僧人言行逼供,寺里有一个极擅长布阵法的高僧,八卦阵就是出自他之手。”楚昀宁现在有种很强烈的感觉,有人在给萧景宴出主意。 而且这个人跟萧景珩很熟。 “你是说老和尚?”萧景珩蹙眉,老和尚给寺里的人留下信,说是要去东陵给褚儿采药,至今还没消息。 八卦阵又是出自大昭寺,要是说两者之间没什么关系,她还真不信。 楚昀宁点点头,这个疑惑埋藏她心头有些日子了,只是老和尚是萧景珩的救命恩人,也救了褚儿,所以她犹豫着没有往上提。 “老和尚……”萧景珩陷入了沉思,从他懂事开始身体就不太舒服,隔三差五地犯毛病,四处求医,偶然听闻大昭寺有个老和尚医术高明。 他接连去了三次才见着老和尚,也是老和尚给他诊脉,细心调养,直言他活不过三十岁,此生无子女之缘,更没有夫妻缘,必须要守护好童子之身,否则立马暴毙而亡。 老和尚并非只在大昭寺,偶尔也会来京城附近的寺讲佛经,他得空就会去听听,静静心神。 在老和尚的调理下,他的身子也算稳定。 “现在想想的确有很多疑点。”萧景珩立即吩咐人去找老和尚的踪迹。 楚昀宁暗猜测自己是想多了,但愿幕后之人另有他人,她知道老和尚对于萧景珩而言,良师益友般的存在。 可若不是老和尚,这天底下又有谁知道褚儿的身份,布下八卦阵呢? 东陵 黑袍国师被气得浑身发抖,嘶哑着嗓子:“你是不是疯了,对着云澜俯首称臣?” 云澜已经不再是之前的云澜了,自从折损了三十万精兵之后,内部耗损严重,而且云澜上下根本不齐心。 萧景宴坐在了龙椅上,不紧不慢地整理奏折,他斜了眼国师:“南端大军压境,东陵根本就不是对手,还能有更好的法子吗?” 之前谋划的种种全都失效了,他现在被人逼到架子上火烤着,不得不另谋出路。 “南端京城那边可有消息?”萧景宴问。 黑袍国师一脸得意:“对付一个奶娃娃罢了,放心吧,就等着南端后院起火吧,萧景珩真是个痴情种子,为了楚昀宁,居然连皇位都可以拱手相让。” 语气里满满都是讥讽,这种行为天底下找不出来第二个了。 “留给咱们的时间不多了,必须要尽快拿到掌握权。”萧景宴失了耐性,将玉玺包裹好放在盒子里,派人快马加鞭送去云澜。 “皇上真的不考虑了?”黑袍国师有些着急,萧景宴却说:“朕心意已决。” 他得不到的,萧景珩也别想得到! …… 南端京城 慈和宫 天不亮北北就被喊起来早读了,他认真地晃着脑袋开始念着之乎者也。 太傅随口问了几句。 北北回答得很顺溜,太傅依旧是严肃着脸;“太子殿下还算中规中矩,不可骄傲,仍需谦虚。” “是!”北北点头,又跟着太傅学了篇文章,目光一抬视线落在了窗外小太监身上。 小太监或许是察觉了北北的视线,他扭过头冲着北北讨好一笑,晃了晃手中的食盒。 这是北北的习惯,上午午休的时间会吃两块点心喝碗牛乳茶垫垫肚子,方便下午继续学习。 可今日北北看着小太监却觉得有些不对劲。 太傅说:“上午就到此为止,殿下休息吧。” “是!”北北起身,弯腰拱手冲着太傅行礼:“恭送太傅。”毣趣阅 待太傅离开了,小太监立即提着食盒进来,冲着北北献殷勤:“太子殿下,今日是小厨房做的玫瑰酥和樱桃乳酪,还有冰镇牛乳茶,都是刚出锅的,您快尝尝。” 食盒一打开,的确还冒着热乎气,北北凑过去闻了闻,眼眸微动伸了个懒腰:“今日没了胃口,这么好的点心不吃也浪费了,你吃吧。” 话落,小太监愣住了。 第344章 太子殿下3 “怎么?”北北故作疑惑地看向小太监,眉头紧皱:“跟了本殿下这么久,竟学会挑食,御膳房的点心都入不了你的眼?” 小太监摇头:“奴才不敢,是奴才福薄吃不惯这么好的东西。” “几盘子点心罢了,瞧你吓的。”北北双眼眯起,坐在椅子上单手撑着下颌,递了个眼神:“快吃吧,免得皇祖母以为我没吃东西,又该担心了。” “太子殿下……”小太监哭丧着脸,身体微微颤抖:“奴才不敢。” 北北沉声:“吃!” 盖子一打开他就闻到了不对劲,这点心被人下了毒,若不是他刚好会医术,险些就上当了。 小太监吓得脸色发白。 “太子殿下让你吃就吃,哪来这么多废话!”北北的贴身大太监抬脚冲着小太监就是一脚:“给我吃!”毣趣阅 被迫无奈之下小太监只好捡起一块樱桃乳酪递到唇边,整个身体抖如筛糠,到了嘴边又给扔了,冲着北北不停磕头:“太子殿下奴才知错了,求殿下开恩。” 大太监还是一头雾水,北北却指了指点心:“验一验吧。” 话落大太监浑身一激灵,从袖子中拿出银针试了一下,不到片刻这银针发黑了。 “混账东西,居然敢谋害太子殿下!”大太监吓得魂儿都快没了,他抬脚冲着小太监狠狠地又踢又踹:“来人呐,将人给我拖下去,狠狠地打,务必要将幕后指使说出来!” 小太监求饶的话都没说出来,就被人给堵住了嘴拖下去,北北面无表情地看了眼大太监:“你也下去领罚。” “是!”大太监吓得腿儿都软了,这太子殿下要是出了什么差错,他万死难辞其咎。 北北没了兴致,他起身回了正殿去探望太后,刚才的事已经传入太后耳中。 太后上下打量着北北,心有余悸:“你没事吧?” “皇祖母放心吧,孙儿没事。”北北在太后面前转了个圈,这点雕虫小技根本伤不了他。 太后又气又怒,到底是谁这么缺德竟然将主意打在了一个孩子身上。 北北拉着太后的手说:“皇祖母,这件事就交给孙儿来查吧。” “你?”太后笑了,可转念一想北北是太子,早晚会经历一些事的,所以她点头:“好,这件事皇祖母就交给咱们的太子殿下去查,皇祖母等着你的好消息。” 北北信誓旦旦地拍着胸脯保证:“好!” 快要到傍晚时芝姑姑忽然在太后耳边嘀咕几句,太后惊讶得合不拢嘴:“真的?” “奴婢不敢撒谎,太子殿下雷霆手段很快就抓到了几个可疑之人,下午就送去慎刑司了,连根拔起。”芝姑姑说。毣趣阅 太后笑了笑:“这孩子倒是个有魄力的,也不怪皇上栽培。” “今儿还有人在太子殿下面前提及了死去的那位,试图挑拨太子跟您,话还没说完就被太子殿下吩咐嘴都给打烂了,而且是当着一众小太监面前。”芝姑姑去看过那个场面,她远远地看着太子殿下就这么站在众人面前,面不改色,气势凌厉,小小年纪竟有这般气势,实在令人刮目相看。 太后闻言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第345章 太子查案1 慎刑司内 李宗河弯着腰对着上头的北北说:“殿下,这里血腥您还是出去等着吧,别让污血脏了您的眼睛。” 其实更多的他害怕审讯的时候,会吓到小太子,怕他晚上会做噩梦。 那到时候太后追究下来,他脑袋上的乌纱帽可就保不住了。 北北乌黑透亮的眼珠子闪烁着幽暗的光芒,他抬头瞥了眼墙壁上挂满的审讯工具,嘴角翘起一抹弧度:“不必,孤要亲自看着他们招认!” “这……”李宗河犹豫:“这可不是过家家,血肉模糊,不堪入目啊。” 北北闻言侧过脸看向李宗河,一脸的平静命令道:“继续审问,孤哪也不去!” 拗不过北北,李宗河只好点了点头,将几个太监提上来,犹豫了半天上什么刑才能不吓着小太子,可入了慎刑司的,哪有什么轻的。 想来想去只能打板子,和夹手指了,叫人提前堵住了嘴,开始行刑,两个人疼得浑身绷直,想要喊出来却一个字都叫不出来,额前青筋暴跳,眼珠子瞪得通红。 北北就这么站在不远处台阶上这么看着,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不一会两个人疼得晕了过去,北北很淡定地叫人泼了凉水,又将人刺激醒来。 “将嘴里的布拿走!”他吩咐。 布刚拿走,那人就开始痛哭流涕地喊着求饶:“太子殿下,奴才家中上有老下有小,奴才也是被迫无奈的,那人将奴才的家人来威胁……”听着他哭得差不多了,北北才开始问:“那人是谁?” “是宫里的德全公公。” “德全公公已经死了。”北北说。 这太监闻言浑身一紧,错愕地看向北北:“这不可能啊,德全公公在慈和宫可是老人儿了,谁不给三分薄面,怎么可能就死了呢。” 北北哼哼:“德全公公两天前就投井自尽了,还留下了不少的金银珠宝。” 这话吓得小太监失声痛哭,李宗河看了眼北北的脸色又看了眼小太监,没好气地踹了一脚:“老实点!” 小太监愣是咬着牙将哭声憋了回去,时不时还抽泣两声,见状,北北更是不喜,看向了李宗河:“李大人,将剩下的人一并带过来,让他们观刑,凡是吐出来的名字全都抓过来审问,若是敢胡说八道,就割了他的舌头!” “是!” 李宗河此刻额上都是细腻的汗,他抬起衣袖擦了擦,这小太子绝非凡人。 小小年纪能在这么血腥的场面还能保持冷静,实在令人刮目相看! 其实李宗河不知道的是北北的胆子是被楚昀宁给练出来的,她为了教北北内脏的结构,经常会抓一些小白鼠过来解剖给北北看。 所以北北对于这些血腥早已习以为常,反倒是对打雷心有余悸。 北北在慎刑司待了一个多时辰,看着手中的名单,他眉心紧皱,好些人都是他熟悉的,譬如素姑姑还有芝姑姑。 这两位姑姑怎么可能会被收买呢? 北北离开了慎刑司,仰着头看了眼外面明晃晃的大太阳,刺得有些睁不开眼。 “太子殿下。”李宗河走了出来,恭敬地说:“接下来您有什么打算?” 北北摸了摸下巴,他还不确定这上面的名单究竟是真是假,所以还需调查。 “你别跟着孤。”北北打算回去睡一觉,他要问问白胡子老爷爷,这事儿该怎么办? 李宗河哭笑不得,忽然又觉得小太子还有点脾气,没了刚才的睿智样,还有点呆萌。 可再一转眼看着小太子的眼神时,又有些凌厉。 真叫人捉摸不透。 北北没理会李宗河的打量,直接迈开腿回到了东宫,大老远就看见了大哥坐在凉亭写字,他加快脚步走了过去,也不做声,等着褚儿写完之后才开口:“大哥。” 褚儿见他愁眉苦脸的,温和开口问:“怎么了?” “大哥,这几天我在审问一件事,但查到了一些人,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两位姑姑都是跟随太后很久很久的,他实在不忍心拆穿这个谎言。 褚儿倒了杯牛乳茶递给了北北,声音依旧柔柔的:“哪一方先放弃了,等同于背叛,所以就没必要纠结了。” 北北喝着茶听着褚儿的开导,眼眸忽然亮了起来,他豁然开朗知道该怎么做了,立刻笑眯眯地看了眼大哥的字,比他那一手破字好看多了。 “大哥好厉害哇!”北北瞬间化成了小迷弟,对褚儿一脸崇拜。 第346章 太子查案2 两兄弟正聊着忽然外面传来了素姑姑的声音,北北愕然抬头。 “给太子殿下,王爷请安。”素姑姑行礼。 原本素姑姑是要被太后送出宫的,可后来素姑姑以死相逼,说宫外已经没了亲人,恳求太后再给个机会留下她,哪怕是做苦力也成。 太后转念一想,毕竟伺候了这么多年,于是动了恻隐之心将人给留下了。 只是不再让素姑姑近身伺候,让她先做个一等宫女,等过些日子再调回掌事姑姑的身份。 “素姑姑不必多礼。”褚儿抬手,面上是淡淡的笑意:“是不是皇祖母有什么吩咐?” 素姑姑笑着点头:“褚王爷的身体看上去精神不少了,还有太子殿下,奴婢听说您彻查了好几个人,简直太聪慧了。” 北北抿着唇一言不发,手里端着牛乳茶时不时喝两口,只有褚儿偶尔附和地说两句。 “太子殿下没被吓着吧?”素姑姑一脸关心,伸手摸了摸北北的脑仁,北北猝不及防还没躲开,自从小太监吐出素姑姑之后,他对素姑姑就警惕起来。 “孤没事,多谢姑姑担心。”北北后退两步,避开了素姑姑。 素姑姑也没生气,毕竟北北是个男孩子,平时也不喜欢和旁人亲近,又叹了口气:“昨儿被太子殿下抓走的有一个春茶,是三年前进宫的,和奴婢还是拐着弯的亲戚。” 北北眼眸中乍然划过凉意,挑挑眉斜了眼素姑姑,又听她说:“不知这丫头怎么会这么糊涂,竟被人给挑唆了,太子殿下可别心慈手软。” 素姑姑也在一直打量着北北的神色,小心翼翼地说:“太子殿下有没有从这帮人嘴里翘出什么,这帮人可都是老奸巨猾,嘴里说的不一定都是实话,殿下可不要被蒙骗了。” 听着素姑姑的话,北北歪着脑袋一脸认真地问:“素姑姑是担心什么呢?” “殿下,奴婢担心您去了慎刑司会被吓着,实在放心不下,您可是千金之躯。”素姑姑忽然摇头叹气:“你们祖孙俩都是一样的脾气,嘴硬心软,当初太后为了惩罚萧王,其原意是要吓一吓他,想让他认个错,结果萧王说错了话,太后便呵斥奴婢换了杯真正的毒药,俗话说得好虎毒不食子呢,太后这一辈子要强,肠子都悔青了也不肯说。” 北北跟褚儿彼此看了眼,谁也没开口。 “可是后悔了又有什么用,人都已经不在了。”素姑姑叹息着摇了摇头:“奴婢虽被罚,可毕竟伺候了太后这么多年了,那就舍得离开了,人都是有感情的,更别提有血缘的双亲了。” “打断骨头连着筋,到底是亲生父亲,就算是不顾及旁人,为了两个孩子总要忍一忍才对。” 素姑姑一脸心疼地看着两人,时不时的还拿出手帕擦了擦泛红的眼角。 北北有些听不下去了:“人已经死了,现在还说这些做什么,也就皇祖母心地仁善,若是换成了孤,绝不会让他死得这么痛快!” 他还嫌不够惨呢,一杯毒酒这么快就死了,根本就不够偿还他做的孽。 “这……”素姑姑有些诧异,万万没想到这话会从北北嘴里说出来,她赶紧解释:“太子殿下,可后来萧王已经承认了您的身份,并且想用余生补偿您,不管天下人怎么批判,他罪不至死啊?” 北北冷笑:“这叫什么话,你是在质疑皇祖母的决定吗?” 素姑姑抬头看着北北眼中的冰冷神色,吓得后背一凉,摇摇头;“怎么会呢,奴婢……奴婢只是一时感慨,你们小小年纪没了父亲,更担心会有不长眼的人在你们耳边胡说八道!” 褚儿清了清嗓子说:“放心吧,除了你之外没有旁人说。” 这话堵得素姑姑又是脸色一僵,看着兄弟两个人一副油盐不进的架势,气得心口都疼。 “大哥所言极是,我们兄弟两个人压根就没有关注过那个人死不死的,旁人说什么只管说去吧,有些人不是亲爹神似亲爹……” “怎么会呢,这个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只是有所需求罢了,当年宫家跟凌家还有江家,举全族之力将皇上捧在皇位上,结果又如何?”素姑姑摇头叹气:“只是个太子之位罢了,随时都可以废黜,总不能将江山社稷拱手让给没有血缘的孩子,皇上现在还年轻早晚会有自己的孩子,纵观前朝那么多人,多少人一辈子只是个太子,狡兔死走狗烹……” 第347章 太子查案3 北北侧脸认真的看着素姑姑,那眼神有些陌生,素姑姑脸颊微烫,心虚的别开眼。 “素姑姑今日来东宫说着这些似是而非的话,皇祖母知道吗?”褚儿问。 素姑姑被质问,心里咯噔一沉。 “素姑姑也是皇祖母身边的老人了,应该是懂规矩之人,怎么会管不住嘴,随意议论主子的事?”北北气鼓鼓的小脸蛋鼓起来了,没好气地说:“这件事孤一定会告诉皇祖母的!” 闻言,吓得素姑姑腿一软跪在了地上,冲着两人磕头,并且声泪俱下:“奴婢孤家寡人一个,一辈子侍奉太后,只是看不惯太后背地里后悔,也担心有人会误导两位殿下,所以才打算将这件事给提前说开,想看看两位殿下的反应……” 只是这话两个人根本就不信,素姑姑又是一副我是为了你们好的架势,苦口婆心地劝说:“萧王之所以对你们不好,是因为怀疑你们的身世,等真相大白那日,萧王已经想悔过了,这世上哪有不心疼孩子的父母呢?” “胡说八道!”褚儿气得脸色涨红;“你少在这挑拨离间,萧王他本来就不配为人父,若不是皇伯伯,我早就死了,他为了个女人取我心头血又该怎么解释?” “这……”素姑姑只好解释是萧王一时糊涂:“这些年萧王也很愧疚,你们看萧王对兮儿不就很好吗?” “够了!”北北打断了素姑姑的话,抬脚狠狠踢了素姑姑的心窝:“少在这气我大哥,来人呐,将素姑姑给捆绑起来!” 听到这素姑姑是真的慌了,她对着北北说:“奴婢伺候了太后几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太后若是离开了奴婢,未必会习惯。” 两人听到这,一时有些无言以对。 素姑姑见状又说:“太后年纪大了,根本就经不起折腾了,今日奴婢冒犯了两位殿下,回去之后必定会痛改前非,再也不提了。” 她没有想到两个人的情绪是这么激动,根本就听不进去,北北有些失望的看着素姑姑,他记忆中的素姑姑温和守礼,是慈和宫的掌事姑姑,多少人敬佩。 很难想象这些话是从素姑姑嘴里说出来的。 “太子殿下,奴婢好歹也照顾过您一年多,念在过去的情分上,饶了奴婢这一回吧。”素姑姑红着眼卑微地说。 北北抬头看了眼褚儿,似乎是在问该怎么办,褚儿说:“你是太子殿下,有些事该你立威,而且奴才就是奴才,今日能为了一己之力出卖主子,明天就敢心生恨意下了药谋害。” 这个想法和北北心里的差不多,北北立即吩咐侍卫将素姑姑捆上去见太后。 太后乍然看见素姑姑被人捆着,愣了好半天,不敢置信地说:“这些话都是素姑姑教你的?” “对!”北北小鸡啄米般点了点头:“孙儿不敢说谎,的确是素姑姑亲口说的。” 太后紧闭着眼看向了素姑姑,说不尽的失望,跟随了她几十年的人居然会在背后搞小动作。 “为什么?”太后问。 她扪心自问对素姑姑还不错,这次若不是素姑姑执意违背她的意愿,也不会将素姑姑贬成大宫女。 还想着等过些日子再将其恢复成掌事姑姑的身份,毕竟当时在气头上,想想素姑姑可能是为了自己着想,也就释怀了。 可眼下,人都死了却还要跟孩子们提这些,就有些过分了! 第348章 刁奴1 太后坐在高位上没有了想象中那么生气,她左手握着一串质地极好的玉珠子,捏在手里不停地滚动着,侧过脸微笑对着两个孙儿。 “那褚儿和北北觉得事情应该是这样吗?” 两兄弟坚持摇头。 太后又追着问:“那是为什么不对呢?萧王可是你们的亲生父亲,这一点谁也磨灭不了。”毣趣阅 褚儿掩嘴咳嗽两声,等脸色的缓和了才开口说:“皇祖母,夫子曾教过两权相害取其轻,萧王虽是生父,但也是南端的子民,正因为他跟咱们有血缘关系,才容易被人利用。” “大哥说得对,若不是迫不得已,稳固南端的江山社稷,皇祖母又怎么会让萧王死呢?”北北是个会哄人的,他走到了太后身边,拉着太后的手:“皇祖母,我跟大哥对萧王没有什么感情,可您不一样,您十月怀胎生下萧王,又亲手处死了亲生儿子,心里的痛比旁人痛百倍,我跟大哥心疼您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怪您。” 听着两个乖孙善解人意,她再一次地体会到了,孩子的教育多么重要。 无论是北北还是褚儿,都能辨别是非,心中装着大爱的,太后反握着北北白嫩嫩的小手:“皇祖母现在一点也不伤心难过,因为皇祖母身边有你们两位呀。” 褚儿站在一旁微微笑,他又咳嗽两声,心疼的太后赶紧拉着他问长问短。 “怎么又咳嗽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皇祖母,孙儿这是老毛病了,真没事。”褚儿摇摇头,指了指北北:“不信您问北北。” 北北立即点了点头:“大哥的身体和之前一样,不好也不坏,还是不能剧烈运动。” 只能在院子里逛一逛,养花遛鸟,偶尔弹琴写字,褚儿却笑:“这样悠闲的生活多少人羡慕不来呢,皇祖母不必担心,孙儿真的很好。” 看着褚儿小小年纪如此懂事,太后就心疼起来,拉着褚儿:“好,你给皇祖母抄的经书极好,瞧着字体也大了许多,眼睛也不累了,皇祖母该怎么赏赐你呢?” 褚儿闻言摇摇头:“能孝敬皇祖母,孙儿从未求过回报。” 太后又笑了。 “褚儿王爷,这是太后的心意,赏了您太后也高兴啊。” 站在一旁添茶的芝姑姑忽然开口温和着说。 北北立即抬头看向了芝姑姑,那眼神似是要将芝姑姑给看穿了。 或许是察觉到了北北的视线,芝姑姑神色坦荡地看向了北北,笑着问:“太子殿下,莫不是奴婢脸上有什么脏东西?” “芝姑姑似乎比以前更好看了。”北北笑着夸了一句,逗得芝姑姑惶恐:“哎呦,太子殿下可别打趣奴婢了,奴婢一把年纪了,当不起这份夸奖的。” 紧接着北北看向了褚儿:“大哥,你快向皇祖母要个赏赐,东宫的掌事姑姑笨手笨脚的,我想让芝姑姑去东宫。” 话落,芝姑姑脸色微变。 太后也很诧异,没想到北北会主动开口要人,芝姑姑虽然是个老人了,但比起两个孙子,太后还是很大方的。 于是太后含笑看向了褚儿。 褚儿又是个宠弟狂魔,只要是弟弟开口了,他哪舍得拒绝,立即红着脸皮看向了太后:“求皇祖母割爱,将芝姑姑赐给东宫吧。” 芝姑姑立即看向了太后,果不其然太后根本就没打算拒绝,点了点头:“好,就依你们这两个乖孙。” 太后笑着对芝姑姑说:“一会就收拾收拾跟着去伺候太子和褚王爷,务必要将东宫打点仔细。” 这话根本没有给她反驳的机会,芝姑姑微微咬着牙,对着太后磕头:“奴婢必不负众望,会尽心尽力照顾好两位小主子。” 大家都忘了大殿内还跪着个素姑姑,此时的素姑姑脸色非常难看,因为她才是太后的陪嫁丫鬟,从府邸到入宫一直都是她在陪伴,芝姑姑只是后来的,而且还是她一手提拔到今天这个位置的。毣趣阅 可芝姑姑竟然可以去做东宫的掌事姑姑,这让素姑姑心中多少有些不平衡。 素姑姑的表情被太后纳入眼底,她冷声问:“你也是跟了哀家这么多年的,到底是出于什么居心跟两个孩子说这些话?” 这是太后万万没有想到的。 终于被太后问了话,素姑姑冲着太后磕头:“太后,奴婢真的没有二心,只是有感而发,劝说两位主子心疼太后,绝非有意挑拨。” 这话太后根本就不信,她肯定相信北北的话。 “太后,奴婢跟了您几十年,一直以来都是尽心尽力伺候着,处处为了您着想,尽管您将奴婢贬成了宫女,可奴婢依旧心无怨恨,谁让奴婢胆大妄为私自换掉了萧王的药呢。”素姑姑说。 第349章 刁奴2 太后听着素姑姑的诉说,被气笑了:“你跟在哀家身边多年,应该了解哀家的脾气,你觉得这话,哀家能信吗?” 面对太后阴冷的眼神,素姑姑头皮一阵发麻,咽了咽嗓子:“太后,奴婢……奴婢当时的的确确就是这么想的,一是担心会有人对您不利,私底下说些话挑拨,倒不如由奴婢直接挑明,以绝后患,二来奴婢也是心疼您,晚年失子。” 说到这素姑姑的眼泪说来就来,又提起了当年种种不易,太后已经没了耐性,原本想避讳着两个孩子,可转念想着,皇家长大的孩子什么阴暗一面没见过。 保护得太好了,日后经不起打击,倒不如直接摊开,让他们看个清楚。 太后一只手搭在了桌子上,一双凌厉的眼眸犀利盯着素姑姑:“说吧,是谁在背后这么指使你的。” 毕竟是朝夕相处好多年的主仆两个,太后一眼就看透了素姑姑,原本她以为只是素姑姑一时想歪了,心生不忿故意挑拨,只是发泄心里的怒火罢了。 可谁成想,素姑姑是有预谋的! 太后不禁有些后怕,她对素姑姑是一点防备都没有,万一素姑姑是要对两个孩子下手…… 素姑姑一愣,立即摆手:“太后,奴婢绝对忠心耿耿,怎么可能会有人指使奴婢呢?” “既然你不愿意开口,那就送去慎刑司吧。”太后转而摸了摸北北的脑袋;“哀家听说太子这两日表现不错,在慎刑司有所收获,怎么样,害怕吗?” 被点了名的北北立即说:“皇祖母,孙儿不怕,而且孙儿看了几次审讯之后,发现有些人表面上很无辜,嘴巴很硬,孙儿差点以为就冤枉了好人,用刑之后却又发现这人罪大恶极,背地里老是做一些背叛主子的坏事。” “是吗?”太后惊讶,余光瞄了眼脸色不自然的素姑姑。 北北指了指素姑姑:“她一个奴才怎么敢处处拿以前的事情威胁皇祖母,那不是做奴才应该做的吗,皇祖母可千万别心软。” 北北担心太后会心软饶了素姑姑,万一素姑姑心生恨意在茶里下毒怎么办? “皇祖母,把素姑姑交给孙儿好不好?”北北说。 太后毫不犹豫地点头。 “太后,奴婢是一时糊涂犯了错,不该胡说八道,求您严惩。”素姑姑咬着牙狠下心,大不了就是一顿责罚,日后再找机会吧。 太后嫌聒噪,叫人堵住了嘴拖了出去,好在她在后宫早就经历过大风大浪,对于奴才背叛这件事也不是头一回了,并不伤心,只是生气自己居然没及时发现。 北北跟褚儿又陪着太后聊了半个时辰左右,两人见太后眼中隐隐有些疲惫,是太后午休时间到了,两人起身告辞,临走的时候带走了芝姑姑。 尽管芝姑姑有些不情不愿,但她没有选择的余地,只好收拾了行李跟了过去。 一只脚刚迈入东宫,北北沉声开口:“各宫的规矩不一样,从今日起芝姑姑不能踏出东宫半步,也不准去见皇祖母,若是被孤给发现,孤就打你五十大板!” 芝姑姑骤然一愣,不解地看向北北:“太子殿下,这不妥吧?” “有什么不妥,这里是东宫,孤最大!一切都是孤说了算,孤会找人看着你。” 北北一改刚才在慈和宫的软萌,冷着脸不苟言笑,浑身散发着的气势简直让人心生惧意。 “奴婢……”芝姑姑提着口气,她已经打算好了,来了东宫之后要博取两个主子的信任,若是能将未来帝王给哄好了,将来还愁什么荣华富贵? 可现在芝姑姑有些猜不透北北要干嘛。 “来人呐,带芝姑姑去西院,日后孤和大哥的内寝以及书房,小厨房都不许芝姑姑踏足。”北北扬声吩咐。 芝姑姑更加不解了,她问:“既然太子殿下不愿意奴婢伺候,为何要将奴婢要来东宫,太后身边已经没了素姑姑,若是缺了奴婢,一定会不习惯,太子殿下不如将奴婢送回慈和宫吧。” 北北却笑着说:“急什么,等孤想好了差事就会安排你,先退下吧。” 无奈之下芝姑姑只好忍着口气跟着小太监去了西院,人一走,褚儿不解地看向他:“为何要这么对待芝姑姑?” “大哥,这个芝姑姑和素姑姑一样被人收买了,咱们先不要打草惊蛇,先处理了素姑姑,至于芝姑姑在眼皮底下肯定翻不出手掌心。” 北北又吩咐人看住芝姑姑,只要不在皇祖母身边,他才不怕一个老妈子。 “这两日我在慎刑司,有一个奴才受不住刑法吐出来的这两个老狐狸!”北北撇撇嘴,亏得皇祖母对两人不错,白眼狼! 褚儿闻言恍然大悟;“芝姑姑这里我来看着,慎刑司那边我帮不上什么忙,你别受伤就行。” “大哥放心!”北北冲着褚儿咧嘴笑,他这就去审问素姑姑。 第350章 梦境3 慎刑司 北北看着还没有上刑的素姑姑,眉心一皱:“怎么还没上刑?” “太子殿下,这位可是太后宫里的素姑姑,真的要用刑吗?”李宗河见过一次素姑姑,站在太后身边那叫一个气派,宫里的宫女太监哪个见了她不是客客气气。 事先一点消息都没有听见就把人给送了过来,这让李宗河有些猝不及防。 “一个奴才罢了,用刑吧,今日一定要让她招出幕后之人。” 得了小太子的指令,李宗河才下令给素姑姑用刑,还是大着胆子冒昧地问了一句素姑姑到底犯了什么错。 “殿下,下官也是为了尽快能够突破审案,不是有意打听私事。” 北北也没犹豫,直指素姑姑:“她说皇祖母心狠手辣害死萧王,让孤和大哥记着这笔仇。” 话落,李宗河腿一软直接跪在地上,竟是犯了这么严重的错! 今日这个刑司的大牢她是走不出去了! 素姑姑挨了好几道刑法,整个人都快昏厥了,浑身早已经是被打得鲜血淋漓,她现在恨不得求死。 可李宗河却不能让她轻易死了,在舌尖儿上抹了让人无力的药,防止她咬舌自尽。 “太子殿下,奴婢……”素姑姑痛苦地嘶吼:“奴婢没有错。”素姑姑嘴巴很硬,愣是一句话不肯多说,丢了半条命也不肯承认是谁。 李宗河有些犯了难,进入慎刑司的人就怕是个硬骨头,所有的刑法挨了个遍,愣是闭紧嘴巴一个字儿都翘不出来,又不敢继续用刑,因为那身子残破不堪,稍稍用力就能将人弄死。 北北叹了口气,看着素姑姑满身鲜血已经没了耐心,对着李宗河说:“有个叫春茶的,就是和素姑姑一起来的,将这两人处死吧。” “是!” 问不出什么线索,北北只好离开了慎刑司,撇撇嘴有些不乐意,这一趟白来了,一无所获。 晚间北北有些闷闷不乐,用了晚膳之后早早就上床休息了,闭上眼满脑子里都是素姑姑,还有芝姑姑,娘亲,不知不觉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忽然他又来到了云雾之中,走在小溪边看见了白胡子老爷爷正在垂钓,他走了过去。 “白胡子老爷爷,芝姑姑是好人还是坏人呢?” 白胡子老爷爷语重心长地说:“好人坏人没法说,只是和你立场不同而已,小北北,你已经是太子了怎么还不高兴呢?” 提及太子身份,北北噘着嘴:“我一点也不喜欢做太子,我总担心皇伯伯会带着娘亲远走高飞,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这是实话实说,心里没底。 白胡子老爷爷笑了笑:“天底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你娘亲也有自己的使命啊,你肩上的重任是与生俱来的,承载天下万民的期盼。” 北北点点头,收起了不愉快的小心思又问:“老爷爷,那娘亲和皇伯伯这次去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白胡子老爷爷伸手摸了摸北北的脑袋,顿时北北就看见了另外一个梦境,他看见娘亲的下半身流了好多好多的血,看上去好吓人啊,一旁的皇伯伯焦急地等待,也是满身是血,脸上乌漆抹黑的。 旁边还有副将跪着说:“都是属下督查不力,竟没有想到东陵表面上妥协,私底下挖空了地下,埋藏了这么多弹药。” 看到这北北焦急不已,回过神看向白胡子老爷爷:“老爷爷,娘亲怎么流血了?不行,我要提醒娘亲!” 北北逼着自己从梦中醒来,爬起身坐在椅子上开始写书信,隔壁屋的褚儿听见动静也醒来了,探过脑袋:“北北,是不是做噩梦了?” 写好了书信后,北北才把刚才的梦境说给褚儿听,褚儿脸色微变。 “大哥,得尽快派人快马加鞭给娘亲送信。” 褚儿点头:“召暗卫来。” “好。” 第351章 审问1 眼看着书信被送走了,北北却依旧紧皱着眉,看向了褚儿问:“大哥,书信会不会安然无恙落在娘亲手上?” 褚儿想了想觉得也是,于是又派了两拨人去送,也是防止意外。 “娘亲那么聪明,肯定会逢凶化吉的。”褚儿安抚。 北北点了点头,拉着褚儿的手:“大哥,我睡不着了。” “那我们对弈吧。”褚儿身上披着外套,招来小宫女送了些吃食过来。 摆上了棋盘,两兄弟对着烛火开始博弈。 一黑一白,一个棋风凌厉一个温和谦逊。 直到快天际泛白,两兄弟才有了睡意,躺在软塌上浅浅眯着。 “太子殿下?” 迷迷糊糊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北北不情不愿地睁开了眼:“什么事儿?” “是芝姑姑,昨儿晚上不熟悉地方,在门槛上绊了一跤,腿摔断了,今儿早上才被发现。”宫女回禀。 北北揉了揉眼睛哦了一声,环顾一圈没看见褚儿,便问:“大哥呢?” “王爷清晨起来去后花园喂鱼去了。” 北北掀开被子下地,也没着急去看芝姑姑,而是叫人准备早膳,又去花园喊褚儿一起吃早膳。 “大哥,这鱼儿胖了好多。” 北北吸了吸鼻子,他似乎闻到了烤鱼的味道:“当初在萧王府的时候,娘亲就经常给我抓鱼烤着吃,可香了。” 褚儿一愣,以为弟弟是想念娘亲了,于是赶紧说:“你看上哪一条了,大哥抓来烤好给你吃,现在娘亲和皇伯伯在边关打仗,恐怕一时半会回不来。” 他们是为了天下太平而战,是南端的大英雄! 北北侧过脸看着褚儿,扑哧笑了:“大哥你误会了,我只是想起来从前。” 他拉着褚儿回去用膳,吃饱喝足了,北北才说起芝姑姑的事儿。 “她是皇祖母身边的人,闹这么一出,也就是想回慈和宫。” 北北笑:“我肯定不会让她回去的,留在皇祖母身边就是一颗毒瘤,只可惜还没抓到她幕后之人。” 素姑姑挨了刑,愣是一个字不肯透露,北北心里就没谱,一时又不敢弄死了芝姑姑,担心还有同伙。 所以这事儿有点难办。 北北有些心不在焉,喝了半碗牛乳茶,丢下一句:“我先去看看芝姑姑。” 人就在眼皮底下,他倒要看看能说出什么来。 芝姑姑捂着脚坐在椅子上,脸色惨白,见北北来,挣扎着起身:“太子殿下......” “姑姑不必多礼,怎么会这么不小心摔了腿?”北北看着芝姑姑的左腿上鲜血粘着裤腿,血迹已经干枯了,看血迹,应该伤得不轻。 “让太子殿下担忧了,都是奴婢一时不小心,没注意门槛儿。” 芝姑姑摇了摇头叹气:“平常在慈和宫习惯了,冷不防换了新地方,还以为如履平地呢。” 北北佯装没听懂:“姑姑既伤了腿,就好好休养吧,孤派个小宫女伺候你.......” “太子殿下?”芝姑姑一脸无奈:“殿下宫里这么多人伺候,既跟太后讨了奴婢,为何又将奴婢放在院子里不用?” 她实在费解,猜不透北北的用意。 “是不是有人在背后说了什么话,让您误解了奴婢?”芝姑姑小心翼翼地试探,她眼眶泛红:“奴婢在宫里呆了大半辈子,也跟了太后几十年,一直忠心耿耿,是不是素姑姑说了什么?” 北北摇摇头:“不是她。” “那又是谁在造谣?”芝姑姑委屈地哭:“奴婢......” “是孤还没有想好怎么重用姑姑,总觉得让姑姑做些下人的活儿有些大材小用了。” 北北低着头又看了眼芝姑姑的腿,低声呢喃:“姑姑也用不着为了回到皇祖母身边,将腿都给摔断了吧?” “不......不是的,太子殿下,奴婢真的是不小心的。”芝姑姑眼眶含泪辩解。 北北半信半疑。 从慎刑司审问的名单中就有芝姑姑的名字,可北北又没有确凿的证据! 万一真的是冤枉了好人呢? 所以北北还在纠结,只能静观其变。 芝姑姑顾不上腿疼跪在地上,疼得倒吸口凉气,着急地说:“太后身边真的不能没有奴婢,若是您发现奴婢有任何不轨之心,您随时都可以处死奴婢,但求您别晾着奴婢。” 北北轻轻拨开了芝姑姑的手,没有同情对方的眼泪,这样的眼泪他见过太多了。 人前人后两副面孔。 “一定是素姑姑在嫉妒奴婢,故意编造瞎话的对不对?” 芝姑姑气不过:“素姑姑当年是太后陪嫁入宫,还趁太后怀孕时偷偷勾搭过先帝,只是被奴婢发现了,先帝被赐死,素姑姑一定伤心,所以才怀恨于心吧?” 第352章 审问2 北北愣住了有些不敢置信。 “太子殿下您可千万不要相信了素姑姑胡说八道,这些年仗着太后宠爱,表面恭恭敬敬,实际上心眼小着呢。” 芝姑姑想来想去也只有素姑姑这个仇敌会在北北面前胡说八道了。 北北蹙眉。 “肯定是先帝死了,素姑姑怨恨上了太后,所以挑拨离间......” 听了一会陈年往事,北北眉心拧得快打结了,他没承认也没否认,一双灿若星辰的眼眸闪烁着冷幽幽的光芒。 他又去了慎刑司,见到了还剩口气的素姑姑。 她满身是血,气息奄奄地趴在稻草上,看见了北北来依旧是满脸慈爱,眼中并无半点怨恨。 “是不是因为皇祖母赐死了那个人,你心中怨恨,才故意挑拨是非?” 素姑姑一愣,望着北北那双澄澈明亮的双眼,好像她自己就是脏东西,羞愧得无处遁形。 “我......” “所以你背叛了皇祖母。”北北是肯定的语气。 素姑姑紧闭着双眼,回想起前尘往事,嘴角翘起冷笑:“当年那么多妃嫔和秀女上位也不多我一个,我提醒过太后,可惜,她没听进去。” 先帝也曾夸她貌美。 她也曾年轻过,情窦初开,想体会爱情的滋味。 “就因为这个?”太后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身后,她失望至极地看着素姑姑:“所以你给萧王通风报信哀家装病,刺激萧王揪着阿宁不放!” 素姑姑一愣,当时做这件事的时候她的确犹豫。 萧王明明都已经妥协了。 可知道真相后萧王的怒火直接翻倍。 “谁能知道你竟这么狠心连亲生儿子都不肯放过!” 素姑姑挣扎,哭着说:“奴婢伺候了您这么多年,您居然要将奴婢撵出去宫,怎么会不寒了奴婢的心!” 太后紧闭双眼懒得跟素姑姑计较,她调整好了情绪后睁开眼睛,弯腰对着北北说:“北北,有些人她的命本不该如此,奴就是奴,主就是主,不可混淆,不过是一件用惯了的左右手罢了,丢了就丢了。” 这话北北似懂非懂。 “你日后也是如此,知道吗?”太后说。 “太后!”素姑姑挣扎,被太后的淡然给刺激到了:“您怎么会这么狠心,一个是您的丈夫,一个是亲生儿子,是不是有一天为了权位连亲孙子也可以牺牲,皇上早晚会有自己的血脉,到时候这个太子殿下的处境可就尴尬了,您到底是喜欢哪个孙子?” 太后被她质问更没有恼,反而笑着摸了摸北北的脑袋:“你觉得呢?” 北北咧着嘴笑:“皇伯伯若是能有儿子,孙儿愿意拱手相让太子之位。” “胡说!”太后蹙眉:“你已经是昭告万民的储君,岂能随意废黜,而且你皇伯伯心胸宽广,不是外人想的那样狭隘。” 这一点北北知道,皇伯伯早就厌倦了皇宫生活,他只想带着娘亲游山玩水,下半辈子吃吃喝喝。 他更不明白这些人追逐皇位累不累,审不完的奏折,见不完的大臣,一点自由都没有。 “太子殿下你这是认贼作父!”素姑姑气急败坏地大骂:“你的生父死了都不安生!” 听着素姑姑越说越过分,太后捂住了北北的耳朵。 “皇祖母,孙儿辨别是非,这些事根本影响不了孙儿。”北北拉住了太后的手说。 太后欣慰地笑:“你娘亲将你教得很好。” “那当然!”北北一脸骄傲。 素姑姑见这种话不仅没有让祖孙两个有隔阂,反而比之前更和谐了,这让她十分挫败。 她一脸死灰地看向了两人,对上了太后阴冷到极致的表情,心底蓦然抖了抖。 “慎刑司阴暗潮湿,什么人都有,你是南端尊贵的太子殿下,想要提审什么犯人交给李大人去做,不必亲自来,你还小,日后历练的机会还多着呢。”太后冲着北北笑得温柔。 北北点头:“孙儿谨遵皇祖母教诲。” 他知道皇祖母还有话和素姑姑说,于是识趣地退下了。 李宗河犹豫着要不要退下,他实在不想知道皇家秘密,知道的越多越危险。 可他发现太后根本没把他当外人,太后说:“李大人,有几个小宫女还需要你调教......” “太后!”素姑姑慌了。 果不其然太后找到了好几个小宫女,个个都是她费尽心思从宫外安插进来的亲戚。 年龄有大有小,十来岁左右到十五六岁,长得都很清秀佳人。 “太后,千错万错都是我一个人的错,她们都是无辜的。”素姑姑求饶,这些都是她家族的希望,谁不想家族有一天可以出人头地? 第353章 审问3 太后一眼就看穿了素姑姑的心思,冷笑:“若不是北北警觉,哀家倒是不知你竟有这份野心,想利用人脉扶持娘家亲戚上位!” 素姑姑此刻没了斗志,像是一滩软泥趴在地上。 “太后......这些姑娘是无辜的,年龄小不懂事,一切都是奴婢亲手安排,还望您高抬贵手,奴婢当牛做马也会报答您的。” 素姑姑冲着太后的方向磕头,又说:“是先帝派人在宫里找到了奴婢,奴婢并未妥协,也没想过出卖太后。” 太后静静地听着。 “奴婢知道您痛恨先帝,可奴婢只是不想您后悔,换了药,您为何容不下奴婢了?” 素姑姑不解,出于一个做母亲的角度,她觉得太后不会这么冷血无情。 肯定是在气头上,所以才这么做,她身为贴身女官责无旁贷要帮太后挽回。 可太后竟因此责罚了她,素姑姑便觉得这么多年都白白付出了。 心寒之下才会对北北说一些似是而非挑拨的话。 其最大的目的是想要拉拢北北,有朝一日有机会将娘家亲戚塞入东宫。 说不定哪天就有一个有出息一飞冲天。 “哀家虽罚了你,可并未剥削你应有的待遇,只是你自个儿接受不了罢了。” 太后也懒得跟素姑姑解释,给了李宗河一个眼神。 “是!” 李宗河看着几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无奈叹气,在这里人命如草芥,根本不值钱。 “太后!”素姑姑崩溃大喊,眼看着太后越走越远,气得猛吐出血,不甘心的闭上了眼睛。 “太后,素姑姑她断气儿了。”李宗河喊。 太后脚步微微迟疑,又继续往前走,倒是她身边的嬷嬷折身回来:“这些女子全都撵出宫,永不录用!” 李宗河松了口气,他还真没法对这几个女孩下手。 “微臣领旨。” ... 素姑姑死了的消息传入了芝姑姑耳中,芝姑姑愣神。 “真的死了?” 小宫女点头:“太后亲自去的慎刑司,之后就死了。” “那可有打听到素姑姑说了什么?” 小宫女摇头。 芝姑姑心里有种不安,她似乎高看了自己,已经两天了,太后也没有派人来慰问。 还是说太后根本不知情? 身边一下子少了两个得力助手,太后怎么能习惯呢? “你照着我的吩咐做一些点心给慈和宫送过去。”芝姑姑说。 吓得小宫女立即摆手:“不成,奴婢不敢,太子殿下吩咐了,不准任何人帮您送信去慈和宫。” 听这话,芝姑姑心里咯噔一沉,她实在想不通到底是哪里得罪了小太子。 为何太子殿下这么看守自己,究竟图什么呢? 芝姑姑深吸口气:“你不说是我安排的,只去小厨房做点心,旁人也不知道。” “不......”小宫女摇头,被芝姑姑一把拽住了胳膊,紧紧攥着,从手腕褪下玉镯递给她:“出来得急了,你把这个交给你羽坛。” 不给她反驳的机会,芝姑姑轻声威胁了几句,吓得小宫女瞪大眼惶恐不安地看着对方。 “太子殿下心地仁善,肯定不希望看见太后身边没人照顾......” 终于在芝姑姑的劝说下,小宫女茫然点头。 第354章 初孕1 夜色寂寥 当小宫女偷偷地溜出东宫赶往慈和宫方向时,实际上一群人早就将她盯上了。 不过太子殿下吩咐了,不准在没有弄清楚事实的情况下,将人捉拿。 得去看看小宫女见了什么人。 小宫女按照了芝姑姑的指点在后门敲三下,终于门被打开了。 “是羽坛姑姑吗?” 羽坛闻言脸色微微变:“这里可是慈和宫,你找谁?” “是芝姑姑派奴婢来的。”生怕羽坛不信,她又将手中的玉镯递了上去。 羽坛接过看了眼的确是芝姑姑的。 “奴婢是从东宫来的,芝姑姑说想让您明儿做两道点心给太后……” 听这话羽坛冷笑着将玉镯还了回去:“慈和宫自会有人照顾好太后,让芝姑姑好好休养吧,既然到了东宫就好好照顾太子,慈和宫不需要她操心。” 说完砰的一声将门给关上了,只留下小宫女一脸茫然地站在那。 冷风拂过有股凉飕飕的寒意,小宫女紧咬着牙不死心地又敲门。 “你再不走我可喊人了!”里面传来不悦的声音,吓得小宫女抬脚就跑。 一鼓作气将这事儿告诉了芝姑姑。 “这帮人真是狗眼看人低!”芝姑姑咬着牙有些气不过,羽坛是她最好的朋友,她也曾多次帮助羽坛,现在她有难了,居然不理自己了。 第二天一早小宫女就被人调换了,重新来了个年龄大的宫女伺候芝姑姑。 并且芝姑姑说什么,对方也没有应答,这可让芝姑姑气坏了。 连续几天芝姑姑的病情不仅没有好转,反而还越来越严重了。 当宫女来禀报时,北北浑然不在意地摆了摆手:“继续晾着她。” 与此同时宫里对小太子的印象也改观不少,不是个花瓶, 小小年纪颇有气势,接连在慎刑司审问出好几桩案子,可不是个好糊弄的主儿。 当宫里北北学会了自保和独立生存,东陵那边的局势也在悄悄变化。 楚昀宁站在营帐内仰着头看着几个副将商议着怎么进攻,怎么防守。 一大片沙棋上描绘着各种各样的图案,楚昀宁盯着微微出神,她看了眼一脸认真的萧景珩,犹豫着该不该开口。 终于在她愣神中商讨会结束了,萧景珩朝着她走了过来:“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儿?” 楚昀宁仰着头看了眼萧景珩,她虽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但孕育时并不是本尊,也未曾体会过那种喜悦。 就在今天早上,她起床时一阵眩晕,探了下脉象之后竟惊觉是喜脉,才刚刚一个月出头,滑脉尚浅,但的的确确就是有了。 “阿宁,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楚昀宁回眸,展露了笑意:“没有,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她看了眼时辰已经是中午了,忽然想尝尝酸辣粉的味道,她问:“有没有想吃的?” 萧景珩以为她是想孩子们了,于是将京城快马加鞭送来的书信递给她:“这是北北寄过来的,早上才到,还没来得及给你。” “这么急?”楚昀宁接过打开看了眼,寥寥几句话,却让她脸色微微变。 竟是白胡子老爷爷的梦境提示。 萧景珩疑惑地看着她,楚昀宁只好解释:“是北北做了个梦,梦见咱们都受伤了,所以派人写信来提醒。” “这小子。”萧景珩失笑,说实话他心里有些愧对这孩子,将偌大的江山社稷就这么丢给他了。 对于梦境她是相信的,所以她立即提醒萧景珩:“这些天东陵表面上一直没什么动作,有些不同寻常,咱们的计划暂时先搁置,打探清楚之后再行动也不迟。” 南端已经打到了东陵的内部,结果东陵还是十分淡定,像是认命了似的。 她可不信。 萧景宴绝对不是个轻易善罢甘休的人。 否则也不会放弃自己的真实身份去了东陵冒充南城王世子的身份登基为帝了。 萧景珩眉心微微蹙,看着地图上偌大的东陵近在咫尺,他也觉得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咱们表面上行不通,不如开始挖地道吧。”楚昀宁建议。 他诧异地看着她。 “从四面八方开始挖,咱们进退都可。”楚昀宁指了指方向,挖地道可是个复杂的工程,要是找不准对方的地道在哪,整个南端就像是被人监控着,处于明面上,时时刻刻都有危险。 萧景珩点了点头:“好,就听你的。” 紧接着楚昀宁又说:“马上要入冬了,粮草也要筹备起来。” “大棚里一年四季都在供应着,暂时不必担心。” 楚昀宁揉了揉脑袋笑:“瞧我,瞎担心了,我去小厨房看看。” 她迫不及待的想尝尝一碗酸辣粉,早已经勾起她的馋虫了,萧景珩点点头,因为平时楚昀宁也经常下厨,所以他并未发现什么不对劲。 第355章 反应2 楚昀宁在小厨房折腾了一碗酸辣粉,又做了道酸辣鱼,酸辣开胃极好。 闻着鼻尖醋溜溜的酸味,楚昀宁深深地吸了口气,一旁的碧秀捂着鼻子:“娘娘,您这么吃不酸吗?” 她浅尝一口摇摇头,还觉得味不够酸似的,一口气吃了大半碗才解了馋。 等着午膳时楚昀宁提着做好的饭菜去找萧景珩,正听着他在指挥挖密道的事,挖一条深邃的密道一路递到东陵京城,日夜不停地挖,要不了三个月就能竣工。 “皇上,打仗就打仗,这挖地道算什么?” “怎么说话呢,这挖地道能方便咱们的人进去打探情报,减少人员伤亡。” 一群人经过激烈的争吵之后,萧景珩一锤定音开始修建地道。 楚昀宁站在门口仰着头看了眼明晃晃的大太阳,她能理解这帮将士们慷慨激昂的情绪,想要痛痛快快地打一场。 她又何尝不想呢。 褚儿的病还没彻底根治,也只是暂时压住了,她需要解药。 小半个时辰后副将们散去了,楚昀宁陪着萧景珩用午膳,待吃饱喝足之后,萧景珩忽然说:“这两日天气不错,可以去山里看看。” “怕是不成,山上四周埋藏着不少埋伏,太危险了。” 那株药就藏在了山上,可她们拿不到,四周被无数个东陵的暗卫给看守着,就连雪貂儿却也差点命丧黄泉。 楚昀宁伸手握住了萧景珩的手:“我知道你是希望褚儿的病尽快好起来,但前提是不能有危险,而且……” 她将他的大掌往下移,落在了她微微平坦的小腹上:“老三还小。” 萧景珩的眼眸微微动,仅仅片刻之后他无比惊喜的看着她:“阿宁……阿宁你的意思是我要当父亲了?” “是!”楚昀宁温和地笑了,她紧紧攥着他的手:“你放心,孩子一切都好,我也没有任何不适。” 喜悦整整维持着他一下午,萧景珩脸上的笑意止都止不住。 就连进来禀报事情的副将们都感受到了,今儿主子的心情极好! 天色渐黑,萧景珩脸上的笑意还没散去,他小心翼翼地将楚昀宁环在怀中:“阿宁,谢谢你。” 他此生都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还能有自己的孩子。 能够拥有现在的一切全都归功于阿宁,他将脑袋搭在了她的肩上,一只手搭在她纤细的腰上:“阿宁,你别累着。” “好。”楚昀宁原本是不打算这个节骨眼上告诉他有孕的事,是担心分神了。 可转念想,她必须要说,这是萧景珩的第一个孩子,没有权利隐瞒。 “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保护好这个孩子的。” 萧景珩摇头:“我是担心你,这里条件艰苦你又是个娇弱女儿身,我是怕委屈了你。” 晚间他派人去打听过生过孩子的,十月怀胎并非想象中那么轻松,有的人食欲不振,有的人无比嗜睡,又有的人浑身酸痛,折腾得连觉都睡不好。 “我听说你中午吃了些酸辣粉,下午我让人腌渍了一些酸梅,又做了些酸点心一直在小厨房备着,你想吃的时候就喊一声。” 楚昀宁眼眸乍然亮了,她今天吃完酸辣粉之后感觉整个嘴巴都是没味的,特别想吃点酸的开胃之物。 见状萧景珩立即喊了一声叫人送了点进来,不一会功夫整整一盘子酸梅和杏子,李子都摆在她面前,她迫不及待的尝了口,拿起一颗递给了萧景珩,他接过尝了口,点点头:“味道不错。” “哎?”楚昀宁惊讶,她看着手中清脆的酸李,若不是怀上孩子,她绝对一口不吃。 可萧景珩也不是个爱吃酸的人,怎么觉得好吃? “不酸吗?”她好奇地问。 萧景珩捡起一粒放入嘴里尝了尝,不仅没有觉得酸涩反而很爽口:“尚可,你若是觉得不够酸,我让人再腌渍一些。” 楚昀宁不信她喊来了碧秀,递给她一粒酸梅,碧秀浅尝一点点眉头拧成麻花状:“娘娘您饶了奴婢吧,奴婢的牙齿都快软了,根本没法吃。” 见状楚昀宁才放了她,摆摆手,转而又看向萧景珩吃了两颗。 她忽然想起了这个症状,在现代医学上叫做妊娠伴随综合征。 自己的妻子怀孕了,丈夫也会感受到,陪着一块有心理上的反应。 这件事只是听过却没有想到真真切切地发生在萧景珩身上,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阿宁,你别累着,需要什么你说。”萧景珩说,他有些懊恼,早知道就应该将阿宁留在宫里好好养着,何必抛头露面跟着自己。 楚昀宁摇头:“我没有你想的那么金贵,这个孩子皮实得很,我也会小心注意,绝不逞能。” 她一定会安然无恙地将孩子生下来。 第356章 归来3 中文. 中文域名一键直达 自从楚昀宁有孕之后,萧景珩的反应也在发生变化,幸亏这种反应没有坚持多久,几天后就消失了。 忽然萧景珩掀开帘子来找楚昀宁,兴致冲冲:“阿宁,多亏了你提醒挖地道,我们在三十公里外挖到了好几条正在开垦的地道朝着咱们而来,地道里布满了炸药,不论咱们从哪个走都逃脱不开。” 他们差一点就被炸得粉碎,想想就后怕。 楚昀宁愣住了,是北北再一次救了她们。 多谢那个白胡子老爷爷。 此时莫公公站在营帐外开口:“皇上,大昭寺的墨方和尚求见。” 墨方,也就是当初的老和尚,在东陵境内帮着褚儿找解药。 楚昀宁早就怀疑这个墨方有问题了,居然还敢送上门,她看向了萧景珩:“先别打草惊蛇,看看他来的目的。” “嗯!” 在萧景珩的传召下,终于见到了墨方老和尚,一位风尘仆仆满脸沧桑,身上还有不少伤痕,是衣衫褴褛,狼狈得像个乞丐。 可墨方老和尚的那双眼睛却是饱含深意,像是有大智慧,看破了生死和红尘,旁人根本无法到达的境界。 “皇上!”墨方老和尚冲着萧景珩双手合十,嘴里念叨着句阿弥陀佛:“我佛慈悲,纵观皇上的面相应该是体内的毒都解开了。” 萧景珩微微笑,叫人备上了上等的茶水和点心招待;“方丈连日赶路辛苦了。” “不辛苦,此次游历也增添了不少眼界。”墨方老和尚坐在了萧景珩的对面位置,脸上笑得很慈悲:“皇上近来可好?” “朕一切都好。” “这一路走来我听说过最多的就是无数人赞美皇上是个贤明的君王,这是南端百姓的福气。”墨方老和尚长长地叹了口气:“这两年来东征西讨,跨越无数山峦,皇上历经千辛万苦才抵达这里,一定是耗费了不少心血。” 萧景珩笑而不语,自顾自倒了杯茶放在鼻尖轻轻嗅着,又听对方从破旧的包袱里找出一枚神芝草。 “这是?”他故作不解。 墨方老和尚笑着说:“这是那个孩子必备的解药之一。” “方丈是从哪里采摘来的?”萧景珩诧异。 “东陵神芝山。”墨方老和尚解释:“许是我来得比较早,东陵的人还没开始防备,所以采了这支草,我相信皇上身边定有高人可以提炼出解药。” 不管这草是真是假,萧景珩都接下了,面上道谢,又听墨方老和尚说;“当年我夜观测天象就知道皇上早晚有一天会红鸾星动遇到真正的有缘人,解开了皇上的死结。” 萧景珩点点头:“确实不假。” 两个人聊了一会,莫公公进来说:“皇上,营帐内已经备好了热水还有斋饭。” “方丈一路辛苦,不如先去洗漱好好休息两日。” 墨方老和尚闻言也没推辞,点了点头,拿着破旧不堪的包袱往外走,走了几步又回头:“恭喜皇上要真正做一回父亲了。” 闻言,萧景珩的脸色微变,极快的瞬间含笑目送人离开。 第357章 算盘1 rg 萧景珩坐在了椅子上久久未曾回神,直到莫公公进门来喊:“皇上?” 他回神,看了眼外面的天色,不知不觉竟已经傍晚了,他拿着神芝草去找楚昀宁。 楚昀宁看着宛若兰花叶的芝草,凑近鼻尖轻轻嗅了嗅,一旁的萧景珩则是十分紧张,问:“阿宁,这芝草会不会有毒?” “怎么会?”楚昀宁见他紧张兮兮的样子,忍不住笑着安慰:“放心吧,暂时还没有人要害咱们,这芝草没有毒,不过我还需要研究一下能不能救治褚儿。” 一听是没有毒的,萧景珩一颗悬着的心才松了,随即又把今日和墨方老和尚相处的过程说了出来。 楚昀宁沉默,她不知道老和尚在这个节骨眼上送药来是为了什么。 但若没有目的,她肯定不信。 萧景珩坐在一旁一边处理公务,时不时地抬头看向楚昀宁在调制药,夫妻两个谁也没打搅谁。 终于不知道过了多久,经过了楚昀宁的验证,神之草的确是真的,而且对解褚儿的毒很有帮助。 “这么说老和尚还算是做了件好事儿了?”萧景珩说。 楚昀宁点点头,事出反常必有妖,她现在不敢随便的相信陌生人。 首发网址rg 而且老和尚十有**就是当初设下八卦阵的那个人,八卦阵十分恶毒,无论什么理由,都不是什么心地良善之人。 “我会派人看守着老和尚,你不必见他……” 话音刚落,外面传来墨方老和尚的声音,萧景珩眉心紧拧,他拉住了楚昀宁:“你哪也不准去,就在这。” “嗯。”楚昀宁心里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在心里头萦绕不散,却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劲,她拉着萧景珩的手:“我倒是有一个主意可以试试这个老和尚。” 半刻钟后萧景珩出去见老和尚,语气低沉:“方丈这几日赶路辛苦,怎么没好好休息?” “我是来跟皇上告辞的,我听闻大昭寺出了些事,得回去看看。”墨方老和尚双手合十,嘴里念叨着几句阿弥陀佛,面上有些悲伤:“皇上,这一路我听闻有些人曾冒充过我的名义四处招摇撞骗,皇上不必顾念旧情,一切以大局为主。” 不管是听,还是从眼前看,墨方老和尚就是个大慈大悲的出家人,一心一意为了萧景珩着想。 “师父?” 忽然鱼儿走了过来乍一看见老和尚,震惊得合不拢嘴,他欣喜不已地跪在地上:“徒儿给师父请安,阔别三年,我还以为再也见不着师父了。” 墨方老和尚看见了鱼儿也很高兴,伸手摸了摸鱼儿的脑袋,又将他给扶起来,说:“你这孩子居然也从乾州过来了,原来传闻中可以驭兽的人就是你。” 萧景珩蹙眉诧异的看向两人,鱼儿兴冲冲地解释:“皇上,这位就是收留我多年,并且教我武功和驭兽的师父,若不是师父在路边捡起我,我早就被野狼给叼走吃了。”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如今能跟着皇上身边建功立业,为师很欣慰。” 墨方老和尚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浑身都散发着与世无争的淡然模样,好像所有的名利都入不了他的眼。 “师父既然来了就多住两日吧,我还想和师父讨教。”鱼儿说。 墨方老和尚笑着摇头:“大昭寺那么多命案还没解,一切虽不是我主动造成,冥冥之中肯定和我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我不能坐视不管。” 大昭寺的事情鱼儿是知道一些的,他为难地看向了萧景珩。 “会不会当初的事有些误会,罪魁祸首镇国公一群人都已经死了。” 墨方老和尚紧绷着脸,情绪忽然变得凝重:“非也,镇国公只是其中之一,还有逃出来的僧人,他们都无家可归……” 说着他停顿了一下,嘴里念叨着罪孽。 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萧景珩也不好继续装聋作哑,大昭寺是楚昀宁烧的,不过这件事必须要让镇国公承担,当初这这件事有关系的几乎都死了。 死无对证! “我还听说当初就是因为褚儿被掳走,陷入了一个极其恶毒的八卦阵,所以才给大昭寺招来了杀身之祸!”墨方老和尚长长的叹了口气看向了萧景珩。 萧景珩犹豫了片刻,才说:“大昭寺出事时只是褚儿恰好出现在山脚下罢了,也不知是什么人摆上阵法陷害这个孩子, 这么多年朕藏匿好好的,却被人走漏了消息,此人居心叵测,实在该死!” 墨方老和尚却说:“几年不见,皇上身上的杀戮比之前多了,这对于皇上而言并非好事。” 两个人看似平静,实际上都有各自的小心思。 第358章 算盘2 rg 鱼儿听着有些糊涂,不过他没有当着墨方老和尚的面继续问出来。 “皇上能不能下旨,让大理寺的人去一趟大昭寺,尽管重建佛身,让那些无家可归的僧人都回来?”墨方老和尚一脸虔诚。 萧景珩一脸认真地点了点头:“方丈放心,自寺烧毁的那天起,朕已经派人重修佛寺,早日重塑金身。” “我替那些人多谢皇上大恩大德。”墨方老和尚恭恭敬敬地冲着萧景珩行礼。 而且他去意已决,根本就拦不住,萧景珩无奈只好点了点头同意,并且他还让侍卫一路护送。 “我一个人独来独往习惯了,身边也不方便有人照应着,皇上好意心领了。” 墨方老和尚说完折身回去收拾行李,鱼儿正要跟过去却被萧景珩一把拽住了胳膊,鱼儿一头雾水地回头看:“皇上还有什么吩咐?” “是你宁姐姐想见见你。” “可是师父那边……” 萧景珩笑:“方丈心怀宽广,日后有的是机会再见。” “皇上刚才为何不肯跟师父提大昭寺真实的事?”鱼儿不解,他看得出师父很伤心难过。 记住网址rg 大昭寺明明就是宁姐姐烧的。 “事出有因,有些事方丈还是不知道的好。” 鱼儿抿了抿唇,他的认知里就不应该欺骗师父,师父就是他的再生父母。 当年他被上官家赶出来时,又冷又饿地晕倒在路边,是师父救了他,还教他本事。 就凭这个,鱼儿就相信师父。 可另外一边又是宁姐姐,宁姐姐也是不是欺骗自己的,萧景珩看出他在纠结,于是说:“你不必为难,朕自有分寸,也会给大昭寺一个交代。” 得了萧景珩的保证,鱼儿点点头,起身去找楚昀宁。 其实刚才几个人的谈话她都听见了,她没有想到老和尚竟然跟鱼儿是师徒。 这倒是有些棘手。 “宁姐姐!”鱼儿掀开帘子进来,一改刚才的郁闷,转而变成了笑嘻嘻。 楚昀宁笑着说起喜讯,鱼儿一脸震惊:“太好了,我又有小侄儿了,宁姐姐你可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 紧接着楚昀宁又说起了墨方老和尚给送来的神芝草,鱼儿兴冲冲地说:“师父是个热心肠,历经千辛万苦才将药送来……” 可若是师父知道了大昭寺的事跟宁姐姐有关,师父一定很难过吧? 似乎是看懂了鱼儿的想法,楚昀宁一时打乱了计划,她知道有些真相揭露在鱼儿面前,他未必能够接受。 老和尚对于鱼儿而言就是信仰般的存在,而且还是再造之恩,易地而处时,她也不一定会坚定地选择鱼儿。 “是,我很感谢老和尚送来的草药,当初大昭寺的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等战事结束后,或许真相就会浮出水面。” 鱼儿微微笑:“宁姐姐,我不知道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0,但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不会无缘无故屠寺,至于师父那边的交代……” “战事结束后我会亲自给大昭寺一个交代!”楚昀宁解释。 鱼儿点了点头:“好!” 紧接着又说了几句让楚昀宁休养好身体之类的话便离开了,人一走,萧景珩便走了过来:“老和尚若是要利用鱼儿,鱼儿未必会继续心甘情愿留在这里。” 这对他们来说可不是一件好事儿。 这一路走来的成功也离不开鱼儿的帮助,而且她们最不希望的就是鱼儿跟自己成为对立面。 楚昀宁陷入沉思,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尽快将老和尚的下一步摸清楚。 “别多想,我会派人跟着老和尚。”萧景珩一只手揽住她纤细的腰肢,从伸手提着袋酸梅递给她:“新鲜采摘的,可以改善胃口。” 楚昀宁接过却没了心思尝,忽然说:“老和尚不能离开边城!” 她有一种预感,老和尚会是无穷的后患。 …… 鱼儿纠结再三还是去找了墨方老和尚,依依不舍地替他牵着缰绳,几句话卡在喉咙里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 “当年那个哭哭啼啼要强的臭小子一转眼就变成大人了,还能保家卫国,为师很欣慰!” 墨方老和尚肩上背负着包袱,走得缓慢,脸上是温和的笑容:“有没有见过父亲?” 鱼儿如实回答:“见过几回。” “一日为父终身为父,一个人如果连自己的父亲都弃之不顾,还怎么配得上那一撇一捺?” 第359章 算盘3 rg 鱼儿停下脚步看着墨方老和尚。 “你父亲只是大智若愚罢了,若是真的不关心你,就不会将你送入宫当陪读给你谋取前程,将你撵出家门时,许是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墨方老和尚长长地叹了口气,接过了鱼儿手中握着的缰绳:“建功立业虽受世人敬仰,有着旁人触碰不到的高度,但你记着,别忘了做人的根本!勿忘初心,方得始终。” 说话间墨方老和尚翻身上了马背,居高临下看着鱼儿:“其实我知你有难以启齿的理由,为师不怪你。” “师父?”鱼儿惊愕。 “芸芸众生,难度悠悠之口,皇上不提不代表为师不知情,有的人舍弃了大家保住小家,有的人舍弃小家成全大家。” 墨方老和尚手握着缰绳一步步往前走,冲着身后挥挥手:“鱼儿,来日方长,日后再见。” 话音刚落马儿就像是发了疯似的狂颠不止,墨方老和尚紧紧地攥着缰绳,整个人都贴在马背上,试图要将马儿驯服停下,可是马儿就跟受了刺激似的,根本不听指挥。 “师父!”鱼儿急忙追了过去。 只听见砰的一声响,墨方老和尚直接被马儿甩到地上,在草坪上滚了一圈才停下。 而马儿吃痛狂奔,直接隐没入了山林中,激起了一树的鸟儿,只听嘶鸣惨叫一声才没了动静。 m.26ks. “师父!” 鱼儿来到墨方老和尚身边,将他给扶了起来,看着他满脸鲜血,浑身上下还有多处损伤,鱼儿心疼不已。 “没多大的事,皮外伤罢了,只是人老了显得有些不中用了,鱼儿不哭,师父没事。” 墨方老和尚随意地笑了笑,好似身上的伤一点都不疼,鱼儿嘴上不说,心里隐隐憋着鼓气,将老和尚搀扶起来:“师父,先回去休养一阵子,等伤好了再回去吧。” “不成,大昭寺那么多无家可归的僧侣还在等着我。”墨方老和尚坚持要回去。 鱼儿无奈地说:“师父,明日我一路护送您回寺里吧。” 让师父一大把年纪了上路,他于心不忍,这个提议又遭到了老和尚拒绝。 “师父!”鱼儿却是一脸坚持:“我要送你去大昭寺,前方战事有没有我都能胜利。” 他做不到将师父丢弃一旁不管不顾。 墨方老和尚就着鱼儿的手缓缓站起身,一瘸一拐地看了眼山林:“人老了,居然连一匹马都控制不住,真是不得不服老啊。” 那匹马是突然发疯的,根本就没给鱼儿反应的机会,他是该弄清楚,那马儿究竟是怎么发疯的。 是无意,还是有人暗害? 将老和尚重新搀扶回到营帐内,萧景珩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事,起身过来查看,胳膊腿上都有不同程度的伤痕,最严重的还是小腿部分,碰到了尖锐的石头已经划开了深深的口子,流出不少血迹。 鱼儿正在一点点地包扎。 “给皇上添麻烦了。”墨方老和尚一脸难为情地说,伸手将衣服盖住了腿上的伤:“上了药没什么要紧的事,这个伤比起我上山的时候遇到的危险根本不算什么。” 说到这,萧景珩只好安抚起鱼儿:“你留在方丈身边好好照顾,朕让小厨房的人弄一些吃的过来。” “好!” 第360章 对辩1 中文. 中文域名一键直达 鱼儿留在营帐内照顾墨方老和尚,几乎事事亲为,还找来了许多书籍,以及一整套的笔墨纸砚。 “这里是军营,你不必麻烦,我更不希望你以权谋私。” 墨方老和尚一把捉住了鱼儿的手,笑着摇了摇头:“我只需要粗茶淡饭,再给我一些药,我自己就能照顾自己,还不至于成了废人需要你时时刻刻在身边。” “师父,就让我留在你身边照顾吧……” “外面战事吃紧,你又何必在这耽误时间。”墨方老和尚又说:“这场战争死了太多人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哎,两方交战,最无辜的就是百姓了,流离失所……'' 听着师父的话,鱼儿心里隐隐有些不是滋味。 墨方老和尚伸手拿了本书在手中翻看,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鱼儿见状也不知该说什么安慰,只默默地帮着师父处理伤口,等做完这一切之后就离开了营帐,站在外面长长地叹了口气。 很快鱼儿随手招来了侍卫问:“那一匹受伤的马呢?” 他想知道这马究竟是突然发疯还是被人下了药刺激所致,军营内的战马早已经被驯服了,都很温顺,按理来说不应该发狂。 所以他要去一探究竟。 雪貂儿忽然一跃而上落在他的肩上,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鱼儿没好气瞥了眼它,并且叮嘱:“你留在营帐内好好看着师父,别让师父再受伤了。” 雪貂儿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嗖的一声直接就跑了。 鱼儿来到小树林看着马儿倒在血泊里,四蹄已经僵硬,额上撞出一个大窟窿,地上大部分的血就是从脑袋上流出来的,绕着马儿的尸首一圈,他弯腰蹲下身去检查。 “军医来看过了吗?什么原因?” “回小将军,军医说马儿是突然发了疯,血液里并没有喝过药的痕迹,身上也没有其他的伤。”侍卫说。 鱼儿却不信,掀开马鞍看了一眼,指尖在马儿的皮肤上轻轻触碰。 自从他来军营之后,这是第一次见到马儿发狂伤害人,师父又不是没有骑过马,而且师父精通兽语,可以很好地控制住马儿。 可什么样的情况下,就连师父都控制不住马了? 那一定是有猫腻! 果不其然在鱼儿的触碰下,很快就摸到了一枚快要融化的冰针。 冰针刺入了马的骨缝中,所以才造成了马儿吃痛狂奔不止。 可又是谁将冰针刺入的呢? 鱼儿深吸口气,看着地上的鲜红血迹,摇了摇头,宁姐姐那么聪慧,怎么会在他眼皮底下让马伤了师父呢? 虽然宁姐姐跟师父之间可能还存在着某种矛盾,但宁姐姐真的想要杀一个人,不会用这么卑劣的手段,肯定让对方找不出任何蛛丝马迹。 鱼儿很快就排除了萧景珩跟楚昀宁两个人的嫌疑,绞尽脑汁在脑海里想着究竟是谁想要让师父死呢? …… “方丈今日从马背上摔下来,腿和胳膊上都有不同程度的伤,鱼儿很担心。”萧景珩眉头紧锁,有些担心鱼儿会不会被人给利用了。 楚昀宁安慰他:“鱼儿不是个善恶不分的人,不会轻易被人挑拨。” 相处这么久了,她相信鱼儿。 “可鱼儿去查马儿是怎么死的了,不过也好,查清楚就不会被人挑拨了。” 他们什么什么都没做,哪怕他们的确是对老和尚起了杀心,可是还没愚蠢到在鱼儿眼前动手。 楚昀宁认真的看向了萧景珩:“在这个节骨眼上对鱼儿就不能有一丝一毫的防备和不信任,否则就是将他推远了,就和从前一样。” “我知道。” 下午楚昀宁还是有些不放心,她起身说:“我去探望方丈。” 萧景珩蹙眉,下意识是不希望她去的:“此人阴险狡诈,防不胜防,你又何必亲自去探望,不如换一身衣裳让碧秀代替你去。” “总这么躲着也不是个事儿,我会医术,会小心翼翼地。” 在楚昀宁的坚持下,萧景珩只好松了口答应了,不过他要陪着一块去。 于是傍晚两个人去探望了墨方老和尚,不巧的是鱼儿不在。 “皇上,皇后娘娘。”墨方老和尚缓缓起身要冲着两人行礼,却被萧景珩给拦住了:“方丈不必多礼。” 墨方老和尚却笑着摇头说了句礼不可废,坚持要行礼,随后他撑着身子冲着两人微微俯身,双手合十行了个礼。 “方丈还是和之前一样,礼数周全。”萧景珩笑了笑,抬手让人送进来一盏茶:“朕还记得你最喜欢的云雾,特意给你带来的。” 闻言墨方老和尚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多谢皇上还记得。” “这么多年良师益友怎么会不记得呢。” 两个人又聊了几句,直到墨方老和尚将注意力放在了楚昀宁身上,目光下移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眉心一闪而逝的担忧。  第361章 对辩2 中文. 中文域名一键直达 “方丈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楚昀宁一只手搭在小腹上,故作担忧地问。 墨方老和尚摇了摇头叹气:“先前我也曾观测过天象,皇后娘娘命中有五子,皆是命运多舛之辈,第三子命势极弱,隐隐有小产之征兆。” 话落,萧景珩的脸色变了。 楚昀宁继续问:“那后来呢?” “后来么,皇后娘娘吉人自有天相,腹中孩子看上去很健康,和天象之中完全不同。”墨方老和尚苦笑:“许是我这辈子泄露天机太多了,以至于看什么都不准了。” 楚昀宁跟墨方老和尚四目相对,她目光紧眯,能窥探出对方眼底深处隐藏极深的一抹怨恨。 怨恨? 他有什么资格怨恨,想出来八卦阵那么恶毒的阵法,差点就害死了褚儿。 这笔账,她记在心里,只恨不得要将对方碎尸万段。 “听说方丈在寻大昭寺的一个真相,不肯留在军营中,方丈真是慈悲为怀,处处在想着那些无家可归的僧侣。”楚昀宁一脸敬佩:“方丈想知道什么线索,当时我恰好也在章城,或许能提供一些线索。” 墨方老和尚或许是没有想到楚昀宁会直言不讳将这件事戳破,所以微微愣了愣。 “当时皇后娘娘也在章城?”他问。 楚昀宁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不错,我的确也在章城,而且见证了这场杀戮。” “那皇后娘娘为什么不阻挠,那么多条人命,他们是无辜的。” 楚昀宁惆怅地叹了口气,她恨不得要将整个寺都给杀戮干净,怎么可能会阻挠呢? 不过她嘴上还是说:“当时我是去救褚儿,手里的人有限,不及镇国公手中的人,所以很抱歉救不了大昭寺。” 墨方老和尚沉默了,他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楚昀宁看,而楚昀宁就这么平静的任由对方打探。 她心如明镜,对方早就知道真相了。 只是没有证据。 “说起大昭寺,方丈可知道到底是哪一位师父这么胆大妄为,居然敢修炼邪术,制造八卦阵,那个阵法我亲眼见过,手段极其残忍。”楚昀宁反问。 墨方老和尚摇了摇头:“我在后院修炼,不常去前院,对寺内的师父了解并不是很多,也许不是大昭寺师父做的呢?” “师父的意思是有人栽赃嫁祸?”楚昀宁诧异。 墨方老和尚犹豫着不知该不该回答,他忽然察觉楚昀宁这是在套自己的话,正在被人一步步引导进一个大圈套。 “也不排除这种可能,大昭寺的师父无缘无故地为何要为难一个孩子,若真要为难,有足足九年的时间。” 楚昀宁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师父所言也有道理,或许是有人假扮了大昭寺僧人故意栽赃嫁祸,皇上,我曾听说有一种邪术,就是利用至亲的血脉做阵法,可以伤及想对付人的命脉,这期间要不停地杀戮积攒怨气,才能冲破原主该有的气运=,也叫夺气运!” “朕听说过,东陵皇帝就是修炼邪术的。” 楚昀宁闻言立即看向了墨方老和尚:“现在战事吃紧,方丈又刚好要查清事情,倒不如留下来彻查,大昭寺已经在修建,那些僧人也不会无家可归。” 墨方老和尚深深地看了眼楚昀宁,只见对方倒了杯茶递了过来,他立即惶恐:“皇后娘娘折煞了。” “方丈慈悲为怀,只是一杯茶罢了。”楚昀宁将茶放在了桌子上,等着他去喝。 墨方老和尚伸手接过握在手心却并没有要喝下去的意思,而是惆怅地眺望远方,像是有什么心事。 “方丈有什么非回去不可的理由吗?”萧景珩问。 他摇头,许久才问:“在我眼中众生平等,总不能让我亲眼目睹无辜百姓的死亡,还有数之不尽的鲜血,我虽是南端一员,可也做不到铁石心肠。” 这个理由倒是合情合理。 他又问:“皇上打算这场战打到什么时候才能停下,如今南端已经在皇上的带领下,成为了四国最强之一了。” 闻言,萧景珩又说:“天下太平归顺统一,减少更多的杀戮,百姓们安居乐业,这比杀戮更有意义。” 双方那个各执己见,墨方老和尚说了句道不同不相为谋, 又说:“我只是见不得杀戮罢了,多少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皇上也没错,不过是想以杀戮制止日后无休止的征战,让边关更加和谐。”  第362章 对辩3 中文. 中文域名一键直达 正聊着门外鱼儿走了进来,看着营帐内剑拔弩张的气氛,他微微愣。 “数年前皇上微服私访来了大昭寺,曾说过,有生之年最大的梦想就是能够让百姓们安居乐业,减少战争之苦,如今算不算背道而驰呢?”墨方老和尚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战争是无休止的,亦如人性贪婪,只要有贪念,就会有争斗,皇上又怎么能保证天下太平之后就不会再有战争了?” 萧景珩紧抿着唇。 “天下分久必合久必分,是恒古不变的,有些事冥冥之中自有定律。” 墨方老和尚一脸疲惫地叹了口气,仿佛是厌倦了现在的状态。 “方丈此言差矣,人活在这个世上不是为了吃吃喝喝,贪图享受的,与其没有质量地活着,不如奋力一搏,至少战争之后,边界和平可以促进百姓们积极向上,有强大的国家在背后支撑,他们可以做买卖,可以交易,可以带动经济发展,不至于病了药石无医,运输途中被人烧杀抢夺,挨了欺负只能强忍着。” 楚昀宁脸色亦是凝重:“那样的日子我相信不是百姓想要的,只有全国统一,才能提高百姓的需求和文化发展,人总是想要进步的,优胜劣汰,这才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一番话说得几人目瞪口呆,就连墨方方丈一时半会也找不出话来反驳。 “我们没有来边关之前,百姓们只敢躲在洞穴里,守着一亩三分田,靠着老天爷赏饭吃,饿死和冻死的人太多太多了,可如今呢,他们敢走出家门,可以穿上漂亮的新衣裳,可以囤粮食,不再靠天吃饭,甚至可以让子孙后辈来建功立业,正所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墨方老和尚哑口无言,双手合十:“是我见识浅薄,今日幸得皇后娘娘点拨,幸会之至。” 楚昀宁摆摆手:“方丈慈悲心肠,我们只是个粗人罢了。” 又聊了会儿,楚昀宁表现得对墨方老和尚无比敬重:“方丈若是见不惯杀戮,可以留在军营里,替那些战死的将士们超度,这也是一桩功德。” “这……”墨方老和尚一时犹豫。 “大昭寺修建还需要一段时间,方丈即便是回去了,也不能做些什么。”萧景珩淡淡开口。 于是墨方老和尚只好将一腔无奈化作了叹气,点了点头:“也好,只要能帮上皇上,我留在那都无妨。” 楚昀宁看了眼鱼儿,笑着说:“难得你惦记许久的师父回来了,你可得好好相处,若是有不敬之处我可饶不了你。” 鱼儿笑。 “对了,惊马的事有没有查到什么线索,好端端的怎么会惊马?”楚昀宁又问。 她主动提及这件事就是不想让鱼儿心里留下什么不好的阴影和猜测。 鱼儿摇头。 “马在哪,我可以跟你一块去看看。”楚昀宁提议:“今日是方丈受伤,若是在战场上马儿被人下毒,后果不堪设想。” 一句话打消了鱼儿的劝说,鱼儿无奈只好点头带着楚昀宁又一次返回了事故现场。 楚昀宁简单地查看了一下四周环境,又看了眼马儿,鱼儿指了个位置:“这里有冰针,但现在已经融化了,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线索。”  第363章 发现1 rg 楚昀宁顺着视线看去,果然发现了马背上出现的针眼痕迹,她探过身子摸了摸,沉声说:“针眼是用极高的内力注射进去的,而且从深度看,应该是一点点渗透到骨缝中,末端沾上了一些麻药,等冰融化之后就能让马儿发作。” “对!”鱼儿点头,和他想的一样。 “在军营里有这样内力的人太多了。” 冰都已经融化了,所以根本就没办法了。 楚昀宁抬头看向了鱼儿,忽然问:“你相信是我做的吗?” 两人彼此相视一眼,鱼儿很坚定地摇了摇头:“我相信宁姐姐不会这么做。” 宁姐姐那么聪明,怎么可能会当着他的面使用这么卑劣的手段呢? 看着鱼儿不躲不闪澄澈的眼神时,楚昀宁不禁笑了笑,拍了拍鱼儿的肩:“我可以对天发誓,这件事和我无关。” 她也从来没有吩咐过其他人做。 今日跟墨方老和尚接触之后,她深知对方不简单,所以这件事有可能是对方自导自演的。 “我知道宁姐姐跟师父之间有些争执,正如师父所说道不同不相为谋,若是师父伤害了宁姐姐,我一定会替宁姐姐讨回个公道!” m.26ks. 鱼儿能说出这番话已经很震惊楚昀宁了,她知道墨方老和尚对于鱼儿的重要性。 “你放心,在方丈没有伤害到南端之前,我可以不动他。” 楚昀宁也做出了保证。 鱼儿闻言微微笑:“多谢宁姐姐。” 马儿的尸首上几乎已经查不到任何蛛丝马迹了,只能让人将原地处理干净。 当她返回营帐时,天空忽然下起了大雨,萧景珩正举着一把伞朝着这边走来,伞倾斜搭在了楚昀宁的头顶上方位置。 雨势越来越大,萧景珩揽住她的肩往回走:“查出什么了吗?” “没有,痕迹毁得很干净。” 手法利落不拖泥带水,而且人摔的也太是时候了,她甚至怀疑墨方老和尚压根就不想离开军营,只是找了个合适的理由留下了。 进了营帐,她身上还是干爽的,外面雷声不断,她忽然想起了两个孩子。 萧景珩看穿她的担忧:“两个孩子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一定会互相帮助的。” “嗯。”她笑了笑,环顾一圈确定了身边很安全才开口:“那个老和尚怎么办,一直留在军营里也不是个事儿。” 明知道对方是个危险人物,还将人留在身边,心里总是不踏实。 萧景珩点头:“鱼儿不是个是非不分的人。” “可老和尚一直不动手,处处卖惨,鱼儿未必不会被影响,我今日已经答应了鱼儿,不会主动对老和尚动手。” “此事我心里有分寸。”萧景珩将手环在她的腰肢上,将她扶稳坐下,又倒了杯热茶递给她:“你休养好身体,他这么迫不及待地来,一定有目的,早晚会露出破绽。” 楚昀宁握着手中的茶忽然笑了笑:“他可能是担心我会在茶里下毒,碰都没碰。” 她只是试探了一下,所以给老和尚倒了杯茶,结果对方只是拿在手里一口都没动。 同样煎熬的还有老和尚自己,被困在了军营里,四周全都是警惕他的视线。 “今夜下雨,看样子雨势不小,正好趁机挖几条地道将雨水引灌,淹掉那些危险存在。”楚昀宁建议。 萧景珩笑了笑:“刚才打雷时我已经安排人去挖了,估摸着这会儿已经动手了,你呀,就好好地坐在营帐里休养,别操心了。” 闻言楚昀宁微微笑了笑,端起茶喝了一口。 月色微凉 墨方老和尚坐在榻上听着外面雷声不断,时不时的还有雷电闪烁,他陷入了沉思。 “外面是什么动静?”他忽然问。 因为他腿受伤的缘故,所以营帐里给安排了两个小侍卫,黑白颠倒地伺候着。 小侍卫解释:“外面下起了暴雨,皇上吩咐士兵去挖河渠,将河水引入地道中。” 墨方老和尚闻言脸色倏然一沉,两指不停地在摩擦,地道是好不容易才挖好,也是东陵的反击。 地道这件事当初做的时候就非常的隐秘,知道的人死了一大半。 可南端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墨方老和尚有些彷徨,又问:“皇上无端端的为何要将地道给淹没了,多可惜。” “师父这就不知道了吧,地道里隐藏着许多炸药,一旦被水给浸泡了,就没了作用。” “你怎么会知道地道里有炸药?”他反问。 小侍卫耸耸肩:“南端的士兵人人都知道,又不是什么秘密。” “这话怎么说?” “地道里一股子火药味,有鼻子的人肯定能闻出来。” 墨方老和尚闻言,恍然大悟。 第364章 发现2 rg 雨下了足足两天,地面上已经积攒了许多小水坑,天气也骤然变冷了。 碧秀给楚昀宁亲手缝制了个外披肩,加了一层衣裳:“边关气温不比外面,您还是要保重身子。” 楚昀宁夸了她贴心。 撩起帘子看了眼外面,正巧赶上了莫公公来送吃食过来,是一筐青橘,还没熟透,一颗能有拳头大,她拿起一颗放在鼻尖嗅了嗅。 “娘娘,这是在山上发现的野橘子树,皇上下令让摘的,您瞧瞧合不合口味。” 楚昀宁未开口,碧秀先笑着说:“娘娘近日喜酸,多酸都可以,这橘子一看就水灵灵的。” 她捂着牙,只觉得这个橘子太酸了。 楚昀宁拨开其中一个尝了瓣儿,她笑着说:“的确很合口味,皇上今日怎么样?” “正在大营内和几个副将商讨要事呢,一会就用午膳了,娘娘不必担心,奴才会盯着的。”莫公公说。 紧接着莫公公又压低了声音说:“昨儿晚上营帐里偷偷跑出去一只小狐狸,不过已经被抓住了,奴才正愁怎么审问呢,还请皇后娘娘指点。” 楚昀宁诧异,这个季节怎么会有狐狸闯入军营? 首发网址rg “看清楚是从哪跑出来的吗?” “好像是从方丈那边。” 这么一解释楚昀宁就懂了,原来是一只去送信的狐狸,她冲着莫公公招手;“找几只鸡处理干净,做几只叫花鸡出来,我稍后就到。” “是!” 楚昀宁换了套衣裳便按照莫公公的指引去了后方营帐,果然看见了笼子里关着只漂亮的银狐,体态小巧玲珑,趴在笼子边缘一点也不认生。 看见她来,还优雅的打了个哈欠,慵懒的挑眉看向了楚昀宁。 那眼神高傲的不像话。 楚昀宁上下打量着银狐,啧啧道:“这身狐狸毛倒是不错,可以做个围脖,冬天戴一定很暖和。” 忽然笼子里的银狐不淡定了,撑着爪子直接站起来了,直勾勾的盯着楚昀宁,眼神中还有警惕和凶狠。 “娘娘所言极是,这狐狸毛质量还不错。”碧秀跟着附和。 楚昀宁笑着又问:“这是只公狐还是母狐?” 说完,银狐立刻夹紧了尾巴,气鼓鼓地看着楚昀宁,好像被侮辱了似的。 “回娘娘,是只公狐。”莫公公回:“它不是擅自闯入军营的,应该是受命而来,一般的动物看见军营这么多人,早就绕道而行,只有它会冒着大暴雨而来。” 楚昀宁点了点头,弯腰蹲着身看向了银狐,看着它眼中的神色变化,惊恐,气愤,害怕和无助。 “小东西,你有家人吗?”她问。 银狐没表示回应,而是警惕的后退两步。 楚昀宁又问:“这么漂亮的银狐怎么可能没有家人呢,看样子应该已经成年了。” 聊着聊着她又站起身,闲聊似的在旁边开始烤鸡,一阵阵的香气扑面而来,银狐则直勾勾地盯着鸡腿看。 她听见了咽吐沫的声音,以及肚子里发出的咕噜咕噜叫声。 楚昀宁举着鸡腿问:“是不是有人跟你说去通风报信?” 不知道是不是她表达得有问题,银狐并未开口,楚昀宁说:“只要你配合我,我可以保证不会伤害你和你的家人,反而会给你一个稳定的住处。” 银狐趴在地上,两眼一闭拒绝沟通。 见状,楚昀宁不急不慌地继续烤,嘀咕说:“你不肯为我所用,我也不可能会轻易放了你,我只担心你洞穴里貌美如花的妻子能不能被人欺负,也不知你当没当爹。” 唰!银狐睁开了眼,忽然冲着楚昀宁开始龇牙,一双绿眼睛充满了愤怒。 楚昀宁翘起了红唇,举起鸡腿在它的面前晃了晃。 终于银狐伸出爪子从嗓子眼里开始往外干呕,过了好一会才呕出布团。 “娘娘,这上面应该还有字!”莫公公赶紧伸手去捡,却被楚昀宁呵:“别动,这上面有毒!” 这句话吓得莫公公连连后退。 楚昀宁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对着布团浇了下去,一股浓烟升起,极快地又灭了,布团呈现出黑色,也渐渐露出上面的字迹。 第365章 发现3 rg 莫公公在楚昀宁的示意下,他才大着胆子上前扒开了这团布,上面的确是露出了一行图。 楚昀宁看了眼,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雨水倒灌会让炸药潮湿,南端已经知道地道秘密,另改计划。 银狐在旁边吱吱乱叫,楚昀宁见状好脾气地将鸡腿递给了它,银狐二话不说接过就开始啃咬,不一会儿就剩下骨头了,它还看着楚昀宁。 她望着银狐漂亮得跟绿宝石似的眼睛,嘴角微微上扬:“帮我做件事,这些鸡腿全都是你的。” 银狐陷入沉思。 楚昀宁指了指地上的布团:“你已经属于背叛了,不如跟随我,保你吃香喝辣的。” 不等银狐有反应,楚昀宁立即让人去请鱼儿过来,等了半个半个时辰左右,鱼儿来了,可地上布团的字却已经消失不见了。 无奈楚昀宁只好将前因后果解释一遍。 鱼儿看向了银狐:“这只银狐我认识,前几个月就一直在山脚下盘旋,赶走赶不走。” 于是鱼儿又跟银狐开始对话,简单地聊了几句,鱼儿开始翻译:“它说它是饿极了,下山来找吃的,不小心吞了布团,没有人来指导。” “嘿!这小狐狸怎么翻脸不认人了呢,半个时辰前还吃了只鸡腿儿呢。”莫公公说。 记住网址rg 鱼儿闻言又问了银狐,得到的回答和第一次一样。 “宁姐姐,会不会是弄错了?” 楚昀宁目光森森地看了眼银狐,似笑非笑:“我正好缺个围脖,你看这毛量如何?” 鱼儿微愣,看见银狐的反应后还是配合地说:“那必定很暖和,做围脖最好是活着剥皮抽筋,才不会损伤皮毛。” 笼子里的银狐开始吱吱乱叫,上跳下窜的不老实,伸出手对着鱼儿求救,鱼儿没好气地继续问:“事不过三,到底怎么回事儿?” 在鱼儿的威逼利诱之下,银狐刚打算开口忽然口吐白沫儿,倒在地上开始抽搐,仅仅是片刻,白沫儿变成了血。 “不好,它中毒了!”鱼儿伸手就要去打开笼子,却被楚昀宁给拦住了:“不能碰,它全身都是毒。” 楚昀宁表示很奇怪,银狐怎么会中毒的? 不一会儿银狐便浑身僵硬了,从外观看应该是死了,鱼儿长叹了口气:“太可惜了,这么有灵气的银狐可不多见,宁姐姐,它为什么会中毒?” 楚昀宁分析:“可能是吐出来布团又吃过东西的缘故。” 下毒之人非常小心谨慎,布团上有毒一旦触碰必死无疑,对方甚至考虑到了一旦银狐被活捉,信息也不能暴露。 她举起一根银钗在银狐身上轻轻触碰,所碰之处都是黑色。 “宁姐姐,现在怎么办?”鱼儿问:“这只银狐是从哪来的?” 楚昀宁看了眼鱼儿,对方立即就明白了,他不敢相信师父会帮着东陵打探南端的秘密。 “有些事虽然不想,但不得不承认就是事实。”楚昀宁叹了口气:“不管你信不信,刚才布团上的确是有消息。” 鱼儿陷入了纠结中。 “小将军,皇后娘娘没有欺骗您,奴才也是看的十分真切,这只银狐太狡猾了。”莫公公感觉可惜,就差一点银狐就能表达出来了。 可惜死了。 楚昀宁摆了摆手让人将银狐拖出去埋葬了,又问鱼儿:“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鱼儿迷茫了。 第366章 风水1 中文. 中文域名一键直达 “宁姐姐是怎么想的?”鱼儿眉头紧锁,眼底深处还有些挣扎。 他不敢相信这件事是师父做的。 脑海里不禁回忆起了当年师父的种种教导,若不是师父,也不会有他今日。 不敢想象若是有一天和师父站在对立面,他该如何抉择。 楚昀宁缓缓起身,一字一句说得非常坚定:“我可以保证绝对不会主动出手。” 但如果老和尚触犯了底线,她是绝对不会手软的。 鱼儿抿了抿唇不甘心地又问:“银狐真的和师父有关吗?” 楚昀宁没有开口,这时慕容沁绾走了进来,她站在门口说:“我亲眼看见银狐从营帐内逃窜出来。” 看着沁绾认真的眼神,鱼儿又一次无奈地叹气,楚昀宁则走到慕容沁绾身边:“让他好好想想吧。” 沁绾冲着她点了点头,微笑着伸手摸了摸楚昀宁的小腹:“他乖不乖。” 楚昀宁有些哭笑不得,伸出手比划了个指甲盖大小:“他现在才这么多大,暂时还没有什么反应。” “那一定就是很乖了。” 外面依旧是大雨滂沱,楚昀宁将沁绾带回了营帐,她闲着没事教沁绾做点心。 “鱼儿哥哥一定很难过吧?”沁绾仰着头问。 楚昀宁犹豫着点头:“那肯定是难过的,毕竟他师父没有做过伤害他的事。” 有些事旁人解释没有用,的需要自己做决定。 “都聊什么呢。” 营帐外传来了萧景珩的声音,沁绾识趣的行了个礼转身就退下了,楚昀宁将刚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萧景珩冷哼:“终于是按捺不住了,等着瞧吧,接下来还有动作。” “为何这么说?” “云澜皇上重册了个太子,在赶往东陵来的路上,又带着和亲公主嫁去东陵,东陵主动自降为王,由云澜太子接手。” 楚昀宁恍然:“那东陵真的是要自降为王吗?” 她怎么觉得这件事有猫腻呢? 萧景珩摇摇头:“萧景宴才不会放着皇帝不做去做闲散王爷,仰人鼻息看脸色过日子,只是权宜之计罢了。” “那云澜……” “两个人互相利用。” …… 云澜中宫 玉安公主看着两鬓发白的皇后,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母后,您好歹用些午膳吧,这样不吃不喝也不是个办法。” 皇后一把打翻了玉安公主手中的血燕窝,撒了一地,有些还溅到了她的手背上,不一会儿手背就被烫红了。 “当初本宫交给你一部分兵权让你想尽一切办法救你皇兄,结果呢,连尸首都没带回来,你到底是怎么办事的?”皇后怒问。 自从云澜废太子去世之后,皇后就一蹶不振,即便是废太子手段不行,折损了三十万大军,被文武百官群嘲,可在皇后眼中废太子就是她唯一的希望。 若是换成其他国家的皇帝,早就一块废黜皇后了,可云澜皇帝非但没有废黜皇后,反而处处维护皇后,将所有的错都给摘干净推给了旁人。 可皇后没有领情,而是日渐颓废。 玉安公主这是第无数次听见皇后的指责和埋怨,她已经习以为常了。 杀了废太子,她并不觉得可惜。 这样的人渣根本没有能力做一国储君,所以玉安公主并不后悔。 “母后,儿臣真的尽力了,儿臣带去的兵实在有限,根本不足以抵抗南端的士兵。” 这是玉安公主第无数次解释,她现在唯一的依靠就是皇后,只要皇后不倒,她就永远都是云澜最尊贵的嫡公主。 所以,玉安公主几乎每天都来给皇后请安,哪怕皇后说的话再难听,她都会忍受。 皇后质疑地看着玉安公主,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眼睛,似乎要将她给看穿。 许久她才说了句:“你撒谎!” “母后,儿臣怎么会骗您呢,兄长也是儿臣的亲大哥,儿臣盼着他好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见死不救?”玉安公主已经说了几百遍了,所以她早已经练就的脸不红心不跳。 她甚至能预感下一步皇后的动作,皇后开始抱着个破娃娃开始哭,嘴里喊着废太子的名讳。 有时玉安公主很羡慕废太子,从一出生就享受了父母的宠爱,无上的荣耀和崇拜,什么都是最好的,是所有皇室众人无人能及的。 可惜了,废太子是个不争气的,养成了无法无天的骄纵脾气,太过自以为是了! “是南端对不对,南端该死!”皇后嘴里骂骂咧咧,每天都会诅咒南端,皇后紧紧攥着玉安公主的衣袖质问:“云澜的兵什么时候能践踏南端的土地,把那群人全都杀死,给你皇兄报仇!” “母后别担心,父皇已经召集兵马了,早晚有一天会替皇兄报仇的。” 玉安公主安慰。 第367章 风水2 中文. 中文域名一键直达 其实她心里也没底,南端早已经不是两年前的南端了,南端现在兵强马壮,单单就是一个楚昀宁就足以让人心惊胆战。 玉安公主在楚昀宁手里吃过亏,在她看来,云澜跟南端对抗一定会吃亏的。 她宁愿两家能和平共处。 玉安公主没有那么大的野心,她只想安安分分地做个嫡公主,享受她身份上带来的荣华富贵。 “玉安,你皇兄在地底下冷不冷?”皇后看着窗外渐渐飘起的雪花,又独自开始呢喃。 玉安公主将皇后哄睡着了,才觉得筋疲力尽地退了出去,小宫女说:“公主,太子殿下在殿外等您。” “太子?”玉安公主险些忘了,新晋太子殿下是原来的五皇子,家世是所有皇子中最不出挑的,为人温润儒雅,谁能想到最没有存在感的皇子竟然成了太子。 “走吧。” 在偏殿她果然看见了新晋太子,玉安公主微微笑:“皇弟怎么来了?” “皇姐。”太子喊,面色上略有几分忧愁,关切地问:“母后怎么样?” “还是老样子,多谢皇弟关心。” 两个人浅聊了几句,太子才开始问:“皇姐,孤是来打听南端的,孤知道皇姐以前在南端呆过,孤出征在即,不知有没有需要注意的地方。” 看着太子如此谦卑,玉安公主眉心微微皱,劝道:“你只需要小心楚昀宁就行了。” “南端皇后?” 玉安公主点点头,她早就看出来萧景珩喜欢楚昀宁,但没有想到会娶回来做皇后,给个贵妃之位已经是极大的荣耀了, 她唏嘘不已又说:“萧景珩也不是个善茬,两个人都是狠角色,不要轻易相信,要懂得明哲保身。” “那楚昀宁当初为什么会放过皇姐?”太子问。 玉安公主侧目:“是我自己逃回来的,还有李世子的帮助,侥幸安然无恙。” 太子又问了一些话,玉安公主极有耐心地一一回答,直到太子问:“皇姐,孤做了太子,皇姐会不高兴?” 这话问得玉安公主直皱眉,一脸疑惑:“我为何要不高兴,无论是谁做太子对于我而言都是一样的,我也不会参与争储。” 她只想做嫡公主。 太子见状却非要争执:“那不一样,若是其余几位皇兄上位,皇姐不一定会安然无恙,但孤上位,皇姐一定可以享受荣华富贵。” 玉安公主对这个弟弟了解的并不多,只记得小时候五皇子总是躲藏在角落里,安静又乖巧,被人欺负了也不吭声,还有几次是玉安公主看不过去了出面救过他。 一个皇子懦弱成这样,简直丢尽了皇家颜面。 不知不觉小男孩长大成了一国储君,玉安公主暗想,总比前头那个废物强。 “那就多谢皇弟了,皇弟一定要保重好身体,处处多加小心。” 太子浅浅一笑,嘴角处绽放了两个小梨涡,一张俊朗的容颜随着这笑更添几分明媚。 云澜皇家子弟的个个容貌都不错,包括从前那个废太子,今日她还是头一次打量着新晋太子,她发现他容貌更俊! “皇姐,孤能否去看看母后?” 玉安公主摇头:“母后刚刚睡下了,她现在状态不好,我担心会误伤了你,等母后醒来我会说你来过了。” “那好吧,皇姐也要多多保重。”太子挥挥手告别,一路赶往东陵。 太子赶往东陵必经之路就是南端边城,他忽然对着身边的侍卫说:“将楚昀宁的事说给孤听听,越仔细越好。” “是!”  第368章 风水3 中文. 中文域名一键直达 南端 连日的阴雨天气之后终于放晴了,楚昀宁站在营帐外呼吸着新鲜空气。 “娘娘,刚下过雨仔细着凉了。”碧秀拿出来一件披风搭在了她身上。 楚昀宁仰着头看着阳光,揉了揉肩:“这几日困在了营帐里都快发霉了,总算是有点盼头了。” “宁姐姐!” 沁绾忽然急匆匆赶来,身上还背着个箭筒,喘着粗气在楚昀宁耳边嘀咕了几句。 楚昀宁脸色微微变:“在哪看见的?” “就在后山,而且看样子应该是新立不久的,这几日雨水冲刷,露出了红棺木。” 慕容沁绾喘着粗气,她看天气不错所以去狩猎散散心,结果竟看见了一座新墓,她本无意打搅,墓碑上却又雕刻着楚氏女昀宁这几个字,她仔细地看过了的确是楚昀宁。 吓得她立即过来找楚昀宁。 “宁姐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谁这么缺德在诅咒你。”沁绾气鼓鼓地噘着嘴不乐意。 若是被她知道是谁在诅咒宁姐姐,她肯定会打破对方的脑袋! 楚昀宁心里憋着口气,她虽然不忌讳这些事,但几次三番在眼皮底下膈应人,她就容忍不了。 “太过分了!”沁绾委屈得都快哭了,她拉着楚昀宁的手不松。 “没事,我会查出来的,放心吧我这不是没事吗。”楚昀宁安慰地拍了拍沁绾。 等着她情绪稳定下来,让沁绾带着暗卫重新去一次墓地,看看里面究竟隐藏着什么。 “宁姐姐,真的没事吗?” “肯定没事的。” 安抚好了沁绾之后,让暗卫陪同一块去。 又等了大约一个时辰左右,几人重新返回,暗卫说:“属下在四周查看,发现那处墓地是一个歃血穴,据民间记载,歃血穴必须是死过的人才能埋葬,回归魂魄,若是找不到尸身安葬,就立个衣冠冢也行。” “属下也的确发现棺木内是娘娘的衣裳,还有一顶凤冠。” 楚昀宁听着脸色越来越沉,居然给她立了衣冠冢! 她脑海里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墨方老和尚,可是老和尚近些日子一直都在营帐内,几乎足不出户,日日抄写经书。 又是怎么吩咐出去的呢? “还有没有其他蛛丝马迹?”楚昀宁问。 暗卫又说:“这次若不是连下了几场暴雨将泥土冲刷出来,可能不会暴露出墓穴位置,不过娘娘不必担心,这歃血穴是针对已故之人,娘娘还健健康康地活着,所以对您来说并没有任何作用。” 这话不提还好,她忽然就跟吃了个苍蝇似的恶心,她虽不怕鬼神之说,但风水墓穴一事说不清道不明。 难道是有人看穿了她? 楚昀宁的心情一下子变得很糟糕,摆了摆手让人退下,她坐在椅子上陷入了沉思。 她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一缕亡魂,真正的楚昀宁八年前就已经死了。 “这几日墨方老和尚哪也没去吗?”她问。 碧秀摇头:“娘娘,那边营帐看得很紧,别说是人了,就连一只喘气儿的都没有。” “鱼儿呢?” “小将军一直跟着皇上身边在整理地道,只有早晚会去看看老和尚,并没有久留。” 这就奇怪了,墓碑是新的,老和尚又和外边没接触,楚昀宁立即说:“让人去看看那四周还有没有脚印,是往哪个方向去的,越快越好。” “是!” 雨下得这么大,山路泥泞,雨停之后总会留下点蛛丝马迹吧? 她又派人私底下去打听这附近有没有会看风水比较厉害的人。 “娘娘,您在担心什么?”碧秀担忧地问,她担心主子的不好情绪会影响肚子里的孩子。 楚昀宁摇摇头,心里也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她不喜欢有人躲在暗处监视她。 这个人她必须要揪出来! 第369章 引渡1 中文. 中文域名一键直达 “娘娘,这件事要不要告诉皇上?”碧秀问。 楚昀宁摇了摇头:“暂时不必,皇上还有其他重要的事做,这件事不必特意告知。” 她不想让萧景珩分神,等有进展了再说也不迟。 “是。” 连续几天都是大晴天,楚昀宁听说前方小分队已经跟东陵的士兵交手了,而且初战告捷,士兵们士气大振算是不错的开头。 夜里她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脑海里想着到底是谁这么恶毒,居然会给她葬衣冠冢。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萧景珩一只手环住她的腰间,语气温柔地说。 “许是白天吃得多了有些积食了,这两日墨方老和尚怎么样?” “闭门不出,一不上几句话,在营帐里抄写经书,替死去的战士们超度。” “这倒奇怪了,怎么和预想的不一样。” 倒是能沉住气,一点也不慌乱。 萧景珩忽然坐起了身体,一只手把玩着她的秀发,在指尖打着圈圈,漫不经心地问:“是不是有什么事儿,总觉得你这两日有些心神不宁。” 楚昀宁笑了笑:“一些小麻烦,你不必放在心上,我自己能解决。” 听她这么说,萧景珩知道她是不希望自己担心,于是说:“有什么烦恼的事就交给侍卫去做,你别累坏了身子。” 楚昀宁闻言顺势躺在了萧景珩的怀中,小脑袋蹭了蹭,含糊不清地嘟囔着:“放心吧,我会有分寸的。” 两个人相视一笑。 次日楚昀宁睁开眼,身边已经空荡荡了,碧秀听见动静过来伺候洗漱:“今儿皇上天不亮就走了,还有不少副将,估摸着是商议什么事儿去了,娘娘,外面也有消息了。” “什么消息?”楚昀宁挑起长眉。 碧秀道:“侍卫来打听过这附近最有名的风水大师叫蒙阴,极擅长五行八卦阵,很多有钱人开铺子或者葬祖坟都会找这位大师。” “人呢?” “人就在外头。” 楚昀宁已经迫不及待要去见蒙阴了,但碧秀非要她吃完早膳再去,没办法她只好填饱肚子。 吃饱喝足之后碧秀才将人给请进来,一个三十多左右的年轻男子,模样清秀,一只手上握着拂尘,明明是很干净的气质,可落在了她眼中却是有股清明道长的气质。 “皇后娘娘。”蒙阴冲着楚昀宁微微俯身行礼。 楚昀宁隔空抬手,直接问:“道长不必多礼,请道长来是想了解后山衣冠冢的事。” 蒙阴先是面露疑惑,可当碧秀将一摞银票放在桌子上的时候,蒙阴眼底深处划过一抹诧异。 “道长,可否解惑?” 谁知蒙阴只是看了眼银票后,便摇了摇头:“承蒙皇后娘娘高看,我只是个江湖骗子,懂得风水之术少之又少,帮不了娘娘解惑。” “放肆!”碧秀脸色一沉怒喝:“你居然敢驳了皇后娘娘的意,不识抬举!” 被训斥的蒙阴脸色微微沉。 “碧秀你糊涂,怎么能如此不懂规矩,还不快斟茶向道长赔罪!”楚昀宁低声呵斥。 碧秀慌乱地跪在地上:“娘娘恕罪,奴婢只是替您打抱不平……” “够了!”楚昀宁呵斥:“赔罪!” 碧秀不敢再辩驳,立即倒了杯茶高高举起来:“是奴婢有眼不识泰山,还请道长见谅。” 蒙阴半信半疑地看向了楚昀宁,立即笑着说:“娘娘太客气了,贫道愧不敢当。” “道长太谦虚了,你是我请来的客人,怎么能允许一个丫鬟诋毁你呢,丫鬟不懂事,道长见谅。” 蒙阴看着对方态度诚恳,心里头别提多畅快了,外面的人都在夸这位皇后娘娘足智多谋,聪明绝顶,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道长?”碧秀举起茶。 蒙阴笑着接过,将茶举起在鼻尖轻轻嗅了嗅,确定是没有毒的,他才放心大胆地喝了下去。 仅仅片刻后蒙阴只觉得自己有些晕乎乎的,还没来得及反应便栽倒。 楚昀宁坐在了首位,目光掠过刚才蒙阴喝过的那杯茶,她就知道会这些歪门邪道的人多少都是有些本领在身上的,为避免打草惊蛇,她将药水撒在了碧秀的身上。 当碧秀凑近时,蒙阴早就神不知鬼不觉地中了计。 而被蒙阴处处警惕的茶,的确是没有毒的。  第370章 引渡2 中文. 中文域名一键直达 碧秀上前查看,确定就药效发挥之后冲着楚昀宁点了点头。 “你叫什么名字?”楚昀宁问。 “蒙阴。” “家住何方,会些什么本事?” 蒙阴再次实话实说:“平时云游四海习惯了,处处都是家,会占卜八字,看山水命脉,医术尚可。” 楚昀宁又问:“后山衣冠冢你可知是谁立下的,为何而立?” “衣冠冢就是我立下的,那是个歃血穴,我是收了十万银子替人找得这个穴位,并且在附近开始收集此人的亡魂。” 收集亡魂? 楚昀宁脸色骤然一沉。 “娘娘,这人是不是又在胡说八道,您还好好的活着,这人为何要收集亡魂?”碧秀恨不得给蒙阴一拳,此人满嘴胡言乱语,该打! 只有楚昀宁能领悟到蒙阴的意思,她紧紧攥着拳又继续问:“结果如何?” 蒙阴说:“我正在四处搜寻,暂时还没结果。” 等了一会儿楚昀宁才问:“为何要搜集亡魂?” “那是因为原主被外来人霸占着身体无处宣泄,我负责收集建立衣冠冢,将原主被排挤在外的亡魂给找到,再趁机将原主物归原位!” 话落,楚昀宁的脸色变得煞白,她紧紧地攥着拳头看向了蒙阴,视线似乎要将他给看穿。 碧秀也发觉了楚昀宁脸色不对,立即问:“娘娘,您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楚昀宁摇了摇头,她转身捧了杯茶,却发现指尖被攥得发白,手有些不稳,她咬着牙让自己镇定下来,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 又过了一会儿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你是怎么知道原主的亡魂还在?” 蒙阴继续说:“原主原身还好好活着,一缕亡魂入了地狱,奈何地狱查到她阳寿未尽,所以不肯让她投胎,一来二去,原主投胎无望,只能重回人间,要么等着原主死,再投胎,要么抢回原来的身体继续活下去,歃血穴是唯一可以帮助原主的,只是这些天原主在外漂泊惯了,一时找不到回家的路,耽搁了些时间。” 碧秀听着对方胡说八道,气得脸色都白了,忍不住问:“什么原主地狱的,衣冠冢的主人还好好活着,又怎么可能一缕亡魂去地狱投胎?” 闻言楚昀宁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不安地看向了蒙阴。 “那是因为现在看见的这个人根本就不是原来那个,原来临死之际被人霸占了身体,现在这个只是一缕幽魂,没有身子罢了。” 碧秀越听越糊涂。 楚昀宁却更加震惊了,这是她第一次被人看穿了身份,而且说得这么准确! “这些本事都是谁交给你的?” “当然是我师父,一个极厉害的和尚,师父说办成了这件事,将来前途无量,我才翻山越岭地寻找原主的魂魄,建立衣冠冢吸引对方回家。” 楚昀宁又问:“若是衣冠冢被毁会怎么样?” “原主这辈子都没机会再回来,更没有机会再投胎,只能永生永世地在人间飘荡着。” “没办法超度吗?” 蒙阴陷入了沉思,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许久之后才说:“我本领尚且不会,这也许需要一个引渡人,我曾听说过引渡人可以摆平一切投入无门的魂。” “你可认识引渡人?” 蒙阴摇头。 楚昀宁陷入了沉思,她是意外穿越成了原主,霸占了原主的身体,至于原来的那一缕幽魂,她从来没有想过去哪了。 甚至是在想会不会是已经投胎了,可没有想到竟还在人间飘荡。 若是没了这具身体,楚昀宁不敢想象自己会失去什么。 “那若是原主回到原身,被霸占的那一缕幽魂会怎么样?” 蒙阴犹豫了片刻才说:“要么立即焚烧殆尽,要么重回她自己的身体,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在世间漂浮,俗称孤魂野鬼。” 话落,楚昀宁感觉心被猛地揪了一下,像是被针扎了似的疼。 她已经习惯了现在,甚至理所应当地认为一切都是她努力得到的。 包括两个孩子。 若是有一天真正的楚昀宁回来了,她该何去何从?  第371章 引渡3 中文. 中文域名一键直达 “娘娘?”碧秀看着楚昀宁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上前一步轻轻拽了拽她的衣袖:“娘娘?” 楚昀宁猛然回神看向了碧秀。 “娘娘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怎么脸色这样难看?”碧秀担心极了:“您可千万不要被这人胡说八道给欺骗了,这世上哪有这么玄乎的事。”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南端的皇后娘娘便是夺占了人家的身体,享受着原主的一切,可怜的原主在外飘零受尽苦楚。” 蒙阴忽然睁开了眼,目光直勾勾的盯着楚昀宁,那眼神似乎要将她给看穿了。 但也仅仅维持了一瞬间,蒙阴又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儿就传来了沉重的呼吸声。 楚昀宁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心绪乱了,她被蒙阴的话给扰乱了思绪。 一只手搭在小腹上,感受着其中的小生命,她好不容易有了现在的一切,难道有一天真的会失去吗? “娘娘?”碧秀担忧地看着她。 楚昀宁摇了摇头:“我没事,将解药喂下去,半个时辰后再带上来。” “是。” 蒙阴被带下去了,此时的营帐内就剩下她一个人坐着,她张开手心,看着手心内被掐红的痕迹有些恍然。 就这么坐了半个时辰,蒙阴再次被带上来,人已经清醒很多了。 刚才碧秀已经对着蒙阴解释他是突然晕了过去,险些吓着了皇后娘娘。 “娘娘,贫道自幼身子骨差,有爱晕倒的毛病,没吓着您吧?”蒙阴和刚才简直判若两人,此刻谦卑不已。 楚昀宁随意地摆了摆手,并且示意他坐下,又问:“本宫派人了解了歃血穴,似乎有法子可以破解,说不定此人和道长有些渊源?” 闻言,蒙阴的脸色有些不自然,坚持说自己不知道什么穴位。 “娘娘,这么玄乎的事贫道真的不清楚,贫道只是混迹江湖混口饭吃,对于这些事根本闻所未闻。” 楚昀宁忽然笑了:“我既然能找到你,你必然是有些果然之处的,明人不说暗话,我只需要你帮忙。” “娘娘……” “要么身首异处,要么荣华富贵,唯独没有全身而退。” 楚昀宁的眼神中已经露出了杀气,紧紧盯着蒙阴,那眼神凌厉至极。 蒙阴忽然感觉浑身凉飕飕的,紧张地咽了咽嗓子。 “道长是个聪明人,如今只有南端最强,你入了南端的军营,就只能替南端效劳!” “娘娘,贫道真的只是个江湖术士,怕担不起这么重的担子,更担心会坏了娘娘的好事。”蒙阴诚惶诚恐地说,他只是在后山附近的小村庄喝酒,结果不明不白的就被人抓到这来了,真是倒霉! 楚昀宁笑:“我只给你一个时辰时间考虑,是死是活你自己选。” “娘娘……”蒙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贫道选效忠娘娘,只是娘娘不好嫌弃贫道愚笨才好。” 楚昀宁隔空抬手说:“先起来吧,我只交给你一个任务,立即去找引渡人。” “引渡人?”蒙阴苦着脸:“这人可不好找,男女老少不知,贫道也只是听说过世间有这种人的存在,专门引渡那些投不了胎的,可从未见过,这种人还不知道有没有被灭绝,不知娘娘是从哪里听说的?” 蒙阴的声音越说越小,对上了楚昀宁那副要吃人似的表情,他只能说:“我只能试试看。” 楚昀宁又问:“你师父是哪个寺的和尚,长什么样子,画下来我瞧瞧?” “娘娘……”蒙阴此刻觉得自己辩驳什么都是苍白无力的,他看着楚昀宁放在桌子上的一摞厚厚银票,绝对超过了十万两。 “是清河寺的主持师父,贫道的本事就是他教的,不过师父常年不在寺中,不知去向。”蒙阴说。  第372章 惹怒1 中文. 中文域名一键直达 楚昀宁一脸认真的看着蒙阴,企图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端倪。 “皇后娘娘,贫道说的句句属实,绝对没有一句假话。” 蒙阴生怕她不信,于是举起了三根手指头对天发誓:“师父他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无所不能,贫道也只是学了点皮毛,引渡人的典故还是师父讲给贫道的。” “那你可还记得师父的长相?”楚昀宁看了眼碧秀,让她去准备笔墨纸砚。 蒙阴刚想要说不会,可又听楚昀宁说:“会勘测地图,识八卦,画工一定了得!” 于是他也不好推辞说不,只好硬着头皮说:“我已经好几年不见师父了,也只能试一试。” “嗯!” 蒙阴手提着笔在纸上画了个面容苍老的老人,看样子至少已经有七十岁了,手握禅杖,眉毛发白,一双慈眉善目怜悯终生的眼睛,似乎在冥思苦想什么事。 “师父常年在外游历,我也不知老人家现在怎么样了。” 蒙阴坦叹了口气解释:“师父教我本事,将我送去道观,后来本事学成了,见的次数也就少了。” 楚昀宁的视线从画中挪出来,不知为何脑海里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墨方老和尚。 四处布局图什么呢? “那是谁教你寻找歃血穴的?”楚昀宁忽然问。 蒙阴一愣,支支吾吾半天却对上了楚昀宁一副我早就知道的眼神。 他咽了咽嗓子。 “歃血穴的原主魂魄搜集的如何了?”楚昀宁又问。 听见对方这么说,蒙阴就知道肯定是瞒不住了,于是对方问什么回答什么。 “一个月前我在帮钱家庄老掌门寻找一个合适墓穴,结果有一天来了个黑衣人扔给我个生辰八字和套衣裳,让我立即去寻歃血穴,并建立衣冠冢,还有……十万两银子。” 蒙阴叫苦不迭,早知道这十万两这么扎手,他就不拿了,何苦来哉呢。 “后来呢,黑衣人一直没有联系你?”楚昀宁恍然,原来是一个月前的事儿,难怪她查不到蛛丝马迹。 蒙阴摇头:“没有。” 他只负责寻找合适的墓穴,经过他四处搜寻,日夜走访才终于在一片后山找到了歃血穴。 不巧赶上了暴雨天气,连续几天没停,蒙阴一气之下连夜就买了红棺椁,做了场法事布置好一切之后就建立好了衣冠冢,他还没来得及逃之夭夭就被人一棍子打晕就到了南端的兵营 。 好死不死的居然被衣冠冢的主人给找了个正着。 太倒霉了! “皇后娘娘,现在歃血穴已经启动生效了,您若是想破坏,只需要一把火将其烧毁,再用石灰填满了,从此以后就再也没有这个烦恼了。”蒙阴建议。 楚昀宁眼神冰冷的看向了蒙阴,眸光森森:“从现在起你不准再踏进那个穴位半步,我是留是毁自有决定。” 这在蒙阴理解为是楚昀宁想要独自毁掉那个穴位,他心里忽然暗暗发笑,原来被四国夸赞聪明绝顶的皇后娘娘竟是个替代品。 这个消息若是被人知晓了,那肯定会惊呆所有人。 可当蒙阴抬头看向楚昀宁的那一刻,他立即就熄灭了所有 心思,老老实实的跪在了地上:“是,贫道听皇后娘娘的,不该去的地方保证不去。” 楚昀宁摆摆手:“先退下吧。” “是。” 蒙阴起身临走前忽然看了眼楚昀宁,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下定决心说:“皇后娘娘,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闻言楚昀宁下颌扬起,示意她继续说。 “一个月之前贫道拿到的生辰八字上显示是一个人,落衣冠冢之后,贫道又算了了一卦,卦象上显示皇后娘娘此刻应该是两个人。” 蒙阴的眼神往下移了移,却被碧秀呵斥:“放肆,皇后娘娘也是你能随意打量的吗?” 吓得蒙阴再次跪在地上,嘴里喊着求饶的话:“娘娘恕罪,贫道是无心的。” 楚昀宁一只手搭在小腹上,眸光灼灼的盯着他问:“先起来说话,我问你,这事儿有什么影响吗?” 蒙阴点头:“许是会冲撞娘娘腹中的小皇子安危,此刻小皇子正是孕育虚弱的时候,若是被邪气冲撞,恐难以保住。” 说到这楚昀宁的脸色已经变成了煞白,摆摆手:“你先退下吧。” 碧秀立即将人带出去,折身返回时安慰:“娘娘素来不信鬼神之说,这次也只是他胡说八道,您可千万别往心里去,您尽快揪出幕后凶手……” 碧秀的话她已经听不进去了,一只手撑着桌子才能倚住了大半个身子的力量。 她抬头:“你先出去吧,我一个人静静。”  第373章 惹怒2 中文. 中文域名一键直达 当耳边静下来后,楚昀宁忽然觉得浑身有些凉飕飕的,像是有一股阴冷的风从身后传来,直奔脑门儿,让她浑身都没劲儿。 不记得坐了多久,直到双腿都快麻木了,站都站不起来了,她撑着身子站了起来忽然眼前一片漆黑,浑身不受控制地往前栽倒。 楚昀宁下意识地捂着小腹,开口之际忽然营帐外冲进来一抹黑色身影,飞快地接住了她,被一个温暖的怀抱围绕,闻着鼻尖熟悉的冷香味,她两眼一闭晕在了萧景珩怀中。 “阿宁?”萧景珩焦急地喊,转而对着外面喊:“来人,传太医!” 萧景珩将楚昀宁抱在塌上,小心翼翼地呼唤她的名字,看着她惨白的脸色,他的心都快蹦出来了。 太医进门就察觉了冷厉的气氛,吓得赶紧上前诊脉,眉心紧锁,缓了一会儿才说:“回皇上,皇后娘娘这是怒极攻心,大喜大悲导致的晕倒,微臣开一副温补的药方,让娘娘静卧三天许是能保住腹中孩儿。” 闻言萧景珩脸色黑得能拧出水来,不悦地皱眉,来不及多问,只让太医尽快开药方。 等着将药喂完,楚昀宁的脉象稳固之后,萧景珩才起身出去,招来了碧秀:“把这两日皇后娘娘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朕,不准有任何隐瞒。” 碧秀犹豫再三,一想到楚昀宁现在这幅模样,也顾不得之前的叮嘱,直接全都说了。 萧景珩听得眼皮跳了跳,又叫人将蒙阴和沁绾两个人分批叫来。 墓地是沁绾发现的,了解了大概之后又去见了蒙阴,萧景珩的脸色有些阴郁,吓得蒙阴跪在地上磕头:“皇上,贫道只是实话实说,并没有任何隐瞒之处……” 谁知道无所不能的皇后娘娘怎么会这么脆弱,一下子就晕倒了呢。 “什么歃血穴,朕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还有什么一缕幽魂,简直天下之大滑稽!” 萧景珩破天荒的发了大脾气,那周身散发着的凌厉气势让人胆战心惊。 “贫道……”蒙阴张张嘴想解释什么,可话到了嘴边又给咽了回去,一时猜不透萧景珩的意思。 究竟是希望原来那个人回来,还是不希望对方回来。 “皇上,娘娘醒来了,想见见您。”碧秀说。 萧景珩立即赶了回去,果然看见了楚昀宁已经醒过来了,只是脸色仍有些苍白。 “夫君,我现在已经没事了。”楚昀宁解释,她怕他担心。 萧景珩坐在了床榻上,伸手握住她冰冷的指尖,并且朝着一旁的莫公公使了个眼色。 莫公公立即带着人全都退下。 “阿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萧景珩问,到底是什么样的事能让楚昀宁怒极攻心晕了过去。 他想帮忙解决。 楚昀宁长叹了口气说:“其实我并不是你们这个世界的人,我也不是楚大将军的女儿,我是个医生,也就是太医,学了十几年的医术,在我们那个世界人人平等……简而言之,是来自未来的人,而你们在我们的世界已经成了历史,我们知道你们所有的轨迹,一个王朝的更替。” 萧景珩听的越来越糊涂了。 “当年我被圈禁在冷香院时,真正的楚昀宁就已经不在了。” 因为她不是真正的楚昀宁,所以她不喜欢萧王,凭借精湛的医术能看穿其他人的算计。 “我这个人没有你想的那么聪慧,当年的推恩令根本不是我想出来的,而是前辈们留下来的。” 楚昀宁看向了萧景珩:“夫君,若是有一天真正的楚昀宁回来了……” “阿宁。”萧景珩将她揽入怀中:“不管旁人怎么说,我只认你一个人,什么真的假的,若是没有你,当初那个楚昀宁早就死了,更护不住一双孩儿,阿宁,我不准你有其他想法,为了咱们的孩子你不准动摇!” 楚昀宁被他紧紧的抱在怀中,泪水模糊了视线,她做了个噩梦,梦里她鸠占鹊巢被震出了身体,成了一缕幽魂在世间飘荡。 第374章 惹怒3 中文. 中文域名一键直达 “阿宁。”萧景珩一遍一遍地喊着她的名字,才将楚昀宁给唤醒。 他拉着她的手搭在小腹上:“这里还有个孩子,我不准你妥协。” 他要毁掉什么歃血穴! 让所有人都没有机会再伤害阿宁。 “皇上,后山忽然起了大火,险些烧光了大片的山林。” 侍卫来报。 楚昀宁微愣,撑着身子问:“是哪一片后山?” 正说着营帐外跪着个身影,紧接着鱼儿的声音传来:“回皇上,是微臣一时糊涂,打猎时不小心引发了山林火灾,求皇上降罪。” 萧景珩闻言扬声说:“你做得极好,上官昭玉听赏!” “微臣在。” “即日起册封你为大元帅,执掌帅印,钦此!” 营帐外的鱼儿磕头谢恩。 楚昀宁却有些着急了:“那个歃血穴被毁了?” “阿宁,从今天开始你忘掉那个穴位,什么都不要想,我只要你好好的,至于什么原主和一缕魂,我一点也不在乎。” 面对萧景珩的话,楚昀宁的精神状态略好转些了,她说:“想法子找个引渡人,将人引渡超度吧。” “好。”萧景珩点点头答应了。 他哄着楚昀宁躺下,等着她睡着了才出去,临走前嘱咐碧秀好好看着。 “皇上放心吧,奴婢一定寸步不离的守着。” 萧景珩淡淡嗯了一声,长腿一迈看了眼营帐外等候的鱼儿,鱼儿说:“沁绾都告诉我了。” 所以他毫不犹豫地上山烧掉了那个什么穴,活的人怎么还能立下墓碑呢,晦气!“亲眼看着烧掉了?”萧景珩问。 鱼儿点头:“是我亲手点的火,眼看着四周都被破坏了,烧光了才回来的。” 萧景珩闻言没有怪罪,反而拍了拍他的肩:“做得极好。” “宁姐姐的安危重要。”鱼儿说。 可萧景珩还不放心,亲自押着蒙阴又上了趟后山,在他的指引下,全面撒上了石灰粉,将穴位移成平地。 萧景珩一把揪住了蒙阴的衣领:“还有没有什么穴位的功效和这个歃血一样?” 蒙阴听懂了弦外之音,他立即摇头:“除此之外再无第二个穴位,您放心,只要皇后娘娘不愿意,谁也伤害不了她,这几日皇后娘娘心绪不稳,大约也是有人在背后抄经书,在施咒的缘故。” 这事儿不管是真是假,萧景珩已经没有耐心再继续猫捉老鼠了。 夜色渐黑 萧景珩连夜点兵点将,一部分人在前头探路,大部队在后方分散式地前行。 …… “外面什么动静?”墨方老和尚忽然问。 鱼儿正巧撩起帘子进来,沉声说:“是皇上带兵要攻打东陵的号角声。” “为何这么突然?”墨方老和尚略微诧异,已经安静了很久,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要发兵了呢? “是不是外面出什么事儿了,倒是怪突然的。” 鱼儿闻言淡淡地说:“的确是发生了一些事,有人算计皇后娘娘被发现了,皇上决定一举东下,同时对着东陵和云澜两处开战。” 墨方老和尚长长地叹了口气:“作孽啊,这一战不知还要死多少人呢。” “师父,战争死伤在所难免,您不必往心里去,这是谁也改变不了。”鱼儿从怀中掏出一些瓶瓶罐罐:“这是一些跌打损伤的药,这些日子我要跟随皇上,恐怕不能时时刻刻照顾师父了。”  第375章 进攻1 中文. 中文域名一键直达 墨方老和尚眉心微微一皱,担忧地看向了鱼儿:“你刚才说有人算计皇后娘娘,到底是因为什么?” 鱼儿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皇后娘娘十分聪慧,身边又有那么多人保护,应该不会有事吧?” 墨方老和尚长长地叹了口气,低着头似乎在想些什么,又问:“到底是什么人在算计皇后娘娘呢?” 听着这些话,鱼儿疑惑不解地看向了墨方老和尚,那眼神充满了质疑和打探。 “我也很好奇,究竟是谁对皇后娘娘心存不敬……” “是什么法子?我有没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 面对质疑,墨方老和尚抬起头脸上的神色除了担忧,再没旁地,任由对方打探。 他表现得十分淡定,一副问心无愧的模样。 鱼儿看着看着忽然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想错了,两国交战之际,多的是人想要挑拨离间,说不定就是对方耍的阴谋诡计。 “皇后娘娘现在身怀有孕,千万不能有事啊。”墨方老和尚焦急道。 鱼儿摇了摇头:“幸好皇上及时发现不对劲,太医已经保住了皇后娘娘腹中胎儿,暂时娘娘并无大碍。” 闻言墨方老和尚松了口气,双手合十嘴里念叨着一句阿弥陀佛:“皇后娘娘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紧接着他又说:“你尽管去跟随皇上去吧,为师的伤并无大碍,你无须操心。” “好。”从墨方老和尚这看不出什么端倪,鱼儿庆幸,心里想着但愿这件事和师父没关系。 他从营帐离开,直接去找萧景珩会合,鱼儿说:“皇上放心吧,地下通道已经全部查清了,东陵藏匿的一大批炸药全都浸透了,失去了功效,咱们只需绕开另外一条路,避开剩下的,就能减少一大批损失。” 这是竹鼠给的消息。 萧景珩眼眸眯起,他看着地图上那一条红色的线标记,他却说:“这些弹药既然已经部署好了,就别辜负了,就从这里开始出发!” 他为何要避开,就从这里开始走。 鱼儿有些不解,这不是去送死吗? “出发!” 随着萧景珩的一声令下,大部队开始朝着地图标记的方向前进。 …… 东陵 “皇上,我听说南端那边已经蠢蠢欲动了,云澜派来的援兵也快抵达了……”独孤太后扭动着妖娆的身子倚在萧景宴身上,贪婪地仰着脑袋看向了眼前之人,眼神中尽是爱慕。 萧景宴手里正看着战报,对独孤太后一点也不避讳,直接说:“两日后和亲的八公主就来了东陵宫中,你想好了怎么安排吗?” “八公主只是一个宠妃的女儿,在云澜皇帝几个儿女中不算得宠,就连这次来掌舵的新晋太子,曾经是五皇子,在几个皇子中更是不出挑,我已经打听过了,两个人都是个很好拿捏的性子。” 独孤太后忽然翘起了红唇,故作不悦:“皇上可不许有了八公主就忘了我。” “怎么会呢。”萧景宴忽然放下手中的战报,一脸认真地看向独孤太后:“朕听说这位太子年纪轻轻,身边连个正经女人都没有……” 听到这话,独孤太后媚眼如丝地看向了萧景宴,立马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皇上真的忍心让我去勾搭太子?” 萧景宴笑了笑,指尖划过独孤太后倾国倾城的脸庞,低着头轻轻在她脸颊亲了下:“你姿色艳丽无双,又曾学过媚术,当然是不二人选,你也知道东陵江山如今状况,朕没有别的办法了。” 独孤太后立即心软,将脑袋搭在了萧景宴的肩上:“我这条命都是你的,只有你好了,我才能活得更好,就像你当初吩咐我狐媚东陵皇帝一样。” “你呀!”萧景宴对这颗棋子的杀伤力非常满意,以一己之力就能稳住东陵。 杀了东陵皇帝,分散了几个皇子的权势,第一时间将人扣押在京城。 所以萧景宴才能如此顺利地借着南城王世子身份成功登基为帝。 等有机会拿下云澜,他就有了和南端对抗的资本。 总有一天他会将南端给狠狠踩在脚下! “皇上日后可不许嫌弃我。”独孤太后吐气如兰,眼神中尽是委屈。 单凭这副容貌和姿态,极少会有男人能把持得住。 独孤太后这辈子唯一栽倒的就是萧景珩,她也曾被送入南端的后宫,做过萧景珩的贴身宫女,她的样貌不次于当初的皇后和贵妃。 本以为在萧景珩面前露个脸就能得到宠幸,结果就因为她不小心打翻了墨汁,萧景珩居然无视她的美貌,将她张嘴三十罚入浣衣局。 若不是萧景宴想法子将她救出来,早就被当时的凌贵妃给折磨死了。 第376章 进攻2 中文. 中文域名一键直达 独孤太后从南端出来之后就来了东陵,入宫成了贵人,短短几个月就成了贵妃,当之无愧后宫第一人。 也是她怂恿了东陵皇帝召集兵马打算吞并当时小小的南端。 这一切都非常的顺利。 “只要是你安排的,我都愿意服从。”独孤太后依偎在萧景宴身边,用近乎痴迷的眼神看着他:“只盼着你有一日能够真正的君临天下,夺回属于自己的江山社稷。” 这话深入萧景宴的心,他笑着攥住了独孤太后的下颌:“ 这么多年,你看朕身边何曾有过一个女人?” 独孤太后闻言娇笑连连,躺在了萧景宴怀中:“全天下的男人,就属皇上最让我放心。” 两人正聊着,大殿外进来一个侍卫,独孤太后看了眼识趣地起身退下。 商量正事的时候她从来不会讨人嫌,懂得进退,也让人放心。 萧景宴抬手让侍卫将战报呈现,打开一看,脸色瞬间就沉了,啪嗒一声将战报重重地扣在了桌子上。 侍卫吓得瑟瑟发抖。 “云澜的太子走到哪了?” “回皇上,云澜太子还有两日才能抵达。” 两日,萧景宴有些等不及了,他立即召集了几位将军准备出城去迎接,顺便在一路上还能探讨军情。 时间飞逝,随着南端大军的前进,几个国家的关系更加紧张。 萧景宴在次日的傍晚见到了云澜太子,两人相视一笑,云澜太子对着萧景宴微微点头,行的并非君臣之礼,而是像平辈之礼。 “早就听说云澜太子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气度不凡。”萧景宴温和地笑着说。 云澜太子看见萧景宴也是微微诧异:“东陵皇上才是玉树兰芝,气宇轩昂。” 两个人相互吹捧之后,萧景宴才说:“南端大军一路东下,去年收复了西海,如今又对东陵虎视眈眈,若是东陵再不寻求合作,朕担心东陵也会被收入囊中,到时候下一个目标就是云澜了。” 云澜原本是诸国之中最强悍的,三十万铁骑骁勇善战,所向披靡,四周的小国年年都要朝着云澜朝拜,无一不服气。 可惜,就因为愚蠢的前太子,云澜国力几乎折损一半。 云澜太子面色忽然变得凝重,这一路他听过最多的就是楚昀宁和萧景珩如何如何厉害,不仅每一次都能逢凶化吉,还能扭转局势。 从一个小小国家一跃成了如今最强之国,吞并了西海,一战成名! “这场战争恐怕不容乐观。”云澜太子忽然对着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全都退下。 萧景宴见状也让身边的人退下。 两个人翻身下马,云澜太子忽然说:“如今萧景珩兵强马壮,粮草充足,又是御驾亲征,正是最强壮的时候,云澜和东陵两方兵马加起来最多和他打个平手,这又是何必呢?” 萧景宴挑眉:“那太子的意思是?” “孤以为可以假装投降,挑起民愤,这四周全都是小国,唇亡齿寒的道理他们总该懂,得想法子让南端成为所有人的愤怒,在保证自己兵力不折损的情况下还能打击南端。” 听着这话,萧景宴诧异地看了眼云澜太子,谁说太子无才无德? 至少比前头那个太子强百倍不止! “你的意思是东陵假意投降?”萧景宴对这个提议并不感兴趣。 因为东陵已经对云澜俯首称臣了。 云澜也休想独善其身。 “那云澜打算如何?”他问。  第377章 进攻3 中文. 中文域名一键直达 云澜太子又说:“云澜也是一样,有朝一日南端攻击云澜,云澜定会投降,修生养息,不战而败。” 这话萧景宴半信半疑。 紧接着云澜太子对着萧景宴耳边嘀咕了几句,萧景宴的眉心渐渐舒展。 “要让敌人不断的嚣张疯狂,有些事天知地知,南端是洗不掉嫌疑的,南端大昭寺的事儿不知皇上有没有听说过?” 云澜太子得知大昭寺被屠寺时非常震惊,仔细调查之下才知道这事儿和楚昀宁脱不开关系。 他很佩服这个女人,也对她充满了好奇,到底是个怎样的奇女子,能一路走到今日。 “这年头少不了天灾**,他们再厉害又如何,也是血肉之躯,西海能有今日,全都是因为西海权臣不够团结,兵力分散,现在可以趁着南端的兵马还没以后攻打进来,以最快的速度将掌握兵权的人控制起来。” 萧景宴陷入了沉思:“容朕先想一想。” “报!” 就在此时八百里加急传来了文书,离边关最近的两座城已经被攻破,折损了三万多精兵,并且文城已经被炸毁。 听见这个消息萧景宴的脸色刷的一下就沉了。 他在文城布置很多炸药,就等着萧景珩踏入,一举歼灭,那一座城几乎都被藏满了。 可萧景珩又是怎么逃脱的呢? “回皇上,南端的皇帝派人围住了文城,用的是火攻,整个文城都陷入了熊熊大火中,提前触发了那些炸药,导致整个城都被炸毁了。” “那对方损失多少?”云澜太子追问。 侍卫犹豫片刻。 萧景宴点点头:“说吧。” “回皇上,对方未损失一兵一卒。” 话落两个人同时倒抽口凉气,嘶! 过了一会儿还是萧景宴率先反应过来,沉着脸不悦的摆摆手:“退下吧。” 云澜太子回过神:“萧景珩身边得力干将太多了,必须得尽快想法子分开,只要是人就会有弱点,总能找到软肋的。” 这话倒是说到了萧景宴的心坎上了,他抿紧了唇,一言不发的沉思。 …… 楚昀宁听着耳边噼里啪啦的爆炸声,从一开始心砰砰跳,到现在的习以为常。 不敢想象若是没有北北的提醒,等着兵马路过文城,触发了炸药会是什么后果。 她打开了营帐站在外面,依稀能闻到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硝烟味。 “娘娘,外面不安全您快进去吧。”碧秀现在将楚昀宁看的很紧,生怕她有一丝一毫的闪失。 说话中又听砰的一声巨响。 碧秀吓得一哆嗦,拍了拍胸脯,过了会儿脸色才缓和,扶着楚昀宁进了内营。 “老和尚那边有什么动静?” 碧秀说:“奴婢听说日日都在抄经书,一块上等的砚台都快抄没了,足足厚厚一摞呢。” 她夸张的比划了一个巨大的手势。 楚昀宁抿了抿红唇,她就不信老和尚能够这么淡定,让人紧盯着。 被她猜测的没错,墨方老和尚好几天都没合眼了,片刻不停歇的抄写经书,似乎只有这样心才能平静下来。 “师父您不歇一歇吗?”小侍卫添了茶水忍不住好奇的问。 墨方老和尚笑着摇了摇头:“战争徒增太多太多的杀戮,我只能略尽绵薄之力帮忙。” 小侍卫这几日在墨方老和尚的感化之下,竟有些自愧不如,他也开始认为是战争增添了杀戮,毁掉了很多人的家园。 “师父我能帮上什么忙吗?”小侍卫问。 墨方老和尚说:“帮我做一些孔明灯,就用这些梵文,祈祷那些因为战争死去的人早日投胎,下辈子免受战乱之苦。” 小侍卫二话不说点点头答应了,并且按照对方的吩咐找来了一些工具,开始动手做孔明灯。 这边的动静全都被楚昀宁掌握,她才不信老和尚这么好心,于是吩咐:“孔明灯想法子一个都不能透出去,全给我射下来。” “是!” 第378章 卧底1 中文. 中文域名一键直达 当楚昀宁让人射下来三十多个孔明灯时,让人去检查,半个时辰后碧秀来回禀:“娘娘,什么都没检查出来,用来做孔明灯的梵文也都是按照经书上抄写,并无不妥。” 楚昀宁蹙眉,难道墨方老和尚真的没有任何的猫腻? 老和尚是她目前为止见过最沉得住气的人。 “娘娘,会不会是藏匿着其他讯息?”碧秀现在提心吊胆,生怕会有心怀不轨之人伤害她家娘娘。 “先不急,再等等。”楚昀宁就不信他会一直这么藏匿下去,并且不着痕迹。 只要是有目的,就一定会露出破绽。 与此同时另一边墨方老和尚看着天上渐渐消失的孔明灯,眉头紧锁。 “老师父,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将所有的孔明灯全都放飞了,今夜天气不错,一切顺利。”小侍卫双手合十,嘴里念叨着:“但愿那些因为战争而牺牲的亡灵能够得到安息。” 墨方老和尚闻言看了眼小侍卫,长长地叹了口气笑着说:“多谢你帮忙,菩萨也会保佑你的。” 小侍卫的脸上露出向往的神色,紧接着墨方老和尚又问:“前几日听说皇后娘娘遭人算计,不知现在怎么样了?” 小侍卫摇了摇头:“老师父,我只是个端茶递水伺候人的,根本接触不着皇后娘娘身边的人。” 他所知道的消息,基本就是全军营都知晓。 墨方老和尚轻轻刚拍了拍小侍卫的肩:“这两日嗓子有些不舒服,你去帮我熬些药。” “好!”小侍卫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临走前忽然听墨方老和尚轻轻叹息:“皇后娘娘的菩萨保佑应该没事,否则药房那边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听到这话小侍卫去帮着墨方老和尚熬药时,还特意多留了个心眼,打听起这几日有谁在熬药,因为他嘴甜又机灵,所以很快就套出话。 小侍卫立即去回禀墨方老和尚:“老师父,皇后娘娘凤体无恙,这几日连药也不曾熬过。” 这个结果很显然早就在墨方老和尚的意料之中,他脸上露出了一丝很古怪的笑。 “据说前两日上官将军上山打猎时不小心烧了一座后山,皇上还奖赏了上官将军,据说是对方不小心捣毁了一个什么歃血穴。”小侍卫又小声嘀咕,一边给墨方老和尚倒煎好的药,剩下的话墨方老和尚已经听不进去了,他的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 “啊啾!”蒙阴接连打了个好几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子,有些酥麻,忍不住又打了个。 “谁这么惦记着我。”蒙阴哼哼。 这时帘子挑起进来两个侍卫,蒙阴眼皮跳了跳,还没开口就被两个侍卫给驾住离开,他一看是去找楚昀宁,立马识趣的闭嘴。 果不其然侍卫将他带到去见楚昀宁。 “贫道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说完蒙阴又打了个喷嚏,然后尴尬又错愕地看向了对方,讪讪的笑,未开口又是两个大喷嚏。 楚昀宁拿着帕子捂在鼻前,蹙眉斜了眼对方。 好一会儿蒙阴才停住了,他说:“娘娘这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闻言碧秀紧张了:“你说什么呢,娘娘这怎么会有奇怪的东西,是不是你闻错了?” “怎么会,我这鼻子比狗还灵敏,肯定是有不对劲的地方。”蒙阴信誓旦旦。 楚昀宁犹豫了片刻,自从她怀上身子之后,嗅觉大不如以前了,竟没有察觉不妥,她很快就想到了是不是孔明灯,于是对着碧秀招招手,低声说:“去把剩下没销毁的孔明灯还有梵文拿过来。” “是。” 她不懂梵文,但直觉告诉她,这些梵文肯定有什么说法。 于是她找来蒙阴。 很快碧秀就将那些没有烧毁的孔明灯和梵文拿来,还没凑近,蒙阴捂着鼻子一直打喷嚏,左一个右一个打个不停,无奈碧秀只好后退两步,紧张地看向了楚昀宁。 蒙阴掏出一枚银针暂时封住了嗅觉,喷嚏才止住了,当碧秀将梵文往前一递,蒙阴脸色微微变。 尽管蒙阴很快就调整了神色,可还是没有逃过楚昀宁的眼睛。 她问:“这就是在清河寺翻找出来的梵文,我觉着字迹有些眼熟,所以让你来看看。” 蒙阴诧异:“娘娘派人去了清河寺?” 楚昀宁点头。  第379章 卧底2 中文. 中文域名一键直达 蒙阴见无法辩解,只好说:“这字迹的确是师父亲笔所写,当年我就是因为对抄写梵文的血凝砚有些抵触,只要凑近,就忍不住打喷嚏,根本生存不了,所以师父才将我送去了道中。” “什么是血凝砚?”碧秀好奇地追问。 蒙阴接过梵文指了指其中的几个字迹:“这些字全都是用血滴入砚台中研磨制成的。” “我怎么闻不到腥味?”碧秀低着头闻了闻,除了墨汁的味,根本就闻不到腥味。 蒙阴嘀咕:“那不是正常人的鲜血。” “嗯?” “是死过人的血。” 话落,吓得碧秀失手直接将梵文丢在地上,呸呸呸了几口,大骂几句晦气。 楚昀宁拧眉:“为什么要用这种血写梵文?” “自然是用来超度的……”蒙阴说着,忽然瞪大眼了眼有些不可思议:“说不定我师父就是皇后娘娘要找的引渡人。” 这一点楚昀宁也想到了。 “这梵文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写的,而且这上面的意思…… ”蒙阴看着看着就陷入了沉思,眉头拧得都能打结了,他说:“这不像是超度的,倒像是招魂的,师父是不是在哪里做什么法事?” 楚昀宁此时的脸色已经铁青了,又问:“招什么魂?” 蒙阴触及了楚昀宁的神色话到了嘴边愣是不敢开口,见状,楚昀宁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师父也极有可能是受人之托,皇后娘娘您别往心里去。 ”蒙阴苦笑。 他怎么会这么倒霉啊,居然会落在楚昀宁手中,还被人抓了个正着。 这梵文简直就是催命符。 “歃血穴已经被摧毁,就算是招来了魂,又能如何?”楚昀宁的耐心已经逐渐耗尽,若不是承诺了鱼儿,她早就对墨方老和尚动手了。 蒙阴摇头,他给不出来解释。 “你师父待你如何?”楚昀宁问。 “那自然是恩重如山,若是没有师父,也就没有今日的我。” 师父栽培了他,他也回馈了师父,这些年他凭借本事给那些商人指引八卦和风水,赚来的银子一大半都奉献给师父了。 蒙阴后知后觉地发现了这句话的奥妙,他立即跪在地上冲着楚昀宁磕头:“师父虽对我恩重如山,我对师父也是孝顺,该还的恩情早就还完了,皇后娘娘,我是绝对不会帮着师父害你的。” 师父要对付的人就是楚昀宁,而他又落在楚昀宁手中,这两人是死对头,他刚好夹在中间。 刚才楚昀宁的话等同于是在问自己,是要报恩还是要活命。 楚昀宁笑了笑,蒙阴倒是个聪明人。 “我既然能抓来你一次就能抓来第二次,我可以给你想要的荣华富贵,也可以给你自由……”楚昀宁话未落,蒙阴立即说:“我愿意为了皇后娘娘效犬马之劳,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哪怕违背师门?” 蒙阴一脸大义凛然地笑:“这怎么能是违背师门呢,我这是匡扶正义,天下百姓也需要皇后娘娘。” 楚昀宁似笑非笑地看向了蒙阴,这样机灵的人,她未必能控制得住。 于是对着碧秀使了个眼色,碧秀立即从怀中掏出了白瓷瓶递给了蒙阴。 “娘娘,这是……”蒙阴讪讪笑,他自知这里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迟迟不动。 “放心,死不了。” 蒙阴接过打开了瓶塞,他已经闻不到什么味了,但确信这肯定是毒药。 “吃了它,三个月后我给你想要的自由或是金钱。”楚昀宁说。 蒙阴见状他实在是没得选择了,咬着牙吃了,碧秀却不放心,让他张嘴瞧了瞧,确定是吃下去了才放心。 “这不是什么要命的毒,但也别怪我没提醒你,一旦你自己尝试解毒,体内就会滋生其他的毒,有些药既是解药也是毒药,只要你乖乖的,就不会遭罪。”楚昀宁站起身,从一旁拿出早就画好的画作,上面赫然就是墨方老和尚。 蒙阴看了半天没认出来,只觉得那双眼睛熟悉的很。 “娘娘要我做什么?”蒙阴问。 楚昀宁说:“我给你准备封书信,你立即赶去东陵,博取东陵皇帝的信任。” 第380章 卧底3 中文. 中文域名一键直达 蒙阴闻言脖子后方忽然觉得凉飕飕的,他原本以为只是去找师父做点什么。 没想到竟去找东陵皇帝,这不是白白送死吗? “东陵皇帝并非南城王世子,真正的世子早就死了,如今这位曾经是南端的十二皇子,名讳萧景宴……” 楚昀宁将关于萧景宴的一一说出来,蒙阴听得直咂舌,他仿佛已经卷入了很大很大的漩涡里,想要抽身很难很难了。 “在东陵有一种秘药,我需要你帮我得到它。”楚昀宁说。 蒙阴咬咬牙,事到如今他已经没了其他选择,只能点头答应了。 …… 东陵 文城被攻破,此刻已经是一片狼藉,百姓们哀嚎遍野,许多人流离失所连个家都没了,走在大街上怨声载道。 “都怪南端喜欢打仗,害得咱们连家都没有了,还失去了亲人,南端就是罪人!” “没错,南端就是罪人!” “祸害了西海,现在又来祸害东陵了,这一场战争又有多少人要失去性命。”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已经传出诋毁南端,诋毁萧景珩的流言出来。 除了文城之外,还有四周其他的城池也遭受了无妄之灾,死伤无数。 短短几天内百姓们怨声越来越大了。 与此同时萧景宴和云澜太子还在一块密谋,继续商讨怎么往南端身上泼脏水,试图激起更多的民愤。 “是时候投降了。”云澜太子说,计划了这么久,也损失了不少兵力,是该收网了。 萧景宴沉默了片刻,并没有给对方答复。 忽然侍卫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萧景宴眉心紧皱,对着云澜太子说:“朕还有些事,稍后便来。” “皇上先忙。”云澜太子浑然不在意地摆摆手,转头继续盯着地图看。 出了营帐,萧景宴立即说:“将人带上来。” 不一会蒙阴就被两个侍卫蒙着眼睛带上来,还没摘下眼罩,蒙阴说:“想必这位就是东陵皇帝吧?久仰久仰。” 萧景宴没说话。 “皇上这一路借着多少人的运势才走到今天这个地位,马上就要遭受反噬了,必须要尽快停下杀戮。”蒙阴就像是背台词似的说:“皇上本是天命所归,奈何时不逢机,错过了一些,跟南端皇上正好是截然相反的两种命运。” 萧景宴饶有兴致地开口问:“你可曾预判过你自己的命运?” “我?”蒙阴笑了:“自然是跟随皇上一路扶摇直上,封侯拜相,荣华富贵什么都不耽误。” 萧景宴嗤笑。 “皇上虽然现在看不起我,但是不久的将来皇上一定可以让我取代国师的地位,国师扶持皇上铤而走险,已经遭了天谴,命不久矣,根本就不是南端的对手,只有我才能帮皇上!” 蒙阴手心里全都是细腻的汗,这些话全都是楚昀宁交代的,他总觉得楚昀宁要坑害自己。 可他没有选择,只能放手一搏。 忽然蒙阴脸上的黑巾被摘掉了,眼前开始明亮起来,他抬头看向了萧景宴,一句果然如此。 萧景宴追问:“何出此言?” “皇上就是天下之主的命,只是明珠蒙尘,又被南城王世子的身份给笼罩,所以才不能发挥原本的命运。” 提到南城王世子,萧景宴的脸色已经非常难看了,他认真的盯着蒙阴。 蒙阴掏出手装模作样的掐指,嘴里说了几句话,听得对方脸色猛地变了,扬声道:“来人,将此人给朕拖下去,狠狠地打,务必要将他打到招认为止!” “是!” 蒙阴愣住了,不可思议的看向了萧景宴。  第381章 忽悠1 中文. 中文域名一键直达 蒙阴看着一脸认真的萧景宴,眼皮跳得厉害,他喊道:“皇上为何要动刑?” 萧景宴挑眉,看着他的眼神泛着质疑和冷意,而蒙阴的手心全都是细腻的汗,他咽了咽嗓子紧张不安的对视。 就在蒙阴以为自己可能会逃过一劫时,萧景宴做了个带下去的手势。 蒙阴被堵住嘴拖了下去。 不一会儿营帐外就传来了板子声,萧景宴默默地听着,等了会儿才问:“有没有说什么?” “回皇上,此人并未说什么。”侍卫回。 萧景宴摆摆手:“将人打晕之后关起来,再派人即刻去查此人的底细,务必要快!” “是!” 蒙阴不记得自己是怎么醒来的,后腰部位快要断了似的,他惨白着脸,气得嘴里直要骂娘,话一说出口又见外面好几个侍卫站着,只好识趣的闭嘴。 夜半三更蒙阴睡得迷迷糊糊时,忽然听见耳边侍卫在请安,他撑开了眼皮,仰着头斜了眼来人。 呵! 可不就是萧景宴么。 蒙阴的睡意没了大半,挣扎着撑起半个身子,打趣道:“皇上恕罪,我这副模样行不了礼。” 萧景宴居高临下地看向他,这眼神看得蒙阴心里发毛,好在对方很快说:“先生,下午略有得罪,还请先生见谅。” 说着又让两个侍卫搀扶着蒙阴起,并且小心翼翼地抬起放在了软轿上。 蒙阴疑惑地看向萧景宴。 “久仰先生大名,多有得罪,先生海涵。”萧景宴又一次道歉。 这个态度让蒙阴瞬间就明白了,他已经成功博取了萧景宴的信任。 他大度的笑,一副打抱不平的模样:“皇上客气了,在下也只是见不惯真龙天子搁浅,被人欺凌。” 萧景宴温和地笑了笑,对着侍卫说:“立即让最好的太医给先生医治……” “不必了,在下对医术颇有几分造诣,只需要给我抓几副药就成。” 萧景宴点头:“按照先生吩咐的去做。” 在东陵养了几日的伤,加上他的独门秘方,所以很快就好起来了。 而且这期间萧景宴时不时的还来探望他,态度温和有礼,和第一次见面时截然相反。 “皇上真的要重用这个道长?”独孤太后打扮成宫女的模样紧贴着萧景宴身边,她皱眉:“我总觉得这事儿太巧合了。” 萧景宴却道:“乱世出英雄,天下奇人众多,谈不上巧合。” 只要能帮上他的人,他就乐意重用。 独孤太后似是想到了什么,翘起红唇将脑袋搭在了他的肩上:“我听说今儿早上八公主来给皇上送早膳了,皇上觉得味道如何?” “肯定不如你心灵手巧。”萧景宴笑着从桌子上捡起一粒樱桃小酥递到她嘴里,语气温柔:“云澜这次带来了二十万精兵,对我们而言都大有用处,这个云澜太子,朕已经探过底了,你得抓紧时间了。” 独孤太后自信地笑了笑:“皇上就放心吧,我已经关注太子了,跑不了的。” 外面忽然传来了脚步声,萧景宴才对着独孤太后使了个眼色,对方悄悄退下。 片刻后帘子挑起进来的正是云澜太子,他直接说:“我听说皇上的营帐内来了个厉害的高人,可否引荐?” 萧景宴闻言笑了笑,立即让人将蒙阴带上来,等人期间,云澜太子又问:“八妹妹来了东陵也有几日了,虽说行军打仗,在外多有不便,可毕竟是来和亲的,不知皇上有什么打算?” 这话的意思是要萧景宴给个交代。 “朕早有此意,册八公主为贵妃,待八公主他日诞下皇子,立即册为中宫皇后。” 云澜太子听后脸上的笑意渐渐浓了,他嘴角勾着笑:“东陵果然有诚意,就听从皇上安排吧。” 恰好蒙阴也被带上来了,云澜太子看他年纪不大,身子单薄,眉心拧得能打结。 “给皇上请安,太子殿下万安。”蒙阴落落大方行礼,抬头对上了云澜太子质疑的眼神,他浑然不在意地笑了笑:“太子殿下近日桃花运倒是挺盛。” 云澜太子嗤笑:“孤孑然一身,哪来什么桃花运。” “殿下话别说太早了,您马上就会招来桃花了……”蒙阴笑得高深莫测。 萧景宴却斜了眼蒙阴:“先生,可有什么真本事让太子看看?” 蒙阴说:“就看手相吧。” 关于手相他是学过的,也有些这真本事,再加上有楚昀宁的提前叮嘱,所以他根本不怕。 云澜太子却摇了摇头:“看手相不过是那些说烂了的话,有一件事孤很好奇,不知先生能否解惑。” “太子是想问云澜前一位太子的死谜?”蒙阴问。 话落,云澜太子脸色微微变。  第382章 忽悠2 中文. 中文域名一键直达 云澜太子看着蒙阴,眼神中少了几分刚才的轻视,他在众人眼神打探中点了点头。 蒙阴掐指一算,坦然说:“我是专程帮人家看吉穴,让人后代能沾福,偶然间发现过一个穴位,里面葬了个贵人,看打扮应该就是先前的废太子。” “你找到了皇兄的葬身之处?” 蒙阴点头:“机缘巧合之下知晓的。” “那皇兄是怎么死的?”云澜太子追问,外人都说是南端皇帝动手杀了废太子。 可他却并不这么认为,甚至觉得这件事有蹊跷。 “那太子殿下怀疑是谁杀害废太子?”蒙阴反问,云澜太子摇了摇头。 蒙阴见状干脆也不卖关子了,他说:“废太子临死的时候的确遭受过一段非人般的折磨,四肢都被折断了,根本不是出自南端皇帝之手,而是出自至亲之人。” “什么人?” 蒙阴一脸认真的说:“是至亲兄妹。” 话落,云澜太子满脸不可思议,竟然是玉安公主,她们可是亲兄妹! “这怎么可能呢……” “虽然有些难以置信,但的确就是玉安公主所作所为,而且根据卦象上显示,玉安公主还有一颗谋逆之心,她满腔恨意,恨极了当年让她和亲之人。”蒙阴说。 这些事儿都是楚昀宁告诉他的。 也不知真假,但蒙阴就照着说了,心里想着最好是无人能查证。 云澜太子半信半疑,玉安公主只是个女儿身,怎么可能会谋逆呢? “卦象上还显示太子殿下只有储君之名,并无储君之命,一年之后就会惨死在云澜战乱中。” 说到这云澜太子猛然抬头瞪了眼蒙阴,气恼他的这话,他紧攥着拳头,正要朝着蒙阴挥过去,却见蒙阴飞快的开口:“太子殿下之所以会被派遣来东陵,也是因为被人算计了,云澜皇上的本意就是要让太子殿下在东陵出事,好派兵来攻击东陵,云澜皇上压根就没有心思和南端对抗,玉安公主之所有能够活着回去,也是因为跟南端承诺过,两家绝不会打仗。” 话说到这个地步,云澜太子的脸色铁青着,停下了攻击的动作。 “我和太子殿下无冤无仇,犯不着说瞎话骗您。”蒙阴叹了口气:“您在云澜朝中地位一般,甚至不如其他几位皇子, 早晚会被人替代,这次在东陵大难不死,回去之后也活不成……” “够了!”云澜太子怒吼着打断了蒙阴的话,他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拳头攥的嘎吱嘎吱响,转过头对着萧景宴说:“ 莫非皇上也相信此人的话?” 萧景宴一脸认真的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朕相信道长是有些真本事在身上的。” 云澜太子气哼哼的拂袖而去。 人一走,蒙阴摸了摸鼻尖,嘀咕:“这年头说真话也要被人给嫌弃,哎!” “先生不必气恼,云澜的太子只不过一时半会还接受不了。” 蒙阴却不怕,他刚才已经说过了废太子的葬身之处,云澜太子肯定会找人去打探。 只要人真的葬在那,云澜太子肯定会信任自己的。 萧景宴又问:“先生觉得东陵和南端一战,结果如何?” “自然是南端!”蒙阴脱口而出。  第383章 忽悠3 中文. 中文域名一键直达 过了会儿蒙阴察觉自己说的可能太直接了,讪讪一笑:“南端皇帝身边有高人相助,偷来了几代帝王运,现在正是春风最得意的时候,皇上应该避其锋芒,一个人的运气是有限的, 他早晚会衰败,那时才是皇上展露本事的时候。” 萧景宴蹙眉。 “用不了三个月百姓们怨声载道,皇上也会成为众矢之的,南端的皇后是个有本事的,肯定会扭转乾坤倒打一耙,将污水泼到您头上。” 这话,萧景宴相信。 从决定点火开始,他就有预感会有一天引火上身,所以当云澜太子催促时,他始终犹豫。 “楚昀宁……” 蒙阴立即说:“此女非普通人,更不是这个世上的人,手段极高明,汲取了太多太多人的运势,您肯定不是对手,即便您在山底下埋藏了炸药,楚昀宁也不会上当受骗的,到时只能自食恶果。” 闻言,萧景宴的脸色骤然变了,他眸光锐利地看向了蒙阴;“先生到底还知道些什么?” 这么隐秘的事蒙阴居然都知道。 蒙阴立即解释:“在下帮着人四处查看山水穴位时,意外发现有一处不错的穴位被占领,仔细查看之后才发现了不对劲。” 他是个风水师,这么解释也无可挑剔。 萧景宴慢慢地放松警惕,又问:“那依照先生的意思,现在应该怎么办,才能避其锋芒,挽回损失?” 蒙阴摸了摸下巴,一脸深沉地说:“皇上应该归还身份,换回自己的身份,再想法子将云澜太子送回去,向诸国表明东陵愿意臣服南端,年年进贡,期盼着南端手下留情。” 这话让萧景宴眉头紧皱,他宁可臣服云澜也不会臣服南端。 对于他而言,就是奇耻大辱! “皇上,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蒙阴劝:“跟云澜合作,吃亏倒霉的还是您,届时是云澜和南端合伙将东陵吞并。” 萧景宴的好心情顿时一扫而光,他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对着蒙阴说:“先生,就算是朕愿意臣服,南端也未必答应。” “那就请皇上好好想想,怎么才能让南端的皇上消气,立下君子之约,保证不会再来进犯。”蒙阴提醒。 萧景宴陷入了沉思,蒙阴见状悄悄退下,不一会儿独孤太后从一旁走了出来,她说:“这个道长肯定是在胡说八道,皇上可千万不要轻信了。” “这倒未必。”他曾目睹过厉害的大师批八字,上知天文下晓地理,非江湖术士,而且蒙阴说的都太准确了,直接说到了就萧景宴的心坎上。 他自己可不就是在借运么。 借着南城王世子的帝王运才坐上了东陵皇帝的位置。 而且很多鲜少人知的秘密,都被蒙阴给算出来了,这就令他不得不警惕。 “难道皇上真的要听信一个道长的话,放弃了这些准备,这道长未必就不是南端派来的细作!”独孤太后是正眼都看不上这些歪门邪道的事儿。 既然已经上了战场就应该真刀真枪地拼个你死我活,成王败寇,没什么可遗憾的。 萧景宴之所以对蒙阴多了几分信任,更多的是因为蒙阴说的话和国师临走时说过的话一模一样。 国师曾说楚昀宁根本就不属于这个时代,就因为多了个楚昀宁,很多人的命运也因此改变。 只要剔除掉楚昀宁,一切慢慢都会回归正轨。 萧景宴也曾派人去京城查过楚昀宁,一个草包将门千金,成天跟着萧王身后,没皮没脸,胸无点墨,和现在这个足智多谋的楚昀宁简直就是两个人。 所以他相信蒙阴。 “够了,此事朕心中自有分寸。”萧景宴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 至少他不能再和云澜继续合作了,如蒙阴所说,云澜太子就是个烫手山芋,得尽快甩掉。 于此同时云澜太子按照蒙阴所说的地方,果然找到了废太子的尸骨。 他急忙来找萧景宴:“先生所言分毫不差,得尽快想想法子应对。” 萧景宴却说:“殿下手握二十万精兵,回云澜也是被人算计,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将这二十万精兵收为己用,将那些不听话的副将极快剔除。” 云澜太子犹豫了,那可都是父皇精挑细选的,若是剔除恐怕没法和父皇交代。 第384章 劝说1 中文. 中文域名一键直达 “殿下愿意心甘情愿被人利用?”萧景宴反问。 云澜太子蹙眉,那肯定是不愿意的,他凭什么要沦为云澜其他人的牺牲品? “云澜之所以在这个节骨眼上册封储君,说不定就是有预谋的。” 萧景宴一副气愤不已的模样,对着身边的太监使了个眼色,太监悄悄退下。 “这个道长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萧景宴现在对蒙阴是深信不疑,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知道一件事或许是碰巧,桩桩件件都能说出来,那可就不简单了。 云澜太子紧紧地抿着唇,按照道长所言,他也没多少好日子活了,那一句并无太子之命如鲠在喉。 就这么放弃了? 当然不! 云澜太子阴郁的脸上划过狠色:“孤这次来带了二十万精兵,目前来看还算听话,倒是有几个副将有些棘手。” 那些副将都是皇上身边的亲信,是被皇上派来协助云澜太子的,个个都是精英骨干,当初云澜太子还十分感动,觉得是皇上想要扶持自己,所以才会给自己这么厉害的辅助。 可现在云澜太子却觉得有些讽刺。 这些人只是表面听从自己而已,实际上还是在效忠云澜皇上。 萧景宴立即让人备下一桌上等的酒席,他低声说:“这事儿也好办,这年头天灾**,想法子将这些碍眼的除掉。” 这话正中了云澜太子的心坎上,他紧攥着酒杯,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咬着牙说:“做储君又有什么意思,孤要掌握自己的命运!” 于是两个人各自抬起酒盏一饮而尽。 紧接着云澜太子又提出想要见见蒙阴,萧景宴立即答应了,让人即刻去请。 刚打了个盹儿的蒙阴直接就被唤醒了,揉了揉脑仁儿,心里直突突,这几日他连做梦都是有人拿着闪烁寒光的大刀朝着他奔过来。 以至于蒙阴现在一颗心七上八下的,懊恼不已怎么就上了楚昀宁的当! “先生,皇上和云澜太子在前头设宴,请您赴宴。”侍卫说。 蒙阴蹙眉,心里冒出四个大字,宴无好宴! 他简单的梳洗之后就跟随侍卫一块去了宴会上,载歌载舞,气氛欢愉,美酒佳肴,觥筹交错,看这架势应该没事,蒙阴心里稍稍松了口气,上前行礼:“皇上万福金安,太子殿下金安。” “先生不必多礼,快坐。”萧景宴亲自走下台阶,扶着蒙阴坐在了右下首位置。 蒙阴受宠若惊忐忑坐下,看了眼对面的云澜太子,心里更没底了。 直到云澜太子举起了手中的酒;“先生,先前是孤轻视了您,在此向您赔罪了。” 说罢,云澜太子连倒了三杯酒赔罪。 见状蒙阴的心彻底的放回肚子里,这肯定就是楚昀宁交代他的话起作用了。 “太子殿下言重了,在下只是个江湖混混,略有些皮毛手艺混口饭吃,当不起殿下这么重的礼。”蒙阴起身自顾自倒了三杯酒,他抬手用袖子挡住了酒,确定了就没毒才喝了下去。 云澜太子迫不及待地问:“先生愿不愿意当军师?” “军师?”蒙阴打心眼里是不愿意的,他若是想上战场,早就建功立业了,他虽会些占卜之术,但体力上实在太差了。 他只想荣华富贵,跟冒险有关的事是一点儿也不想沾上。 “在下怕是没有这个本事……”蒙阴推辞。 萧景宴却说:“两**师之位非先生莫属,请先生莫要推辞。” 在两个人的劝说下,蒙阴只好苦着脸被迫无奈地答应了,还没喘口气,萧景宴一个眼神示意,歌舞已经被屏退,大厅内所剩无几的人。 “先生,不知孤怎么才能摆脱厄运,请先生赐教。”云澜太子说。 蒙阴沉默了一会儿,这些经过都在楚昀宁的猜测之内,他不由得开始佩服起这个女子,若是个男儿身,一定会雄霸天下! “太子殿下还是要手握实权才好。”蒙阴伸出手,掐指一算:“三天后就有大暴雨天气,殿下可以利用这个机会,殿下……殿下若是假死,消失一个月不出现,云澜那边定会遣派其他皇子来接手云澜军队,此人就是殿下的夙敌,只要此人不再是殿下的威胁,殿下的危机自然迎刃而解。” 话落,云澜太子陷入了沉思。 这怎么和他预想的不一样,他起初的想法是要杀了眼线,大不了背负个谋逆的罪名。 可如今却要他假死…… “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您是太子殿下,即便来了个皇子,还是听您的,何况,假死而已,只需要将消息放出去即可。”蒙阴说。  第385章 劝说2 中文. 中文域名一键直达 云澜太子陷入了沉思。 而蒙阴也没着急,坐下来自顾自的开始吃菜,一副淡然模样。 “先生高招!”萧景宴举起大拇指:“这样一来不仅帮了太子殿下铲除异己,还能让人无法怀疑太子殿下。” 至少比先前的主意强! 云澜太子看了眼萧景宴,眼神中略带几分怀疑,见状,萧景宴立即解释:“朕的实力不如南端,需要云澜的帮助,绝不可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换一个皇子来,也改变不了东陵的局面。” 这话倒是有几分诚意。 “朕会竭尽全力帮太子殿下,也希望有朝一日太子殿下不要忘了今日,帮帮东陵!”萧景宴举起酒杯十分真诚地说。 云澜太子释怀地笑了笑,三个人共同举杯:“好,此事就按照先生所言的办。” 他已经被人算计到了这个份上,唯一的出路就是放手一搏。 这么做至少不会背负着谋逆罪名。 蒙阴见状心都快跳出来了,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件事这么简单就能促成。 楚昀宁给他的任务几乎就完成了一半了,就剩下那个什么药引子了。 …… 文城被攻破之后,满城都是狼藉,尸横遍野,一个又一个的深坑,还有拖着残肢在街上乞讨的人,早已经分辨不出来原来的样貌了。 萧景珩就这么带着兵入了城,纵使他心里已经有了预想,可当他看见这一幕时,还是忍不住震惊。 这都是萧景宴那个变态干的好事儿。 所到之处不战而败,处处都是深坑陷阱,无数的炸药隐藏着。 “真是作孽!”鱼儿叹息着摇摇头,他从来没见过这么惨的一幕,他更加坚定要尽快将东陵收入囊中。 萧景珩忽然勒住了手中缰绳,胯下马儿立即停下了脚步,扬声说:“立即在几个城门口支起棚子,施粥赠药,留下一批人帮忙照顾老弱病残……” “呸!不用你假好心,若不是你带兵攻打文城,文城又怎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人群外忽然冲出来一个人,嘴里骂骂咧咧,侍卫赶紧将人制服,有人认出来了,是文城的知府,遍体鳞伤,走起路摇摇欲坠,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萧景珩。 萧景珩居高临下,又看了眼四周的百姓,那怨恨的眼神似乎想要将他生吞活剥。 他不恼,问:“南端不费一兵一卒进入文城,文城之所以被炸,是东陵皇帝所为,与朕何干?” 百姓们愣了愣,这话说得也有道理。 “从朕进入东陵的那一天开始,靠近哪座城,诸位想的不是保家卫国,而是屠杀自己的百姓,试问这样的君主,跟随又有什么意思?” 话落哭声更大了,百姓们更多的还是无奈。 文城县令忽然跪在地上:“皇上,求求您解救东陵这些百姓吧。” 他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两军打仗倒霉的还是百姓,他压根就不知道文城脚下埋藏着这么多炸药,炸了足足三天。 简直不可思议! 萧景珩狭长的眉头挑起弧度,冷幽幽的眸光蕴含着愤怒,他现在迫切地想要找到萧景宴。 牺牲了这么多人的性命,难道他晚上就不会做噩梦么?  第386章 劝说3 中文. 中文域名一键直达 白天的惨状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萧景珩将楚昀宁揽入怀中,说起了白天的事。 楚昀宁拍了拍萧景珩的胳膊,温声说:“皇上继续去下一个城,惨状不会比现在更好,萧景宴简直太疯狂了。” 不仅煽动不知名的百姓闹事,她甚至怀疑会借着南端的名义在邻国闹事,栽赃嫁祸,让南端引起众怒。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楚昀宁干脆爬起来,坐直了,小手握紧了萧景珩的手:“这个罪名不能咱们背负,咱们也要浑水摸鱼。” 她相信凭着蒙阴的机灵劲,交代的事儿肯定能办好,所以她就等着对方的消息。 不负众望,第三天传来了云澜太子被泥石流冲走的消息,尸骨无存。 这消息就跟长了翅膀似的飞跃,云澜新晋太子出师不利,还没开始争斗就丢了性命。 二十万大军群龙无首,只能原地待命。 实际上云澜太子躲在了萧景宴安排好的别苑中,身边还有个独孤太后陪伴,那日宴会上云澜太子喝醉了酒,一不小心走错了房间轻薄了独孤太后。 可云澜太子并不知对方身份,误以为对方是个宫女,便将人给带走了。 这一切都在萧景宴的掌握之中。 “皇上,只要您对南端做出臣服的姿态,到时候云澜太子就算是真的死了,也不会有人怀疑您的,只会怀疑是南端干的,云澜必定会倾其所有对付南端,等着两败俱伤之际,就是您扬眉吐气之日!”蒙阴说。 萧景宴点点头,认可了蒙阴的话,找人拿来笔墨纸砚开始提笔投降书。 蒙阴故作不解地问:“皇上,在下一直有一个疑惑未曾解开,根据地形上来看,南端已经去打云澜而不是绕远路来找东陵,就连楚昀宁大婚之后都跟来了,南端如此逼迫,是不是有什么原因?” 闻言萧景宴立即就想到了皇宫那一枚解毒药丸。 “皇上既然是来投诚的,应该拿出些诚意,也让南端对您放松警惕,别因小失大,得不偿失,换句话说就是南端要什么,您就要给什么,这样才能暂时保住您的皇位,南端如果在乎名声就不会再进犯了。” 蒙阴嘴皮子都快磨破了,萧景宴才把解药的事儿说了,蒙阴立即说:“论医术,在下不才也擅长,若是在解药中神不知鬼不觉加点什么,就算楚昀宁是神医也不会察觉的,到时您还是有底气的。” 萧景宴依旧沉默。 “咱们要一块免死金牌如何?”蒙阴说:“萧景珩此人十分守信用,只要他答应短暂时间内不会来进犯,恰好这个时候云澜太子的死也能推到他身上,咱们坐山观虎斗,保存实力。” “可云澜那边该怎么交代?”萧景宴先和云澜谈合作,如今却转头对着南端臣服。 这让天下百姓怎么看待东陵? 蒙阴却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南端的兵马都快逼到眼前了,云澜自顾不暇,咱们总不能坐以待毙,没有人会谴责咱们的。” 所以,云澜太子必须死! 只有云澜乱了,他们才能把自己给摘清。 萧景宴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蒙阴,敬佩道:“先生果然手段高,朕就等着坐收渔翁之利了。” “良禽择木而栖,云澜太子是个短命鬼,跟着他只有一死,可您不一样,您可是真龙天子。”蒙阴说。 有时候萧景宴也会感叹自己生不逢时,明明是皇子身份,却要顶替其他人身份躲躲藏藏,不能以真面目示人。 这对于他而言也是一种折磨。 若是当年……父皇手中握着实权,胆子再大一些,扶持了母妃上位,今日哪还有萧景珩什么事儿。 生不逢时,错一步,步步错,想到这萧景宴不禁有些埋怨起先帝,留下一堆遗旨,硬生生地将自己逼到了造反的地步。 否则,他可以做个闲散王爷,一辈子逍遥自在。 蒙阴似乎看穿了萧景宴的心思,他又继续说:“一个人生下来,他的轨迹和命运是被安排好的,一旦有人强行修改,必定会遭受反噬,萧景珩的帝王星极弱,只是旁边的凤星光芒太盛,借给他些运气罢了。” 听到这话,萧景宴笑了笑,立即派人去取解药。 第387章 局内人1 中文. 中文域名一键直达 蒙阴听后低着头遮去了眼中的激动,他就快完成任务了。 “先生……”萧景宴忽然抬头看向了蒙阴,吓得蒙阴生怕他反悔了,立即说:“皇上,楚昀宁跟萧景珩都不是好对付的,根本就不可能会按照您预定的计划去走入您布下的陷阱。” 萧景宴嘴角上翘:“先生太紧张了,朕不是那个意思,一切就按照先生所言来吧。” 几个时辰后蒙阴终于看见了放在锦盒中的药引子,也就是楚昀宁心心念念的解药。 “先生别乱碰,这解药世上仅此一颗,一旦被销毁,那个孩子这辈子都别想好起来!”萧景宴为了防止解药被偷盗,特意打造了个锦盒,稍稍挪动位置就能触发盒子内的机关,启动自毁。 蒙阴立即收回了手,怎么和刚才说的不一样了呢。 萧景宴看出对方的疑惑,于是解释:“在解药中下毒还是太冒险了,毕竟楚昀宁擅长医术,万一被发觉,只会功亏一篑。” 蒙阴闻言只能讪讪笑。 紧接着萧景宴将药盒子给扣上,亲自上了锁,又将钥匙放在了脖子上系着,他将药盒子递给了蒙阴:“有劳先生亲自去一趟,帮忙说服。” “我去?”蒙阴下意识眼皮跳了跳,他忽然觉得从小生长在皇室的人,心眼太多了。 萧景珩跟萧景宴都是如此,一句话中可能蕴藏着无数弯弯绕绕,稍稍不留神就会被算计。 他忽然有种预感,现在的萧景宴没有真的信任自己,还在试探。 “朕如此信任先生,想必先生一定不会辜负朕的期盼。” 萧景宴打了个响指,侍卫怀中抱着一只银狐走了过来,银狐见着萧景宴仰天长啸两声,从侍卫怀中跃然而起,跳到他的肩上。 “好漂亮的银狐。”蒙阴夸赞。 萧景宴摸了摸银狐的尾巴,银狐乖巧地任由对方摸,一双银灰色眼睛冰冷无比,竟让人心生胆怯。 “既然先生喜欢,这只银狐送给先生了。” 蒙阴摇头:“这么漂亮的银狐可不多见,君子不夺人所好,皇上还在自己留着吧。” 他看着银狐有些奇怪,那双眼睛里仿佛藏着很深很深的仇恨。 银狐虽有灵性,他驾驭不住。 “先生别见外,这只银狐在必要的时候可以帮助先生。” 萧景宴对着银狐指了指蒙阴,银狐似乎有些不情愿,但也不知道萧景宴沟通说了些什么,银狐点头直接奔向了蒙阴。 蒙阴无奈两只手举着银狐。 而银狐似乎也察觉了对方的僵硬,它放软了身子,趴在蒙阴怀中,乖巧地收敛了所有的利爪。 “先生应该听说过南端打败西海,靠的是一支兽军,南端军营里有一个驭兽师很厉害,但对东陵而言,这驭兽师绝对发挥不了任何作用。” 萧景宴笑得自信:“东陵也有一只兽军,经过了近半年左右的训练,已经可以出师了。” 话落,蒙阴的眼皮忽然跳了跳,他似乎嗅到了一股阴谋的味道。 “这只银狐就是其中一只被训练的,可以帮助先生识别各种毒药和指引方向,必要的时候可以帮先生逃生。”萧景宴说。 可蒙阴却觉得这只银狐是个烫手山芋,绝对不会像萧景宴说的那么简单。 何况他不会兽语,这银狐给他,就跟监视没区别。 蒙阴面上却不显半分,面上是一副很感激的样子:“谢皇上赏。” “先生,那事不宜迟尽快带着解药上路吧。” “是。” 外面已经是一片漆黑,萧景宴连马车都准备好了,又将一封书信递给了蒙阴:“这是朕亲笔所写的投降书,还请先生一并交给萧景珩,朕所求不多,只要一个承诺和免死金牌。” 蒙阴一脸凝重地点了点头:“皇上放心吧,在下一定会竭尽全力将此事办妥。” “有老先生了。” 马车帘放下,随着阵阵马蹄声响起,马儿飞快地朝外奔去,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人海。 就在此时云澜太子从一侧走了出来,他问:“皇上确定这个人就是南端派来的吗?” 萧景宴望了眼黑暗,勾唇冷嘲:“这个节骨眼上,朕不相信任何一个人,尤其是一个丝毫没破绽的人。” 他私底下派人去查蒙阴的背景,找不出一丝一毫的不妥,越是这样他就越要小心谨慎。 “铺垫了这么久,也该反击了。” 他已经等了太久太久了,是时候和萧景珩面对面解决了。  第388章 局内人2 中文. 中文域名一键直达 月色渐浓 蒙阴坐在马车内,怀里是只银狐,他心里膈应的很,多一眼都不想看见这只骚狐狸。 弄的他浑身有股子难闻的气味。 他举起了萧景宴临时交给他的书信,上面是用火漆给封住了,看不清里面写了什么。 蒙阴在脑海里回想着这几日的点点滴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 这时怀中银狐动弹两下,蒙阴立即将书信放下,他回想着萧景宴为何要将兽军的事儿告诉自己? 图什么呢? 他百思不得其解。 终于在第三天的时候,蒙阴终于抵达了文城附近,派人去了南端说明原因之后,成功的见到了萧景珩和楚昀宁。 当着所有人的面蒙阴说出了萧景宴的要求,并且举起了锦盒。 在萧景珩跟蒙阴交涉时,楚昀宁注意到了蒙阴怀中藏着的银色尾巴,有些眼熟,本能的举起一枚银针。 忽然银狐探出脑袋看向了楚昀宁,它龇牙,从蒙阴怀中蹿出,刚有了动静就被一枚极强的麻醉剂给刺中了。 银狐从半空中掉落,四肢抽搐。 “哼,这就是东陵的诚意?”萧景珩愤怒。 蒙阴傻眼了,他万万没有想到这只骚狐狸居然会攻击楚昀宁,他紧张的说:“银狐肯定是一时发了狂,不是有意要伤害这位夫人的……” “混账东西,皇上千万不能原谅这个人模狗样的军师。” 楚昀宁厉声说:“来呀,将此人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 “夫人,您不能打我,两句交涉不斩来使,您这样做太不地道了,南端皇上也不会坏了规矩吧?”蒙阴仰着脖子,他算是回过味了,萧景宴肯定是故意试探他会不会透露出兽军的消息。 说白了就是演戏给这只骚狐狸看! 楚昀宁瞥了眼锦盒,立即说:“皇上,东陵皇帝绝不会这么好心来送解药,只是寻求机会休养生息罢了,云澜的军队……” “这位是皇后娘娘吧?”蒙阴立即说:“皇后娘娘放心,云澜现在自身难保,我东陵皇上是真心实意想要投诚的,南端如果继续前行,只会死更多的百姓,到时南端得到的只是一座一座的躯壳和无人城。” “你在威胁朕?”萧景珩蹙眉不悦。 蒙阴立即摇头:“不是威胁,南端若是不退兵答应东陵和平共处的要求,就会有下一座文城出现。” “疯子!”楚昀宁怒骂,心里也在怒骂萧景宴就是个疯子,要让所有人都陪着他疯! 楚昀宁和萧景珩对视了个眼神,两个人达成一致意见:“皇上,为了百姓咱们暂时妥协吧,我实在不想看见更多的伤亡了,一个文城的教训足矣。” 萧景珩点头,于是提笔写了封承诺书,又让楚昀宁准备了个免死金牌递给了蒙阴。 拿到两样东西的蒙阴心里悄悄松了口气,又巧妙的挡住了银狐的视线。 在银狐的这个角度只能看见楚昀宁兴奋的朝着锦盒走过去,紧接着啪嗒一声响,锦盒打开了,楚昀宁举起了一颗药丸嘴里说着:“太好了,褚儿终于有救了。” 而蒙阴则一把捞起银狐,颤颤巍巍的告辞。 第389章 局内人3 中文. 中文域名一键直达 人一走,楚昀宁就将一颗大补药丸吃了下去,紧接着又掏出一份书信。 这书信是蒙阴刚才趁机给她的。 她打开看了眼,上面写着云澜太子已死,萧景宴豢养兽军以及解药有毒。 楚昀宁拧眉暗叹萧景宴太过于心狠手辣,竟然会杀了云澜太子,试图挑起云澜和南端的战争。 萧景珩却笑了笑:“这恐怕是个局中局,云澜太子未必会死,依我对萧景宴的了解,他宁可对云澜低头也不会对南端低头。” 这投降书,他一个字都不信。 “那只银狐八成就是来报仇的。”楚昀宁从银狐眼中看出了怨恨,她才想起来从老和尚那捕捉过一只银狐,还没来得及询问消息,银狐中毒而亡。 当时她还觉得怪可惜的,那么漂亮的银狐,若是好好培养,还能当个灵宠。 这只银狐大概就是死去的银狐兄弟姐妹或者妻子。 “你没事吧?”萧景珩上下打量着楚昀宁,见她完好无损才松了口气,同时也很生气那只死狐狸,居然敢袭击阿宁,若不是阿宁刚才拦着,他必定要将死狐狸剁成肉馅! 楚昀宁抿了唇:“这场战的确不好打,刚才蒙阴说的对,咱们若是继续前行,必定会死伤无数。” 萧景宴的自毁计策太卑鄙了,以至于南端有些不敢继续前行了。 她们不想再看见文城的惨状了。 “兽军的事儿应该是真的。”她还记得当初攻打西海的时候很顺利,到了东陵时,百公里内几乎没有野兽,鱼儿根本就感受不到野兽的存在。 说明萧景宴私底下真的在训练野兽,伺机而动,准备随时反击。 这倒是棘手了。 紧接着楚昀宁连看都没看那锦盒中藏匿的解药,让人挖了个坑埋进去,就当没瞧见。 “要不,把师父放了呢?”鱼儿忽然撩起帘子进来,刚才来时不小心听到了一些。 楚昀宁和萧景珩两个人同时看向了鱼儿,又听他解释:“萧景宴这个人不轻易相信人,但一定相信师父,师父若是被蒙阴救走,萧景宴必定会相信蒙阴。” 此刻的萧景宴就像是躲在暗处的老鼠,根本够不着,这场战只能智斗,不能硬来。 楚昀宁惊讶的看着鱼儿,没想到鱼儿会出这样的主意,那可是鱼儿的师父! 鱼儿苦笑解释:“我驭兽的本事就是师父教的,东陵境内没有野兽,必定是有人在幕后操纵,我相信这世上除了师父之外,没人能做到了。” 他虽不理解为什么师父会掺和进来,也无数次的挣扎过,可他日日去施粥,看着无数的百姓惨不忍睹,决定不再自欺欺人了。 “师父来南端也太巧合了,正如蒙阴去见萧景宴一样的巧合,得想法子打破这个僵局。”鱼儿说。 楚昀宁看得出鱼儿现在很难过,她也不知从何安慰,鱼儿又说:“宁姐姐,师父来到军营肯定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他未必会自己走,得想想法子逼着师父离开。” 楚昀宁沉默。 “宁姐姐不必再顾及我的感受了。”鱼儿很感激楚昀宁没有因为师父而嫌弃自己。 所以他也不能让宁姐姐失望,不再袒护师父了。 自从师父来了南端军营之后,表面上看是没什么动作了,但实际上小动作频频,即便查不出什么证据,但鱼儿有直觉,就是在对外传递消息。 “不论是你师父还是萧景宴都不是个好糊弄的人,一旦察觉不对劲,前功尽弃。” 最令她担心的就是墨方老和尚的警觉性,一旦察觉不对劲,再想博取信任就难了。 鱼儿拧眉说:“我有个办法不知可不可行。” 楚昀宁直接就猜到了鱼儿的想法,说:“你要和南端绝交,以身犯险投靠东陵?” “不错!”鱼儿点头:“为今之计只有这样才能博取师父的信任。” “这太危险了。”楚昀宁摇头,她不想看着鱼儿去冒险。 鱼儿笑的欣慰:“皇上,宁姐姐,我能有你们两个朋友已经非常高兴了,若不这么做,萧景宴的兽军一旦出现,谁也不能控制住会造成多大的影响。” 这会儿他们才知道为什么萧景宴不战而败了,表面上看是愚蠢行为,实际上捏准了他们几个会胆怯,不忍心伤害百姓,拖延了很多时间,私底下却在训兽军。 鱼儿说:“我现在放心不下的还有沁绾,希望宁姐姐好好照顾沁绾。” 楚昀宁却说:“这件事容我们再考虑考虑,也并非这一招不可。”  第390章 师徒1 中文. 中文域名一键直达 楚昀宁的话让鱼儿十分感动,他俊朗的容颜却透着一丝丝坚定。 “宁姐姐,数以万计的将士们在等待,萧景宴就是个疯子,谁也猜不透他下一步要做什么,必须尽快解决,以免更多无辜的人牺牲。” 见他态度如此强硬,萧景珩拍了拍鱼儿的肩:“朕会派人好好保护沁绾,你多加小心。” 鱼儿点点头,抬头又冲着楚昀宁微微笑了笑。 当晚军营里也不知怎么就失火了,火势蔓延,烧了几个营帐,其中就包括了墨方老和尚住的地方。 小侍卫惊慌失措地喊着:“老师父外面起火了,咱们快逃啊。” 墨方老和尚对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有些莫名其妙,甚至还闻到了弥漫在空气中软骨散的味道,他立即封锁了穴位,屏住呼吸。 “老师父,快走快走。”小侍卫喊。 墨方正犹豫着却见门口走进来个高大身影,穿着银色铠甲,手握长枪,脸上隐隐还有些血迹,正焦急担忧地看着自己。 “师父!”鱼儿冲了进来,来到了墨方的面前上下打量:“师父您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我还好,这外面的火是怎么回事儿?”墨方好奇地追问。 鱼儿紧紧抿着唇,紧紧地攥着手中的长枪,似是有什么委屈和气愤,墨方又说:“此地不宜久留,先出去再说吧。” “好。” 两人来到了一处空地,鱼儿才说:“师父,我为了南端尽心尽力,结果她们却容不下您,实在可恶!” 墨方眼皮跳了跳,望着不远处的火海,迷茫地问:“何出此言?” “我今日才知道大昭寺的事儿和皇后有关,她说您是不怀好意……” 鱼儿开始吐槽楚昀宁,红着眼:“师父对于我而言就是再生父母,宁姐姐她竟然丝毫不顾及我的感受。” 听到这墨方的眼神彻底就冷了下来,脸上也没了笑意,认真的盯着鱼儿的眼睛,试图在寻找些什么。 鱼儿不躲不闪任由对方打探。 许久,墨方收回眼神,长长地叹了口气:“冤家宜解不宜结,我年纪已经大了,不计较这些事儿了,你不一样,你还有大好的青春年华,跟着皇上将来也会前途无量。” “师父,我根本不在乎这些虚名。”鱼儿吸了吸鼻子,吐露着自己的委屈:“且我已经向皇上提出罢官,这个什么少将军,爱谁当去吧,师父,咱们一起回乾城吧。” 墨方诧异地看着鱼儿,又指了指不远处的浓烟:“今晚这火……” “是我一气之下打翻了烛台。”鱼儿故作烦躁,他又拍了拍胸脯保证:“师父放心,皇上跟皇后承诺过了,不会伤害您,咱们远离这些是是非非吧。” 听到这话,墨方笑了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一身军功,皇族是不会轻易放你离开的,乾州肯定是再也回不去了。” “那怎么办?”鱼儿蹙眉。 墨方忽然站起身,道:“大昭寺的事已成了我心中疙瘩,枉我冒险去摘采药,到头来还是被人欺骗,也罢,既如此,咱们就去东陵吧?” “东陵?”鱼儿有些犹豫,墨方则拍了拍鱼儿的肩:“我只要天下太平,外界都说东陵皇帝手段残忍,可同为帝王的萧景珩,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在墨方的劝说下,鱼儿终于点头答应。 于是两个人连夜赶往东陵,半路上又被侍卫给发现追缴,幸好被路过的蒙阴所救。 当蒙阴看见两个人时,脑子都有些转不过弯来,他是认识鱼儿的。 南端赫赫有名的驭兽师,少年大将军。 至于墨方老和尚…… 蒙阴总觉得有点儿眼熟,可具体哪里眼熟又认不出来,直到墨方开口说了话,听着声音他才敢确定眼前这位竟是他的师父! 蒙阴腿一软跪在地上:“师父!” 几年不见,蒙阴既忐忑又激动,他现在根本摸不清鱼儿跟师父怎么会从南端跑出来。 鱼儿瞥了眼蒙阴,哼哼道:“又是你这个臭和尚,装神弄鬼还不算,居然还敢乱认师父!” “怎么,鱼儿认识他?”墨方问。 鱼儿点头,下颌扬起不屑的弧度:“此人前些日子被我从山上活捉,弄了个什么歃血穴,差点被我给打死,只是侥幸跑了,师父,此人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神棍!” “不是……”蒙阴解释,却被鱼儿狠狠瞪了眼,吓得他缩了缩脖子,委屈地看向了墨方。  第391章 师徒2 中文. 中文域名一键直达 墨方深深的看了眼鱼儿,努力将心中的怒火给压下去了,他好不容易吩咐人找到了歃血穴,眼看着就能将楚昀宁给毁了。 竟被鱼儿给坏事了! 可恶! “师父?”鱼儿提起长剑就要冲着蒙阴刺过去,却被墨方给拦住了。 “这位的确和你一样是我曾经收留过的徒弟,你们两个还是同门师兄弟,不能自相残杀。” 墨方虽对鱼儿有些不满,但现在这个节骨眼上,鱼儿对他还有很大的用处,所以不能死。 三个人一块上路,期间蒙阴怀中的银狐止不住地要往墨方奔,一撒手就跳入了墨方怀中。 “银狐真是有灵性,我摘草药时救过它一命,没想到现在还记得。”墨方伸手摸了摸银狐的毛发,笑着感叹。 这话蒙阴第一个不信,面上却没表现出来,三个人各怀心思地赶往东陵。 终于在第三天傍晚抵达。 在路上的时候萧景宴就收到过消息,所以他特意举办了接风洗尘宴。 蒙阴作为介绍人:“这位是我师父,这位是师弟,也曾是南端的少将军,威猛善战。” 萧景宴对这两个人格外客气,尤其是对鱼儿,当场就册封了将军,却被鱼儿给婉拒了:“我只想陪着师父,不稀罕什么大将军。” 闻言萧景宴也没生气,点头:“朕一定会奉老师父为座上宾,绝不薄待。” “但愿如此吧。”鱼儿敷衍挤出了微笑,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 宴会散后,萧景宴让人准备了上等的厢房让几人休息,蒙阴却留下来报告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无一丝一毫的隐瞒。 经此一次后,萧景宴的确是对蒙阴有了几分信任,蒙阴将免死金牌奉上。 “皇上,我这一身本事都是师父教的,您若有师父的帮助,肯定如虎添翼,师父他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就是心肠太软了。” 蒙阴将墨方狠狠夸赞一顿。 萧景宴点头:“你放心,朕看在先生的份上一定会善待老师父的。” “多谢皇上。” “这一路先生也着实辛苦了,先生先回去休息吧。”萧景宴亲自将蒙阴送出,直到看不见人了,身后才走出来一个熟悉的身影,可不就是刚才蒙阴口中夸赞的墨方。 萧景宴回身喊了句:“国师这一路辛苦了。” “萧景珩和楚昀宁比我想象中更难对付,你不能掉以轻心。”墨方此时的眼神已经没了从前的怜悯,整个人竟透着股凌厉气势,杀气迸现。 他这两个月在南端一举一动都被人监视着,根本就没有办法对外传递消息。 “这世上还有什么事儿是能难倒国师的。”萧景宴无所谓地笑了笑,倒了杯热乎茶递上前:“这是国师最喜欢的云顶, 朕一直等着国师的好消息,万万没想到国师竟将上官昭玉带来了。” 墨方伸手接过茶,握在手心却并没有喝下去,而是说:“ 因为大昭寺被屠,萧景珩已经怀疑我了,哪怕是我拿着神芝草去,也没能博取两个人信任。” 这一点让他感觉非常失败,萧景珩身边只要有了楚昀宁,就过分的警惕。 他根本无从下手,甚至将自己给囚困在南端军营内,若不是鱼儿,他还未必能脱身。 “那个蒙阴也是国师的徒弟?”萧景宴问。 墨方点头:“是有些本事在身上,不过此人贪财,暂且信得过。” 他毫不犹豫地跟萧景宴说起了蒙阴跟鱼儿的来历。 提起这两人,墨方心中也是气愤不已:“这两人坏了我不少事!”  第392章 师徒3 中文. 中文域名一键直达 一个坏了他苦心寻找的歃血穴,另外一个利用竹鼠找到了底下隐藏的炸药,不仅没有对南端造成什么损失,反而折损了东陵许多人。 可恶至极! 萧景宴眼中划过一抹杀气,但很快就被压住了,他笑了笑:“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咱们很快就能反击了。” 他将蒙阴的建议说给墨方听。 墨方认可地点了点头:“这个主意不错,让云澜和南端斗起来,咱们趁着这段时间正好可以囤积粮草,私底下训练兵马。” 萧景宴沉默了。 “云澜太子还没死,是被皇上给圈养起来了是么?”墨方看出了对方的小心思。 “嗯!” “云澜太子必须要死!”墨方眼中暴露出浓浓的杀气:“他死了,云澜的水才能搅浑,云澜野心勃勃也想吞并东陵,只是表面做样子罢了,正好那二十万精兵可以练练手,就当做 上战场前填饱肚子了。” 萧景宴被这句话给惊住了,二十万精兵去喂养野兽? 简直太残暴了。 “那二十万精兵也不会归顺皇上所有,倒不如让那些守军练练手。” 在墨方的劝说下,萧景宴答应了。 时间飞逝又过了两日,鱼儿站在了营帐外陷入沉思,这几日他总觉得鼻尖有股甜腻的血腥味。 极淡,时不时地飘荡过来。 像是人血的味道。 “在想什么呢?”墨方走了过来,脸上还是那一副温和慈悲的笑容:“离开故土是不是后悔了?” 鱼儿摇头:“非也,师父我这两日总能闻到一股淡淡的人血气味,感觉很奇怪,难道是两军又打起来了?” 墨方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 “师父,我不想再继续无休止地战斗下去了,我只想找一个安静的故土,和家人们每日自由自在。”鱼儿叹气说:“来了东陵之后,我几乎感受不到四周会有家人们,师父,这是怎么回事儿?” “此事为师也解释不清。”墨方摇头,上前一步凑近了鱼儿身边问:“这两年你在南端为了萧景珩收复了西海,动用了大量的兽军,手中沾染了无数鲜血,可曾后悔?” 鱼儿惭愧地低着头,声音沙哑:“师父,我知错了。” “傻孩子,师父跟你说这些不是要让你内疚的,师父虽不像看见外面杀戮这么多,但天下争斗必须要终止了。” 在墨方的劝说下,鱼儿表示:“师父说什么就是什么,我都听师父的。” 墨方闻言这才满意的笑了笑,紧接着他又去找了蒙阴,此刻蒙阴怀揣着巨款,忐忑不安地冲着墨方磕头:“师父您老人家怎么来了?” 看着蒙阴,墨方心里就有股子怒火,他沉声问:“你想想法子尽快找一个能代替歃血穴的地方。” “师父不是说过穴位只有一个,被破坏了再也没了么?” 蒙阴哭丧着脸:“为了找这个歃血穴,我险些就被当成刺客给杀了,好不容易逃跑出来,入了东陵皇帝的眼,师父又何必费尽心思去找什么穴,那个楚昀宁根本就不是个好对付的。” 墨方深吸口气看向了蒙阴,问;“你夜观天象查出什么了?” “东陵皇帝天命所归,只是这两年生不逢时,南端皇帝借运太多,风头正盛需要紧急避讳,等风头过后,南端皇帝便遭反噬。”蒙阴一本正经的瞎编,他见过师父之后就看出来了一个秘密,师父查看天眼的本事忽隐忽现,十有**就窥探不了天机了。 果不其然,墨方点了点头:“良禽择木而栖,既然你已经窥探到了天机,就好好把握。” “师父,您是知道的,我没什么大出息只盼着东陵皇帝早日统一天下,也让我沾点富贵。”蒙阴故作一脸向往,又说:“我瞧着云澜太子好像还活着,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这事儿是他瞎猜的,但看墨方的表情就知道猜对了,蒙阴说:“云澜太子不死,南端早晚会攻入东陵,云澜必须要给东陵争取一段时间才能安然无恙地渡过,否则损失太惨重了。” 墨方闻言心里有了数。  第393章 兽军1 中文. 中文域名一键直达 墨方一脸认真地看向了蒙阴,确定他神色没有闪烁,心里将这话信了八分。 甚至不由得感叹了一句:“云澜太子还真是个苦命人,竟是个命运多舛的。” 紧接着他双手合十嘴里念叨着一句阿弥陀佛,一旁的蒙阴则弓着腰间一脸敬重,那架势似乎要将对方给供奉起来似的。 “经过你这几日的接触,你师弟又是个什么样的命格?” 问来问去,墨方忽然开口问了这么一句话,而且脸色十分认真。 蒙阴眼皮跳了跳,他到现在还没摸清楚鱼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怎么会从南端跑来了东陵。 难不成做了叛徒? 他知道师父是在试探自己,透过自己看面相的本事来判断鱼儿是否忠诚。 几经思量之后,蒙阴皱着眉头说:“师弟年少有为,前期遭家人抛弃,幸遇有缘人一路扶持,这一生还算坦荡。” 模棱两可的话让墨方自己的去猜测,可墨方眉心一皱,似是要问个清楚:“这个有缘人是谁,可有方向?” 蒙阴皱了皱眉。 “蒙阴,这几年你到处帮人家看穴,一定能看出你师弟的劫难,他毕竟是你师弟,你大人有大量,莫要计较。” 听着墨方的口气,像是在劝诫蒙阴别这么小气,要大度海涵。 而且看这个架势,今天他要是不说出个所以然来,墨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蒙阴陷入了纠结。 “怎么,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墨方继续追问,仔细地盯着蒙阴的神色。 “师父,小师弟他……”蒙阴咬咬牙,硬着头皮瞎编:“小师弟的确是有死劫,不过现在已经破解了,我从卦象和面相上看,小师弟的有缘人应该就是师父。” 闻言墨方半信半疑。 蒙阴又是一脸认真地说:“小师弟的师父照料,将来一定会飞黄腾达。” 墨方沉思片刻笑了笑,反手指着自己:“那为师将来如何?” 话音一落,气氛刹那间就凝固了,蒙阴脸上的笑容就垮了,同时心里也越发坚定师父窥探天机的本领受限了,而且会这一行的根本就窥探不了自己的命运,必定会遭受反噬。 “怎么了,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墨方面上扬起了淡淡的笑意:“有什么话你就尽管说,为师一把年纪了,早已经将这些看淡了。” “师父误会了,我从不敢随意窥探师父的命格,所以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这话倒是真的,他压根就没想起来去窥探师父,师父好与坏对他而言并没有什么所谓。 蒙阴只跟着墨方学本事,自认为比起师父来说还是有些良知在身上的。 墨方伸出手递到了蒙阴面前,一只宛若枯树般的手,命脉已经很模糊了,看不出什么所以然,蒙阴叫苦不迭,他这些年走南闯北都是在找墓穴,只看已逝之人,极少看活着的人。 他认为,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有些事强行改变一定会遭受相应的报复! 可眼下,蒙阴实在是推辞不过,只好拿出自己的看家本事,认真地研究起墨方的掌纹。 “师父德高望重,这些年过得有些艰辛,不过幸好得天子青睐……”蒙阴一开始说了些表面话,可他抬头时看见了墨方面色阴郁,立即又说:“不过师父近期似乎有个大劫。” “什么劫?” “从命脉上看,师父今年是本命年有血光之灾,如今血光未乍现,已经积到了年末,似是有随时迸发之状。”蒙阴紧张地说,下意识舔了舔干燥的唇,只觉得此刻天灵盖都在冒凉气。 他这胡说八道的本事也是水涨船高。 墨方忽然收回了手,俨然一副将生死置之度外的表情,语气波澜不惊:“我平生已经没了什么遗憾的事,只可惜大昭寺被毁,无数的僧人没了着落,再加上外面战事不断,看着百姓们饱受苦难……” 说到了动情之处时墨方还哽咽两下,眼眶微微红,就在蒙阴有些感动师父的自我奉献时,墨方的话急转而下,直接问:“可有破解之法?” 猝不及防的转变让蒙阴微微愣。 第394章 兽军2 中文. 中文域名一键直达 在墨方的注视下,蒙阴只好硬着头皮说:“躲,师父现在只能想法子尽快躲一躲,等来年开春就没事了。” 离来年开春还有四个多月,眼下战事紧张,他又怎么能随便离开呢。 墨方随意的摆了摆手,丢下一句我知道了,转身离开。 人走了好一会儿,蒙阴才找回了魂儿,手心里都是细腻的汗。 “吓死了。”他拍了拍心口小声嘀咕。 营帐内 墨方来见萧景宴,直言不讳:“云澜太子不能再继续留着了,必须死。” 冷不丁听见这话,萧景宴的瞳孔中闪烁着一股诧异,但还是什么都没说,并作出承诺:“国师放心,云澜太子活不过今夜。” 紧接着他扬了扬手中的八百里加急文书:“南段已经开始撤军了,云澜那边得知太子骤逝的消息非常生气,大约还会在召集人马。” 一切都按照他预料的继续发展,他非常满意。 “兽军现在怎么样,带我去看看。”墨方提议。 萧景宴点了点头。 两个人漆黑的夜色中跨马而行,不知走了多久,到了一处后山。 山中郁郁葱葱,散发着一股阴冷气息,静谧的可怕,让人不自觉的心里发毛。 可萧景宴和墨方两个人却是面色如常,在门口出示了令牌之后,侍卫将其放行。 沿着一条长长的地下隧道,一股子浓浓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还有铁链拖拽的声音,叮当作响,甚是刺耳,同时还有鞭子抽打的声音,越往里走动静越大,不似刚才外面时的静谧。 忽然一声仰天长啸,震耳欲聋的吼叫声传来,吓得侍卫手中鞭子掉落在地,往后退了退,一个没站稳直接跌坐在地,惊恐地看着眼前这个庞然大物。 是一只吊睛白额虎,粗壮大爪子直接就能将铁链给震碎,一脸凶狠的朝着侍卫踱步而来,那张血盆大口,獠牙上还沾着血,忽然吐出舌头一副马上就要将侍卫生吞活剥的架势。 侍卫吓得腿都软了,根本来不及跑,就在以为自己要死定了时,白虎忽然温顺下来,眼神也柔和下来没了杀气。 墨方嘴里哼着什么,白虎忽然趴在地上舔着爪子,硕大的脑袋低垂着,像个温顺乖巧的小猫咪。 “白虎怎么突然发疯了?”萧景宴问。 那个被吓傻的侍卫说:“回皇上,除了这只白虎,其余的野兽没有任何的不轨之心,非常听话,只有这只白虎像是反骨似的,根本不服从。” 萧景宴闻言眉头紧拧,视线落在了白虎身上,这只白虎体积硕大,是所有的野兽中最大的,破坏力十足,可以震慑住那些野兽。 因此,白虎都是单独在笼子里喂养的。 萧景宴看向了墨方:“国师,这是怎么回事儿?” “这只白虎很有灵性,加上它是百兽之王,不服从侍卫管教是正常的。” 墨方不以为然,上前一步摸了摸白虎的毛,白虎在他手中更是没了脾气,甚至还发出低微的叫声,喵呜喵呜,像个撒娇要糖吃的孩子似的,往地上一躺,四脚朝天,敞开了肚皮任由墨方摸。 他还记得收服这只白虎可费了好大的精力,经过这几个月的驯养,已经驯服了一大半了。 萧景宴见状笑了笑。 紧接着两人又继续往里走,来到了一处空地,外面的天也恰好亮了。 因为他的到来,所以野兽军提前安排上场,个个脖子上挂着链子,十分温顺的任由侍卫牵着。 一排一排的野兽,数量也逐渐增多了,萧景宴嘴角翘起了弧度。 半个时辰后所有的野兽全部集齐,密密麻麻的占据了空地。 萧景宴站在最高处看着这些野兽军,他非常的满意,随着他的一声令下,侍卫们全部撤退,临走前将铁链也给摘掉了, 紧接着侍卫们又从另一处推进来几十个手握刀剑的人。 那些人看见眼前的景象,直接吓傻了。 “这都是什么怪物?” “东陵……好卑鄙,居然养着这么多野兽,太子殿下就是太相信东陵皇帝了,我看就没这么好心!” 几十个人围成一个圈,看着四周全都是豺狼野兽,心里直突突。 他们觉得这些野兽凶狠无比,就像是经过特意训练似的,统一的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第395章 兽军3 中文. 中文域名一键直达 果不其然下一秒这些野兽开始冲着他们飞奔而来,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杀!” 几十人开始对抗,挥舞着手中的刀剑,和这帮野兽陷入了对抗。 但仅仅片刻,他们就发现了不对劲,这些野兽不仅仅讲究战术,而且刀枪不入,他们手中的刀剑根本就无法伤害这些野兽。 看台上的萧景宴十分满意地看见眼前这一幕,他侧过脸冲着墨方笑:“国师觉得如何?” 墨方点头。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这些野兽就将几十个人厮杀,而且野兽毫发无伤。 几十人成了野兽的盘中餐。 血腥味在上空飘荡着久久不散,令人作呕,可这里的人就像是闻习惯似的,面无表情。 “这些野兽的兽性还没有完全被驯服,就差最后一个阶段,皇上可以开始让人给这些野兽做战甲了。”墨方说。 萧景宴点了点头,立即让人吩咐下去,就在此时一个侍卫上前在萧景宴耳边嘀咕了几句。 听得他眉心挑起,有些不可思议,他摆摆手让侍卫退下,他对着墨方说:“银狐虽没有刺伤楚昀宁,但解药盒子上的毒却刺了楚昀宁,据说此刻楚昀宁已经失血过多小产了,群医束手无策,萧景珩方寸大乱。” 墨方闻言第一反应就是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他不敢相信楚昀宁那么警惕聪明的一个人居然会中毒? “解药是治褚儿的,她一心就要救人,肯定会方寸大乱的。” 萧景宴冲着墨方拱手:“当年若不是国师棋高一着,挟持住了褚儿,也不会有今日。” 当年萧景珩身中剧毒,不能破了身子,皇族无子嗣,萧景珩连夜抱着襁褓来到大昭寺求救,他看着襁褓断定此子不凡,后来得知是萧王之子,且萧景珩也是有心要将皇位传给褚儿,所以在墨方的精心调养之下,褚儿得病时好时坏,一口气吊着,只等着萧景珩旧病复发,而立之年死去后,他再扶持褚儿登基。 可是万万没想到半路来了个楚昀宁,竟又生了孩子,且那个孩子竟有帝王之运。 这彻底打乱了墨方的所有计划,而褚儿也失去了利用价值,只是暂且养着玩罢了。 “我养了他足足八年,耗费了太多的珍贵药材,终于能派上用场了。” 墨方感叹也不算是亏了。 毒是他一手调的,这个世上除了他也没有第二个人能解开褚儿身上的毒。 所以他将解药调出来放在了东陵,引着楚昀宁必须要来东陵不可。 一切正如他所料,萧景珩和楚昀宁果然来了,一想到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墨方的眼眸中闪烁破碎的光芒。 “国师为朕所做的一切,朕都会感激不尽。”萧景宴说。 墨方闻言双手合十念叨了一句阿弥陀佛,随后说:“皇上只不过是顺应天命,这些事都是我应该做的。” 临走前两个人同时回头看了眼,地上的残肢都已经被吃没了,就剩下满地的鲜血,以及孤零零的刀剑。 那些野兽像是不满足似的,意犹未尽地舔着爪子,目光中的凶狠还未散去。 墨方叹了口气,也不枉费这小半年来喂养了三座城的人。 人人都以为三座城是被南端攻破,东陵启动了自毁方式,其实并不是。 鲜少有人知道,那些消失的人不论男女老少都成了这些野兽的盘中餐。 它们一旦吃惯了人肉,就很难再改过来,无肉不欢,见人就杀。 当然,它们也是寻靠着气味来辨别的,东陵的所有侍卫每隔三天都会喝一种汤水,水中早已经放了药,日积月累后就可以产生一种独特的气味,会让野兽避免吃掉自己人。  第396章 江家 中文. 中文域名一键直达 天不亮碧秀便起来做早膳,一转眼的功夫楚昀宁已经两个月身孕了,这些天楚昀宁胃口很弱,就靠着酸梅吊着,连带着萧景珩的味觉也被楚昀宁给带偏了。 早膳做的是清粥小白菜,搭配着一碗酸辣小黄瓜,以及她亲手腌渍的酸菜,又切了两个咸鸭蛋,咸度刚刚好,看着就诱人。 楚昀宁嗅觉也终于恢复了,她使劲嗅了嗅,撑着大半个身子缓缓坐了起来。 “什么味道这么香?” “娘娘醒了。”碧秀笑着上前,一边麻溜的准备好了干净的水和盆,一边解释:“是半个月前奴婢按照老家的法子腌渍的咸菜好了。” 话落,楚昀宁眼眸乍然亮了,迫不及待的洗漱后来到桌前,碧秀盛了碗蔬菜粥放在她跟前。 “刚才莫公公已经来传话了,让娘娘不必等黄皇上了,天不亮就有加急文书传来,营帐内已经召集了许多副将去了。” 碧秀说。 楚昀宁听后就不等了,自顾自的开始吃起来,许是腌渍的酸菜和咸鸭蛋不错,她喝了两碗粥才放下,不由得夸赞起碧秀。 直到中午,楚昀宁才看见了风尘仆仆的萧景珩,而且他的脸色看上去并不好。 一般这种情况下,肯定是有什么事儿发生。 “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楚昀宁焦急的问。 萧景珩反手握住了楚昀宁的双手,安慰她,可楚昀宁和萧景珩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了,直接问:“有什么事儿还是告诉我吧,与其这样耽误着,我心里更着急。” 见瞒不住楚昀宁,萧景珩才将打探到的兽军事说了出来。 楚昀宁眼皮跳了跳,隐隐有种不安的直觉,她眉心紧皱; “自从入了文城之后,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有找不出来什么原因。” 而且这几日她经常做噩梦,梦里似乎有很多很多人被困住了。 “是有些怪异,文城底下被埋入太多的炸药,许多人尸骨无存……” 提及尸骨二字,楚昀宁的脑海里闪烁着一个怪异的念头:“炸药威力再厉害,也不至于十几万人的尸骨都不存在,而且炸药只是分布在几条主要干道,瞧瞧那些建筑,不是还完好无损么。” 更何况那些百姓总不能全都站在炸药堆上等着被炸死吧? 这个时代的炸药威力远没有现代的强悍,所以,她才不相信尸骨无存四个字。 “先派人去找,看看能找出多少尸骨,再找一找活着的人,打听打听有没有什么怪异的地方。”楚昀宁说。 这个想法刚好和萧景珩心里想的不谋而合,他点头:“按理来说的确尸骨堆积才对,是少了些……我这就派人去查。” 楚昀宁抿了抿唇,墨方和萧景宴这两个大变态凑在一块就没什么好事儿! “今日你有没有不适的地方?”他关心的问。 楚昀宁摇头,除了胃口喜欢就吃酸的之外,再没有其他症状,总体来说还算乖巧。 “报!” 营帐外忽然传来了侍卫的报告,萧景珩立即说:“先进来吧。” 侍卫进了营帐后单膝跪地,举起手中的一封书信,萧景珩接过看了眼,仅仅一瞬间脸色阴郁的快要滴出水了,楚昀宁追问:“这是怎么了?” “边城江家一夜之间被人挟持,死伤无数……” 萧景珩的声音略有些颤抖,他不敢相信这个消息若是被太后知道了,能不能撑得住。 从地图上看边城离云澜最近,冷不丁的出事儿,有些蹊跷,仔细想想云澜太子死了的消息才传出去没两天,江家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出事了。 江家派人送来信还需要几日,也就是说江家出事儿的时候,云澜太子还没死呢。 所以,不存在云澜是为了云澜太子报仇,才找江家麻烦。 萧景珩紧紧的攥着书信,额前青筋暴跳,他曾私底下给江老将军写过书信,让其一家回京,可江老将军却认为边城不稳,想镇守边城,婉拒了他的意思。 “外祖父一把年纪了,落入旁人之手,怎么能受得了?” 萧景珩气愤不已。 楚昀宁见状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安慰,低声说:“这帮人掳走了江家人,肯定是有所图谋,等着你妥协什么。” 妥协? 萧景珩眉眼间划过了一抹冷意,立即派人去彻查,究竟是谁不声不响的掳走江家,又灭了江家那么多族人。 他现在还不确定有谁活着,两个舅舅和外祖父的尸骨并未被发现,倒是在江家现场找到了几个稚子的尸首,被砍的七零八碎,手段十分残忍。 “竟连个稚子都不放过!”萧景珩的怒火快要达到顶峰了,他眉眼处隐隐泛着红痕,惹的楚昀宁心疼不已,她拍了拍萧景珩的肩:“先别难过,救回剩下的人要紧。” 紧接着外面又传来了禀报声,楚昀宁忽然眼皮跳了跳,隐隐有些不安。 “报!” 侍卫朗声说:“启禀皇上,有人送来了一封书信还有个箱子。” 萧景珩见状有些按奈不住了,蹭的起身去找看外面的箱子,大约有半个人高,箱子的四个角落呈现出一股嫣红色,很明显就是血迹干透的颜色。 “打开。”萧景珩命令道。 随着一声令下,侍卫上前打开了箱盖子,露出了一张女人的脸,身上血迹斑驳,衣裳是被鞭子抽过的痕迹,血痕深可见骨。 女子虚弱的依在箱子内,气若游丝,她费力的睁开眼,看见了萧景珩后,喃喃的喊了一声:“皇……皇上?” 女子的年纪大约四十多岁,浑身散发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她期盼着冲着萧景珩伸出手。 “二舅母!”萧景珩喊了一声,立即让人将箱子给拆开,另只手捂住了楚昀宁的眼睛:“阿宁,这里交给我,你先回去。” 楚昀宁的手搭在了萧景珩的手背上,轻轻摇头:“看样子二舅母伤势不轻,我不怕这些。” 拗不过她,萧景珩只好松开手。 随着侍卫去触碰箱子,江二夫人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抑制不住的喊出声。 “你们动作慢一些。”楚昀宁大着胆子上前查看,却发现这个箱子的底部和四周都有不同长短的钉子,并且每颗钉子上还有密密麻麻的倒刺,刺入肌肤之后再挪动,就会连肉都勾了出来。 “嘶!”楚昀宁不禁倒抽口凉气,这简直太残忍了,竟能想出这样阴损的法子。 江二夫人浑身密密麻麻的伤口,尤其是下半段,简直没法直视。 楚昀宁极快的从怀中掏出一枚药丸塞入江二夫人嘴里,又极快的刺入一枚银针,江二夫人晕了过去,紧接着才让人小心翼翼的打开了箱子。 这个过程非常的缓慢,足足用了大半个时辰,才将江二夫人给彻底的解放出来。 楚昀宁第一时间将披肩搭在江二夫人身上,吩咐人将江二夫人抬进了营帐,萧景珩紧跟在其后,隔着屏风而坐,听着里面的动静。 楚昀宁的手搭在了江二夫人手腕上,原来她不止是表面受伤,还有内力也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应该遭受过一段非人一般的折磨。 碧秀帮着擦拭伤口,甚至忍不住去看,直咂舌:“娘娘,这人怎么这么残忍?” 浑身上下竟没有一处皮肤,全都被钉子给勾烂了,有些地方甚至已经结痂结脓了,这一路奔波过来,醒了又晕,晕了又醒,反反复复,只要是有些颠簸,钉子就会刺入肌肤,周而复始…… 楚昀宁立即又让人去熬药,现在的江二夫人全凭着一口气撑着,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吃过了药,江二夫人睡的昏沉沉。 她缓缓踱步去了外面,萧景珩见她手上还沾染鲜血,上前一步拿过干净的帕子一点点擦拭她的手心,冰冷的指尖微微颤抖,萧景珩反手握住,将她的肩膀揽入怀中:“先别多想了。” 楚昀宁叹了口气,这么变态的事十有**就是萧景宴或者墨方干的。 第二天傍晚江二夫人才醒来,碧秀赶紧去报告楚昀宁,不一会儿楚昀宁也赶来了,上前问:“有没有好些?” “皇后娘娘?”江二夫人撑着身子要起身行礼,却被楚昀宁给拦住了:“二舅母不必多礼。” 她敬重一声二舅母,是因为萧景珩说过江家的两个舅舅都是赤胆忠心,这些年也没少给萧景珩增添助力。 两位江夫人更是贤惠,能文能武,英姿飒爽,是个极令人佩服的人。 江二夫人嘴里说着礼不可废,但她实在是撑不起来了,嘴里说:“瞧我这身子太不中用了,让娘娘见笑了。” 楚昀宁摇了摇头,又问:“二舅母不必见外,能不能跟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提起江家发生的事,江二夫人的脸色惨白着,浑身颤抖,眼中倏然迸发出浓浓的恨意,泪水止不住的流淌,她紧紧咬着牙,缓和了好一会儿情绪才开口:“那天江家和往常一样,夜里毫无征兆的传来了打杀的声音,来了很多很多蒙面人,我们根本就不是对手。” 那一晚江家火光滔天,死了好多人,血流了满地,江二夫人眼睁睁的看着三岁和四岁的小孙子被万箭穿心,心痛不已。 等再醒来时就到了一个牢狱中,不知外面是什么样子,只有一群黑衣人每天都在用刑。 不仅如此,江二夫人看见了那群畜生将公公打的半死不活。 楚昀宁听着这番话,心里不禁用涌现出一股寒意,不敢想象一辈子傲骨铮铮的江老将军居然在晚年还要遭受这份折辱。 “皇后娘娘,公公年纪大了禁不住这折磨的,得尽快将人救出来。”江二夫人情绪激动,被掳走的还有她的丈夫,她的一双儿女,女婿和儿媳妇。 楚昀宁深吸口气拍了拍江二夫人的手:“你放心,皇上不会放弃江家不管不顾的,一定会想法子追查到底,二舅母,你先好好养伤。” 江二夫人反手一把拽住了楚昀宁的胳膊:“皇后娘娘,我在和那群人争斗时,曾拽下其中一人的衣裳,意外看见了一个标记。” “碧秀,准备笔墨纸砚!” 很快碧秀就将笔纸都拿了过来,将其交给了楚昀宁:“娘娘,纸。” 江二夫人撑着虚弱的身子咬着牙将一笔一划的开始将图案画出来了,是一个十字星的形状,形状还有些独特,楚昀宁拿过纸张:“我立即就让人去查。” 吩咐人照顾好江二夫人后,楚昀宁直接带着纸去找萧景珩,将纸上的图给他看。 没想到正好李副将也在,一眼就认出了图案上的画,说:“这是云澜暗卫身上的标记。” 他曾经在玉安公主身上就发现过,而且玉安公主身边的侍卫身上也有这个标记,所以他一眼就记住了。 “玉安公主?”楚昀宁有些不敢置信,竟然是玉安公主? 萧景珩紧紧攥着拳头,沉思片刻后说:“应该是有人将云澜废太子的死栽赃嫁祸给了咱们,所有招惹了云澜皇后的报复。” 这么一说,楚昀宁也恍然了,她记得云澜皇帝十分宠爱云澜皇后,也的确给过云澜皇后一支军队,更是曾经将这军队给了玉安公主。 也因此玉安公主才将废太子给杀了。 “这个节骨眼上云澜皇后居然会对南端下手,图什么呢? ”李副将有些捉摸不透了,难道玉安公主不会阻挠吗? 到底又是谁将这个消息透露给云澜皇后的呢? 眼前仿佛有一团迷雾,越是往前走,圈套就越来越多,楚昀宁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据说这个云澜皇后对废太子十分溺爱,云澜皇帝对皇后又是言听计从,废太子折损了三十万兵马,文武百官对皇后十分抵触,云澜皇帝力排众议将人保住,云澜皇后的位置不懂分毫,而且又将五皇子过继给了皇后, 如果是云澜皇后误会了咱们,那可就麻烦了。” 为了云澜皇后,云澜皇帝肯定会带兵攻击南端。 那该怎么办? 一时间屋子里陷入了沉思,楚昀宁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萧景宴。  第397章 云澜1 中文. 中文域名一键直达 对于一个母亲对孩子的爱,她是绝对不会低估的,如果这件事发生在自己身上,或许,她会比云澜皇后更加疯狂。 “云澜皇后这么做,不就是在挑火么,云澜皇帝就一点也不管不顾吗?”李副将一脸鄙夷,堂堂一个国家的皇帝怎么不为了百姓着想,全凭一个女人的喜怒哀乐来? 这不是陷百姓于生死不顾么。 楚昀宁看了眼李副将,赞许地点头:“李副将话说得也没错,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这件事也是云澜皇帝默许的。” 杀子之仇谁不想报呢? 云澜皇帝对废太子的宠爱未必逊色云澜皇后。 “废太子明明不是咱们杀的……”李副将小声嘟囔。 “云澜若是想攻击南端,废太子只是个借口罢了。”萧景珩眉头紧皱,望着地图上的云澜和东陵两个方向。 这个两个国家的君主,一个草菅人命,另外一个又是个恋爱脑,只依照自己的想法做事。 “云澜太子死在东陵,东陵肯定会将这件事推卸给南端。 ”楚昀宁抿了抿唇,她觉得不能再坐以待毙了,得尽快想想办法。 这时侍卫又传来了八百里加急文书,书信递到萧景珩手上,看完之后递给了楚昀宁。 这字迹,楚昀宁一眼就认出来是玉安公主亲笔,信中解释,江家人并不是云澜给掳走的,而是有人冒充了云澜军队,故意栽赃陷害。 楚昀宁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有直觉,这件事就是云澜皇后所为。 这封书信简直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不打自招! …… 云澜 玉安公主这几日发愁,日日待在凤栖宫,居然没有看住皇后。 她冷着脸坐在偏殿椅子上,默默地等着消息,这时外面的小宫女低声在她耳边嘀咕几句。 “竟是桃儿那个贱婢!”玉安公主气急败坏,一不留神就让人收买了皇后身边贴身宫女桃儿,桃儿竟将废太子的死因偷偷透露给了皇后。 以至于现在皇后精神状态有些崩溃,私底下派人去屠了江家,又捉拿了江家人作为要挟,试图要让萧景珩血债血偿! “桃儿人呢?” “回公主,半个时辰前去了御膳房给皇后娘娘准备膳食去了。” 玉安公主此刻恨不得将桃儿碎尸万段,可她不能轻易处决了桃儿,否则会引起皇后的怀疑。 皇后本来就因为废太子的死对自己有些迁怒,所以玉安公主只能咬着牙强忍着,不能打草惊蛇,云澜的后宫肯定不止桃儿一个人被收买了。 她要一一将这些人找出来。 “公主,现在怎么办?” “看着她,有任何其他动作随时告诉我。”玉安公主冷声说。 恰好此时外面传来消息,云澜皇帝来陪着皇后用膳,玉安公主已经见怪不怪了,她伸手扶了扶鬓间的金钗,整理了一下衣裳,朝着主殿走去。 果不其然看见了帝后两个人在用膳,皇帝的眼中满满都是对方,亲自盛了碗新鲜的鸭子汤递到了皇后面前:“这鸭子汤今日炖得不错,你尝尝。” 云澜皇后淡笑着接过,拿起羹匙浅浅地尝了口就放下了,显然没什么胃口。 玉安公主上前行礼:“儿臣给父皇母后请安。” “玉安来了,不必多礼,坐吧。”云澜皇帝笑着指了指身边的位置,宫女们立即摆上了一套碗筷。 三个人各怀心事,吃的都比较少,不到半个时辰膳食就撤下了。 云澜皇后忽然瞥了眼玉安公主,神色中暗含打探,语气也是听不出喜怒:“玉安,你先下去吧,本宫跟你父皇有些事要说。” 玉安公主见状只好面色乖巧地退下了,她心里隐有些不安,只好在偏殿默默等着消息。 另一头云澜皇帝望着发妻强撑的疲惫,心中不免有些心疼,安慰道:“你近日好像又憔悴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云澜皇后立即伸手摸了摸脸颊,秀眉一蹙,叹了口气,云澜皇帝又说:“是不是这阵子睡得不好,朕让太医来给你调制一副温补的方子,你好好修养,什么事儿别太较真儿了。” 她垂眸不语,敛去了眼中乍然涌出的恨意。 “唉!”云澜皇帝见她这副模样,到了嘴边的安慰话瞬间又变成了无声的叹气。 已经一年多了,皇后还是放不下儿子逝去,他迈着步子出门,走到一半忽然听见背后有人喊,回过头发现是玉安公主。 “父皇,玉安许久没有看过御花园的花了,您陪着玉安走一走吧。” 云澜皇帝知道这是女儿有话和自己书,于是他点头。  第398章 云澜2 中文. 中文域名一键直达 父女两个一前一后的往前走,身后跟着的人全都被支开了,玉安公主捏了捏手心,思索着该如何开口,云澜皇帝率先开口:“是不是和你母后有关?” 涉及皇后,玉安公主小心翼翼不敢随便说,生怕说错了一句话会让眼前这个男人生气。 “父皇真的要和南端继续打仗吗?”玉安公主打心眼里是不愿意两方争斗不休的,云澜去年折损太多,还没有缓过来。 南端却是如日中天,真要打起来,云澜肯定是吃亏的那一个。 云澜皇帝意味深长的看了眼玉安公主,这一眼吓得她立即改口:“父皇,儿臣不是反对,南端毕竟是咱们的仇人,是儿臣觉得现在云澜没有还没缓和,担心会增加百姓们的不悦,咱们又讨不到便宜。” 果然,说完这些话之后云澜皇帝的脸色缓和了许多,他说:“依你之见该如何?” “南端和东陵正在互相伤害,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咱们没有必要在这个节骨眼上掺和进去,等着两败俱伤之后, 再继续攻打,是不会更有胜算把握吗?” 玉安公主被刚才云澜皇帝看的那一眼,后背都濡湿了,心跳的飞快,眼看着云澜皇帝眼中的狠厉渐渐消失,才松了口气。 “这是国家大事,你一个公主就别掺和了,朕自有主意。 ”云澜皇帝说。 玉安公主紧咬着唇有些失望:“父皇,儿臣知道您心里一直想着给母后一个交代,您不止是一个丈夫,您还是云澜的主宰,您不能放弃了云澜的百姓不管不顾啊。” 早知道杀了废太子会让局势变得更加紧张,她宁可留废太子一命。 这一刻玉安公主无比后悔。 为了一个废太子,帝后都失去了理智,她不懂,难道天下不重要么? “放肆!”云澜皇帝怒喝,一双浑浊的眼神冰冷之极的看向了玉安公主:“你这是在质疑朕吗?” 玉安公主腿一软跪在地上,哽咽着:“儿臣不敢。” “堂堂云澜还怕他南端不成?”云澜皇帝怒不可遏,自从上次战败之后,以前周边的小国都会来上供朝拜,现在连个影子都没有。 作为曾经的一方霸主,他觉得太窝囊了,必须要将面子找回来。 “父皇……儿臣不是这个意思。”玉安公主叫苦不迭,她只是想过个太平日子。和南端打仗,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云澜皇帝居高临下的看着玉安公主,沉声说:“云澜经过一年的修整,已经喘过气来了,朕身为一国之君,就是要带领百姓过上平稳日子才要求主动一战,你以为南端打完东陵就能轻易放过云澜?” 说到激动的地方,云澜皇帝面色涨红,声音也不自觉的拔高:“边关还有被南端收服的西海三十万大军虎视眈眈,这场战一日不打,朕就是一日不得安宁!” 闻言,玉安公主哑口无言,竟找不到话来辩驳,她紧紧的咬着唇,许久之后深吸口气:“父皇,是儿臣错了,求父皇恕罪。” “你就在此地跪两个时辰反省!”云澜皇帝气的拂袖而去。 玉安公主诧异,眼睁睁的看着对方的背影无情离开,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玉安,你太让本宫失望了!” 忽然背后廊下传来了云澜皇后的声音。 玉安公主猛然回头,看着廊下原本午睡的皇后不知何时站在身后,望着对方的神色,心里咯噔一沉,着急解释:“母后,您听儿臣解释,儿臣不是不想给皇兄报仇,儿臣只是觉得时机不够成熟。” “够了!”云澜皇后猛然厉呵:“亏你皇兄对你小时候如此疼爱,你可真是本宫的好女儿,明明知道本宫为了这桩仇恨 日夜难眠,你居然在背后阻挠你父皇!” 有些话越解释越说不通。 玉安公主心里有些无奈,面上却不敢表现半分,她不明白,废太子自私跋扈,手段残忍,为什么母后偏爱他到这个地步?  第399章 云澜3 中文. 中文域名一键直达 “玉安!”云澜皇后走到玉安公主身边,居高临下质问:“本宫警告你最后一次,你若是再敢在背后阻挠,休怪本宫不认你这个女儿!” 闻言,玉安公主大惊。 “母后?” 云澜皇后抬头就走,并没有给玉安公主解释的机会,对着桃儿说:“去把江家大老爷的脑袋割下来,送去南端营帐,告诉萧景珩,想要救剩下的人,必须独自一个人来云澜宫中赴宴,亲口对着本宫赔罪!” 桃儿立即点点头:“是,奴婢这就去吩咐。” “对了,皇儿的墓穴安排的如何了?”云澜皇后从萧景宴的口中意外得知了皇儿的尸骨所埋藏地方,立即快马加鞭将尸骨运回来,已经派人修建皇陵了。 “按照皇后娘娘的吩咐已经抓紧时间修建,估摸着再有几个月就能竣工了。”桃儿说。 云澜皇后闻言紧紧的攥着拳头,眼眶中的泪珠儿止不住的滑落,桃儿上前劝:“您可千万比哭坏了身体,您还等着手刃仇人给殿下报仇呢。” “是,本宫不能哭,本宫必须要杀了萧景珩和楚昀宁!” 她发誓必须让两个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 南端 第二个箱子被送来了军营,和上次不同,这次是江家大老爷的首级。 楚昀宁看着四四方方的小盒子就知道里面肯定是首级,还没看清是谁,就被萧景珩给捂住了眼睛。 “阿宁,别看。” 楚昀宁站在原地没有动,听见盒子又扣上的声音才问:“是谁?” 等了一会儿才传来了萧景珩的声音:“是大舅。” 大手从眼前拿开,楚昀宁轻轻叹了口气:“又是从云澜那边送过来的?” 一定是萧景宴派人通知的云澜皇后,这两个人就没一个正常的! 等楚昀宁看见首级底下的书信时,她怒极反笑,居然要萧景珩孤身一人去赴宴,果然是脑子有问题。 “皇上,您若是去了必死无疑!”莫公公赶紧插口一句,生怕萧景珩会一时糊涂答应去了:“云澜出尔反尔,先是派兵借给了东陵,现在又俘虏了江家长辈,杀了那么多人,可见手段有多残忍。” 萧景珩笑着瞥了眼莫公公:“朕知道。” “人不是死在南端,咱们不可能背黑锅,既然水已经浑浊了,不妨事再浑一些,萧景宴现在顶着南城王世子的脸,当年谁不知废太子看中南城王世子身边的沉碧,还曾攻打过东陵。 ”楚昀宁提议让人放出口风,将这件事说出去,顺便多了一条:“废太子轻薄了沉碧,失手将人砸死,东陵皇帝痛失所爱,也曾和南端联手围剿废太子,以至于让南端成功剿灭废太子三十万大军。” 莫公公听闻后拍了拍手:“还是皇后娘娘聪慧无双,这主意好啊。” 紧接着楚昀宁又说:“这不是长久之计,云澜已经被挑拨的要对南端下手,这个梁子算是结下了,得尽快回西海,召集兵马准备迎战。” 这场战避无可避,那就做好一切充分的准备选择迎战。 现在最棘手的问题并不是云澜的私人仇恨,而是东陵的兽军,她们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只野兽,究竟训练成什么样子了。 未知数才可怕。 楚昀宁忽然想起了北北,或许北北能有什么法子,随后她立即嘱咐人快马加鞭去找北北。 “找个风水宝地将人埋葬了。”萧景珩吩咐,他得让人入土为安。 闻言,楚昀宁不禁在心里将云澜皇后给骂了一遍,变态! 第400章 再梦1 将江大老爷安葬之后,这消息不知怎么就传到了江二夫人耳中,她的情绪有些激动,宫女无法只好找来了楚昀宁。 “皇后娘娘,大哥他……他真的死了?”江二夫人红着眼,紧攥着拳:“有没有夫君的消息?” 楚昀宁见她这副模样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握着她的手安慰:“二舅母,暂时还没有二舅舅的消息,皇上已经派人去和云澜谈判了。” “云澜?”江二夫人很快就捕捉到了关键词:“竟是云澜人做的?” 楚昀宁实话实说。 江二夫人忽然沉默了,她眼尾处忽然流出大滴大滴的眼泪,浑身微微颤栗,咬着牙似乎做了个决定:“娘娘,我能不能见一见皇上?” “当然可以。”楚昀宁立即让人去将萧景珩给请过来。 隔着一扇屏风,萧景珩的声音透了过来,低声唤了一句:“二舅母。” “咳咳!”江二夫人咬着牙撑着半边身子,忽然说:“皇上,可否让我知道云澜提出的条件是什么?” 萧景珩犹豫了片刻,才将书信上的内容说了,江二夫人得知后,沉声说:“皇上,虽然被扣留的都是我的亲人,也是太后的至亲,但请您不要为了几个至亲以身犯险,江家不会怪您的,千万不能上了云澜人的当!” “二舅母?”楚昀宁此时此刻有些佩服眼前的女人,失去了好几个亲人,居然还能大义凛然地让人顾全大局,也没有因此大吵大闹。 江二夫人眼中希冀的光芒渐渐地黯淡,她哽咽着说:“江家这么多年镇守边关,不想给您添麻烦,现在就更不会了,江家更不想被世人诋毁谩骂。” 屏风那边传来了低沉的叹气声,萧景珩沉声说:“二舅母好好休养,此事朕心里有数。” 提及太后,萧景珩总觉得愧欠的太多了。 …… “太后,您这样不吃不喝是不行的,好歹吃一些吧?”林嬷嬷小心翼翼地劝。 自从太后知道了江家的事儿之后,情绪一落千丈,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吃不喝。 林嬷嬷手捧着午膳来,早上送来的还原封不动地摆在那。 太后长长地叹了口气,一脸悲伤,只要一想到父亲那么大年纪了,还要被人掳走饱受折磨,心里就跟针扎了似的疼。 她身为人女,却什么都不能做,实在不孝! 林嬷嬷见太后兴致缺缺,只好退下,站在廊下犹豫了片刻,抬脚便去了东宫,在宫门口正好和北北遇见了,林嬷嬷起身行礼:“太子殿下。” 北北仰着头,焦急地问:“这几日皇祖母闭门不出,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他已经好几天都没有看见皇祖母了,实在有些担心,难不成皇祖母身边没有了素姑姑和芝姑姑会不习惯? “三天前边关传来了八百里加急,说是江家全族被掳,死伤无数,江老将军也被掳走了,太后知道后一直很担忧,这几日不吃不喝,奴婢实在是没法子了,才来找您。”林嬷嬷说。 北北咬了咬唇,这几天他做噩梦,梦见了一群人被困在山洞,正在被一群人给鞭打,鲜血淋漓,他看清过那些人的脸, 有老有少,还有嗷嗷啼哭的孩子,和他差不多大,被砍掉了胳膊,倒在血泊里。 似乎也有个老人在喊孙儿,然后破口大骂,换来了一阵拳打脚踢。 他看着老人的脸,莫名就有一种亲切感,身上还有件沾满污血的铠甲。 “我去看看皇祖母。”北北不及多说,撒欢朝着慈和宫跑去。 他几乎日日都来,所以没有人阻挠,北北直奔内殿,隔着屏风小声喊:“皇祖母?” 太后听见北北的声音,有了一丝丝理智,强撑着身子冲着他招手:“北北,来皇祖母这。” 绕过屏风,北北一脸担忧地看向了太后,看了眼桌子上一动不动的膳食,他噘着嘴:“皇祖母怎么不好好吃饭呢,不按时吃饭,身子会承受不住的。” 北北使出了浑身解数哄着太后高兴,他将小脑袋依在太后怀中轻轻蹭了蹭,太后终于展露笑颜。 于是在北北的劝说下,太后终于动筷子,喝了半碗燕窝粥,脸色也缓和不少。 “北北,你是太子,若有一日你的亲人被挟持,你会怎么办?”太后忽然问。 北北毫不犹豫地说:“若有一天娘亲被人掳走,我一定会倾尽所有将娘亲救出来。” 太后摸了摸北北的脑袋:“你现在年纪还小,不懂天下重任,你父皇肩上的担子太重了,不能弃万民不顾。” 第401章 再梦2 一个是她儿子,一个是她的父亲,都是她至亲,太后不能因为江老将军就让萧景珩去冒险。 “皇祖母,父皇和娘亲那么聪慧,一定会有法子救出曾外祖父的。”北北的小手拍了拍太后手悉心安慰。 太后笑:“哀家只是怜惜你曾外祖父一把年纪……” 想起父亲铮铮傲骨被人算计,太后心里就有股恶气吐不出,咽不下。 曾经的强国居然这么卑鄙无耻! 太后心中十分鄙夷。 回去之后北北就逼着自己入睡,他要找白胡子老爷爷问个清楚,该怎么解决这个困境,不让皇祖母伤心难过。 辗转反侧,北北迷迷糊糊中来到了一处山坡,他大着胆子往前走,忽然听见一声虎啸声,下一刻小白躺在他脚下,健硕的身子比他高大了几倍不止,躺在田野中撒欢,敞开肚皮任由他摸。 “小白,你怎么会在我梦里?”北北也很惦记小白,只是小白长得太大了,实在不方便带在身边,乍然梦见了小白,北北非常高兴。 小白张张嘴露出獠牙,咬住了北北的衣袖往前带,北北被它牵着往前走。 不知走了多久,一阵阵哀嚎声响起,吓得北北浑身一激灵,不自觉抱住了小白。 小白冲着北北拱了拱身上的毛发,北北的胆子才逐渐大了些,继续往前走。 眼前一团云雾忽然散开,他站在山峰往下看,面前有无数个野兽,还有无数个穿着铠甲的士兵,士兵和野兽交战,再画面一转,地面上已经没有士兵了,只剩下一堆骸骨,和无数的鲜血。 以及地上舔着毛的野兽。 北北吃惊的瞪大眼,被这一幕给吓住了,他连连后退,小白任由他倚着。 “北北?” 忽然,白胡子老爷爷站在他面前。 北北惊喜不已:“老爷爷您终于来了,这到底是这么回事儿啊,怎么会有这么多野兽,它们吃掉了好多好多人。” 说到这,北北的脸色有些苍白,被刚才那一幕给吓得久久不能回神。 “那些是东陵训练出来的野兽军。” 北北诧异:“鱼儿舅舅也会支配野兽军,只是它们不会吃人。” “这些野兽已经被训练成了杀人工具,每天以人为食,再过不久就会出来祸害其他人。” 北北一听立即紧张起来:“那可不行,这不是祸害人么,老爷爷,有没有什么解决的办法让这些野兽不伤害人?” 白胡子老爷爷摸了摸下颌,摇了摇头:“这些野兽被人精心饲养,只要一闻到人的气味就会大开杀戒,无药可治。” “那南端怎么办?”北北一把拉住了白胡子老爷爷的衣裳,着急的说:“南端和东陵一直在打仗,如果东陵有这么多野兽军,南端肯定会吃亏的,有没有什么办法制止这场灾难?” 北北看着底下一群野兽凶猛无比,着急的快要掉眼泪。 白胡子老爷爷赶紧安慰:“北北,你先别着急,也不是没有办法。” “什么办法?” 白胡子老爷爷指了指小白:“小白是丛林之王,号召力极强,是这群野兽的领头,若是小白没有被影响,这群野兽还能控制得住,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对方的驯兽师。” 画面一转,白胡子老爷爷带着北北来到一处宫殿,他指了指廊下的老和尚。 “这就是驯兽师吗?”北北好奇,怎么会是个和尚呢。 和尚不都是心地善良,见不得人间疾苦么? “他的真实身份也是南端皇族中人,和先帝是同胞兄弟,一出生便被人送去了民间,被寺中僧人所救,跟着大师学了一身本事,十足的心术不正,你们要想法子尽快找到这位大师,才能力挽狂澜。” 北北认真的听着,又问:“那大师在什么地方?” 白胡子老爷爷摸了摸下颌,陷入沉思。  第402章 再梦3 白胡子老爷爷迟迟不语,北北有些焦急,想起这几日皇祖母的担忧问:“那江家的人都藏在哪里,能不能想办法救出来?” 闻言,白胡子老爷爷伸手牵住了北北,往前走了几步又来到了另一处府邸。 就和前几日他梦见的人一模一样,难道这就是江家人? “这些人暂时都被困在三皇子府邸地牢中。” 北北看着曾外祖父浑身是鲜血,心疼的红了眼眶,走上前想去摸一摸,手却扑了个空。 “北北?” 北北听着耳边有人喊他,倏然睁开了眼睛,他看见了褚儿,惊讶道:“大哥?” 褚儿将他揽入怀中,轻轻的拍了拍他的后背:“没事了,大哥在这呢。” 北北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衣裳都湿透了,委屈的瘪瘪嘴。 “是不是做噩梦吓着了?”褚儿手忙脚乱的给他擦拭脸上眼泪,耐着性子安慰。 过了许久北北才恍过神,将梦见白胡子老爷爷的事说了一遍,褚儿一脸凝重:“得尽快将这些事情告诉娘亲。” 于是两兄弟研磨写书信,让暗卫立即送往边关。 褚儿拍了拍北北的肩,两兄弟相互倚靠在一块安慰,这时小太监来传,芝姑姑今儿晚上跌入井中,溺亡了。 “大半夜的芝姑姑去井中做什么?”褚儿皱着眉头骂了一句晦气,这段时间芝姑姑明里暗里的小动作不断,但是都被兄弟俩给识破了。 好不容易消停几天,竟死了。 北北抿唇:“大哥,芝姑姑那么惜命,肯定是不会自己去死的,这件事有蹊跷。” 他才不信芝姑姑会死,私底下他曾试探过几次,芝姑姑不会无缘跌井。 有些时候越是看着是个意外,就越不是个意外。 “你的意思是芝姑姑被推入井中的?” 北北点头:“我是担心东陵会很卑鄙,收买宫人给皇祖母下毒。” “想法子彻查皇祖母身边的每个人,吃喝用度上更要仔细检查。” “嗯。” 在追查之下,果然发现了芝姑姑死去的蛛丝马迹,芝姑姑的后腰处有轻微淤痕,仵作说大小很像是人的掌印。 也就是说芝姑姑是被人给推下去的。 北北跟褚儿对视一眼,两人什么话都没说,关起门来,褚儿安慰北北:“这件事必须要彻查……” 褚儿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在北北耳边嘀咕了几句,北北点头:“这不难,我这就去制毒。” 一个时辰后北北制出来一种毒,撒在了芝姑姑的后腰上,立即浮现了手掌印,甚至还有清晰可见的掌纹,北北号召了东宫所有人来对比手印。 将所有人的手印都印在纸上,缺少了谁,或者谁的掌印缺失有误,那就是嫌疑人。 太后听说东宫芝姑姑出事了,赶紧来了一趟,确定两个孙子没事儿才松了口气。 “皇祖母有人心怀不轨,故意算计咱们。”北北说。 太后紧攥着拳,在她眼皮底下居然玩这套把戏,她很快就振作起来:“这件事皇祖母一定会彻查清楚,不会让你们有危险。” 于是太后派了亲信守着东宫,连一只苍蝇都休想飞进来。 很快掌印的事就有了下落,一共三个人缺失掌印,一个手天生残疾,另外一个是浣衣局的人,掌心早就泡的发白印不出来,最后一个则是今儿早上不小心在御膳房烧伤了,血肉模糊,看不出掌印。 除了第一个之外,剩下两个都被送去了慎刑司严加拷问,尤其是最后一个,与之接触过,交好的小太监都被带走了,逐个审问。 御膳房小太监还没动刑就咬着舌自尽了,于是线索就这么断了。 身边的人都说小太监平时不言不语,是个老实人,极少跟人说话。  第403章 救人1 东宫掌印的线索就这么断了,北北也不气恼,一路顺藤摸瓜,将所有沾亲带故的人又审理一遍。 以至于皇宫开始流传着一个流言,小太子机敏果断,一般人根本难以糊弄。 小太子可不像是表面上那么的单纯无邪,那可是进慎刑司走一圈,都面不改色的人。 所以,私底下宫人们无形之中对小太子心生敬畏,根本不敢拿他当普通小孩子看。 “大哥,这次抓到了十五个人。”北北一脸骄傲,他几乎就将宫里埋藏的危险给一一拔出了。 褚儿摸了摸北北的肩,温和笑着夸赞:“还是北北最厉害了。” 被夸奖之后的北北小脸微微红,一双眼睛亮晶晶的,他笑着说:“娘亲不在身边,我要保护好大哥跟皇祖母,绝不让任何危险靠近你。” 褚儿闻言脸上的笑意忽然淡了,长长的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娘亲现在怎么样了。” 提及楚昀宁,她收到了南端京城来的书信之后,迫不及待的打开,果然是北北送来的! 开头先是表达了对她和萧景珩无尽的思念,以及这段时间和褚儿的点点滴滴,还有太后的一些事。 楚昀宁欣慰不已,继续往下翻找,北北提及了江家的人被困在了云澜三皇子府邸地牢中。 还有东陵兽军的事儿,死了太多太多人,兽军以人为食,极难对付,白胡子老爷爷说必须要找到老和尚的师父,才能化解这一次的危机。 可是老和尚的师父在哪里却又一个字没有提出来,楚昀宁紧握着书信,抬眸看向了萧景珩:“总算是有些眉目了,现在最要紧的事就是去三皇子府上救人,以及派人去找老和尚的师父。” 书信中北北丝毫不隐瞒太后的近况,不吃不喝,将自己困在慈和宫闭门不出。 就算是北北不提,楚昀宁也能猜到太后的处境。 萧景珩点点头。 于是在两个人的商议下,决定先去探访这个三皇子府,云澜三皇子的府邸就在云澜连城,距事发地点江家仅隔着一座城。 这是因为云澜皇帝立下储君之后,就将三皇子,四皇子,以及六皇子全都送去了关外,分别给了封地。 希望几个皇子尽情发挥手段,能帮助云澜早日战胜南端。 而江家的灭门惨案,恰好就是皇后吩咐三皇子做的。 “这个三皇子生母不算得宠,只是个小小的嫔位,但云澜谁都知道皇上看重皇后,皇后膝下无嫡子,新晋太子又生死不明,所以几个皇子都惦记着那个位置,只要讨好了皇后,就离那个位置更近一步。”楚昀宁冷静分析。 萧景珩立即派人去打探连城到底驻守了多少兵马。 很快就出来了结果,云澜皇后给了三皇子一万多个精兵,加上三皇子手里现有的,大约有三万多左右。 于是萧景珩召集了人马,楚昀宁却说:“我陪你一块去吧。” “不行,你现在还怀着身子呢,不能随便乱动。”萧景珩甚至自责怎么会让楚昀宁在军营里就怀着身子,太辛苦了。 “你留在军营里,尽管做军师。” 说什么萧景珩也不许楚昀宁以身犯险,无奈之下,楚昀宁只好去忙找老和尚师父这件事。 夜色如凉 一队人马从边城飞快的越过,个个身轻如燕,宛若黑夜中的幽魂,眨眼间就消失不见了。 彼时连城三皇子府,管家手里拿着皇宫刚刚送来的书信小心翼翼的递了上去。 “爷,这是宫里送来的。” 三皇子正在闷闷不乐的饮酒,一听说是宫里的,酒意消了几分,坐起身,伸手接过了书信,打开一看立即眉头紧皱。 管家见状,问:“爷,是不是又来了新的任务?” “呵!”三皇子随手将书信捏成一团扔了,他重新倚在了软塌上,啧啧道:“母后为了废太子可真是煞费苦心呢,若是我的生母该若好。” 这些年他一直生活在废太子的笼罩之下,不敢争抢,表面上对废太子更是言听计从,不敢有丝毫的不敬。 只要是废太子喜欢的,他碰都不敢碰一下,因为一旦被废太子发现找了麻烦,皇后会第一个责罚他,然后就是父皇,斥责他居心不轨,试图要和废太子争。 这些年坚持下来,三皇子就明白了一个道理,要捧着太子,敬而远之。 哪怕是废太子不高兴,伸手打了他一巴掌,三皇子也会笑眯眯的承认错误,关心的询问对方手疼不疼。 其实不止是他这样,就连其他皇子都是这样的。 第404章 救人2 废太子能有今日全都是他自找的,刚愎自用,亲小人远贤臣,出事是迟早的事。 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皇上会给三十万大军给太子,让太子随意发挥。 三皇子仰着头看着头顶上方星空璀璨:“他耀武扬威活了一辈子,现在死了还是一群人围着他的事转,怎么就那么好命?” 他打心眼里就是羡慕废太子的。 “三皇兄。” 管家的身后忽然站出来个女子,一袭华衣锦服,面上画着精致的妆容,红唇翘起弧度,冲着三皇子微微笑:“三皇兄也该为了自己打算。” 管家见了来人,弓着身说了句:“九公主。” 九公主摆摆手示意对方退下,她自顾自的坐在了三皇子的对面位置,单手撑着下颌:“母后为了废太子已经走火入魔了,父皇这么多年对母后有求必应,绝对不会反驳母后,她们意气用事,不代表咱们一定要遵从。” 三皇子和九公主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因此三皇子很信任九公主。 他挑眉问:“这是什么意思?” “皇兄,南端的实力四国之内有目共睹,当初废太子带领三十万精兵都折损了,咱们连城的兵马屈指可数,只要是萧景珩和楚昀宁知道江家人困在你这里,一定会找过来的。”九公主眼皮跳了跳,这几日她有些担忧,夜里辗转反侧总觉得要出事儿。 三皇子陷入了沉思。 “皇兄,母后已经疯狂了,满脑子里想着的都是给废太子报仇,看你想过后果没有,如果真的有一天南端找来,你我都牺牲了性命,对于母后来说根本不痛不痒,咱们何必为了母后得罪了南端?” 九公主一直不赞成皇后的做法,无异于火上浇油,更是让他们兄妹两个引火上身。 三皇子忽然放下手中的酒壶,认真的看向了九公主:“你说的有些道理。” “皇兄,天高皇帝远想法子将母后这些人给……”九公主的眼底露出了杀气,被皇后的人日日监守,实在难熬,为什么不趁机将这些人连根拔除呢。 这样就算是在连城做个闲散皇子,也比丢了性命强。 “五皇兄那个笨蛋以为册封了太子就万事大吉了,结果呢,还不是死在了异地他乡,你瞧瞧母后的态度如何?”九公主讥讽笑了笑:“不过是成了攻击南端的一个理由罢了,有了太子命,也得能成才行。” 这话三皇子全都听进去了。 “依你之见现在该怎么办?”三皇子问。 九公主上前倒了杯茶递给了三皇子,压低了声音:“皇后拿咱们当工具人,咱们倒不如搏一搏,卖给南端一个人情,大不了人被救走之后,母后生气,可若是三皇兄也受伤了,母后就没理由责罚你了,这年头栽在南端手里一点也不丢脸。” 三皇子沉默。 “三皇兄,我甚至有一种预感,南端的人马上就要来了。 ”九公主说。 听从了九公主的建议,三皇子立即亲笔写了封书信,想法子送了出去。 两日后 萧景珩忽然收到了三皇子的求和书信,以及一封地图,他勾唇冷笑:“看来云澜的皇帝和皇后也不得人心。” 既是不得人心,那么就好办了。 在按照三皇子的地图中,萧景珩先是派人去试探,竟和地图上描述的一模一样,也就是说这个地图是真的。 地图上甚至显示了皇后安排的一万精兵的防守图。 “皇上,这会不会有诈?”李副将不信,哪有人会这么傻,将防守图都送上来了。 肯定是有埋伏!  第405章 救人3 “皇上,不如让末将带着人去一探究竟吧。”李副将建议。 萧景珩抿了抿唇,低着头将三皇子的书信仔仔细细的又看了一遍。 他笑了笑:“多一个同盟,总比多一个敌人强。” 只要能救出外祖父,试一下又何妨,更重要的是三皇子书信上所写的,跟阿宁说的一样。 所以,他相信三皇子是真的有意投诚。 对方这么有诚意,那必须帮衬一把,萧景珩和李副将商议了行动之后,当晚就带兵袭击了三皇子府,且准确无误的将那一万精兵绞杀殆尽。 只留下几个回去报信儿。 而三皇子一颗忐忑的心望着萧景珩,果不其然对方也没有让他失望,一剑刺中三皇子,却没有伤及要害,从表面上看流血很多。 萧景珩拔出剑,三皇子顺势晕倒。 同时萧景珩的手下已经找到了暗狱,并且成功的将江家一群人解救出来。 看着江老将军满身鲜血,还有其他江家人受了不同程度的伤,萧景珩的怒火简直没办法熄灭,他紧紧的攥着手中长剑。 “刀下留人!”九公主不知什么时候冲了过来,挡在了萧景珩面前,沉声说:“人不是我皇兄伤的,皇兄私底下还给江家人抹了药,给江老将军吃过补药,否则江老将军是绝对撑不到现在的。” 江老将军虚弱的点点头,证实了九公主的话是真的。 萧景珩的怒火这才消了一半,他冷着脸十足的不悦,一把扶住江老将军,将剑插入地面,冷声说;“给云澜皇后带个话,今日之仇,必报!” 说完,萧景珩带着江家一行人离开了府邸。 九公主则看是萧景珩的背影呆愣了许久才回过神,赶紧大喊:“快,快请大夫来。” 另一头萧景珩将人抬上了马车内,彻夜离开了,江老将军撑着身子,说:“皇上今天太冒险了,不值得。” 虽然江老将军心里很震惊,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萧景珩会亲自来。 这简直就是受宠若惊。 另一方面他很担心萧景珩的安危,万一出了点什么事儿,他万事难辞其咎。 “皇上尊贵之躯,不该如此。”江老将军望着萧景珩的脸出神,这孩子大约有十五六年没见过了,一转眼的功夫竟长这么大了。 萧景珩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朕能有今日,全凭江家在外支撑,江家护朕这么久,朕不是个无情无义的人。” 只可惜没有及时救出大舅舅。 江老将军眼眶微微红,他一把年纪了,居然还要经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 引以为傲的大儿子当着他的面被取下首级,他心痛无比。 “江家一门忠烈,朕代表南端会永远记住。”萧景珩痛恨云澜皇后不择手段,竟连无辜的孩子都不肯放过,简直是丧心病狂! 江家的至亲至少折损了一小半,江二老爷被砍掉一只胳膊,现在还昏迷不醒,其余几个晚辈死的死,伤的伤,就连李副将看了都忍不住抹了抹眼角,嘴里忍不住嘟囔着:“一个女人怎么这么心肠狠毒,早知道我就该给废太子剁碎了送到她面前!” 就这么白白放过了废太子,他越想越生气,死得还是太轻松了。 “皇上,有朝一日攻入云澜京城,一定不能让云澜皇后就这么轻易死了,要狠狠折磨才行。”李副将建议。 萧景珩赞赏地看了眼李副将。 他们一路赶回,期间每一辆马车上都会有大夫悉心照料,萧景珩忽然说:“外祖父等着身体休养好了,就回京养着吧,母后很担心您。” 他已经派人快马加鞭给太后送信了,希望太后尽快能够放心。 江老将军沉默了。 “江家晚辈会代替外祖父镇守边关。”萧景珩劝,他刚才看见外祖父浑身旧伤添新伤,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是时候让江老将军颐养天年了。 至于今日之仇,他发誓必须让云澜付出代价! 第406章 混乱1 萧景珩带着江家几人赶往了文城,当江二夫人看着公爹和丈夫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怔怔半天。 “父亲!”江二夫人冲着江老将军磕头,哭的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儿媳还以为再也见不着父亲了。” 江老将军哽咽着,回头看了眼还在昏迷中的二儿子,被硬生生砍掉了一只胳膊,失血过多,侥幸捡回条性命,但至今还昏迷不醒。 他有些担忧。 顺着视线看去,江二夫人也看见担架上的人,她眉心紧皱,一把扑了过去:“夫君!” 江二老爷惨白着脸,呼吸微弱,这一路上太医灌入不少药,只能勉强保住一口气。 这时楚昀宁上前,她不忍心查看江二老爷的伤口,去探另外只手的脉象,过了许久才说;“二舅舅的伤比我想象中略严重,也能治。” 就是有些麻烦。 江老将军见楚昀宁,俯身就要行礼,楚昀宁从小没少听着楚将军赞扬过这位老将军,铁骨铮铮,文武双全,是个大英雄,所以楚昀宁打心眼里敬佩,赶紧避开了,亲自扶起:“外祖父不必多礼。” “我……我只担心会给皇后娘娘添麻烦了。”江老将军红着眼哽咽,他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万万不能再失去第二个了。 他远在边城也听说过楚昀宁会医术的事儿,所以他想厚着脸皮求楚昀宁救人。 “外祖父见外了,我一定会竭尽全力救二舅舅的。”楚昀宁说。 这些都是夫君的亲人,更是太后的至亲,她不可能见死不救。 将人安排在营帐内,楚昀宁率先查看了伤势较重的江二老爷,提笔写下药方,让人去煎药,又用银针将江二老爷几大血脉护住。 折腾一圈下来,她的后背都被汗水濡湿了,她咬着牙撑着,对上了江二夫人期盼目光,她说:“二舅舅暂时没有性命之忧,要不了今晚就能醒来,二舅母也要照顾好自己。” 江二夫人鼻尖一酸,就差给楚昀宁跪下来了,激动的说:“皇后娘娘,多亏了您,我现在就剩下夫君了。” 二房的子嗣全都死了,无论嫡庶,以及几个月大的孙儿和外孙,都没有存活。 若是丈夫也出事了,那江二夫人绝对不苟活了。 楚昀宁不知该如何安慰,骤然失去了这么多至亲,打击太大了。 比起二房,大房还有几个幸存的子嗣,江大夫人惶惶不安的躲在角落里,嘴里念叨着:“滚,给我滚开,我是不会妥协的!” “母亲!”江家大房嫡女江如萱眼眶微微红,想要靠近江大夫人,对方的情绪实在是太激动了,她无措的站在原地。 直到楚昀宁走了过来,江如萱就像是看见了救命稻草似的:“皇后娘娘,母亲她自从被救出来之后就精神恍惚了,居然连我也不认识了。” 江如萱之所以能逃过一劫,是因为那天她在婆家,大惊之下晕了过去,再醒来时江家已经出事了,她一个弱女子实在没法子报仇,只能派人给萧景珩送信。 得知江家被救,江如萱也是第一时间赶来。 她万万没想到才几天不见,母亲竟然憔悴了这么多,面如老妪,连自己都不认识了。 楚昀宁安慰她几句,悄悄来到了江大夫人身边,在她低声劝哄之下,江大夫人忽然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母亲!”江如萱尖叫,飞快的跑了过去。 楚昀宁也上前搭把手,将人抬上了软塌上,飞快的摸索对方的脉象,眉心紧皱,许久她松开了手,小心翼翼的掀开了江大夫人的衣裳,鞭痕累累,还有很多齿痕,而且看形状应该是某一种鼠类动物,两侧尖尖,已经深可见骨。 “这……这是什么?”江如萱愣了,不敢相信自己看见的。 “是被咬过的痕迹。”她解释,小心翼翼的将伤口一一处理。 单单是处理这些被咬过的痕迹,就用了两个多时辰,这些伤口几乎都有毒,是獠牙上的鼠毒,已经好几天没有消毒过,所以导致江大夫人高烧不退,再加上她被刺激,以至于大夫人现在应神志不清了。 “母亲!”江如萱心疼的直掉眼泪,两只手稳稳的拽住了江大夫人的手,恨的咬牙切齿:“都是云端那帮畜生干的,这笔账我记住了!” 楚昀宁安慰:“你如今最重要的就是及时对大舅母开导,不要让大舅母心存死结,身上的伤好治,难的是心理的结。” 江如萱点点头,对着楚昀宁噗通跪下,砰砰磕头:“皇后娘娘多谢您救了我母亲。” 她已经失去父亲了,绝对不能再失去母亲。 第407章 混乱2 楚昀宁立即伸手扶起了江如萱:“你不必行这些虚礼,今日江家这笔账,不是你一个人的,是整个南端的。” 撇开了江家身份不谈,云澜趁机偷袭了江家,造成无数伤亡,而且手段极其残忍,就冲这个,南端也不可能轻易罢休。 江如萱紧紧的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出来,重重的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才说;“皇后娘娘,才我祖父和二叔怎么样了?” 楚昀宁轻轻叹了口气:“情况不容乐观。” 闻言,江如萱眉头紧拧,她说:“皇后娘娘若是缺什么药材尽管说,我能帮上什么?” 她现在迫切的想要替江家做些什么。 “你放心,我有需要不会客气的。” 看完了江大夫人,她又去看了几个江家小辈,个个都很惨,受到的刑法也都不一样。 当她看见五岁小女孩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看着她时,大眼睛里满满都惶恐不安,一脸警惕,蜷缩着小小身子,想哭又不敢哭。 浑身都是血迹,衣裳破破烂烂的黏在身上,露出来的胳膊也是鞭痕累累。 看见小女孩的这一刻,楚昀宁的情绪终于绷不住了,她眼眶微微发红,转头对着碧秀说:“去小厨房看看有没有什么点心,尽快弄些来。” 碧秀吸了吸鼻子,哽咽着:“奴婢这就去准备。” 很快碧秀就端来了一些果子和蜜饯,这都是楚昀宁怀孕时没胃口准备着的,小女孩看见了这些,果然眼前一亮。 楚昀宁手拿着一颗蜜饯递给小女孩:“我知道你的名字,柳姐儿是不是?” 柳姐儿是大房江大夫人的嫡孙女,只可惜父母都不在了,她耐着性子软声细语的说:“柳姐儿,我是你舅母呀。” 经过她小半个时辰的哄着,柳姐儿终于卸下心房,伸手拿住了她递过来的蜜饯,轻轻舔了舔,忽然咧嘴笑了笑。 “娘娘,这帮都是什么人呐,居然连这么小的孩子都不放过。”碧秀气不过,心疼极了,本该是无忧无虑被人宠爱的年纪,结果却要遭受非人一般的折磨。 太残忍了。 楚昀宁不语,将柳姐儿揽入怀中,给她哼着曲儿,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一边检查她的伤口:“柳姐儿,舅母给你洗澡澡,换漂亮的衣服好不好?” 柳姐儿茫然的抬眸看向了楚昀宁,犹豫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等沐浴时楚昀宁才松了口气,幸好柳姐儿身上的没什么致命的伤,只是鞭伤,也没有损毁她的容貌或是其他肝脏,养一养就没事了。 给柳姐儿沐浴更衣之后,白净的小脸一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滴溜溜的转悠着,很依赖的拽着楚昀宁的衣袖不松,眸中尽是胆怯和害怕。 “柳姐儿你放心,从现在开始没人敢欺负你了,你好好养伤,舅母会每天都来看望你的。” 柳姐儿摇头,小小的身子往楚昀宁怀里缩了缩,无奈之下她只好将柳姐儿带回了自己的营帐。 出营帐时外面竟已经是天黑了,这一天折腾,她心里的怒火只增不减,哄着柳姐儿睡着了,萧景珩才赶回来,看着妻子一脸疲惫,惹得他十分心疼。 “你放心吧,我没事孩子也好着呢,外面怎么样?” 这笔账总不能就这么轻易罢休。 萧景珩脱下外衫坐在塌上,看了眼塌上熟睡的柳姐儿,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替她掖了掖被子,低声说:“已经在商量了。” 紧接着他伸手握住了楚昀宁的手:“你别担心,养好身子。” 她点头应了:“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第408章 混乱3 云澜 皇后看着几个侥幸逃回来的暗卫,眉心染上一蹙怒火,紧紧咬着牙:“一群饭桶,怎么能让人将江家人给劫走呢?” 她还想逼着萧景珩独自一人来赴宴,到时扣押住萧景珩,整个南端谁敢不听自己的? 一旁的玉安公主似乎并不意外,那两个人并不是好欺负的。 这不,仇人找上门了。 可玉安公主不能坐视不管,她装作非常生气的样子问:“萧景珩怎么会带兵潜入连城的,竟无一人察觉?” “没错,这么多人怎么可能一点消息没有?”皇后端坐在椅子上,气得拳头紧攥,咬着牙让自己保存一丝丝理智,她怒喝:“还不快说!” 暗卫道:“回皇后娘娘,萧景珩就像是幽灵似的神出鬼没,等发现时已经晚了。” 更令人惊恐的是,他们不知道萧景珩到底带来了多少人,也不知萧景珩究竟是有什么本事,居然逐一将所有的暗卫藏身地点找到。 “废物,都是废物!”皇后气得将桌子上摆放的茶水点心一一挥落至地,心口剧烈起伏,怒问:“那三皇子呢?” “三皇子也受了重伤,险些就死了。”暗卫如实回答。 皇后听后脸色稍稍缓和了些,又问三皇子具体伤成什么样子,听说是挨了萧景珩一剑,皇后冷笑:“萧景珩凭什么不杀了他?” 凭什么她的儿子就要被杀了,三皇子却活着? 玉安公主看着皇后的凌厉神色,心里一抖,万一被皇后知道了废太子的真实死因,她担心皇后不会放过自己。 “母后,三皇兄或许不值得萧景珩动手,故意留着口气做给您看的,您可千万别往心里去,三皇兄是不敢背叛您的。” 玉安公主破天荒地开始给三皇子说起了好话,她不希望云澜有一天会被皇后祸害得没了继承人,毕竟三皇子也是她的兄长,总比外人强些。 皇后冷哼:“一帮废物,居然连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犯人都看不住。” “母后您消消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得,您想想看,萧景珩都敢以身犯险来救江家人,说明江家人在萧景珩心里非常的重要,这次江家人被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他一定气死了, 还有南端的太后娘娘,可是非常在意自己的至亲,所以萧景珩的痛苦比您多得多。” 玉安公主只能挑皇后爱听的说,她小心翼翼地看着皇后的脸色。 果不其然皇后的脸上绽放了笑容,她哈哈大笑,那些折磨人的法子全都是她想出来的。 只恨不得要让江家人全都体验个遍才好,尤其是楚昀宁,皇后惋惜道:“若是楚昀宁被折磨,那本宫就开心了。” 四海之下谁不知道萧景珩的命根子就是楚昀宁。 当这个想法冒出来之后,皇后就控制不住了,她看向了玉安公主:“能不能想法子将楚昀宁掳来,本宫要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闻言,玉安公主的眼皮下意识地跳了跳,她紧张得手心全都是汗。 她屡屡败在楚昀宁手中,已经输得心服口服,根本不想和楚昀宁比较。 而且掳走楚昀宁,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儿臣无能。”玉安公主跪在地上说。 皇后闻言冷冷一哼:“你心里就只有公主梦,忘了你皇兄是怎么死的了?” 玉安公主连说不敢,脑袋垂得很低。 这时殿外进来个嬷嬷,脸色难看地在皇后耳边嘀咕,是关于废太子曾为了沉碧去攻击东陵之事,并且东陵不顾盟约反向倒戈南端,让废太子四面楚歌,两方前后夹击,以至于废太子兵败。 皇后一听立即就坐不住了,不可思议地瞪大眼:“东陵欺负过皇儿?” “娘娘,奴婢不敢造假,外面的人都在这么传,据说那个沉碧是东陵皇帝的心尖尖,已经没了踪影了,八成是死了,东陵皇帝因爱生恨这才迁怒了殿下。”  第409章 厚脸皮1 皇后听着嬷嬷的话,眉心紧皱。 “娘娘,奴婢听说沉碧姑娘容貌倾城,才华横溢,既能被东陵皇帝捧在心尖上,那……”嬷嬷话说一半又停住了,废太子是个什么德性,她心里有数。 甚至是皇后心里也有数,只不过皇后是被蒙蔽了双眼,满脑子都只有母子亲情。 嬷嬷看了一眼玉安公主。 这事儿玉安公主也是知道的,当初她就在南端军营里,南端以她的性命要挟逼着废太子退兵,结果废太子不仅翻脸不认人,还亲手挽弓射向她。 若不是楚昀宁提前安排了,这世上早就没有了玉安公主。 这也就是玉安公主为什么心生恨意要杀了废太子的最大原因。 玉安公主眼皮跳了跳,低声说:“的确是有这么一回事,原本云澜要和西海,东陵一块吞并南端,是皇兄不顾契约,率先攻打了东陵……” 眼看着皇后的脸色有些不对劲,玉安公主立即又挽回说:“肯定是皇兄身边的狗头军师出的主意,只是让皇兄背了骂名。” 一提起那个军师,皇后就气的牙根痒痒,闭着眼深吸口气:“无论东陵如何,南端也逃不开自己的责任,你皇兄是东陵跟南端联手逼死的,这笔账本宫会一一找他们算个清楚!” 玉安公主抿了抿唇有些委屈,当初她被南端挟持时,也不见皇后这么紧张过。 “既然三皇子也受了重伤,那便派人送一些补品过去,另外再升一升他母亲的位份,以示安慰。” 皇后揉了揉眉心,她虽然很生气,但还是知道拉拢人心,毕竟大仇没报,她还需要这些人替自己办事。 远在连城的三皇子不像外面传的那么伤势很重,他倚在软塌,蜷着腿,一只手随意的搭在了膝盖上,悠闲散漫的握着一卷书,听着京城加急来的文书,眼皮轻轻一抬,丝毫不遮掩眼底深处的讥讽。 “三皇兄,皇后倒是挺会安抚人心的。”九公主也是不屑,在皇后眼里所有人都是利用的工具。 三皇子温柔的看了眼九公主:“还是你聪慧,及时提醒,否则我只专注那个位置了,下场也未必比老五好。” 当初五皇子册封为储君时,三皇子的确十分嫉妒,甚至埋怨不公平,五皇子性格温和根本不适合那个位置,仅仅是因为五皇子讨好了皇后,所以轻飘飘得了个太子之位。 如今看来也不是什么好事儿。 有太子之实,却无太子之命。 九公主陷入了沉思,忽然说:“咱们得想办法将母妃救出来,留在宫里始终是个危险。” 谁又能知道皇后哪天发疯会不会对母妃动手? “现在皇兄受伤,母后才放过你,若是知道你没受伤,必定会生气,我倒是觉得比起投靠母后,倒不如直接倒戈南端。” 这个决定也是九公主想了好久,上次对萧景珩投诚,萧景珩也很配合,盛怒之下也没杀了三皇子,这就是个契机。 是两个人建立合作的第一步。 九公主赌对了。 三皇子蹙眉,紧接着九公主又说:“我现在很怀疑废太子的死,这两年南端几乎战无不胜,那玉安到底是怎么在南端的眼皮底下完好无损的逃出来?” 这事儿有些蹊跷。 她才不信玉安有多么机灵,能瞒过那么多人逃出来,她现在严重怀疑第一个倒戈的就是玉安公主! 玉安公主肯定是用了某种合作让南端心甘情愿的放了她,只要有利益,双方都能打成一致想法。 这么一说三皇子也陷入了怀疑,他认真的看向了九公主,问:“萧景珩真的会帮我吗?” 九公主一开始并不确定,但现在可以肯定:“会,皇兄留了江家几人一条命,这就是诚意,再者,南端的实力不逊色云澜,一旦南端吞并了云澜,萧景珩也会给皇兄一个活命的机会。” 萧景珩起码不是疯子。 可皇后却不一定了。 “皇兄,信我一次。”九公主一脸郑重。 对于这个妹妹,三皇子一向都是疼爱有加,他知道九公主从小就很聪明,但为了不在后宫出风头,一直都是小心翼翼,所以皇后才从未注意过这个不起眼的九公主。 三皇子伸手摸了摸九公主的脑袋,笑着说:“你我至亲血脉,我当然信你!” 于是三皇子当机立断就给南端写书信,表示了自己的诚意。 三皇子又看了眼娇艳如玉的九公主,忽然感叹:“萧景珩也算个人物……” “皇兄,他对楚昀宁的情谊,四海之内人尽皆知,而且为了娶楚昀宁,废黜后宫,这样的感情一般人是插不进去的。” 九公主第一眼看见萧景珩的时候,眼睛就移不开了,但她有自知之明。 , 第410章 厚脸皮2 一个人为了心爱的女子,废黜后宫,还将楚昀宁的儿子册封为储君。 单凭这一点,就有太多太多的人比不上。 九公主苦笑摇摇头,对于她而言,萧景珩就是可望不可即的存在。 “皇兄不是这个意思……”三皇子柔声解释,他并不是要九公主去讨好萧景珩,而是觉得这样的男子才能配得上九公主 。 “皇兄不必解释,我都明白,自古乱世出英雄,属于我的那个人只是还没出现罢了。”九公主笑着说。 月色笼罩着大地,仿佛是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光晕,楚昀宁哄睡着了柳姐儿,她在睡梦中都是求饶,楚昀宁哼着歌儿哄着,柳姐儿才能安然入睡。 连续几天皆是如此。 碧秀心疼地说:“娘娘,您歇一歇吧,别累坏了身子。” 她点了点头,轻声问:“江家几个长辈现在怎么样了?” “奴婢刚才回来时去看,江老将军刚刚睡下,江大夫人的情绪也稳定许多,江二老爷也醒来了,由江二夫人陪着在喝药,瞧状态都不错。”碧秀抿了抿唇,欲言又止:“只有江姑娘有些不太好。” 江如萱? 楚昀宁蹙眉看了眼碧秀,用眼神询问这是怎么回事儿。 “是江姑娘的婆母一家找了过来……” 营帐内江如萱端坐在椅子上,两只手紧紧的攥着一杯茶,指尖握得发白,唇抿成了一条线,浑身微微颤抖。 “如萱,你是个好姑娘,就当做刘家对不起你。”江如萱的婆母刘夫人面露难色。 昨儿晚上刘氏一家跟来了文城,刘夫人见着了江如萱的第一句话就是,这是雅姨娘,是我做主抬的,腹中已经有了刘家的骨肉。 江如萱备受打击,整个人都懵了,呆愣愣地看着那位雅姨娘小腹高高耸起,怎么看也有五六个月了。 “我也知道江家遭受这些变故,你心里不好受,但这毕竟是刘家的子嗣,不能流落在外。”刘夫人苦口婆心地劝,压低声音;“你是个懂事的,这些年你膝下就一个姐儿,还……” 刘夫人话说一半就停住了,同情地看向了江如萱,成婚多年好不容易生了个孩子,四岁多了居然还不会说话,除了黏着乳母,哪也不肯去,见着陌生人就哭闹。 这孩子折磨的江如萱身心疲惫,却从未想过放弃。 江如萱惨白着脸冷笑一声:“孩子已经有了我还能不接受不成?” 刘夫人眼底明明就是一片嫌弃,可话到了嘴边却成了讨好:“大夫说你身子骨孱弱,经不起折腾了,我这不是担心刘家无后么,你放心,孩子一生下来就交给你带。” 任由刘夫人软磨硬泡,江如萱的脸色阴沉如水,实在没脾气了,才摆摆手:“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还能说什么。” 紧接着刘夫人又说:“如萱,皇上待江家不错,这次江家遭受此变故,皇上一定会厚厚地弥补江家,若能有机会回京城……” 刘夫人的声音很小,在江如萱的耳边轻轻嘀咕几句,气的江如萱蹭得站起身,冷这脸不悦:“胡闹!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想着给皇上身边塞女人?” 她简直要被这个想法给气死了,平日里婆母也没这么拎不清过,靠着江家的照拂,在边城过的风生水起,没想到竟然胆子这么大,打起了萧景珩的主意。 “如萱,我可是听说皇后娘娘身怀六甲,那皇上身边肯定需要有个知冷热的人伺候着,肥水不留外人田,刘家好了,对你也有好处。” 刘夫人一副我都是为了你好的嘴脸,气的江如萱差点动手要打人。 , 第411章 厚脸皮3 “如萱,你是皇上的表妹……” “够了!”她实在不想听刘夫人开口了,每说一个字都觉得恶心。 刘夫人被呛了一句,脸色微变,可是一想到现在是在营帐内,她咬咬牙忍着了,却阴阳怪气地说:“你没有生个男丁,我已经是极大的容忍了,我也许诺,只要你促成此事,将来雅姨娘腹中男丁就给你,去母留子,谁也不会提及此子的身份,你永远都是刘家的大少夫人,否则……” 刘夫人哼了哼,语气中隐隐还有些威胁。 江如萱气的将指甲紧紧的攥入手心,有那么一瞬间,恨不得将巴掌狠狠地扇在对方脸上。 顾及丈夫,她忍住了。 “这事儿我办不到,我父亲尸骨未寒,江家惨遭算计死伤无数,母亲到现在神志不清,我没这个脸去开口提,另外,婆母可以去打听打听皇后娘娘的手段。” 江如萱实在精疲力尽,根本没力气和刘夫人纠缠不清,她还要去照顾母亲呢。 “如萱,这就是你的糊涂了,正因为如此你才要抓住机会,乘机而入,给刘家博一个未来,你终究是刘家儿媳妇,现在正是愧疚的时候,必定舍不下脸皮驳回。” 至于皇后娘娘么,刘夫人撇撇嘴,男子要纳妾,她还能阻挠不成? 江如萱气不过,拔高了声音:“江家现在死的死,伤的伤,你却要我拿着江家的愧疚要挟皇上给刘家一个前程?” 见自己的主意被戳破,刘夫人脸色讪讪,隐隐有些不悦,干脆就摊牌了:“如萱,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而且江家已经变成这样了,不如趁机捞点好处,以后刘家得了好处也会照顾江家的。” 这话被她说得理所应当。 放着便宜不占,这不是傻子么? “何况你妹妹又不是旁人,将来做了娘娘,一定不会忘了你的好处的。”刘夫人还要给江如萱说什么,她已经听不进去了,连日来的劳累加上刚才被怒极攻心,忽然呕出口血来,导致她眼前一黑,栽倒在榻。 刘夫人见状吓得赶紧伸手去扶。 等江如萱再次醒过来时已经是一个时辰后了,天色渐黑,她焦急的想去探望母亲,却被丫鬟拦住了:“大夫人已经歇了。” 江如萱揉了揉眉心,侧过头忽然看见了楚昀宁,她微微愣:“皇后娘娘?” 楚昀宁冲着她微微一笑,有些心疼眼前的女子,明明和她一样的年纪,却被蹉跎的像个四十岁似的。 被她看的有些心虚,江如萱惭愧的低着头,楚昀宁走上前安慰:“抛开身份,你可以拿我当朋友一样,有什么心事都可以和我说。” “我的确有件事想求皇后娘娘。”江如萱掀开被子跪在塌上,冲着楚昀宁磕头:“求皇后娘娘立即想一个理由将刘家遣返回边城。” 楚昀宁诧异。 “刘家野心很大,我只想照顾母亲和柳姐儿,撑起江家大房,暂时无心顾忌刘家。”江如萱又说:“但刘家的心思我是一直都知道的,一旦给了机会,必定会闹出幺蛾子。” 她没有能力阻挠刘家去哪,但可以想办法困住刘家。 “这事儿不难。”楚昀宁扶起江如萱,只可惜江家嫡女嫁了这么个人家。 据说是因为刘家长辈曾救过江大老爷,所以两家才定下亲事,遇到这么个糟心婆婆,也够难受的。 “这事儿我会想法子的,你好好休养,大舅母如今情况刚刚稳定一些,你不能再出事了。” 楚昀宁这么安慰也是将怒火全都压下去了,她永远都看不起自私自利的小人! 江如萱感激的冲着楚昀宁说:“谢谢。”  第412章 打脸1 在楚昀宁的帮助下,江如萱的情绪总算是有了些好转,她吸了吸鼻子,忽然说:“难怪人人都夸皇后娘娘聪慧无双,深得皇上敬重。” 她用敬重两个字,并非宠爱,楚昀宁能得到这份爱,无关乎美貌。 这样的人,若她是个男儿身,也会将楚昀宁放在心尖上疼爱的。 楚昀宁笑了笑,指尖撩起了江如萱鬓间鬓一缕秀发,低声说:“无论江家现在如何,你始终都是将门嫡女,不需要为了那些人顾忌,你这样退让反而会让对方有恃无恐,白白丢了将门嫡女的骨气。” 江家一门忠烈,又有几个人是软包子,宁可丢了性命,也绝不会被人拿捏。 江如萱闻言犹如醍醐灌顶,整个人瞬间就清醒了,她呆愣愣地看向了楚昀宁。 “如萱,江家不止是你一个女儿,还有太后呢,皇家会给你撑腰的。” 与其无底线的妥协,倒不如开诚布公的聊一聊,有的人就是欺软怕硬。 给点好脸色就蹬鼻子上脸,实际上就是窝里横。 楚昀宁可以给江如萱短暂的撑腰做主,可日后,一旦江如萱再妥协一次,还是会回到原点。 这个时代的女子习惯了三从四德,根本就不懂得反抗,一个孝字压下来,有理也成了没理。 更何况江如萱还有一个女儿在刘家,她的丈夫也在刘家,两夫妻之间感情还没破裂到那个地步,所以怎么做只能看江如萱自己的。 江如萱重重地点了点头:“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等晚间刘夫人特意做了些补品来探望江如萱,身后跟着刘家姑娘刘妍妍。 “大嫂,你好些了吗?”刘妍妍穿的一袭水红色长裙,描眉画眼,鬓间的珠钗恨不得插满头,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Α 来到她跟前,又转变成担忧:“大嫂你好些了吗,这补品可是母亲特意给你熬的,寸步不离,连丫鬟都不许靠近。” 刘夫人之所以这么做,完全是因为这是在军营里,她当初带着刘家来找江如萱时,是报着江家的名义。 所以刘夫人还算识趣,并没有假手于人。 江如萱淡淡地将胳膊从刘妍妍的手中抽离,冷着脸:“多谢婆母一番好意。” “怎么大嫂看上去并不开心,是不是还在生气母亲之前说的那些话?”刘妍妍噘着嘴:“大嫂也小气了吧,母亲也是为了你好,你怎么能随随便便就记恨母亲呢。” “如萱,你当真是记恨我吗?”刘夫人的脸色忽然一沉,一脸失望:“我一把年纪了,又是长辈,就算有时候说错什么话,那也是无心的,我尽心尽力地给你熬补药,也算是给你个台阶了……” 刘夫人伤心地抹了抹眼泪。 “母亲,您别伤心了,大嫂不是个不孝顺的人,这么多年您对大嫂根本没得挑。”刘妍妍一把搂住了刘夫人的胳膊,眼神却时不时地瞄向了江如萱:“大嫂,母亲可是有心疾的,你快说句软话。” 刘夫人一边哭一边捂着心口。 看着母女两个一唱一和,江如萱的脸色铁青着,又听刘妍妍说:“大嫂,你还不快答应母亲!” “如萱,我全都为了你好啊……” 江如萱有些气不过,掀开被子站起身,冷着一张小脸:“ 婆母,这里是军营,不是随随便便撒泼的地方,惹恼了上面的首领,管你是什么天王老子一样都要挨罚。” 刘夫人的哭声戛然而止,她怔怔然的看向了江如萱,刘妍妍却说:“大嫂,你这是在威胁我们吗?” 江如萱气不过抬手给了刘妍妍一巴掌,怒不可遏说:“我父亲尸骨未寒,你穿着这样花枝招展不是在戳我的心吗,平日里我对你的好,难道都喂到狗肚子里去了?” 刘妍妍猝不及防挨了打,耳朵嗡嗡的,整个人都愣住了。 “婆母,我再三提醒你,这里是军营重地,军规森严,不是你胡乱撒泼的地方!” 她实在被气得不轻,平时也没觉得两个人糊涂到这个份上,近日种种,简直让她开了眼! “你这是什么意思,嫌弃我们丢人现眼?”刘夫人冷哼,许是心里有些害怕,所以收敛了些,撇撇嘴说:“不过就是攀上一门好亲戚,连我都不放在眼里了。” 看着刘夫人如此胡搅蛮缠,江如萱再次气的头晕目眩。 第413章 打脸2 江家的这遭遇已经足够让她头疼了,她现在整个人都很疲惫,只恨不得将人分成两半才好。m..ζa 偏偏还遇到了这么难缠的婆母。 “母亲的意思是要我不顾父亲惨死,母亲病重,祖父病危,逼着皇上收纳刘妍妍?” 江如萱干脆就戳开这层纸,更恼恨刘家脸皮子怎么会这么浅薄呢。 见被人直接点出目的,刘妍妍小脸染上了一层红晕,她娇羞的低着头。 今儿早上她隔着人群远远的看过一个侧影,听着士兵在喊他皇上。 仅仅一个眼神,刘妍妍就彻底沦陷了,她决定了此生非皇上不嫁。 “我也没说非要现在就做什么皇妃,只是想借着机会露个脸。”刘妍妍小声嘀咕,她心里都恨死了江如萱,暗恼她肯定是嫉妒自己,明明自己没有机会,也剥夺了她的机会。 又自私又坏! 刘夫人见大儿媳妇是真的生气了,立即笑着上前安抚:“你也别生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得,这不是在商量么,你妹妹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找个合适的人家了,江家图遭变故,我们也很痛心……” 这些年刘夫人对江如萱还算满意,毕竟是将门嫡女,嫁妆丰厚,逢年过节京城那边都会给赏赐,连带着刘家也能沾上不少。 真的要惹恼了江如萱,得不偿失。 江如萱仰起头,想到了楚昀宁的话,她沉着脸说:“我劝你们尽快打消了不该有的想法,这些年京城贵女貌美如花者,才华横溢的,比刘妍妍强百倍不止的女子想要靠近皇上,结果下场呢?” 刘妍妍听着自己被对方贬低的一无是处,咬牙切齿:“你懂什么,我现在还年轻,哪个男人能把持得住?” 听着刘妍妍如此恬不知耻的话,江如萱整个人都惊呆了:“你不要命了尽管去靠近皇上,拿整个刘家的性命作赔,刘家也甭指望什么前程似锦了,都会陪着你变成一捧黄土!” “你少吓唬我!” “我才不屑吓唬你,刘妍妍你还不至于貌美倾城到让皇上只护着你,你想死,也不要牵扯上江家。”江如萱看向了刘夫人:“想要踩着江家人的尸骨逼着皇上妥协,我还没那个脸,婆母,若是执意如此,那就请刘家休了我。” “你!”刘夫人被噎的说不出话来了,江如萱的脾气算很好的,这些年压根就没翻脸过。 甚至骨子里的教养和端庄,让她一直都觉得这个大儿媳妇很体面。 如今,这是第一次看见江如萱这么生气。 “母亲,大嫂肯定是吓唬咱们的。”刘妍妍拽着刘夫人的胳膊撒娇。 刘夫人也察觉了事情的严重性,立即对着刘妍妍说:“妍妍,别胡闹,你大嫂说的没有错,现在这个节骨眼上的确不能胡来,你是刘家嫡女,不能被人戳脊梁骨。” “可是……” 刘夫人按了刘妍妍的手,让她不要乱说话,无奈刘妍妍不甘心的闭嘴。 “如萱,你妹妹也是一时糊涂,你别放在心上,今日这事儿我让你妹妹给你赔不是了。” 刘夫人对着刘妍妍使了个眼色,万般不情愿之下,刘妍妍才低声说:“大嫂,对不住了。” 江如萱闻言心里的怒火消了一半,还没开口又听刘夫人说:“如萱,你这几日也消瘦不少,照顾几个人的确辛苦,不如让妍妍帮你,也给她一个额将功赎罪的机会。” “母亲,我才不去照顾人呢。”刘妍妍不乐意,却被刘夫人一记眼神吓得没了话。 婆母打的什么主意,江如萱心如明镜,表面上是照顾人,实际上是找机会在萧景珩面前露脸。 这一点正是刘夫人所想的,如果是萧景珩自己看上了刘妍妍,谁能阻挠? 第414章 打脸3 “不必了,皇上都已经安排好人了,刘妍妍从来都没有照顾人的经验,更何况那些伤口血肉模糊……” 一听血肉模糊四个字,刘妍妍气的跳脚:“我不去,我才不去呢,谁也别逼着我!” 见刘妍妍不上道,刘夫人又气又无奈,只好暂时作罢。 江如萱又说:“这里是军营不是可以随便行动的地方,而且若是意外闯入什么地方,被当成了刺客,极容易万箭穿心而死,我只是一个出嫁的女儿,还没有这么大权利左右任何人。” “哼,说来说去就是你自己胆小鬼。”刘妍妍哼了哼,捂着腮帮子:“你下午还见着皇后娘娘了呢,明明就是举手之劳的事,皇后娘娘现在身怀六甲,根本不方便伺候皇上,你们怎么都这么自私……” “放肆!” 碧秀忽然挑起帘子进来,冷着脸,二话不说直接冲上前对着刘妍妍狠狠的扇了两巴掌:“你胡说八道什么呢,居然敢诋毁皇后娘娘,你是不是嫌自己活的太长了?” 这么短暂的时间内被打了好几下,刘妍妍憋屈的要命,她瞪了眼碧秀:“你……你是谁?” “我是皇后娘娘身边的贴身女官!”碧秀上下打量着刘妍妍,那眼神似乎在说就凭你也配和皇后娘娘争宠? 或许是心虚,她被碧秀盯的头皮发麻,躲在了刘夫人身后。 刘夫人刚要开口,碧秀二话不说也给了几巴掌,啪啪作响。 “你凭什么打我母亲?”刘妍妍吓得尖叫。 碧秀怒喝:“教女不善,该打!” “你!” 碧秀狠狠瞪了眼刘妍妍,吓得对方缩了缩脖子,刘夫人挨了打之后,脸色隐隐有些难堪:“许多是你听错了,我们怎么可能私底下诋毁皇后娘娘呢,只是在说云澜的皇后罢了。” 到底刘夫人还有点理智,将这件事推的一干二净,说着刘夫人还看向了江如萱,示意她也帮忙说话。 江如萱冷笑,手指着刘妍妍:“我可以作证,刚才她就是在诋毁皇后娘娘。” “大嫂!”刘妍妍慌了,她又气又恨,大嫂居然不帮自己说话。 刘夫人的脸色也很难看,她不着痕迹警告的盯着江如萱。 “跪下!”碧秀一声怒吼。 刘妍妍噗通一声跪下了,碧秀直接左右打开,打了足足二十几个,营帐内就剩下刘妍妍哭的声音。 刘夫人气的差点晕过去,对着江如萱大喊:“还愣着干什么,是不是要看着你妹妹被人打死才满意?” 说话间碧秀停住了动作。 刘妍妍的小脸已经被打肿了,根本不成样子,躲在刘夫人怀里抽泣。 刘夫人心疼坏了。 期间江如萱连个表情都没有,有些伤口不是打在自己的身上,是无法体会疼的。 “江家是皇上的外祖家,如今遭受此难,皇上痛心不已,皇后娘娘更是日夜难眠,你们有什么脸皮攀亲戚,若是敢闹出什么幺蛾子,刘家又有几个脑袋够砍的,不自量!”碧秀实在是气不过才出手的。 江如萱也说:“劳烦姑姑尽快找人看住这两个人,别乱跑,若是违背了军令,直接罚就是。” “如萱!”刘夫人气道:“你这是不孝……” “不孝?”碧秀气笑了:“我倒是想知道刘家的长辈们知不知道你们这样的闹腾,怎么说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这样不知羞耻于的事传扬出去,刘家也没脸活了。” 被碧秀这么一贬低,刘夫人心里更不是滋味了,不禁有些害怕。 看来是她们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皇上的确是个好归宿,但根本接触不着。 “这件事刘家长辈的确不知情。”江如萱恍然,这几日忙晕头,差点把这一茬给忘记了,她说:“我立马就给刘家长辈写信。” “你敢!”刘夫人怒吼:“我可是你婆母,你这样大不敬,是要遭天谴的!”Α 江如萱现在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只想尽快将人打发了。 第415章 撒泼(3合1) 刘夫人整个人都愣住了,她不敢相信一向温婉贤淑的大儿媳妇居然会一夜之间变得这么强势。 “如萱,我可是你婆母,你丈夫的母亲,你这样对待我……”刘夫人也不顾及碧秀在不在场了,直接说:“是不是因为雅姨娘怀上的刘家子嗣这件事让你心里不痛快了,所以你才记恨上我?” 江如萱蹙眉,眼看着刘夫人在地上撒泼打滚,只觉得脸皮有些火辣辣。 “大嫂,你怎么能这么不懂事呢,你嫁入刘家多年也没替大哥怀上男丁,母亲也从未嫌弃过你,还说要将雅姨娘的孩子给你养着,你居然还不知足。”刘妍妍气得破口大骂:“你到底还有没有良心?” 碧秀一脸纳闷地看向了江如萱,居然还有这么糟心的事! “如萱,我对你可不薄啊,你居然还陷我于死地,我是没脸活着了。” 刘夫人一只手拿着帕子擦拭眼角硬挤出来的两滴眼泪,扯着嗓子干嚎。 这一折腾竟让碧秀也有些无措,她还是个贴身女官,并不能插手江如萱的事,而且今天还是她实在忍不住,擅自做主的,还不知道这件事传入了楚昀宁耳中,会不会带来麻烦。 所以,碧秀站在原地望向了江如萱。 “江家好歹也是将门,怎么会养出这么不孝的女子,枉费江家贤明。”刘夫人最会看人脸色,见碧秀和江如萱面含迟疑,心中窃喜,又说:“如萱,我倒是想问问亲家母,到底是怎么教养你的,必须给刘家一个交代!” 说着刘夫人就要爬起身,江如萱见状赶紧伸手拽住了刘夫人。 “婆母当真要闹起来吗?” 江大夫人现在还恍恍惚惚的,精神状态并不好,若是任由刘夫人去刺激。 她担心母亲会病得更加严重。 “江姑娘,只管让刘夫人去闹腾吧,皇后娘娘很敬重江大夫人,若是闹出个什么好歹来,皇后娘娘会亲手剥了刘夫人的皮!” 碧秀可不是吓唬大的,她冲着江如萱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阻挠。 对付这种人,你越是怕什么,就会被对方拿捏什么。 她就不信了,刘夫人去找江大夫人的麻烦,江家人不活活撕了刘夫人才怪! 江如萱松开了手。 刘夫人果然迟疑地停下脚步,回头瞪了眼江如萱,心里有气不敢冲碧秀撒,转手给了江如萱一巴掌:“不孝的东西,就随便任由外人诋毁我,你就见不得我舒心是不是?” 蓦然挨了一巴掌,江如萱眉心紧皱略有不悦,捂着脸,眸光发寒。 “我是你婆母,也是你女儿的嫡亲祖母,我若不好,你也别想好!” 刘夫人干脆就破罐子破摔了,她必须要拿捏住江如萱,她知道对方最在意的就是江家名声以及还不会说话的小女儿。 在她眼里就跟傻子一样。 江如萱紧紧地攥着拳,怒气一压再压,又被刘妍妍指着鼻尖骂:“大嫂,看你给母亲气成什么样了,还不快跪下道歉?” 自古以来,一个孝字就足以压得对方喘不过来气,有理也变成没理。 刘夫人料定江如萱会为了女儿妥协。 可这一次,江如萱没有如愿,她从鬓间拔下一支银簪,抵住喉间,凝着小脸:“婆母既然这样逼着我,那我也不敢不从,只能拿这条命赔偿了。” 手中的尖端轻轻戳了修长白皙的脖子,顷刻间就已经冒出血。 “江姑娘……”碧秀大惊,想要阻挠,可话到了嘴边又说:“江姑娘不必担心身后事,今日所有发生的事我都会一五一十的告诉皇后娘娘,江姑娘是被刘家人给逼死的,想必皇后娘娘会给江姑娘一个合理的公道!” 刘夫人愣了,脑海中飞快地思索,江家已经遭受重创,皇上正生气呢,万一江如萱也被逼死了,刘家肯定要遭殃! 所以,思索片刻之后刘夫人飞快的要上前要去夺江如萱的银簪,却被她躲开,尖端又逼近一步,顿时血流不止。 “如萱,你疯了!”刘夫人大喊,吓得魂儿都快没了。 “江如萱,你少在这吓唬人,就算你想死,也别耽搁了刘家。”刘妍妍撇撇嘴,吓唬谁呢,她才不怕。 刘夫人却看出了江如萱的决心,她相信江如萱是真的敢。 于是她扭头给了刘妍妍一巴掌,没好气道:“你闭嘴!” “母亲?”刘妍妍捂着脸,委屈得不行,今天已经挨了好多打了。 凭什么所有人都在打自己? “你大嫂也是你能教训吗,混账东西!”刘夫人疾言厉色呵斥刘妍妍,转头就对着江如萱温和地说:“孩子还小,不能没有母亲,孩子可是一刻也离不开你的。” “江家遭变故,我早就不想活了。”江如萱紧闭着眼,泪水从眼角滑落。 娘家突遭打击,婆家又来添乱,莫名多了个腹中孩子,还有个姨娘膈应,还要逼着她给皇上塞人。 江如萱实在精疲力尽了。 “如萱,有什么话好好说,你不能连孩子都不管不顾了。 ”刘夫人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她哄着说:“你乖乖将簪子放下,有什么事好商量。” 江如萱睁开眼看了眼刘夫人,一双波澜不惊宛若死水似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对方。 “我现在只想死,这几年孩子已经拖垮我了,丈夫又有了新欢,父亲也不在了,母亲也病重,我只想要个解脱!”江如萱忽然喊。 像个疯子似的,吓得刘夫人连连后退,她还从来都没见过这么歇斯里的的江如萱。 “如萱,是我错了,是我不该在这个时候添乱的,你妹妹就是年纪小不懂事,我会马上收拾行李带着你妹妹离开,你尽管在这里照顾江家人。” 刘夫人连连保证,见江如萱手中的簪子还没有放下,又说:“还有那个雅姨娘,我回去就灌下一碗落子汤,将人远远地打发了,不论你有没有子嗣,你永远都是刘家的大少夫人,没有人能撼动你的地位。” 想了半天又补充说:“我可以保证,日后你不想纳妾,我绝对不会逼着你。” “母亲,你怎么能随便答应这些呢。”刘妍妍眼看着自己的事儿就快要化成泡沫了,着急得不行,她也顾不得羞耻了,立即说:“我可不回去,我要留下来。” 刘夫人故作气恼地瞪着刘妍妍,可一副又拿着她没法子的模样。 “哎,女大不由娘啊……” “刘姑娘打算以什么身份留下,军营里太多太多将士们还没成家立业呢,到时候我会向皇后娘娘申请,给你挑一个不错的士兵,也就是年纪大了点,手段粗鲁了些,不会疼人,乍一看娇滴滴的小姑娘不知该怎么磋磨才好。”碧秀一脸讥讽,不自量力! 刘妍妍被气哭了:“我才不嫁!” “够了!”江如萱大喊,吓得刘妍妍一激灵,瘪瘪嘴不敢去招惹此时此刻如疯子似的大嫂。 江如萱扬起脖子,任由鲜血流淌,碧秀着急道:“江姑娘若是死了,刘姑娘别说嫁给士兵了,杀头都算是头痛快的死法了。” 提及死,终于吓住了刘妍妍。 她紧紧咬着牙,妥协了,看向了江如萱:“大嫂,都是我的错,我会和母亲离开军营。” 至于嫁给皇上么,她不会就这么放弃的。 话落,刘夫人赶紧劝:“如萱,大家都妥协你了,你就别犯傻了,快把簪子放下。” 刘夫人提着的心一直悬着,眼看着那个银簪的尖端马上就要刺入了,再深一点点,江如萱肯定就没命了。 “江姑娘,就给刘夫人一个面子吧,我就托大一回,当个证人。” 碧秀见状眼疾手快地夺走了银簪,一把扶住了江如萱,赶紧给她处理伤口。 伤口并不浅,血流了不少,已经渗透在衣服上了,碧秀不禁有些后怕。 看来江如萱真的是抱着必死的决心。 “好了,刘夫人就依照刚才的诺言,赶紧收拾行李和刘姑娘一块离开军营吧。”碧秀有些不耐烦,这两个人不仅良心黑,还不知分寸。 她是多一眼都不想看。 刘夫人讪讪地站起身,经过这么一折腾,她的确是没了心思再怂恿刘妍妍嫁给皇上了。 “慢着!”江如萱忽然喊。 刘夫人回头看她。 “口说无凭,必须立下字据!”江如萱对刘夫人已经失望透顶了,回头若是不认账,她总不能真的去找碧秀对峙。 “你这不是多此一举?”刘夫人嘟囔。 碧秀讥讽:“既然已经说出口了,就写下来吧,大家都相安无事。” 无奈,刘夫人只好将刚才的诺言一一记录下来,碧秀拿过确定无误后对着江如萱点了点头,紧接着碧秀又说:“一个时辰后我会安排马车送你们两位离开。” 刘夫人干笑两声:“那就多谢了。” 两人灰溜溜地离开了,江如萱的肩膀一垮,坐在了椅子上,脸上和脖子上的疼已经麻木察觉不到了,她好想大哭一场,可她现在没有这个资格,吸了吸鼻子,伸手摸了摸碧秀帮着处理的伤口,道了谢。 “江姑娘客气了,只是刚才江姑娘太冲动了……”碧秀后怕。 江如萱苦笑着说:“放心吧,我心里是有分寸的,母亲的病还没好,我还没听见女儿喊一声母亲,哪就舍得离开了。” 闻言,碧秀松了口气。 “我要去看看母亲。”这个时辰母亲也该喝药了。 果不其然江大夫人正等着喝药呢,江如萱嘴里哼着曲儿,笑眯眯的哄着将一碗药喂下。 江大夫人伸手摸了摸江如萱的脖子:“你怎么受伤了?” “不小心弄的,不碍事。” “那你下次注意些。” 江如萱笑着点了点头,忽然鼻尖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气,是楚昀宁来了。 “大舅母的情绪稳定不少,再休养一段时间就能恢复五六成。” 闻言,江如萱欣喜不已,恨不得给楚昀宁磕头。 “是我应该做的,不必多礼。” 从营帐内离开,碧秀刚好回来将刚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都说了一遍,她跪下叩首:“娘娘恕罪,是奴婢一时鲁莽了,擅自做主差点让娘娘背了骂名。” 楚昀宁笑着扶起了碧秀:“没事,你做的很好,我不仅不会罚你,还要赏你。” 对付这种人,就该用些手段。 “人都走了?”楚昀宁问。 碧秀冷笑:“哪这么容易,刘妍妍变着法的在营帐四周转悠,还到处打听皇上的下落,已经花出去一百多两银子了。” 此时此刻的刘妍妍信心满满的怀揣着几张银票,她就不信了,有钱能使鬼推磨,肯定能早些知道皇上的下落。 只要皇上能看见她的脸,就一定会留下她的。 刘妍妍忽然拽住了李副将,低声问:“请问皇上在哪?” 李副将对着这个突然冒出来,又穿着打扮花枝招展的女子并无好感,而且鼻尖痒痒的厉害,一个不小心冲着刘妍妍的脸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啊!”刘妍妍夸张惨叫,她精心描绘一个多时辰的妆容,竟就被李副将给毁掉了。 满脸的口水,实在令人恶心。 李副将揉了揉鼻尖:“你不是好人家的姑娘吧,到底是抹了多少胭脂水粉!” 太呛人了。 “我当然是好人家的姑娘!”刘妍妍怒喝。 “那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找皇上?”李副将满脸质疑,一个姑娘家找皇上能有什么事儿? 刘妍妍小脸涨红,她总不能说想给皇上做妃子吧? 她毕竟是个女儿家,这话说不出口。 “我是江家……”刘妍妍话说一半顿了顿,低着头不知该如何开口。 李副将却以为刘妍妍是江家某个姑娘,低着头正在哭,心里有些愧疚,可转念一想,江家姑娘怎么在这个时候穿的花枝招展呢? 江家这次可是死了好多好多人。 “你是江家什么人?”李副将多了个心眼,质问清楚。 刘妍妍见糊弄不过去,有些着急了,她偷偷环顾四周,从怀中掏出了一张银票递给了李副将。 手握银票,李副将更是茫然了。 “我是江家大房姑娘的小姑子,找皇上是要问些事。”刘妍妍说。 李副将冷哼一声:“就凭你?鬼鬼祟祟的能有什么事儿,来日呐,将此人给我捉拿!务必要审问清楚,到底找皇上什么事儿。”  第416章 惩治(3合1) 刘妍妍被两个侍卫给按住了,吃痛大喊:“我要见皇上,我是江家……呜呜。” 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堵住了嘴,李副将揉了揉耳朵,娇滴滴的姑娘倒也不是没见过。 “这么没脸没皮的倒是头一次。”李副将撇撇嘴:“皇上哪是你想见就见的?” 得知女儿被绑走了,刘夫人急的不行,像个无头苍蝇似的到处乱撞,逢人就问:“你们到底把我女儿抓去哪了?” 没有一个人回答她,而且还有几个凶神恶煞的,手提着刀,吓得刘夫人赶紧就跑了。 无奈之下刘夫人只好来找江如萱,着急忙慌的说:“如萱,不好了,出事儿了,妍妍被抓走了。” 江如萱刚刚眯了片刻就被吵醒,满脸憔悴,耐着性子:“你们不是已经走了吗?” “是要走……”刘夫人支支吾吾,有些心虚,只是不甘心就这么随便离开了,这可是她们近距离接触贵人最好的机会。 望着刘夫人吞吞吐吐的模样,江如萱似乎猜到了什么,眉心骤然一紧:“刘妍妍到底怎么了?” 她对这一家人实在是失望透顶了。 “也不知是那个军官将人给掳走了,至今没有下落,如萱,我在这人生地不熟的,你妹妹可千万不能出事儿啊。”刘夫人开始哭。 江如萱此刻已经没了睡意,她埋怨道:“军营重地,任何人不能擅闯,我早已经提醒过你们了,我能有什么办法。” “如萱,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刘夫人气不过:“妍妍要是出了什么事儿,我也不活了。” 面对刘夫人的难缠,江如萱也不能真的坐视不管,她只能尽量去打听。 营帐内刘妍妍脸上的胭脂已经被擦的乱七八糟,加上一个时辰前挨了十来个巴掌,印记还没消肿呢,这会儿惨状跟个猪头似的,实在没有美感。 她冲着士兵们鼓足扭捏的笑,却差点让士兵们呕吐,没好气道:“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丑的女人?” “可不是,隔夜饭都快吐出来了,就这样还想去见皇上呢,不自量力!” 刘妍妍一听气的咬牙切齿:“你们胡说八道什么!” “啪!”一鞭子狠狠的甩在了刘妍妍的肩上,这鞭子打的很有技巧,躲开了脸,从肩膀处横跨下半身,打破了衣裳,鞭子上染了红。 惨叫声不断,刘妍妍差点疼晕过去。 “说,到底是谁派你来行刺皇上的?”士兵手举着鞭子恶狠狠的瞪着刘妍妍。 刘妍妍被吓坏了,一直在摇头:“我……我不是刺客,我是来找大嫂的,我大嫂是江家嫡女江如萱。” “江家?”士兵冷笑:“江家遭遇大难,你却不知羞耻来找皇上,什么狗屁人家。” 这话被赶来的刘夫人听见了,脸色瞬间火辣辣,那么一瞬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才好。 江如萱也站在营帐外,她冷着脸望着刘夫人:“婆母若是继续执迷不悟下去,被刘家长辈们知道,我担心会将你送去尼姑庵了却残生。” 刘家丢脸都丢到军营来了,若不是江家这层亲戚关系,刘家绝对是重罪! 刘夫人的脸色猛然惨白,刘家那群长辈个个都是拜高踩低的主儿,若真的透露出什么消息,那群人还不得剥了她的皮! “如萱,话也不能这么说吧,你妹妹年纪小……” “年纪小就是理由吗,不知羞耻,人人喊打,刘妍妍可是婆母你亲自教导出来的!”江如萱气急了,只觉得脸都被丢光了。 她已经没有多余的和刘夫人纠缠了,她的脸色极其阴冷,看的刘夫人心里发毛。 刘夫人小心翼翼的扯住了江如萱的衣袖,讨好道:“如萱,这件事是我不对,咱们始终都是一条船上的人,等妍妍出来,我马上就带着她离开,保证再也不会来了。” 刘夫人是真的害怕了,这个地方根本就不是人待着的,个个都不是好相处的,条件又艰苦,还不如回老家。 江如萱手握着营帐帘子,进去之前又回头冲着刘夫人说:“回去就给刘妍妍找个人家远远嫁了吧,别节外生枝了。” “成!”刘夫人咬咬牙答应了。 帘子挑起 两人进了营帐,里面的两个士兵得过关照所以认识江如萱,乖乖退下了。 “我的儿!”刘夫人看见刘妍妍被打的这么惨,哭的泣不成声:“怎么会被打成这样子?” 要不是看见这个人穿着女儿的衣服,她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人就是女儿。 刘夫人触碰到了刘妍妍的伤口,只听嗷一声惨叫,刘妍妍睁开眼,看见母亲哭的更加凄惨。 于是母女两个抱头痛哭不止。 江如萱就这么冷眼看着,对这个两个人实在同情不了,催促道:“马车已经准备好了,快走吧。” “大嫂,你好狠的心!”刘妍妍心理有怒火只好将气撒在江如萱身上。 她眼中的恨意让江如萱无语的翻个白眼,就知道对这样的人怜悯是没有用的! “看来你还是没有汲取教训!” 打的太轻了! 刘妍妍身子哆嗦躲在了刘夫人怀中,委屈的哭,从小到大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啊。 太憋屈了。 “我就差一点点就见到皇上了。”刘妍妍小声嘀咕,可却被刘夫人一把捂住了嘴,她不瞎,女儿这幅尊荣别说皇上了,她自己看了都反胃。 刘夫人连拖带拽的带着刘妍妍出去,恰好外面刮起了微风,随着一声皇后娘娘安。 刘妍妍下意识的抬眸看过去,远远的她看见一个犹如天仙似的美人儿走过,身边还跟着个打她的女官。 那就是皇后娘娘? 刘夫人顺着视线也跟着看去,第一眼就惊为天人:“不是说皇后娘娘身材臃肿,已经生过两个孩子了,早就没了样貌吗?” 她们打听到的消息就是这样的,所以刘妍妍才会不顾一切的想要去找皇上。 可谁成想皇后娘娘居然如此的貌美倾城,仪态万千,跟刘妍妍简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 刘妍妍此时此刻眼底的最后一抹希望都被破灭了,整个人颓废的靠在刘夫人肩上,再没了不甘心,悻悻的离开了。 她根本就没有脸皮去见皇后娘娘,一个是天上皎月,而她只不过是百花中的一朵,根本不配与之比较。 江如萱不放心亲眼目睹两个人上了马车才松了口气,转身去给楚昀宁道谢:“这次又给皇后娘娘添麻烦了。”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不关你的事儿,不必自责。”楚昀宁安慰。 在军营呆了这么久,今天这件事对于楚昀宁来说,不值一提,眼下她还有更重要的事做。 就是寻找墨方老和尚的师父。 北北给的线索太少了,根本毫无头绪,她私底下派人去打探过,根本就不知道有这么一号人。 大昭寺那边更是一点线索都没有,战事又迫在眉睫,所以她很着急。 “看皇后娘娘似乎有什么烦心事,我有没有能帮上忙的?”江如萱惭愧,总觉得欠了对方很多。 她想力所能及的帮忙。 楚昀宁犹豫了片刻,才将一个神秘老和尚的事儿说了:“此人应该是学富五车,才高八斗,会占卜,上知天文下晓地理,还会看脉象和风水。” “这世上还有这样无所不能的人?”江如萱惊讶,在脑海中思索片刻后,忽然说:“这么说我倒是想起来一位老先生,祖父曾邀他来江家做客,那时我恰好回娘家,老先生说我腹中孩儿有损……” 提及小女儿,江如萱忍不住眼眶微微泛红,拿出帕子擦了擦眼角,哽咽道:“不过老先生说孩子五岁之后就和常人无异了。” 楚昀宁乍一听闻眼眸微微动,对这件事感到非常的好奇,追问:“孩子现在多大了?” “过了年正好满五岁了,老先生说到时候会给孩子占卜,且赐名。” 这几年孩子一直都没有名字,连小名都不曾有。 “老先生说这孩子命途多舛,记载了名容易被勾了魂儿,得捂着养大,方可平安。”江如萱说,要不是楚昀宁提起这件事,她险些都给忘记了。 “居然这么神奇?”碧秀听了直咂舌。 江如萱淡淡的笑:“就是不知道这个老先生是不是你们要找的人,毕竟这天下奇闻异事太多了,万一不是,耽误了事儿就不妥了。” 楚昀宁沉思片刻后说:“不管是不是,都要找出这位老先生。” 她有直觉此人就是要找的。 楚昀宁又问:“那你们有没有约定好日子什么时候见面?” 江如萱摇了摇头:“老先生说过时间到了自然就来了,也未曾说过在哪见。” “那老先生能找到军营吗?”碧秀担心:“老先生会不会以为你们还在江家啊,万一老先生去扑了个空可怎么办?” 楚昀宁却并不担心,她笑了笑:“这位老先生若是真有本事,就一定会找到这里。” 这位素未谋面的老先生暂时还没个身影,所以楚昀宁也不敢把全部希望都放在了他一个人身上,还是没有停下继续打探消息。 “皇后娘娘,可算是找到您了,皇上让您尽快回去。”莫公公连跑带喘的过来。 于是楚昀宁匆匆去见萧景珩,只见他脸色阴郁,手里攥着书信,身子微微颤抖。 “萧景宴那个疯子居然拿云澜二十万兵马献祭给了野兽,一个都不剩!” 书信是鱼儿想法子传过来的,萧景珩都看呆了,那可是活生生的人! 楚昀宁也惊住了,不敢想象那个画面,二十万兵马都没了,可见这支队伍有多么庞大。 “这可不是一件好事儿。”楚昀宁紧抿着唇不松,手心里忽然沁出冷汗,萧景珩见状赶紧扶着她坐下:“阿宁,我派人送你回京吧。” 这里太危险了,说不定哪一天那群野兽就突击过来了,他只担心楚昀宁会受伤。 楚昀宁摇了摇头:“不成,我不能离开。” 她忽然有了个主意,提笔画下一件战袍,两肩和腰间,以及头盔上都带着隐形装备,凸出来一个角。 “这里藏好了致命的毒,若是野兽攻击,触碰这几个地方就会被偷袭。”楚昀宁解释,这些只能帮助士兵们反击。 萧景珩点了点头:“我这就安排人去做。” 吩咐下去之后,楚昀宁看了眼地形图,抿了抿唇:“咱们也不能坐以待毙,等着这群兽军练成,到时候咱们就成了被动。” 从鱼儿和蒙阴传回来的消息看,这支野兽军虽然很凶猛,杀人于无形,但还没有彻底被掌控。 “如果这个时候进攻……”楚昀宁手指着这些地图,眼眸微微动,在萧景珩身边轻轻嘀咕:“这几年战场上死伤无数,尤其是云澜折损的那些人,还有几场战役留下来的遗骨无数,这些野兽就是喜欢闻着新鲜的血液,吃人肉,从现在起,派人去找附近的瓷罐,越多越好,再准备大量补血的药物。” 看着他有些疑惑,楚昀宁解释:“人身体里的血液都是再审的,每个士兵每天割破小半碗血放在陶罐内储存起来,再放入地窖中以备不时之需。” “你的意思是要将这些血撒在那些遗骨身上,引诱野兽?” 楚昀宁点了点头:“虽然这个法子有些残忍,目前为止,我也只能想到这个了。” 用逝去人的遗骨,总比用活人强。 血液里再加上她特意调制的药方,会让这些野兽昏昏欲睡,彻底失去战斗力。 这样就能减少南端的损失了。 萧景珩立即派人去收集陶罐,另一方面让人挖几个地窖,好在天已经逐渐转冷了,鲜血也能储存住。 “补血的药也要备齐全,每个人一次只能小半碗,再发放一两银子作为补偿。”楚昀宁说。 这个建议很快就被萧景珩给采纳了。 “这几日我跟将士们在商议,打算让李副将领军十万,率先攻云澜。” 这笔血海深仇,他不能不报。 还有西海的兵也能用上,萧景珩做梦都是江家的惨状,他发誓一定要让云澜皇后血债血偿! 第417章 试探(3合1) 南端已经开始紧急训练兵马,楚昀宁一边照顾江家人,时不时还会看看战事上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宁姐姐。”沁绾走了过来,她神色焦急:“很久没有鱼儿的消息了,他怎么样了?” 楚昀宁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鱼儿机敏聪慧,一定没事的。” 沁绾撅着嘴,鱼儿走的时候连个话都没有,她是生气的。 但她更担心鱼儿。 “别担心啦。”楚昀宁嘴上是这么安慰,可心里也是一点底气都没有。 “所以我们是很快就要打仗了吗?”沁绾问。 势头摆在眼前也没办法隐瞒,她点了点头。 沁绾拉着楚昀宁问:“有没有是我能帮上忙的?” 她也很想帮忙,不想一直在军营呆着。 “沁绾,战场刀剑无眼,太危险了,而且我已经答应了鱼儿要好好照顾你,所以你不能有任何闪失。” 楚昀宁拒绝了沁绾的要求。 无奈,沁绾只好妥协,看着眼前的士兵们个个行色匆匆,她忽然问:“宁姐姐,是不是马上就要打仗了?” “是。” 沁绾眼眶微微红,转过身擦去了眼角。 ... 月色朦胧 远在十几座城池之外的鱼儿站在城墙上,感受着冷风吹,思绪也感慨万千。 忽然身后传来了阵阵脚步声,他立即收敛了情绪,回头看向来人。 “师父。” 墨方站在他身边,语气平和:“怎么站在这,是有什么心事吗?” 鱼儿点点头:“听说南端已经在大量的训练兵马,随时都会攻打过来,是不是上次的谈判失败了?” 墨方挑眉打量着鱼儿,眼神犀利,似乎要将他看穿。 鱼儿神色坦荡任由他看。 “你是在担心南端还是东陵?” 鱼儿抿了抿唇,直言不讳:“我是担心将士们。” 在南端有很多将士是我亲手训练出来的,我不忍心手刃他们。” 墨方听闻后,眼中的质疑消失了一半,长长地叹了口气:“南端出尔反尔也不是第一次了,这场战争实在无法避免,最终受伤的还是百姓。” “师父,咱们离开吧,不帮任何一方,找个与世无争的地方躲起来。” “傻鱼儿,我们已经没有去处了,战争来了,就没有净土了。”墨方双手握住了鱼儿的肩膀,一脸肃色:“鱼儿,我知道你心地善良,不忍心看着杀戮,但南端一次次地违背承诺,欺瞒百姓,又四处伤害人,为师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鱼儿呆愣愣地看着墨方,一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的架势。 “鱼儿,我知道你割舍不下南端,人非草木怎么会没有感情呢,现在只能以暴制暴,才能制止杀戮,减少更多的伤亡。” 鱼儿听着墨方的话重重的点了点头,疑惑地问:“那接下来该怎么办?南端有很多兵马,是咱们比不上的,这不是以卵击石么?” 墨方松开了鱼儿的肩,来到城墙边,眺望不远处,笑了笑:“东陵肯定不会任人宰割的,必要的时候会反击,老天爷不会一直向着邪恶,南端终究会遭受报应的。” 鱼儿听着这话,面上很是凝重,心里却是毫无波澜,低着头敛去了眼中的嘲笑。 刚才墨方离他很近时,他竟然闻到了一股女儿家的脂粉香味。 几个月前沁绾也喜欢胭脂水粉,他还曾特意跑去大街上买了一堆回来,看着沁绾描眉画红,他还笑她小姑娘长大了爱美。 所以这个味道他熟悉。 可笑的是这个香味是从师父身上传出来。 “鱼儿?”墨方将他垂眸不语,又问:“你如果真的接受不了杀戮,就先走吧,为了天下苍生,我不能离开。” 鱼儿遮掩住了眸中的嘲讽,转而变成了激动:“师父对我恩重如山,我怎么可能抛弃师父,对于我而言,师父比金山银山都要重要百倍!” 这句话在墨方的意料之内。 当年他收徒时,就是看中了鱼儿的资质,是个驭兽师的好苗子,所以才会收下。 教他本事,想着总有一天会派上用场。 如今也不算浪费。 “唉,你这又是何苦呢。”墨方长长的叹了口气,鱼儿却是一副我心意已决的模样。 墨方见目的已经达到也就不再劝鱼儿了,而且他更满意的是鱼儿对东陵的反击手段一点都不好奇。 这就表明鱼儿是个心口如一的人,没有被萧景珩跟楚昀宁收买。 “师父,我最近总能闻到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这是怎么回事儿?” 鱼儿吸了吸鼻子:“而且经常是夜半三更的时候闻到,白天又消散了。” 墨方见时机差不多成熟了,才坦白说:“我听说东陵皇帝也会驭兽,他的师父和为师是同门同派,所以东陵皇帝私底下囤积了很多很多野兽。” 说这句话的时候墨方紧紧的盯着鱼儿的眼神,不错过一丝一毫的神情。 鱼儿小声嘀咕:“难怪当初攻打东陵的时候,四周山上已经没有野兽了。” 他故作恍然大悟地问:“是不是东陵打算用这些野兽对付南端?” “南端不应该接受这个教训吗,当初南端不也是用野兽对付西海的?”墨方反问。 鱼儿重重地点了点头:“师父言之有理,我也没有想到萧景珩居然出尔反尔,这般道貌岸然,骗我好惨!” “唉,若不是为了给大昭寺的那些惨死僧人,还有无辜枉死的百姓们平反,我是坚决不会背叛南端的。” 墨方一脸惭愧,双手合十嘴里念叨着几句阿弥陀佛,念了几句经文,鱼儿默默听着。 直到半个时辰后才停下。 “师父慈悲为怀,我相信老天爷不会惩罚师父的,以后师父要做什么尽管吩咐我,我不怕沾染杀戮。”鱼儿说。 墨方点了点头,心里忽然有了主意,在后半夜去了趟萧景宴那。 “让鱼儿参与掌管驯兽?”萧景宴蹙眉,对这个来了不到一个月的人有些警惕。 “此人赤子之心,又是我亲手养大的,绝对不会背叛我,且,此子在驯兽方面非常厉害,南端已经有了动作,咱们要抓紧时间了。” 南端突然训练兵马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野兽军暂时还没有彻底控制住,需要一些时间。 萧景宴心里纵使不愿意,但看在墨方的面子上,决定试一试鱼儿。 墨方也觉得为了保险起见,可以试试,毕竟这已经是东陵的最后一张王牌了。 两个密谋之下,决定第二天给了鱼儿五万兵马,让鱼儿暂时去抵抗南端,鱼儿的身边还跟着蒙阴。 蒙阴坐在马背上摸了摸鼻尖,骂了句晦气,顶着寒风脖子凉飕飕的,还要被人拉出来溜溜。 鱼儿斜了眼蒙阴,对方立即舔着脸送过来一个笑容,讨好道:“我什么都知道,小将军一直都是皇后娘娘的人。” 蒙阴拍了拍胸脯:“我也是,我的命运就掌握在皇后娘娘手中,离开皇后娘娘,我必死无疑。” 他体内的毒,也曾尝试着解开,但真的和楚昀宁说的一样,只要一触碰立即就会反弹,继续繁衍出新的毒来,变着法的折磨他。 “师父可不是个好人,你别相信他。”蒙阴撇撇嘴,他昨天意外撞见了师父从太后的营帐里出来,鬼鬼祟祟的,蒙阴刚好喝了酒,故意装晕才避开了。 这一举动直接打破了师父在他心里的形象。 东陵的太后美则美矣,但却是一朵带刺的玫瑰,稍有不慎就没命。 鱼儿耐着性子看向了蒙阴:“你到底要说什么?” “小将军不是想知道那群野兽到底关押在什么地方吗,还有这身后的五万兵马,就是试探你的。”蒙阴一副我什么都知道的模样。 鱼儿没理他,继续往前走,蒙阴忽然说:“小将军想要渡过这一关,我倒是有个法子。” 闻言,鱼儿意味深长的看向了蒙阴。 三天后 东陵带了三万兵马率先攻打了南端,引发这战争,战火连天,不眠不休足足打了两天两夜。 最终东陵不敌南端率先败下阵,首领鱼儿也深受重伤,脑袋重重的磕在了石头上,一觉醒来居然失忆了,什么人都不记得了。 消息传回东陵时,墨方有些坐不住了,这么好的苗子可不能就这么死了。 萧景宴始终都是半信半疑的状态,独孤太后笑着说:“这小将军在南端的时候不是威风八面,特别厉害的吗,怎么被打的这么惨,该不会是故意输给南端的吧?” 紧接着又说:“皇上白白折损了五万兵马,太可惜了。” 萧景宴和墨方彼此相视一眼,都看懂了对方的意思,这场战鱼儿本来就不可能赢。 据探子汇报,鱼儿的伤势很严重,南端可是一点也没有手下留情。 终于隔了两天后看见了鱼儿的伤势,萧景宴的疑虑才彻底打消了。 浑身上下刀伤无数,好几个重要部位堪堪被刀剑擦过,若是正一点可能就没命了。 “师父,这南端下手太狠了,若不是我及时带着师弟逃跑,可能就都没命了。” 蒙阴一副受到大惊吓模样,抖了抖肩膀,哭丧着脸:“师父就别让我再去战场上了,我害怕……” 墨方感叹这德行一点都没有变,贪生怕死,又十分贪恋钱财。 他将注意力放在了鱼儿身上,此刻的鱼儿已经昏迷不醒了,蒙阴说:“我已经给师弟服用了冰凝丸,护住了师弟的心脉,并没有生命危险,期间师弟醒来一次,只是不记得我了,我担心是伤了脑袋,失忆了。” 许久,墨方感叹了一句:“战场上刀剑无眼,谁又能想到南端的人不留情面,真的下狠手。” “伤的这么重,还能领兵打仗吗?”独孤太后扭着腰肢走了过来,居高临下看了眼担架上的鱼儿,皱着眉头刚要啧啧两句,却被萧景宴一个眼神给吓退了。 “请国师帮忙医治,务必要尽快医好小将军,缺什么直接告诉朕。” “多谢皇上。” 于是在墨方精心照顾之下,鱼儿第二天傍晚就睁开眼了, 第一眼看见墨方就喊出师父。 “你还记得我?”墨方诧异。 鱼儿揉了揉脑袋,故作一脸单纯:“我为什么不记得师父,师父养育我这么多年,犹如再生父母,忘了谁都不能忘记师父。” 闻言,墨方满意的笑了,很快又变成了一脸担忧,将这些年的事删删改改说了一遍。 鱼儿怒火冲天:“这南端怎么这么卑鄙无耻,就该死,求师父给我报仇!” “报仇的事暂时不着急,你还记不记的我教给你的本事?”墨方问。 鱼儿点了点头;“当然没有,我的家人们现在如何?” 话音刚落一只银狐冲了过来,鱼儿低声细语说了些什么,银狐乖巧的缩成一团,趴在鱼儿的怀中撒娇卖萌,紧接着银狐看向了墨方,一双眼眸充满了恐惧。 “师父……她好像很怕你,是不是因为前几天她不小心打破了一只很贵重的玉如意?”鱼儿问。 墨方点头:“这只银狐太调皮了,到处伤人,我不得已只能罚她。” “师父,银狐已经知道错了,您别罚了。”鱼儿抱着银狐求饶。 银狐也配合的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 “罢了,既然你求情,看在你的份上我就不惩罚了。”墨方也悄悄松了口气,幸好鱼儿驭兽的本事还没忘,不愧天生就是驭兽人。 “你先好好休养,过两日我带你去个地方。” 鱼儿乖巧点头,抱着银狐闭上眼睛休息。 又过了几日,在墨方的进行照料之下,鱼儿的伤恢复的很快,拄着拐杖已经能走了。 夜幕降临 鱼儿在墨方的带领下坐马车去了一处山洞,越是走近,腥味越浓。 可笑的是山顶上就有一处寺庙,每天燃烧着大量的香火香料,企图遮掩住血腥味。 嗅觉灵敏的人一下子就能闻出来不对劲,腥味夹在檀香味之中,味道太怪异了。 嗷呜! 一声猛虎狂吼,震耳欲聋。 鱼儿看向了小白,伸手去摸,小白竟立即收敛了脾气趴在地上,任由鱼儿抚摸。 墨方看向鱼儿的眼神越来越炽热,这只猛虎耗费了很久都没有训练成功。 没想到鱼儿一来,猛虎就直接驯服了,鱼儿弯腰蹲下身陪着小白玩耍,小白一点脾气都没有,乖顺的不行,墨方上前一步,小白忽然龇牙,眸中凶狠乍现。  第418章 计划1 “鱼儿认识这只猛虎吗?”墨方停下脚步,他也曾经多次试探过这只猛虎,试图将其制服。 但每次一靠近,猛虎就变的非常凶猛,那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压根就没有将自己放在眼里。 他的训练毫无作用。 甚至可以说这只猛虎耽搁了太多时间,只要猛虎一声怒吼,那些野兽就乖乖驯服了,威力直接下降一大半。 可没想到猛虎竟然听命于鱼儿,这简直就是意外之喜。 “我好像见过,但是又想不起来了。”鱼儿揉了揉脑仁故作思考状,一副有些痛苦的表情。 墨方见状立即说:“既然想不起来那就别想了。” 他就站在不远处看着鱼儿跟猛虎亲近,猛虎对鱼儿是一点防备之心都没有,慵懒的趴在地上,毫无防备之心的在鱼儿怀中撒娇。 而且鱼儿发送的指令,猛虎都会乖乖照做,站立,卧倒,翻滚,握爪,这些全都能极快的反应过来。 半刻钟后鱼儿才站起身,揉了揉猛虎的大脑袋,叮嘱:“在我没有来之前不许伤人,乖乖进笼子吧。” 猛虎耷拉着脑袋朝着笼子走进去,然后趴下,眯着眼打盹儿。 “师父,这只猛虎应该就是百兽之王,目前为止所有的野兽都听他的。”鱼儿说。 墨方点了点头认可了鱼儿的话,带着他继续往前走,不知道过了多久,眼前的视线豁然开朗,来到了一大片空地,空气上方的浓郁气味刺鼻难闻,最多的就是血腥味。 不远处的一旁还堆着骨头,鲜血淋漓,鱼儿看了眼眉头紧皱,那骨头应该是人的头骨。 还没来得及被清理干净,就这么随意的散放着,这里的士兵们个个穿着厚重的铠甲,腰间提着鞭子和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剑,在烛火的映衬下闪烁寒光。 从下往上看是一大片数不清的牢笼,笼子里关着各式各样的野兽,个个龇牙眼神凶狠,但看见了门口士兵时,眼中又变成了胆怯,坐在地上凝望笼子外。 “这是?”鱼儿诧异,尽量掩饰心中的震惊。 这些野兽数量的庞大已经超出他的想象了。 “这就是东陵的底牌。”墨方面露傲气,这个地方是他辛辛苦苦打拼出来的 ,也是最后一张王牌! 不容任何闪失。 鱼儿在四周转了一圈,他看着野狼眸光泛着幽绿的光,似要将他撕成两半的气势。 当鱼儿尝试着用驭兽的语言去沟通 ,野狼暴躁的情绪逐渐安稳,眼中的杀气也随之消退。 “师父的意思是要将这些野兽全都放出去对抗南端的大军?” 墨方点头;“东陵皇帝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就等着这一刻反击呢。” 人力上虽然不如南端,但不代表就拿对方没办法。 面对墨方的打探,鱼儿笑着说:“师父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底气十足,咱们又增添了打胜仗的把握,为了黎明百姓,咱们放手一搏,一定要击垮南端!” “嗯!” 墨方带着鱼儿并没有在地牢里多呆着,回到马车内,墨方说:“还有一件事你可能不记得了,当初南端只是一个小小国家,是靠着你才打败了西海,收复了几十万精兵,增强国力。” “有这事儿?”鱼儿惊讶,面色忿忿;“我怎么能帮那样的人呢,太可恨了 。” “你也是被人蒙蔽,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了。”墨方摆摆手,说几句都怪南端人奸诈狡猾,让人防不胜防,所以才会被欺骗。 鱼儿面露自责:“我竟助纣为虐,真是该死。” “你还有个补救的机会。”墨方说。 鱼儿立即看向了墨方等着下句话。 “西海是你收复的,按理来说整个西海应该归你,但却被萧景珩霸占了,实在不像话,你可以收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 “如何收回?” 墨方先是叹了口气,而后又说:“虽然还是会徒增杀戮,但目前而言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西海几十万精兵若不收回,将来就会被萧景珩带来踏平东陵,造成更严重的伤亡。” 鱼儿一脸严肃点头:“那依照师父所言,该如何?” “连夜去一趟西海,现在西海领兵的是长阳侯,你若能收复此人,也能拖住南端攻打东陵的进度,给东陵一些缓和的时间。” “长阳侯?”鱼儿蹙眉,一脸茫然。 墨方道:“在南端军营里还有一个和你相依为命的女子,叫沁绾,是西海慕容家小女儿,也是你的救命恩人,一直被养在南端,当成威胁你的软肋,鱼儿,你要解救沁绾,就必须收复西海。” “师父给的重任我担心完成不了,我手下一个兵都没有.......” “这个别担心,东陵皇帝会给你两万兽军。” 紧接着墨方又说起当初鱼儿就是利用野兽打败了西海,鼓励他,鱼儿咬咬牙:“师父所托,我不敢忘记,一切都听师父教诲。”  第419章 计划2 鱼儿去西海的征程很快就被提上, 由于鱼儿还没有恢复痊愈,就让蒙阴跟着。 “师父,我......”蒙阴蹙眉,故作不乐意。 在墨方的审视下只好松了口:“师父别生气,我去就是了。” 墨方叮嘱:“你师弟旧伤未愈,你别颠着他,一路小心照顾。” “是。” 待两人离开后,墨方看着一群乌泱泱的野兽军也跟着离开,嘴角忽然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邪笑。 “国师就这么放心让他们走了?”萧景宴站在城墙上冷笑,眼底依旧是满满的不信任。 墨方说:“云澜送上门的二十万军队已经吃的所剩无几,这些张着嘴要吃饱饭的野兽应该出去寻找新的粮食了, 咱们就拿西海试一试!” 这一点萧景宴倒是没有反驳:“那就拭目以待吧。” ... 鱼儿躺在马车里,怀里抱着一只银狐,乖巧地躺在他怀中打盹儿。 蒙阴钻了进来拿出个食盒,银狐立即睁开眼朝着这边蹿了过来。 盒子里装了一只烤鸡,还冒着热乎气,银狐忍不住朝着蒙阴眨眨眼。 “给你一只腿,以后对我态度好一点!” 银狐呜咽一声立即咬住了鸡腿,三两下就吃完了,还没来及的抬头再要食物;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你对他下药了?”鱼儿狐疑看他。 蒙阴二话不说捏着鼻子提起银狐丢到角落,没好气:“这只臭狐狸就是老家伙的眼线,咱们之间谈话不能被它轻易听见。” “你要说什么?” 蒙阴蜷着一条腿盘着,另只手搭在膝盖上,一本正经地说;“这两万多的野兽你能控制住吗?” 鱼儿抿了抿唇不语,他心里也没有把握,毕竟这些野兽经过长期训练,和山里那些不一样。 “我怎么觉得这些野兽和山里的不一样?” 他隔着帘子看过一眼,总觉得后背凉飕飕的。 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鱼儿身子往后一仰,低声说;“这些野兽是以人为食。” “什么?”蒙阴瞪大了眼,不可思议地看向了鱼儿,又挑起帘子看看窗外, 猛的咽了咽嗓子。 “云澜的二十万大军一夜之间全都消失,也是进了它们肚子。”鱼儿说。 蒙阴手在颤抖,忽然觉得外面那些东西太可怕了,他四肢都是酸软的。 “老东西到底要干嘛?” 草菅人命四个字已经不足以形容墨方的心狠手辣了。 “这些东西不能抵达西海!”鱼儿说 ,目光同时看向了蒙阴,这眼神吓得他一激灵:“你到底在憋什么坏主意?” “这群野兽还没彻底训练完成,而且我发现它们似乎对东陵的士兵一点兴趣都没有,只对陌生人有兴趣,你想法子把这件事弄清楚。” “我?”蒙阴差点要跳起来,他恨不得马上就溜之大吉,一刻也不想继续呆着。 冷静下来之后蒙阴脑子飞快地转动说:“那肯定是用了药控制,这些野兽肯定是对某种气味很敏感,靠气味辨别。” “气味?”鱼儿忽然想起来几个士兵身上的确有一股淡淡的药香味,他还以为是衣服上的香料。 蒙阴胆怯地问:“这些野兽能不能对我动手?” “暂时不会!” “那什么时候会?” “动了荤腥之后......”鱼儿很快就想到去查一查野兽们的口粮,寻找一些线索。 “小将军,小师弟,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得尽快想一想法子,要不就把这事儿告诉皇后娘娘。” 他相信楚昀宁会有法子。 第420章 计划3 鱼儿认可了蒙阴的法子,找机会给楚昀宁送了信。 ... 南端军营 楚昀宁在看见书信之后,眉头紧锁 ,同时还有一个锦囊里面装着野兽口粮,她凑近鼻尖嗅了嗅,脸色微变。 “怎么了?”萧景珩问。 楚昀宁将锦囊收好:“我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些野兽听命于墨方,又时常暴躁了,这里面加了大剂量的五散石粉,长期吃这些,会让野兽上瘾。” “果然是个疯子。” 既然已经知道了东陵的计划接下来就好办了。 看了眼去西海的必经之路,楚昀宁掐算好时间,地窖内的血可以派上用场了,尽快运输到兖州附近,做好埋伏,这两万多的野兽绝对不可以肆意妄为。” 野兽根本就控制不住,一旦发疯,到处伤人,后果不堪设想。 “嗯!” 楚昀宁指尖搭在微微凸起的小腹上 ,略沉思了片刻:“东陵此刻应该比咱们更着急,不能再等了,要尽快将这些野兽铲除。” 萧景珩扶着她的腰肢:“我现在担心长阳侯......” 长阳侯手里握着近四十万兵权,他虽然收复西海,但这些兵未必心甘情愿 替他征战。 “长阳侯......”楚昀宁忽然有大胆的想法:“我去一趟西海,目前为止只有我能说服他。” 一旦南端和东陵真的打起来,云澜绝对不会坐以待毙。 既然如此,那就让云澜也跟着乱起来,让西海的兵马去攻云澜。 “我现在胎象很稳定,我也可以保证绝对不会做危险的事情,一切以安全为主。” 楚昀宁极力劝说:“东陵那边不能再等了,西海也是一样。” 萧景珩沉默良久只能妥协。 于是楚昀宁连夜出发去了西海边关 ,而且楚昀宁出现在西海的消息很快就散出去了。 兖州城外一个巨大的陷阱正在等着 那群野兽军。 蒙阴紧张的看了眼鱼儿。 双方互相交替了一个眼神后,彼此心领神会,忽然又听见身后传来了一阵一阵的嘶吼声。 这群野兽就跟疯了似的逃窜,朝着各个方向。 “怎么回事儿?”鱼儿撩起帘子怒问。 “回少将军,野兽军忽然兽性大发,根本控制不住。”侍卫说。 鱼儿站在马车上看着四周忽然有好几个大坑,坑里看不清是什么,但一群野兽扑了过去,相互撕咬。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恶臭腥味 。 手提长鞭的侍卫站在身后怒吼,可这些野兽根本就不听,继续埋头啃咬,嘴角边都是鲜血,看上去有些瘆人。 两个时辰后 野兽躺在地上粗喘着气,根本爬不起来,眼神呆滞迷茫,任凭侍卫们鞭打 也没反应。 “还是皇后娘娘棋高一着啊,厉害! ” 蒙昀彻底被楚昀宁的智慧折服,不费一兵一卒就能让这些野兽失去战斗力。 “它们只是暂时昏过去了,醒来后又恢复和从前一样。”鱼儿有些担心,醒来后又恢复原样。 果不其然,有一些野兽已经逐渐站起来了,眼神也慢慢在恢复清明。 蒙阴脸上的神色愣住了。 “这......怎么可能,斩草不除根,不像是皇后娘娘的手段啊。” 鱼儿也不知道宁姐姐到底是什么意思。 还是说这些药对野兽根本没作用? “嗷呜!”一声狼叫,几匹狼忽然开始朝着身边的野豹开始撕打起来。 仅仅片刻野豹就被撕成了碎片,几口就被一群野狼吞下肚。 “呕!”蒙阴捂着嘴,差点就被这一幕给吓吐了。 野狼和豹子打起来,老虎狮子也不甘示弱,还有几只狐狸狼犬也加入战斗 。 有几个士兵上前阻挠,却被老虎一巴掌拍飞,顿时口吐鲜血晕了过去。  第421章 老办法1 蒙阴眼睁睁看着一群野兽扭打在一块,发了疯似地红着眼。 他咽了咽嗓子。 “少将军,我怎么觉得这事儿有点不太对劲?” 这群野兽不是经过长期训练的么,怎么会自相残杀? 而且手段这么残忍,竟吃掉了同伴! 这一幕给蒙阴造成了不小的心理阴影,他紧闭着眼,浑身忍不住颤抖,唇色发白。 下半辈子他都不想再吃肉了。 太血腥了。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腥味,充斥在鼻尖,他恶心得快要受不了了。 捂住鼻尖转身就要钻进马车内,忽然脖子被人揪住,鱼儿说:“马车里危险,快走!” 一听有危险,蒙阴二话不说飞快地转身,扶着腿脚不利索的鱼儿下马车,朝着野兽少的地方跑。 “你不是驭兽师吗,怎么还要逃跑,是不是因为你快要控制不住这群野兽了?” 蒙阴着急了,他之所以跟着来,全都是因为相信鱼儿的本领。 鱼儿没好气斜了眼蒙阴,从前怎么就没发现这人这般聒噪呢。 吵死了! “我能控制一时,但不能保证这些野兽不继续发疯。” 两个人走远了站在山坡上望着下方,暂时脱离危险了,才算松了口气。 “不知道宁姐姐怎么样了。” 鱼儿感叹。 蒙阴捂着脸:“你还是担心自己吧,皇后娘娘英勇无畏,这点小事难不倒她,只是眼前这些该怎么和东陵交代?” 师父要是看见这一幕不得心疼死了。 这么多野兽。 耗费多少心思才培养出来的。 鱼儿抿唇看着下方,战场上的杀戮他见过太多,已经快要麻木了。 “现在怎么办?”蒙阴的想法是尽快回到南端阵营。 他也在庆幸自己的选择,一心一意坚定不移地跟随楚昀宁。 鱼儿说:“眼前这些只是九牛一毛的野兽军,现在回去,等于功亏一篑。” “你的意思是还要返回东陵?” 蒙阴眼皮跳了跳,依照师父的个性,肯定少不了责罚。 “苦肉计一次两次还行,次数多了容易被揭穿。” 太冒险了。 鱼儿道:“我可以自己回去。” 话落,鱼儿抬脚朝着山下走,蒙阴无奈只好跟上去。 ... 东陵 兖州折损一万多的野兽军,消息传来,萧景宴震怒:“这消息怎么就传到南端耳朵里了,而且楚昀宁这么凑巧去了西海!” 墨方同样生气,先是折损五万兵马,如今又少了一万多野兽军。 导致士气节节败退,不是个好事儿。 “国师未免太信任两个徒弟了,几年不见未必还和从前一样听话。” 萧景宴对两个人的疑虑就没打消过。 这一次又是个意外? 墨方却坚定地说:“楚昀宁的手段,皇上也领教过,阴险狡诈,就算不是鱼儿领兵,一样会中计遭埋伏,不能全怪他们。” 何况鱼儿还受了重伤。 萧景宴心里存着口气,对上墨方阴郁的眼神,动了动唇,到底没说什么撕破脸的话。 “这次两万野兽军只是个试探,才走到兖州就出事儿,说明还不够稳定,鱼儿是个非常有天赋的驭兽师,后山那些还需要鱼儿。”墨方说。 这话打消了萧景宴的怒火,他举起了手中一杯茶,朝着墨方说:“是朕冲动了,国师勿怪。” 墨方笑着举起一杯茶:“皇上言重了。” 这时门外的侍卫飞快来报:“皇上,南端大军已经朝着东陵继续前进,日行三十里地,距下个城池就剩下二百多里地。” 萧景宴闻言将手中的茶杯捏碎,鲜血顷刻间染红了指尖。 “呀,皇上怎么受伤了?”独孤太后惊讶,面露心疼。 萧景宴回过神,看了眼指尖,任由内侍公公将其包扎好。 他深吸口气对着墨方说:“咱们还需要一些时间,但南端已经攻过来了,该如何拖延时间?” 墨方沉思片刻后才说:“只能用老办法了。” 话落,听得懂的皆是一惊。 这不就是在说要牺牲一座城池的百姓,逼着南端不忍心继续前进? 第422章 抓壮丁2 与此同时的西海,长阳侯看着几个月不见的楚昀宁,微微愣。 仅仅片刻后他俯身行礼:“末将参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侯爷不必多礼。”楚昀宁穿着大氅披风,挡住了小腹,所以看不出身怀有孕。 她站在地形图前,手指着兖州:“几天前这里发生一桩事,不知侯爷知不知道?” 长阳侯摇了摇头:“末将不知,还请娘娘明示。” “东陵训练了一支野兽军,豺狼虎豹样样都有,个个凶狠,以人肉为食。” 长阳侯脸色微变,怔怔地看向楚昀宁:“野兽军的威力,西海已经领教过了。” “不,比之前还要凶残!” 楚昀宁叹了口气:“云澜太子带着二十万大军去支援东陵,一夜之间却消失得无影无踪……” 长阳侯震惊,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二十万大军全都被喂了野兽军,连骨头残渣都没剩。” “嘶!”长阳侯倒抽口凉气,直接就被惊呆了。 楚昀宁又指了指云澜的地形图:“这次本宫来,是希望长阳侯尽快收下云澜,不让云澜掺和东陵跟南端之争。” 长阳侯回过神,拱手道:“既然是皇后娘娘吩咐,末将领旨!” 这场战越打越乱,只能尽快让某一个统治。 这样才能天下太平。 云澜和西海之间也是有仇恨的,所以长阳侯毫不犹豫地领命。 当夜长阳侯就带着几个将士商量计策,一直到天亮,研究出几个方案让楚昀宁过目。 楚昀宁犹豫了片刻。 “娘娘是觉得哪里不妥吗?” 长阳侯忐忑地问。 “这些计策确实不错,只是太耗费时间了。” 这些计策都是中规中矩的一路打到云澜,攻城就耗费许多时间。 “那娘娘的意思是?”长阳侯问。 楚昀宁指了指方向:“从两面包抄,这两个地方是云澜兵力最薄弱的,云澜两年之内折损五十几万兵马,元气大伤,可以选少一些的城池,最多走些弯路。” “娘娘的意思是要兵分两路?” “对!” 长阳侯没想到楚昀宁胆子这么大。 “兵分两路让云澜自顾不暇,虽然有些冒险,但也是在分散云澜的兵力。” 长阳侯拿着楚昀宁的意思又去和几个副将商量,没想到很快就得到了一致认可。 于是当机立断开始整顿粮草,让一部分兵马先行,朝着云澜方向赶去。 ...... 云澜 东陵和南端开战的消息传到了云澜皇宫,同时,西海的兵马也朝着云澜而来。 这让云澜的文武百官都有些坐不住了。 “当初就不该支援东陵,什么都没得着,白白损失二十万兵马,现在又得罪了南端,西海也不闲着要趁人之危。” “西海几十万大军,咱们拿什么对抗?” “自从废太子死后,皇上就跟着了魔似的,本来两军对垒,咱们坐山观虎斗就行了,何必掺和进来。” “云澜元气大伤,这一战怕是悬了……” “听说皇后娘娘还派人掳走了南端江家人,将萧景珩的几个舅舅外祖父打得半死,这笔帐萧景珩不会善罢甘休的。” 文武百官你一句我一句开始议论起来。 同时心里对皇帝十分不满意。 太过儿戏了。 云澜皇帝得到消息后,眼前一阵阵漆黑,险些就晕了过去。 “皇上,文武百官还在等着您呢。”公公催促。 云澜皇帝咬着牙让自己清醒。 “您是皇上,云澜的主宰,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没有人敢反驳您,西海就算打过来了,咱们又有何惧?” 云澜皇后不慌不忙地倒了杯茶递给了皇帝,又说:“皇上此刻应该效仿南端,重金悬赏征兵马,云澜泱泱大国还惧怕几个小国不成?” 皇后表情不屑,压根就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论人口,云澜始终都是排行第一。 根本不缺兵。 “皇上只需要吩咐下去,让各个知府上缴兵上来,抓紧时间集训,不就解决了问题?”皇后道。 皇帝沉思片刻,笑道:“你言之有理,朕这就去吩咐。” 第423章 惹怒百官3 “皇上驾到!” 内侍公公高高喊了一声,朝堂上的文武百官安静了片刻,退让条路,让云澜皇帝走过。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文武百官行礼。 皇帝摆手:“都不必多礼起来吧。” 乌泱泱一群人开始说起八百里加急传过来的战况。 个个急得脸红耳赤,就连平时不同意征战看不起武将的文官此时也都不淡定了。 “皇上.....” 大家七嘴八舌开始焦虑说战事。 云澜皇帝沉声说:“朕已经决定了,即刻开始招兵买马,加紧训练给西海一个狠狠教训!” 众人惊呆了。 “皇上的意思是要抓壮丁?” 云澜皇帝点头:“事到如今诸位还有更好的办法吗,总不能让朕投降吧?” 众人不语,彼此面面相觑,竟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云澜皇帝又道:“三十八座城池知府每个人至少缴出三万兵马,十天后齐聚京城,抓紧时间训练!不得有误!” 说完这话皇帝直接就走了,留下一脸呆滞的诸位大臣。 轰的一声仿佛是一记闷雷炸开,文武百官开始讨论起来。 “郯城总共就五万人,除去老弱妇孺连两万都不到,哪去凑三万人,这不是要了我的命吗?”郯城的知府瞬间觉得天都快塌陷了。 其余几个知府脸色也没好哪去,想骂什么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云澜皇帝下朝直奔皇后宫里,揉着眉心,一脸烦躁。 “情况如何?”皇后问向内侍公公。 “回娘娘话,文武百官似乎很抵触,到现在也没一个人走出金銮殿。” 皇后蹙眉:“这群老顽固只想着贪图享受,这些年若不是皇儿四处征战,开疆拓土,怎么会有云澜的现在?” 这些全都是她儿子的功劳,所以云澜也要为了儿子报仇! 这一切全都是应该的! 皇后温柔地浅笑着上前帮皇帝揉了揉眉心:“这些年风风雨雨都经历过了,还担心这些做什么。” 在皇后的安抚下,皇帝烦躁的心逐渐平复下来。 他已经把不确定这么做究竟是对是错。 就好像被人架在了一个很高的高度,没有人给他台阶下。 做惯了皇帝,怎么能和其他人低头认错? 他做不到! 而此时的文武百官愣是在朝堂等了大半天也没等来皇帝回心转意。 大家一致认为云澜不适合再打仗了,需要休息,恢复兵力。 当百官去求见皇帝时,闹到了凤栖宫。 皇帝不胜烦躁。 “父皇真的不去看看吗?”玉安公主小心翼翼地问。 她心里纠结成一团乱麻,父皇已经被母后给带偏了,现在母后整个人又被仇恨给蒙蔽了双眼,失去理智,她有好几次想要脱口而出认罪。 皇后意味深长地看了眼玉安公主,越发觉得这个女儿有些吃里扒外。 “母后,儿臣只是觉得要和文武百官商议妥当才可,每个地方的人口不一样,未必交出那些人,一旦惹起民愤,儿臣担心会适得其反,让云澜的百姓直接投靠了敌方。” 玉安公主这话触动不了皇后,她又说:“如果咱们战败,皇兄的仇就再也没有人报了。” 闻言皇后才收回了试探的眼神,淡淡地说:“难为你能想到这,云澜也不白征兵,南城不是有一座金矿么,挖出来,自愿参军者可得黄金三两。” “当初南端就是这样征兵的,咱们怎么就不行了?”皇帝点头认可了。 玉安公主无话反驳。 文武百官还等候在宫门口,皇帝无奈之下只好召见了丞相,命他带兵即刻起挖南阳城的金矿。 丞相傻眼了,南阳城现在已经是南端的地盘了。 这是要去招惹南端? “南阳城本来就是云澜的,只是想法子收回来。”皇帝一脸凝色吩咐。 “这......” “眼下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云澜必须奋力一搏,哪怕两败俱伤,也不可能让南端占便宜!” 皇帝宁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也不会对南端俯首称臣。 不听丞相反驳,皇帝又下令:“好了,事不宜迟,丞相尽快出发吧。” 第424章 狠劲儿1 对于云澜皇帝的做法,丞相不敢苟同,冒着巨大危险去抢回南阳城势必也要耗损很多兵力。 而且南阳城的金矿位置很特殊,一旦开挖,势必会影响造成山体崩塌,两侧泥石流冲入山庄,造成周边百姓的损失。 其次,南阳城还隐藏着南端留下来的精锐军队。 “丞相还不快接旨?”皇后见对方迟迟不说话,忍不住质问:“难不成丞相要违抗圣旨?” 当初皇儿不慎兵败之后,就是丞相带头逼着皇帝废黜太子。 所以,太子的死因跟丞相也有逃不开的关联! 丞相闻言直接跪在地上,腰杆子笔直,冷声说:“皇上,微臣年事已高,实在不能收复南阳城,求皇上恩准微臣告老还乡,另派他人委派重任。” 皇帝蹙眉。 “放肆!”皇后怒呵:“丞相享受君恩多年,这个节骨眼上想逃跑?” 皇后对着皇帝说:“万万不能让丞相回乡,皇上还要重重地治丞相的罪!” 哀莫大于心死,纵使膝下寒冷无比,也比不上此刻心头的失望。 为官几十年,如今却要被逼迫到这个份上。 丞相忍不住笑了,他仰着头看向皇帝,掷地有声说:“皇上若不及时调整方案,一意孤行要给废太子报仇,不惜搭上整个云澜作陪......” 眼看着皇帝脸色骤变,眸光中隐隐还有杀气腾现。 丞相不仅没有丝毫的害怕,反而继续说:“皇上一旦失去民心,就再也挽救不回来了,金矿一事,还请皇上三思。” 说完丞相冲着皇帝重重的磕头,仅仅片刻,额前一片红肿,还渗着血迹。 皇帝略有些震惊,眸光微微松动。 “皇上?丞相这是在胡搅蛮缠,故意威胁您呢,说白了就是贪生怕死!”皇后怒不可遏,谁也不能阻挠她给皇儿报仇! 丞相闻言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举起早就藏在怀中的一把匕首,朝着心口一刀刺下。 噗哧一声,尖端入体,顷刻间鲜血流淌浸透了衣裳。 “啊!”皇后惊讶失声。 丞相苍白着脸,一字一句说:“皇上,云澜这两次重创需要调养生息,若能与西海和解便是最好的,即便是为了报仇,也不该急于一时!” 不得不说丞相此举打动了皇帝的内心。 皇帝弯腰亲自扶着丞相要站起身,丞相却摆摆手:“微臣一条贱命死不足惜,求皇上为了云澜的江山社稷着想,尽快收回成命。” 皇帝紧绷着脸,过了许久才让内侍公公去请太医! “皇上?”皇后轻声呼唤。 皇帝叹了口气:“皇后觉得丞相所言有没有错?” 夫妻二十多年,又是年少的夫妻,所以,皇后很快察觉皇帝的脸色变化。 “父皇,母后只是觉得云澜泱泱大国不能被人轻视,宁可战败也绝不求和,并没有为了一己之私。” 玉安公主硬着头皮冲出来跪在地上替皇后辩解,她冲着皇后使了个眼色。 皇后深吸口气,冲着皇帝点头:“臣妾妇人之仁,还请皇上恕罪。” 皇帝见皇后服软了,脸色稍稍缓和,先让人给丞相医治,并考虑之前的方案。 丞相闻言松了口气。 内殿,太医说丞相受了点皮外伤,回去休养一两日就无碍了。 皇后眼中多了一抹嘲讽:“丞相不过是仗着自己三朝元老倚老卖老罢了。” 一旁的皇帝闻言并不作声,似想起了什么,起身拂袖而去。 皇后紧紧咬着牙:“这老不死的又坏了本宫好事!” 她是跟丞相结下梁子了! “母后,丞相所言也不无道理......”玉安公主刚一开口,就惹来皇后狠狠的一巴掌。 啪的一声清脆响, 在场的人纷纷垂着头,大气儿都不敢喘。 “本宫早就知道你生下来就是本宫的克星,若不是你是本宫亲生养大,就凭你继续三番和本宫作对,必饶不了你!” 皇后毫不留情地怒斥,一点面子都不给。 玉安公主捂着脸颊,眸光中忽然迸发一股狠劲儿,但很快就被压下去了。 第425章 软肋2 云安公主被呵斥滚下去,她面上小心翼翼的退下。 刚出了凤栖宫,她仰着头望着蓝天白云,脸颊处火辣辣的疼意让她有些恍惚。 脑海里忽然迸发了一个狠戾的想法。 两个时辰后 云澜的文武百官再次齐聚在金銮殿。 起因是一个多时辰前丞相乘坐的马车忽然发疯,撞上了一根石柱上,在许多百姓的围观下顷刻间四分五裂。 丞相本就受了重伤,又从马车甩飞,当场咽气。 “丞相死了?”皇帝吃惊,下午还好好的呢,怎么出了宫就死了? 又听说丞相是在马车上出事儿的。 皇帝第一个就怀疑上了皇后。 “皇上,现在文武百官都等着您呢。”公公劝。 此时的云澜乱成一锅粥。 ...... 楚昀宁的眼线也分布在云澜,得知消息后,她长叹口气。 “娘娘,这云澜的皇帝怎么这么糊涂啊,膝下又不是只有废太子一个儿子,后宫佳丽三千何必独宠皇后一个,那个云澜皇后早就失去理智了。” 碧秀实在看不过去了,偌大的国家居然会被一个女人给毁掉了。 真是太可笑了。 楚昀宁笑笑:“只能说云澜的皇帝不够心狠,优柔寡断根本不适合做皇帝。” 前几年云澜仗着自己是强国,没少欺负周边小国。 如今也算是墙倒众人推。 这时外头侍卫送来一封书信。 “娘娘,有信给您。” 楚昀宁接过打开看了眼,居然是云澜三皇子的投诚! “娘娘,三皇子不就是关押江家人的那位?” “是他。” 信上说想要求见楚昀宁一面,并且表示可以和她合作。 楚昀宁犹豫了片刻,如果能减少杀戮,少走冤枉路,合作也不是不可能。 于是她答应见人。 傍晚时分三皇子带着九公主穿着普通百姓的衣裳出现。 当九公主第一眼看见楚昀宁时就被惊艳了,美色无双,单是那双灿若星辰的双眼就足以吸引人。 也令她自惭形秽。 难怪萧景珩会将楚昀宁放在心尖上宠着。 这样的美人儿,谁不心动? “拜见皇后娘娘。”二人行礼。 楚昀宁抬手叫起:“不必多礼,碧秀,上茶!” “是。” 二人落座后,九公主率先开口:“皇后娘娘,我们兄妹二人是想来寻求娘娘合作的,云澜的局势皇后娘娘可能不是很清楚,我们兄妹二人只想要个稳定的生活。” “早就听说皇后娘娘贤名在外,爱民如子,我一直都很敬仰娘娘,今日一见倍感荣幸。” 九公主年纪虽小,人活得却很通透,几句话谦卑有度,也不会让人觉得反感。 楚昀宁对这个小姑娘的第一印象还不错。 一旁三皇子点了点头,目光坦荡,暂时看不出异样。 楚昀宁微微笑:“你们就不担心这件事传到云澜皇帝耳朵里,会造成不好的影响吗?” 九公主一脸认真的摇头:“我们兄妹已经没了退路,只能另寻庇佑,父皇早已经不是几年前的云澜皇帝了,江家的事我们兄妹很抱歉。” 两兄妹起身赔罪,以茶代酒。 楚昀宁却没有接。 “这件事是云澜皇后主策,我实在是没法子,不得不遵从。还请南端的皇后娘娘海涵......” “你们伤害的不是本宫,本宫没有办法代替江家人原谅。” 这事儿也没法原谅! 楚昀宁回想起江家的惨状,至今背后还是一层冷汗。 两兄妹面露惭愧。 “一人做事一人当。既然此事和你们没有关系,也不必自责,江家人能活着几个,倒是要多谢你们了。” 江老将军曾说过三皇子亲自给他上药,又给他服下极品丹参。 这也是楚昀宁肯见两个人的理由。 “惭愧......”三皇子垂眸,略有些不适。 又聊了几句家常之后,才进入正题。 “皇后娘娘若是不嫌弃,我可以配合娘娘,我不求荣华富贵,只求娘娘能够有朝一日放了我母妃,给我们兄妹一个封地即可。” 三皇子看淡了,云澜的皇位是轮不着他的。 倒不如退而求其次,做个闲散王爷。 楚昀宁故作思考状,伸手握着一盏茶,倒是没着急回话。 “皇后娘娘,我知道云澜皇后的软肋。”三皇子说。 闻言,楚昀宁挑眉诧异地看向了两人。  第426章 谈判3 “云澜皇后出生名门世家,又是慕家长嫡女,确非嫡长女,当初和父皇有婚约的人是慕家嫡长女。” 三皇子话说一半看向了楚昀宁:“这件事父皇一直不知情,父皇最落魄的时候慕家也未曾取消婚约,慕家嫡女是双姝,是母后顶替了原来那位。” 这个秘密是九公主发现的。 只是年少的她知道这事儿不能随便乱说。 一直隐忍到今天才肯告诉三皇子。 楚昀宁咂舌,那不就是双胞胎顶替的把戏? 实际上白月光早就死了,如今这个只是趁人之危的冒牌货! “母后曾经救过父皇不止一次,所以父皇对母后十分信任,皇兄一生下来就是太子。” 三皇子回忆往事,他曾多少次栽在太子手里,从小到大挨罚无数。 眼看着太子嚣张跋扈,到丢了性命。 真是活该! “你告诉本宫这些能代表什么?”楚昀宁指尖扣在了桌子上,另只手撑着下颌,玩味地笑了笑:“拆穿了云澜皇后身份,皇帝也未必会对皇后下手,况且,本宫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呢,最多就是报了江家的仇,心里爽快些罢了。” “皇后娘娘可以借此威胁云澜皇后交出十万精兵!” 九公主忽然站起来:“云澜皇后手中有一支很厉害的军队,常年受训,还有个很厉害的军师指挥,我相信云澜皇后一定会妥协的。” 楚昀宁忽然认真地看向九公主,年纪不大,倒是挺聪慧的。 “为何这么肯定?” 九公主深吸口气:“一旦被揭穿身份,整个慕家最倒霉,皇后娘娘也可以在废太子的身世上做手脚,云澜皇后软肋在此,她不会忍心看着废太子死了之后还要背负污名。” 如果对面不是楚昀宁,这些话她就是烂在肚子里也不会多说一句。 但见到楚昀宁的第一眼,她就知道,楚昀宁的手段一定可以压住云澜皇后。 楚昀宁温和笑了笑,忽然问:“你母妃是哪一位?” “是云舒妃。” 九公主忽然松了口气,既然对方能这么问,那就表明合作有戏。 她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递给碧秀:“这是我们兄妹所有的底牌。” 碧秀接过递给楚昀宁。 她接过打开看了眼,随后笑道:“既然两位这么有诚意,本宫可以担保,只要你们二人始终如一,南端必会保下你们二人,绝不会无端杀戮,若有违背,必定不得好死!” 能得到楚昀宁这么郑重的承诺,九公主绝对是第一人。 碧秀都惊呆了。 “多谢皇后娘娘成全。”九公主也没多留,跟着三皇子离开了营帐。 人一走,碧秀迫不及待地问:“娘娘,您怎么发毒誓呢?” 楚昀宁心情不错的笑出来:“这个九公主冰雪聪明,比那位玉安公主招人待见多了。” 这封书信是墨方写给云澜皇后的,墨方的字迹她认得。 是一封回信,叮嘱云澜皇后尽快处死江家所有人,再派人将江家尸首送回南端京城,去刺激太后。 书信中还提到了楚昀宁跟萧景珩。 信中还写了几个人名和地址,要让云澜的皇后重用。 楚昀宁二话不说立即召来暗卫派人去打听。 “娘娘怎么确定这封书信是真的?”碧秀忐忑地问。 “她们何必一路辛苦来军营说这些,万一被识破,就会被杀。” 而且楚昀宁也看过两个人的脚,一双鞋子都快磨破了,穿着普通百姓的衣裳,连头发上的灰尘都打缕了,这一看就是东躲西藏掩人耳目悄悄来的。 何况,三皇子的确救了江老将军。 楚昀宁立即提笔给慕家写书信。 能得到这个线索简直是个意外之喜。 与此同时三皇子好奇地问:“你刚才给了南端皇后看了什么?” “是一封我偶然所得的书信。” 九公主没说的是,她花费了很多精力收买了皇后身边的人,冒着巨大危险截取这封书信。 看过内容之后便将书信藏匿。 今日也算派上用场了。  第427章 助力1 rg “那楚皇后会相信你吗?”三皇子担心地说。 万一不信任,或者出卖他们,到时候兄妹二人可不仅仅会招惹杀身之祸。 还会连累与之相关的人。 九公主自信一笑:“放心吧,楚皇后是个聪明人,云澜这几年打仗损失不少,南端也未必好到哪去,何况出卖咱们,她得不到任何好处。” 况且,那位皇后娘娘看上去并不像是出尔反尔,阴险狡诈之人。 反而浑身流露出一种很温婉的柔情。 三皇子无奈点点头,又说:“以后再有这种事你了要和我商量。” “好。” 转眼间又过了几日,云澜内争不断。 又因丞相马车摔下暴毙而亡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以丞相为首的文武百官纷纷罢官,以此威胁云澜皇帝撤销打仗的想法。 m.26ks. “云澜的皇后也太心狠了,堂堂一个丞相说弄死就弄死了。” 碧秀诧异,这不是乱上加乱么。 楚昀宁一开始也觉得是皇后所为,可转念一想又不这么认为了。 “慕皇后想弄死丞相大可不必等到今日......” 她的脑海里忽然蹦出个身影。 “这事儿八成和玉安公主脱不开关系。” “她为何要杀丞相?” 楚昀宁翘唇笑了笑:“云澜皇帝对慕皇后的宠爱众人皆知,这一年慕皇后为了给废太子复仇,手中沾染太多杀戮,玉安公主日日跟着慕皇后,又怎么会不提心吊胆?” “娘娘的意思是玉安公主对慕皇后动了杀心?”碧秀惊讶,不过很快又释然了。 玉安公主为了保命能亲手杀了兄长废太子,现在对慕皇后下手也不稀奇了。 “日日呆在一个疯子身边,也够玉安公主折磨的。”碧秀感叹。 所以楚昀宁猜测玉安公主是借刀杀人,想借着文武百官的力量逼疯慕皇后。 一旦人变得更疯狂了,没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 楚昀宁想起江家的惨状,对慕皇后根本没有任何同情心,沉声说:“咱们得想法子帮一把慕皇后。” …… 云澜 天刚刚泛白,凤栖宫的小宫女便急匆匆的来报告消息,因脚步声略大了些,无端端地挨了领头宫女一巴掌:“惊扰了皇后娘娘休息,你有几个脑袋砍?” “奴婢该死!”小宫女跪地,砰砰磕头。 “混账东西,给我滚下去……” 忽然殿内传来了动静:“什么事儿?” 领头宫女只好弯腰进去回禀:“娘娘,是个不懂事的小宫女乱闯,惊扰了娘娘休息,奴婢这就将人带下去狠狠责罚。” 慕皇后揉了揉眉心,在宫女的服侍下缓缓起身,扬眉:“问问发生什么事儿?” 若能说出来倒好,说不出来,这一条贱命也别想要了! 于是小宫女被提进了内殿,扑通跪在地上:“娘娘,宫外人人都在传丞相的死是您一手促成的,现在丞相夫人还有和丞相平时交好的大人们,都要求皇上给个公道。” “混账东西!一大早就招惹娘娘烦心。”领头宫女见慕皇后脸色微变,二话不说抬手给了小宫女狠狠一巴掌。 小宫女被打得瘫软在地,捂着脸惊恐地说:“娘娘,奴婢是受慕老夫人来送信的,老夫人还说文武百官想让皇上借着祭天的名义,给你占卜八字和国运。” “啪!”慕皇后胸口不停起伏,仅仅一个眨眼间忽然又不生气了,漫不经心地拿起桌子上的螺子黛开始对镜绘画,问:“皇上什么动静?” 小宫女没搭话,倒是领头宫女说:“皇上昨儿并没有来后宫,一直在议政殿。” 慕皇后看着两边不太对称的眉形,修了两下后越发不满意,干脆将螺子黛往桌子上一扔:“备轿,本宫要去看望皇上。” “是,奴婢这就给您准备皇上爱吃的点心……” “不必了。”慕皇后摆摆手,她只是想趁机去见见那些老顽固,至于能不能看见皇上,根本不重要。 穿戴整齐之后,慕皇后便疾步赶往议政殿,却在半路上被拦住,此人正是慕老夫人。 “母亲怎么来了?”她诧异。 慕老夫人一把拽住了慕皇后,压低声音问:“皇后娘娘这是要去哪,前朝都在谴责你,这个节骨眼上你就别添乱了。” 在慕老夫人的劝说下,不得已慕皇后只好回凤栖宫,她不以为然地看着染着凤仙花汁的指甲,勾唇冷笑:“母亲,本宫稳坐后宫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根本不会将此事放在眼里,你也把心放在肚子里。” 第428章 诵经2 rg 慕老夫人阴郁着脸,对着领头宫女使了个眼色屏退,待宫女们退下后,慕皇后挑眉:“什么事儿至于母后这么认真吗?” 区区一个丞相而已,一把年纪,死就死了,何必这么劳师动众。 随后慕老夫人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放在了慕皇后跟前:“你自己瞧瞧吧。” 慕皇后接过看了眼,脸色倏然惨白,指尖颤抖:“这怎么可能呢,这件事怎么会有人知晓?” 这些年她所仰仗的就是亲姐姐对皇帝的救命之恩,才敢这样肆无忌惮。 若是有一天被戳破了,慕皇后不敢想象后果。 “我知道你失去儿子心里不爽快,记恨上了南端,但凡是为难过太子的,你都要想法子报仇,一年多了,气儿也该消了。” 一个时辰前得到书信,慕老夫人差点没昏死过去,不顾一切急急忙忙地赶来。 “也该收手了。”慕老夫人语气沉重,眉眼之处隐藏着一股浓浓的厌恶,只是很快就被压下去了,所以慕皇后还没来得及发现。 慕皇后失去儿子后大受打击,精神上的确有些不正常,她时常借着要给儿子报仇的机会装疯卖傻,实际上是想揽权,担心后继无人,等同于没了靠山。 拿着书信的这一刻,她心底忽然有些恐惧。 首发网址rg “母亲,现在该怎么办?” 慕老夫人深吸口气:“丞相到底是不是你的手笔?” “本宫的确动了杀气,只是还没来得及动手,丞相就出事了。” 如果是她做的,直接就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慕老夫人拧着眉,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看来慕家已经被人盯上了,如今文武百官都知道你跟丞相发生过矛盾,这个罪名,你很难摘掉,丞相一死,激起民愤,我担心皇上扛不住会妥协……” 到时候慕家也会跟着遭殃。 最要命的是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慕家替嫁的事儿被人发现了。 这无疑是一把刀架在慕家的脑袋上,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 慕皇后指尖掐入掌心,嘎吱清脆一声响,竟硬生生地掰断了两根指甲,鲜血直流,痛意让她恢复了些理智。 “只要皇上不信,本宫就不怕。”慕皇后飞快地思索:“稍后本宫会亲自向皇上表明去国寺内给丞相超度百日。” 看到女儿突如其来的松口,慕老夫人还有些诧异,原本准备好的一番说辞也没派上用场。 “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千万别在磨灭了皇上对你的情谊。” 打仗的事情她不懂,但她知道一个丈夫对妻子最后的忍耐没了,慕家就彻底完了。 送走慕老夫人后,慕皇后摘下了一头的珠宝首饰,换了件素色衣裙朝着议政殿走去,在偏殿顺利地见到皇帝,慕皇后跪地举起三根手指头:“臣妾以皇儿的名义发誓,丞相之死和臣妾没有任何关系。” 皇帝立马就相信了慕皇后的话,他知道慕皇后轻易不会拿废太子起誓。 立即将其扶了起来,皇帝说:“可能是有人想要栽赃陷害,故意搅乱云澜,朕会派人查个清楚。” “皇上,臣妾先前的确有些冲动,惹了许多人不满意,此次丞相意外亡故,臣妾打算去国寺替丞相诵经百日,以消民愤。” 皇帝闻言十分感动,怜惜道:“你身子骨孱弱,朕担心你不适应寺里的清苦……” “皇上,臣妾在寺里有佛祖作伴,心里也安宁不少,说不定皇儿的事也能解开心结。” 慕皇后说着眼眶红了,皇帝哪受得了这个,当即就答应了。 “皇后如此通情达理,朕这次倒要看看那帮老顽固还要说什么!” 金銮殿内 消息传达 “皇后要去替丞相诵经百日?” “哼,可别是动动嘴皮子才好,百官之首就这么死了,必须要个交代!”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直到内侍公公宣旨,两日后皇后起程替丞相诵经百日! 第429章 金蝉脱壳3 rg 慕皇后去寺中住百日的消息不胫而走,百姓们纷纷站在街道扔烂菜叶子和臭鸡蛋。 “都是这个祸国殃民的坏女人,为了一己私欲不顾百姓死活,也配去菩萨面前忏悔?” “呸,坏女人!” 马车内的慕皇后紧紧地攥着拳,她没有想到百姓居然会这么激动。 对面的玉安公主垂眸,长这么大还没这么丢脸过,马车寸步难行,就连侍卫都险些挨了打。 “或许真的是母后错了。”慕皇后背靠在车壁,闭上眼,尽量不去听耳边的辱骂声。 简直不堪入耳。 “母后不必放在心上,相信父皇一定会想办法替您洗刷冤屈,让百姓重新爱戴您的。”玉安公主嘴上安慰,心里的想法截然相反。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慕皇后的种种行为早就激怒众人了,只不过躲在凤栖宫,所以一直相安无事罢了。 “凭什么楚昀宁那个杀人凶手就能被诸国赞美,本宫却要被人辱骂唾弃?同样都是皇后,凭什么?” 慕皇后心里很不是滋味,脸色也因为嫉妒而扭曲了,一旁的玉安公主紧低着头,面上不敢露出一丝一毫的讽刺。 记住网址rg “玉安,本宫真的不如楚昀宁吗?” 玉安公主抬眸:“当然不是,母后只是实话实说,不像楚昀宁那么奸诈狡猾,表面做一些虚伪的事收买人心,实际就是恶毒心肠的坏人。” 听到这话,慕皇后的脸色才缓和了。 就这样马车在侍卫的掩护下一路磕磕绊绊地赶往了国寺。 上山前,慕皇后忽然回过头对着玉安公主说:“如今本宫身边只有你了,你虽是女儿身,但前朝也不是没有做女帝的,你说呢?” 玉安公主闻言脸色微僵,但心却狠狠地跳动了下。 她一直以来巴结太子是因为什么,不就是希望有朝一日太子登基之后,会照拂她们。 废太子死后,玉安公主又觉得其他几个皇子不堪重任,还没来得及巴结未来储君,人又死了。 所以这阵子玉安公主有些迷茫。 知女莫若母,慕皇后看着玉安公主眼眸跳动的小火苗,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儿臣……”玉安公主结巴了。 慕皇后抬手指了指山脚下的一片河山:“只要本宫想,这片江山的继承人就是本宫说了算!” 这一点玉安公主从未不怀疑。 “所以,你要乖乖听话,一旦被本宫发现你有异心,本宫绝不手软!” 玉安公主忽然有些后悔了,她不该除掉丞相的,她起初目的只是希望能够暂时逼困住慕皇后。 云澜真的不适合继续征战了。 但此时此刻她又动摇了,若是有一天她成了太子,一定会比任何一位太子都要好。 “母后,儿臣怎么敢呢。”玉安公主讨好地笑。 慕皇后淡淡嗯了一声,又对着玉安公主说:“从今天开始你就代替本宫留在国寺内替丞相诵经,本宫会让人保护你,除此之外你哪也不许去,对外就宣称你是本宫,明白吗?” 玉安公主脸上的欣喜还没来得及退散,忽然被这句话给刺得心尖儿发颤。 原来这才是慕皇后的主要目的。 金蝉脱壳! “怎么,不乐意?”慕皇后眯着眼,隐隐有些不悦。 玉安公主摇头:“当然不是,只要母后吩咐的,儿臣都会乖乖照做,只是不知母后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儿臣是担心您。” “管好你自己的事即可,本宫另有其他安排。”慕皇后继续往山上走,她只需要在万人瞩目之下走进国寺,露个脸,走个过程就算是完成了任务。 玉安公主勉强挤出笑容:“儿臣领旨。” 第430章 谈判1 玉安公主被安排到了寺中,四周全都是慕皇后安排的人看守着。 不能随便开口,不能和僧人接近,一举一动都有人在耳边提醒。 以至于才短短几日,玉安公主就憋不住了,吃得清汤寡水的斋饭,白天去听僧人念经,晚上回来还要秉烛抄写经书,折腾几天,小脸蜡黄,加上心中憋闷,心里实在不是滋味。 “母后到底去了哪,若是出了什么差错,你们可担待不起!” 终于玉安公主爆发了。 贴身大宫女却说:“公主不必担心娘娘,只要您完成了娘娘交给您的任务即可。” “放肆!”玉安公主将一腔怒火全都发泄在大宫女身上,左右开弓打了两巴掌,冷着脸怒喝:“人到底在哪里,若是父皇问起来,我总要有个交代。” 挨了打的大宫女捂着脸,仍旧是不为所动:“公主多虑了,只要公主老实本分,这件事是不会穿帮的,但如果公主闹腾起来,导致皇后娘娘有危险,到时公主应该怎么想着和娘娘交代!” 这话是**裸的威胁,玉安公主心口剧烈起伏,咬着牙只能将怒火压下去。 时间飞逝又过了几天。 玉安公主正带着面纱听着僧人们的念经,心里不胜烦躁,嘴上还不敢说什么。 “玉安公主,好久不见。” 忽然耳边传来了一句无比熟悉的声音,玉安公主整个人都僵住了。 不,不会的,她一定是听错了。 楚昀宁怎么可能出现在这呢,她摇了摇头,暗示自己是多虑了。 直到耳边再次传来了喊她的声音。 玉安公主循着声音回头,她惊恐地瞪大眼,脱口而出:“楚昀宁!” 楚昀宁虔诚的双手合十对着上头的佛像拜了拜,而后缓缓说:“江家的事我已经查清楚了,公主当初的确不知情,所以,我不怪公主。” 江家出事后,楚昀宁派人给玉安公主送过口信,想帮忙打探。 玉安公主也的确第一时间给了回复,表示江家肯定不是云澜国动的手脚。 这事儿是慕皇后瞒着玉安公主做的。 所以不知情。 “不知者不罪,公主不必担心,我从来不会对你造成什么伤害,反而是要救你。” 楚昀宁侧过头看了眼玉安公主,微微笑:“有些事你不方便动手,但我可以。” 似是被人看穿了心事,玉安公主心里咯噔一沉,心虚地别开眼,低声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快走吧,这里全都是母后的人。” “我既然能来,又能找到这里,你就该知道我来的目的。” 楚昀宁也不着急,她其实早就来了,也是她特意叮嘱过伙食房,在玉安公主的饭菜中加了一些不该加的,给了她些苦头。 直到玉安公主心里对慕皇后的怒火转变成恨意,她才出现。 玉安公主紧抿着唇,手心里全都是细腻的汗,她和楚昀宁交手过,所以此刻不敢低估对方,更不会当众拆穿对方的身份。 她努力让自己稳定下来,扬起了笑意:“那你来是为何?” 无事不登三宝殿,既不是寻仇,总不能无缘无故来救人。 她才不相信楚昀宁会这么善良。 “我不做亏本买卖,既然来,必有所需。”楚昀宁转手递给玉安公主几颗珠子:“这是无色无味的软骨散,可以放在烛火中,帮你顺利解决外面的眼线。” 接过珠子,玉安公主警惕地问:“你到底需要我做什么?” “我要你继续假扮慕皇后,成为真正的慕皇后。” 玉安公主眸色微变,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你是不是疯了,我怎么可能变成母后?” “你母后本来就不是皇后,只不过代替了同胞嫡姐,你父皇一直被蒙在鼓里,你也看见了,慕皇后为了给废太子报仇……” 提及废太子,玉安公主的脸色更有些不自然。 “废太子到底是怎么死的,慕皇后很快就会知晓了,你猜,慕皇后会不会杀了那个人?”楚昀宁嗤笑。 玉安公主每一天在慕皇后身边呆着都是提心吊胆的,只要对方一个眼神,就让她心神不宁。 这样的日子她过够了! 见她迟迟不说话,楚昀宁又说:“丞相一死,外面乱成一锅粥,等三个月之后,皇后未必会继续消停。” 玉安公主整个人都颓废了,她所有的软肋跟把柄都在楚昀宁手中,她苦笑:“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还有其他选择吗?” 看楚昀宁的架势,云澜是保不住了,迟早都会被南端给吞并。 第431章 谈判2 楚昀宁的目标很简单,南端这两年大大小小的征战无数,需要休养。 她准备调出西海的一半兵力去支援南端对抗东陵。 “你到底希望我怎么做?”玉安公主一颗悬着的心就没松下来。 楚昀宁勾唇冷笑:“我要你做云澜的太后,跟南端签订文书,两方休战。” “太后?”玉安公主心里隐隐有些不祥的预感,她总觉得楚昀宁不是个好对付的,会找机会给她挖坑,一不小心就掉下去了。 “公主是个聪明人,应该猜到了吧。” 玉安公主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惊恐道:“你要我弑父弑母?” “公主的手是干干净净的,只需要等待和配合即可,剩下的事我会安排妥当,保证不会让你成为众矢之的。” 楚昀宁面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一副快要耐心耗尽的样子,玉安公主见状直接就答应了:“好,我答应你的安排,那下一任皇帝……” “三皇子!” 这是她早就想好的人选。 玉安公主惊讶,恍然大悟,难怪萧景珩能够这么顺利的将江家人掳走,原来是三皇子早就背叛了,受了伤都是苦肉计! “我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楚昀宁斜了眼玉安公主:“要么一辈子做太后,在后宫颐养天年,要么被三皇子送出宫,给你自由,前提你聪明识趣儿。” 沉默良久,玉安公主深吸口气:“我答应你,可母后若是回来了怎么办?” “放心,她回不来了。” 一句话竟直接让玉安公主心里松了口气。 …… 与此同时 后上的另一边慕皇后乔装打扮之后,变成了一个普通妇人的样子,虔诚地跪在稻草屋前,她咬着牙强忍着才没有倒下。 她已经连续跪了整整两天了,那扇门依旧不动摇。 “娘娘,再这样下去您会熬不住的。”侍卫劝。 慕皇后唇色苍白,她急需这位幕后高人给她出个招,摆脱眼前的困境。 嘎吱。 门开了。 慕皇后欣喜地抬头,看见了一名身材矮小的书童,脆生生地说:“师傅说,只要你一个人进来。” 闻言,慕皇后喜不自胜,手撑着地爬起身,顾不得浑身酸软跟着书童进去。 “师傅老人家还好吧?” “这几年不是很好……”书童说着回眸飞快地看了眼慕皇后,一双灿若星辰的眼眸敛去了一抹恨意。 慕皇后忽然停下脚步,眸光紧紧地盯着小书童:“你到底是谁?” 她竟然在小书童的身上闻到了一股脂粉香味。 书童回头看了眼慕皇后,冷冷笑着。 来时山里就已经空荡荡的了,根本就没有老师傅,但为了折腾一下慕皇后,楚昀宁故意扮成书童在这里等着,将人引入院子后,慕皇后顿感不妙起身就要跑。 楚昀宁一把抓住了慕皇后的胳膊,一枚银针入体,慕皇后顷刻之间浑身就麻木了。 但慕皇后是何等的奸诈狡猾,手速极快地打了个响指,外面的人立即冲了进来。 “你是不是疯了,可知我是谁?”慕皇后怒不可遏,她居然被耍了,定要将小书童千刀万剐才解气。 “当了这么多年慕皇后,怎么就忘了自己真的是谁呢,慕二姑娘。” 楚昀宁掏出匕首抵在慕皇后的脖子上,不屑一笑:“抢占了嫡姐的东西,就这么心安理得?” 被人戳穿了身份,慕皇后脸色大变,更要下定决心将此人给杀了。 “既然你知道我是皇后,有什么话好好说,外面都是我的人,你是逃不出去的,你想要什么荣华富贵,我都可以给你。” 慕皇后开始放软了语气。 楚昀宁一点也不着急,她板着脸继续说:“师傅是被你连累的,他早就知道你要过来,特意让我在这守着……” “是师傅的意思?”慕皇后诧异,忽然对着门外的侍卫摆摆手:“暂时先退出去。” 侍卫依言退下。 “师傅还说什么了,他老人家到底在哪?”慕皇后迫不及待地问。 楚昀宁抿了抿唇,她派暗卫给慕皇后下过真话药水,可奇怪的是对对方不起任何作用。 无奈之下,只能亲自来谈判,她封住了慕皇后的穴位,将慕皇后身上摸了个遍,找到了一些银票还有印章,就是没有找到兵符。 第432章 威胁3 “你在找什么?”慕皇后问,她心里隐隐有些不安,总觉得眼前的小书童不是一般人。 那双眼睛亮得出奇,又让人猜不透。 慕皇后飞快地在想着眼前人是谁,思索片刻,实在猜不透。 楚昀宁拍了拍慕皇后的脸蛋儿,蹦出两个字:“兵符!” “什么兵符?”慕皇后故作不知,一脸茫然。 扑哧! 手中匕首刺入了慕皇后的腰肢,鲜血直流。 “嗯哼!”慕皇后抑制不住喊出声,疼得脸色发白,门外的士兵被动静喊来,个个拔刀相向。 “本宫警告你,最好是尽快放了本宫,这一切本宫就当做没发生,可以既往不咎!”慕皇后气急败坏,居然敢伤了自己,该死! 楚昀宁手中的匕首又往前递了一寸,她挑眉挑衅地看着慕皇后:“兵符在哪?” “你疯了不成!”慕皇后只觉得腰剧痛无比,怒瞪着楚昀宁:“本宫会杀了你,会让人杀了你全族十八代。” “好啊,能有一国之母作陪,死也值了。” 楚昀宁一想到慕皇后手段残忍,将江家掳走折磨,心中怒火一点点的被激发,此刻仇人就在眼前,楚昀宁手也没闲着,她伸手去拨开慕皇后的衣裳。 “我若死,这群人也要跟着陪葬!” 说话间,一件外套被脱了下来,身后的侍卫们全都愣住了,个个不知眼睛该往哪里看才好。 “你该死!”慕皇后气急败坏,嘴里又骂了句卑鄙无耻。 楚昀宁气笑了:“论卑鄙,何人比得上你。” 撕啦一声,又是一件外套被脱下,慕皇后脸色涨红,怒吼:“都愣着干什么,背过身去!” 哗啦啦,一群侍卫慌忙背过身。 他们一旦看见了不该看见的,必死无疑,楚昀宁见状脸上的笑意更浓:“我最后问你一次,兵符在哪!” 慕皇后死死地盯着楚昀宁,试探性地问:“你是楚昀宁!” 她听说过楚昀宁会易容术,所以眼前的人是假扮的也不足为奇。 楚昀宁没有否认。 “你真的是楚昀宁!”慕皇后气急败坏:“你怎么能这么卑鄙无耻,趁人之危,也不怕被天下人耻笑!” 撕啦! 慕皇后里衣被剥落,就剩下贴身的紫色肚兜穿在身上,这些年保养得极好,她的肤色又白又嫩,像是剥了壳的鸡蛋,楚昀宁啧啧道:“皇后娘娘肤如凝脂真是好看,若是天下人知道云澜的皇后娘娘成了阶下囚,被人看光了不说,还要成了玩物,天下人只笑我无耻呢,还是要笑你下贱?” “你!”慕皇后险些都快被气疯了,顺风顺水过了大半辈子,居然临了栽在楚昀宁手中。 这口气实在忍不了! 可是眼下,慕皇后也只能咬着牙强忍着,她深吸口气:“你我都是女人,何必为难自己呢,不如坐下来好好聊聊,兵符我可以给你。” 楚昀宁就静静地看着她狡辩:“拿到兵符我就放了你。” “可是我这样如何给你拿?”慕皇后说。 楚昀宁冷笑,指尖挑起了慕皇后的肚兜衣带,以及下半身的裙带,吓得慕皇后花容失色,顾不上腰间的疼了,大喊:“楚昀宁你别乱来,兵符我这就让人给你取。” 兵符而已,慕皇后还可以找皇上要,可若是清白跟名声没了,她就彻底完了。 会在所有人面前抬不起头。  第433章 没资格1 楚昀宁指尖挑起了的慕皇后的下颌,似笑非笑道:“你恨我入骨,私底下一定没少打听过我,所以,该知道我不是个好糊弄的。” 慕皇后此刻浑身气得发抖,心里很不要将楚昀宁给碎尸万段! “若是此次我看不着兵符……” 她指尖往下一滑,猛然捏住慕皇后的喉咙,极快地将一粒药丸丢了进去,逼着慕皇后吞下。 “楚昀宁你给本宫吃的是什么?”慕皇后瞪大眼质问。 楚昀宁也不着急,后退两步:“只是一些迷情药而已。” 落在楚昀宁手中的人有很多,如果不是犯了罪大恶极的错,她是不屑用这种低俗侮辱女人的手段,上一次还是在老国公夫人身上用过。 那时她被褚儿给气昏了头,怒极之下做出折辱人的事。 除此之外,再如何生气也未曾动过这种恶俗念头,她可以让人用刑,鞭打或是其他刑法,绝不会也禁止手底下的人这样侮辱人。 今天,这是第二次。 如果慕皇后不配合,楚昀宁也未必会真的让她颜面尽失。 楚昀宁干脆坐在了身后一把椅子上,笑眯眯地看着身材妖娆多姿的慕皇后。 却又被她眼中的怒火给吸引,楚昀宁笑道:“慕皇后,你的时间可不多了,一个时辰后若是得不到解药,该发生什么想必不用我多说了吧?” “你!”慕皇后紧咬着后槽牙,她清楚地感受到了浑身的炽热感,仿佛是有一团火在燃烧,酥酥麻麻,她紧闭着眼才将这股异样压制。 她是女人,太清楚这种感觉意味着什么了。 “灵尧,取兵符!”慕皇后忽然喊了一声。 侍卫中一个叫灵尧的飞快应了声:“娘娘三思……” “混账东西,连本宫的话都不听了么,还不快去!” “是!” 灵尧飞身而去。 微风乍起,楚昀宁就倚在椅子上,悠闲自在地翘起了二郎腿,指尖在了腿上轻轻敲打,惬意十足的表情,偶尔还会欣赏慕皇后的曼妙身姿。 慕皇后一动不动在微风中微微颤栗,紧闭双眼,双颊不知是被气的还是害羞,红彤彤的。 论姿色,慕皇后的确是个美人儿,年纪四十还风韵犹存,保养得极好,眉眼之处连一点细微的皱纹都没有。 半个时辰后,楚昀宁清楚的看见了慕皇后身子抖得更厉害了,连牙齿都在嘎吱嘎吱的。 “这迷情药是我一手调配,除我之外,无人能解,慕皇后还是不要心存侥幸。” 楚昀宁笑了,她察觉了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药味,肯定是那个叫灵尧的侍卫去请大夫了。 不是常年跟药打交道,身上不会有这么浓郁的药味。 慕皇后猛然睁开眼,没好气瞪了眼楚昀宁;“你得罪本宫,并没有任何好处,这里毕竟是云澜的地盘,本宫出事儿,你也逃不了,但愿你能够说话算话,否则本宫饶不了你!” 是她太大意了,居然着了楚昀宁的道。 此刻她浑身犹如一万只蚂蚁在轻轻啃咬,腰间的血已经止住了,但剧痛无比,随着时间的消逝,腰间疼意逐渐变淡,更多的是麻木和痒,以及骨子里的渴望。 楚昀宁换了个姿势,斜睨着慕皇后。 “你也有儿子,该体恤本宫为人母的心情,本宫的儿子被人杀了,总不能就这么善罢甘休!”慕皇后忽然服软了,开始打同情牌。 “可本宫也是这两日才知晓,皇儿的死和南端没有关系,本宫是被人利用的,楚昀宁,咱们可以化干戈为玉帛,一致对外。” 这话是楚昀宁是一个字都不信,慕皇后什么德性,她早就打听得一清二楚了。 “你还有一炷香的时间。” “你!”慕皇后无奈,清了清嗓子后,很快灵尧就带着兵符赶来,他高高举起:“给皇后娘娘解药,否则,这兵符你带不走!” 楚昀宁冷笑;“你没有资格跟我谈判!” 第434章 断臂2 灵尧脸色微变。 气氛僵持,谁也没有开口,楚昀宁一个人坐在椅子上面对一群人,气势丝毫不输。 悠闲自在不以为然,仿佛大权在握。 “你休想……”灵尧还要再谈判,楚昀宁却已经没了耐心,手中的匕首挑起了慕皇后的肚兜,随时都有掉落的危险,她冰凉的手指搭在了慕皇后的肩上,竟惹来一声娇吟。 “再不交出来,我可就不客气了!”楚昀宁冷哼。 慕皇后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给她!” 无奈之下,灵尧只好将兵符递给了楚昀宁,眼眸中一闪而逝的讥讽,自以为没人察觉,可却被楚昀宁一眼捕捉到了。 “就放在地上吧。”楚昀宁吩咐。 灵尧微愣,随即按照吩咐照做,将兵符一只铁狮子印章放在了地上。 从外表看,根本就看不出什么异样,而且还是被灵尧手握着放下的,有过肢体接触。 楚昀宁一脸警惕,从地上捡起一粒小石子儿朝着外面的侍卫丢过去,被砸到的侍卫愣了愣。 “你转过身来!” 被砸到的侍卫回过头,连头都不敢抬起,楚昀宁又喊他走近:“将地上的兵符捡起来。” 侍卫一脸懵。 可灵尧却是眸光极快地划过一抹慌乱:“你这是什么意思,皇后娘娘尊贵之躯怎么能随意被人觊觎?” 话未落,楚昀宁捡起地上的衣裳披在了慕皇后的肩上:“少废话,要解药就赶紧派人过来!” “你!”灵尧没想到楚昀宁会这么奸诈狡猾,自己根本就不是对手,他好声好气地说:“这兵符我来捡……” “我数到三,让他尽快过来,别考验我的耐心!”楚昀宁开始倒数:“一,二……” “快来!”灵尧无奈只好让侍卫上前捡起兵符,楚昀宁仔细地观察着侍卫的手和面部表情。 她飞快地将一枚银丝隔空绑住了侍卫的手,指尖轻轻探过脉象。 这侍卫竟身中奇毒,而且是以极快的速度在心脉处蔓延。 灵尧动了动手中的佩剑。 “我忘了告诉你,解药不在我手里,你杀了我,也拿不到解药,慕皇后的毒只能靠苟合而解,而且不止一次,你们这些人能不能有机会活着守住这些秘密,那就不得而知了。” 楚昀宁一席话直接打消了灵尧动手的心思。 灵尧看向了慕皇后,见她眼神已经逐渐迷离,两腮酡红,意识逐渐涣散有些控制不住了。 “砰!”侍卫忽然倒在地上,口吐鲜血,浑身抽搐,竟七窍流血而死。 楚昀宁冷笑,将匕首丢给了灵尧:“你自断一臂,这事儿我可以既往不咎!” 灵尧惊恐地看着楚昀宁,他是暗卫首领,前途无量,若是断了一臂,日后还怎么替皇后效劳? 所以他纠结了。 “还不快动手?”慕皇后怒喝,她浑身上下犹如在火上烧,炽热无比,迫切地想要找到一股冰凉。 “是!”灵尧上前,伸出刀对着左胳膊挥下,一声惨叫血流如注,他痛苦地后退两步,脸色煞白,整个人已经说不出话来了,适应了好一阵子才开口:“这下你满意了?” 楚昀宁见他一副不服气的模样,冷笑:“是你自作愚蠢,活该有次下场,我留你一命已是开恩了。” 被人羞辱后,灵尧竟一时无法反驳,这兵符上的确撒了些不该撒的东西,他已经提前吃了解药,所以触碰兵符并无大碍。 可被随机抽取的侍卫却是没有准备的,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七窍流血而亡。 灵尧好奇,她是怎么知道兵符有毒的?  第435章 奇毒3 楚昀宁此刻的嗅觉异常灵敏,几乎是普通人的十几倍,再加上灵尧眉眼闪烁,断定这枚兵符临时被人动了手脚。 毕竟,慕皇后也不会提前判定她就会提前来。 所以这件事只能是灵尧擅自做主,想要讨个功劳,结果却被她给识破了。 灵尧被人拆穿,加上手臂的疼,他羞愧不已只要交出解药。 楚昀宁接过解药撒在了兵符上,又弯腰捡起一粒小石子儿找了个侍卫试探。 侍卫接过之后,楚昀宁再次银丝诊脉确认无误,又将怀中的一个小白瓷瓶粉末倒在了兵符上,彻底清除后患。 等着这一系列操作完,慕皇后已经忍无可忍了,颤抖着声音问:“现在可以把解药给本宫了么!” “后山第七颗竹子下就埋藏着一坛罐子,里面便是解药。” 楚昀宁说完吹了个口哨,一群黑影暗卫从天而降,将她围在中间,一枚烟雾弹后,楚昀宁的身影顷刻间消失不见。 而慕皇后则是气急败坏,居然就让楚昀宁这么跑了,可恶! “一部分人快去找解药,剩下的立即去追!” “是。” 侍卫们不敢耽搁,纷纷去竹林里开始挖,也不知踩到了什么,数不清的银针呼啸而过,快到令人来不及躲闪,被射中的人倒在地上哀嚎。 身后的侍卫倒是不敢上前了,这不是白白送死么,灵尧强撑着身子怒吼:“继续找!” 无奈,侍卫们硬着头皮上前,运气好的终于挖到了坛子,小心翼翼地从中取出小瓷瓶解药,折身返回了院子里,伺候着慕皇后服用。 吃过解药后,慕皇后的脸色才逐渐缓和下来,人也跟着恢复了理智。 她率先捡起地上的刀结果了刚才送解药的人。 “卑贱之人怎配看本宫的身子,该死!”慕皇后不急不慌地捡起地上的衣裳开始穿上,她脸色难看道:“今日之仇若不报,本宫誓不罢休!” “娘娘,您的脸……”侍卫忽然惊恐地看着慕皇后的脸,怎么顷刻之间,就变成了密密麻麻,纵横交错的蜘蛛网状的脸了? 看上去实在太恶心了。 慕皇后自己却一点都察觉不到脸上异样,伸手摸了摸,依旧光滑如初,可看着侍卫的表情,心里有股不详的预感,环顾一圈也没找到镜子或者水井,最后从地上捡起一把佩剑照。 这一眼直接差点让慕皇后吓晕过去,她失声尖叫:“本宫的脸!” 密密麻麻的青紫线条遍布脸颊,像是被人划花脸似的,慕皇后伸手摸着还察觉了表面凹凸感,而且越来越多,根本控制不住。 渐渐地有些发痒和烫,慕皇后忍不住伸手去挠,不一会儿胳膊上,手臂上也出现了条纹。 “啊!”慕皇后是个极爱美之人,这次穿着普通,只是为了要求老师傅,故意扮可怜的。 当她精心呵护多年的肌肤此刻遍布斑痕,慕皇后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一气之下竟晕了过去。 等着再次醒来时,慕皇后的浑身已经没一块好皮肤了,和原来的她简直天上地下,谁又能想得到高高在上的一国之母顷刻之间居然变得这么恶心丑陋。 实在无法直视! 慕皇后不敢低着头看自己的手,她坐在小屋子里,心口起伏,声音冷得像冰碴子似的:“楚昀宁呢?” “回娘娘,她……她跑了。”灵尧跪地,心虚地说:“这次楚昀宁不是一个人来的,身边大批量武功高强之人,行踪鬼魅,兵分四路,根本就找不到身影。” 此人太狡猾了,将他们这群侍卫糊弄得团团转,三两下就甩开了。 慕皇后认可无人的怒骂:“一群废物,在云澜的地盘上还能将人给弄丢了,简直岂有此理,才几个时辰的功夫又能跑到哪去,给本宫找,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找到!” “是。” 慕皇后张嘴又要吩咐,她忽然发现自己居然发不出音来了。 “啊啊啊啊啊……”慕皇后气得大叫。 又是楚昀宁算计她,慕皇后现在又丑又哑,连带着行动都有些不方便,站起来两条腿儿都打晃,一个不慎又坐下了。 见状,灵尧立即让大夫上前查看。 大夫诊脉后,脸色凝重地说:“中了奇毒,虽没有伤及五脏六腑,但攻于表面,毁人嗓子,也会让人行动不便。” “可有解?”灵尧追问。 慕皇后也是紧张的看着大夫。 在两个人的视线压迫之下,大夫犹豫片刻摇头:“老夫自知尚浅,这些毒不可轻易解开,必须有下毒之人解,否则会让娘娘断脉而亡。” 第436章 皇亲1 慕皇后虽然口不能言语,却还是凭借着强大的恨意,指使了灵尧派人去围堵楚昀宁。 她怒火极大地一笔一划地比划着一个追字。 “是!” …… 被人围追堵截的楚昀宁此刻正悠闲自在地出现在大街上,她也未曾露出真面目,早已经换成了另外一副普通邻家妇人模样。 不张扬不出挑,十分低调。 来到云澜之后还从未这样悠闲肆意的逛街过,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 碧秀也跟着她一块来的,手里捧着几块云澜特产点心,嘴里嚼着忍不住赞叹:“夫人,这点心甜而不腻,那个老婆婆手艺太好了。” 楚昀宁见她吃得开心,抬手拿起一粒放在嘴里,淡淡的桂花香,入口绵密,的确不错。 忽然不远处传来了一队士兵拿着画像在大街上比对,只要是个女人都不放过,粗暴地拽过来上下比量,等确定不是自己要找的人又立即松开。 这个举动很快就引起了百姓的惶恐。 “哎?”碧秀脸色微变,紧张地扶着楚昀宁:“咱们要不要去楼上躲一躲?” 楚昀宁抿了抿唇低声说:“这大街上都是士兵,已经来不及了,现在跑等于不打自招。” “那怎么办?” 她转过头看了眼旁边一家冷冷清清的衣料铺子走了进去,恰好是个女掌柜,见楚昀宁进来立即热情地上前招呼:“这位夫人需要点什么?” 楚昀宁苦着脸在女掌柜耳边嘀咕了几句,女掌柜脸色微变,狐疑地看向了她。 紧接着楚昀宁十分大方地递给女掌柜一张银票。 “出门在外何必行这些虚礼,外面那些人也好打发,这些银子你就留着傍身吧,对外,你就是来投奔我的远房亲戚。” 楚昀宁感激道:“多谢大姐。” 正说着外面进来了一群侍卫,手里拿着画像,恨不得将铺子戳个干净,还有些人手脚不老实,飞快地在人群中搜索什么,见着值钱的物件儿就开始往怀里搜刮。 不仅如此,还趁着搜人的功夫对着女子身上的钱财也不放过。 女掌柜的见状赔着笑脸:“这位官爷,我们都是本本分分的老实人,不会藏匿贼人的。” 说话间她悄悄递给了侍卫几两银子,接过却遭到了侍卫的嘲讽:“打发叫花子呢?” 她随手一推直接就将女掌柜地推倒在地。 楚昀宁立即对着碧秀使了个眼色,碧秀带着哭腔又给了些琐碎银两:“官爷,我们几个人相依为命,铺子里生意也不好,这些都是救命钱,实在没有了。” 侍卫见状,对三个人实在没什么兴趣,环顾一圈铺子,确定没什么油水了,于是才开口说:“走!换下一家。” 待人离开,楚昀宁弯腰扶起女掌柜,低声说:“你还好吧?” 女掌柜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这条街都是皇亲国戚,他们肆意凌辱百姓习惯了,这根本就不算什么。” “哪一家的皇亲国戚这么嚣张跋扈,就没有人管一管吗?” 楚昀宁蹙眉,云澜好歹也是个强国,怎么会这么混乱? 女掌柜的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无奈苦笑:“还能有谁,不就是皇后娘娘的母族慕家么,有皇后娘娘撑腰做主,但凡是跟慕家扯上边儿的,个个嚣张跋扈,连知府见了都要给三分薄面。” 又是慕家。 云澜有慕家这颗毒瘤,注定就好不了。 楚昀宁自认为不是什么大侠,做不出什么劫富济贫的好事儿来,但她却是个锱铢必较的,此刻她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在衣料铺子等了一个多时辰,那群侍卫散去后,她朝着女掌柜的告辞。 “大妹子,你虽然身着简单,但我却能看出你是个养尊处优之人,十指纤细,浑身上下遮掩不住的贵气,你可要小心谨慎些。” 楚昀宁微微愣,但还是笑着道谢:“多谢大姐提醒,告辞。” 离开铺子后,碧秀就凑上来问:“夫人,那个慕……皇后会死么?” “死?”楚昀宁偏要她痛苦的活着,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早已经在解媚毒的药中加了一些好东西,只怕此刻的慕皇后已经变成了一个大怪物了。 “你忘了么,九公主曾经提醒过咱们,慕皇后虽然手段有些残暴,但支撑着慕皇后可以肆意妄为最大的靠山还是慕家。” 慕家那些长辈就该死! 只有铲除了慕家,才能彻底将玉安公主这个假皇后架空,再无翻身之地!  第437章 赌注2 楚昀宁带着碧秀找到了个客栈暂时住着,让暗卫去打听这条街上的慕家亲戚到底是哪一家。 很快暗卫就有了回复。 街头住的是慕皇后的嫡亲舅舅一家子,慕国公府。 慕国公贪财好色,经常在这里欺压百姓,曾经有多少个想要举报慕国公的都被狠狠折磨死了。 而且慕国公手里还有几万兵,在这一代十分嚣张跋扈,没少替慕皇后做坏事,但凡慕皇后有个不开心的,叮嘱下去,慕国公就会亲手将其解决,一家老小一个都不肯放过。 “夫人,这慕国公简直不是人!”碧秀都快听不下去了,不就是一个卖点心的不小心将油迸到了慕家管家身上,结果祖孙两个就被活活给打死了。 还有什么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不小心冲撞了慕家的马车,结果被人马车给碾踏而亡。 简直太让人气愤了!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一大家子都是变态,草菅人命! 楚昀宁本来不生气,可当听说这帮人渣连十岁的孩子都不放过,大冬天愣是骗孩子去河里捞一颗夜明珠,导致孩子活活给冻死了。 这就彻底激发了楚昀宁的怒火,新仇旧恨凑一块,她决定要给慕家点颜色看看! 楚昀宁招来暗卫,低声嘱咐了几句,手笔一挥在纸上写下几个大字。 “三日后必取慕国公左臂!” 碧秀不解:“夫人这是要做什么?” 这一路都挺低调的,为什么又要让人在城墙上贴这样的消息? 这不是招人记恨么? 楚昀宁笑了笑:“当一个人面对无知的恐惧时,必定会方寸大乱。” 她就是要乱起来。 很快当告示贴在了城墙上时,果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围观的百姓面上不自觉地露出了诧异,私底下小声嘀咕:“这到底是哪来的绿林好汉,是不是老天爷看不过去了?” “慕国公的一只手臂可不是那么轻而易举地拿到的,搞不好还要连累全家。” 于是当百姓的激动转变成了看笑话,一致认定这件事肯定是不行的。 这事儿传到了慕国公耳中,他英俊儒雅的脸上是浓浓的嘲讽,当妻子慕国公夫人担忧地问时:“国公爷是不是最近得罪了什么人,出门在外可要当心点儿。” 慕国公不以为然:“云澜想要杀我的人多了,敬畏我的人也多了,不怕死的人倒是不多见。” 他完全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这时管家匆匆来报:“国公爷,外面的赌场都在开,三天后您的胳膊能不能挂在城墙上。” “岂有此理!”慕国公夫人不乐意了,气不过道:“何人如此张狂居然戏耍慕家,拿慕家名声开玩笑,速速去查!” 慕国公却怒极反笑,随意地摆摆手,脸上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容:“不必了,我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这么有意思的事情了,去,在各个赌坊押三万两银子!” 慕国公夫人倒吸口凉气,这个街上大大小小的赌坊至少也有二十几个,这一下七八十万两投进去了,可不是个小数目。 “夫人不必惊慌,我做事自有分寸。”慕国公根本就不相信会有人取走他的胳膊。 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所以,这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第438章 赌注3 当赌注已经高达几十万两银子的时候,楚昀宁忍不住感叹:“云澜人真有钱。” 碧秀总算是看出来了自家主子的真正目的,就是来圈钱的。 设下一个局,又引起这么多人下赌注,几乎所有人都选择押取不走慕国公的胳膊。 二十几家赌坊的情况都是一样的,而且每一天赌坊的赌注都在不停上涨。 “主子,慕国公也投资了几十万银子。” 楚昀宁闻言一点也不意外,单手撑着下颌陷入了沉思,碧秀见状就知道慕国公肯定要倒霉了,每次主子这样,就是在想着无数个办法折腾人。 这一眨眼两天时间过去了,大街上表面上看一点动静都没有,可实际上许多人很煎熬,就等着次日的赌注开奖结果。 “我可是赔上了全部身家。” “我也是。” 人群里几个百姓纷纷交头接耳,嘴里在念叨着什么,楚昀宁见状,她可是提前花费了巨资才买通了赌坊的老板,在最后一刻押注这事儿能成。 好说歹说,这些赌坊掌柜的才敢冒着风险答应了这件事。 转眼就是第三天 大街上依旧是很安静,没有任何动静,倒是急坏了下赌注的人。 “这银子不会打水漂吧?” “应该不会,最多就是返回来,就当成是一场闹剧。” 店小二伸长了脖子望着外面路过的人,竖起耳朵听着动静,他可是押好几年积攒的工钱。 午时 慕国公还在一众好友的邀约之下特意骑着马在大街上晃了一圈,两只胳膊完好无损地健在。 “这帮人注定是要失望了,谁敢要我的胳膊?”慕国公冷冷一笑。 身后众人自然是跟着附和,在大街上绕了一会儿后,有人提议去花楼喝酒,慕国公兴致不错当场就答应了。 于是一行人又去了花楼,掌柜的愁眉苦脸第一眼就看见了慕国公神清气爽地走了进来,他低声骂了句晦气,紧接着又笑脸相迎。 “呦,这不是国公爷吗,您快上面请。” 慕国公摆了摆手,随手指了指大堂最显眼的位置坐下:“就这儿吧。” “国公爷,这里人来人往的嘈杂……” “不必多说。”慕国公已经没了耐心,抬手就让人上菜,“老规矩!” 掌柜的立即舔着脸应了。 忽然门外传来了一阵躁动,百姓们不约而同地朝着一个方向走,自然也引起了慕国公的怀疑,他皱了皱眉问:“外面什么动静?” “好像是街上来了个花姑娘,长得极美,还会变戏法,在南城楼搭建了一个戏台子,不要钱让百姓们随便看。”小二说。 慕国公身边的好友却说:“这难道不是要设下陷阱哄着国公爷去看戏法儿,然后趁机砍下您的胳膊?” “哈哈,不自量力!”另外一个友人哈哈大笑。 慕国公摸了摸下颌,身子不动却对着侍卫使了个眼神,笑:“那么人挤来挤去的看又有什么意思,不如就在咱们眼前看。” “甚好甚好!”所有人都拍手叫好。 不一会儿侍卫们就带过来一个姑娘,莫约十五六岁,一抬头那张脸直接惊呆了慕国公。 这张脸简直跟年轻时的小妹一模一样。 慕国公当即没了什么心思吃饭,蹭的上前,一把拽住了姑娘,沉声问:“你究竟是谁?” 姑娘忽然笑了笑,猛地反手扣住了慕国公的胳膊,从腰间掏出一把软剑,当着众人的面以极快的速度挥下! “嗷!” 一声惨叫险些划破了耳膜,众人惊呆地看向了这一幕。 姑娘随手一挥,无数粉末在空中飘洒挡住了所有人的视线,再睁开眼时姑娘就这么在眼皮底下消失不见了。 只剩下躺在地上哀嚎不止的慕国公。 刚才那一幕发生的太突然了,所有人都始料不及,等反应过来时,慕国公已经疼得昏死过去了。 顿时,大街上乱成一团。 慕国公的胳膊就这么戏剧性地挂在了城墙上,大拇指上还戴着个翠绿的扳指,可不就是慕国公日日不离身的那枚? 而罪魁祸首一点也不急不慌,她早已经化作普通书童模样,混迹在人群中回到了另外一间客栈,这是她新的落脚点。 “公子,咱们发财了。”碧秀看着满满一大箱子的银票直接就惊呆了。 楚昀宁低着头看了眼笑了笑:“至少能换两个月粮食了。” 第439章 卖药1 楚昀宁以最快的速度让人将银票兑换,大部分买了米粮分批运送回南端。 对于大街上的乱象,楚昀宁嘴角翘起一抹笑意,往榻上躺:“睡个安稳觉。” “公子,外面都乱套了,你怎么一点也不着急?” 碧秀心里着实替楚昀宁捏了一把冷汗,自从跟了主子之后,她的眼界一次次被打破,简直要惊呆了。 楚昀宁掀开眼皮,冲她笑笑:“砍胳膊的是个姑娘,咱们是大老爷们儿,抓人跟咱们有什么关系?” 碧秀恍然:“这倒也是。” 主仆两个睡的很早,全然不知大街上戒备森严,个个出入口都被锁定。 慕国公夫人哭成泪人儿:“这么多人都保护不了国公爷,都是一群废物!” 她气恼不已。 被骂的属下没人敢吭声。 耳边慕国公的惨叫声歇斯底里,听的人心底发寒。 几个大夫颤颤巍巍的从屏风外走了出来。 “国公爷怎么样?”慕国公夫人颤声问,目光闪烁,她也不敢进去伺候。 慕国公脾气暴躁众所周知,她可不敢去讨晦气。 “国公夫人,国公爷的肩血已经止住了,这不是最要紧的。” 几个大夫面面相觑,谁也不敢提出来,支支吾吾的模样更是让人心里没底。 “到底这么回事儿?”慕国公夫人顿感不妙。 为首的大夫压低了声音说:“剑上啐了毒,国公爷的心脉受损,若不及时解毒,我担心会有性命之忧。” “什么!” 慕国公夫人惊慌不已,又问外面有没有找到行凶之人。 “回夫人话,城内已经给封锁,正在挨家挨户地调查,暂时还未有结果。”管家回复。 “废物!一群废物!” 屏风内传来了怒喝声:“务必要将此人给我抓出来,我要狠狠剥了她的皮!” 慕国公怒火滔天,一个不慎居然着了贱女人的道儿。 慕国公夫人硬着头皮转去了屏风内侧:“国公爷消消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得,这么多人肯定能揪出来此人的。” “你亲自去一趟寺内见见皇后娘娘。” 慕国公觉得这事儿有些蹊跷,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像的人? 所以他必须问问慕皇后。 “皇后娘娘在祈福,我能见着么?” 慕国公点头,低声在她耳边说了几句。 慕国公夫人惊讶的合不拢嘴,随即一脸凝重的点了点头:“我这就去。” “嗯。” 次日天刚蒙蒙亮,城墙上又多了个告示,上面写着三日后必取慕国公右臂。 此举再次惊呆了百姓,到底是什么人这么大胆,在众目睽睽之下还能贴上告示。 和三天前不同,此刻的慕国公府戒备森严,三步一个哨,更有无数个暗卫守着。 “唉?公子有人冒充你。”碧秀纳闷,她确定一直没有离开过楚昀宁的视线。 但此刻楚昀宁才刚刚睡醒,绝对不可能去贴告示。 楚昀宁耸耸肩:“想要杀了慕国公的人太多太多了,一只胳膊足矣。” 但她也好奇是谁取另外只胳膊。 “让人盯着点外面,瞧瞧这人有没有本事取第二只胳膊。” 碧秀小鸡啄米般点了点头:“行。” 不光主子好奇,她也好奇。 “什么时候慕国公张贴告示悬赏名医,你再来叫醒我。” 楚昀宁打了个哈欠,最近有些嗜睡,不知不觉眯着眼又睡着了。 这么多年慕国公大肆敛财,积攒了无数的金银财宝,她在软剑上抹了毒,除她之外无人能解。 这解药么,自然不能白白给。 果不其然,中午就来了告示,重金悬赏神医。 “公子,还真的被你给预料了。” 碧秀赶紧喊人。 楚昀宁摆摆手:“先不急,等着大街上所有大夫都去一遍,价格再提一提,去也不迟。” 此时的慕国公府已经乱成一团麻了,没有人能治慕国公的疼。 慕国公久经沙场,也曾受过伤,再疼也没有此刻的疼,就好像是无数个人拿着剑在凌迟他。 所有的大夫都束手无策,只能原地待命。 管家也是急得团团转:“这可如何是好,再这么疼下去,还不得疼死了。” 彼时其中一个大夫说:“万花楼有一种药丸,可镇痛,需一百两银子.......” 话音刚落,管家丝毫没有犹豫直接派人去买。 区区一百两而已,根本不在话下。 很快下人就买来了药丸,管家也是秉承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喂给了慕国公。 仅仅片刻,慕国公身上的疼意渐渐消散,意识也逐渐恢复。 , 第440章 卖药2 “这是什么药?”慕国公此刻疼意消失,意志也慢慢清醒了。 疼了几个时辰简直度日如年。 有好几次他恨不得咬舌自尽,幸亏侍卫拦住了。 管家心一惊,如实说:“这是万花楼一百两银子买的。” “万花楼?” 慕国公揉了揉眉心,强忍着力气夸了一顿管家:“做得不错。” 管家闻言越发得意。 可谁料两个时辰后,慕国公身上的疼意逐渐又慢慢的浮现。 慕国公脸色微微变。 又过了半个时辰,疼意折腾的他满身大汗,激动地喊:“管家,再去万花楼买一些药来。” 管家二话不说折身亲自去买。 万花楼内碧秀似乎早就预料到了管家会来。 管家连跑带喘的喊:“药呢,快给我统统拿出来。” 碧秀淡淡瞥了眼管家,漫不经心的说:“你来晚一步,药已经卖完了。” “什么?”管家愣了,一把揪住碧秀的衣领,阴沉着脸:“你可知这药是要给谁用的,少卖关子,还不快拿出来!” 啪! 碧秀抬手一巴掌狠狠的打在了管家的脸颊,怒道:“这条街谁不知道你是慕国公府的管家,慕国公身受重伤,不就是给慕国公吃的?” “你!”管家瞪大眼珠,捂着脸:“你找死,居然敢打我!” 碧秀冷笑:“你只不过是个管家,真拿自己当什么菜了,滚出去,我不做你生意!” “你!”管家再次吃瘪,被怼的脸色又青又白。 碧秀冷冷哼着,不再搭理管家。 管家捂着脸愤愤瞪着她:“你给我等着!” 说完管家扭头就走,不一会儿又找来了十来个侍卫,个个手握着棍棒。 “今天若是不把药交出来,我就把你这个铺子给砸了!”管家恶狠狠的啐了口:“敬酒不吃吃罚酒,敢得罪慕国公府,找死!” 碧秀却是一点儿也不慌,她可是跟着主子多年的,见惯了大场面,怎么会被一个管家给吓唬了。 碧秀冷笑:“你敢动这里的一下,慕国公被疼出个好歹......” 话音未落,管家丝毫没有把碧秀放在眼里,手扬起了棍棒开始对着铺子打砸。 顷刻之间铺子就被砸的乱七八糟,遍地狼藉。 碧秀气的心口起伏。 “我警告你少耍花样,把药交出来,否则,我今天就让你尝尝老爷我的厉害!” 管家从侍卫手里抽出一把剑,渐渐逼近碧秀。 碧秀手心里沁出不少汗,她深吸口气,很快又稳住了心神,扬起下颌,沉声说:“你就是打死我,也休想拿到药,倒是你,应该想想怎么回去和慕国公府交代!” 管家不信邪:“我就不信找不到药,来呀,给我搜!” 话音一落,十几个侍卫蜂拥而至,将药箱子也给砸破了,开始翻找药。 找了半个时辰也没有一点影子。 管家有些着急了,举起剑架在碧秀肩膀上,恶狠狠的说:“说,药到底在哪里!” 咻! 一颗石头子砸在了管家手臂上。 管家吃痛松开了手中的剑,回眸看见了个一名少年走了进来。 此人正是楚昀宁。 楚昀宁身上穿了件黑色披风,模样清秀,一只手束在后腰处,慢悠悠的走了进来,脚踩在狼藉下,嘴角翘起冷笑:“ 慕国公府的下人居然这么横行霸道。” “你敢多管闲事?”管家怒吼。 楚昀宁举起一粒药丸,丢在地上,用脚狠狠的辗压:“这就是你需要的药。” 管家被楚昀宁此举给激怒了:“找死!” 他提着剑就朝着楚昀宁奔来,还没凑近,楚昀宁极快的出手,一枚银针刺入管家的心窝处。 管家顿时脸色惨白,停下了脚步。 楚昀宁顺手拿起一个花瓶朝着管家的脑袋狠狠砸下去,砰地一声直接就将人给砸的满脸是血。 “滚回去告诉慕国公,一万两银子买一颗药,一个时辰内见不着钱,我可要继续涨价了!” 管家捂着头怔怔地看着楚昀宁,竟会被她眼中的冷意吓住了。 “滚!” 一声怒吼。 管家竟然心生胆怯,咬咬牙真的走了。 碧秀看着满地狼藉,撅着嘴:“主子,我什么时候有您一半的气魄就好了。” 也不至于被人看轻了。 “这年头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他也是在一步步试探你的底线,放心吧,一个时辰后必定会乖乖跪着求你原谅。” 楚昀宁看着满地狼藉一点也不心疼,这是她刚买下来的废弃的铺子连夜装扮而成。 这笔损失,慕国公必须赔。 , 第441章 卖药3 果不其然管家不到一个时辰就来了 ,连身上的血衣裳都来不及换下,就急匆匆跑来了。 和刚才不同,这次管家笑眯眯的手捧着一摞银子:“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我一回,别跟我计较。” 碧秀挑眉。 管家一狠心抬手就打了自己两巴掌:“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您消消气,这药我们慕国公都要了。” 他刚才回去时,慕国公已经坚持不住晕了过去,慕家长子听说没拿到药便狠狠将管家骂了一顿,并说若是拿不到药就要活活剥了他的皮。 这不,管家带着一万两银子来取药。 碧秀冲着他伸出两根手指头:“两万两银子!” 管家怒了,但一想到慕国公被折腾的半死不活,群医束手无策,也就这药好用了。 而且大夫说这虽然不是解药,却可以压制百毒,压制所有的痛,暂时对于慕国公来说绝对是良药。 所以,在没有找到解药之前,这一枚小小药丸就可以保住慕国公的命。 “成!”管家咬咬牙,这药虽然贵了点,但对于国公府而言九牛一毛,而且等国公爷伤好了之后,这银子么,怎么吃进去的就怎么吐出来! 管家拿出五万两银子要了五颗。 临走前管家还意味深长看了眼碧秀 ,意图威胁。 碧秀转头就进了后堂,将得来的银票交给了楚昀宁,忧心忡忡地说:“奴婢总觉得慕家不会善罢甘休的,咱们还是换个落脚点吧。” 在老虎嘴上拔毛的事儿,碧秀还是第一次干,心里头直突突。 她没有主子的气势。 骨子里还是不够自信,担心会惹是生非。 楚昀宁点头,带着简易的行李又换了个身份离开了,重新找了个不起眼的宅子。 “城墙告示这件事有着落了吗?”她好奇地问。 有人在背后有样学样,也在赌坊下赌注,效果不次于三天前,赌注已经累计到了一百多万。 碧秀摇摇头:“一点消息都没有,这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似的,主子,咱们要不要下点赌注?” 楚昀宁闻言沉思了片刻:“现在局势如何?” “五五对半。” 也就是说还是有人信任能把事儿办成。 “既然人不出现,那就让他损失点儿财吧,派人吩咐下去,就说那人手段极厉害,从未失手过,所以此次一定能成功,且已经潜伏在慕家了。” 碧秀咂舌:“难道主子是要反其道而行,押对方会失手?” 楚昀宁闻言给了个赞许的眼神,微微笑:“不错!” 她倒要看看这场局势对方怎么收场 。 一转眼又到了第三天,慕家上下皆备比往日更严格,连一丝风吹草动都要 被查的仔仔细细。 慕国公有了几颗药丸支撑着,恢复了大半,他凝着脸坐在榻上,这几日他被折腾够呛。 如今又成了许多人的笑柄,想想就觉得气恼。 只恨不得要将人给抓出来锤碎才好 。 “今日我倒要看看是谁有这个本事将我另外只胳膊取走!”慕国公另只手握着长剑,身边站着一屋子的心腹。  第442章 捉拿1 慕国公手握长剑坐在了塌上,却不知为何,额前的汗珠儿不自觉地顺着往下滴落。 气氛寂静,无人敢说话。 “国公爷!”管家忽然冲了进来,打断沉寂,也惊得慕国公浑身一激灵。 慕国公眼神凶狠地望着他:“什么事儿?” 管家被这个眼神吓得腿都软了,赶紧用衣袖擦了擦额前的汗,道:“是夫人回来了。” 不一会儿慕国公夫人赶回来,一进门看着满屋子的人,她先是一愣,后来又想起了城墙上的告示,她冲着慕国公摇了摇头:“寺内戒备森严,我还没见着皇后娘娘。” “没见着人?”慕国公眉心紧皱,不知为何眼皮跳得厉害,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国公爷,娘娘或许只是不方便见人,怕落人口舌,不过我已经派人留在寺内,一有消息我立即动身。” 慕国公心想着慕皇后身边许多人保护着,应该不会出事的,心下稍安。 “国公爷。”慕国公夫人看着一屋子里的人,只觉得有些大题小做,几天前被砍掉了胳膊,全是因为慕国公太大意了,给了对方可乘之机。 若是有人能在国公府砍掉慕国公的胳膊,那绝对是天方夜谭! 慕国公斜睨了眼慕国公夫人:“没什么事就先回去休息吧。” 他暂时没心思聊什么。 无奈,慕国公夫人只好转身离开。 时间飞逝,一转眼又是几个时辰,天色已经渐黑了,慕国公强撑着身子坐着。 直到后半夜,伴随着一声钟鸣声响起,慕国公紧绷着心沉声问:“外面什么动静?” “也不知是谁放了火树银花。”管家说。 火树银花? 慕国公冷笑,这次他是不会出门的,不一会儿外面就响起了打斗的声音。 刀剑相对,寒光乍现。 “终于来了,不论用什么法子务必要将此人捉拿,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慕国公扬声吩咐。 “是!” 院子里十来个黑衣人被一群侍卫围堵,他们个个身手矫捷又灵敏,行动犹如鬼魅般穿梭在各个侍卫中。 可慕国公哪是这么好对付的,早就提前准备好了陷阱等着,一批又一批源源不断的侍卫冲了过来,屋檐上无数个弓箭手准备就绪,雨点般的箭从天而降。 另一边的高台隔壁小阁楼内,楚昀宁正在观望这场打斗。 “这群人还真不怕死,明知是陷阱还敢闯入。”碧秀啧啧两句。 “这些人的身手怎么这么眼熟呢。”楚昀宁单手托腮,绞尽脑汁想了半天,一无所获,干脆就不想了,她倒要看看这群人到底是什么人。 居然私底下冒充自己的身份。 两方对战,必有损伤,她要做的就是让这十五个黑衣人一个都不能逃掉! 又过了半个时辰,慕国公府内死伤无数,遍地鲜血,那十五个人只剩下一半,被团团围住,身上也都挂了彩。 即便再能打,也抵不过慕国公府人多势众。 “主子,这些人能活着出来吗?”碧秀问。 楚昀宁很肯定地说:“不能。” 慕国公费尽心思不下天罗地网,就等着擒拿这些人,怎么可能让人逃跑了。 果不其然,最后剩下的那三个人也全都被捕,且提前封住穴位,防止对方咬牙自尽。 等着确定没有危险了,慕国公才缓慢地站在了廊下,阴郁着脸,呼吸急促,一个眼神示意,侍卫冲上前直接摘掉了几人的黑色纱巾露出了面容。 其中竟还有个女子,容颜清丽脱俗,浑身上下散发一股高冷气质。 “你是……”慕国公疑惑半响看着对方的脸,脑海里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女子冷冷一哼,不屑地看向慕国公。 “哈哈!”慕国公见状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开心大笑,女子见状嗤笑:“我若有个什么好歹,你慕家可赔不起!” “国公爷这是什么人,居然说话这么狂妄,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管家上前撩起衣袖就要冲上前去打此女,却被慕国公给拦住了。 管家疑惑。 “若是猜得不错,你就是楚昀宁吧?”慕国公心里确定她就是楚昀宁。 南端国的皇后! 女子讽笑,清丽的脸庞满是傲气:“是又如何,我劝你尽快放了我,否则,你这条狗命就没了!” 慕国公对于女子的狂妄一点也不生气,指尖划过女子的脸庞,笑着说:“果然是个绝色美人儿,难怪南端皇帝会如此宠爱你,只不过落在我手里了,你砍了我一只胳膊,这笔账咱们也该算算吧。”  第443章 捉拿2 “国公爷,这是南端皇后楚昀宁?”管家有些不可置信地望着女子。 女子没好气狠狠瞪了眼管家,周身散发的杀气吓得管家一激灵,连连后退。 慕国公立即让人搜查女子身上有没有危险之物,找到了一些毒药,还有些不知名的药,和一把削铁如泥的匕首,就连头上的簪子都被拔下来了,防止她自杀。 “找个上等的厢房,派人日夜看守着,另外……”慕国公嘴角翘起了一抹阴笑,对着管家使了个眼色:“每日都给楚皇后服用软骨散,她若是不听话,就好好教训一顿,但这条命可千万别弄死了。” 管家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拍着胸脯保证:“国公爷放心,奴才会时刻警惕,绝不会让人出事儿。” “嗯,都退下吧。” 提心吊胆了整整三天,全都是拜眼前女子所赐,慕国公心里有气儿,但此刻还不是发泄的时候。 “国公爷,听说抓到了凶手?”慕国公夫人听着外面安静了才敢出来,见着满地的尸首,吓得花容失色,却见慕国公满脸笑意,又见被侍卫按住的女子,姿容靓丽,还以为慕国公老毛病又犯了。 “这女子长得这样妖娆多姿,不是个善茬,国公爷可千万别手软,不如交给我来处置吧?” 慕国公笑:“这可不是一般的女子,带着这么几个人就敢擅闯慕国公府,留着她我大有用处。” 有了楚昀宁在手,说不定还能册封登为异姓王爷。 “这次咱们可给慕家长脸了。” 慕国公抑制不住的高兴。 慕国公夫人却是一头雾水,管家低声透露了女子的身份,她惊讶得合不拢嘴:“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南端皇后楚昀宁?” “就是她。” 慕国公夫人立即说:“此人可要好好看守住,不能有任何闪失。” “这是自然。”慕国公丢下一句让人打扫外头,随即进了书房,不顾肩上的疼意,飞快地写下飞鸽传书,他要以楚昀宁换取二十万兵权,还要让西海撤兵,让南端割舍出一半西海给云澜。 “一个楚昀宁值这么多吗?”慕国公夫人担忧,这会不会太狮子大张口了。 慕国公摇头:“放心吧,萧景珩对楚昀宁极好,两个人出生入死,一定会答应的,而且楚昀宁在咱们手中,若是不妥协,我便要将人挂在城门口,让无数百姓观摩,让南端丢尽颜面!” 整理好书信后,立即让人快马加鞭送去南端。 …… “主子,那个女子为何要冒充您。”碧秀看得有些气愤,恨不得冲过去拆穿对方的身份。 楚昀宁在一旁凝着脸,立即对暗卫吩咐:“即刻去找长阳侯,想法子透出我还在军营的消息,再派人给南端送个信儿,切勿相信谣言。” “是。” 待人离开后,楚昀宁才解释:“不管背后是谁在造谣,一旦传出我被人挟持在云澜,名声有损不说,还会让南端成为诸国的笑话,严重的会导致士气不振。” 打仗最忌讳的就是军心涣散,崩溃。 碧秀恍然:“那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楚昀宁眼眸微动,她要尽快想法子查清这背后的人究竟是谁?  第444章 捉拿3 “那赌坊那边……” “放出消息,赢来的银子全部都捐赠给云澜的国库。” 碧秀还以为自己听错了,震惊不已的看向了楚昀宁:“这是为何呢?” 这次赌局,主子明明赢了很多钱,为什么要白白便宜了云澜呢。 楚昀宁勾唇笑:“这银子注定是要被吞进去的,谁也别想得到,暂时不急了。” 她已经改变主意了,暂时不想暴露自己,她还有其他事要做。 按照吩咐,碧秀一一吩咐下去,效果初显。 消息在第一时间传到了慕国公耳朵里,他脸色勃然大变,因为他刚刚准备要让人查封了几个铺子,将前期投出去的钱弄回来,打算来个黑吃黑。 谁料,这消息已经传出去了,捂都捂不住。 慕国公这个时候就不敢再对赌坊伸出手了,传到京城,他就会惹来大麻烦。 “该死的,到底是谁在背后算计!”慕国公气恼,白白损失了白万两银子。 “国公爷消消气,我听说楚昀宁手里还有个金矿,她一条命就不止这么多,咱们还是赚得多。”慕国公夫人柔声安慰,她梦见自己昨天晚上被受封王妃,心里正美滋滋呢,这一觉醒来,神清气爽。 “父亲若是知道了国公爷立下这么大功劳,一定会好好嘉奖咱们的。” 慕国公闻言也笑了笑,瞬间就觉得那些银子不值一提了。 “终于可以在父亲面前扬眉吐气了。” 夫妻两个相视一笑,但很管家的出现就打破了这份美梦,管家急匆匆赶来。 “国公爷,外面忽然在传南端皇后带着兵朝着云澜边城要进攻了。” “什么?”慕国公夫人率先坐不住了:“楚昀宁现在不是在咱们府上吗,怎么可能会在边城?” 管家苦着脸回:“回夫人话,外面的确是这么传的,南端皇后亲自率领几十万大军兵临城下,南端士气大振。” 慕国公夫人立即看向了慕国公:“楚昀宁在边城外,那府上这个又是谁?” “来人,将那个女人带上来,我要亲自审问!”慕国公的好心情荡然无存。 不一会女子被人带上来,那张脸依旧美艳无比,神情倨傲,慕国公夫人已经忍不住了,上前一把握住了女子的下颌,冷声问:“你到底是谁?” 女子侧过脸没将慕国公夫人放在眼里:“我自然是你得罪不起的人!” “得罪不起?”慕国公夫人冷笑:“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居然敢冒充南端的皇后娘娘,试图挑起纷争,死一万次都不够的!” 女子闻言就像是听见了什么可笑的话,仰着头哈哈大笑:“这世上冒充我的人太多了,你既然说不是,那就不是吧。” 女子明明是一脸坦然,没有丝毫畏惧,可在慕国公夫人心中却是咯噔一沉。 她有种预感,眼前这个女子是假冒的! 因为楚昀宁的聪慧是四国闻名的,如果眼前女子真的是楚昀宁,她是绝对不会轻易承认的,甚至都不会暴露自己身份。 这女子却是不打自招,生怕对方认不出来似的。 慕国公夫人甩手便是狠狠一巴掌,打的女子捂着脸狠狠瞪着她:“你敢打本宫!” “本宫?凭你也配!”慕国公夫人怒不可遏,一脸肯定:“这个女人是假冒的。” “哼,你凭什么质疑本宫的身份,本宫就是楚昀宁!”女子叫嚷。 她越是这么说,慕国公就越觉得烦躁,他和慕国公夫人的想法一样,楚昀宁没这么蠢! “国公爷,既然人就在手里,审一审就知道了。”慕国公夫人还抱着侥幸心态,万一对方是将计就计呢。 慕国公点头。 很快女子就被人给拖拽了下去,是管家亲自审问,莫约过了一个时辰,管家上来了:“国公爷,奴才什么刑罚都用尽了,但这女子仍旧自称是楚昀宁,再折腾下去,奴才担心会没命了。” 就剩下一口气儿了,所以不得不来回禀。 慕国公眉心紧皱:“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那会不会是昨儿楚昀宁落网之后,消息传到了军营那边,所以故意找了个幌子让大家知道楚昀宁没有被抓走?”慕国公夫人想来想去只能有这个理由了。 慕国公骂了一句晦气:“原本还可以利用这一点,逼着南端妥协什么,现在倒好了,就算是府上是真的楚昀宁,四国也没有人会轻易相信咱们的,南端真够狡诈的!”  第445章 假冒1 慕国公不甘心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他被人断了胳膊,又遭受折磨,白白损失了百万两白银,又成了百姓口中的笑话, 这口气实在是咽不下去! “国公爷,事情还没有彻底查清楚之前,暂时还是留她一命吧。” 慕国公夫人其实在心里已经确定了女子是假的,但还是心存侥幸。 慕国公深吸口气,按下怒火:“事到如今也没有其他法子了。” 眼看着慕国公怒火都快消散了,这时侍卫又急匆匆赶来:“国公爷,城墙上又出现了告示。” “什么?”慕国公蹭得起身,眼皮跳了跳:“是什么?” 侍卫立即将摘下来的告示双手奉上。 只见告示上写着,三日后要取走慕国公另只胳膊。 见状,慕国公的怒火实在压不住了,将手中的告示撕了个粉碎:“一群废物,日日盯着城墙,怎么还是让人给得逞了?” 这帮人一次次在他眼皮底下挑衅,已经触碰到了慕国公的底线。 这次他不忍了。 “吩咐下去,务必要尽快将人找出来,谁若敢阻挠,抓回来同罪处置。” “是。” 接下来两天大街上人心惶惶的,南端皇后被扣押在慕国公府的消息不胫而走。 楚昀宁也不着急,倒是碧秀急了:“主子,慕国公这是在败坏您的名誉。” “他一个人说了不算,又不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大家不是傻子。” 没有人会相信这件事,所有人都知道楚昀宁此刻就在军营里,即将兵临城下。 都快要火烧眉毛了,主子还是一点也不着急,碧秀急得嘴上都冒泡了,她无奈道:“主子,奴婢担心小主子。” “我自有分寸。”楚昀宁摸了摸小腹,又问:“有没有人擅闯慕国公府救人?” 碧秀摇头:“暂时还没消息,不过奴婢打听到那个冒充您身份的女子,受尽刑罚还是一口咬定自己就是您,据探子回禀,就剩下一口气儿了。” “这么硬气?”楚昀宁诧异,单手撑着下颌沉思,一个弱女子能熬住酷刑,着实不简单。 “这几天盯着点慕国公府,有什么风吹草动及时回禀。” “是。”碧秀上前倒了杯热乎乎的牛乳茶递上前:“主子,刚才寺庙那边来了消息,慕皇后也来了,估摸着今晚就能到慕国公府。” 楚昀宁又换了个姿势侧躺着,嘴角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我倒是好奇慕国公和慕皇后自相残杀的局面。” …… 夜色刚刚降临 慕皇后乘坐的马车停在了慕国公府前,慕皇后派人去回禀,不一会儿管家亲自来了。 可这次管家不仅没有亲自迎进去,而是上下打量慕皇后。 “劳烦这位夫人摘下面纱,让奴才瞧瞧。”管家弓着腰说,语气里却没有几分尊敬。 心想着就这手段还敢出来骗人,太小看慕国公府了。 慕皇后蹙眉,她此刻口不能言语,一张脸早就毁得七七八八,只能露出一双眼睛在外,她朝着灵尧看了眼。 “混账东西,你居然敢质疑皇后娘娘的身份!”灵尧怒斥,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出来。 管家见状大惊失色,还真是皇宫里的令牌,他赶紧挪开了身子,将人迎进去。 慕皇后是被两个侍女搀扶着走进去的,她本能的察觉了不对劲,四周有股杀气,静谧的可怕。 砰的一声大门关上了,屋檐上出现了大批量的弓箭手,将箭头瞄准了底下的人。 灵尧见状心底咯噔一沉:“娘娘,这四周全都是杀气,看来有人要至咱们于死地。” 慕皇后眼中透露着不可置信,舅舅怎么可能会杀了她呢? 绝对不会! 作为一个顶级杀手,灵尧本能地察觉气氛不对劲,他冷声喊:“都是自己人别动手,我是侍卫灵尧,来拜见慕国公。” 一旁的管家冷笑:“少在这攀扯了,上次能抓住你们,这次也一样,所有人都放下武器,否则别怪刀剑无情!” 被管家呵斥,灵尧脸色难看:“你还不快去禀报慕国公,皇后娘娘驾到!” “你说这个女人是皇后?”管家冷笑,他刚才一直注意着慕皇后,包裹得严严实实,根本看不出样貌,而且慕皇后身上还时不时的散发着淡淡的腥臭味。 所以,管家断定这人肯定是假冒的。 “谁不知道皇后娘娘在寺里,怎么可能会来这,别逗了。 ”管家恶狠狠地说:“你们太猖狂了,一次次戏耍慕国公,今日,我便要好好教训你们!” 灵尧还没来得及开口,只看见管家一声令下,无数的箭从天而降。 第446章 假冒2 灵尧极快地抽出剑去挡,奈何屋檐上人数太多,他一边后退,一边还要想着保护慕皇后。 这次慕皇后总共带来了五十几人,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被人射成了筛子,死伤无数,所剩无几。 慕皇后在几个人的保护下,侥幸还活着。 最后灵尧也中了几箭,他咬着牙强撑着,将手中的剑用力一扔:“还不快去通知慕国公,这是皇后娘娘,耽搁了,你就是一万条命也赔不起!” 灵尧捂着心口,朝着管家怒吼。 管家冷笑。 就在此时慕国公走了出来,站在廊下居高临下地看着灵尧,他瞳孔一缩,慕皇后身边的贴身侍卫他是见过的,所以一眼就认出来了。 “你是灵尧侍卫?” “慕国公,是属下,属下是来护送皇后娘娘的。”灵尧让开身子,让慕皇后露出身子解释说:“皇后娘娘遭人算计,身中剧毒,所以暂时不能开口说话。” 慕国公半信半疑,他看着慕皇后露在外面的那双眼睛,的确似曾相识。 忽然一阵风刮过,慕皇后脸上的面纱被吹落,露出了坑坑洼洼犹如蜘蛛网似的脸,令在场的人不禁倒抽口凉气,就连慕国公都差点吐出来了。 这人长得也太丑了! “这是楚昀宁对皇后娘娘下手的……”灵尧解释。 慕国公一听说是楚昀宁,眉心紧拧。 “国公爷。”慕国公夫人忽然走了过来,在慕国公耳边低声说了几句,慕国公说:“将人先关押起来。” “国公爷!” 没理会灵尧的叫喊,管家命令侍卫们清理地上残局,让人拖死狗似的将慕皇后拽走了,那手段毫不留情。 “我这就派人去一趟寺里打探消息,是真是假,天亮就知道了。”慕国公夫人说。 慕国公点头,心里已经认准了刚才的人就是假冒的,故意接近自己,实则是惦记自己的胳膊。 …… 寺内 玉安公主此刻的脸已经变成了慕皇后的脸,她没什么睡意,还在抄写经书。 因为她的字迹就是慕皇后亲手教的,所以模仿起来十分熟练,一般人根本就看不出来。 外面有一团黑影闪烁,玉安公主已经见怪不怪了,甚至她能打听到外面的一些消息。 包括近日慕家发生的事儿,一字不落的传入耳中,玉安公主起初是有些焦急如焚,她知道这是楚昀宁的手段,但后来慢慢就安定了。 天微微亮 探子回禀消息:“国公爷,属下亲眼看见了皇后娘娘正在摘抄经书,从未离开过寺内。” “果真?” “属下句句属实,绝不敢隐瞒。” 慕国公听闻后嘴角露出了残忍的笑容:“这贱人居然还敢来骗我,真当慕国公好欺负呢,来人呐,将那个贱人给我带上来!” 那双眼睛太熟悉了,就像是几天前砍他胳膊的绝色女子。 既然这次能落他手中,慕国公就要狠狠折磨回来才解气。 很快慕皇后就被一盆凉水泼醒来,她又气又怒,眼睁睁地看着两个侍卫拽着她,管家甚至还上前踢了一脚。 “呸!就凭你还敢冒充皇后娘娘,不知好歹,给我拽出来!” 慕皇后又惊又怒。 第447章 假冒3 慕国公府内灯火通明,此刻的慕国公怒火已经直冲天灵盖了。 他怒瞪着眼前的两个女子。 一个冷若冰霜的美艳,一个无比恶心的丑陋,两个人被五花大绑地跪在地上。 慕皇后险些都快气晕过去了,她只是来投奔舅舅,居然会被人当成刺客抓起来,而且她身边的人全都死了,以至于有口难言,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她又气又急,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慕国公。 可慕国公却觉得这是挑衅,抬脚便给了狠狠一巴掌,打的慕皇后嘴角出血,歪在地上,半天都没法动弹。 “哼,你打女人算什么英雄好汉!”一旁冷艳女子说。 慕国公冷笑:“楚昀宁,你别以为我不敢杀了你……” “有本事就杀了我,你没那个胆子!”女子叫嚣,一旁的慕皇后听说对方是楚昀宁,眼珠子瞪大,恨意十足的看过去,她冷冷的盯着冷艳女子片刻。 不,眼前的冷艳女子绝对不是楚昀宁,这双眼睛和楚昀宁根本不一样。 慕皇后艰难地挪动着,朝着慕国公摇头,吱吱呀呀想说什么,见慕国公不理会自己,她又将注意力放在了慕国公夫人身上,期盼着对方能够认出自己。 慕国公夫人却是一眼都不看她,生怕脏了自己的眼睛。 慕皇后绝望了,趴在地上痛哭流涕,或许是异样的哭声吸引了慕国公的注意,他居高临下地打量了眼慕皇后,随后冷笑:“乱棍打死吧,看着就恶心。” 慕皇后惊恐得瞪大眼了眼睛,拼命摇着头,她才是慕皇后啊。 而此刻的慕国公根本就没注意到慕皇后的表情,他一把捏住了冷艳女子的下颌,猛地抬起:“我已经没有耐心了,你就亲眼看着我是怎么折磨死人的,若是再不肯乖乖写信,三日后,这就是你的下场!” 冷艳女子的目光中终于闪烁了一丝丝的惧意,但很快就被收敛了。 慕皇后就这么被人按在地上,被十来个侍卫举起棍子打,足足半个时辰,下半身都快打成肉泥了,血肉模糊,一地的鲜血流淌…… 直到慕国公夫人随意地一瞥,隐约看见了慕皇后后腰处一块淡淡的胎记,心底咯噔一沉,仔细揉了揉眼睛,再仔细看去,胎记已经消失了,变成了血肉模糊。 慕国公夫人叹了口气,她肯定是眼花了,这个乞丐一样的丑女人怎么可能是皇后娘娘呢? 一定是假的。 慕皇后被打得断了气,眼睛瞪大,满满都是不甘心,即便是这样,慕国公还是不肯饶了她,让管家牵出来一条大狗,慕国公夫人见状起身离开。 冷艳女子脸色微变,不可置信地看向了慕国公,对上了那一抹残忍嗜血的笑意,她终于抑制不住恶心,气晕了过去。 “哗啦!”一盆凉水透心凉地浇在她的身上,愣是将人逼醒了,逼着她看完这一幕。 “三天后给我个痛快话!” …… 楚昀宁睡到了午时才醒来,碧秀早早就让人准备了膳食,听见动静麻溜地进去帮她洗漱,又将膳食摆好。 “怎么脸色这么难看?”楚昀宁瞥见她肤色有些苍白,以为她是不是生病了:“哪里不舒服吗?” 碧秀赶紧摇头:“没有,只是听说了一些慕国公昨晚发生的事,胃口不太好,主子还是别打听了,总之人都死了,慕国公也没有怀疑过慕皇后的身份,能证明慕皇后身份的属下全死了。” 当侍卫一字不落的形容场面时,碧秀就没忍住反胃了,她抖了抖身子,这慕国公也太心狠了吧。 楚昀宁识趣也没再问,喝了两碗粥之后又问:“找的人怎么样了?” “还在找,那位老师傅神秘得很,顺着查到一些蛛丝马迹人就消失不见了。”碧秀蹙眉,这老师傅可真是个老顽童。 楚昀宁放下了羹匙,拿出帕子轻轻擦拭唇瓣,抬头看了眼天色:“云澜的水已经够浑了,咱们该起程回去了。” 继续耽误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她还有其他的事要做,至于慕国公,早晚都会被她给逼疯了! “那个假冒您的人怎么办?”碧秀问。 楚昀宁勾唇笑:“只要让慕国公相信此人是假的,肯定活不成。” 她不确定对方什么身份,但知道肯定是敌人,既然是敌人,她不介意送对方一程! 第448章 人彘1 主仆两个简单地收拾了行礼,打扮成了普通百姓模样,一路很顺利地离开城。 这几天在城内搅合,以至于连百姓都不敢随便出来了。 期间南端那边也不断的送战报过来,萧景珩带着兵一路势如破竹逼近东陵京城,死伤更是不必说了。 楚昀宁靠在马车上浅浅地眯了会儿,她梦见了两个孩子,还有太后,父亲和母亲。 不知不觉顺利赶回军营里,长阳侯见着了楚昀宁出现,立即上前行礼:“末将给皇后娘娘请安。” 楚昀宁轻轻抬手:“不必多礼,起来吧。” 看着楚昀宁完好无损,长阳侯心中对楚昀宁更加佩服,立即问;“娘娘,接下来该如何?” 他已经做好了进攻的准备了。 可楚昀宁却不这么想,她淡淡一笑:“暂时不着急了,云澜的水已经够浑浊了,各个边关已经被咱们堵上了,静候佳音吧。” 她要做的就是拖住云澜,不去给东陵增援,尽可能地不动一兵一卒。 一来是还没有找到老师傅,万一南端需要援助,这边也能及时去帮助。 “那云澜的五万兵马该如何处置?” 长阳侯敬佩楚昀宁一个女子,带着个侍女就能弄来云澜的兵符,简直就是奇迹。 楚昀宁勾唇笑:“云澜的兵就在云澜消化吧。” 她派人将兵符送给了三皇子和九公主,这样一来,云澜有任何的风吹草动都能第一时间发现。 长阳侯没有理解这句话的意思,楚昀宁也没有多解释,又听她吩咐:“明日可以闹出些动作,立即派人给云澜皇帝写一封书信。” 书信写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书信上印着她的凤印,以及亲笔字迹。 “是。” 折腾一圈了,楚昀宁早早就歇息了,殊不知因她这么一闹,云澜京城已经炸开了锅。 云澜皇帝怒道:“一个女人居然敢如此挑衅朕,岂有此理!” 他大手一挥,云澜皇帝手中的书信就落在地上,前头几个大臣上前捡起看了眼,顿时被楚昀宁的一番言论给刺激了,信中楚昀宁大骂云澜是个窝囊国,不辨是非,是个缩头乌龟。 “皇上,您三思啊,南端皇后奸诈狡猾,一定是故意逼迫您上当受骗的,云澜此次征兵才不足三十万,而且很多都是没有任何经验的,根本就比不上长阳侯手中常年训练的兵有经验。” “不错,贸然打起来咱们会经受不住。” 文武百官你一言我一语地开始劝,打仗劳民伤财,稍有不慎可能就会家破人亡了。 尤其是云澜近两年,实在是折腾不起了。 云澜皇帝看着文武百官争执不休,气得拂袖而去,其中百官中的慕家老大爷捡起地上的书信看了眼,眸色晦暗,出了宫便让人给慕国公送书信。 人家楚昀宁还好好的活在军营里,慕国公被掳走那个,是假的! 慕国公接到书信之后,有一种被人耍了的耻辱感,他二话不说提着剑来到冷艳女子身边。 冷艳女子见他怒火冲冲,满身杀气,眼底深处划过一抹恐惧。 “你……你要干什么?” 慕国公紧紧攥着剑,恨不得要将眼前人大卸八块,他冷笑:“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就这么轻易死了的,来人!” 两个侍卫上前。 慕国公吩咐:“将其做成人彘,日日喂参汤吊着命,不准死了。” “慕国公,你不得好死!”冷艳女子破口大骂,嘴里嚷嚷着你还不如给个痛快。 这话显然没有刺激到慕国公,反而是逼着他扬起剑,当众卸了冷艳女子的两只胳膊。 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女子疼得满头大汗,恶狠狠地瞪着慕国公:“南端是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南端?”慕国公哈哈大笑:“人家楚昀宁就在军营里,几十万大军见证,你也配冒充来戏耍我,你放心,我不会轻易饶了你的!” 冷艳女子闻言蹙眉,她明明已经探过军营,确定了楚昀宁离开,怎么可能会回去了?  第449章 报复2 冷艳女子就这么被装在了坛子里,只有那张脸还完好无损。 终于,在身心疲惫的煎熬之下她快要吐出口时,却忽然口吐鲜血两眼一闭,断了气。 慕国公得知消息后,怒不可遏:“混账东西,怎么就让人死了?” “国公爷,人本来是好好的,不知怎么就中毒而亡。” “中毒?”慕国公后背一凉,立即派人去筛查,冷艳女子居然会在眼皮底下中毒,这究竟是谁的手笔? 这一夜慕国公彻夜未眠,亲自坐在大堂内,阴沉着脸,将凡是接触过冷艳女子的人全都带过来审问,终于快要眉目时,人又死了。 这可把慕国公给气得不轻。 “混账!混账!” 慕国公眼前一阵阵漆黑,他现在觉得哪哪都是危险,一刻都不想继续呆着了。 此时管家急匆匆跑来:“国公爷,慕太爷和太老夫人来了。” 闻言,慕国公立即起身去迎,果然看见了慕太爷带人赶来,太老夫人乍一看慕国公的手臂空荡荡的,顿时心惊不已:“儿子,你这是怎么了?” 慕太爷的眼神也询了过来。 “父亲母亲别担心,我只是不小心中了计,缺了只胳膊而已,此事说来话长。”慕国公简单地把整个过程说了一遍。 慕太爷惊讶,环顾一圈又说:“难怪你府上这么多暗哨,你也太大意了。” “是,父亲教训的是。”慕国公垂眸乖乖听着训斥,等着老两口气儿都消了,才开始问:“父亲母亲怎么突然来了,儿子也好去接您两位啊。” 太夫人诧异:“不是你给我们写信有些事商议,请我们来的吗?” 慕国公脸色微变,他这几日忙得脚不沾地,根本没有写过书信。 慕太爷见状心里大约猜到了,是有人冒充慕国公,他冷声开口:“先进去再说。” 几人进了内堂,外面有许多侍卫把守,慕太爷说:“我们的确是接到书信才来的,肯定是有人误导,这几日我总觉得心神不宁。” 他有种很强烈的预感,云澜要出事儿了,而且慕家也快要倒霉了。 “是不是楚昀宁干的好事儿?”太夫人阴沉着脸,她早就听说这一号人物了。 慕太爷和慕国公对视了一眼,均看出对方眼中的狠厉,姗姗来迟的慕国公夫人却说:“容儿媳多嘴,当初千不该万不该掳走了江家一群人,那群人毫无利用价值,反而激怒了南端。” 江家既无实权,苦守在贫地,就算是全都死了,也对南端造成不了任何伤害,只能是激化矛盾,让南端脸上无光,恶心恶心南端太后,仅此而已。 太夫人不高兴了:“事情都过去了,还翻出来干什么!” 话音刚落,一个侍卫匆匆忙忙地赶来,他浑身都是血,衣裳都被扯破了。 慕国公夫人却一眼就认出了此人是儿子贴身侍卫:“大公子呢?” “夫人,大公子一家子在回来的路上被人掳走了,大夫人惨死在马车下。” 慕国公夫人忽然眼前一阵阵发黑,惊慌失措地看向了慕国公:“一定是南端来报江家的仇。” 慕国公也着急了,他膝下一共就两个儿子,长子听话又懂事,而且非常有才华,去年才刚成婚,这个儿子他非常重视。 “国公爷您快想想办法啊,一定要救人。”慕国公夫人现在恨死了慕皇后,都怪这个疯子,到处招惹人。 太夫人一言不发。 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慕太爷身上,慕太爷紧绷着脸:“这些年慕家过得太顺了,无形之中也得罪了太多太多人了,如果对方真的是为了江家报仇,总该有图谋……” “这可不一定,南端什么都不缺,咱们府上又有什么值得南端惦记的?”慕国公夫人说话很冲,显然忘了对方是长辈。 慕太爷也没计较,只说:“若是来报仇,总不会只掳走一家,必定还有其他动作。” 第450章 上奏3 慕国公夫人听这话倒抽口凉气,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总觉得身后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她颤抖着声音问:“那……那现在该怎么办呐。” “查!”慕太爷一拍桌子,他就不信在云澜境内还能被人给欺负了。 接下来两天,慕家乱成一锅粥。 与此同时拿到了兵符的三皇子整个人都傻了,他呆愣的,有些不敢置信。 倒是九公主在短暂的失神之后很快恢复,她笑了:“皇兄,南端果然讲究,这是要扶持皇兄上位呢。” “我没有惦记过那个位置……南端为什么要扶持我?” 仅仅是因为他放了江家老爷子的缘故?就给了兵符? 九公主摸了摸下颌,思索片刻才说:“南端不见得就喜欢打仗,劳民伤财,对南端来说损失也不小。” “那为何南端兵临城下……” “我猜南端只是不希望云澜派兵去帮忙东陵,所以派人拦截在云澜边界处,否则,早就攻城了,哪会这么消停。”九公主冲着三皇子眨眨眼:“皇后去了寺内,现在正是好机会救出母妃。” 三皇子此刻握着兵符,手心里全都是细腻的汗,他紧张不安地看向九公主。 “皇兄有没有听说慕国公府发生的事儿。” 三皇子点了点头,这消息跟长了翅膀似的,怎么可能没有听说。 “这摆明了就是来寻仇来了,慕家很快就要倒了。”九公主深深地看了眼三皇兄,神神秘秘地说:“而且我发现了一个秘密,是关于父皇的。” 夜色渐浓,微风袭来略带一丝丝凉意,楚昀宁揉了揉鼻尖打了个喷嚏。 碧秀闻言立即上前查看,确定主子没有着凉后又悄悄退了出来。 这一夜楚昀宁睡得十分安稳了,直到次日天亮后,被暗卫的声音吵醒。 一封书信掉落在桌子上,碧秀捡起递给了楚昀宁。 楚昀宁伸手接过看了眼书信内容,脸色微微变,但很快又释然了,末了叹了句:“最是无情帝王家,果然不假,看来有些计划必须要提前了。” 碧秀还是一脸懵。 “我来这一趟云澜,就是给人背锅的,多少人借着我的名义干了一些事儿。”楚昀宁无奈耸耸肩。 转眼又过了几日,慕国公上下已经陷入了一片愁云惨淡中,因为今早上慕大公子的首级被送来回来,就挂在慕国公府门口,还有慕家小儿子半夜也被人掳走了,以及几个和慕家有关系的近亲也都遭了殃。 更可怕的是,就连太夫人平日里喝的补药也被人动了手脚。 气的太夫人差点晕了过去,找来了慕太爷:“这人简直太猖狂了,在府上就敢这样胡作非为,若不及时将人揪出来,咱们迟早都会死得不明不白。” 慕太爷冷着脸叮嘱慕国公务必要将府上狠狠彻查一遍。 慕国公有苦难言,每次找到一点线索,最后那个人就死了,要么是厨房的烧火丫头,要么是挑水的小厮,就连打扫的粗使嬷嬷也都不安全。 “老太爷,这慕国公府是没法继续待着了,咱们回京城吧。” 太夫人现在除了自己身边带来的人,谁也不相信了,可慕太爷偏不信邪:“回去又如何,这一路上一样凶险万分,必须要将人给抓出来!” 慕太爷不信这幕后之人居然会这么厉害,能一夜之间买通所有慕家下人? “不好了,国公夫人她……她犯了心疾。” 很快几人赶去了慕国公夫人的院子,大夫已经来了,诊脉之后道:“国公夫人这是受了大惊所致,已经用银针护住心脉,三个时辰内若不醒来,恐怕会有性命之忧。” 慕国公闻言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找来了慕国公夫人的贴身丫鬟问个清楚,确定昨晚没有任何异常。 这就奇怪了,没有异常人怎么可能会犯病? “请大夫务必要将人治好,多少银子都是不是问题。”慕国公说。 大夫立即说:“老夫一定尽力。” 慕太爷脑海里闪烁一个念头,他看向了慕国公,浑浊的眼神中透着一丝丝试探:“几天前你抓错了楚昀宁的消息,有没有上奏朝廷?” 慕国公摇摇头,他当时兴奋极了,只想证明自己的能力,只派人给慕太爷和南端军营送过信,一方面是要挟对方妥协自己的条件。 所以,并没有上报朝廷。 第451章 分析1 慕太爷一听这话,当即心底咯噔一沉,顿感不妙。 “父亲,为何会这么问?”慕国公此刻的心也都悬着,总觉得背后有股阴风吹过,凉飕飕的,让人不寒而栗。 慕太爷的神色凝重,抿着唇什么都没说,只是无声地长叹了口气。 慕国公上下都被仔仔细细严查了个遍,一时间人人自危,处理了不少人。 纵使这样,慕国公还是不肯放心。 晚间小丫鬟匆匆来报,国公夫人醒来了,慕国公第一时间赶去,却看见慕国公夫人惨白着脸,怀里抱着个枕头,赤脚踩在地毯上,整个人浑浑噩噩,嘴里骂骂咧咧地喊着什么。 “国公爷,这府上有鬼,我看见皇后了。”慕国公夫人整个人都快崩溃了,她睡得好好的,居然会看见了慕皇后那张脸,就在她眼前飘荡着。 慕国公脸色一沉:“胡说八道,皇后就在庙里祈福呢,怎么可能会来这?” 闻言,慕国公夫人短暂的冷静下来之后,又说:“那就是慕……” 话还没说完就被慕国公狠厉打断:“我看你是得了失心疯,什么话都敢胡乱说出口!” 其实慕国公知道慕国公夫人要说的那个人是谁,就是他的大侄女儿,慕大姑娘。 可惜,人都已经死了。 慕国公立即让人看住了慕国公夫人,不许任何人接触,也不准她胡说八道:“屋子里多点着些安神香,让夫人多睡一会儿。” 管家很快应了是。 这事儿没能瞒过慕太爷,他找来慕国公问了个清楚,慕国公讪笑着解释:“父亲,她就是做噩梦了,才会口不遮掩,儿子已经派人看住她了,绝对不会让她乱说话的。” 慕太爷摇摇头:“这个秘密已经瞒不住了。” 从不知名的人给慕家写信开始,这事儿就是一颗定时炸弹,随时都有可能将慕家炸得粉身碎骨。 慕国公是个聪明人,一点就透,又想起了慕太爷之前说过的话,他乍然背脊发凉:“父亲的意思是盯上咱们府上的不是楚昀宁,是皇上?” “这怎么可能,皇上这些年对慕家多好,皇后娘娘逼死了丞相都没有怪罪,如今怎么可能来对付慕家?”太夫人拄着拐杖进门,她一脸不信。 这个世上想要慕家出事儿的人太多了,但绝对不会是皇上。 皇上对慕家的好是有目共睹的。 即便慕皇后膝下没了太子,依旧稳坐中宫之位,无人能撼动。 慕太爷斜睨了眼太夫人:“那是因为皇上还不知内情,这些年皇后早就将夫妻感情作的没剩多少了。” 他早就劝过皇后这个嫡孙女,低调些,不要恃宠而骄,更不要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可慕皇后从未将他的话放在心上,依旧我行我素,手段极其残忍,到处得罪人,也连累了慕家处在风口浪尖之上。 “不会的。”太夫人笑得深意:“这么多年都没有发现,现在就更不会了,夫妻在一块那么多年,怎么可能分辨不出两个人,有的时候皇上比咱们更清醒,但没办法,皇上离不开皇后,此次皇后离京,皇上不是一样派重兵保护?” 这话倒是让在场的两人陷入了沉思,也对也不对。 “这件事暂且不论,但你抓错楚昀宁的事是瞒不住的,南端军营已经知晓,朝廷也早晚会知道,这事儿若是文武百官揪着不放,慕家也说不过去。”慕太爷说。 慕国公低着头:“是儿子欠考虑了,还请父亲指点一二。” 慕太爷叹了口气:“这事儿不论真假,还是要讲这事儿透给朝廷,另外,再安排个身份给楚昀宁,也没有人能够证明毁掉容貌的女子就不是楚昀宁。” 慕太爷的意思很简单,总之先把这件事糊弄过去再说,省得被人抓住把柄,没法交代。 至于有没有人相信‘楚昀宁’是真是假,根本不重要。 第452章 封号2 与此同时云澜皇宫 九公主入宫先是去给云澜皇帝请安,一如既往地乖巧又懂事。 本以为云澜皇帝会直接让她离开,谁料还留下她闲聊几句。 九公主受宠若惊。 “朕好些日子没看见你,似乎又长高了不少,你性子沉稳,深得朕心。”云澜皇帝上下打量着九公主,忽然大笑:“一眨眼又是亭亭玉立的小姑娘了。” 听闻这话,九公主扑通跪在地上:“父皇,儿臣……儿臣比不上皇姐知书达理,儿臣只要不要给父皇丢脸就成。” 提及玉安公主,云澜皇帝脸上的笑意也浓了三分,随后亲手扶起了九公主:“从你出生到现在还没有个正式的封号呢,实在委屈你了。” 九公主听见这话不仅没有开心,反而心底咯噔一沉,她比不上玉安公主嫡出身份,一出生就赐了玉安二字,其余的公主都是快要出嫁了才让内务府拟定封号。 这就表示,云澜皇帝有意要给她说亲了。 九公主面上故作荣幸,她顺着话说:“儿臣多谢父皇。” 云澜皇帝微微蹙眉,他以为九公主会推辞一番,谁知道会这么痛快答应,和他预料的有些不一样。 随即,云澜皇帝想起了自己目的,又说;“你的封号容朕好好想想,对了,你是来看望你母妃的吧,快去吧。” “好。”九公主像个没脾气的乖娃娃,云澜皇帝怎么说她就怎么做。 人一走,云澜皇帝盯着她的背影失望地摇摇头:“九公主性子太过柔和,难以担当和亲大任,罢了,再看看吧。” 云澜皇帝起身往回走,忽然又停下脚步侧过头看了眼大公公;“去派人盯着九公主和娴妃。” “是。” 长廊下,九公主冷着小脸疾步赶往娴妃住处,母女两个许久没有见面,也顾不得许多抱在一块,九公主哭得泣不成声:“母妃,我以为再也见不着您了,我好怕呀。” “怕什么呢,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母女两个就坐在长廊底下聊得忘乎所以,而且全都是一些鸡毛蒜皮小事儿。 “母妃,刚才父皇说要给我封号,日后我也是有封号的了。”九公主满脸开心,一副单纯无害的模样。 娴妃闻言眉心轻轻一皱,而后笑着说:“这事儿好事儿啊,你一定要乖乖听话,不能给父皇丢脸,更不准出风头,这样咱们母女才有活路。” “母妃,女儿明白。”九公主不着痕迹地递给了娴妃一张纸条,随后看了眼天色,娴妃打着哈欠说:“时辰不早了,本宫有些疲倦了,你该出宫了,万不可坏了规矩。” 这规矩是皇后定下来的,十二岁以上的皇子和公主都必须要搬出宫去,只能有嫡出的留在宫内。 慕皇后这么做就是不想让其他皇子和公主争夺了嫡出的宠爱。 九公主乖巧点点头:“母妃,儿臣一定会乖乖听话,等有机会再来看您。” “好。” 母女两个分开,这些相聚的每一个字都传入了云澜皇帝耳朵里。 云澜皇帝有些失望,随手写了个定安二字,算是给九公主的封号。 “皇上,九公主天真烂漫,说不定萧景珩就喜欢呢。”大公公说。 云澜皇帝叹气:“朕只担心九公主还没到南端呢,就被人给弄死了,毫无心机手段,怎么和楚昀宁争斗?” 这些天战况不断上报,云澜皇帝已经有打算向南端服软了,可又不能直接服软,只能通过和亲的方式表示暂时休战,签订协议。 选来选去,这几个公主没有一个附和要求。 按理来说玉安公主身份尊贵是最合适的,但玉安公主已经在南端嫁过人了,所以只能从其他公主挑一个。 “就让八公主去吧。”云澜皇帝想了一下,综合比较,八公主还算机敏的。 云澜皇帝给八公主赐下封号,和安二字。 第453章 和亲3 九公主马不停蹄地赶回三皇子身边,她小脸苍白,三皇子见状赶紧关心的问:“是不是母妃出什么事儿了?” “不是母妃。”九公主摇头,随后又把今天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三皇子陷入了沉思,担忧不已:“依你之见,父皇要将你许配给谁?” 这个问题九公主一路上也在想。 “我猜是萧景珩!”九公主想着战事迫在眉睫,云澜的兵力不足,硬要和南端对抗,肯定会吃亏的。 所以云澜皇帝想要有个台阶下,想要双方都停下战火,可当初云澜派兵增援过东陵,这事儿就理亏,所以云澜只能想出和亲的法子来。 “父皇这是认定南端会攻过来,所以着急了。”九公主倒了杯茶握在手心,她低着头看着茶叶起起伏伏,苦笑:“可他没有猜到南端现在不会轻易开战。” “这事儿也未必……”三皇子不信,南端的兵已经到了城下,怎么可能是做做样子。 九公主低着头吹了口茶,喝了小口润了润嗓子,一脸笃定:“至少在东陵没有彻底战败之前,南端绝对不敢对云澜动手,我甚至敢肯定,当初南端带来三十万大军在云澜交界处,现在连十分之一都没有,只是个空架子!” 三皇子不可置信。 “皇兄要想稳坐皇位,就要分清是敌是友。”九公主心里有些忐忑,她不想去和亲,更不想嫁给萧景珩。 她承认,对萧景珩的确有一种欣赏,也是她平生见过最优秀的男人。 可萧景珩不属于任何人。 她从未有过心思。 九公主有些烦躁。 直到宫里传来了圣旨,八公主和九公主都有了封号,九公主是定安公主。 三皇子眼看着九公主笑了,他更是一头雾水,九公主松了口气:“和亲的人不是我,是八皇姐。” “你又知道了?”三皇子哭笑不得,看着这个妹妹有些说不出话来。 九公主一脸笃定,又说:“三皇兄有没有信得过的人,尽快给我定下婚事,父皇暂时没有考虑过我,但时间长了就不一定了。” 先定下婚事,以防万一。 三皇子也心疼妹妹,不想让妹妹就这么稀里糊涂嫁出去了,于是打算精心挑选,九公主却说:“只要能让父皇答应,是谁都无所谓,日后再想法子解除婚约就行了,咱们现在就是帮南端一把,让云澜自顾不暇,越乱越好。” 对于九公主的话,三皇子虽然不能理解但还是乖乖照做了。 于是三皇子费了不少功夫托关系,才给九公主找了个合适的人选。 尹川侯的世子爷,这事儿是尹川侯亲自在早朝上提及的,云澜皇帝想都没想就直接答应了。 婚事刚定下,尹川侯就以娶到天家贵女感到十分荣幸为由,大肆地宣扬,此举让云澜皇帝非常满意。 婚事定下,九公主紧悬着的心才悄悄放下,她派人时时刻刻盯着八公主的动静,果然不出所料,内务府私底下在准备丰厚的嫁妆。 “这下你该放心了,和亲的不是你。”三皇子跑了一天,口干舌燥,坐下来猛地喝了几口水。 九公主却说:“是谁都不行,这门婚事就不能成,八皇姐……” 她和八公主的关系一般般,八公主时常跟着玉安公主身后,为人算不上嚣张跋扈,却也不是个好相处的。 “八皇姐不能安然无恙地离开云澜,要么清白受损,丢大脸,要么八皇姐和心上人私奔了。” 前者,八公主必须死,后者,八公主可以活命,但云澜丢尽颜面,云澜皇帝一怒之下绝对会牵扯上八公主的母族一家。 八公主在云澜内出事儿了,那是云澜的内部矛盾,若是离开了云澜出事儿了,反而要让对方给个交代,九公主如今要做的,就是要云澜内部乱起来,不让云澜的烦心事惊扰到萧景珩的精力。 毕竟云澜已经低下头要和亲了,若是被南端拒绝,再造成战火伤害,百姓们就会认为是南端嗜战,不愿意和平,此举对南端不利。 三皇子深深地看了眼九公主:“但愿咱们做的这一切,都能如愿,我只担心有朝一日萧景珩跟楚昀宁两个会反悔,到时咱们竹篮打水一场空。” 九公主却笃定说:“西海自从归顺了南端之后,百姓的日子安稳下来了,南端要的不是争斗,是天下太平,何况连年征战,南端也会受损。” 自古以来得民心者的天下,南端得了人心,不是空口一句话,而是做出了对百姓的贡献。 “我听你的。”三皇子一咬牙,事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没有回头路了。 九公主笑了笑,提笔写了封书信派人送给楚昀宁,有些事儿她可以帮忙,但得让楚昀宁认这个人情。 两个人互帮互助才能合作愉快。 第454章 怀疑1 远在云澜边城的楚昀宁收到了九公主的书信,她先是皱着眉头,而后又松了口气。 “我果然没看错人,这九公主有一颗七窍玲珑心,聪慧无双,云澜的三皇子是沾了九公主的光。” 如果当初废太子的妹妹是九公主,或许今天又是一种局面了。 碧秀似懂非懂,她手捧着一盏牛乳茶递上前:“主子,您打算什么时候回南端,总这样分开也不是个事儿啊。” 楚昀宁伸手摸了摸微微耸起的小腹,目露担忧,有些彷徨和惆怅:“我何尝不想早点回到夫君身边呢。” 只是老师傅还没找到人影,就这么回去了,东陵那边依旧束手无策。 “皇后娘娘,末将有事回禀。” 营帐外长阳侯的声音倏然响起。 楚昀宁立即收敛了心思,沉声说:“侯爷进来吧。” 隔着一扇屏风,她看见了长阳侯风尘仆仆的身影走了进来,拱手说:“娘娘,之前您派人彻查假冒您身份的人已经有了眉目。” 楚昀宁好奇地追问:“是谁?” “是云澜皇帝的手下。” 闻言,楚昀宁眉心紧皱,有些不可思议,云澜皇帝怎么会派人冒充自己? 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云澜皇帝已经准备对寺内祈福的慕皇后要动手,但不知是要将人杀了还是藏起来,云澜皇帝心也够狠的,将慕皇后身边所有的人一夜之间灭口,幸好她派去的暗卫机敏逃过一劫。 这才将消息带了出来。 与此同时,从慕国公府上被救下来的一名黑衣侍卫也被撬开了嘴。 他们都是皇家暗卫。 楚昀宁惊呆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这云澜皇帝也不像表面那样是个恋爱脑,最是无情帝王家,慕家触碰了皇家的底线,现在也该倒霉了。” 你来我往,这个消息她必须要尽快告诉九公主,让她多加小心。 …… 消息送到九公主耳中时已经是半夜了,她顾不得许多立即起身去找三皇子。 许是跑得太着急了,连脚下的鞋都没来得及穿。 “出什么事儿了,这么着急?”三皇子此刻对九公主十分的信任,他知道妹妹是个有分寸的人。 所以一定是出事儿了。 九公主压低了声音在三皇子耳边嘀咕了几句,三皇子半信半疑:“会不会弄错了,这到了手的兵权贸然送出去……” “皇兄放心吧,兵权还会回来的。” 三皇子点了点头,他相信九公主是不是轻易害他的,于是招来了心腹,将兵权想法子送到了四皇子府上,而且是以慕皇后的名义送去的。 可想而知,四皇子得到了兵权欣喜若狂,他激动不已,按照书信所言,四皇子立即带着兵去了寺中救人。 书信中说,慕皇后现在被困,急需他相助,四皇子想也不想就去了。 但到了寺中后,不仅没有见着慕皇后,还被云澜皇帝抓个正着。 “父皇?”四皇子紧张地咽了咽嗓子,一颗心狂跳不止。 云澜皇帝穿着件黑色的长衫,眸光阴狠,斜睨了眼四皇子,语气冰冷:“你怎么来了?” “儿臣……”四皇子犹豫着说不出来话,在云澜皇帝的凝视下,他紧咬着牙不肯吱声。 他好不容易得来兵权,绝对不会轻易交出去,四皇子低着头绞尽脑汁想了个应对之策。 “儿臣夜不能寐,想来寺里求佛祖庇佑,不知父皇在此,还望父皇见谅。” 这话云澜皇帝一个字都没相信,他的视线越过了四皇子,看向他身后乌泱泱的一群暗卫,冷笑一声。 四皇子立即说;“父皇,儿臣胆子小,是担心会有人对儿臣不利。” 慕国公府闹得出的事儿人尽皆知,四皇子这么说,也挑不出毛病,可云澜皇帝听了却觉得四皇子难当大任:“在云澜的地盘上,你还担心被人掳走不成?” 四皇子被吓得腿软跪在地上求饶,云澜皇帝则是一脸失望,他膝下几个儿子,死的死伤的伤,本以为四皇子是个可以扶持的,却没想到这般难堪大任。 简直丢人现眼。 云澜皇帝摆摆手:“退下吧。” “父皇!”四皇子没有离开,反而问:“既然来了寺中,儿臣想问问母后身体如何,想给母后请个安再走。” 话落,云澜皇帝眼中乍然闪现一抹狠厉的光芒,隐隐还暗藏着杀气。 可惜,四皇子没发现。 “朕怎么不记得老四什么时候和你母后关系这么亲厚了。” 云澜皇帝蹙眉,他记得慕皇后对几个皇子都不算好,尤其是四皇子,敬而远之。 平日四皇子也不会主动凑上前请安,今儿这是怎么了?  第455章 怀疑2 四皇子还没发现云澜皇帝质疑的眼神,低着头解释:“母后乍然离开皇宫来到寺内,寺内清苦,儿臣担心母后会不适应。” “这么说,你今天除了是来找佛祖庇佑的,还是来主动探望皇后的?”云澜皇帝质问。 四皇子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这些年云澜皇帝有多宠爱慕皇后,他是看在眼里的。 只要慕皇后夸一个人,此人必能飞黄腾达。 相反的,慕皇后若不喜欢一个人,那此人绝对活不到明天。 甚至立储君,也是以慕皇后的喜好为准。 四皇子本以为自己这么说能够讨得云澜皇帝欢心,又表达了几句,心里更高兴自己入了慕皇后的眼。 云澜皇帝紧盯着四皇子的眼神,不错过一丝一毫,他忽然说:“先下去吧。” “你母后……” “夜深了,你母后刚刚睡下。” 四皇子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笑着说;“既是如此,那儿臣就不打搅母后休息了,儿臣告退。” 看着四皇子转身离开的背影,云澜皇帝嘴角翘起了一抹弧度:“去查查老四,今天到底带来多少人。” “是。” 很快侍卫就来回禀,四皇子今日带来了足足三千人上山,云澜皇帝诧异,紧接着侍卫又说:“回皇上,属下观察过几人,应该是皇后娘娘的暗卫军。” 话落,云澜皇帝脸色阴沉如水,他紧紧地攥着拳头,眼底深处倏然迸发一股强大的恨意。 这些年他自问对慕皇后掏心掏肺,怜惜她失去儿子精神受打击,所以尽量都顺着她。 就连慕皇后弄死了丞相,云澜皇帝也没有追究,而是让她想法子避一避。 结果呢,慕皇后一离开宫,云澜皇帝的吃喝用度,只要是能触碰的都被人下了毒,而且是剧毒,追查审问之下,终于吐出实情。 这些人竟都是枕边人给安排的。 慕皇后想要至云澜皇帝于死地,要培养一颗听话的棋子上位再自己做太后。 此举,直接伤透了云澜皇帝的心。 也就是从这一刻开始,云澜皇帝对慕皇后这么多年的感情戛然而止。 他亲手处理了保护慕皇后的那些暗卫,站在寺内,踌躇着不知该如何面对慕皇后时,恰好四皇子又送上门。 看来慕皇后选择扶持的那个人就是四皇子! 可恶。 云澜皇帝紧咬着牙,一把冲入了厢房内,揪出了‘慕皇后’。 ‘慕皇后’被吓得一愣,待看清眼前人是谁,瞳孔一缩, 还未张开嘴说话,就被云澜皇帝紧紧地掐住了脖子,只见对方一身冷厉之色,浑身被杀气包围。 他竟要杀了自己? 云澜皇帝渐渐收起手中的力道,全然没有注意到,手心因触碰了‘慕皇后’的脸皮而渐渐泛青。 “贱人,枉费朕一心一意对你,你竟敢这样欺骗朕!” ‘慕皇后’一头雾水,她到底欺骗父皇什么了,而且父皇不是对母后一心一意么,怎么突然翻脸了? 她的脖子被云澜皇帝狠狠掐着,连辩驳的机会都没有,大脑一片空白。 “砰!” 云澜皇帝的手忽然松开了,整个手背都是黑色的,他后退两步瞪着‘慕皇后''。 ‘慕皇后’也傻眼了,她的人皮面具是楚昀宁给她的,日日戴着也没事儿,怎么云澜皇帝一碰就中毒了? 她心底咯噔一沉,顿感不妙,这是上当了!  第456章 怀疑3 “贱人!”云澜皇帝抬手便是狠狠一巴掌甩在了‘慕皇后’的脸上。 这一巴掌用尽力气。 ‘慕皇后’毫无防备,支撑不住直接被打晕了过去,云澜皇帝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捧在手心二十几年的女人,心都寒透了。 “来人!” 侍卫进门。 云澜皇帝深吸口气:“皇后被人袭击而亡,即刻昭告天下。” 侍卫傻眼了,他分明就能感受到了地上的慕皇后还活着呢,来不及多想,立即应了声。 他斜了眼慕皇后:“将人关押起来,不准任何人相见。” “是!” 夜色下云澜皇帝带着人下了山,早已有了太医在等候,替云澜皇帝诊脉后,吓得腿都软了:“皇上……您这是蛊毒,无药可解啊。” 云澜皇帝紧闭着眼,拳头攥得嘎吱嘎吱响,一口气没上来捂着心口吐了口污血,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皇上!” 等云澜皇帝再次醒来时已经在皇宫里了,身边有无数个太医候着,他挣扎着坐起身,轻轻一动浑身便疼得厉害,他沙哑着声音开口:“召三皇子,六皇子,七皇子即刻入宫觐见。” “是。” 下午,三人一同入宫,隔着屏风谁也不知里面的云澜皇帝脸色如何。 三皇子佯装不知道,低着头请安。 云澜皇帝忽然问:“昨夜皇后被人袭击身故,朕命令你们三个务必要尽快找出凶手,朕会给你们每个人拨两万人马,不论以任何手段,必须要将此人给找出来!” 话落,六皇子和七皇子立即拍胸脯保证会一定会全力以赴找到此人。 只有三皇子没开口。 云澜皇帝蹙眉:“老三,你难道不想替你母后报仇?” 三皇子想起了九公主临走前的叮嘱,他先是重重地磕头,故作犹犹豫豫,而六皇子忍不住问:“三皇兄不会是觉得两万兵马少了吧?” “三皇兄,我们都是皇子,按理说不应该手握兵马的,你还不快谢谢父皇?” “就是,母后被刺这么大的事,身为人子就是要豁出去性命也要找到凶手才对。”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开始挤兑三皇子,而三皇子却惶恐地说:“父皇,儿臣也希望能够早点找到凶手,可眼下,儿臣认为有比找到凶手更重要的事去做。” “什么事儿能比找到母后凶手更重要?”两个皇子反问。 三皇子一副豁出去的架势,冲着云澜皇帝磕头:“父皇,儿臣认为南端兵临城下,咱们好不容易蓄积了一些兵力,暂时应该派人练兵马,以备不时之需,若是哪一天南端真的攻进来,咱们也不至于束手无策。” 云澜皇帝意外的看了眼三皇子,眼中还有些质疑,当初慕皇后也给过三皇子兵马,让三皇子掳走了江家人。 只是三皇子办事能力不足,被萧景珩给反击了,为此,还落了一身伤,侥幸捡回一条命。 “三皇兄怎么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六皇子嗤笑。 三皇子没理会六皇子的嘲讽,一脸凝重:“父皇,儿臣亲自领教过萧景珩的厉害,身边有一支暗卫来无影去无踪,犹如鬼魅般,儿臣根本无力抵抗,如今萧景珩带着人来复仇,兵临城下却又迟迟不动,儿臣担心是不是打算深入咱们云澜。” 云澜皇帝听着这一席话,打消了不少疑虑,语气缓和不少:“依你之见该如何?” “抓紧时间练兵。”三皇子低声说:“母后既是被南端人给害了,咱们不如集中火力,等着将南端击垮,兵力分散只会让云澜走上西海的老路子。” 这话深入了云澜皇帝的心,他忽然站起身,对着三皇子说:“那依你之见,谁最适合去练兵?” “四皇弟文武双全,又是名门之后,应该是四皇弟最合适。” 提及了四皇子,云澜皇帝面上多了几分冷意,摆了摆手:“先都退下吧。” “是!”三皇子轻轻松了口气,站起身时脚下还有些不稳,垂头弯着腰远不如另外两个皇子意气风发。 云澜皇帝忽然说:“朕的几个儿子都被养成什么样子,老三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自从江家的事儿之后,三皇子就被慕皇后给嫌弃了,直至今日。 “来人,将四皇子收缴上来的兵符送去三皇子府上,告知三皇子,五日后去城外练兵。” 大公公一愣,这就成全三皇子了?  第457章 算命1 当云澜皇帝的圣旨赐下时,所有皇子都惊呆了,尤其是三皇子。 他紧紧地攥着手中的明黄色圣旨,恍然如梦。 从前他巴结讨好慕皇后,只能捡一些废太子看不上的小小势力。 如今,他竟也能光明正大地掌握兵权了。 “九皇妹,父皇他不是最爱母后么,怎么会……” 三皇子觉得还跟做梦似的,进宫的路上他就忐忑要不要听信九公主的话。 也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博一把。 竟然赌对了。 而且父皇看上去并没有因为他不关心母后而生气。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九公主呼了口气,她笑着说:“是南端的皇后娘娘帮了咱们,至于母后,虽然我不知父皇跟母后之间经历了什么,但现在的父皇已经不是从前的父皇了。” 或许是哀莫大于心死。 天子无情,再者慕皇后在云澜皇帝心中虽然份量很重,但绝对比不过自身。 “那接下来该怎么办?”三皇子现在对九公主已经彻底信服了,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九公主也有些茫然,她还不确定云澜皇帝忽然给权给三皇子究竟是试探多一些,还是真的想要培养。 “四皇兄的外祖家比三皇兄更稳固,现在四皇兄被困寺内,正是三皇兄下手的好机会。”九公主揉了揉眉心,这几天她一直想着怎么才能救出母妃。 既能救出来,还不会让云澜皇帝怀疑。 “八皇妹马上就要出嫁了,咱们什么时候可以动手?” 提及八公主和亲,九公主脑海里倏然闪现一个念头,笑着说:“人还未离开京城暂时不必着急,倒是有了法子可以救母妃了。” 云澜提出和亲,南端暂且也没有拒绝,两方都没有挑明此人是要嫁给谁的。 但是云澜给八公主备足了嫁妆,大张旗鼓地要将人嫁过去,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肯定是嫁给皇族。 这是打算让南端骑虎难下。 从京城到离开云澜境外至少需要半个月的时间,暂时还不着急。 八公主的离宫日期是由钦天监选择良辰吉日才定下来的,又身兼和亲重任,所以马虎不得。 钦天监占卜之后,却说:“八公主命格是乌云蒙尘,必须要将这一层纱布掀开,才能让八公主绽放光彩。” 不等云澜皇帝开口,文武百官立即有人站出来问:“那蒙着八公主灰尘的是人还是物?” 钦天监又急忙翻阅书籍,手握着八卦罗盘,嘴里念叨着什么,随即又在纸上写下了一连串的时辰。 “八公主在后宫生长,受人影响,所以才会明珠蒙尘,从卦象上的生辰八字来看,这八个人必须离开京城,且前三位的风头万万不可再压过八公主,否则八公主会有性命之忧。” 云澜皇帝看了眼大公公。 大公公立即捡起那张纸递到了云澜皇帝手中,上面标记着八个时辰。 “查查这些都是谁。” “是。” 一个时辰后,大公公再次将结果告知了云澜皇帝,陈贵人,李贵嫔……最后两个是娴妃和九公主。 看见前头六个的时候,云澜皇帝面上毫无波澜,甚至有几个人根本就想不起来是谁了。 可最后两个,云澜皇帝是有些印象的,加上昨儿他才下旨让三皇子去历练,九公主也是他近两日见过的。 “娴妃和九公主都是这个时辰的?”云澜皇帝有些记不清了。 大公公点头:“奴才仔细地问过了,的确如此。” 云澜皇帝眼中闪过一抹精光,随后又将钦天监找来,质问:“这上头的时辰非离宫不可?” 钦天监想也不想地点头:“回皇上话,这些时辰的人必须出去躲一躲,等八公主平安诞下小皇子之后,再接回来也不迟。” 云澜皇帝情绪忽然激动:“八公主能诞下小皇子?” 八公主若是能够平安诞下小皇子,对云澜来说绝对是一件好事儿。 南端皇帝宫里那两个并非亲生骨肉,他也是个男人,设身处地地想一想,哪个男人愿意将江山拱手让出去。 只是暂时的被迫罢了。 八公主诞下小皇子,若能继承那个位置……云澜皇帝决定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对着大公公吩咐:“立即派人将这几位送去避暑山庄休养,还有九公主速速离开京城,无诏不得入京。” “是!” 圣旨赐下,后宫几位妃嫔连夜就被送走了,生怕多耽搁一会儿会影响八公主出嫁的好时辰。  第458章 逃命2 圣旨赐下,九公主连夜离开了三皇子府邸,临走前她叮嘱三皇子:“等我安顿好了母妃,就立即来找你。” “你一路小心。” 九公主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被困在寺内的还有四皇子跟‘慕皇后’两人,四皇子到现在还是一头雾水,怎么就被人困在山里,四周的侍卫根本不听使唤了。 “我是四皇子,你们好大的胆子居然敢阻挠我!”四皇子冷着脸怒吼。 可侍卫们谁也没有拿四皇子当回事儿,依旧守在原地不动,但若是四皇子敢擅闯,这些侍卫就拔刀相向,眸中寒气逼人。 四皇子又气又恼,只能作罢。 这一关就是好些日子,什么消息都打听不到,直到宫里派了人来传话,将四皇子带回去审问。 这一路快马加鞭地赶,四皇子的胃都快要颠簸吐出来了,在宫门口时恰好遇到了三皇子,两个人四目相对,四皇子看着三皇子身后跟随了不少人,浩浩荡荡意气风发模样,心里不禁醋意大发。 “老三,你可真没良心。” 三皇子侧过头看了眼四皇子,一眨眼敛去了眼中的讥讽。 见状,四皇子又说:“别以为你在私底下弄小手段,我不知情,我告诉你,母后她最近身子不好……” “四皇兄慎言!”三皇子及时打断了四皇子,脸上故作哀伤:“母后已经仙逝了,父皇此刻正悲痛,万不可再提及母后。” 四皇子的眼睛都瞪圆了,不可思议地看着三皇子,抬头时才发现了四周挂满了白绸和白灯笼,可不就是大丧的架势? 没理会四皇子,三皇子抬脚继续前行,跨上马背,手握缰绳,眸光坚毅,和平日那个温润的三皇子截然相反。 四皇子呆愣愣地看着远去的背影,脑海中意识到什么,腿有些发软,哭丧着脸朝着宫内跑。 一边跑嘴里还喊着母后二字,听着语气别提多伤心了。 慕皇后逝去的消息传到了慕国公府,还留在国公府内的慕太爷和太夫人听闻噩耗,双双都病倒了。 “这绝对不是个意外!”慕太爷说,他那一双浑浊的眼睛三分惊恐七分惆怅。 慕国公紧咬着牙,嘴里大骂:“楚昀宁这个贱人,害了我丢了胳膊,还害死了皇后,这笔血海深仇,慕家绝不会善罢甘休!” 慕太爷却深深地看了眼慕国公:“这事儿不见得是楚昀宁做的。” “不是她还能是谁?” 是谁?慕太爷到了嘴边的话没敢说,当然是那个给了慕家几十年滔天富贵的人了。 谁又能相信宠了发妻二十几年的人,居然会亲手杀了发妻? “老太爷,咱们得赶紧回京送一送皇后。”太夫人伤心,毕竟慕皇后曾经也在她膝下养过一阵子,这些年也没少孝敬自己,冷不丁仙逝了,太夫人肯定伤心。 慕国公闻言立即说:“我这就派人去打点,咱们尽快回京。” 可慕太爷却将人叫住:“等等!” 慕国公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眼一脸凝重的慕太爷,忽然眼皮跳了跳。 “即刻派人给你大哥送封书信,让他尽快去看看宫里什么情况。” 慕家长子就是慕皇后的父母还在京城,这一来一回是最方便的。 慕国公虽不解,可还是照办了。 等办妥后,慕太爷又对着慕国公沉声吩咐:“你尽快将府上处理,安排孩子们分批离开,越远越好。” “老太爷这是什么意思?”太夫人终于察觉了不对劲:“虽然楚昀宁是有些小聪明,可这毕竟是云澜的脚下,她还能一手遮天不成?” 太夫人觉得是慕太爷大题小做,太看得起楚昀宁了。 “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这件事非同寻常,这个时候入了京,谁也别想活着离开!” 慕太爷没好气地说。 这话让太夫人和慕国公都有些发愣,慕太爷紧接着又解释:“楚昀宁是没有这个本事,她哪来这么大本事,慕家之所以有今天,全是因为被人盯上了!” 这么一说,慕国公率先明白了,他脸色惨白,颤抖着问:“父亲的意思是皇上要对付咱们慕家?”  第459章 真假3 既然话已经说破了,慕国公和太夫人才醒悟过来,两个人虽不敢置信,可仔细想想也是。 楚昀宁再厉害,也不至于一个人闯入云澜,戏耍了这么多人。 只不过是有人借着楚昀宁的名声在一点点地铲除慕家罢了。 “那现在该怎么办?”太夫人有些惊慌。 慕太爷紧闭着眼,缓缓开口说:“等老大确认之后,我自有分寸,先安排人尽快离开,尽可能低调些。” 京城的大房恐怕是逃不出来了。 果不其然,书信送入了京城之后就了无音讯,这也证实了慕太爷的猜测。 “大哥和大嫂一家子都入宫了,连个消息都递不出来,父亲,现在可怎么办?”慕国公慌了。 此时门外来了京城传圣旨地,让慕国公府一族全部入京,在皇后入殓前见最后一面。 慕太爷和太夫人面面相觑,均是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意思,装病拖延时间! 慕国公前去周旋,费了不少嘴皮子才拖延了半天的时间,他急匆匆的来找慕太爷商议。 “坐以待毙只有满门抄斩的下场。”慕太爷脸色一变,浑浊的瞳孔中闪烁杀气:“要么死要么博出一条活路。” “父亲的意思是……”慕国公惊呆了。 …… 云澜皇帝正一身素衣站在窗前,忽然心口有些不适,猛地呕出大口血,眼前一阵发黑,身子晃了晃差点栽倒在地,幸亏是大公公及时将人扶住了才不至于倒下。 “皇上,要不要召见太医?”大公公说。 云澜皇帝摆摆手,淡定的从怀中掏出帕子擦拭唇边的血迹,他已经中毒深入骨髓,没人能救。 “她近日如何?” 大公公知道这个她指的是慕皇后。 “今儿早上进了宫,还关在凤栖宫偏殿。” 闻言,云澜皇帝深吸口气,咬着牙说:“扶朕去一趟。” 来到凤栖宫,这条路他走了太多次了,每次都是心中雀跃,他恨不得将所有的美好都给了慕皇后,这里的一砖一瓦他无比熟悉。 长廊尽头的一株葡萄藤是他亲手所种,还搭建了一个秋千,他喜欢看着慕皇后在秋千上笑着的样子。 妖娆又妩媚,似能忘记一切烦恼。 嘎吱,门被推开了。 阳光折射出斑驳的光芒照在了地面上,‘慕皇后’眯着眼抬眸看向了来人。 是父皇! ‘慕皇后’的心扑通扑通狂跳不止,她现在可以说话了,但此刻什么都不能说,她害怕露馅了。 云澜皇帝站在门槛,一双眼睛似要将‘慕皇后’看穿了:“如你所愿,朕身中剧毒,已没有多少时日。” ‘慕皇后’两只手紧紧攥着,她深吸口气又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 “你看中的四皇子不堪大用,朕打算将他杀了。”云澜皇帝走了进来,随意的坐在了椅子上,语气慵懒的说:“朕挑了你最看不上的三皇子,给了他兵权,让他去历练。” 云澜皇帝企图从慕皇后的脸上看见生气的表情,慕皇后的确很激动,但不是生气。 真的是三皇子! 三皇子登基为帝,她就是太后,完全都是按照楚昀宁的计划走。 云澜皇帝一脸失望的看着慕皇后:“求求朕,朕可以选择四皇子杀了三皇子。” 慕皇后在脑海中飞快的思索着,权衡利弊决定反其道而行,学着平时慕皇后的样子说:“三皇子过于温和,难成大事,四皇子却是名门之后,有勇有谋,皇上真是老糊涂了。” 说完这话,慕皇后手心里全是汗,紧张的不行。 “四皇子可以保家卫国,替云澜争口气,三皇子又能做什么,他只会阿谀奉承,一味讨好!”慕皇后高高抬起下颌,一脸不屑。 云澜皇帝失望透顶,他转头对着大公公吩咐:“赐四皇子一杯鸩酒!”  第460章 处死 “你要杀了四皇子?”慕皇后拔高了声音,尽量将语气中的兴奋遮掩下去。 云澜皇帝冷冷地盯着慕皇后,失望地笑:“朕这一辈子都被你牵着鼻子走,你是不是很失望?” 慕皇后不语。 “朕对你掏心掏肺,你却在后宫安排人杀朕,不就是想要扶持四皇子上位,再保住你慕家的荣华富贵吗?” 这话让慕皇后陷入了沉思,她紧攥着手心,疼意让她时刻保持着理智,实在不理解,母后要什么有什么,为什么非要算计父皇。 即便是废太子登基为帝,废太子也未必会一心一意对待慕家。 慕家最辉煌的时候就是父皇在位。 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这些话她不能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云澜皇帝疯子似的,疯癫癫的开始胡言乱语。 于此同时,四皇子没等来给慕皇后磕头的机会,而是大公公亲手捧着一盏酒来。 他整个人彻底傻眼了。 “怎么可能呢,母后临死前最钟意的儿子就是我了,怎么可能会赐酒?” 四皇子警惕地后退,他不傻,这个节骨眼上送来一杯酒肯定没好事儿。 大公公居高临下看着四皇子,叹了口气:“四皇子,您不必无谓地挣扎了,去那头继续保护娘娘吧。” “不,不,我要见父皇,我才是母后最后的选择,父皇怎么可能会不认可母后的话。” 四皇子拼命的挣扎,他想不通,自己明明就是慕皇后选的人,理应被云澜皇帝给册封储君才对,怎么可能是一杯鸩酒呢? 难不成是因为云澜皇帝责怪自己没有保护好慕皇后,所以迁怒自己了? “父皇,儿臣冤枉啊……”四皇子被门口的两个侍卫拦下。 大公公对着几个侍卫使了个眼色,侍卫们很快将四皇子制服,大公公猛然抬起四皇子的下颌,用力捏开他的嘴。 “我是四皇子,你饶了我,我可以给你更多钱财,我的外公是首辅大臣,日后我必定不会忘记您的。” 四皇子接近卑微的语气让大公公有那么一刻的动容,他动作缓慢。 “父皇膝下就这么几个儿子,早晚有一个会上位的,我若不死,将来必会报答。”四皇子继续游说。 大公公犹豫。 就在此时门外的公公突然出声:“总管公公您可别犹豫了,四皇子是皇上吩咐要杀的人,一会儿可是有太医来检查的,欺君之罪您可担待不起。” 话落,四皇子猛地看向了说话的公公,有些似曾相识,有不知在哪见过。 就在犹豫的一瞬间,大公公毫不犹豫地将鸩酒灌入了四皇子口中,直到他咽下才松了手。 “四皇子,要怪就怪你命不好,偏偏赶上这个时候入了皇后娘娘的眼。”大公公叹气。 四皇子倒在地上紧紧地捂着嗓子,他不明白大公公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死死地盯着门外说话的小太监,恍然大悟,那根本就不是太监,是三皇子身边的贴身侍卫! “三皇兄……”四皇子不甘心地瞪大眼,心口处似是有无数把剑插入,浑身疼得厉害,最终都化作了不甘心,他绝望地闭上了眼。 大公公松了口气,立即派人去请太医,他一抬头刚才说话的小太监已经不见了身影。 “这小杂种,跑的比谁都快。”大公公误以为此人是回去和皇上报告去了。 可转头一想,不对劲! 刚才那人脸生的很,根本就没见过,他伺候皇上这么多年,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小太监去禀报。 “坏了!”大公公刚才一着急没注意,现在才反应过来,赶紧派人去找小太监。 此时云澜皇帝派来的人也来了,的确是来验证四皇子的生死,确认死了之后,才离开。 大公公心怀忐忑的去回禀云澜皇帝,他手心里全都是细腻的汗,也不知办砸了没有。 云澜皇帝瞥了眼他:“死了?” “回皇上话,人的确是死了,奴才亲眼所见,也有太医验证过。” 死的不能再死了,绝无复活的可能。 云澜皇帝淡淡的嗯了一声,仿佛死的不是自己的儿子,而是一个陌生人,他目光转而看向了一旁闷不做声的慕皇后,以为她是被打击了,心里隐隐约约还有些畅快。 而慕皇后已经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了,她目光呆愣愣的看着他。 许久才挤出一句话:“你是不是疯了!” 第461章 薨逝 云澜皇帝还在喋喋不休说个没完,在慕皇后的注视下,想要不断地打击她。 “朕虽时日不多,但朕会将这些年给慕家的荣华富贵全收回来!” 此刻的云澜皇帝紧紧地捂着心口,仿佛有什么在翻滚,他咬着牙强撑着,愣是将怒火都给咽了下去:“你死讯已经公布,慕家所有人都会跪拜你,参加你的葬礼……” 越听,慕皇后的心越凉。 她觉得父皇一定是疯了,居然要铲除慕家! 她看见了云澜皇帝嘴角流出的鲜血,一句父皇如鲠在喉,整个人都有些不知所措。 “来人,给慕大老爷和大夫人,赐……赐酒!”云澜皇帝恶狠狠地说。 慕皇后站起身,怒吼:“你疯了,绝对是疯了,这么多年夫妻,你居然敢这样对待慕家。” “还不快去,记得把两位长辈的尸首抬过来,让皇后过目!” 云澜皇帝就是要让慕皇后一起体验他心中的痛,要让慕皇后尝尝,这个世界上最无助的感觉。 同时也要让慕皇后知道,这个世界上除了他,没有人会这么冲着她。 “你放心,朕不会杀了你,也不会让你死的。” 云澜皇帝勾唇冷笑:“朕要你尝尽世间酸甜苦辣,人情冷暖!” 他越说越激动,忽然猛地喷出大口鲜血来,晃了晃身子不甘心地倒在地上。 吓得大公公立即喊:“太医,快传太医!” 很快太医就来了,经过一番抢救之后,云澜皇帝算是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可他的毒已经深入骨髓,根本就无药可治了。 “皇上,您又何必放不下面子呢,去找皇后娘娘要解药,就一定来得及。” 云澜皇帝摇摇头,一脸坚决地说:“不必了,朕的身体早已经亏空了,她能安排这一步,就会轻易给朕解药。” 他再也不想被慕皇后给胁迫了,他甚至已经将生死给看淡了。 这辈子他已经愧欠了很多很多人,这偌大的江山不想再被慕皇后给祸害了。 他宁可一死! “对了,慕国公府的人怎么还没来?” 大公公立即说:“慕国公老太爷病了,太夫人听闻噩耗也病了,两位老人家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目前还在医治。” 这话云澜皇帝第一个不信。 “两只老狐狸……咳咳。”云澜皇帝咳嗽,不一会儿竟咳出血来。 他一愣。 “皇上!”大公公惊呼,正要去招太医,却被云澜皇帝给拦住了。 他焦急道:“这怎么行呢,您身子会承受不住的。” “不必啰唆,朕自有分寸!”云澜皇帝拿出帕子随手擦拭唇边的血,脸色惨白,紧扶着扶手才坐稳,他深吸口气;“派太医去慕国公府,务必要尽快将慕家人接入京城。” 云澜不能再留这样的毒瘤了,临死之前他要将人全部铲除。 也算是对先帝对云澜的列祖列宗一个满意的交代。 “是。” 当消息传出去后,云澜皇帝便召集了文武百官,人还没来齐,云澜皇帝猛然一口鲜血当众吐出,两眼一闭晕死过去,吓得文武百官乱了阵脚,嘴里喊着皇上皇上。 太医诊断之后确定云澜皇帝濒临垂危,已是回光返照,时日不多了。 所有人都认为皇帝这是思念慕皇后太深,被打击得太狠了,所以才会丢了半条命。 众人是很不齿的,为了一个女人至于么。 “这……这可怎么好?” “皇上可不能出事儿啊,国不可一日无君,云澜储君未定,紧要关头可怎么办。” 就在大家焦急之时,消息传到了慕皇后耳中,她又惊又喜,皇帝终于要死了。  第462章 借兵3 当慕皇后重新出现在文武百官面前时,直接吓傻了百官。 “皇后?” “这怎么可能是皇后?” 慕皇后叹了口气:“本宫听闻噩耗才赶回来,本宫前些日子的确遭受了一些打击,皇上为了保护本宫,身受重伤。” 这么解释,文武百官几乎全都相信了,因为云澜皇帝为了慕皇后什么疯狂的事儿都能做出来。 所以,慕皇后在寺内吃不了苦头,被人盯上,又被云澜皇帝接回来的,以假死的名义养着也不足为奇了。 此时的文武百官心里是非常不齿的。 忽然丧钟敲响,大公公一声哀嚎:“皇上!!” 云澜皇帝薨逝。 文武百官跪地痛哭流涕,慕皇后一身素衣站在人群中央,有些恍惚,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那个人也是她的父皇啊。 “皇后娘娘,皇上薨逝,那接下来该怎么办?”有人问。 慕皇后抿了抿唇,她的脑海里飞快地想过无数个可能,潜意识地里忽然不想扶持三皇子上位了。 毕竟三皇子跟她不是一条心。 现在,只要谁开口,谁就是下一个皇帝。 “为今之计是赶紧立下储君,再举行登基大典,稳定民心,再给皇上风光大葬。” 许多官员都是这个意思。 慕皇后深吸口气,一言不发,又听着百官议论:“四皇子猝死,五皇子不知去向,如今只有三皇子,六皇子,七皇子还有八皇子一共四个皇子可以作为人选。” 四个人中,慕皇后哪个都不想选,她想要一个听话乖巧的,这几个人年龄都不小了,个个都是反骨,未必听她指挥。 这几个皇子都没有后代,总不能越过这几个皇子,立下一个旁支血统。 即便她同意,四个皇子也不会答应的。 稍有不慎,皇子们容易造反。 慕皇后话到嘴边愣是不想说出口,她不想做个无权无势的太后。 这一刻她反悔了跟楚昀宁的约定。 众人僵持不下时,侍卫匆匆来报:“不好了,八公主在和亲的路上被人打劫,已不知所踪了。” “什么?”慕皇后愣住了,怎么在这个节骨眼上八公主还出事儿了? 若能安稳和亲,她还能拖一拖。 “这叫什么事儿啊,八公主不知所踪,南端那边肯定会认为是咱们不诚心和亲的,到时候打起来可怎么好?” 文武百官愁了,催促着慕皇后赶紧定下新的储君人选,尽快的和南端商议。 众人逼迫之下,慕皇后极其无奈地选择了三皇子:“皇上既然已经给了三皇子兵权训练,本宫相信一定是选择三皇子的。” 四个皇子里挑选一个,已经没了选。 文武百官立即请求召见三皇子入京商量着继位的事儿,慕皇后还是留了一手:“暂时先不着急,让三皇子以未来储君的身份跟南端商议,事后再登基也不迟。” “可国不可一日无君……” 在所有文武百官的极力反对之下,慕皇后坚持下旨派三皇子去谈判,等事成之后再登基。 …… 三皇子拿到了圣旨,心里窝着口气,同时也没有想明白,皇后怎么死了又活着出现。 让他以新君的身份去谈判,这不是将他往火坑里推么。 “皇兄可以即刻派人快马加鞭给南端皇后娘娘送信,待登基之后愿意割三座城池拱手相让,换取南端三年之内不再侵犯,并立下誓言,有生之年绝不会贸然侵犯南端。”九公主说。 “三座城池?” 九公主点头:“三座城池虽大了些,但换取的是云澜三年的休养,一点也不多,不过也让南端出面,以八公主和亲为由要个交代。” 她担心的是楚昀宁看不上这三座城池还有其他图谋。 三皇子点了点头,只要是九公主说的,他愿意相信。 “先稳住局势,待三皇兄登基之后,再拿下慕家一群人,将其交给南端一泄心头之恨。” “我明白。” 书信也很快送到了楚昀宁手中,她看着书信内容,十分诚恳,也深得她心,她提笔写了个回信:“不要三座城池,要借兵二十万攻打东陵,一年之后归还。”  第463章 遗嘱1 楚昀宁提的要求很简单,不到万不得已,不想和云澜兵戎相见。 为今之计,是先攻打东陵。 “娘娘,云澜三皇子会答应这个要求吗?”碧秀忐忑。 楚昀宁若有所思,这个法子很冒险,她暂时也不确定三皇子会不会答应。 但若是三皇子听劝,又有九公主在身边劝,这事儿差不多就能成! 书信送出去后,三皇子的确很震惊,手有些颤抖,坐在位置上心口起伏。 “南端也太欺负人了,这不是等于趁火打劫吗?”贴身侍卫气冲冲地说:“万一南端中途反悔了,拿着云澜的兵攻击云澜可怎么办?” 三皇子也是担心这个。 他们和楚昀宁接触的并不多,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呢,这事儿谁也赌不起。 “去请九公主来。” 这事儿他要和九公主商议。 莫约半个时辰后,九公主赶来了,她看了眼桌子上的空酒壶,又看了眼摆在手旁边的书信,刚坐下,三皇子就将书信递给了九公主。 “你看看吧。” 九公主目光极快地从书信上扫了一圈,看清楚了大概内容,她脸上不仅没有怒火,反而一双清眸染上了丝丝的笑容,重新倒了杯酒,敬三皇子:“南端皇后并不想和云澜打仗,借兵,就说明南端现在遇到麻烦了,咱们各退一步,相比较而言,二十万兵马比三座城池更合适。” “那万一南端调转枪头反过来对付咱们呢?” 三皇子焦虑,这事儿也不是不可能,他伸手接过了九公主的酒,又问:“南端皇后会不会乘人之危?” 九公主反问:“皇兄现在还有别的选择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云澜的皇子不是只有皇兄一人,南端皇后布下这么大的局扶持皇兄上位,就一定可以扶持另外一个人上位,比如六皇兄。” 这事儿九公主想得很明白,楚昀宁可以选择合作的人不止他们。 而他们只能选择楚昀宁才能登上那个位置。 三皇子脸色微微变;“换成老六,肯定是愿意借兵的。” 不止是借兵,就是割舍十座城池他也会乐意。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三皇兄最要紧的就是登基为帝,以免夜长梦多。”九公主并不觉得楚昀宁提出来的要求过分,换做是她,恐怕还会提出更过分的要求。 于是在九公主的劝说下,三皇子很快就回信了,表示可以妥协。 两方私底下达成了共识,三皇子便以云澜未来新君的身份赶往边城去谈判。 这一路上厮杀不断,大大小小的暗杀就没停下来过,两兄妹闭着眼睛都能猜到是谁。 终于,南端也对外释放了友好的信号,表示愿意和三皇子达成和谐共处。 …… “三皇子还没死?”慕皇后如今还霸占着凤栖宫,暂时不肯以太后自居。 自从云澜皇帝死后,她整夜整夜都睡不着觉,脑海里有无数个念头闪烁。 “果然是提前谈判好了。”慕皇后不甘心就这么让三皇子上位了,她和三皇子的关系一般,最重要的是,她不希望三皇子上位之后掌握实权。 “娘娘,三皇子再有两日就要回来了,又和南端谈判成功,这帝位怕是要板上钉钉了。” 慕皇后烦躁地揉了揉脑仁儿,立即派人去对打听慕家,趁大局未定,她必须为慕家谋一个前程。 “慕太爷的太夫人还病着,国公爷寸步不离地守着,来不了京。”侍女说。 慕皇后闻言眉心紧皱:“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病了,再不打算就来不及了。” 她不能坐以待毙,得想个法子制衡三皇子,于是慕皇后立即召见了几个官员。 由于是皇帝大丧,所有人都衣着朴素,就连慕皇后也是简单装扮,一双眼睛又红又肿,看上去非常的伤心难过。 “娘娘节哀。”几人安慰。 慕皇后哽咽着拿出帕子擦拭眼角,叹了口气:“有件事是皇上临走前的意思,前几日本宫无心问朝,今日才想起。” 几人闻言立即跪下:“臣等听候吩咐。” “皇上的意思是三皇子性子温和宽厚,身边需要有个辅佐大臣。” 话落,几人面面相觑。 带头的大人问:“那皇上选定的人是?” “是身经百战的慕国公。”慕皇后沉默了一会儿,又擦拭了下眼泪,低声说:“皇上还吩咐要给慕国公掌管二十万兵权,省得有人不服气。” 若是前头几句话,几人还勉强信服。 可后半句话,几人不太相信,毕竟皇上临走前可是秘密处决了好几个慕家人。 慕国公等人更是得诏不入京。  第464章 遗嘱2 “怎么,本宫的话你们也要质疑?”慕皇后倏然冷着脸不悦。 几人转念一想,云澜皇帝为了慕皇后什么事儿做不出来,只要皇后一哭二闹,必定就妥协了。 “那皇上临终前说的二十万兵权在何处?” 云澜的兵权是有限的,分散在几个将军手中,还有一部分在边关守着。 莫非是几个月前皇帝下诏征兵的那些兵权? 也就是交给了三皇子去训练的二十万大军? 几人很快就反应过来了,这事儿可不好轻易答应,三皇子登基为帝已经是毋庸置疑了。 从新帝手里去抢兵权,这不是找死吗? 得罪了新帝,将来他们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几个人精似的大臣彼此深意地看了眼对方,均看出了对方眼中的不情愿,有些抵触,不想被慕皇后给利用了。 云澜皇帝能惯着慕皇后胡作非为,可不代表三皇子就一样会惯着。 慕皇后见几人不吭声,脸色立即就沉了:“怎么,你们要违背皇上的遗愿?” 为首的大臣硬着头皮问:“娘娘,众所周知皇上大行之前将兵权已经交给了三皇子训练,再说慕国公已经失去一条胳膊,不适合管理兵权。” 几人的意思很明显,就差没有直接说这事儿是捏造的了。 慕家已经被皇帝嫌弃了,怎么可能会将兵权给慕国公? 这话,傻子都不信! 慕皇后见状脸色更加阴郁,她一拍桌子:“放肆!居然敢质疑本宫的话,三皇子年轻气盛也没有打仗的经验,皇上本想让三皇子历练历练,慕国公带兵多年,经验丰富,可以帮着未来新君更好地守护云澜江山,再说三皇子稳坐朝堂,那些兵总得有人训才是。” 这话,倒是有几分道理。 但云澜还不至于一个练兵的将军都没有了,非要用慕国公。 慕皇后见大家心存质疑,根本没有顺着自己的话聊下去,她皱着眉头十分不悦。 “够了,这件事不用商量,等三皇子回京之时必须这么说。” 慕皇后想了想,她已经没了其他法子了,只好用一些卑鄙手段。 “本宫一个人住在凤栖宫略有些孤单了,打算请几位夫人和姑娘进宫陪伴。” 几位大臣闻言立即猜到了慕皇后的意思,嘴里喊着求饶,慕皇后却笑着说:“瞧你们,本宫只不过是找个人做伴儿,一块抄抄经书,打发一些时间,等一切尘埃落定,本宫可以保证绝对不会伤害几位夫人和姑娘的。” 无奈,几位大臣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家的夫人和女儿被强行邀请入宫。 慕皇后恼恨的是,事情偏这么巧,娴妃居然离开后宫了,否则有娴妃在手,就不怕三皇子不听话。 “还有一件事,咱们跟南端和亲失败,总是咱们理亏了,本宫打算让九公主去和亲,以表示云澜的诚意。” “可九公主已经许配给了世子,定下婚约,皇上临行前更是下令九公主一年之内无诏不能入京。”有人反驳。 慕皇后挑挑眉,浑然不在意地说:“皇上大丧,世子三年不能再娶,也不能耽搁了九公主的年龄,本宫会召见世子入宫,日后再给世子挑选一个名门贵女赐婚。” 凭什么她都去和亲了,九公主不去? 想做大长公主? 做梦! 慕皇后偏要去膈应楚昀宁,让九公主和亲嫁给萧景珩,同时也能离间三皇子和南端之间的关系。  第465章 遗嘱3 “九公主和亲……”大臣话到嘴边看了眼慕皇后阴郁的眼神,又给咽了回去。 慕皇后淡淡地说:“当初九公主离开皇宫是因为和八公主相冲,如今八公主不知所踪,那九公主自然就可以回来了,还有娴妃,皇上薨逝,她身为妃嫔怎么能不回来送一程呢。” 这话说得也合情合理。 于是慕皇后又下旨让娴妃和九公主一块回京。 …… 半路上三皇子接到圣旨时,嘴角翘起一抹冷笑:“还真以为我是父皇呢,听她指挥,简直痴心妄想!” 此时的九公主已经打扮成了小太监模样,跟随在三皇子身后。 “有些话是母后空口无凭,两个人能相安无事也能和平共处,可母后非要和咱们为难。”九公主眼眸中闪过一抹凌厉神色;“咱们只能撕破脸了。” 九公主对着三皇子耳边嘀咕几句,立即派人将慕大姑娘和慕二姑娘的事爆出来,并且九公主伪造了一封遗旨,让慕皇后陪葬! 两人入京之后,三皇子以新帝的身份入了宫,接受了文武百官的拜见,正式成了云澜国新一代皇帝,称云佑帝。 云佑帝对着云澜皇帝叩拜之后,慕皇后才以哀家自称,说起了慕国公要做辅佐大臣的事儿。 “朕入宫之前曾听过一个传闻,慕家当初曾有两个女儿,长女入宫为后,次女也是皇后……” 话落,慕皇后脸色微变:“民间传言岂能随便相信?” “这事儿是父皇亲口告诉朕,让朕去彻查慕家的,父皇临行前对慕家已经动了杀心,怎么可能会将兵权交给慕国公?” 云佑帝一改往日的温和,冷凝着脸浑身散发着凌厉的气质,不禁令人刮目相看。 这还是以往那个温和有礼的三皇子? “胡说八道!慕家忠心耿耿,怎么可能会欺瞒皇上,你不要以为坐了新帝的位置就可以随便污蔑慕家,真叫人寒了心!” 慕皇后开始了一哭二闹,手里握着帕子哭着说:“你父皇尸骨未寒,你就要动慕家不成?” 云佑帝冷冷的看着慕皇后闹事,他脸色阴郁,眸光泛着寒意:“父皇的身体一向很健康,突然就暴毙而亡,几位太医可曾查出过原因,还有父皇身边的内总管怎么也死了,这事儿太巧合了。” 一句话吓得慕皇后瞬间变了脸色,她隐约有些后悔了,不该提及此事。 “本宫……” 慕皇后支支吾吾说不出来。 云佑帝立即派人去彻查太医院,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几十个太医愣是被逼出了实话。 “先帝乃是中毒而亡。” “什么?” 一句激起千层浪,所有人都惊呆了,先帝竟是被人毒杀而亡。 慕皇后狠狠地瞪着云佑帝:“好啊,你竟如此心狠手辣,对先帝下毒手。” 事已至此,她已经没了回头的地步,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走。 云佑帝像是看傻子似的表情看着慕皇后,他就站在那一言不发。 “大家不要相信他,此人居心叵测,为了皇位不择手段,皇上早已经看穿了他的真面目,并没有立下他为储君,谁料此人蛰伏在本宫身边多年,一朝得到机会,竟敢对皇上下狠手,简直该死!” 慕皇后话未落,云佑帝手握一封圣旨,上面清楚地写着要让三皇子继承皇位,并让慕皇后陪葬! “一派胡言,皇上怎么可能让哀家陪葬?”慕皇后瞪大眼,她还年轻,怎么可能就这么死了? 一定是假的。 云佑帝摆摆手:“你们都退下,朕有些话要单独和太后聊聊。” 文武百官全都退下了,云佑帝看向了慕皇后:“是你杀了父皇。” “我没有!”慕皇后摇头,她现在后悔了,不该戳破一些事,她沉声说:“你既然已经登基为帝了,哀家也不和你为难了,你让哀家离开后宫,日后再也不会打搅你。” “离开?”云佑帝冷笑,从她刚才的态度中,就不可能让她活。 “父皇的旨意是要你殉葬,朕不得不从。”  第466章 赴死1 “怎么可能呢?”慕皇后一脸不可置信,父皇那么爱母后,怎么可能死后还要让母后陪葬? 她凝望着云佑帝的眼神,企图从中看出些什么来,两人四目相对。 云佑帝不躲不闪任由她打探。 终于,是慕皇后自己心里崩溃了,她浑身一软瘫坐在地上,她忽然抬眸:“我知道是楚昀宁在背后帮你,一路扶持你上位,她屡次出尔反尔,你不能轻信她。” 云佑帝嘴角翘起了一抹冷笑,居高临下的看着眼前这个状若疯癫的女子。 忽然觉得她既可悲,又可怜。 放着好好的荣华富贵不去享受,偏要作,从小他在后宫大气都不敢喘,生怕会被慕皇后嫌弃。 连带着更不敢和生母亲近,进宫请安之后就离开了,更不敢比废太子出色,一路藏拙。 可即便是废太子再怎么犯错,储君之位稳固如山,父皇也只是不轻不重地责罚一下就揭过了。 云佑帝叹了口气:“事到如今你还不肯悔改,明明你可以稳坐太后之位,颐养天年的……” 慕皇后呆愣愣地看着云佑帝,见他眸光中散发着杀气,有那么一瞬间,她心慌了。 “现在父皇遗旨已下,点了名要你殉葬,朕总不能违抗旨意。”云佑帝已经失去耐心了,沉声说:“朕已经给足了你最后的体面。” “体面?”慕皇后呆愣愣的,她现在成了云佑帝的威胁,遭人嫌弃,实在找不出什么理由来劝说云佑帝放弃楚昀宁,转而跟自己合作。 文武百官早就对慕皇后心存不满了,借着这个机会,肯定是愿意帮云佑帝的。 所以,慕皇后现在什么筹码都没了。 “本宫可以遵从你父皇的遗愿,但本宫还有最后一个要求。”慕皇后撑着身子站起身,一脸决绝:“否则,本宫绝不会轻易就死。” 云佑帝蹙眉。 “本宫要见一面玉安。” 这个要求倒是不难,于是云佑帝立即派人快马加鞭去找玉安公主。 慕皇后却说:“玉安就在宫里,本宫想单独和玉安说些私房话,你要答应本宫,不可以对玉安动手,让她远嫁,这一切都和她无关。” 云佑帝对玉安公主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情,接触也不多,所以也谈不上什么为难不为难。 加上玉安公主之前去和亲也吃了不少苦头,所以云佑帝点了点头:“朕答应你!” “本宫要你起誓!” 云佑帝眉心紧皱,慕皇后却极快地伸出手将鬓间玉簪子拔出,对准了自己纤细的脖子:“本宫可以保证绝不会为难你,只要一夜即可,明日定会自己赴死。” “朕答应你。” 云佑帝不想过多纠缠,所以很痛快就答应了,他道:“今日朕允许你在后宫见玉安,明日你也不要忘记了你的承诺。” “好!”慕皇后情绪有些激动,可又生怕被云佑帝看出什么异样,她故作十分镇定,咬着牙强撑着身子站起来,喊来了贴身宫女红翠跟着。 “扶本宫回凤仪宫。” 红翠小心翼翼地扶着慕皇后离开,留下一对烂摊子交给了云佑帝。 云佑帝去面对文武百官,直言不讳:“太后已经知道错了,打算给先帝抄一夜经书恕罪,明日一早跟先帝一块封棺合葬。” 这话让文武百官才消停了。 与此同时,先前被慕皇后扣押在后宫的几个夫人跟姑娘也被云佑帝放走了。 此举,立即赢得了诸位大臣的好感。 傍晚 慕皇后呆愣愣的坐在凤仪宫主位上,低声在红翠耳边说了几句话,她知道凤仪宫还有个暗室,也因此云佑帝才没有怀疑玉安就在凤栖宫。 红翠红了眼眶:“难为娘娘还替奴婢着想,奴婢感激不尽。” “这是应该的,本宫将公主交给你了。”慕皇后哽咽着,像是临终托孤似的,一遍一遍地叮嘱,还给了红翠些珠宝首饰。 红翠激动下跪:“娘娘放心,奴婢一定会拼尽全力照顾好公主。” “本宫有些乏了。”慕皇后揉了揉眉心,又对着红翠说:“让小厨房的璎珞做些桂花酥,芝麻卷来,本宫已经很久没吃过了,记得一定要让璎珞亲自来,你去收拾库房。” 闻言,红翠一点也没怀疑,立即起身去做。  第467章 赴死2 夜色如墨 玉安公主跪在了榻前,痛哭流涕,嘴里喊着母后,红翠得到消息砰的一声进门,果然看见了慕皇后穿着件华丽的锦衣, 头戴凤冠,一脸安详地躺在榻上。 殿内烛火摇曳,空荡荡的凤栖宫还回荡着风刮过的声音,气氛竟有些诡异。 红翠跪地;“娘娘她……” “母后走得很安详,她去陪伴父皇了。”玉安公主痛哭流涕。 凤栖宫的哭声很快就引来了外面的注意,外面跪着乌泱泱一群奴才,开始哭丧。 消息传到云佑帝耳中时,他略诧异,招来人问:“真的死了?” “回皇上话,太后娘娘亲自服用了鸩酒,太医已经验证过了。” 听到这,云佑帝才堪堪松了口气,同时也唏嘘不已,那样遥不可及的人竟就这么死了。 “皇上,那慕家人该怎么办?” 慕皇后殉葬,慕家人肯定是不愿意的,必定会找云佑帝要个说法。 “皇兄,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必须要严惩慕家,连根拔除,万万不可心软。” 九公主忽然出现在云佑帝身边:“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何况,慕家本就抗旨不遵,仅凭这一点就足以让皇兄治罪了。” 她听闻慕太后死了,特意跑过来验证,乍然听到慕家的事儿,九公主表示,慕家这颗毒瘤必须拔出,否则后患无穷。 “你的意思是给慕家安置一个罪名?” 九公主点点头。 云佑帝陷入沉思,他又何尝不想铲除慕家,九公主又说:“皇兄原本可以光明正大地召见慕家入京,但白天慕太后才说过父皇要将兵权交给慕家,若是此时皇兄动手,恐怕会被人误解容不下人。” “那该如何?” “暗杀。” 云佑帝认可了九公主的话:“待人抓住了,朕即刻将人交给南端随意处置。” 以解南端心头之恨。 天色渐亮,慕太后穿着凤冠朝服安稳地接受了文武百官以及诸位夫人的朝拜。 玉安公主在一旁哭得泣不成声,红翠时不时的安慰几句,要不然玉安公主只怕是要晕厥过去了。 “公主,逝者已矣,您节哀。” 不久后,云佑帝也赶来了,以往种种随着人死而消失,没有人再提及。 表面上云佑帝一脸凝重地上了三炷香,鞠了三拜,并亲自写了谥号追封。 对于一个故去的人,云佑帝很大方,该有的体面一样都没少。 而九公主也恢复了正常身份和打扮被云佑帝接入宫吊唁,她站在玉安公主身边,鼻尖一股淡淡的幽香扑入,若有似无,眨眼的功夫又消失不见了。 这味道她觉得有些熟悉,可一时又想不起在哪闻过,耳边是僧人敲击木鱼的声音,叮叮当当,将她的思绪打乱。 “九皇妹。”玉安公主转过头哽咽看向了九公主,眼眶通红,哭成泪人儿。 四目相对,九公主觉得有些眼熟,这眼神更是熟悉。 “我有些头疼,能不能陪我出去坐坐?” 九公主点点头,扶着玉安公主离开正殿,两人来到了后花园,就连空气也清新了许多。 “我知道母后固执做了很多对不起大家的事,还有慕家。 ”玉安公主一脸无奈:“可我身为人子,有些事很无奈不得不从。” “皇姐,那些都过去了。” “九皇妹,我可以检举慕家,让新帝没有后顾之忧。”玉安公主十分真诚地说。 九公主垂眸,一副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的模样,玉安公主也不气馁继续说:“新帝很疼你,只要你帮着说说话……咱们毕竟是手足,我在皇宫待腻味了。” 玉安公主抬手随意的摸了摸鬓间,可就是这样的一个小动作,却引起了九公主的怀疑。 她记得慕太后也曾做了个相似的动作。  第468章 察觉3 “九皇妹,咱们都是云家的人,说到底这江山也始终都是云家的,只是母后看不开罢了。” 玉安公主时不时地感慨两句,一旁的九公主默默听着,只是偶尔附和几句。 “皇姐所言极是,可是后宫不得干政,我在皇兄面前实在插不上嘴。”九公主哭丧着脸无奈。 玉安公主心里想骂人,可话到嘴边还是忍住了:“楚昀宁不也是女人,不照样对着朝政指指点点,你不必妄自菲薄,皇上不会对你如何的。” “那……那我只能尽力试试吧,皇姐太担心了,皇兄怎么可能会对你下手。” 九公主一脸单纯。 玉安公主敷衍着聊了几句,若换成之前,她多一眼都懒得看九公主。 今时不同往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玉安公主心里纵然不舒服,还是收敛了脾气。 “嗯,我有些乏了。”玉安公主起身打算去休息,这几日她提心吊胆根本就没有休息好。 九公主望着玉安公主的背影渐行渐远,她忽然喊了声:“母后!” 玉安公主下意识回过头,待看见九公主那一脸质疑的眼神,心底咯噔一沉。 “我……我是想说母后的事,让皇姐节哀。” 闻言,玉安公主悄悄松了口气,冲着九公主挤出微微笑,而后转身离开。 这时一名老僧人经过九公主身边停下了脚步,双手合十:“阿弥陀佛。” 九公主忙侧过身乖巧的双手合十回了个敬礼,她茫然地看向了老僧人:“老师傅也是来吊唁的吗?” “嗯。”老僧人一双慈眉善目紧紧地打量着九公主,过了许久才说:“二十五年前老衲也曾给皇后娘娘看过命脉,不曾想竟会有人改变了云澜的命数。” 这话九公主听得云里雾里,又多问了几句:“那云澜原本的命数是如何?” “云澜只有五十载命数。” “五十……”九公主蹙眉,那不就是今年? 老僧人又笑着说:“不过看样子云澜已经置之死地而后生了,是云澜的福气。” 说着老僧人继续往前走,嘴里念叨着什么,九公主嘴里反复叨咕着老僧人的话,手提着裙子追在身后:“老师傅,那云澜和南端之间的命数如何?” 提及南端,老僧人站住脚步,无声地叹了口气,随后又说:“有福之女入有福之国,乃国之幸。” 这是好意图,九公主立即道谢:“多谢老师傅解惑。” 老僧人那一双充满智慧的眼神像是看破了一切,慈悲至极,仿佛能洞悉一切,随后惋惜道:“若是皇后娘娘有九公主这般通透,又何至于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唉!” 说完,老僧人便去了大殿主持国丧。 徒留下九公主在原地,细细地品味着刚才老师傅说的话,她忽然灵机一动,跑回殿内,飞快地提笔在纸上画下了老师傅的脸,惟妙惟肖,恍若真人。 随后又将画卷放入卷筒中用蜜蜡封好,转手交给暗卫;“ 立刻出宫,将这个送去楚昀宁手中,顺便再将慕太后仙逝的消息告知。” “是!” …… 几日后,楚昀宁收到了来信,打开了画卷看到了一个宛若菩萨降世的白胡子老爷爷,第一眼就觉得此人一定是她苦苦要找寻的人。 “这是九公主派人送来的,还特意叮嘱告知娘娘,慕太后仙逝了。” 楚昀宁立刻就读懂了九公主的意思,这是怀疑上了慕太后的死因,不得不说这九公主真是冰雪聪明,她对着碧秀说:“叫人回信,把真相告知九公主,另外,就说这份人情本宫记下了,来日必定加倍还!” “是。” 说完,楚昀宁让碧秀收拾行李,几人乔装打扮,准备亲自去找老师傅出山。 “主子,这会不会太危险了,现在云澜乱成一锅粥,新帝未必有说服力。”碧秀不建议楚昀宁去,极力想要阻挠。 楚昀宁却笑了笑:“我会小心谨慎的,老师傅好不容易现身,不能错过。” 见状碧秀就知道肯定是拗不过主子的,只好带些贴身之物,准备入京。 第469章 赠血 rg 楚昀宁跟碧秀简单的收拾一番之后,临走前对着长阳侯叮嘱几句,便坐上马车入京了。 由于云澜皇帝大丧的缘故,这一路百姓们脸上都没什么笑脸,不知是真愁还是被迫无奈。 “主子,连画舫和酒楼都不许开放了。”碧秀找了个好几个地方才找到满意的住处,她低声说:“知府大人说了,先帝大丧,禁止任何娱乐,有违背者收押。” “嗯。” 赶了一日的路程,她的确有些乏了,手捧着茶低着头浅浅地小酌。 碧秀见状赶紧将茶抢过来,不知从哪弄回来一罐新鲜的牛乳,三两下地冲出了新鲜的牛乳茶,搭配着樱桃小酥和芝麻蛋黄卷儿。 “您多吃些,小主子才能长得结实。” 楚昀宁笑着点了点头,忽然想起了孩子爹,提笔写了封书信,转念一想又捏成团儿作罢,萧景珩现在正在抓紧时间练兵呢,忙得早出晚归,太多的麻烦事缠身,她还是别去打搅了。 “你走路不长眼啊!” 窗户下忽然传来了吵闹声,楚昀宁眼尾的余光瞄了眼,一名身着不错的妇人领着七八岁男童,趾高气扬地对着一个乞丐肆意辱骂。 或许是受了夫人的影响,小男童竟从哪捡起一支簪子直接朝着乞丐的胳膊上狠狠地扎。 首发网址rg “啊!”乞丐吃痛大叫,小男童见状不仅没有松开手,反而哈哈大笑起来,继续朝着乞丐狠狠地扎。 一下又一下。 乞丐吃痛跪在地上求饶。 那妇人却是一副对方只是卑贱模样,拉着小男童后退两步:“呸,天生的下贱胚子,居然敢冲撞我儿子,你可知他是谁的孩子?” 乞丐被扎了好几下,面露痛苦之色地倒在地上仰望着母子两个。 “刚才明明就是这小男童故意撞到了乞丐,怎么母子两个这么蛮横不讲理?”碧秀翻了个白眼,忽然又说:“主子,我怎么看这个小男童这么眼熟呢?” 楚昀宁挑眉:“是谁家的孩子?” “我想想。”碧秀揉了揉脑仁儿,偏偏一时半会儿的又想不起来是谁了? “我可是慕……” “慕国公的小孙子!”碧秀脱口而出,而楼下的小男童贼被身后妇人一把捂住了嘴,妇人低声呵斥:“告诉你多少次了,不要在外随便透露自己的身份!” 妇人也是心虚,四下张望,生怕被人给盯住了。 楚昀宁慢慢地放下茶盏,杏眼微微波动,唇瓣翘起了一抹弧度:“总不会是一个人带着孩子跑的,派人盯着!” “是。” 关上窗户前她瞥了眼乞丐,眼中流露出的伤感神色竟让她一时有些不忍。 明明就是个乞丐而已。 天底下那么多可怜人,楚昀宁自认不是个善良之辈,可这次,她被老人家眼中的无辜给打动了。 “给些碎银子给那位老人家。” “主子?”碧秀诧异。 楚昀宁又说:“总觉得那人有些可怜,又和旁的乞丐不一样,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倒不是见过,只是那神态有些眼熟。 “好。”碧秀点点头,她亲自下楼将一些琐碎的铜板和银子给了对方。 对方先是一愣,而后抬起头疯狂地磕头道谢,碧秀忙摆摆手:“这都是我家主子要做的,我只是奉命行事,这里还有一些止血的药。” “姑娘!”乞丐忽然喊住了碧秀。 碧秀回头,摸了摸口袋耸耸肩表示:“我什么都没有了。” 乞丐摇摇头,小心翼翼地问:“姑娘有没有什么空瓶子?” 他举了举手上的小瓶子,示意要类似这样大小的,碧秀摸了摸兜儿,虽然不知对方要什么,自从跟了楚昀宁之后,身上时常有一些小物件儿,所以很快就找到了一瓶,她将瓶子里最后一颗大补丸倒出,笑了笑:“算你走运,这可是我家主子亲手调制的,就给你吧。” 乞丐摇摇头:“姑娘留着吧,我一条贱命不配才吃这么也好的东西。” 说完,他刺破了指尖将血滴入了瓶子了,碧秀有些不解,她不明白乞丐要干嘛。 不一会乞丐将瓶子双手供起递给碧秀:“这是回礼。” 碧秀蹙眉有些嫌弃,哪有人给自己的血当做回礼的,她摆摆手:“我家主子不要你的血,你好好休养吧。” “姑娘,你还是拿着吧,有备无患。”乞丐再次举起,迫于他的热情,碧秀无奈地拿起:“好,你好自保重。” 她转身离开,从后门悄悄上楼,将刚才的事一五一十说了。 楚昀宁问:“血呢?” 碧秀晃了晃手中瓶子,放在桌子上,楚昀宁接过看了眼,这血不仅没有腥味,反而还透着一股淡淡的药香味,她蹙眉,一个乞丐这么郑重其事送,肯定有原因。 她拿起银针测试,银针并无任何异样,说明血中无毒,她又拿出一些药测试。 第470章 恩人2 rg 两种药物很快就发生了反应,楚昀宁惊呆了,抑制不住激动蹭地站起身。 “这是……” 碧秀有些发懵,看着这一幕有些不解,直到楚昀宁解释:“褚儿的解药成了!” “什么?”碧秀失声,忽然笑起来,惊喜来得有些太突然了。 楚昀宁仔仔细细地盯着桌子上的药,加入了血之后,药的确是有了反应,比起上次墨方老和尚在山上采摘送来的效果更要好。 就是她想要的效果! 为了验证猜想,楚昀宁让碧秀找一些白鼠来,分别喂下了褚儿的毒株。 很快小白鼠就中毒了,浑身抽搐,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碧秀已经熟练地伸手拽过小白鼠,喂了刚刚研发出来的解药,莫约等了一炷香的时间,小白鼠又恢复了刚才的活蹦乱跳,而且非常健康。 楚昀宁激动的手都在颤抖,没想到因为一个小小的举动,能换来解药。 她推开窗户却没有看见乞丐。 “主子,可能是走了。”碧秀说:“奴婢这就去找一找。” 记住网址rg 楚昀宁摆摆手,决定亲自去找,她将药包裹好放在瓶子里,换一身简易的衣裳朝着外面走,在大街上扫视一圈也没看着人。 碧秀拦住了路过的百姓,问:“大哥,麻烦问一下,刚才有个乞丐,身上受了伤……” 大哥立即指了个方向说:“刚刚被人拖到巷子里。” 闻言楚昀宁立即让身边的暗卫朝着方向赶去,不一会就得到了信号,原来是乞丐得了银子,被其他乞丐嫉妒,拖拽到了巷子里将人给打了一顿,又把银子给抢走了。 楚昀宁气不过,看着那些沾沾自喜的乞丐,一脸的贪婪,顿时就不喜。 不过现在找人要紧。 乞丐蜷缩在小角落里,衣衫缕缕,身上血迹斑驳,浑身瑟瑟发抖。 “你叫什么名字,有没有家,或者也要的人,要报的仇,都可以告诉我。” 眼前的人是褚儿的救命恩人,她不介意帮帮忙。 乞丐闻声抬头,看见了碧秀又松了口气,她摇了摇头,碧秀立即说:“你别怕,我家主子是个好人。” 乞丐再次看向了楚昀宁。 “刚才多谢谢你的血,我知道它大有用处,你肯定不是一般人。”楚昀宁弯腰蹲下身,语气尽量温柔,这才发现原来乞丐是个女子,只是她蓬头垢面穿得破破烂烂,手里拿着碗一路乞讨,行为举止直接让人忽略了此人真面目。 “我不是坏人,也不需要你的血了,只是你救了我儿子,我想略略报答你。”楚昀宁说。 最终在楚昀宁和碧秀的劝说下,她才终于开口,楚昀宁却说:“跟我去一个地方,洗洗涮涮,再吃一顿。” “你不是坏人对吗?”女子忽然抬头认真地盯着楚昀宁。 许是被打怕了,女子眼中满是小心翼翼和恐惧,相互交织,楚昀宁笑着说:“我可以保证不会伤害你。” 是不是坏人,她自己都没法定义。 女子最终咬咬牙点头,跟上了两人,这时巷子里又窜出来几人,看着就要去打劫,吓得女子后退了退。 “识相的就赶紧放下银子走人,否则……”为首的男人穿着也十分破烂,手里拿着一把破刀,满脸横肉,身后还跟着一帮乞丐。 男人之所以这么说,就是看楚昀宁跟碧秀只有两个人,所有才将人堵着。 楚昀宁回头看了眼男人:“我是慕家二夫人,你也敢打劫我,疯了不成!” “就是,我家二夫人就住在天方楼客栈,身后无数侍卫,找死居然找到慕家人头上来了!”碧秀两手叉腰,怒火冲天地说。 这气势也着实吓到几人,为首的男人嘴里喊着慕家,慕家,而后冷笑一声抬脚就走了。 第471章 搜查3 rg 楚昀宁带着人回了客栈后,又开了个房在隔壁,让人上了一桌精美的菜肴,备好了热水。 等女子洗漱干净之后,终于露出了原来的样貌,是个样貌清秀的妇人,大约三十岁左右,她有些不自在地站在楚昀宁面前:“慕二夫人。” “我不姓慕,我夫家姓萧,刚才是故意吓唬她们的。”楚昀宁说。 女子点点头,又唤了声:“萧夫人。” “你救了我儿子,我想报答你,只要能做到的事定不会推辞。” 紧接着女子说起了来龙去脉,她从八岁被人拐卖到了天香楼,因年纪小只能做个粗便丫鬟,一次意外被毒蛇咬了,被人丢弃在小柴房自生自灭,濒临死亡之际,被当家花魁救起来,从此就成了药人。 每天中毒,解毒,浸泡在上百种药水中,吃了天底下无数的药材。 十几年都是这样,不知不觉她的血竟成了解药,可解天下之毒。 尤其是蛊毒,更是药到病除。 这消息不胫而走,从此她就陷入了噩梦中,不停地吃补药,每天都在放血,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楚昀宁听了直咂舌,这也太惨了。 m.26ks. “我想过要逃跑,但十八岁那年被迫生下一个女儿,至今还没有找到,所以我不甘心就这么死了。” 女子哽咽,多年来的打骂让她有些畏惧人,好不容易逃离了魔窟找女儿,又意外被人打劫,没了盘缠,被迫做了个乞丐 ,日日上街乞讨,赚来的银子全都被抢走,日复一日。 身上的伤全都是因为逃跑而被打留下的,城内城外的乞丐都认识,守在城门口,不许任何乞丐出入。 “我知道萧夫人是个好人。”女子望着楚昀宁一脸认真的说。 楚昀宁哭笑不得,她说:“你想去哪里,我可以护送你,还有你女儿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模样,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告诉我。” “我女儿今年十五岁,应该还在天香楼,我是被牡丹给害成这样的,我是被拐卖的。”女子说着竟开始哭起来,楚昀宁伸手拍了拍女子的肩;“你先别担心,我们刚好也要赶路,这就派人去打探打听。” “多谢萧夫人。”女子跪下磕头,她自报家门人称青娘。 …… 刚才的乞丐首领带着人去了知府的后门,熟练地敲敲门,很快管事婆子露出了脸,乞丐首领谦卑地说了几句话,婆子立即道:“我这就去找大人,你们先等着。” 不一会儿知府赶来后门:“确定是慕家人?” “大人,这人自称是慕家的二夫人,我们都听见了,绝对会有假。” 闻言知府招呼了人直奔天方楼,一间一间地搜查,对于外来人一个都不放过。 果然找到了慕家二夫人和慕家小孙子。 “你们是谁,脸生得很好像从来都没见过,快说说。”知府问。 慕家二夫人铁青着脸不悦,倒是小孙子忍不住了:“我是慕尧,我祖父乃是慕国公,你怕了吧,还不快放过我!” “闭嘴!”慕二夫人来不及阻止。 知府闻言哈哈大笑,让人将母子两个给堵住嘴绑起来,即刻运送京城。 这年头谁敢说自己是慕家人,一旦捉拿,朝廷便是悬赏,若敢私藏,便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于是众目睽睽之下慕家母子俩就这么被带走了,可乞丐首领却说:“大人,我今日见到的不是这两位,是另有其人。” “还有其他人?”知府挑眉,正要下令搜查,却被赶来的侍卫在耳边嘀咕几句,同时亮相了令牌,吓得知府连连称是, 一转头狠狠地打了乞丐首领几巴掌:“混账东西,老子差点被你给害死了!” 第472章 真相1 rg 被打的乞丐首领有些蒙,他只不过是把看见的说了一遍,怎么还被打了呢? “大人……” 知府对着乞丐翻了个白眼:“倒是没想到你平时这般张狂,在城内肆意妄为,来人呐,将人给我抓起来打入大牢,听候发落。” 乞丐首领来不及开口就被堵住了嘴拽出去。 一旁的知府却是紧悬着心,他赶紧对着手下吩咐:“这几日一定要国泰民安,大家都安安分分的,不准有人惹是生非。” 新帝的眼线都来了,他再不夹紧尾巴做人,可能乌纱帽就保不住了。 “是。” …… 大半夜碧秀起来喝口茶看见外面有人影站着,吓了一跳,推开门就看见了青娘站在门口,望着天沉默。 “青娘你怎么不睡?” 青娘回头,歉意地笑了笑,有些局促不安:“我有些睡不着。” 首发网址rg 她每日都活在被人折磨的阴影中,冷不丁地自由了,可以睡在塌上,厚厚的又暖和,不再是阴冷潮湿的桥洞小破屋,青娘有些不习惯,跟做梦似的。 碧秀打了个哈欠站在青娘身边:“你也别太担心了,我主子说帮你,就一定会帮你的。” “我……”青娘惭愧地低着头,嘴里念叨了一句你们都是好人。 这话碧秀今晚已经听过十几遍了,不可否认,她很同情青娘的遭遇。 安慰了许久,青娘起身回屋歇息。 次日天不亮青娘又站在了窗外,看着熟悉的街道陷入沉思,碧秀无奈地耸耸肩,等了一会喊着青娘过来吃早膳。 两个人吃完早膳等了半个时辰左右楚昀宁才起来,碧秀赶紧去服侍。 “暗卫那边有消息了吗?” 碧秀摇了摇头:“暂时还没有。” 话音刚落暗卫就传来消息:“主子,天香楼那边找到了十来个十五岁左右的小姑娘,有些是被拐来的,有些是买来的,逐一排查之后,发现了一个叫豆蔻的小姑娘应该就是青娘的女儿。” “那豆蔻现在怎么样?” “豆蔻姑娘马上要接客了,属下已经给了老鸨五十两银子,让老鸨推迟几日。” 楚昀宁点点头:“这事儿你做得不错,碧秀,记个赏!” “是。” “立即派人去看看豆蔻姑娘,谈妥下来尽快给她赎身。” 楚昀宁说,能看见母女两个一家团聚简直太幸福了。 暗卫却说:“老鸨不肯放人,要将豆蔻捧成花魁,执意要买走,老鸨说要十万两黄金。” 他带不走人,因为豆蔻被人日夜看守着,要被培养成天香楼的摇钱树。 楚昀宁闻言眉心紧皱,沉声问:“查到这个老鸨是什么人吗,有没有后台?” 这里毕竟是云澜的地盘,她不好闹事,先把后台摸清楚,这事儿就好办了。 “是云澜锦安大长公主驸马爷名下的产业。” 锦安大长公主? 既然有底细,那就好办多了,楚昀宁直接写了封书信让人送给九公主,将此事先过个明路,也不至于日后来挑理。 …… 新帝登基之后,前朝后宫都太忙了,她接连收到了楚昀宁送来的两封书信。 第一个是有关于玉安公主的。 第二个是要一个人,豆蔻。 九公主立即派人去打听豆蔻,又即刻去找云佑帝,她早就觉得玉安公主有些眼熟,那双眼神和这阵子的慕太后一模一样,原来慕太后竟是玉安公主假扮的。 云佑帝听完之后有些不可思议:“之前那个慕太后是玉安假扮的?” “我查过了,慕太后仙逝前那个晚上,曾找了个小厨娘做了两盘点心,从那以后小厨娘没了身影,我猜测棺椁里就是小厨娘。” 前几天太忙了,至于让玉安公主钻了空子。 当时慕太后找云佑帝谈判要见玉安公主最后一面,也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云佑帝就答应了,更没有询问玉安公主在何处。 她们都以为玉安公主一直都在凤栖宫,只是未曾露面而已,谁也没有怀疑,毕竟慕太后杀了丞相之后,就立即去了寺中祈福,临走前还特意叮嘱让玉安公主留在凤栖宫。 可谁知道真正的慕太后将玉安公主给带走,并且让玉安公主假冒她在寺里做掩护。 再后来真正的慕太后出事儿了,玉安公主就一直假扮成了慕太后。 以至于换回身份之后,没有一个人怀疑不对劲。 云佑帝喊来人:“立即去查看太后棺椁,看看太后的脸可有不对劲。” “是。” 半个时辰后,总管公公吓得发抖来回禀:“回皇上话,太后她……她脸不对劲,好像又不是太后。” 总管公公话都说不利索了。 云佑帝脸色越发阴沉,起身就要去找玉安公主要个说法,却被九公主给拦住:“皇兄,这件事曲折复杂,好不容易你才安稳下来,若是把真相揭露出来,文武百官肯定逼着你要讨回公道,慕家将此事推脱,到时牵扯的还是你的精力,都不如装糊涂,反正慕太后也是自愿追随父皇的,这样的结果已经足够好了。” 第473章 姐妹2 “那依你之见该如何?”云佑帝冷静下来之后又重新坐下,没了刚才那个冲动。 要给慕太后报仇? 他没那个闲工夫,能让慕太后和先帝同葬入,只是为了堵住天下悠游之口。 他若说先帝嫌弃了慕太后,这事儿没人相信,反而大家会觉得他度量小不容人。 谁让先帝死得突然,但凡先帝死的时候埋怨几句慕太后的不是,云佑帝都有借口让慕太后做不成太后。 九公主微微一笑:“这是小厨娘的福气,就便宜她了,至于玉安……” 她们现在不是动手的最好时机,一旦动手,外人肯定要给云佑帝扣上了手足自相残杀的罪名。 为了一个女人,脏了名声实在犯不上。 “玉安不是个安分守己的,离开皇宫也未必心甘情愿。” 九公主紧抿了唇,明亮的眼眸中划过一抹杀气,玉安公主原本可以顶替慕太后的身份颐养天年的,可结果呢,借着身份为自己谋利。 还想将自己嫁给萧景珩去离间,这笔账,九公主记着了! “皇兄,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办吧,你安心的处理前朝的事。” 云佑帝点了点头;“此事辛苦你了。” 中午,九公主去凤栖宫探望,此时的玉安公主眼眶红肿,一副弱不禁风随时都要倒的迹象。 “皇姐,节哀,你身体要紧。”九公主低声劝了几句,温温柔柔的模样,并没有因为云佑帝登基而张狂起来,如此低调内敛模样,让玉安公主很受用。 “一连失去双亲,我心里实在不好受,尤其是日日看着这些,难免会触景生情。”玉安公主低声啜泣说。 九公主点了点头,白净的小脸上满是单纯,认真的听着玉安公主的话,也会故作忧虑地问:“那现在怎么办呀?” “等那边做完了法事,我想离开皇宫,去外面看看。”玉安公主长长地叹了口气,一副无欲无求的模样,她手拉着九公主安慰:“你现在年纪还小,世子又是个有前程的,当大丧之后,你要好好珍惜。” 九公主一双杏眼眨啊眨:“皇姐,离开皇宫你打算去哪?” “去哪都好,走遍山川,不枉此生,也能忘掉一些不愉快的烦恼。” 玉安公主惆怅的长长叹了口气。 “皇姐我舍不得你。”九公主一把拉住了玉安公主,哽咽着:“你若是想出去散散心也不是没法子,我可以私底下去求皇兄,让皇兄答应放你出去。” 玉安公主诧异地看着九公主:“这不妥吧……” “只要皇姐对外说,想去寺里给母后和父皇点长明灯,又或者去寺里祈福,等一年大丧之后再回来,皇姐就可以正常嫁人了。” “这……” “皇姐,父皇册封我为公主那天,曾经说要我好好照顾皇姐,说你是刀子嘴豆腐心,一切都不如意。”九公主吸了吸鼻子,一副快要哭了的架势。 玉安公主眼神闪烁:“那好,我就出去散散心。” “好!”九公主深吸口气,随手抹了抹眼角:“我稍晚些时候就去找皇兄,不管什么法子,一定能让他答应的。” “九皇妹,谢谢你。”  第474章 抵账3 于是第二天在祭拜先帝和先后的葬礼上,玉安公主痛哭流涕,等着云佑帝来了之后就跪在求情:“皇上,我想去寺里给父皇和母后立长明灯,诵经祈福。” 云佑帝略沉思片刻:“皇姐,父皇和母后逝去,你再离开了,朕有些愧对两位。” “皇上别担心,我还会再回来的,只是我自己触景生情日日夜不能寐,想去佛祖面前静静心,求皇上答应。” 云佑帝又当众挽留了一会儿,耐不住玉安公主的苦苦哀求,于是只好答应了。 玉安公主欣喜不已,磕头道谢,她心里想着的却是根本不可能去寺里,一定会找个机会离开云澜。 次日天不亮马车离开皇宫,殊不知这辆马车早就被人给盯上了。 “驭!” 忽然一辆马车横冲直撞朝着玉安公主的马车飞驰而来,速度极快。 玉安公主惊恐地瞪大眼,眼睁睁地看着马车朝着这边飞来,躲都躲不开。 砰的一声巨响,马车被撞得四分五裂,玉安公主整个人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被高高的抬起,又嗖的落地,来不及反应,整个人跌落在草坪上,五脏六腑都快要被颠簸出来了。 她躺在地上,嘴角开始流血,仅仅片刻后耳朵也开始出血了。 玉安公主张张嘴:“救……救命。” 不一会儿耳边传来了阵阵脚步声,玉安公主侧过脸,看着眼前一个陌生的脸。 她确定不认识眼前的人。 “为什么要害我?”她挣扎着问。 男子莫约二十出头年纪,居高临下看着玉安公主,笑着说:“我是丞相之子,一个月前我父亲就是在这条路上被马车撞死,说来也奇怪,这畜生怎么就这么不听话,出了宫门就发疯。” 话落,玉安公主惊恐地看着男子,张张嘴:“不,不是我。” “明明是公主派人在我父亲的马车上动了手脚,可所有人却觉得是父亲得罪了慕太后,所以才会被处死,甚至慕太后自己都不知道被亲生女儿给利用了。” 男子啧啧两声,一脚踢在了玉安公主的腿上:“恶贯满盈还想远走高飞?” 地上因为马车相撞掉出来不少的金银珠宝,看着有些讽刺。 “丞相府被你以一己之力弄垮,你还想走?”男子哈哈大笑。 玉安公主挣扎,气得浑身都在哆嗦;“皇上不会饶了你的,我可是公主!” 这话男子没有反驳,而是眼中全都是讥讽的笑意,昨夜他被秘密召入宫,丞相之死也被他知晓,云佑帝承诺,会罚他离开京城,三年之后让他换个身份科举入宫做官。 这是又给了丞相府一次机会,这些天丞相府感受到了人情冷暖,曾经的那些求着上门的人,如今早已经避而远之了。 实在可气! 玉安公主似乎发现了什么:“是皇上让你这么做的?” 她刚刚出宫就出事儿,男子只是臣子,还没那个本事入宫在马车上做手脚。 “公主可真会寒了人心,皇上好心放你出宫,是我执意要报仇,杀父之仇怎么能不报?”男子情绪有些激动。 玉安公主紧绷着脸,她现在不能挪动,浑身骨头都快碎了,连呼吸都是痛的,她咬着牙说:“马上就是早朝时间了,你也跑不掉的,何苦呢,你马车撞了我,这件事我可以既往不咎,你还有你的大好前程……” 再不来人救她,她快要撑不住了。 男子似乎等的就是这一刻,并没有被玉安公主给激怒,默默地等着。 “你这个疯子!”玉安公主大骂,气哭了,眼看着自由就在眼前了,却被此人生生地给断送了。 她恨得牙根痒痒。 “公主别侥幸等着了,你安排马车接应人早就死了,一命抵一命,人死账消!” “你!”玉安公主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她浑身又疼又冷,意识渐渐模糊,浑身多处被马车撞破,忽地呕出一大口浓血来。  第475章 后续1 玉安公主眼睁睁地看着文武百官从身边一个个路过,看着她的目光只剩下了同情。 “救……”救命两个字如鲠在喉,她忽然看见了李世子的身影。 李世子停下脚步回眸,他的眼神中充满了不解跟疑惑,还有一点点的怜悯,惋惜。 她眼泪从眼角滑落,颗颗晶莹,回想起当年被李世子单枪匹马从南端的军营里救出来,一路带着她回云澜,还跟废太子争执起来。 那时,玉安公主的确有过心动。 可后来不知怎么,她又觉得李世子太普通了,有些配不上自己,加上李世子的父亲几次三番地和母后作对,以至于母后有些看不上李家。 堂堂嫡公主怎可屈尊降贵嫁给一个世子? 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越来越远,她险些忘记了,很久没有见过这个人了。 但如今乍然看见意气风发的李世子,身着深蓝色官服,面色如玉,仪表堂堂,她又有些懊恼,紧紧咬着牙不让眼泪继续流淌。 李世子稍作停留,眸光在玉安公主身上一扫而过,说不清是什么思绪。 “世子,那好像是……是要出宫祈福的玉安公主?”身旁有人似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李世子收回视线,一只手束在后腰处,抬起步伐:“徐大人肯定是认错了,公主怎么可能会在这,时辰不早了,该上早朝了。” “这倒也是。” 玉安公主眼睁睁地看着那一道高大身姿越来越模糊,耳边忽然传来嗤笑,她仰着头不甘心的看着男人,举起手,却发现浑身酸涩无比。 痛,无比的痛,意识渐渐模糊。 一个时辰后宫里的太医才赶出来给玉安公主诊断,只可惜来得太晚,玉安公主伤势太严重了,就剩下半口气吊着了,被抬回宫中时已到了弥留之际。 九公主打发了伺候地,只留下几个亲信,她隔着屏风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一身素缟,正低着头一笔一划地写着经书。 今日玉安公主被马车撞伤,云佑帝大发雷霆,不仅亲自来看望玉安公主,还将丞相之子贬去了苦寒之地,全家流放,无一幸免。 “公主,您歇一歇吧。”宫女心疼九公主,这都抄了一个下午了,而且殿内寒气太大了,屏风的另一头是冰床,大量的冰镇住了玉安公主的身体。 这晚上总觉得有些凉飕飕的阴冷,宫女有些害怕,可九公主却一脸镇定,自顾自的抄写经书。 宫女再次劝:“公主,现在外面所有人都夸赞皇上宽容大度,重罚了丞相之子,这件事已经过去了,文武百官没有一个人有异议。” 见九公主一脸执着,宫女无奈又端来了一盏灯,拿起剪刀将烛火拨了拨,显得更加明亮了,可依旧抵挡不住那股子阴气。 九公主抿了抿唇什么也没说,心里却明白,这个节骨眼上她不能功亏一篑,落人口舌,至少要稳坐皇兄宽厚的好名声,将这件事撇得干干净净。 “将这些经书明日供奉在佛堂上,另外,再让太医过来瞧瞧皇姐,能救一救,不管用什么法子,都要试试。” 宫女心里一抖,人都已经断气儿了,还能救回来吗,嘴上却道:“是,奴婢明白。” 又过了半个时辰,宫女再次进来,低声说:“九公主,长春殿李世子托人来传话,想见您一面。” 闻言,九公主立即放下手中的笔,揉了揉微微泛红的眼睛,舒了口气,起身走了出去。 终于在廊下她看见了在殿外来回踱步的李世子,因大丧期间,所以并没有限制人员入宫来往,但仅限于前朝,李世子是入不了后宫的。 “世子。”九公主垂眸礼貌地喊了声。 李世子拱手:“这么晚还劳烦九公主,罪过。” “世子是来问皇姐的吧?” 面对单纯懵懂的九公主,李世子有些惭愧,这一天他都心神不宁,又问:“玉安公主她……” “皇姐伤势很重,早知道出宫会遇到这些事,还不如留在宫里。”九公主无声地叹了口气,有些无奈。 两个人都沉默了一会儿,九公主又说:“皇宫里的公主个个命运多舛,八皇姐消失不见了,皇姐又被马车撞得这么严重……” 就在此时有宫女匆匆来报:“九公主,不好了,玉安公主薨逝了。” “什么?”九公主白净的小脸满是震惊,她惊讶至极,身后的宫女立即扶住了她:“公主,您已经尽力了,全太医院的太医都在全力抢救,是玉安公主的伤势太严重了。” 九公主喃喃道:“我去看看皇姐。” 说完她提着裙摆就往回赶,全然不顾李世子在背后喊,直到拐了个弯,她才慢慢地放下脚步,对着宫女吩咐:“即刻去告诉皇兄,让皇兄以大长公主之礼追封,厚葬!” 这事儿云佑帝本来不乐意,可为了听从九公主的意见,他照做了。 谁料当日次日早朝时,李国公和李世子对他的态度截然相反,处处维护云佑帝,尤其是李世子,更恨不得替他肝脑涂地。 直到此时,云佑帝才明白了九公主的良苦用心。 第476章 身份2 处理完了玉安公主的后事,九公主便开始忙楚昀宁委托的事儿。 “锦安大长公主的驸马爷名下有一个青楼,里面养着一群姑娘,的确有个叫豆蔻的,今年十五岁,并无身份,从出生就一直在天香楼,下个月就要被接客了。” 九公主听着属下的禀报,眉心微皱,一个普通人也值得楚昀宁特意写一封书信来? 若真要这个豆蔻,也好办。 “先帝先后大丧,锦安大长公主昨儿下午就抵达京城了, 这会儿正在大殿上吊唁。”宫女回禀。 九公主若有所思,又问:“驸马来了吗?” “回公主,是大长公主带着一双儿女入宫的,驸马爷据说是生了病,经不起长途跋涉,已经跟朝廷上奏过,皇上已经准许了。” 那就是说驸马爷没来。 九公主立即起身去找云佑帝,在半路上恰好就遇见了锦安大长公主:“姑姑。” “你是小九吧,一眨眼长这么大了,果然亭亭玉立。”锦安大长公主上前握住了九公主的手格外亲热,伸手便将手腕上一只水色极好的翡翠镯子套在了九公主手腕上。 “姑姑,这使不得。”九公主受宠若惊,要将手上的镯子褪下,却被锦安大长公主给阻拦了。 “你我姑侄许久不见,不必如此见外。” 锦安大长公主长长地叹了口气:“现在整个皇室未出阁的公主不多了,你之前受苦了。” 说起了从前,九公主不禁垂眸挡住了讥讽神色,她所有的记忆里,这位姑姑对她可没什么好脸色,一向疼爱的是玉安公主。 她乖巧地陪着锦安大长公主在御花园里走了大半圈,忽然听她说:“本宫想带你去封地呆个一年半载如何?” 九公主抬眸,微微笑:“只要皇兄肯放人,我自然是愿意陪伴姑姑的。” 没想到九公主这么快就答应了,反而是让锦安大长公主有些意外,她高兴地立即拉着九公主去找云佑帝,将这事说了出来。 “小九也该出去走走了,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小九的。” 云佑帝抬眸看了眼九公主,两个人神色交汇了片刻,云佑帝直接拒绝:“不是朕不肯,是母妃这几年身子不利索,朕又忙于公务,只有九皇妹陪伴才让朕安心。” 锦安大长公主闻言讪讪一笑,只好作罢,她本想带人去封地哄一哄,借机能够和云佑帝攀上关系。 “说起娴太妃,本宫也很久没看望了,正好去瞧瞧。” 锦安大长公主起身告辞。 人一走,九公主立即说:“在姑姑的封地上,楚昀宁看上了一个丫头,写了信向我讨要,此人就在驸马爷名下的天香楼里。” “那现在怎么办?” “我想求皇兄帮帮楚昀宁,给她个在云澜合理的身份。” 云佑帝蹙眉,没再多问二话不说给她安排了个身份,又给了枚令牌给九公主:“但愿她能对得起你这番帮衬。” “会的。”九公主乖巧道谢,为了不拖延时间命人马不停蹄地将东西送走。 …… 楚昀宁是在第二天傍晚收到的书信,打开一看里面有令牌,信中给她安排了个郡主的身份,是娴妃娘家侄女儿,一直在外休养,还给她安排了几十个侍卫保护。 娴妃娘家侄女儿,这个身份不亚于几个月前的慕国公,当今太后侄女,皇上表妹,谁敢招惹? 第477章 豆蔻3 楚昀宁嘴角扬起笑意,越来越喜欢九公主了,她吩咐:“立即起程赶往京城,半路上可以在封地停留。” 她路过封地时可以解救豆蔻,但找老师傅也是迫在眉睫,,现在有了九公主跟云佑帝的首肯,她就放心多了。 这一路青娘都非常的紧张,碧秀安慰:“你放心,豆蔻姑娘现在还好好的呢。” 青年抿了抿唇笑:“跟做梦一样,真不敢相信有朝一日我还能看见女儿。” 豆蔻,豆蔻,她在梦里念叨过无数次的名字。 次日 马车停靠在天香楼附近,先找了个地方安置下来,青娘看着熟悉的地方,浑身都在颤抖,满眼惊恐,楚昀宁拍了拍她的肩:“你先别担心,我这就派人去打探。” “好……好。” 将青娘安置下来后,楚昀宁起身去了隔壁屋子,暗卫早就在等着了,他说:“主子,自从属下打听过豆蔻姑娘之后,豆蔻姑娘就被监管起来了,而且老鸨放出话,要十万两黄金才可赎身,明日就要拍卖豆蔻姑娘出阁。” 虽然眼前只是一座青楼,但四周全都是人守着,根本没人敢闹事。 “十万两黄金?”楚昀宁犹豫了片刻,说:“去准备十万两黄金。” “主子?”暗卫愣了愣。 楚昀宁却并不担心,又派人去查找驸马爷的下落,找了个人和驸马爷谈判,想要这个豆蔻。 正想着楼下一辆马车飞驰而过,就停在了天香楼附近,走下来一个中年男人,身材略微发福,面色儒雅,一身锦衣华服难掩奢华气质。 “主子,这位就是驸马爷。” 楚昀宁蹙眉,光天化日之下驸马爷就敢去天香楼寻欢作乐? 她犹豫了,看驸马爷的面相就不是个好相处的,她沉声说:“想法子将豆蔻姑娘的画像给我弄出来……不……不不必了。” 话到嘴边她又改了主意,换了一身行头带着乔装打扮之后的碧秀去了对面。 里面莺莺燕燕,歌舞升平,和外面的冷清完全不同,碧秀出手大方,问起了豆蔻。 老鸨笑颜如花地凑上前:“豆蔻姑娘明儿才能出牌子,今儿是见不着的,不如换个其他姑娘?” “我家公子只要花魁,豆蔻姑娘不方便,那水仙姑娘总可以吧?”碧秀掏出一千两银票放在桌子上。 老鸨二话不说让水仙姑娘来伺候,碧秀又让人准备了安静的厢房,和一桌上等的酒菜。 很快水仙姑娘扭着腰就来了,她的确担得起水仙二字,清丽脱俗,秀眉婉约,举手投足都是媚态浑然天成,只可惜年纪略大一些了,隐约能看见眼角细碎地纹。 “公子。”水仙捏着嗓子上前行礼。 楚昀宁倒了杯酒递上前,水仙接过一饮而尽,风情万种地冲着她笑,下一秒身子一软倒在了桌子上。 “水仙姑娘有没有伺候过驸马爷?” 水仙点点头,将自己什么时候伺候过的一一说出来,紧接着楚昀宁又问了一些驸马爷的个人小癖好,和平时作风习惯,得到大概之后,楚昀宁便将解药放在了酒中喂着水仙喝下。 等着驸马爷离开了天香楼,她立即派人跟了上去,并在马车上动了些手脚。 跟踪了一天终于抓住机会,在驸马爷去了泛舟湖上时,立即有人顶替着驸马爷一模一样的脸再次返回天香楼,老鸨见状立即舔着脸上前:“爷,您怎么回来了?” “爷丢了件宝贝。”侍卫冷着脸说:“楼中居然养着不干净的人,找不到此物,你这脑袋也别想要了。” 老鸨吓得不轻,小心翼翼地说:“会不会是落在豆蔻屋子了?” 侍卫闻言立即让人带路,要去问豆蔻,老鸨见状哪里敢阻挠,二胡不说去亲自带着人去见豆蔻。 “你在门外候着。”身后人拦住了老鸨。 不一会儿驸马爷阴沉着脸出来,他沉声说:“今夜豆蔻我先带走,明儿清早再给你送回来。” “这……”老鸨一脸为难,明儿可就是豆蔻出阁的日子,招牌都打出去了,万一人回不来,可怎么交代啊。 驸马爷蹙眉,斜睨了眼老鸨,难得解释了一句:“是大长公主的人要给豆蔻查验身子。” 听这话,老鸨立即点点头:“驸马爷放心,保准什么都查不出来。” 大长公主也不是第一次做这事儿了,生怕驸马爷和谁纠缠不清。  第478章 解救1 驸马爷将豆蔻带上了马车,老鸨也无话可说,只盼着豆蔻能早点回来。 马车一路朝着长公主府飞奔而去,在一个胡同拐角处却并没有驶入,而是停下,又极快地换到另辆马车上。 “驸马爷?”豆蔻惊慌,心中还有些雀跃,她紧张地攥紧了手帕。 驸马爷却头也不回地进入一间小院子,眨眼便消失了,身后豆蔻跟随而上。 院子门忽然关上,楚昀宁带着青娘走了出来,青娘看着豆蔻稚嫩的容颜,和自己年轻时有八分相似,立即就猜到了,此人就是自己女儿。 她上前拉住豆蔻,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我……” 豆蔻看着眼前几人,疑惑地问:“你们是什么人,怎么会在这,驸马爷呢?” 难道是驸马爷将她安置在这,不许她接客了,让这些人伺候自己? 但很快豆蔻就否决了这个想法,眼前的妇人虽衣裳简单,可浑身上下遮掩不住的贵气,尤其是那一双明眸,顾盼生辉,皎皎如月,连她看了都自惭形秽。 “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豆蔻问。 “我是你生母,青娘。”青娘哭的泣不成声,将豆蔻揽入怀中,豆蔻怔了半天有些不可置信,好一会才推开了青娘:“ 我明明看见驸马爷进来了,他人呢?” “驸马爷只是一些不入流的雕虫小技而已,你母亲为了找你吃了很多的苦头,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楚昀宁问。 在天香楼待习惯了,未必能适应外面的生活,在里面吃香喝辣的,还有人伺候着,谈不上锦衣玉食,可却也是衣食无忧,珠宝首饰样样不缺。 她担心豆蔻不愿意离开。 “我……”豆蔻沉默了,眼神有些闪躲,楚昀宁却看出她的心思,劝慰道:“驸马爷做不了你的主,即便金屋藏娇,你也只能一辈子见不得光,你身份低微,入不了长公主府。” 被人戳穿了心事,豆蔻小脸涨红,紧咬着唇眼中略有不甘心。 “一个女子的年华岁月是有限的,你想想几年前的水仙姑娘,不是一样被人抛弃,堕落在天香楼,下半辈子只能一双玉臂千人枕吗?” 楚昀宁上前一步拉着豆蔻,语气温和:“长公主心狠手辣,你这辈子也休想生儿育女,离开天香楼,做个正经姑娘,我可以给你安排个合适的身份,让你做个正经的夫人,将来相夫教子,一辈子衣食无忧。” 豆蔻很显然是被楚昀宁的话给打动了,她咽了咽喉咙,她又何尝不知道那些臭男人三心二意,个个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我真的能离开天香楼吗?”豆蔻有些害怕,这城中到处都是驸马爷的眼线,她若失踪,天香楼一定会到处寻找,一旦被抓到。 豆蔻不敢想象老鸨的反应,轻则一顿打骂,重则……会被人折磨致死,楼里好多姑娘的性命就是这么没的。 楚昀宁看着豆蔻清澈的眼神,怜惜她小小年纪被人当成了赚钱工具,被打怕了,她笑:“我可以立即安排你们离开去一个地方,到了那里,你们就可以重新生活,没有人知道你的过去。” 豆蔻稍作思考之后便跪在了楚昀宁面前,重重的磕头:“我愿意听从姑娘安排,只是我在天香楼还积攒了不少积蓄,若就这么轻易离开了,日后该如何生存?” 她看青娘一身打扮就知道她生活的很拮据,一双手太粗糙了,肯定是做过粗重活儿的。 “这个你放心,我既然答应了你娘,就会给你衣食无忧,至于天香楼的东西就当个了断吧。” 碧秀立即从一旁递给包袱给豆蔻:“你先去把衣裳换下来,即刻就出发。” 豆蔻看了眼青娘,对于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人,她并不排斥,青娘冲着豆蔻点了点头。 豆蔻深吸口气,语气坚定;“成,这件事我认了,若是被抓……大不了就是一顿打骂,那个魔窟我是一刻也不想多呆。” “好好好!”青娘叹息。 楚昀宁也悄悄地松了口气,幸好豆蔻是个听话的,及时醒悟。 或许豆蔻想要依附于驸马爷,并不是因为贪图荣华富贵,而是想要抓住了可以离开天香楼的机会,做了外室或者妾侍,总比留在那里做个侍候人的摇钱树强。 能离开天香楼又不用依附驸马爷,豆蔻很快就想清楚了利弊关系。  第479章 查找2 在楚昀宁的安排下,母女两个换上了简单的衣裳,尤其是豆蔻,脸上特意化了妆,灰扑扑的像个假小子似的,根本就看不出来原本的样貌。 两人上了一辆很普通的马车,楚昀宁特意安排了两个暗卫护送,让两人回到南端,并在那边安排了人接应。 “主子,青娘她临走前在桌子上留下了这个。”碧秀举起了一只瓷瓶,里面装了新鲜的血。 楚昀宁蹙眉而后又释怀,这应该是青娘报答她的方式,但她从青娘这得到的远远不止这些。 褚儿就是她的一块心病,可现在,心病彻底移除了,浑身都疏松了。 她握着瓷瓶,长叹口气:“但愿她们母女两个日后能顺风顺水。” 为了防止血液凝固,楚昀宁抓紧时间将这些血液提炼成药丸,随身携带,以备不时之需。 一个时辰后,天香楼老鸨派人去长公主府询问,乍然得知驸马爷在郊外的船上,眼皮跳了跳,干脆亲自坐着马车去找。 “快,快去瞧瞧豆蔻在不在船上。” 老鸨担心的是,万一豆蔻被坏了身子,明儿的出阁之夜可就大打折扣了,为了此次宣传,老鸨可是实打实地收了几十万两银子。 这万一闹出点差错,老鸨可怎么交代啊。 小厮不敢耽搁立即划船去船上找人,驸马爷听见动静便站出来,骂骂咧咧几句。 “豆蔻怎么可能在我这,人要是弄丢了,我扒了你的皮!” 驸马爷酒醒了几分,双手叉腰,面色不愉,让人将船靠了岸,果然见着了一脸焦急的老鸨。 “驸马爷,这玩笑可开不得,今儿已经有一些老顾客来等着了,若是豆蔻有个好歹,我可赔不起。”老鸨快哭了,这几天她恨不得眼睛都不合一下盯着豆蔻,就怕出差错。 驸马爷听清了来龙去脉,脸色一沉:“我下午从天香楼出来之后就再也没回去过,一直在船上,何曾见过豆蔻?” 两方争执起来,老鸨一脸焦急又无奈:“驸马爷,今日天香楼所有人都可以作证,的的确确是您亲自接走了豆蔻。” 听说了这话,驸马爷没好气道:“一定是有人冒充我,快派人去查,派人去拦截!” “这……”老鸨也慌了,忙不迭地叫人去查找。 半夜,城中无数人在查找一个姑娘,就差挨家挨户搜查了,碧秀小声嘀咕:“主子,这驸马爷好大的阵仗啊,一个姑娘而已,至于么。” “这天香楼远比你想象中的要复杂些,豆蔻的确是人间绝色,那楼里的姑娘个个都是国色芳香,而且不同于其他青楼那么莺莺燕燕,很……”很正规,倒不像是吃喝玩乐的地方了,一个姑娘丢了,竟摆出这么大的阵仗,有些奇怪。 这是楚昀宁的第一印象。 “往往这种地方都是来收集各个地方情报的,五湖四海的人得了信儿都会来凑个热闹。” 若不是时间匆忙,她明儿肯定是要留下看看热闹的。 “人还没找到?”老鸨着急得一夜没睡,嘴巴都起泡了,焦急地在原地来回踱步。 客人都快来齐了,这可如何是好。 这时驸马爷从楼上走下来,阴郁着脸色:“这都一夜了还没个动静?” 老鸨似是想到了什么,往前一凑:“驸马爷,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我记得当初慕家出事儿的时候,也是有人冒充慕家人的模样,就是那个什么南端国的皇后,会易容术,昨儿才冒充您带走了豆蔻,说不定这个南端皇后就在城中。” 驸马爷蹙眉,被这话气笑了,笑了之后又冷静下来:“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来人呐,立即去查查这两日来城中都有哪些外乡人。” “是。” 第480章 躲过一劫3 楚昀宁也没心思留下看热闹,坐着马车继续往京城方向赶去。 在城门口时被人拦截,本着低调不多事的想法,她乖乖配合检查,眼看着士兵将里面搜刮一空,确定找不到什么人才罢休。 重新坐上马车,等走远了碧秀才气不过:“这帮人简直就是土匪!” 楚昀宁笑笑:“在别人的地盘上,花些钱能破灾,已经很值了。” 话音刚落,身后立即围绕了一些侍卫,暗卫现身在马车旁边:“主子,来者不善!” 寂静的小树林里一下子齐聚了无数个侍卫,楚昀宁掀开了帘子露出一张朴素的脸,她看向了为首的驸马爷。 “你们不是云澜人,说,究竟是谁?”驸马爷手握长剑,面色如霜。 楚昀宁从腰间掏出一枚令牌:“我乃皇上亲封郡主,是特意从云朝寺回来奔丧的。” 驸马爷骤然看见令牌微微一愣,眸中划过疑惑,紧接着又看见了楚昀宁身边围绕着皇族暗卫,立即下马赔礼道歉:“郡主消消气,我不知郡主路过有失远迎,还请郡主海涵。” “驸马爷言重了,赶路要紧,就此别过。”楚昀宁重新钻回马车内,一颗心沉着。 驸马爷看了眼普通的马车,嘴角泛起嗤笑,他问;“郡主知不知道天香楼有个姑娘丢失了?” 果然,这驸马爷和想象中一样,是个难缠的角色,她隔着马车帘子回:“昨夜听街上的士兵提及过,略有耳闻,不知具体。” “郡主可方便让我搜一搜马车,这姑娘狡猾的很,说不定就藏在了马车内,只是郡主不知晓而已。” 看样子,驸马爷今日没有打算放她离开了。 “我是奉娴太妃之命回京,驸马爷这是打算和娴太妃为敌为难我吗?” 楚昀宁撩起帘子大大方方的露出了里面,只有碧秀一个人,一眼就看完了。 驸马爷蹙眉。 “来人,回京禀报一声,我稍晚些时候回京,顺便告知锦安大长公主……” “郡主这是做什么,我怎么会扣押郡主呢,打搅了。”驸马爷一听说锦安大长公主立即收敛了不少,摆摆手:“撤!” 楚昀宁下颌扬起,沉声说:“立即入京汇报,就说两日后必定回京,让姑母不必担心!” “是。” 背后的驸马爷听闻后,手中缰绳攥紧,对着手下使了个眼色。 待视线消失后,楚昀宁立即换了一副新的脸皮,变成了一个普通男子的打扮。 “主子……” “驸马爷不会轻易让咱们去京城的,咱们立即丢弃马车,换个路线。” 这话碧秀不理解。 “国丧期间,云澜上下都不准大肆娱乐,偏偏长公主的封地上肆无忌惮,若是这话被传到皇上耳朵里,驸马爷必定会被参奏,轻则贬为庶人,重则流放千里,他肯定会杀人灭口的。” 楚昀宁分析,并不是因为她们身份暴露,而是在进京的必经之路已经被人盯上了。 所以驸马爷才会亲自赶来。 碧秀恍然大悟。 两人在暗卫的掩护之下放弃了马车,在下个驿站时换了个身份,兵分两路,一个乘坐原来的马车入京,她和碧秀二人选择另外的路线。 果不其然原来的那辆马车遭受了袭击,大批量的黑衣人将马车围攻。 马车跌入山崖下,尸骨无存,对方这才罢休。 楚昀宁知道消息后,忍不住冷笑:“我倒是好奇了,这城中究竟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竟值得驸马爷这么兴师动众。” 若不是时间紧迫,还有其他的任务在身上,楚昀宁一定把这事儿扒开看个清楚。 离京城越来越近了,入眼之处大都是素白色,大丧期间,京城很安静,就连百姓脸上都没有笑模样。 “主子,九公主的信。” 楚昀宁接过书信看了眼,是九公主知道她来京城了,表示可以给她接风洗尘。 “主子,这九公主可靠吗?”碧秀担心,万一被九公主抓住了,反过来威胁会怎么办? 第481章 国丧1 碧秀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她沉默了片刻,做出决定:“南端还等着咱们呢,多等一天,南端就多一分危险,死伤更是无数。” 她现在已经没了其他选择了。 只能去赴约。 但防人之心不可无,楚昀宁也是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倏日九公主亲自在宫门口迎接,虽然对方容貌有些变化,但那周身的气质以及那双明眸,九公主笑着上前:“宁姐姐。” “九公主。” 两人相视一笑,九公主一路扶着她,眸光一瞥瞄见了楚昀宁微微耸起的小腹,略显诧异,但片刻后又收回了神色,她说:“父皇和母后国丧,应是祈福七七四十九日,老师傅还在宫里。” 她日日都去大殿上亲自上香,偶尔会去听听老师傅的讲座,那些经书,她是听不懂,但表面上却要表现出一副很懂的样子,受益匪浅的回应几句。 就是担心老师傅会离开,没法跟楚昀宁交代。 “多谢你了。”楚昀宁道谢。 九公主莞尔一笑:“宁姐姐客气了。” 她一路指引着楚昀宁往前走,尽量挑选一些人少路平的地方,这是楚昀宁第一次来云澜的皇宫,果然富丽堂皇,精致奢华。 半个时辰后她们来到正殿,乌泱泱一群白色大臣跪着,九公主低声说:“前面人多又香气缭绕,不必进去了,我领着你去后花园吧,再过半个时辰,老师傅就该回来了。” 她已经将老师傅的行程摸透了。 楚昀宁点点头,棺椁里那几位,都不是她想拜见的,以她现在的身份拜见也不合适。 既然九公主能提及,此事正好作罢。 后花园里很宽敞,九公主特意让宫女拿来两个厚厚的垫子放在了石凳上,笑着说:“怕你喝不惯云澜的茶水,就不多准备了,咱们下一局如何?” “好啊。” 两个人一手执黑,一手执白,气氛融洽地开始博弈,九公主撑着下颌,手里攥着白色棋子,红唇翘起嘀咕道:“其实做皇帝也很累,每日我都很少看见皇兄了,短短几日他瘦了一大圈。” 这话楚昀宁认可的,笑了笑,将一粒子黑子落下:“只是有些人看不清罢了。” 两个人你来我往,局势很温和,一时半会看不出高低,忽然插入一道浑厚的声音:“两位倒是好兴致,贫僧只看过步步紧逼的局势,倒是头一次看次次后退,互相谦让的。” 楚昀宁闻声抬眸看了眼说话之人,白胡子老爷爷的样貌竟比画像中更加和蔼。 “老师傅。” 白胡子老爷爷双手合十,念叨:“楚施主。” 一个称呼,顿时就让楚昀宁确定了眼前的人就是自己要找的,她欣喜若狂,这些天东奔西走,终于有了结果。 不负众望。 楚昀宁起身对着白胡子老爷爷双手合十回礼:“老师傅。” “楚施主千里迢迢来云澜寻人,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是楚施主和老衲有缘。” “老师傅既知我所求,可否帮忙?” 老师傅意味深长地看向了楚昀宁:“那个孽障作孽太多了,的确是应该处理,但我十几年前就已经答应过云澜先帝和先后,会替他们超度。” 楚昀宁眼皮跳了跳,超度时间又长又短,长的可以三年,短则至少要等国丧结束,四十九天至少不了的,这才不到一个月。 “国丧结束,我便随你走一趟。”老师傅说完,抬起步伐离开。 楚昀宁望着老师傅的背影陷入了沉思,一旁的九公主立即说:“宁姐姐,你若是不嫌弃就住在我的宫殿吧。” “那,打搅了。” 九公主亲自带着楚昀宁回到自己的宫殿,将偏殿打扫干净之后,并立即让人准备了个小厨房,并叮嘱任何人不准随意踏入宫殿,门口还让侍卫守着。 “多谢九公主。” 九公主浑然不在意的摆摆手,她安顿好了楚昀宁立即去找云佑帝。 “结束国丧?”云佑帝有些不可置信,怀疑自己听错了,他言辞拒绝:“不成,朕登基为帝本就受人非议,好不容易平稳局势,怎么可能因为帮助楚昀宁而将朕推到风口浪尖上呢?” 他很感激楚昀宁,也处处都在配合,但前提是不影响自己的情况之下。 “九皇妹,你的意思是楚昀宁就在云澜后宫?” 第482章 演戏 九公主一脸警惕地看着云佑帝,脸色凝重:“皇兄,楚昀宁不是咱们能惹得起的。” 云佑帝蹙眉。 “母后是怎么死的?她能孤身一人来云澜就是有十足的把握,云澜二十万大军还握在人家手中,云澜经不起折腾了。” 在九公主的劝说之下,云佑帝脸色渐渐缓和,拍了拍她的肩;“别多想,朕知道楚昀宁不好招惹,萧景珩也不是个好招惹的主儿。” 对于楚昀宁,云佑帝更多的是敬佩,有勇有谋。 “楚昀宁医毒双绝,皇兄趁早打消了不该有的念头,我可以理解皇兄想做一番事业,但绝不是乘人之危,三年之后,云澜调养生息,想要和南端较量,我必定会站在皇兄这边。” 九公主很清楚地知道两方之间的悬殊,云佑帝刚刚登基,很多大臣不服气,只要有些内乱,就足够云佑帝忙乎一阵子了。 根本无暇对付楚昀宁。 “皇兄如果没有做好十足十的准备,我的提议便是等。” 九公主反手握住了云佑帝冰凉的指尖,语气有些颤抖:“皇兄,云澜拿什么来跟南端对抗?即便是扣押住了楚昀宁威胁了萧景珩妥协,我敢保证,只要南端缓过神来,第一个会取走皇兄的皇位!” 一席话震得云佑帝清醒不少,他微微笑:“你言之有理,云澜好不容易和南端有了今日的和谐,朕稳坐皇位,还图什么呢?” 他刚才的确有那么一瞬间想歪了,想着扣押住楚昀宁,将那些兵权要回来,顺便再威胁萧景珩妥协什么。 可现在,云佑帝打消了这个念头。 “皇兄才是云澜的一国之主,国丧结束就差一个说法,若是皇兄可以给文武百官合情合理的解释,此事,也不是不可以。” 国丧提前结束,云佑帝打心眼里不愿意,这一定会被后人诟病,说自己是个不孝之人。 “此事容朕想一想吧。”云佑帝安慰了九公主几句,借口还有政务,转身离开了。 九公主无奈叹了口气,回寝殿途中遇到了锦安大长公主,她上前行礼:“姑姑。” 锦安大长公主仔细地盯着九公主的眼神,又看了眼身后,笑着问:“这么晚是来看望皇上的?” “是啊,我看皇兄消瘦不少,来送一些补品,只可惜皇兄太忙了,没说上话就去处理公务了。” 九公主满脸心疼,她同时也在观察锦安大长公主的神色,却见她悄悄地松了口气,她有些纳闷。 “你是个好孩子,乖巧又懂事。”锦安大长公主亲切地伸手拉着了九公主的手,一边往回走:“既然你皇兄忙,那本宫就不去打搅了,正好闲来无事,去你那坐坐吧。” 九公主闻言心中警铃大作,她可不信锦安大长公主会无缘无故去自己的宫殿坐坐,肯定是听见什么信儿了。 她笑着说:“好呀,不过我要先去给母妃请个安,姑姑陪着我一块去吧。” 锦安大长公主眉头轻轻一皱,又听九公主说:“姑姑不常在宫里,难得回来,母妃经常跟我说姑姑是个英姿飒爽之人,总嫌我性格绵软,这次父皇大丧,母妃很伤心,有姑姑陪着,我相信母妃很快就能走出阴霾。”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锦安大长公主无法推脱,只好笑着点头:“你母妃也着实不容易,这么多年在慕太后的打压之下,日子过得很清苦。” “还是姑姑最懂母妃。” 于是两个人一前一后地去看娴太妃,进殿之后娴太妃先是疑惑,但刹那间就恢复了正常。 “母妃,姑姑想看望您,父皇虽然不在了,可还有女儿日日来看您。” 九公主上前拉着娴太妃的手,声音温软:“皇兄一天都没吃饭了,我送去的补品,皇兄吃了一小半。” 娴太妃叹了口气,接了句:“这孩子,连个人影都见不着。” “母妃,表姐来了,我把人留在了我宫里,也能陪着我做做伴。” 娴太妃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儿,但只要是女儿说的,她就配合。 qqxδnew 第483章 周旋3 “表姐?”锦安大长公主笑着问:“怎么没听你提及过,什么身份的表姐?” 她目光紧紧地盯着九公主。 “是我娘家侄女儿,小时候身体不好就一直养在寺里,小九见过几次,对这个侄女儿很投缘就接来做个伴儿。”娴太妃接话,侄女的事儿前几日九公主透过消息,所以她就顺着往下说。 锦安大长公主脸色微微变,略显得有些苍白,这一幕都被九公主看在眼里。 几人又聊了一会儿,九公主冲着娴太妃使了个眼色,娴太妃不动声色地对着锦安大长公主说:“早就听说锦安书法一流 ,乃是祖皇帝亲自教的,我这几日闲着没事抄写了一些经书,想让你帮忙指点指点。” 不等锦安大长公主开口,娴太妃已经让人将抄写的经书全都拿回来了。 若是之前,娴太妃根本就入不了她的眼。 可现在,她是皇帝生母,来年肯定是要册封太后的,锦安大长公主不看僧面看佛面,也要给三分薄面给皇帝,她笑着点点头。 一旁的九公主则被娴太妃给劝退了。 “这几天也辛苦了,回去好好歇着吧,我这里还有你姑姑陪伴呢。” 九公主乖巧点头。 这一路上她飞奔回到寝宫,看见偏殿还有烛火亮着,她站在廊下敲了敲门:“宁姐姐,你睡了吗?” 不一会儿门嘎吱开了,碧秀将人迎了进去,楚昀宁正坐在榻上看书,见她来,起身倒了杯茶递上去:“怎么跑得这么着急?” “宁姐姐是从锦安大长公主的封地上来的吧?” 楚昀宁点头,随即一五一十地把封地上的事儿,以及被驸马爷追杀的事说了出来。 “难怪了。”九公主恍然,难怪锦安大长公主一听说是表姐来了,会那么着急,同时她气恼不已:“国丧期间,驸马爷怎么能如此荒唐,太不把皇家放在眼里了。” 楚昀宁安慰:“这样的事绝对不是头一次,只不过是天子脚下平安无事罢了,一朝天子一朝臣,想要真正的统领云澜,你皇兄还要费些功夫。” 九公主闻言勉强挤出了微笑,她宫里刚刚来了人,锦安大长公主后脚就来了,说明宫里耳目也不少。 “以前躲在角落里也没人注意这些,如今……”九公主叹了口气,还不如以前自在呢。 她抿了抿唇,一脸担忧:“宁姐姐,我担心你的身子,这后宫也未必安全。” 楚昀宁笑笑反问:“依照你皇兄的性子,得知驸马爷在封地上的荒唐事会如何处理?” 九公主犹豫了一会,她估摸着皇兄一定会谴责驸马爷,说不定会将人捉拿回京。 “皇兄大概是会杀鸡儆猴,趁机立威。” 和她猜测的一样,楚昀宁并未再多说,她是外来人,不好插手人家的家务事。 她又倒了杯茶,九公主却摆摆手:“时辰不早了,就不打搅宁姐姐休养了,不过宁姐姐请放心,只要这宫里有我一日,必定会护你周全。” 楚昀宁浅浅一笑:“我知道。” 嘎吱门关上,碧秀看着九公主走远了才叹了口气:“奴婢看九公主似乎又消瘦了。” 至少比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消瘦了,那双眼睛充满了忧郁和无奈。 “身处高位想的事情就多了,稍有不慎就会被拉扯下来。” 尤其是云佑帝看上去光鲜亮丽,实际上实权并不多,怎能不焦虑? “驸马爷一定是以为我死了,可我又出现在皇宫,不安心的是长公主,轮不着咱们操心。” 楚昀宁无奈叹气,她只想尽快带着白胡子老爷爷离开云澜。 这一次耽搁太久了。 “主子,九公主应该会帮咱们的,咱们留在云澜多待一天,就多一份危险,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云澜没法子和咱们皇上交代。”碧秀说。 这话楚昀宁是认可的。  第484章 另有图谋1 彼时九公主连口气儿都没来得及休息又去找云佑帝,没见着人,内侍公公说:“九公主,皇上正在见几个大臣,一时半会抽不开时间,您要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儿,老奴这就进去传个话。” 九公主摇摇头:“不必了,我就在偏殿等着吧。” 她起身去了偏殿,内侍公公见状立即让人安排了茶水点心,又安排了些火炉子。 “多谢公公,我想一个人静静。” 内侍公公弯腰,谦卑道:“九公主您不必跟奴才客气,奴才就在门口候着。” “好。” 她静下心来,坐在椅子上开始抄写经书,一笔一划格外认真。 又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脚步声,云佑帝捡起桌子上的经书看了眼,从头到尾字迹都很娟秀。 “抄了这么多也该休息了。” 听见人说话,九公主才抬头看了眼来人,她的脸上已经褪去了焦躁不安,将经书整理好,侧过头看了眼时辰。 “已经是半夜了,这么晚还等着朕,有什么事儿?”云佑帝对着内侍公公吩咐,准备些晚膳来。 九公主沉声说:“皇兄还记得楚昀宁是从姑姑的封地上来的吗?” “嗯。”他还亲自写了书信,给了块令牌,怎么会不记得呢。 九公主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云佑帝脸色蓦然沉了沉,不可置信:“这怎么可能呢,朕已经下令,大丧期间不准任何人大肆娱乐,区区一个驸马爷,他疯了不成!” “皇兄鞭长莫及,何况新旧臣交替,肯定会时局动荡不安。” 今夜若不是楚昀宁一席话点醒了自己,她至今还认为所有后都会臣服皇兄。 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 云佑帝铁青着脸色,驸马爷上奏时是以重病不能颠簸为由,所以他才免了驸马爷入京奔丧,可私底下却公然挑衅,实在可恶,而后他怒说:“朕要将驸马爷传召入京,质问个清楚。” “皇兄!”九公主打断了云佑帝的话;“姑姑就在宫里,还有姑姑的一双儿女也在,驸马爷肯定是跑不掉的,驸马爷寻欢作乐这件事没人可以作证。” 云佑帝气不过:“朕总不能咽下这口恶气吧?” 这事儿他忍不了。 “我怎么会让皇兄忍耐呢,皇兄初登基,正是立威的好时机。” “如何立威?” 九公主在抄写经书的时候就有了个大胆的想法,锦安大长公主在宫里,又带着一双儿女,肯定是跑不掉的,为今之计就是逼着大长公主出手了。 她低声在云佑帝耳边嘀咕了几句,低头间眼尾余光划过一抹细碎的光芒。 云佑帝听闻后长叹了口气:“若是当年你也是个皇子,今日这皇位无论如何也轮不着朕来坐。” 九公主调皮地眨眨眼,娇憨道:“我心不在此,我只盼着皇兄能够早点平定云澜,我只想做个快快乐乐的九公主,在母妃膝下承欢。” “皇兄答应你,一定会有这一天的。”云佑帝宠溺地伸手摸了摸九公主的发鬓:“待大丧之后,皇兄派人给你多打造一些珠钗首饰,喜欢什么样子的,皇兄都满足你。” 他始终记得九公主远远地躲在角落里看着玉安公主满头珠翠,又躲在寝宫里照着镜子学着玉安公主的模样,云佑帝也曾送过珠钗首饰,可九公主只敢偷偷摸摸地戴着。 日后他要将九公主宠成小公主,不许她羡慕任何人。 “好呀,那我可就不客气了。”九公主打了个哈欠,揉了揉腰起身离开。 云佑帝心疼地看着九公主单薄消瘦的身影,吩咐道:“从库房里找找有没有补品给九公主送过去。” “是。” 顷刻之间云佑帝的脸色又变得阴暗,低声说:“去打探琉璃县主的踪影。” 琉璃县主是锦安大长公主的嫡长女,今年十五岁,长得花容月貌,只是性格么,许是被宠惯坏了,就有些刁蛮。 这次琉璃县主来京城吊唁,也是存着不该有的心思的,云佑帝年纪也不小了,从前一直没有许下亲事,原因很可笑,是废太子暂时还没有心仪的姑娘,后来定下一桩婚事,是慕太后的娘家侄女儿,因年纪还小,所以迟迟没有成婚。 废太子没成婚,其他皇子哪敢提,之前的二皇子倒是定下过亲事,只是没多久二皇子就被云澜皇帝嫌弃了。 自此以后,所有皇子就小心谨慎多了,不敢沾染姻缘。 这也就是云佑帝被耽搁的原因。  第485章 另有图谋2 次日,九公主一大早就跟琉璃县主来了个偶遇,琉璃县主一见面就亲昵地手挽着九公主:“九表妹。” “琉璃表姐。” 琉璃县主拉着九公主在长廊下走了一圈,实在是憋不住了,试图要套话,问:“你那个表姐怎么不出来呀,还有你昨儿晚上又去见表哥了?” 这事儿能传到琉璃县主耳朵里,九公主一点也不稀奇,支支吾吾说了几句,可琉璃县主却拉着九公主执意要去见见楚昀宁。 无奈九公主在她耳边嘀咕几句。 “真的?”琉璃县主半信半疑。 九公主一脸真诚:“表姐,我何时骗过你呀,我表姐早已经有了心上人,这次在路上受了点惊吓,一直在殿内养着病,等病好了我立即带着你去见见。” 琉璃县主这才笑了,停下脚步也不着急去找人了,只要对方不是跟自己来抢皇上的,那就不重要。 而且一把年纪了,肯定不是自己的对手。 “偌大的皇宫我也想找个人作伴,可惜我那位表姐性子绵软,不爱见人,若是……若是琉璃表姐能留下陪陪我就好了。” 九公主耸耸肩,说完之后俏皮地捂着嘴:“瞧我这记性,你也呆不了多久就走了。” “谁说我马上就要走的,我可以留下陪陪你呀。”琉璃县主一脸娇羞,母亲说过中宫还空悬着呢,近水楼台先得月,她要留下和云佑帝培养感情。 九公主故作疑惑地看着她,抿了抿唇有些为难,见她这副模样,琉璃县主有些着急了,四下看了看:“这里没有外人,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不瞒你说,昨儿我去探望皇兄时,意外听见了一些事儿,倒是有不少大臣想要将女儿塞入后宫,你也知道皇兄刚刚登基为帝,很多老臣不服气,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皇兄现在是寸步难行。” 琉璃县主有些焦急地攥紧了手帕,脱口而出:“他们敢,表哥可是皇上!” “皇上又如何,阴奉阳违的事儿还少吗?” 这话让琉璃县主沉默了,她从小生长在富贵窝里,耳濡目染也听说过一些事,母亲私底下见过不少大臣,来京城就是想分一杯羹。 “表姐,我和母妃都喜欢你的,又是知根知底的,你若是做了我的皇嫂,日后我肯定会是云澜最尊贵的公主,谁也不敢欺负我!” 说到这,琉璃县主噗嗤笑了,脸颊微红,低着头娇嗔斜了眼九公主:“你这丫头越来越会油嘴滑舌了,也不害臊!” 说话间她从手腕上褪下一支成品极好的手镯套在了九公主的手腕上。 “表姐,这可使不得……” “这镯子本来就有一对儿,我可是拿你当成亲妹妹看待的,不疼你疼谁。”琉璃县主仿佛已经做了皇后似的,拍了拍九公主的手:“日后你若看上什么,就告诉我,我替你想法子。” 九公主诚惶诚恐:“我现在能有这些就很知足了,多谢表姐疼爱,我只是心疼皇兄私底下被人胁迫,这个皇帝有些憋屈。” 琉璃县主屏住呼吸沉思几秒后,长长的叹了口气,低声说:“这群老顽固的确是厚着脸皮不要脸,这事儿我心里有数了。” 话落,九公主故作感动的红了眼眶,吸了吸鼻子哽咽:“表姐不必安慰我,如今皇兄没法子松口妥协只是因为大丧,若是大丧结束,又能拖延多久呢?” “好了好了,你先别哭,有什么事儿可以商议。”琉璃县主耐着性子,温柔地哄着九公主:“大丧还有两年呢,这事儿不着急。” 九公主反手一把握住了琉璃县主,一脸天真地问:“可姑姑是长公主,按理不能久留京城,会遭人非议,一旦你们都离开京城了,皇嫂的事儿谁还能说的准,唉,若是没有大丧,皇兄有个机会娶上表姐就好了。” 这话像是一颗石头投入湖中,溅起了一圈圈涟漪,琉璃县主微微愣。  第486章 另有图谋3 九公主还想拉着琉璃县主多聊几句,可明显对方已经有些心不在焉了,眼神飘忽不定。 “表姐在京城待的时间也不多了,有机会我带你去京城外逛一逛。” “表姐,你怎么了?” 琉璃县主脸色微微变,伸手摸了摸脸颊,忽然说:“可能是天有些凉飕飕的,我想回去添件衣裳。” 九公主忙不迭地点了点头,又抬头看了眼天色,嘴里念叨着:“时辰也不早了,我得去大殿祈福了。” 这时小宫女急匆匆地捧着个锦盒走了过来,在九公主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同时还打开了锦盒,里面全都是精致漂亮的珠钗首饰,还有一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 琉璃县主眼看着九公主啪嗒一声将盒子扣上,含糊不清地说什么:“今儿又是姑娘破费了,这么好的东西我可不敢收,就告诉她,我暂时没空。” “九公主,前头还有几位大人的嫡长女在求见呢,说是要陪陪您。” 两个人的对话渐行渐远,琉璃县主却陷入了沉思,她咬咬牙,转过头问:“母亲呢?” “回县主,长公主还在寝殿正在见几位夫人。” 闻言,琉璃县主有些气不过:“都火烧眉毛了,还见什么夫人!” 她扭头就去找锦安大长公主。 正在会客的锦安大长公主乍一看女儿回来了,满脸怒容,立即找了个借口去偏殿,她关心地问:“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说说看,母亲替你出这口气。” “母亲,没人欺负我。”琉璃县主手挽着锦安大长公主;“母亲是有封地的,入京祭拜也是有时间限制的,若是时间到了,就要离开京城,现在不止是母亲盯上了那个位置,还有其他大臣呢。” “谁能和你抢?” 琉璃县主噘着嘴:“这话可不一定,这事儿不定下来,我心里始终都是没谱,万一被人抢走了呢。” “可现在是大丧……”锦安大长公主犯了难,总不能让皇上现在就娶女儿吧? “母亲能不能想想法子提前将大丧结束,人都已经死了,入了皇陵才最要紧,这事儿既不能让表哥背负不孝的名声,还要合情合理。” 锦安大长公主被这话给气得哭笑不得:“守丧是自古以来的规矩,怎么能说变就变呢?” “母亲,女儿等不了两年之后了。”琉璃县主越想越害怕:“您与其在这里结交人脉,不如想法子将女儿推上后位,而且那帮夫人个个都是势利眼,有朝一日一定会想法子巴结表哥的,到时您在封地,根本就帮不上女儿。” 或许是被琉璃县主给磨得没了脾气,她一脸无奈,宠溺地摸了摸女儿姣好的容颜,眼眸深处划过一抹晦暗神色;“是母亲考虑得太简单了,京都城的局势瞬息万变……” “对啊,母亲您快想想法子。” 在琉璃县主的催促下,锦安大长公主却多了几分沉稳:“你刚才说的事也不是没有道理,但咱们也不能替他人做嫁衣,你若能稳坐皇后之位,博一把又如何!” “这话怎么说?” “一会你随我一块去见见皇上,若是皇上有三分心思,母亲就豁出去。” 闻言,琉璃县主激动地抱着锦安大长公主撒娇:“多谢母亲。” “你呀,简直拿你没办法。” 很快锦安大长公主就让人打发了大殿陪着她说话的夫人们,转头去探望了娴太妃,打算探底,恰好遇到了九公主,她笑着说:“小九真是孝顺。” “我担心母妃累坏了眼睛,过来看看。”实际上是九公主半路折返回来的。 她手里还握着一叠放大的经书,根本就没有引起任何的怀疑。  第487章 单纯! 锦安大长公主眼眸微微动,上前拉着九公主的手:“小九越来越懂事了,皇嫂真是有福气,养了这样贴心懂事的一双儿女。” 这句皇嫂,让娴太妃有些惊讶,这些年这个称谓,她可是想都不敢想的。 “锦安……”娴太妃受宠若惊。 锦安大长公主却笑了笑:“只是国丧时不便追封,等晚些天,皇上一定会追封你为太后,你可是圣母皇太后,我尊称一句皇嫂也没什么不对。” 娴太妃闻言讪讪笑了笑。 “小九这孩子是个有福气的。”锦安大长公主摸了摸九公主乌黑的发鬓,唏嘘地提及了消失的八公主:“是她福薄,压不住命运。” 八公主当初被册封为和亲公主,带着那么多的嫁妆远嫁,所有人都要配合,结果呢,还不是消失了,连个清白之名都没保住。 彻底成了皇族的耻辱。 谁又能想到在所有公主中不起眼的九公主居然能笑到最后。 九公主敛眉依偎在娴太妃怀中,眼眶微红:“也不知八皇姐怎么样了。” “这孩子……”娴太妃欲言又止,只化作长长的叹气,见气氛尴尬,锦安大长公主立即笑着说:“这事儿都过去了,谁也没咱们小九有福气。” 配了个侯世子,有些可惜了。 娴太妃立即笑着说:“小九性子腼腆温和了一些,我倒是喜欢琉璃,落落大方有勇有谋,像极了贵族姑娘。” 紧接着娴太妃将琉璃县主狠狠地夸了一遍,喜爱之情溢于言表。 锦安大长公主闻言心里就有数了,心想着云澜的皇位只是眼前三皇子捡漏来的,无权无势的,处境肯定有些艰难,这个时候急需有人雪中送炭。 而且娴太妃性格温和,一看就是个好相处的,女儿日后嫁过来,也不会受委屈。 她越想越满意,对着九公主的眼神也越来越柔和。 临出门前九公主特意出来送送,锦安大长公主忽然问:“你那位表姐身体好些了吗?” 九公主抬眸,一脸乖巧地点了点头;“多谢姑姑关心,表姐半路上还以为遇到山贼了,所以受了些惊吓,这几天恢复得还不错。” “女人家的身体很娇贵,我正好有一些不错的补品。”锦安大长公主不见着楚昀宁是不肯罢休的,她要确定这位表姐,会不会是自己女儿的阻碍。 九公主小脸一红,有些尴尬。 “小九,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姑姑?”锦安大长公主脸色微微沉,耐着性子;“还是信不过姑姑?” “不是不是,姑姑多心了。”九公主慌张地摆摆手,私底下到处看看,小声嘀咕;“姑姑能不能答应小九,碍于祖制,可否网开一面。” 越是这么说,锦安大长公主就越是怀疑,她点点头;“姑姑是长辈,还能害你不成?” “那好吧。” 在锦安大长公主的要求下,九公主带着人回了寝宫,那边楚昀宁也早早就得到消息了,第一时间装扮了自己,将自己塑造成一个失去丈夫的悲惨女子。 她样貌清秀,放在人群里根本不出挑,只一眼,就打消了锦安大长公主心中的疑虑。 “大长公主。”楚昀宁紧紧的攥着手帕,身体微微颤抖,身上还穿着件素白的长裙,怎么看怎么普通。 而且她脸色的确不好,连呼吸都是微微弱的,仿佛风一吹就要倒了似的。 锦安大长公主瞧了眼觉得晦气,可毕竟是娴太妃的侄女儿,还是要给三分薄面的。 命人将补品摆上,客套地叮嘱几句,就借口有事离开了,九公主安慰了几句楚昀宁:“表姐,你好好休养,我姑姑很好的。” “多谢表妹关心。” 九公主退下后跟上了锦安大长公主的步子,还没开口,对方先安慰她:“你表姐是身子弱了些,养一养吧,我还以为什么大事儿呢。” 这样的女子根本入不了她的眼,又是个丧夫的寡妇,根本不配和自己女儿争。 所以,锦安大长公主很放心。 “谢谢姑姑。” 紧接着九公主借口要去大殿听经,乖巧地屈膝告辞,锦安大长公主笑眯眯地看着对方离开的背影,长长的叹了口气:“到底是没见过什么世面的,轻轻一哄就招了,年纪小性子单纯。” 她本有意让九公主去封地,存了心思要将九公主纳入儿媳妇,这样,皇帝一定会多多照拂长公主府的。 可现在么,有个公主儿媳,不如有一个皇帝女婿。 “吩咐下去,本宫晚些时候要去见一见钦天监。” “是。”  第488章 接应2 又过了两日,外面一如照旧。 楚昀宁心里暗自焦急,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有消息,碧秀在一旁安慰:“主子您别着急,奴婢给你找一些书来打发时间?” “不必了。” 她站在廊下仰着头望着湛蓝的天,也不知萧景珩现在怎么样了。 还有鱼儿,沁绾。 “宁姐姐!” 忽然九公主提着裙子急匆匆地跑来,脸颊粉嫩,一双杏眸染上笑意。 楚昀宁见状递给她手帕:“什么事儿这么着急。” 九公主也顾不得擦汗,喘了口气才说:“今日皇兄下旨要提前结束大丧,一个时候后,父皇和母后的棺木就要送去皇陵了。” 闻言,楚昀宁眼皮跳了跳。 这惊喜有些突然。 这事儿多亏了锦安大长公主,她找了好些人运作,尤其是钦天监,以天象为由,算定今日就是入皇陵的最佳日子,错过今日,恐怕还要等十年之后。 这运气又关乎着云澜的国运,文武百官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所以早朝时就有人提出让云佑帝尽快安葬两位先人。 云佑帝百般不情愿之下只好顺势而为。 这不,前面大殿正在做最后的法事呢。 楚昀宁手心沁出些许的汗,她认真地看着九公主:“多谢你。” “宁姐姐客气,咱们之间不必如此,我能力有限能帮的只有这些了。”九公主递给楚昀宁一只腰牌:“一个时辰后你就要出宫了,再见也不知何时,我也没什么可送的,亲手做了些小点心。” 九公主递给楚昀宁一只锦盒,里面的点心跟蜜饯一看就是精心准备的。 她很敬佩楚昀宁,也十分欣赏,始终记得若不是楚昀宁帮衬。 或许,她和皇兄是不会有今日的。 “好。” 一个时辰后,楚昀宁跟随着送葬的队伍离开了皇宫,没有人注意到她的身影。 京城两侧旁都是百姓来围观,跪着送别,楚昀宁的目光一直盯着老师傅。 待一切都结束后,她来到了老师傅面前,双手合十:“老师傅现在可以起程了吗?” 老师傅点了点头。 几人坐上了马车,一路往外飞奔,出了城门已经快要天黑了,楚昀宁一刻都不想耽搁,为了避人耳目,她们伪装成普通人,生怕被人盯上了。 走了差不多两天两夜,马车停靠在一处有山有水的地方暂时歇息。 老师傅依旧是仙风道骨,神采奕奕,侧过头看了眼楚昀宁:“楚施主觉得咱们能不能平安走出云澜?” 话落,楚昀宁挑挑眉,这一路上她眼皮都在跳,似是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不安越来越强烈。 “老师傅觉得呢?”她不回答反问。 老师傅稳坐在假山石头上,笑着说:“楚施主一定能够化险为夷。” 事实证明,楚昀宁提前安排就是对的,马车从离开京城就被人给盯上了。 耳边传来了刀剑的声音,还有马蹄声,楚昀宁的心紧紧悬着,等看见了长阳侯时,彻底松了口气。 “末将参见皇后娘娘。”长阳侯胯下马,直奔楚昀宁。 楚昀宁摆摆手:“此地不宜久留,先走。” “是。” 第489章 喜脉3 一行人重新上路,身后的刀光剑影越来越远,楚昀宁闭上眼假寐。 等耳边安静了,窗外响起了长阳侯的声音;“娘娘,全都处置了,总共三百多个暗卫。” 闻言,楚昀宁睁开眼睛,嘴角勾起了一抹了冷笑:“查清楚是谁了吗?” “是锦安大长公主的手下。” 她从离开宫门就被盯着了,只是锦安大长公主没法子动手。 无冤无仇的就派人杀自己,楚昀宁可不是个软柿子,她抬手将一只白瓷瓶递出去:“想法子将这个交给九公主。” “是。” …… 楚昀宁已经走了三天了,九公主突然收到了书信和一个白瓷瓶,她有些纳闷。 打开书信看了眼,立即领悟,她的一举一动居然都被锦安大长公主给监视了。 她握着白瓷瓶,有些犹豫,但很快就坚定了,皇兄好不容易稳坐皇位,坚决不能被锦安大长公主给拖垮。 大丧已结束,她穿着件湖水色长裙漫步在琉璃县主的必经之路,等了一会儿果然等到了来人。 “九表妹怎么在这?”琉璃县主亲热地凑上前。 九公主微微笑:“我做了一些小点心,劳烦表姐帮我试试味道。” “好呀。” 在小厨房内,九公主盛了一碗汤递给了琉璃县主,满脸期待:“这可是皇兄最喜欢吃的鱼汤,以后就劳烦表姐了。” 一听这话,琉璃县主二话不说抬手便喝了起来,细细品尝之后,夸赞道:“果然鲜美。” 她迫不及待地将鱼汤准备好,在九公主的叮嘱下前去送汤。 次日,娴太妃邀请了几个贵女入宫陪伴,实际上就是要给皇上选妃。 其中就有很厉害的女医给诸位贵女把脉,轮到琉璃县主时,女医面露难色。 琉璃县主看出了不对劲,立即追问:“这是怎么了?” 女医支支吾吾,时不时地看向娴太妃,可娴太妃正在和锦安大长公主说话呢,没注意到这边,经过宫女提醒才看过来。 这时连锦安大长公主也看出了不对劲,她蹙眉问;“究竟怎么了?” 女医小心翼翼地上前,弯腰在大长公主耳边嘀咕:“县主这是喜脉呀。” 话落,锦安大长公主脸色骤然一变,又看向了一旁的娴太妃,不知是欣喜还是什么。 娴太妃一头雾水,担心地问:“是不是琉璃这孩子出什么事儿了?” “这倒不是,只是女儿家身子娇贵,需要调养罢了。”锦安大长公主本想着人多先隐瞒,等着私底下再问问女儿。 可女医却是宫里人,当即就在娴太妃耳边将这事儿说了,锦安大长公主拦都拦不住。 娴太妃得知后脸色微变,神色非常古怪的看着琉璃县主。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琉璃县主吸引,她自己更是莫名其妙,扯着帕子娇嚷:“到底怎么了……呕!” 琉璃县主忽然捂着唇干呕起来,一下又一下,似是有些控制不住。 众人见状,再联想刚才女医的支支吾吾,以及娴太妃的反应,大约猜到了琉璃县主这是怎么了。 若是平时也就罢了,三天前才结束大丧,琉璃县主就有了身孕。 这事儿传出去,就是对先帝的藐视,罪责可不轻。 娴太妃揉了揉眉心:“许是刚才喝了几杯酒,有些不胜酒力,哀家暂时先回去休息。” 锦安大长公主也没有想到女儿居然会做出这种事,一时有些不知所措,面对所有人的目光,她故作镇定地拉着琉璃县主:“瞧你,不该贪凉的,吃坏了肚子,这衣裳怎么也弄湿了。” 在锦安大长公主的示意下,琉璃县主跟着一块去了后宫,一只脚刚跨进门,迎面而来就是狠狠一巴掌,直接将琉璃县主给打蒙了。 “母亲为什么要打我?” 锦安大长公主冷着脸,有些难以启齿,手指着琉璃县主的腹部:“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你怎么和皇上在一块了。” 皇族极重规矩,尤其是女子清白这一块,更是相当地严厉,一旦被发觉不对劲,那可是莫大的耻辱。 琉璃县主蹙眉:“我和皇上清清白白,只不过私底下送一些点心和补品罢了。” 一听这话,锦安大长公主心里咯噔一沉;“你腹中孩子不是皇上的?” 若是皇上的,这就是嫡长子,想些法子运作就是了,若不是,又是大丧期间,锦安大长公主不敢想象后果。 第490章 冤枉1 琉璃县主被问懵了,气不过道:“女儿怎么可能会怀上孩子,到底是哪个在胡说八道?” 闻言,锦安大长公主认真地盯着琉璃县主眼神,一时竟看不出异样。 最好的办法就是验证。 “来人!”锦安大长公主冲着门外喊了声,对着侍女低声吩咐几句。 很快侍女领着个医女赶来。 “参见长公主。”医女行礼。 锦安大长公主坐在了一旁,阴郁着脸色,气氛有些压抑,冲着琉璃县主使了个眼色:“坐下。” 琉璃县主莫名其妙挨了一巴掌,正恼火呢,噘着嘴坐在椅子上伸出手腕;“母亲既不信就看吧,女儿清清白白,无愧于心!” 医女低着头将手搭在了琉璃县主的手腕上,片刻后便松开了。 “如何?”琉璃县主收回了手,一脸自信,正想着等真相大白了,定要将背后乱嚼舌根的人给拽出来。 医女道:“县主的脉象的的确确是喜脉,而且已经快两个月了。” “胡说八道!”琉璃县主一听顿时怒火高涨,拍案而起:“说,到底是谁收买了你故意陷害我。” “县主,奴婢不敢,您的脉象确实是喜脉。”医女故作一脸惶恐。 “你……” “够了!”锦安大长公主忽然冷呵一声,打算了琉璃县主的话,摆摆手:“退下吧。” 医女叩头离开。 琉璃县主跪在地上,举起三根手指头发誓:“母亲,您要相信女儿,女儿怎么可能会怀上孩子呢,一定是有人故意陷害的。” 说不定就是她的竞争对手。 “砰!”锦安大长公主猛地一拍桌子,怒道:“来人,将县主身边的人带下审问,务必要问出实情。” 女儿家一时糊涂被人蒙蔽,做了错事也不是不可能,若是被她知晓是谁在背后捣鬼,非要剥了对方的皮! 锦安大长公主气的不轻:“不足两个月,那就是还没入宫之前的事儿,琉璃,你太让母亲失望了!” “母亲不信我?”琉璃县主一脸震惊,她紧紧咬着牙,撩起衣袖胳膊正要看守宫砂,却发现那一株妖艳的红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不见了。 光洁白皙的手臂肤如凝脂,弹破可吹,琉璃县主不可置信的在手臂上找了一圈。 “这是怎么回事儿?” 看着琉璃县主还不死心的模样,锦安大长公主闭上了眼睛更加生气了。 “今日你验出身孕,这后位注定与你无缘了,大丧期间这事儿是瞒不住的,如今要做的是该怎么堵住悠悠之口……” “母亲怎么就不信我呢?” 琉璃县主气的跳脚。 “还没闹够吗,要把整个长公主府都搭进去才高兴吗?” 对这个女儿,她从小捧在手心呵护,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一切都是按照公主的待遇娇养的。 如今却险些害的长公主府要成为众矢之的,她又气又失望。 “是不是要女儿以死证明清白母亲才肯相信?”琉璃县主伸手拔下了鬓间的发簪子对准了白嫩嫩的脖子,气的双眼发红。 可锦安大长公主就这么冷眼看着她,神情冷漠:“你若有那个骨气,倒还保全了长公主府的名声!” 这话说的琉璃县主错愕,不敢相信这话是从自家母亲嘴里说出来的。 “闹够了就消停些!”锦安大长公主怒吼一声,吓得琉璃县主手一抖,发簪子掉在地上。 “来人,去熬汤药!” 总不能真的让这个孽种毁了长公主府的名誉,她的尽快想想法子补救。 琉璃县主根本就来不及反抗,也无人听从,愣是被两个嬷嬷按住了手脚,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灌下去,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她倒在地上捂着肚子来会打滚儿,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不一会她的襦裙全都被鲜血浸湿,就连空气中也弥漫着浓浓的腥味。 “长公主,县主晕过去了。”嬷嬷道。 锦安大长公主闻言又气又心疼,深吸口气说;“好好伺候着。” 这时九公主的身影忽然出现,她促局不安的站在门口,小心翼翼的问:“表姐还好吧?” 见她来,锦安大长公主强压怒火挤出微笑:“你表姐喝了药刚睡下。” “姑姑,我是相信表姐的,是不是表姐被人欺骗了,您别责罚表姐。” 九公主吸了吸鼻子,白净的小脸上满是愧疚,可锦安大长公主却觉得女儿糊涂,眼皮子浅,辜负了她这么年的期盼。 “小九,琉璃要是有你一半乖巧,姑姑就安心了。” “姑姑此言差矣,表姐身为天之骄女,什么样的贵公子没见过,断不是那种眼皮子浅薄的人。”九公主语气坚定:“母妃都说表姐是个有勇有谋的女子,怎么可能会被外面的人给骗了,说不定就是被人陷害了,母妃已经传令下去不准任何人议论今日的事儿,而且对外宣称是表姐寒凉坏了肚子。” 第491章 狗咬狗2 九公主的话让锦安大长公主陷入了沉思,难道真的是自己冤枉了琉璃? 她低着头望着地上还没来得及清洗干净的血渍,眉心紧皱,不管是不是有人陷害的,有孕已是事实。 “姑姑,我留在这陪陪表姐。”九公主探过脑袋看向了屏风的另一头,满脸担心。 锦安大长公主越来越对九公主满意,道:“这里有宫女守着,这些日子你也辛苦了,回去休息吧。” 拗不过对方,九公主只好道:“那我明儿再来探望表姐。” “好。” 离开了后宫,她直接去找娴太妃请安,碰巧云佑帝也在,此时两个人脸上的怒火遮掩不住。 九公主摆摆手让下人们退下,她提着裙子进门,倒了两杯茶摆在两人面前。 “母妃,我刚从琉璃表姐那回来,姑姑已经灌下落子汤了,表姐正在休息。” 娴太妃闻言眸中立即浮现一抹鄙夷神色:“她怎么有脸还活着,今日丢尽了我皇家脸面。” 如不是九公主阻挠,她一定会赐杯毒酒。 云佑帝也是怒火冲天,他是下了早朝之后就被内侍公公喊来娴太妃这的。 “小九,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九公主巧笑嫣然,一脸认真:“琉璃县主是不是怀上孩子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皇兄要怎么去利用这件事,至少,长公主府的姑娘是不可能入宫了,也就不会让皇兄为难。” 云佑帝手捧着茶喝了两口,怒火慢慢消散,他知道小九一定是有后招。 “新旧臣更替,很多大臣根本就不服皇兄,权势分散,对皇兄不利。”九公主冷静分析:“若是被姑姑知道有人在背后捣鬼,姑姑一定会出这口恶气,鹬蚌相争,皇兄何不来个坐收渔翁之利?” 九公主一番话直接就打消了两人的怒火。 “小九,这事儿是你做的?”娴太妃简直不敢相信,万一被长公主发现,依照长公主的脾气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九公主看了眼云佑帝,笑着说:“是宁姐姐教我的,放心吧,宁姐姐医术高超是绝对不会露馅的,姑姑更不会查出蛛丝马迹。” “楚昀宁有这本事?”云佑帝半信半疑。 九公主倾斜身子靠近,压低声音说:“琉璃表姐是假孕,不过现在人证物证都没了,皇兄,至于这阵子是谁对年纪不服气,姑姑不是正好可以帮你铲除吗?” 听着九公主的话,云佑帝倏然惊醒,将手中的杯子放下,起身冲着娴太妃拱手:“母妃,朕还有事处理,先回去了。” “去吧。”娴太妃摆摆手,她知道儿子繁忙,从不添乱。 只留下九公主在旁边陪着说笑,娴太妃眸光一顿:“长公主真的会如你所愿吗?” 九公主笑着点了点头。 一个时辰后宫女急匆匆的来报,说是长公主出宫去了,见了好几个夫人。 “姑姑是嫡公主,父皇最疼爱的妹妹,这些年睁只眼闭只眼拉拢了不少权臣,实际上姑姑根本就看不上皇兄,所以才会蠢蠢欲动,想要将皇兄架空。” 这个想法很愚蠢。 九公主似乎又在锦安大长公主身上看见了玉安公主的身影,一样都是嫡出,自持身份,看不起其他庶出,结果呢,下场又有几个好的? “母妃,若是得空就派人给表姐送一些补品,多宽慰姑姑几句。” 娴太妃点头,忽然问:“你刚才说的那个楚昀宁呢,人在何处?” “估摸着应该快离开云澜了,宁姐姐,她是个很聪明的女子。” 九公主一提起楚昀宁,两只眼睛里满满都是欣赏,有一种棋逢对手的感触。 第492章 团聚3 与此同时楚昀宁的马车这一路上几乎没停过,半路上会换马车,日夜兼程。 “主子,您受得了吗?”碧秀担心地问。 这样的颠簸,她担心楚昀宁的身体能不能吃得消。 楚昀宁摸了摸耸起的腹部,这孩子乖巧得很,这一路也没闹腾,她也没有任何不适。 “我没事。” 话音刚落,外面又传来了刀剑声,一个时辰后声音又消失了。 反反复复几次,直到离开了云澜境内才算是消停了。 “云澜驸马爷就像是狗皮膏药似的追着不放,末将气不过,砍掉了他一只胳膊。”长阳侯说。 楚昀宁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淡淡地说:“你做得不错。” 她撩起帘子看着窗外的景色,又是熟悉的南端,大街上人来人往,百姓们脸上没有了愁容,她也禁不住跟着笑了笑。 眨眼又过了半个多月,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了东陵,下了马车,她整个人脚都是软的。 望着一望无际的白色营帐,她长长地叹了口气,迈着步子往前走。 许久没回来,还是那些熟悉的脸庞,找了一圈却没有看见日思夜想的人。 “皇上带着兵在前方训练,天黑才能回来。”碧秀说,她刚才就是去打听了。 楚昀宁点了点头,先是了解当下的局势,走的这三个多月,南端每日都在训练兵马,且双方也曾经发生过激烈的争斗,均损失惨重。 她听说这件事后,立即放下手中的事去看望受伤的战士们。 “主子您还是别去了,那些鲜血淋漓的场面还是别看了。 ”副将阻挠。 缺胳膊断腿儿的太多了,连他久经沙场的人看了都于心不忍。 “军营缺不缺药材?” “暂时不缺。” 不缺药材那还好,楚昀宁有些静不下心来,她去找老师傅,这一路老师傅都不怎么说话,经常捧着一本书看。 回到军营之后,楚昀宁就让人给老师傅单独安排了一个舒适的住处。 还未敲门,老师傅已经掀开帘子出来了,对着楚昀宁双手合十:“楚施主。” 楚昀宁回了个礼,直言:“老师傅能不能帮帮南端打赢这场战?已经有太多太多的人家破人亡了。” 她不想参与战争,也不想因为战争而导致许多人没了亲人。 “南端想要一个和平。” “对!天下百姓也需要一个和平。” 老师傅闻言仰着头看了眼天色,闭着眼掐指一算,又过了会儿,才说:“明儿午时来找我。” “好。” 老师傅又转身回了营帐,楚昀宁也不便打搅,想着时间还早,打算做一些吃食。 全都是萧景珩最喜欢吃的. 夜色降临,空气里都有一股肃杀之意,十几匹马策马归来,为首的男子穿着件银色铠甲,从马背上翻身而下,他情绪微微有些激动。 但面上不显半分,冷凝着脸,继续跟十几个副将商讨了明天的部署安排。 有副将想要提醒萧景珩什么,却被一个眼神给吓住了。 终于,一个时辰后商讨完毕。 萧景珩才大步流星地赶回营帐,掀开帘子,灯火下站着个熟悉的身影。 “阿宁?” 楚昀宁抬头,浅笑着将烛火拨得亮一些后,才起身走近,营帐内其他人识趣地退下。 出门在外,他没有一天不担心的,要不是军营里实在走不开,他早就去找她了。 整整担忧了三个多月,这一刻悬着的心才算松了,他上前一步想要伸手,却又发现自己满身灰尘有些狼狈,于是又克制住了:“我这就去洗一洗,阿宁,你等等我。” 第493章 夫妻1 多日训练,只是简单的收拾下,如今阿宁回来了,是坚决不能满身臭汗的。 痛痛快快地泡了个热水澡,直到身上都清爽了些,才去找阿宁。 “我不在的这段日子,夫君似乎消瘦了些。”楚昀宁满脸心疼,起身盛了一碗羹放在他的面前。 萧景珩摇摇头,拉着楚昀宁坐下,指尖轻轻地搭在了她的小腹上,语气温和:“孩子闹不闹?” “他很乖巧,这一路没有折腾过我。”楚昀宁纤细的手搭在了他粗糙的大掌上,许些日子不见,他的手背上全都是老茧,有些磨人。 甚至连眉眼都是遮掩不住的疲惫,瞳孔中隐约还有红血丝,她看了心疼不已。 萧景珩闻言唇边绽放一抹笑容,感受到了腹中小生命的存在,反手握住了楚昀宁的手:“这一路你实在辛苦了,是我对不住你。” 明明他娶了阿宁,是想给她一些安全感,让她享受安宁平稳的幸福生活。 可自从成婚后,整天都要提心吊胆的,而且还要东奔西走,这让萧景珩心里非常过意不去。 幸好,阿宁平安归来了。 否则他这辈子都不会轻易原谅自己的。 “你我夫妻之间不必这么见外,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 楚昀宁觉得很幸福,她认定的男人是个有责任感,又心系天下的。 这一路走来十分不易,她也很珍惜。 萧景珩伸出粗糙的指尖轻轻摸了摸楚昀宁白皙的脸庞,叹了口气,说:“阿宁,我想让你离开军营,回南端的地界休养。” 今时不同往日,阿宁的身子越来越重,而且东陵那边简直就是丧心病狂,南端已经损失了很多很多。 他现在没有完全的把握可以护着阿宁,但若是阿宁离开,萧景珩也就没了后顾之忧。 楚昀宁抿了抿唇,一时没有回答,她知道萧景珩的意思,转而端起桌子上的羹汤递到了萧景珩手中:“汤快凉了。” “阿宁……” “我可以保证,一旦真的有危险了,绝对不会留在这,第一时间坐马车离开这。”楚昀宁语气柔柔的,又带着尾音,似是一把小刷子挠过了萧景珩的心里,让他有些无奈。 楚昀宁起身,拽过了萧景珩的手抬起来,弯腰坐在了他的腿上,两只手搂住萧景珩的脖子,萧景珩下意识的护着她的腰肢,另只手小心翼翼地托住她的腹部。 “我若是离开了,也是日日提心吊胆的,我不会给你添乱的。” 萧景珩准备了一肚子的话,但遇到楚昀宁这样的温柔攻击,根本无法招架,无奈长长的叹了口气。 “阿宁,真拿你没法子。” 话说到这,楚昀宁红唇翘起弧度,露出灿烂的笑容,勾着他的脖子不松。 “你可曾用膳?”萧景珩紧绷着身子,声音略有些沙哑,不知不觉竟连眼眸都开始泛红了。 楚昀宁将脑袋搭在了萧景珩的肩上,手握着他的大手,低声也不知在说些什么,落入萧景珩耳中时,他眼眸乍然发亮,但很快又有些为难,低着头轻轻地在楚昀宁脸颊上亲了亲,嘴里喊着:“阿宁……阿宁……” “夫君,你还未曾用膳,快凉了。”楚昀宁柔声提醒。 萧景珩侧过头看了眼桌子上的膳食,都是他最爱吃的,此刻竟毫无食欲了,手心的温度渐渐发烫,他一只手揽住楚昀宁的腰,另只手抓起碗,也不顾什么优雅,大口大口地吃着。 吃的是什么滋味,他是一点儿也记不住了,填饱了肚子后,萧景珩小心翼翼地将楚昀宁放在座位上,他起身走了两步,咬咬牙:“我出去一趟。” “哎?” 楚昀宁看着他步伐匆匆,不一会儿就剩下个背影了,无奈地耸耸肩。 莫约半个时辰后,萧景珩又回来了,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她抬眸看向他发梢还是微微湿润的,猜测肯定又去洗澡了。 萧景珩将人揽入怀中,将脑袋埋入她的玉颈间,轻轻地呼吸。 这一夜萧景珩紧绷着身生怕碰着了楚昀宁,天不亮就起来了。 等楚昀宁醒来时,身边已经空荡荡的了。 外头碧秀听着动静赶紧上前来服侍,她说:“皇上天不亮就去训练了,主子可要用膳?” 楚昀宁掀开被子,她今天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简单的洗漱之后,又派人去盯着,等萧景珩回来有要事商议。 莫约半个时辰后萧景珩赶回来,问:“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夫君还记得我之前和你提过的老师傅吗,就在营帐里,我想知道夫君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东陵又是什么局势,还有鱼儿那边,可曾传来什么动静?” 第494章 对战2 萧景珩面色凝重地将这一段时间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鱼儿在东陵像是被人控制了一样,并不受萧景宴的信任,像个无情的驭兽师,每天都在驯兽,蒙阴倒是时不时的会传递回来一些消息。 这阵子蒙阴每天的任务就是去寻找穴位,慢慢地已经接触不到驭兽那边。 所以得到的有效信息很少。 之前发现东陵的士兵们都在服用一种特殊的草药,以至于野兽根本就不会攻击东陵的士兵。 这场战争之所以拖延到现在,还有个很大的原因就是楚昀宁之前储备了很多鲜血以及遗骸,成功地让这些野兽迷失了正确方向。 但现在,东陵似乎已经找到了漏洞,开始调整新的方案了。 这让南端一时难以分辨该如何应付。 “半个月前南端损失了三万兵马。”萧景珩想起那一场战争,浑身都忍不住战栗,带兵的是周副将,无一人生还,全都成了野兽们的口粮。 尸骨无存。 这一战让南端士兵们士气大跌,导致军心不稳。 楚昀宁越听越生气:“说来说去还是墨方老和尚的功劳,这人若是被抓着,应该凌迟处死都不为过!” 她现在有些后悔当初墨方自投罗网的时候,就不该将人放走。 直接杀了,也比今日局势强。 也怪她太过自负了,自以为能控制得住局面,结果枉死了那么多人。 楚昀宁的心情一下子跌落到谷底。 “我已经派人将那些死去的战士们名单列出来,待战争结束之后,会一一派人将抚恤金送上门。”萧景珩说。 昨儿他没提,就是担心楚昀宁会多想。 可今天他知道瞒不住了。 楚昀宁深吸口气:“昨儿老师傅说正午时分去找他,先看看老师傅有没有什么法子。” 萧景珩点头。 还没到午时,外面的侍卫匆匆来报:“皇上,东陵带着人家从西侧攻了过来。” 话音刚落,又有侍卫来报:“皇上,东侧也被袭击了。” 这是两面夹击。 萧景珩立即安慰了楚昀宁几句:“无论发生什么事,你就留在营帐里,哪也不要去。” 说完他顶着催促声离开了营帐,外面号角声不断,听得人心惶惶,外面脚步声踢踏踢踏,显然有些慌乱。 楚昀宁也顾不得许多,穿了件特制的铠甲,披着件宽大的披风挡住了小腹,她直接去找老师傅。 老师傅见着她来,面色焦急地迎上前:“楚施主。” “老师傅,现在大敌当前,恳请您大发慈悲帮帮南端。” 楚昀宁看得出老师傅是有些顾虑的,所以她态度有些谦卑。 果不其然,老师傅长长的叹了口气:“双方都是逆天而为,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该来的始终都是躲不掉的。” “老师傅?”楚昀宁眼皮跳了跳,心中隐隐有些不安的预感。 老师傅从怀中掏出了一只木鱼,他说:“走吧。” 大敌当前,无数只野兽被人用铁链拴住,发出阵阵的嘶吼声,为首的马背上坐着个男子,赫然就是萧景宴。 他身穿银色铠甲,脸上扬起灿烂笑容,姿态悠闲,没有丝毫的紧迫感。 眉眼是凌厉的傲气,仿佛要睥睨一切。 “皇上,这么久了,南端节节败退,是咱们应该主动反击的时候了。” 墨方身披浅灰色袈裟,坐在马车内,望着辛辛苦苦训练出来的野兽大军,心里颇感骄傲。 这一次,他一定要好狠狠的击垮南端! 将失去的一切都全讨要回来。 第495章 对战3 一旁被迫来参战的蒙阴摸了摸眼皮,不知为何,今儿早起眼皮就跳得厉害。 “师父,我总觉得今日不适合攻击南端……”蒙阴的后半句话在墨方阴毒的眼神中咽了回去。 墨方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蒙阴:“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今日一战,事关两国存亡。” 若能活捉萧景珩,就等于是吞并了南端和西海两国,也能一雪前耻,让东陵一跃成为最强国家。 蒙阴摸了摸鼻子,总觉得这事儿没那么简单,他透过窗户看向了不远处身披铠甲的鱼儿,心里暗暗着急,万一东陵真的打胜仗了。 他的解药该怎么办呐。 蒙阴陷入无限纠结。 “嗷呜!” “嗷呜!” 一声声狂叫在耳边嘶吼,直接就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过来。 忽然,一阵阵木鱼敲击的声音传来,由远及近,极有穿透力。 “砰砰砰……” 墨方闻言脸色大变,瞳孔由震惊变成了不可思议,再到后来的惊恐。 这变化是蒙阴看在眼里的,他好奇地探过脑袋看向了外面。 这声音是从对面一辆马车内传来的,声音渐渐加大,险些震破了耳膜。 更奇怪的是那些一脸凶狠,蓄势待发的野兽们忽然就停下狂吠,嘶吼声也渐渐消失。 它们从暴躁变成了安静乖巧,时不时地伸出舌头舔着毛,又过了一会儿,它们站起身,抖了抖身上的毛发,开始变得暴躁不安。 木鱼声却没有停下,老师傅闭着眼,嘴里念叨着什么。 萧景宴眼尖地察觉了不对劲,他蹙眉:“国师,这是怎么回事儿?” 明明都已经训练好的野兽,怎么会不听使唤了呢? “对面是一位高级驭兽师,不仅仅能听懂兽语,还能化解这些野兽的暴戾,并且将这段时间的遭遇一点点地用兽语的方式告诉这些野兽。”鱼儿听懂了。 不是所有的野兽都没有良知,它们也有感情,不想去伤害无辜的人类。 它们只是被人给控制了思绪,加上五散粉的作用,不得不听从东陵人的指挥,滥杀无辜,随意地啃咬,成了杀人工具。 一旦良心被唤醒,这些野兽就不会再听从东陵人的指挥,它们并不喜欢这样的生活,向往的是在山林里自由自在的日子。 萧景宴蹙眉:“国师,现在该怎么办?” 他敏锐地察觉了不对劲,就连他自己听着这首曲子,都忍不住想要哭。 墨方站在了马车前,远远地盯着对面的马车,他紧紧地攥着拳:“老东西居然还没死!” 思绪回想十几年前,墨方还听说过老师傅已经死了的消息,心中不由得叹了口气,此人终于死了。 若他不死,墨方根本就不敢肆意妄为。 愣是隐忍了多年。 “对方是谁?”萧景宴放弃了马,一跃跳到了马车上,眸光锐利,成败就在此一举了,他甚至可以想象杀了萧景珩的画面。 十拿九稳的事情竟然又出了纰漏,到底是哪里错了? 萧景宴硬是逼着自己忽略了外面木鱼声,他不相信老天爷会这么不公平,每一次都在最关键的时候让萧景珩反败为胜。 他,凭什么! 墨方收回眼神看向了的萧景宴:“皇上,今日撤军吧,咱们再从长计议,今日的确不适合参战。” “撤军?”萧景宴冷笑,一改往日的温和,整个人的气质都变得很阴狠:“朕隐忍至今,等的不就是今日,这个时候让朕撤军,朕还有机会再来一次吗?” “皇上今日继续进攻,必定会输,咱们手中的兵马有限,根本就不足以抵抗对面。” 至于野兽大军,墨方心里清楚,只要是放开了铁链,这些野兽未必会受控制。 所以,他提议退军,一定可以想到法子的。 萧景宴紧紧的攥着拳头,满脸都是不甘心,恨不得要将对方的马车给一刀劈了。 “萧景珩一定很得意吧,朕到底哪里不如他?”萧景宴气不过,这皇位和江山本来就应该是他的! 第496章 天意1 两方对战,原本信誓旦旦的东陵顷刻之间士气大跌,将士们还不明所以,不知该前进还是后退,正等待着主帅的吩咐。 萧景宴不甘心,他站在马车上望着对面黑压压,气势如虹的将士们,心口起伏涌出怒火。 “皇上,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先暂时撤军吧,咱们再回去从长计议。” 墨方劝。 这个节骨眼上他已经没有了任何心思对抗,满脑子里都是敲击木鱼之人。 有些怀疑,到底是真是假。 按理,老不死的应该早就死了才对,怎么可能还活在这个世上。 “是楚昀宁,一定是她在背后捣鬼。”墨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她。 这个异类! 萧景宴深吸口气,抬起手摆出了一个撤军的手势:“撤!” 一声厉吼带着不甘心和憋屈。 东陵的将士们有些惊呆了,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们的主帅,明明他们很快就要赢了,之前打过几场战争,都是赢了,怎么可能这次反而后退了呢? 将士们动作缓慢,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所以迟迟没有动弹。 “撤!”萧景宴又喊了一声。 这次,将士们有些躁动,满是疑惑地跟着撤军。 而此时对面的南端 萧景珩坐在马背上,单手紧紧地攥着缰绳,眸光锐利地盯着对面的动静。 “皇上!”李副将情绪有些激动,他还以为这场战是生死博弈,没想到对方居然撤军了! “皇后娘娘请来的高人真的神了!” 对楚昀宁,他是心服口服,难以想象南端若是没有皇后,又该如何。 提及阿宁,萧景珩眼中满满都是骄傲和宠溺,薄唇微微抿起,这是几个月来第一次伤亡最少。 多亏了阿宁。 听着号角声消失,萧景珩亲自下了马,徒步走到马车旁,恭敬地举起手:“多谢老师傅帮忙,朕感激不尽。” 老师傅帘子撩起,看了眼萧景珩,忽然昏暗的眼眸闪烁一丝亮光,认认真真地盯着他端详。 萧景珩不躲不闪任由他瞧。 过了好一会儿,老师傅才放下了帘子,声音有些沧桑:“皇上不必多礼,我不过是为了无辜的将士跟百姓罢了。” 经此一役,南端低迷的士气得到了鼓励,士气大振,所有人都在等待南端可以再一次的击垮东陵。 一行人重新回到了营帐,楚昀宁第一个去拜见了老师傅,她总觉得老师傅的心思很沉重,似是有什么烦心事。 有种不安的感觉萦绕在她心头不散,她去时,老师傅正在念经书,铛地敲击着木鱼。 楚昀宁环顾一圈干脆坐下来,提笔抄写经书,一篇又一篇,不知过了多久,木鱼声停下。 “楚施主。”老师傅停下敲击的动作,回过头看了眼楚昀宁,脸上的神情也是让人捉摸不透。 “老师傅。” 她轻轻回应了几句,放下手中的笔,在老师傅面前她不敢造次,双手合十:“老师傅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老师傅先是长长地叹了口气,见有些事是瞒不过去了,才举起了手腕,一条红色的丝线从手腕处一直延伸,快要到了指尖位置。 良久,老师傅缓缓开口:“我已大限将至,帮不了你太多了。” 楚昀宁诧异,忽然问:“是因为什么?” 看老师傅的样子,不像是寿寝正终,而是有些忧心忡忡,老师傅见状也不瞒着了:“我已参破了天机,所以,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了,东陵那位皇帝的确是有帝王之命在身的,这三年内,接连陨落五位皇帝,已经改变了原本的命数了。” 东陵皇帝,云澜皇帝,南端先皇帝,西海皇帝,还有一个未登基过的南阳城世子。 老师傅叹了口气:“有些人,本不该做皇帝的,有些人命数早已经枯竭,只是冥冥之中保存下来,或许这又是天意吧。” 楚昀宁垂眸听着,不知为何心里咯噔一沉。 “楚施主不必惊慌,皇上福泽恩厚,一定可以化险为夷。”老师傅缓缓放下手,闭着眼低声说:“我大限已至,最多不过十日,我相信楚施主一定扭转乾坤。” 说完,楚昀宁有些五味杂陈:“是不是因为老师傅帮衬了南端,才会违背天意?” 她是来自现代,明白蝴蝶效应,有些事小小的改变了,就会影响太多太多的人和事。 怪力神说这回事,谁也说不清。 老师傅笑了笑:“是我命中有此一遭,不管任何的人的事,楚施主不必自责。” 看着老师傅闭着眼,呼吸浅浅,一副安然入世的模样,她默默退下。  第497章 天意2 离开老师傅的营帐,她仰着头看了眼略阴沉的天气,心里没底。 “怎么了。” 萧景珩温和的声音传来,将一件披风搭在了楚昀宁的肩上。 她进去多久,他就等了多久。 也没有进去打搅,默默地站在外头。 “是不会遇到什么事情了,阿宁,告诉我,咱们一起分担。”萧景珩伸手握住了楚昀宁的手,细心安慰。 随后,楚昀宁把刚才的谈话如实说了出来,这几年在楚昀宁的熏陶之下,萧景珩已经逐渐能够接受一些稀奇的事。 “外面起风了,先回去再说吧。”萧景珩手牵着她回去,安抚她坐下,他低声说:“你先别担心,现在东陵已经士气大乱了,没有了野兽大军,东陵根本不成气候,所以,现在咱们最要紧的就是研究下一步该怎么办。” 若不是东陵害怕了,又怎么会轻易退军? 楚昀宁揉了揉眉心,她也在想该如何智取,短暂的时间内肯定是不担心东陵会围攻的。 可如果老师傅不在,南端又该如何应付东陵? …… 与此同时的东陵已经乱了,萧景宴回到城中后大发雷霆,就连伺候的奴才因一个不小心弄撒了茶水,都被他一剑给杀了。 大殿内 所有人屏住呼吸,没有人敢问为什么撤军,他们胆战心惊,一向温和的皇帝竟然在一瞬间变得暴躁如雷,可见,皇帝这次有多生气。 “先退下吧。”萧景宴摆摆手,让一帮臣子们退下。 墨方老和尚却没动,等着人都散了,萧景宴耐着性子问:“国师,今日之事是不是应该给朕一个合理的解释?” “皇上。”墨方在回来的路上就已经想好了说辞,他沉声说:“今日马车里敲击木鱼的乃是祥连大师。” 详连大师? 萧景宴重新坐下,等着墨方继续开口,又听他说:“详连大师是个世外高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无所不能,是个奇人。” 也是他墨方的师父。 三十多年前墨方被逐出师门后,就改名换姓,自立师门,凭借着学过来的本事专门去找了些有天赋的弟子,譬如鱼儿和蒙阴。 为了躲避原师门,他极少出头,就是不想有朝一日和师父成为对手。 师父的本事墨方是知道的,观天象,测命格,精通各种兽语,逆天改命更是不在话下。 而他除了最后一样逆天改命,剩下的都学了个精通,但在师父面前,绝对是大巫见小巫,根本不值一提。 “师父的名讳已经在世间消失很久很久了,十几年前就消失了。” 他以为师父死了,终于能够松口气了,这也就是这么多年一直留着萧景珩的最大原因。 他在等,耐着性子等着萧景珩皇位被夺,暴毙而亡。 明明就是一颗黯淡无光的帝王之星,却因为身边出现了一个楚昀宁,竟改变了命运,隐隐有统一天下的气势。 等着墨方想要铲除萧景珩时,已经来不及了,所有的部署都没有按照原定计划走。 他暴露自己,东奔西走想尽一切办法筹谋反击,到了最后关键时刻,师父竟然又活过来了! 墨方此刻心里全都是不甘心,难道这么多年的苦心筹谋都付诸东流了吗? 为什么连老天爷都向着萧景珩,一个偷窃皇位,早就该死的短命鬼!  第498章 天意3 “肯定是楚昀宁请来的此人。”萧景宴身体往后一靠,整个人颓废了很多。 墨方眸光划过一抹狠厉,既是不甘心又是气恼,喉间涌出一抹腥甜,愣是咬着牙将腥味咽下。 “这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历?” 萧景宴屡次败在楚昀宁手中,太不甘心了,要是没她瞎掺和,或许这一切早就结束了。 墨方立即派人召来了蒙阴,被召唤来的蒙阴进了殿之后赶紧行礼,手心里攥着汗;“不知皇上有什么吩咐?” 他冷声问:“楚昀宁究竟是什么人?” “她不就是南端的皇后娘娘?”蒙**。 “仅此而已?” 萧景宴不信,这女人邪得很,往往在最关键的时候力挽狂澜。 蒙阴故作不懂两个人的意思,一脸为难:“师父您就别考我了,我的一身本事都是跟您学的,楚昀宁的确是有些聪慧,她不就是楚将军的女儿,难不成还是动物成精了?” “胡闹!”墨方呵斥。 一旁的蒙阴缩了缩脖子不吱声,心里却有些庆幸,幸亏没有倒戈相向,否则这条小命就差点不保了。 “让你找的穴位如何了?” 蒙阴摇摇头:“这里的山太多,徒儿我只有一双腿,哪能这么容易找到穴位。” 见状,墨方无语地摆摆手,让他退下,他转向了萧景宴解释:“楚昀宁很奇怪,她的身体和灵魂是两个人,却又找不出原来的魂魄……” 这一点,墨方还没具体参透,或许是泄露天机太多了,导致他的本事不断地倒退,现在连最基本的观测天象都难以预测了。 萧景宴蹙眉,有些难以理解这话,他沉声问:“那现在该怎么办?” 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南端攻击过来吗? 他宁可两败俱伤,也绝不拱手相让。 墨方陷入了沉思,一个想法在脑海里浮现,他看向了萧景宴:“我得去一趟南端营帐探探虚实,若是师父他老人家还活着,这一战,你必败。” 但如果是楚昀宁故弄玄虚,这一战,还是有翻身的可能。 “来人,笔墨伺候!” 萧景宴不想坐以待毙,立即写了封书信,想要找云澜借兵二十万以备不时之需。 墨方闻言也没有阻挠,只说:“云澜先帝刚死,未必能借,而且之前二十万大军的事还没有给个解释。” “云澜皇帝只是捡了个漏才能坐上那个位置,这位三皇子,朕曾打过几次交道,性格温和绵软,云澜和南端的仇恨未必比咱们少,两国若是能够合作,未必就能让南端占便宜了。” 说到这,墨方点了点头,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试试看了。 写好书信后,萧景宴立即让人快马加鞭以最快的速度送到云澜。 与此同时,蒙阴从大殿离开后,他去找了鱼儿,看着他站在城墙上也跟了上前。 “鱼儿师弟在想些什么?” 鱼儿回头瞥了眼蒙阴,没说话。 而蒙阴则顺着视线看去,隔着很远很远才能看见一抹白色,朦胧得有些不真实。 那是南端的营帐! “你说,这场战争谁会赢?”鱼儿忽然问。 蒙阴收回视线,故作玄虚的伸出手,掐指一算,忽然他眉头紧皱,眼中露出惶恐。 “又在耍我?”鱼儿挑眉,有些不悦,这个师兄太爱捉弄人了,一次次的戏耍自己。 他气的扭头就要走。 “鱼儿师弟心里不是已经有了结果了吗?”蒙阴的眉头仍未松,指尖缓缓放下,他刚才居然算到了一个人的死劫。 只是还没参透是谁。 鱼儿回头瞥了眼蒙阴,欲言又止,蒙阴立即换上了笑嘻嘻的嘴脸,迎上前:“肯定是东陵大获全胜了。” “是么?” 楼梯上墨方忽然出现,两人立即对着他行礼:“师父。” 墨方对着蒙阴说:“我有些话要单独问你。” 见状,鱼儿退下。 “师父找我什么事儿?”蒙阴问。 “今夜你测天象,这是此人的生辰八字。”墨方递给他一张字条。 接过字条看了眼,蒙阴眼皮跳的更厉害了,这不就是刚才那人的死劫? 这么巧? “师父,这是?” 墨方脸色阴沉,犹豫片刻才说;“这是我一个故友的,想看看他的凶吉。” 第499章 不甘1 故友? 蒙阴心中犯了嘀咕,但脸上没有显示半分,乖顺的点头:“成,既是师父吩咐,弟子一定尽心尽力查看。” 墨方点了点头。 同时他也将这生辰八字交给了钦天监,看看能不能窥探一二。 但这种希望很渺茫,墨方心里跟明镜似的,那帮人没几个厉害的,吹嘘拍马屁倒是有一套。 很快天色渐黑,夜色凉凉,一阵冷风吹在脸上凉飕飕的,尤其是站在高台上更是风大。 蒙阴抬头看了眼上空的星辰,身旁坐着墨方,两人四目相对,对方的眼神中似有打探。 见状,蒙阴立即伸出手,算起了卦象,嘴里哼哼几句,心思早就游离了。 有些话他不知该不该说。 他仰着头在繁星中搜寻什么,心思杂乱,拖延了足足半个时辰。 墨方也没有催促,仍旧坐在了蒲团上仰着头看星空,时不时的侧头看蒙阴。 忽然,蒙阴紧捂着心口,猛的吐出口血来,两眼一闭整个人都晕了过去。 “蒙阴!”墨方疾步上前扶住他,指尖探向了蒙阴的脉象,眉头紧锁,这脉象竟是险些暴毙之症。 蒙阴悠悠然醒来,嘴角边还挂着血,脸色十分虚弱,气若游丝的说:“师父……是弟子无能,竟窥探不出一丝一毫。” 这个结果墨方一点也不意外,他神色一顿,浑浊幽暗的眼神忽然变得有些凝重。 忽然头顶上空乌云密布,一大片的乌云挡住了今夜的星光,四周变得更加漆黑,寂静的夜色中竟有些诡秘,让人不寒而栗。 墨方立即抬眸,这难道是巧合? 他紧绷着脸,心里已经确定了老师傅肯定没死,还好好的活在南端的营帐内。 “师父……要不然弟子再看看吧,毕竟是您的故友,说不定还有一线希望。” 蒙阴挣扎着坐起身,他殷切地看向了墨方,本以为对方会拒绝,谁料,墨方竟叮嘱一句:“辛苦你了。” 这话让他的心生寒意,转念一想,师徒情分也就是如此浅薄,何必贪恋什么真情呢。 于是他装作被反噬后受伤很重的样子,继续伸出手开始捏算八卦。 半柱香后,蒙阴再次吐血,整个人摇摇欲坠看向了墨方,他为了要验证心里的猜想,断断续续地说:“师父,您就别考验弟子了,弟子功力尚浅,根本就测不出这位长辈的命数,就差一点点了,您一定可以拨开乌云看清生死。” 墨方闻言眉头本能地皱起来,手中攒着的檀木佛珠被大力捏扁,眼底划过晦暗,倏然又闭上了眼睛,开始转动剩下佛珠。 过了一会儿才笑了笑:“吉人自有天相,转危为安。” 蒙阴嘴角扯出个僵硬的微笑:“这么说师父的那位故友是没事了,那就好,您也能放心,不必在担心了。” 墨方点点头,故作松了口气的模样,居高临下冲着他伸出手,将他扶起:“你可知他的方位?” “师父可真是为难我。”蒙阴哭丧着脸,揉了揉心口:“我刚才都差点被反噬而死了,哪能窥探这位大师的方位,师父您还是饶了我吧。” 见状,墨方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淡淡道:“夜深了,回去吧。” 这一路上墨方都在想着刚才的那一幕,整个人颓废了不少,像是失去了战斗力。 回到营帐时又调转方向,去后山探望鱼儿,还没走近就听见漫山的哀鸣声,还有鞭子的抽打声,啪啪作响,在寂静的夜色中回荡着余音。 鱼儿此刻手握着长鞭,白净的脸庞露出坚毅的神色,站在那,不怒自威。 “鱼儿。” 听见叫声,鱼儿才回头对着墨方行礼:“这么晚了,师父怎么来了?” “你还好吧?”墨方满脸都是关心,长长地叹了口气:“也不知楚昀宁用了什么法子,竟从外面请来了一个高人,打乱了咱们的阵脚。” 墨方看着牢笼里躁动不安的野兽,平日里这个时辰早就歇息了,现在却个个都在反抗,随时都要将牢笼掀翻的架势,有士兵们手拿着鞭子在狠狠地训斥。 但这些野兽竟然丝毫也不惧怕,甚至有些还伸出爪子搭在栏杆上,长大嘴巴露出獠牙,满脸的凶狠。 很显然,这些野兽渐渐地被召唤了本性,不再服从管教。 鱼儿摇摇头望着眼前的一切长叹口气:“师父,自从在战场上回来之后,这些野兽就不听命令了,在战场上是根本就不可能为我们所用的。” 墨方闻言脸色越发的阴郁,往前走了几步,看着四周满满都是牢笼,困住了许多的野兽,这些都是他的心血,也是他最后一张王牌。 难道就这么不堪一击? 第500章 不甘2 “师父,现在该怎么办?”鱼儿问。 墨方没有回答,只是步伐微晃,走了几步扶着一旁的墙才站稳,低沉着声音问:“你可有什么想说的?” “杀了对方那个高人,局面就有救。” 鱼儿提议。 四周忽然变得安静下来,墨方回头紧盯着鱼儿,不知是不是被鱼儿这么天真的想法给气笑了。 “哪这么容易……” 对方在南端军营,几十万大军护着,怎么可能有机会下手。 “此人若是师父认识的人,也不无可能……” 鱼儿再次提议,可墨方已经听不进去了,摆了摆手:“训练的事不能停下,至于那个高人,我自有分寸。” 又叮嘱几句后,墨方才离开,出来时天色已经蒙蒙亮了,侍卫急匆匆赶来:“国师,皇上让您即刻回去商议要事。” “嗯。” 一个时辰后 内殿跪着好几个大臣,满地都是狼藉,上首的萧景宴一副怒不可遏的模样,见着墨方来,怒火才消了些。 “皇上这是怎么了?” 来禀报的侍卫什么都没说,所以墨方并不知情,一旁的独孤太后捏着嗓音开口说:“是云澜那边送来书信,要让东陵给个交代,云澜太子当初带着二十万大军来时,不幸遭遇了南端的算计,导致全军覆没,现在云澜新帝却要咱们给个交代,这不是不讲道理么。” 至于当初的二十万大军是怎么没的,墨方和萧景宴彼此看了眼对方。 “云澜……不是应该站在东陵这边吗,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找东陵要个交代?”墨方百思不解。 萧景宴嗤笑一声:“有楚昀宁在,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这个新皇帝上位八成也少不了楚昀宁在背后动手脚。” 这一点没有人能否认,均出奇地认为是楚昀宁改变了云澜的局势。 “如果咱们失去了云澜这个盟友,岌岌可危呀……”其中一个大臣说。 西海云澜南端结合在一块,东陵根本就不是对手,何况东陵的势力早就七零八碎,一退再退,少了十来个城池,根本不得民心,四周的那些小国家更是不服东陵,这样的局势,是东陵建国以来最糟糕的状态。 萧景宴看向了墨方,手指着跪着的几个大臣;“他们说要俯首称臣,议和为主,国师觉得呢?” “议和?”墨方眉心紧皱,几个月前东陵和南端已经议和过一次了,表面上都达成协议了,是东陵在私底下小动作不断,而且这两个月伤了南端不少士兵。 现在议和,南端未必会答应。 “东陵还剩下三十三座城池,两百多万百姓……”萧景宴声音很轻,眼中却是遮掩不住的杀气。 几位大臣不明所以,可墨方却读懂了,与其被南端给统治了,不如搏一搏。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要么东陵自毁,也绝不会让南端占一点便宜。 墨方不死心地说:“不到万不得已不可,我想亲自找南端的人谈一谈。” “若是南端不肯见国师怎么办?”萧景宴已经失去了耐性,他就不信南端真的不顾及那些百姓的死活,要一个空壳子东陵。 “凡事总要试一试才知道,何况咱们还没有到最坏的那一步打算。” 墨方想见见老师傅,如果对面那位不是师父,东陵就还有希望。  第501章 不甘3 在墨方的坚持下,萧景宴答应了墨方去谈判。 谈判时,墨方要带着蒙阴。 “师父,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也帮不上什么忙,不如让鱼儿师弟陪着您去,正好鱼儿师弟对南端也很熟,那边总该顾忌着点旧情,不会对鱼儿如何的。” 蒙阴鼓足不情愿,却被墨方一个眼神狠狠吓着了,立即乖巧的缩了缩脖子:“成成成,我去还不行吗。” …… 转眼过了一日 楚昀宁早早就起来了,根本毫无睡意,留给南端的时间根本就不多了。 她需要好好把握。 “阿宁。”萧景珩拿着刚刚拿到手的八百里加急文书送来:“这是从东陵截获的一封书信,上面是萧景宴的亲笔所写。” 书信内容是萧景宴想要找云澜借兵二十万,言辞恳切,令人动容。 楚昀宁看了之后忽然眉头舒展:“这就说明东陵着急了,甚至现在已经乱成一团了。” 否则,萧景宴又怎么可能找云澜借兵呢? 借兵简直就是做梦! 楚昀宁嘴角翘起笑意:“如果东陵来人议和,夫君一定不能答应,而且要将对方狠狠的驱逐,不论对方来的是谁。” “议和?”萧景珩有些怀疑,对方怎么可能会来议和? “议和是假,打探才是真的,真真假假捉摸不透,东陵才更慌,咱们所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必须要抓紧时间。” 话音刚落,外面的侍卫再次禀报,说是有一个叫蒙阴的来送议和书。 楚昀宁嘴角轻抽,没想到对方会派蒙阴来,她叹了口气,让萧景珩在纸上画下老师傅的容貌。 半个时辰后将蒙阴请进来,他独自一人来的,见了面就朝着萧景珩跟楚昀宁行礼:“给皇上,娘娘请安。” 楚昀宁摆手屏退了伺候人,还没开口,蒙阴苦着脸坦白:“娘娘,我这一天天提心吊胆的,可太不容易了,这十万两黄金拿着着实烫手……” 他宁可做一些招摇撞骗坑有钱人的活儿,至少没有性命之忧。 他现在在东陵,日日煎熬,太难熬了。 楚昀宁笑着倒了杯茶递给了蒙阴:“识时务者为俊杰,富贵险中求,何况这事儿也适合你,这么久了也没有引起任何人怀疑。” 蒙阴苦笑,脸上是百般不情愿。 “这次东陵皇帝派你来什么目的?”萧景珩问。 蒙阴喝了茶立即说:“回皇上话,是墨方老和尚想探探底,看看那位高人究竟是谁。” 楚昀宁跟萧景珩彼此看了眼,没说话,又听蒙阴低声说:“我昨儿夜观天象发现了一个秘密,我师父他已经丧失了占卜卦象的本事了,就连最普通的驯兽本事也在逐渐丧失。” 楚昀宁挑眉。 “这是反噬的后果,师父昨儿让我夜观天象,查一位故友的生辰八字,对方明明已经油尽灯枯,大限将至,可师父却说此人必定能逢凶化吉。” 蒙阴是经过多次试探才得出的结论,墨方将自己留下,就是为了随时随地借助他的本事占卜。 楚昀宁敛眉,斜睨了眼蒙阴,手心不自觉的握紧,但面上不显露分毫。 “那你怎么说?” 蒙**:“我自然是不会透露半个字,装疯卖傻糊弄过去了,这老和尚心狠手辣,为了达成议和目的,竟要以二百多万百姓性命要挟。” 这可是要遭天谴的,蒙阴自然不可能和对方为伍,他说;“我还没成婚呢,也想给子孙后代积德。” 楚昀宁笑了,当初就没看错蒙阴,惜命的很,又爱财,却是个极其聪明的人。 很快萧景珩递给他一幅画:“记住这画中人的模样,回去之后画给老和尚看!” 画上的人就是老师傅,慈眉善目,双手合十,站在一旁看着地形图,却给人一种救世主降临的姿态。 很快蒙阴呆了会儿就被撵走了,急忙忙的赶回去,在营帐内,将楚昀宁编排的故事叙述了一遍。 “你真的见着人了?”墨方半信半疑。 蒙阴一脸真诚的点点头,并且画下给墨方看,对方一看脸色巨变。 果然是老师傅!  第502章 君子之约1 墨方紧盯着画像久久不能回神,脑海里不停地闪烁着过去种种。 “孽障,今日你就滚出师门。” “自此以后,形同陌路,不再相见。” 他本是走投无路的南端皇子,机缘巧合之下入了老师傅的名下,拜师学艺多年,也曾是老师傅口中具有天赋之人。 明明是个身份尊贵的皇子,却要他做个看破红尘的人,这口气实在容忍不了。 不甘心的种子落在心里渐渐生根发芽,日积月累后,他又意外观测到了南端先帝的命运,以及萧景珩的未来,所以,墨方背叛了师门,决意要替自己讨回公道。 这么多年东躲西藏,变幻无数种身份,吃尽了苦头,结果到头来,还是功亏一篑。 想到这,墨方怒极攻心,一口气没涌上来,猛地呕出一大口血。 “噗……” 墨方紧紧捂着心口,身子摇摇欲坠,幸亏蒙阴手疾眼快地给扶住了,才不至于倒下。 “师父?” 墨方摆摆手,就着蒙阴的力气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试探性的看着蒙阴,昨儿钦会有一颗星陨落,而且看样子,应是修道之人。 “师父临走之前也没有什么可教你的,今夜你在测一次吧。” 蒙阴心里咯噔一沉,难道他的打算被墨方给看穿了? 不,不应该啊。 他心中疑惑,面上却不显半分,顺应地点了点头。 很快到了晚上墨方的脸色依旧很苍白,身体很虚弱的样子,坐在高台上,手握着佛珠,旋转的速度出卖了他内心的不安。 蒙阴按照约定的时间上了天台时,上面竟已经摆好了香案烛火等等一切。 “今日你一定要用尽全力占卜。”墨方叮嘱。 见状,蒙阴只能点点头,听着墨方说起来的生辰八字,忽然眼皮一跳。 昨儿去见楚昀宁的时候,她也提供了一个生辰八字,和墨方说竟然一模一样。 “你看看此人的命数。”墨方语气故作淡淡,眼眸深处划过的异样情绪却彰显他内心的不安。 蒙阴嘴里默念着什么,围绕着香案开始做法,他伸出手指开始掐算。 越算越心惊,此人竟也有帝王之命,且能活过百岁,晚年生活过的算是锦衣玉食,富贵奢华。 半个时辰后,蒙阴停住脚步,嘴里念叨着的话也停下。 “如何?”墨方紧盯着蒙阴的眼神,生怕错过一丝一毫。 被人盯紧,蒙阴手心里全都是细腻的汗,紧紧地攥拳,过了好一会儿才平静。 “师父,此人有大凶之兆。” 墨方闻言眼皮倏然一跳,后退两步,见状,蒙阴再次上前,关心地问:“师父您怎么了?” “我没事。”墨方反手一把握住了蒙阴的胳膊,厉声问:“何为大凶之兆?” “是死劫。” “可有解救之法?” 蒙阴犹豫了片刻,继续掐指算:“此人的死劫就在这几日了,而且死相极其的凄惨,被人活活盯在穴位中,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这对于一个修行之人来说,绝对是个很残忍的手段。 “至于破解之法……”蒙阴故作为难,挠了挠脑袋,迟迟说不出什么话来,而墨方却十分紧张地拽着他的胳膊不松,气狠狠地说:“现在就想一想解救之法!” 他绝不甘心就这么死了,还要被活埋,绝对不可以。 精心部署了这么多年就是在等待复仇,眼看着到了关键时刻了。 “不瞒师父,昨儿我被反噬之后,还没有晃过神,今日看见了画中老师傅之后,忽然参破了昨儿的卦象,那位老师傅的命数就剩下一年了,一年之后便会尘归尘,土归土,消失于世间……” 一年? 墨方紧绷着脸,也就是说他只要熬过去这一年,就可以翻身了。 这天地间就再也没有能够约束他的人了。 “那刚才你说的死劫,可有破解之法?”墨方紧追着问。 蒙阴哭丧着脸:“师父,弟子愚笨,参不透此死劫。” 尽管墨方一而再地逼迫,蒙阴始终都没有吐露分毫,而是一脸无奈。 墨方今日有些失魂落魄,没有和蒙阴交代两句,转身就走了。 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蒙阴陷入了沉思,双手合十念叨了几句:“诸位神佛,可不是我随意撒谎的,我这都是为了保命,无奈之举,勿怪。”  第503章 君子之约2 这一夜许多人都辗转反侧,几乎无眠。 萧景珩轻轻地掀开被子,忽然腰被环住了,他回过头看了眼,语气温和:“时辰还早,再睡会儿吧。” “不了。”楚昀宁揉了揉眼睛,单手撑着身子坐起来,时间越来越接近了,留给她们的时间没有多少了。 此时外面传来了侍卫的声音:“皇上,几位副将有要事商议。” 闻言,萧景珩拍了拍楚昀宁的肩:“不必等我了,记得吃早膳。” “好。” 目送萧景珩离开,楚昀宁转过头也在碧秀的服侍下洗漱,心不在焉地吃过了早膳后,她站在营帐外看着将士们人来人往。 “主子,这一战咱们能赢吗?” 楚昀宁眼眸微微动,其实心里也没有什么把握,不敢轻举妄动,拿无数将士们开玩笑。 忽然一只雪貂儿蹿了出来,灰头土脸的,看见了楚昀宁就跟看见了亲人似的很激动。 “这不是雪貂儿?”碧秀也一眼就认出来了。 已经好长时间没有见过雪貂儿了,这个时候出现,肯定是有原因的。 楚昀宁弯腰将雪貂儿抱起,看着它身上还有几道痕迹,不禁问:“这是怎么了?” 雪貂儿伸手比画了半天,时不时地龇牙,时不时地哀嚎两声,这代表着是被人打了,而且很痛,最后两只手搭在干瘪的肚子上,表示自己很饿。 “碧秀,去弄一些吃的来,要一只烤鸡。” 碧秀点头,飞快地跑去准备。 将雪貂儿带回营帐,倒了杯水放在桌子上,雪貂儿喝了两口,将脑袋依偎在楚昀宁的胳膊上蹭了蹭。 不一会儿,雪貂儿忽然坐起来身子,瞪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门口。 果不然,下一秒碧秀掀开了门帘进来,手里捧着个托盘,上面有两只香喷喷的烤鸡。 将烤鸡放在了桌子上,雪貂儿恨不得一头扎进去才好,狼吞虎咽地开始吃起来。 不一会儿就吃光了,还打了个饱嗝儿,雪貂儿揉了揉明显圆滚滚的肚子,心满意足地躺在桌子上。 “吃也吃完了,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儿吧?”楚昀宁伸手戳了戳雪貂儿的肚皮,惹得雪貂儿咧着嘴笑。 雪貂儿重新坐起来,两只爪子比画了半天,楚昀宁一点也没看懂。 “碧秀,去请沁绾来。” “是。” 不一会儿沁绾来了,看见雪貂儿,立即惊喜道:“是不是鱼儿有消息了?” 楚昀宁如实地摇了摇头,她现在还没有鱼儿的消息。 雪貂儿看见了沁绾,嗖的一下就冲了上去,嘀嘀咕咕的说些什么,沁绾听得眉头紧锁,时不时的回应几句。 “宁姐姐,鱼儿说昨儿半夜,墨方老和尚放走了一批野兽。” “鱼儿还说,墨方老和尚怒极攻心生了一场大病,和东陵的皇帝争吵起来,大抵是要和咱们议和,若是南端不同意,就会同归于尽。” 沁绾翻译雪貂儿的话,继续说:“鱼儿说,现在是进攻的最好时机,所有的野兽无心恋战,五散粉已经控制不住了。” 楚昀宁越听越激动,墨方八成就是害怕了。 “还有一句是蒙阴的话,说是墨方老和尚有皇帝命……” 话落,楚昀宁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了,她紧抿着唇瓣,老天爷真是不公平,这么恶毒的人居然还有皇帝命? “做梦!” 他若是做了皇帝,天下还能有好? “宁姐姐放心,雪貂儿的兽语是我和鱼儿自创的,天底下,除了我俩之外,没有人能看懂,所以这个消息一定是真的。 ”沁绾说。 楚昀宁点了点头:“我当然相信你。” “宁姐姐,我想带着雪貂儿回去待会儿。”沁绾说,她眼中是浓浓的担忧。 楚昀宁知道鱼儿一定还留着悄悄话,她笑着说:“回去吧。” “好。” 第504章 君子之约3 楚昀宁手握着茶盏,绞尽脑汁不停地想着该怎么破解这个局面。 不一会儿,萧景珩赶回来了,一脸的怒火,在见到楚昀宁之后又很快收敛了。 “现在所有的武将都想乘胜追击,继续攻打东陵。” 萧景珩没法解释,攻打东陵,没有两个月的时间肯定是完不成的,他们不能冒险。 楚昀宁将手中的茶递给了萧景珩,柔声劝:“不知者不罪,夫君消消气。” “嗯。”萧景珩将手中的茶一饮而尽。 忽然,一个想法在楚昀宁的脑海中极快的闪过,她笑了笑:“我现在有一个冒险的法子,暂时可以保住兵力。” 楚昀宁在萧景珩耳边嘀咕了几句,听的萧景珩眉头紧皱;“萧景宴未必会答应的。” “既要得议和,没道理不答应,总归要试一试。” 于是在楚昀宁的要求下,萧景珩提笔亲自写了封书信,派人快马加鞭地送去东陵。 …… 两边本来隔得就不远,不到半天的功夫就到了。 萧景宴拆开书信,看完内容之后,更加疑惑不解,立即派人将墨方给请来,他将书信递过去。 看完书信之后的墨方,同样的是一脸疑惑。 大致内容是两方议和,南端顾念大局为了百姓着想,可立君子之约,两方各自调制一杯毒药让对方喝下,两年之后互换解药。 但前提是,东陵要赔偿南端二十万两黄金作为赔偿。 墨方冥思苦想了好一会儿,对于书信上的内容持怀疑的态度。 “听说楚昀宁身怀有孕了,不宜杀生,萧景珩对楚昀宁宝贝成什么样子也不是不知道。”萧景宴觉得还是自己那一招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吓唬住了对方。 南端要一个空荡荡的东陵有什么用,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实在没必要。 “二十万两黄金倒是不多,给了也无妨。”萧景宴松了口气,对着墨方说:“但毒药一事,不知国师可有法子研制,楚昀宁可是个医术高明的神医。” “神医名讳只是世人捧着罢了,到底也是个凡夫俗子,若是萧景珩按照书信上约定,咱们试一试也无妨。” 墨方倒是情愿双方议和,一年之后,他定会卷土重来的。 “给我一个晚上的时间,必定会研究出毒药跟解药。”墨方信誓旦旦。 “好。” 于是双方约定次日午时,履行一次君子约定,双方各自只有十几个人陪伴。 空荡荡的四周,就一张桌子摆在两人中间。 萧景珩看着对面的萧景宴,嘴角翘起一抹嘲笑,将手中的一只白瓷瓶放在了桌子上。 萧景宴同样也将毒药放在桌子上,双方拿过对方的之后,彼此检查了一遍,确定不是什么马上就要死的。 “朕为了黎明百姓,才和你履行君子之约。”萧景珩面色凝重。 萧景宴笑笑。 双方相互抬起手臂同时将毒药一饮而尽,原本萧景宴是打算立即毒死萧景珩的,但转念一想,毒死了萧景珩,楚昀宁肯定会二话不说带着大军攻过来。 所以,萧景宴放弃了原本的想法。 双方互散。 萧景珩一上马车,楚昀宁立即将青娘血制成的解药递给了萧景珩。 待他服用之后,楚昀宁时刻的紧盯着他的脉象,不到半柱香的时间,萧景珩体内的毒全部消失了,又恢复如初。 她松了口气。 只等着今晚萧景宴毒发了,她给萧景宴的毒中并不是立即复发的,甚至有可能一辈子不复发。 前提是,萧景宴终身吃素。 毒中掺和了几种幼蛊,一旦萧景宴吃了什么荤菜,立即就会惊醒蛊,可一个时辰内长大一截,不到五个时辰就能蚕食萧景宴。 只有萧景宴死了,对付墨方就容易多了。 “先小人后君子,对付这种无赖,出尔反尔也不算丢人。” 楚昀宁觉得这是最稳妥的办法,也可以减少南端的损失。 “萧景宴能上当受骗,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因为他没有选择了,就算是他不答应,墨方也会想着法子让他答应的。”  第505章 毒发1 楚昀宁帮着萧景珩体内的毒清理干净,又不放心,让人熬了一些补药。 随后,她转过头吩咐碧秀准备些打发时间的物件,一摞厚厚的野史,搭配瓜子干果花生,沏了茶,放在一旁。 “不必这样。”萧景珩哭笑不得。 楚昀宁却笑:“做戏就要做全套的,正好趁这几日,你也好好休息。” 无奈,萧景珩宠溺的笑了笑,顺势听从了的楚昀宁的安排。 “来人,传下去,皇上忽然昏迷不醒,急需救治。”楚昀宁扬声吩咐。 君子之约,她们并不打算履行,却又要将屎盆子扣在东陵人身上,让是世人知晓是东陵奸诈狡猾,再次的违背了承诺。 毕竟这种事东陵又不是第一次做了,再做一次也不稀奇。 很快萧景珩晕倒的消息就像是长了翅膀似的分散开来,几个时辰后就传到了对面。 刚才还沾沾自喜熬过一劫的萧景宴闻言却不淡定了,他叮嘱过墨方老和尚,不能弄死萧景珩,东陵需要一段时间调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国师,请你给朕一个合理的解释!” 萧景宴怒问,目光探视紧盯着墨方。 被人怀疑后,墨方有些不高兴,却又不得不站出来解释:“皇上,我比皇上更希望停战,咱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我又何必瞒着你对付萧景珩,对我有什么好处?” 这话仔细想想也对,弄死了萧景珩,还有一个楚昀宁呢。 依照东陵现在的实力根本就不配和南端较量,墨方实在没有必要去对付萧景珩。 萧景宴脸上的疑惑逐渐消失,他阴郁着脸:“既然不是国师,这又是怎么回事?” “萧景珩本就是个孱弱多病的身体,也许是受不住毒药入体。” 墨方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一种可能了。 当年萧景珩身中好几种毒,能活过而立之年,算他命大,就算是现在有楚昀宁在身边,也不见得就能将萧景珩彻底给治好。 所以,这个可能性是最大的。 “解药在咱们手里,萧景珩会不会是想以此来换取解药?” 萧景宴犯了嘀咕,万一来求解药,他是给还是不给? 墨方一句话没说上前,示意萧景宴伸出手来,他指尖探脉,若有所思。 许久之后又收回了手,叹了口气:“楚昀宁不愧是用毒高手,你体内的毒已经深入五脏六腑,若是强行解开,会让你血脉逆流而亡,不过皇上放心,我会想法子提起解开皇上的毒。” 萧景宴捂着心口,淡淡嗯了一声,正要打算召集文武百官商量着退兵的事。 “皇上,暂时不着急。”墨方眼皮在跳,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头萦绕不散。 “萧景珩一向信守承诺,不会出尔反尔的,这段时间咱们就好好调养,有朝一日再和萧景珩决一死战!”萧景宴自从登基之后,就没睡过安稳的觉,每天都在想着和萧景珩一决高下。 但现实很残酷,萧景宴屡屡战败,手中的兵力比不过对方,他嘴上不想承认,心里的确是有些敬佩对方的。 只可惜,既生瑜何生亮,注定是要有一场厮杀的。 “老天爷不可能每一次都偏袒萧景珩,也该轮到朕了。” 萧景宴忽然笑了笑,迎面看着独孤太后走了过来,她身姿婀娜,穿着一件性感妖娆的薄纱长裙,面容半遮半掩,扭动着腰肢在大殿上赤足翩翩起舞,身后还跟着十来个舞姬,将独孤太后围在中间。 独孤太后拍了拍手掌,流水般的席面开始往上端,无数珍馐,美酒佳肴,一下子就松懈了殿内紧张的气氛。 萧景宴笑了,饶有兴致的撑着下颌看着独孤太后在地毯上扭动身姿转圈,将身体的柔软发挥到了极致,面纱下的半张脸美艳妖娆。 “诸位不必多礼,都入座。”萧景宴吩咐。 很快诸位大臣纷纷落座,并将战事抛之脑后,满脑子里都是眼前奢靡景象。 独孤太后扭着腰上前,手里举着杯酒,娇滴滴的声音是无尽的魅惑:“我听说战事结束了,所以特意安排了这一场歌舞,皇上可还满意?” 萧景珩笑着抬手揽入独孤太后的腰,往前一带:“甚是满意。” 一旁的墨方见状心里却是没底,忽然想起了昨儿蒙阴给他算的卦象。 按理说,不该如此顺利的。 正当墨方冥思苦想之际,耳边传来了独孤太后猛的尖叫:“皇上!” 第506章 毒发2 尖叫声打破了原本的欢愉气氛,文武百官都傻眼了,均抬头看去。 只见萧景宴捂着心口,唇角流着乌黑的血迹,脸色煞白,看上去非常的痛苦。 “皇上?”独孤太后被吓得后退两步,急忙看向了墨方:“国师,皇上这是怎么了?” 墨方上前一把握住了萧景宴的脉象,顿时大惊失色:“皇上这是毒发了!” 并且毒已经从五脏六腑开始扩散,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皇上刚才就喝了杯酒,吃了块鹿肉,这些都是我亲手准备的,肯定没问题。” 独孤太后吓得瑟瑟发抖,她白皙如玉的小脸上还挂着血迹,镇定下来之后立即让人封锁了出口,她一定要将下毒之人找出来。 萧景宴紧紧咬着牙,浑身就像是被火吞噬一样,剧痛无比。 “不必查了,是楚昀宁!” 萧景宴恨恨不已,他怎么就这么傻,居然会被楚昀宁牵着鼻子走:“一定是她,什么君子……君子之约,分明就是她故意设下的圈套。” 可是,楚昀宁怎么就敢让萧景珩喝下毒药呢,她怎么就这么确定一定会解开萧景珩的毒? 万一有个差错,萧景珩也会赔上性命。 萧景宴来不及细想,又呕出口血来,疼得在地上打滚儿,紧紧片刻就已经大汗淋漓,吓得文武百官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墨方极快的用银针封住萧景宴的心脉,他惊恐地发现,萧景宴体内有无数只小虫子,正在一点点地蚕食他的五脏六腑。 毒中竟还带了蛊! 楚昀宁好狠的心,他竟然丝毫不知,现在蛊正在慢慢的分裂长大,毫无规则的乱窜,根本不是他能随便控制的。 “解铃还须系铃人,不如咱们去求南端吧,只要能让皇上好起来,哪怕是投降。” 独孤太后见不得萧景宴这么痛苦,她的提议很快就遭到了墨方的拒绝。 “南端既然敢下毒,就不会轻易妥协……” “可南端皇帝不是也中毒了吗,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总不能坐以待毙,让皇上活活遭罪。” 独孤太后一脸警惕的看着墨方:“国师,你不会是想看见皇上痛苦吧?” “胡说!”墨方蹙眉。 被封住心脉的萧景宴闻言看向了墨方,眼神中全都是打探,他仿佛是掉入了一个陷阱中。 这一切,或许还有墨方的功劳。 “皇上,咱们这些年的情谊,别听信这个女人的挑唆。” 墨方没好气道:“我赤胆忠心,皇上应该最清楚不过了。” 萧景宴来不及考虑,体内又是一顿翻江倒海,浑身似是有数不清的蚂蚁在咬,让他疼痛无比,快要失去的思考,他一只手拽住了独孤太后的手。 “来人,传哀家旨意,即刻派人去南端求药,无论南端提出什么要求,必应下。” “是。” 这次墨方没有阻挠,心里却透明白,能要到解药才怪了,南端不会轻易的放过这次机会的。 果不其然,侍卫匆匆来报,对面的南端大军忽然朝着东陵攻来。 最多后半夜就能抵达城下。 “萧景珩这个卑鄙小人!”独孤太后气不过,一面又心疼萧景宴,都快被疼晕过去了。 萧景宴的理智逐渐消散,一口一口的乌血不停的吐出来,墨方当众施针,很快后背都快被银针扎满了。 “地上这是?”独孤太后忽然从血中看见了细小的虫子在蠕动,密密麻麻的,看上去还有些渗人。 墨方低着头看去,脸色微变,再伸手探在了萧景宴的手腕上,心中大惊。 短短一炷香的时间,萧景宴的内心已经被啃食一小半了,身体里已经是千疮百孔。 “啊!”萧景宴疼的七窍流血,两眼一闭彻底昏死过去。 “皇上!”独孤太后大喊一声。 片刻之后,萧景宴又被疼醒了,他抓住了独孤太后的手,声音颤抖:“快,快杀我。” 这种疼,他实在是受不住了。  第507章 毒发3 独孤太后懵了。 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向爱惜生命的萧景宴,居然会提出这个要求。 她慌了。 “国师,现在该怎么办?”独孤太后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墨方身上。 墨方紧抿着唇不说话。 他只是个凡人,没有本事能让萧景宴重新长出来五脏六腑,今夜,萧景宴是必死无疑的。 就算是拿来了解药,也来不及了。 “皇上……”墨方咽了咽嗓子,实在不忍心看着萧景宴继续疼下去。 此刻的萧景宴已经疼得失去了理智,过往的种种都不计较了,只一心求死。 “杀了我。” “快杀了我!” 萧景宴发出凄厉的怒吼。 独孤太后将人抱在怀里,也顾不得所有人的异样目光,目光死死地盯着墨方:“国师还不快想想法子。” 这个节骨眼上,能想什么法子? 只有死路一条。 “噗!” 又是一口血喷出来,萧景宴疼得抱着脑袋哐哐撞地,不一会儿脑袋上满是血迹。 文武百官都看傻了。 不明白刚才好好的皇上,怎么一转眼,竟变成了这样。 “这是皇上?” 离得很近的大臣紧盯着萧景宴的脸,忽然察觉不对劲,其他人也纷纷看过去。 萧景宴脸上的人皮面具逐渐脱落,露出了他原本的容貌,和萧景珩七八分相似,俊美无比。 根本就不是南城王世子的脸! 所以眼前这个人不是皇帝? 这时候文武百官也炸毛了,私底下议论纷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诸位大臣还记得南端来攻打东陵的理由是什么吗?” “当然记得,是南端十二皇子在东陵消失了,南端逼着人交出十二皇子,可谁见过他?” 有大臣说:“据说这位十二皇子和萧景珩长得特别相似,莫非眼前这位就是十二皇子?” 文武百官有一种被人戏耍了的耻辱感。 “闹了半天,是有人拿着东陵去复仇啊,丝毫不顾及百姓的死活。” “这事儿不对劲,我怎么看太后和皇上之间不太对?” 独孤太后和萧景宴之间,一个是皇帝一个是太后,名义上就是母子两。 可两个人不管是怎么看,都像是一对暧昧不清的恋人,平时独孤太后对萧景宴就过分的关心,在外人看来,可能是想讨好皇上。 勉强也能解释的过去。 可现在,独孤太后哭得凄惨,将地上的人揽入怀中,连发鬓都乱了。 这画面着实有些诡异。 “当初先帝死了,独孤太后也没哭得这么伤心过。” “可不是,要不是独孤太后扣押了几位皇子,力排众议选了南城王世子上位,这皇帝哪轮得着他来当,这是拿咱们当傻子呢。” 诸位大臣越想越生气,这是被人家蒙在鼓里,成了人家手中复仇的利剑。 见事情败露,独孤太后并没惊慌,她怒气沉沉:“都给我闭嘴,谁若是敢再诋毁皇上一句,哀家杀了他全家!” 在她心中,萧景宴就是至高无上的神明,没有任何人可以诋毁。 谁都不行。 独孤太后看向了墨方,一言不发。 对方冲着她摇摇头:“太晚了,皇上的心脉已经不全了。” 就算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萧景宴。 闻言,独孤太后怒极攻心也猛吐了口血,身子摇摇欲坠,一旁的墨方不着痕迹地后退,他眼睁睁地看着独孤太后也被感染上了蛊毒。 地上这些小虫子爬到了独孤太后身上,无孔不入,墨方就当做没看见。 果不其然,很快独孤太后也跟萧景宴有了一样的症状,七窍流血,浑身打滚。 此举,吓得诸位大臣连连后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墨方见状无奈,抬起桌子上的酒浇在两个人身上,打翻了烛火,轰的一声大火在两个人身上不停的燃烧,滋啦滋啦的声音,还伴随着哀嚎声。  第508章 收服1 大殿上诸位文武大臣看着这一幕,直接就被惊呆了,眼看着火势愈演愈烈,根本就控制不住。 一股子烧焦味的腥味在大殿上蔓延。 有些大臣离得近,没忍住嗷呜一口吐出来,不停地往后退缩,生怕沾染上什么似的。 墨方就站在不远处看着。 独孤太后整个人被火包成了一圈,她发出痛苦的哀嚎声,不甘心的萧景宴身边靠拢,嘴里念念有词;“皇上,我来陪您了。” 而此时的萧景宴整个人都被火给包围了,肌肤被灼伤,内力也是无数的啃咬,浑身剧痛无比,在闭上眼的最后一刻,他脑海中浮现的却是楚昀宁的脸。 娇艳欲滴,温婉贤惠,知书达理,又聪明得不像话。 是这个世上最完美的女子。 也是他心里最欣赏的女子,可惜,嫁给了萧景珩。 他在想,如果他再年长几岁,有足够的能力跟萧景珩抗衡,说不定,今日又是另外一个局面。 老天爷真是不公平,凭什么一切都让萧景珩抢占了先机。 意识逐渐模糊,他似乎又看见了楚昀宁的背影。 “皇上!” 内侍公公在墨方的示意下,跪地痛哭流涕大喊:“皇上薨了!” “太后娘娘薨了!” 诸位文武百官面面相觑,他们又不是傻子,自然一眼就能看出眼前结局。 可现在,皇帝身份存在疑点,他们并不想跪下去。 墨方两膝一软跪在地上,故作悲痛,却有大臣看不惯:“国师又何必现在一副祈祷模样,本大人要是没记错,国师也是来自南端吧,这位十二皇子冒充东陵皇帝,对着东陵的大好河山指指点点,如今又自食恶果……” “若是眼前之人是皇帝,那国师就犯了弑君之罪,若不是,本大人为何要对一个外人行跪拜之礼?” “没错,我们不跪!” 他们恼恨这帮人将东陵毁坏,给东陵带来了许多无妄之灾,这些人就是东陵的罪人。 墨方缓缓站起身,他沉思了片刻后才说:“那诸位大臣现在怎么办?” “自然是要彻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东陵皇帝怎么会变成了南端十二皇子?” “没错,还有独孤太后,此女妖言惑众,根本就不配做太后,必须要挫骨扬灰!” 众人气得牙根痒痒,别以为死了就这么消停了,还有他们的家人呢。 墨方怎么也没有想到临死前,萧景宴的脸还被暴露了,棘手的不知该如何解释。 “南端大军步步紧逼,咱们已经没了任何退路,依我看,还不如减少伤亡直接投降算了。”有人气不过道。 这两年四处征战,他们都已经乏了,现在他们的要求很简单,只要不打仗,他们愿意妥协。 换个皇帝而已,给谁做臣子不是做? 当提议提出时,所有人都附和了,无一例外,文武百官难得齐心协力,意见统一。 “对,没错。” 见状,墨方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阴郁,他眸光闪烁,眼中的杀气有些按捺不住。 “反正现在东陵已经无君,南端又步步紧逼,这个节骨眼上,咱们不如投诚卖个好呢。” 正说着,外面来了侍卫,急色匆匆地说:“报,南端大军已经攻打过来了。” “这么快?”众人惊愕。 不一会儿蒙阴悄悄走进了墨方的身边,低声说:“师父,此次南端的人数大约有百万,对方是存了心要拿下东陵的,咱们可怎么办?” “何来百万?”墨方不解,不就是几十万大军? 蒙阴故意露出着急的声音:“西海三十万大军,云澜也借了二十万大军给南端,南端自个儿就有几十万,这些大军全都朝着东陵而来,咱们根本就不是对手,师父还要尽快想想法子吧。” 诸位大臣一听说百万大军,更是急得不行。 墨方却想起了昨儿的卦象,有死劫,倘若度过这一劫,必定有机会卷土重来。 眼下内忧外患,自己坐上那个位置名不正言不顺,文武百官没有一个服气的。 此刻的东陵就是一盘散沙的,根本就没有能力对付南端。 思来想去,墨方决定暂时放弃这一次的对抗。 于是趁着此次宴会上闹哄哄的环境,墨方带走了东陵玉玺,乔装打扮一番趁夜离开。 高高的城墙上,鱼儿作为其中一名主帅,他强忍着悲痛,下令在几十万野兽大军的饮食中加了些剧毒的药。 这些野兽被训练得已经没了良知,而且学会了攻击人,一旦放虎归山,倒霉的就是山脚下的百姓们。 所以,这些野兽必须要死! 第509章 收服2 夜色渐浓 南端的大军缓缓朝着城门而来,乌泱泱一群人,气势汹汹。 楚昀宁坐在马车内,一旁还躺着萧景珩。 “是我不对,我没看住人,一眨眼的功夫就没了。”蒙阴换了衣裳出现在马车旁,面色格外懊恼,他本来想看住墨方的,结果人就在眼皮底下消失不见了。 简直太气人了。 两人听着蒙阴说起了傍晚大殿上发生的事,楚昀宁微微讶异:“这个独孤太后倒是个痴情之人,一心一意的对待萧景宴。” 能弄死两个人,也算是解决了心腹大患。 至少此刻是保住了东陵两百万百姓的性命。 “独孤太后……并不是姓独孤,曾是南端侯府的嫡长女,自小就被许配给了萧景宴,只是后来萧景宴被贬离开京城,这门婚事作罢,她曾被当做秀女送入宫。” 这是萧景珩仅存的记忆,至于独孤太后怎么离开的南端,成了东陵先帝的贵妃,种种手段就不得而知了。 “啧啧,独孤太后也不容易。” 楚昀宁感慨万千,她反握住了萧景珩的手:“现在收复东陵在即,我这悬着的心总算是落地了。” 这一局,幸好他赌赢了。 “阿宁,多亏有你。” 没有折损一兵一卒顺利的收复了东陵,东陵的文武百官大开城门,将人迎入内。 城内的百姓面露惶恐,既期盼又害怕,期盼着战争终于结束了,可以过上稳定的日子了。 害怕则是,新来的主宰又是个什么样的人? 经过一夜的洗礼,东陵城内被南端迅速地占领,没有人阻挠,非常顺利。 鱼儿也第一时间出现在两人面前,沁绾看着鱼儿,眼眶一红,鼻尖发酸不顾一切地跑了过去,脑袋扎入鱼儿怀中:“鱼儿,我好担心你呀。” 鱼儿伸手摸了摸沁绾的发鬓:“我这不是没事儿么。” “能不能答应我,以后不可以不辞而别?” “好。” 转眼又过了两日 南端统一了东陵,改国号为南端,处理了一批事后,一把火将后山给烧了。 漫山遍野的火,染透了半边天。 唯一的缺憾就是没有找到墨方,这个人就像是消失了似的,了无音讯。 “查,务必要追查到底。”萧景珩很想当面问问墨方,一颗心到底是什么做的,身上背负太多太多的人命了。 楚昀宁摸了摸小腹,沉思片刻后又说:“墨方还不知夫君的毒解开了,或许,咱们可以利用一下,将人给引出来。” 此次南端攻打东陵,是打着东陵出尔反尔,谋害南端皇帝的名声。 知道内情的人并不多。 外面的人都觉得是东陵阴险狡诈,活该落得今天的下场,萧景珩的名声依旧是完好无损的。 所以,这几天很多事大都是楚昀宁出面做主的。 既要得到想要的,还不能让自身沾染污点。 “传令下去,立即张贴告示,重金悬赏神医,能救皇帝者,可御赐免死金牌和百万黄金,以及封侯拜相。” “是。” 楚昀宁安排好一切之后,心里盘算着时间,今日正好是第十条,她决定去看看老师傅。 纵使外面喧闹,这屋子里还是很安静的,楚昀宁敲了敲门,不一会儿屋子里燃起了亮。 嘎吱一声响,门开了。 老师傅迎了出来,他依旧是慈眉善目,一副普渡众生的模样,双手合十:“楚施主,老衲佩服。” 不费一兵一卒就能拿下东陵,还弄死了萧景宴,让人输的心服口服。 “老师傅,不敢当。”楚昀宁闪身避开了老师傅的拜见,这些卑劣手段,放在老师傅面前,她甚至觉得有些惭愧。 “若不是老师傅帮忙,今日南端也未必有今天,或许还是一场恶战。” 老师傅默默听着,忽然说:“楚施主若是知道自己的命运,该如何?” 楚昀宁皱了皱眉,这个问题还真的没有想过,又听老师傅说:“芸芸众生,很多人很多事都是自由安排的,若是楚施主知道自己的命运不堪,该如何?” 第510章 收服3 楚昀宁十分淡定:“在我看来,没有任何人任何事是一成不变的,正所谓,我命由我不由天。” “我命由我不由天……” “那当然了,命运不也是老天爷安排的轨迹么,若是不可抗力发生了意外,丝毫的偏差,就会影响原定的结局,身兼皇帝命又如何,到头来还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楚昀宁这话说得十分坚定,语气中隐隐还有些嘲笑:“只是有些人借着命运的幌子,不肯善罢甘休罢了,老天爷也是公平的,作恶多端之人不会有好下场的。” 老师傅笑了笑:“楚施主言之有理。” 两个人又浅浅地聊了几句,楚昀宁对着碧秀使了个眼神,碧秀立即说:“娘娘,时辰不早了,您该喝药了,别耽搁喝药的时间。” “好。” 楚昀宁行礼离开。 待人走远了,老师傅才长长地叹了口气,听着身后传来的脚步声,他侧过身,看着打扮成小太监模样的墨方。 不得不说的是,刚才楚昀宁的那一番话直接震惊了墨方,他总是埋怨老天爷的不公,耗费心机,实际上就是在给自己的野心勃勃找借口罢了。 墨方一句师父如鲠在喉,好半天才喊了声:“师父。” 老师傅回头瞥了眼墨方,摆摆手:“你我师徒缘早就尽了,我从不杀生,也不会杀你,你自便吧。” 说完,老师傅转身朝着屋子里走,墨方却一把拽着了老师傅,跪下道:“一日为师终身为师,师父不能不管不顾,我想离开东陵,求师父帮忙,您只要开口,楚昀宁一定会答应的。” 老师傅看破了一切,却没有及时点醒,刚才楚昀宁之所以能说出那番话,就是猜到了墨方在这里。 “人总要为了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的。” “师父既然看破了红尘,为何要掺和其中,师父这样做,不也是间接地导致了其他人死亡?” 墨方实在不甘心,心里恨意十足,要不是老师傅出现在战场上,他也不会怂恿萧景宴去参加君子协议。 若不是老师傅,东陵绝对有必胜的把握战胜南端。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老师傅。 “我帮不了你。”老师傅拒绝得很干脆,他抬脚继续往里走。 扑哧! 剑刺入身体,滴答滴答的血顺着衣裳流淌,老师傅唇边溢出血迹,他仍旧双手合十,面上不露出分毫的悲痛,回过头看了眼墨方。 “这是你逼我的,你若不死,我永无翻身之地。”墨方说,他将匕首刺入之后又狠狠地往前递了一寸,直到匕首末端全部插入身体中。 老师傅长长地叹了口气,缓缓闭上了眼睛,什么都没说,脸上却是释然的表情。 下一刻楚昀宁重新返回,身后已经站着大批的侍卫,个个手握弓箭瞄准了墨方。 楚昀宁震惊,她绝对没想到墨方这么心狠,居然会对老师傅动手。 “老师傅!” 老师傅闻言睁开眼,用尽最后的力气说:“我本就大限将至,今日一死,少了些痛苦,楚施主别忘了答应我的,造福百姓。” 话落,老师傅安详地闭上了眼睛。 墨方则有些后知后觉,什么大限将至? 大限将至的那个人不是自己吗? 直到他看见了站在楚昀宁身后的蒙阴,一改往日的胆小怯懦,举手投足都是自信满满。 “你背叛了我!”墨方恍然,这一切都是个陷阱,他本该要赢的! “楚昀宁,你太卑鄙了,你如今赢了又如何,萧景珩的解药在我手上,我劝你乖乖放我离开,否则,大家一起同归于尽!”墨方恶狠狠的威胁。 第511章 赐死1 楚昀宁静静的看着墨方在狡辩,她眉心微蹙,遗憾地看着老师傅。 终于明白为何老师傅说自己大限将至了。 原来是死在了弟子手中。 她的眼神冰冷无比,这人渣,害死了那么多人,还敢在这狡辩。 “楚昀宁,我已经是古稀之年,没有任何资本再跟你争夺什么了,放了我。” 墨方缓缓站起身,他单薄的身子缓缓往前走了几步,眼中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惧怕,反而多了几分得意,似乎是笃定了对方肯定会妥协。 楚昀宁收回视线,轻轻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医术很厉害,但这种毒,你肯定是解不开的, 你也不希望有一天萧景珩会毒发身亡吧?” 墨方的语气隐隐有些骄傲,他轻轻的用手拂了拂身上的灰尘,朝着楚昀宁走过去。 近乎有些痴迷地看着楚昀宁的绝世容颜,眼中还有一闪而逝的贪婪。 楚昀宁朝着身后侍卫伸出手,很快侍卫递给她一把弓箭,她觉得跟这种人多说一句话都是浪费口舌,拉开了弓箭,瞄准了墨方。 “楚昀宁,你是不是疯了!”墨方瞳孔地震,有些不可思议。 她怎么敢弄死自己。 一定是虚张声势,故意吓唬自己的,肯定是这样的。 墨方又继续往前走了几步,他眸光倏然变得很冷,直勾勾地盯着楚昀宁:“杀了我吧,我死了,还能有一代帝王作陪,也算值了。” 一旁的蒙阴心紧紧悬着,视线在两个人身上徘徊,不敢确定楚昀宁敢不敢动手。 突然“嗖!”的一声,箭离弦,直接射中了墨方的左边肩膀。 顿时让墨方被力道刺激的后退两步,身子晃了晃,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了对方。 “楚昀宁!” 楚昀宁没理会墨方,再次摊开手又要了一支箭,她抿紧了唇,这次瞄准的却是墨方的心脏位置。 吓得墨方腿一软跪在地上,大惊失色;“楚昀宁,你是不是疯狂了。” 楚昀宁蹙眉,放下了箭没好气道:“听你喊我名字怎么这么恶心呢?” 墨方脸色微变,他敏锐地察觉到了楚昀宁浑身散发的杀气。 她不是要开玩笑,是真的要杀了自己! “你不要解药了么,我还曾给你送过褚儿的药草,你就这么无情无义,不讲道德?” 不提褚儿还好,一提褚儿,她身上的杀气越来越浓,褚儿从小受的苦楚,一大部分也和眼前的人脱不开关系,还有萧景珩体内的毒。 也全都是拜了眼前之人所赐。 这笔账,她今日要一一讨回。 “嗖!” 一箭刺穿墨方的左边肩胛骨,听着骨头断裂的声音,墨方猛然发出惨叫声。 “嗖!”又是一箭,刺穿了墨方的腰部位置,完美的避开了他的致命点。 楚昀宁一箭又一箭,还觉得不够解气,将手中的弓箭给扔了。 墨方见状,冷笑着说:“你休想让我给你解药,到头来还是故弄玄虚,不敢对我下死手!” 闻言,楚昀宁眼眸一挑,也不知此人究竟是哪来的自信。 “除非……”墨方眸光中的贪欲很明显。 蒙阴立即低声劝:“娘娘,此人是个混账,言而无信,您可要从长计议啊。” “谁说我要妥协了?”楚昀宁红唇翘起了一抹冷笑:“来人,灌软骨散。” 很快侍卫们就抓住了墨方的下颌,喂了软骨散之后,手一松,就将人往地上一扔,力气很粗暴。 楚昀宁下颌扬起:“赐剔骨之刑,我要他身上的每一块骨头,六个时辰内不准死了。” “是!” 墨方瞪大眼,不敢相信楚昀宁居然会这样对待自己,不,他摇头拒绝却无济于事,很快他就被侍卫绑在了凳子上,由武功极高的暗卫执行。 第一刀落下,墨方紧咬着牙没有叫出声,他目光不离楚昀宁,还心存侥幸,对付这么做一定是在等着自己的解药。 他要忍着。 忍到最后一口气时,楚昀宁一定会想办法救自己的,到时候他绝对不会放过楚昀宁。 第二刀落下,墨方疼得脸色煞白,忍不住大喊大叫。 紧接着,第三刀,第四刀……无数个刀落在了墨方的身上。 身后的蒙阴看着直咂舌,惊得鸡皮疙瘩都快要起来了,他小声嘀咕;“娘娘,差不多了吧,再动手人就要死了。” 虽然墨方死不足惜,但好歹手握着解药呢,不能就这么死了。 第512章 赐死2 楚昀宁没有理会,而是先去处理老师傅的身后事,她从老师傅的怀中发现了一封书信,信上有个地址,是老师傅自己给自己找好的墓地。 并且叮嘱了她,不准操办婚事,只需将人葬入即可。 于是楚昀宁立即让人按照地点去寻,一切都是按照书信上的照做。 “老师傅……” 萧景珩匆匆而来,亲自跪在了老师傅面前磕头,若不是老师傅,南端还不知道要死了多少人呢。 这一拜,心甘情愿,更是出自感激。 “萧景珩?”墨方在不远处行刑,嘴里全都是血,他瞪圆了眼睛看见了萧景珩。 的确确就是他。 可萧景珩不是中毒了吗,怎么会完好无损地站在自己面前? 这一定是个错觉。 萧景珩脱下了披风搭在了楚昀宁的肩上:“这里血腥风又大,你回去好好休息,这里就交给我,晚些时候我去看你。” 楚昀宁点点头,的确没有心思在这里观刑,她柔声吩咐:“这样的人不可让他活着,无论他说什么。” 一旦给了机会,早晚有一天会给他带来祸端。 “好。” 目送了楚昀宁离开的背影,萧景珩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浑身上下有一股摄人的气势,他转身走到了墨方面前。 墨方真真切切地看见了萧景珩就在眼前,而且看他眼神清明,行动自如,他隐约猜测:“萧景珩,你没中毒!” 萧景珩上下打量墨方,曾几何时,墨方曾是他最信任的老和尚,每每遇到心结难解的时候,他都会去找墨方谈谈心事,甚至对于他来说,对墨方的感情更像是父子之间。 谁又能想到,他痛苦了二十年的毒居然就是墨方下的,是他一次次地利用自己的信任。 “放我走吧,我给你解药。”墨方真的是害怕了,他之所以没有离开皇宫逃命,就是想着以解药要挟,或许还有些好处。 早知道,他就应该逃离此处。 萧景珩紧绷着脸:“你作恶多端,早就该死了。” “你!”墨方疼得快要失去理智了,浑身都在颤抖,此刻竟有了快速求死的想法。 “既如此,那你给我个痛快吧,也不枉费这些年我对你的算计,你堂堂一个皇帝居然会为了个女子,害死了自己的弟弟,堂而皇之的霸占弟媳,你手中又沾染了多少鲜血呢,还有你那个不知羞耻的母后……” 墨方嘴里骂骂咧咧,侮辱人的话很难听。 萧景珩深吸口气从侍卫手中拔出了剑,墨方见状,欣喜不已。 可下一秒,萧景珩就将手中的剑给扔掉了,沉声吩咐:“ 即刻去熬制人参汤,让他喝!” “是。” 墨方很快就知道了萧景珩的意图,他继续破口大骂,污言碎语实在难以入耳。 蒙阴恨不得捂住墨方的嘴,没见过这么找死的,再者,墨方在他心里所有的形象全都轰然倒塌了。 像极了一个猥琐至极,又阴险狡诈,恼羞成怒的恶人。 他怎么会有这样的师父? 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终于过了三个时辰,墨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不停地被灌入人参汤吊着性命。 直到天黑了,蒙阴偶然抬眸看向了天空,原本明亮璀璨的一颗帝王之星直接陨落,顷刻间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蒙阴傻眼了,说好的帝王之星呢,就这么轻而易举的陨落了? 他又看向了另外一颗在天空闪闪发光的星星,可不就是萧景珩的那一颗? 星光熠熠,四周多少颗星星都被他衬得黯淡无光,只有不远处一颗恒星遥相呼应。 不用想那肯定是楚昀宁! 若是换成一般人,早就得到反噬了,可楚昀宁好像并没有被影响到。 仔细想想,这几个陨落的皇帝好巧不巧都和楚昀宁有间接的关系。 天命又如何,根本抵不过楚昀宁那一颗。 终于第六个时辰后,墨方彻底咽了气,有关于墨方的一切全都被烧毁了。 第513章 重任3 转眼三个月后 楚昀宁的肚子越来越大,行动开始不便,萧景珩将东陵处理好之后,跟她坐上马车一路回南端。 南端皇宫 尚书房的太子殿下正在被太傅询问功课,北北一如既往地流利回答。 “太子殿下今日就到这吧。” 散了课之后,北北立即去找褚儿,不知怎么的,这几天眼皮跳得太厉害了。 “大哥,战都打完了,怎么父皇和母后还没回来?”北北心里隐约有些不安。 褚儿茫然地摇摇头。 两兄弟一如既往地去给江太后请安,彼时江太后正听着戏曲呢,见两人来,笑着坐起身。 “哀家估摸着也快下课了,点心和乳奶茶已经准备好了,快尝尝。” 江太后摆摆手打断了唱曲儿的,谁也别耽误她和孙子们亲近。 “孙儿给皇祖母请安。”两人乖巧行礼。 江太后看着两人是越来越满意,她语重心长地拍了拍北北的肩:“几日不见北北怎么长高了不少,是个大人了,肩上的重担也越来越重了。” 听着这话,北北眼皮跳得更厉害了,他瘪嘴:“皇祖母,我今年才九岁。” “九岁怎么啦,你父皇这个年纪已经开始处理公务了,文武百官都很敬佩。” 太后手拉着北北坐在一旁,笑着打趣:“而且再过几年你就该娶亲生子了,哀家倒是觉得李大人家的嫡长女,温婉可人,秀外慧中,是个不错的。” “皇祖母……”北北哭笑不得。 一旁的褚儿温和地笑了笑,默默的坐在一旁吃点心,可当北北朝着他求救时,褚儿只好站出来打圆场:“皇祖母可不要吓唬北北了,自从北北当上太子之后,邀约不断,很多大臣都想邀请北北去府上玩,而且每次北北经过御花园的时候,总能遇见不想见的人。” 譬如**岁的小姑娘,变着法地讨好北北,一开始北北还有些腼腆,可时间一长,北北就有些招架不住了。 北北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拽住了褚儿的胳膊:“大哥,我可不想要媳妇,就算是要娶亲,还有大哥呢,大哥身上的毒可是全都解开了,皇祖母可不许偏心,也要给大哥安排。” 褚儿一脸无奈。 江太后换只手拉着褚儿,她心疼褚儿,总想着让褚儿再养一养身体,不希望这几年有女人在他耳根子边吵吵闹闹。 “你大哥的婚事皇祖母心里有数,他和你不同,皇祖母盼着你大哥能有一天遇到个喜欢的人。” 一个是闲散王爷,一个是未来皇帝,肩上的意义不一样, 而且现在南端已经不再是以前的南端了,开疆拓土,江山更大。 这也就意味着北北肩上的担子会越来越重,也要失去很多。 褚儿笑:“皇祖母疼孙儿之心,孙儿记着呢,只是北北现在还小,不着急一时半会的。” “就是就是,皇祖母是不是不喜欢北北了。”北北噘着嘴,故作一脸委屈,他才不想三宫六院呢,吵吵闹闹得耳根子都疼。 江太后意味深长地看了眼两人,有些许无奈,但一想到在外潇洒的两个人,她又不得不撑起后宫一片天,时不时地教导两人也好学会独立自强。 手心手背都是肉,儿子过得太苦了,这几年打仗更是辛苦,她希望儿子可以趁着这几年好好放松。 “北北,你可是男子汉大丈夫了,皇祖母总不能日日搂着你,这样你可是会被人笑话的。” 江太后伸手就要去抱北北,却被北北避开,成功让北北闹了个大红脸,抹了抹脸,哪还敢哭了,他扬声说:“我是男人了,不能哭。” “这才对嘛。”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了几个女孩子的声音,吓得北北扭头就走,临走前还拽走了褚儿。 第514章 帝后归来1 北北临走之前拉走了褚儿,走的越发着急,生怕后面有什么追撵似的。 “太子殿下?” 忽然一道身影拦住了北北的去路,小姑娘莫约十来岁左右,笑眯眯的看着北北。 小姑娘还乖巧的冲着褚儿乖乖行礼:“王爷。” 褚儿则像个大哥哥似的,面色柔和,他笑着摆摆手喊起:“穆姑娘是来探望皇祖母的吧?” “嗯。”穆姑娘点了点头,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盯着躲在褚儿身后的北北,往前一步,她撅着嘴;“怎么每次太子殿下看着我就想躲?” 北北轻轻拽了拽褚儿的衣袖,示意他帮忙开口,褚儿立即笑着说;“北北没那个意思,只是不习惯和姑娘家走太近,毕竟男女大防,人来人往的总要忌讳着点儿。” 说到这,小姑娘眨眨眼,忽然小脸有些发红,后退两步,她有些委屈,仰着头看着高了一截的褚儿,脸上明明是笑的温和,可怎么说话这么伤人呢? 北北从褚儿的身后探出脑袋:“对对对,孤只是担心会坏你清誉。” 他才九岁,还没有想过男女之间的事,也讨厌这群小姑娘很有心眼儿,总是时不时的制造出偶遇,简直让他防不胜防。 小姑娘垂着头,两只手紧紧的攥着手里的衣服带子,小声嘀咕:“我只是欣赏太子殿下的才华,父亲说,殿下的文章极好,想来讨教讨教。” 其实并不是,穆夫人曾和楚昀宁是关系不错的朋友,这两年穆家和楚家走的也算近,尤其是穆夫人经常去探望楚夫人,也会带着她去。 楚夫人没少夸赞过小姑娘乖巧懂事,一来二去,穆夫人就动了不该有的小心思了。 这不,穆夫人隔三差五的就来给江太后请安,美其名是来陪伴太后一块诵经的。 小姑娘来宫里的机会就越来越多了,也变着花样的打听北北的踪迹。 “太子殿下学的是治国之道,恐怕不能随便教你,穆姑娘,你身边丫鬟来了。” 褚儿对这个小姑娘也没什么好感,他刚要拉着北北离开,一转头的功夫居然又看见了另外两个小姑娘迎面而来,北北下意识的紧攥着褚儿的衣袖,颤颤巍巍的喊了声:“大哥救我。” 褚儿颇感无奈,这宫里的小姑娘出现的实在是太频繁了。 恰在这时,宫女来传话说是皇上跟皇后娘娘回来了,兄弟两个一听,立马对视一眼,均看出了对方眼中的兴奋。 两兄弟二话不说转身离开,没什么比要见父亲母亲更重要,几个小姑娘更是不甘示弱,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轻易不去露露脸呢? 万一被准婆婆给相中了呢。 …… 萧景珩和楚昀宁回来直奔慈和宫去看望江太后,江太后一看见两个人,忍不住眼眶发红,实在没忍住就背过身,拿出帕子擦拭。 “母后。”萧景珩上前行礼。 “不必多礼,都坐吧。”江太后激动的拉着楚昀宁的手,又看着她高高耸起的小腹,满脸慈爱:“你这孩子,太辛苦了。” 她是心疼楚昀宁这么大的肚子还要来回奔波。 楚昀宁摇摇头:“辛苦都是值得的,母后,我一切都好。” 说话间,楚昀宁趁机给江太后把脉,这两年江太后的确操劳,好在身子还算硬朗,没什么其他毛病。 “你这孩子……”江太后见状无奈的摇了摇头。 不一会儿外面跑进来两个大男孩,一高一矮,两个人微微喘气,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在殿内搜寻,齐齐喊了声:“父皇,母后。” 萧景珩看着两人长高了不少,甚是欣慰,顺势问了几句功课,两个人都能对答如流。 见萧景珩点了点头,两个人才看向了楚昀宁,而后目光挪向了楚昀宁耸起的肚子,均露出好奇的眼神。 楚昀宁先是冲着褚儿招招手,她伸手替褚儿探了脉象,青娘的血果然好用,褚儿现在除了有些体虚之外,整个人比从前强太多,只需要再休养个一两年就能和正常没区别了。 “母亲放心,我的身体比之前强多了,自从吃了母亲调制的药后就再没犯病了。”褚儿说。 北北拍着胸脯保证:“我可以作证,大哥的身体的确好了。” 楚昀宁这才一手拉住了北北上下打量,北北小脸一红,喃喃着:“母亲,我已经是男子汉了,别这样,男女授受不亲。” 闻言,楚昀宁嘴角抽了一下。  第515章 帝后归来2 帝后归来,一家团聚,次日举办了一场庆功宴会,邀请了文武百官。 宴会上歌舞升平,一片欢乐的景象。 楚昀宁略坐了片刻就有十来个小姑娘朝着她敬茶,一个个话说的非常漂亮,听着楚昀宁一愣一愣的。 “早就听说皇后娘娘天人之姿,今日一见果然如此,能有幸和皇后娘娘相处,是我们的福分。” “对对对,是我们的福气。” 楚昀宁抿了抿红唇,她一脸诧异的看着对方,现在夸人都这么直接了吗? 伸手不打笑脸人,尤其这些小姑娘都是诸位大臣家的,她也不好意思撵走,只是连续喝了三盏茶后,萧景珩清了清嗓子,眸光变得有些凌厉,随口喊了声其中一个小姑娘的父亲。 “几年不见,怎么越发没有长进了,还是这两年朕不在宫里,规矩都散漫了?” 被点了名的大臣下意识的跪下磕头,立即对着自己女儿说:“不得冒犯皇后,还不快回来。” 被父亲拉回来,小姑娘撅着个嘴有些不高兴,迎面对上了萧景珩的眼神,吓得她一激灵,立即乖乖回去了。 其余几个小姑娘还没意识到什么,可几位大臣却是人精一样,立即变着法子的将女儿给弄走。 “皇后娘娘身怀有孕,别在这胡搅蛮缠,惊动了娘娘的胎,咱们全家都保不住。” 几个小姑娘被家里人教训一顿,果然收敛了很多。 而楚昀宁也终于耳根子清净了,她没工夫欣赏大殿上的载歌载舞,吃了些食物填饱肚子,又看见了席面上满脸担忧的楚夫人,她对着碧秀使了个眼色。 很快碧秀起身朝着楚夫人的方向走了过去,低声说了几句话,楚夫人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楚昀宁对着萧景珩说;“我吃饱喝足了,先回去了。” 萧景珩脸色温和:“那你一路小心,今夜我就不过去了,你和岳母好好说说话。” 此举正中下怀,她的确有很多话想和母亲说,她笑:“那你少喝些酒。” “好。” 楚昀宁手扶着碧秀退下,没走一会就等到了楚夫人,楚夫人正要行礼却被楚昀宁给拦住了:“你我之间不必行礼,母亲陪我说说话吧。” 同时她转头吩咐碧秀:“再准备一些酒菜来。” 宫宴上,她看楚夫人根本就没有吃多少。 “是。” 楚夫人的确是很担忧楚昀宁,看着她怀着身子辛苦,又看见四周都是人,有些话不方便问,等回到了凤栖宫之后才开口;“怀着身子不比旁人,多加小心,可有什么其他症状?” “母亲放心吧,这个孩子很乖巧,没怎么闹腾,你跟父亲如何?” “在京城当然一切都好。” 楚昀宁释然,又和楚夫人聊了些家长里短,不知不觉已经快要深夜了,就连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次日清晨楚夫人早早就起来了,梳洗打扮之后,又陪着楚昀宁吃了些早膳,临走前叮嘱:“任何人打着我的颜面,你都不必给脸,一切以你自己为主,若是有人提议给皇上纳妃……” 楚昀宁蹙眉,这个问题她根本就没有想过,她知道萧景珩不会的。 “你就拿出该有的凤仪来,有些人就是欺软怕硬,什么老祖宗的规矩,都比不上你心里高兴。”楚夫人自己就是过来人,也索性楚将军一直都向着她,哪怕膝下无子,也从未想过纳妾。 “你比我可幸福多了,太后是真心疼爱你的。”楚夫人说。 这天底下哪有人不羡慕现在的楚昀宁。 位高权重,婆母疼爱,儿子孝顺,丈夫更是捧在手心疼爱,这就已经是无数女人羡慕的了。 “母亲,女儿知道。”  第516章 小皇子3 这不一大早太子殿下跟王爷就来请安了,两个人满脸红光,笑眯眯地冲着楚夫人行礼:“外祖母。” 楚夫人摆摆手,又对着楚昀宁说:“你好好休养,我去给太后请安,晚些时候就出宫了,有机会再来探望你。” 留宿凤栖宫就已经是极大的荣耀了,她不想继续留下,坏了规矩,让楚昀宁落人口舌。 “好。” 目送楚夫人离开,楚昀宁一只手搭在小腹上轻轻摸了摸,看着兄弟两个。 北北问:“母亲,他什么时候能生出来呀。” “还有两个多月。” 转眼两个月后 晴空万里,楚昀宁正在花园里赏花,忽然小腹一抽一抽的,该死的熟悉感。 “娘娘,您的裙子……”碧秀蹙眉,极力地保持稳定:“您是不是快要生产了?” 楚昀宁低着头看着裙子被羊水打湿了,深吸口气,小腹处隐隐作痛,她转身往回走:“先不急,还没有到时候。” “您要走回去?” “走一走,有利于生产。”楚昀宁嘴上这么说,心里一点底都没有,她咬咬牙极力地压住了恐慌。 忽然一只手揽住她的腰肢,鼻尖淡淡的熟悉香味袭来,楚昀宁惊呼:“夫君怎么在这?” 这个时辰萧景珩都在上早朝,怎么会出现在御花园? 萧景珩横抱着楚昀宁,他解释:“刚才在早朝时眼皮跳得厉害,所以有预感,阿宁,你坚持住。” 稳婆和太医早就等候多时了,就是防止小皇子随时出生。 萧景珩将她小心翼翼的放在了塌上,一只手紧紧地攥着楚昀宁:“阿宁,生完这一个咱们就不生了行不行?” 行军打仗都没有这么紧张过,他虽然不懂生孩子,但之前后宫也有妃嫔生孩子,大出血丢了性命,而且不止一次,他现在回想起来就有些后怕。 当父亲固然高兴,但阿宁有危险就不行。 “嗯……”楚昀宁摸了摸肚子,开始有规律地疼起来了,她现在整个人蜷缩着成虾米状,额前开始渗出细细密密的汗,脸上隐约也有些痛苦的表情。 “阿宁。”萧景珩让人端来蜜饯果子,还有些人参,防止楚昀宁没力气了。 两个时辰后随着一声婴儿啼哭,小孩子终于平安降落,楚昀宁确定过性别之后,瘪嘴,她好想要一个粉粉嫩嫩的小女儿。 “阿宁。”萧景珩有些激动,俯身低着头在她额上轻轻亲吻:“辛苦你了,你什么都别想好好休息,我来照顾孩子。” “好。” 生产的确是个体力活,楚昀宁累得浑身瘫软,她闭上了眼睛休息,耳边传来的是北北和褚儿愉悦的声音,似乎在逗弄小孩子,偶尔还听说弟弟眉眼真好看,我也做了二哥了。 殿外北北看着小榻上的襁褓挪不开眼,小小的一团子,看着心都快化了。 “大哥,他怎么没有睁开眼?” “他小了,要么就是睡着了。”褚儿也忍不住伸手轻轻碰了碰小婴儿的脸蛋。 闻讯赶来的江太后迈着步伐匆匆赶来:“怎么生产了也不说一声?” 萧景珩赶紧解释:“这不是怕您担心吗,大人孩子一切都好,阿宁在里面睡着了。” “真没事?”江太后不放心,执意要去产房看看,也顾不得屋子里的血腥,确定了人没事才出来看看孩子,笑得合不拢嘴。 “皇祖母,小弟弟还没有睁开眼呢,是不是睡着了,怎么这么小。”北北说。 江太后回:“你小时候也是这样的,很快就长大了,小弟弟长得可真俊俏。” “瞧,小弟弟睁开眼睛了。”褚儿小声提醒,几人闻言立即围了过来,看着小小的粉团子张嘴巴吐舌,张嘴打了个哈欠之后又闭上了眼睛。 几人见状怎么都看不够似的,生怕错过了一丝一毫。 “皇帝给取名字了没有?”江太后忽然问。 萧景珩说:“取名字就交给阿宁了,暂时还没想好。” 江太后闻言点了点头,倒是没说什么,转而继续看小皇子。  第517章 给太子补补1 皇后诞下小皇子,普天同庆,可皇帝却越来越勤奋了,对太子殿下的教导也是一刻都不闲着。 这不,萧景珩下早朝之后又将北北扣住了,恨不得日夜不分离的教他。 短短几天下来,北北叫苦不迭,他甚至都没有机会去看望小弟弟,找来褚儿帮忙,可萧景珩却让夫子也教导褚儿,只是考虑到褚儿的身体,强度没有北北大。 “皇上,该用午膳了。”莫公公小声嘀咕,不免有些心疼太子殿下。 这一日三餐都是补膳,生怕太子殿下熬不住了,鸡鸭鱼肉样样不缺。 北北噘着嘴想哭不敢哭,脑海里始终记得江太后那一句,你已经是男子汉大丈夫了,不能随便掉眼泪。 连续三天没有见着小弟弟,北北越想越委屈,他咬咬牙,闷头写完萧景珩交代的任务。 幸好,母子连心,楚昀宁好几天没看着大儿子和老二,心里惦记。 “这两个不会是吃了小弟弟的醋吧,几天都不见人影了。” 碧秀闻言笑了笑:“主子,两位殿下都是乖巧懂事,疼爱小殿下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吃醋,许是担心会影响主子休息,过两日再来。” 楚昀宁道:“三个都是我的儿子,都是一样的,没道理生了小儿子就忘了另外两个,你去吩咐小厨房做一些两个爱吃的菜,等晚膳吃一顿团圆饭。” “是。” 消息传达时,北北耳朵尖听见了,顿时眉开眼笑,乌云散去。 萧景珩放下手中的奏折,瞥了眼一块看奏折的北北,低声说:“你是个大男人,不准惹你母亲生气。” 这就是在提醒他,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北北机灵的点头:“父皇放心,儿臣不说。” “嗯,去吧。” 得了萧景珩的赦放,北北像只得了自由的雀儿,恨不得马上飞走,但还是克制住了,他出了殿外就去找褚儿,瘪瘪嘴:“大哥,我都瘦了。” 褚儿心里明白那两口子的打算,心疼的拍了拍北北的肩:“这阵子辛苦你了。” 北北还一脸恍然,和褚儿肩并肩去找楚昀宁,两个人进殿规矩的行礼,待楚昀宁喊起之后,两人立即目光四下搜寻,环顾一圈。 “小弟弟呢?”北北有些迫不及待。 楚昀宁立即让乳母去抱孩子,她也乐意兄弟三人培养感情。 很快乳母就抱着小皇子过来了,北北和褚儿立即围上去,北北兴奋道:“小弟弟好像长大了一些,粉粉嫩嫩的太可爱了。” 褚儿附和的点头:“眼睛也大了一点。” 两个人怎么都稀罕不够似的,见状,楚昀宁就知道是自己多虑了。 过了足足大半个时辰,楚昀宁才问起这两日两个孩子怎么没来,北北小声嘀咕:“父皇考我功课,觉的我过于松散了些,日日带着我学习。” 褚儿点头。 楚昀宁失笑:“你父皇的确着急了些。” 她知道萧景珩想尽快扶持北北上位,亲自教他处理朝廷的事。 “我倒是觉得跟着父皇学,受益匪浅,也不是件坏事。” 至少,那些烦人的小姑娘们再也见不着了,他宁可日日泡在尚书房,也不想偶遇小姑娘们。 不一会儿江太后也来了,她是被碧秀请来吃团圆饭的,因为楚昀宁还在月子里,见不得风,所以就劳烦江太后来回跑几趟。 江太后也乐此不疲,日日看着小孙子。 晚膳后,江太后有几句话要和萧景珩说,于是就让萧景珩送她回去。 路上,江太后说:“哀家知道你有心扶持北北上位,这事儿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阿宁还在坐月子,至少再给北北一段时间。” 江太后看着儿子微微蹙眉,也有些为难,毕竟儿子好不容易才和阿宁走在一起,这几年几乎都是东征西走,根本不得空,这些年也属实辛苦了。 “母后可知晓这段时间的奏折都是北北批阅的,他天生就是个王者,他更适合那个位置。” 萧景珩虽然没有明说北北到底写了什么,但从表现来看,萧景珩的语气中隐约还有骄傲。 见状,江太后开始谈判:“明儿起,至少让两个孩子去慈和宫一个时辰。” 她心疼孙子,想给两个孩子好好补一补。 萧景珩有些头疼,无奈拗不过江太后:“母后,儿臣那里什么都不缺,儿臣还能亏待两个孩子不成,北北这几年一直跟着太傅学习,缺少了武,只是这几日习武不太习惯,略瘦些而已。” 江太后唉声叹气:“这两个孩子日日都在陪着哀家,冷不丁见不着,实在想念,哀家膝下寂寞的很。” “母后,儿臣答应就是了。”萧景珩无奈,连连保证之后,江太后才笑了。 临走前江太后又问:“你和阿宁是怎么打算的?” “阿宁说两年之后,母后放心,儿臣和阿宁会时常回来的。” 江太后闻言转身离开,时不时的摇摇头叹道:“哎,可怜的北北呦。”  第518章 潇潇2 时间飞逝 一转眼又过了两年,萧景珩已经培养了北北独立上朝一年多了,经常让太子代理朝政,又或者是监国。 一开始北北还有些不适应,但时间一长,慢慢就习惯了。 这日北北又在议政殿批阅奏折,看着一摞一摞的奏折,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莫公公已经被萧景珩留下专门伺候北北了,他上前捧着碗温和的牛乳茶递了上前:“殿下,您歇一歇吧。” 他接过茶喝了大半碗之后,又吃了两块点心填饱了肚子,摆手示意莫公公将剩下的撤掉,又捧着奏折继续看。 “这些明儿早朝上就要讨论的,必须要批阅。” 北北说完又低着头继续批阅,他现在已经做好了,那位父皇随时撂挑子的准备了。 两年的时间,他也已经长大不少了,性格磨炼得更加沉稳。 下了早朝之后,北北和褚儿一块去凤栖宫,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人影,只有一脸懵的小皇子,小名潇潇,大名萧元星。 潇潇看见了两个兄长来,一瘸一拐地凑上前,伸出手要抱抱。 褚儿率先弯腰将潇潇揽入怀中一把抱起来,低着头检查他的脚,果然有一块红肿。 “怎么弄的?” “摔……”潇潇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将脑袋搭在褚儿身上,有些心虚,他是在追风筝的路上不小心跌倒了,圆滚滚的身子从台阶上滚下来,索性台阶并不高,就是脚扭了一下。 “摔哪了,我看看。”刚才还绷着脸的北北一听说摔了,脸色微变,赶紧去看潇潇的腿,经过他的一番检查之后,确定就是扭伤了,没大碍,他劝哄:“日后不准爬山遛鸟,让侍卫跟着,知道吗?” “好。”潇潇乖巧点头,冲着北北张开双手,北北看着他圆滚滚的小身体有些犹豫,但不忍拂去小弟弟的期盼,只好张开双臂。 果然,这家伙又来了。 凤栖宫的伙食就是好,与其说凤栖宫,倒不如说江太后爱孙心切。 两兄弟来了半天也没看见那两个人,北北心里咯噔一沉,预感不妙。 “父皇和母后呢?”两兄弟同时问。 潇潇咧着嘴笑,比画了一个走的手势,气势迸发地说道:“走!!” 果然! 这一天该来还是来了,而且一天都不多,整整两年,潇潇也刚满两岁。 褚儿从北北怀中接过潇潇,摸了摸他的脑袋:“从今天开始跟着大哥和二哥好不好?” 小家伙笑眯眯地点头,生怕两个哥哥反悔似的,小脑袋都快点成了小鸡啄米了。 “那不成,潇潇地跟着皇祖母。”江太后闻讯赶来,她那里早就空了屋子就等着潇潇过去呢,也省得日日来回奔波了。 北北蹙眉:“皇祖母,潇潇都胖成球了,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你小时候比潇潇还胖,再说了,这不是胖,潇潇还在长身体呢,你们两个日日都在忙着朝廷的事,哪有时间管着潇潇,还是交给皇祖母吧。” 江太后伸手就要去抱潇潇,小家伙茫然地看着两位兄长,又看看江太后,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你们宫里也没乳娘,没那个精力照顾潇潇,万一磕了碰了什么的呢,还要分散精力,不如交给皇祖母,再说我一个老婆子膝下寂寞得很……” 江太后开始释放杀手锏,眼眶一红,三兄弟立马就妥协了。 最终潇潇落户慈和宫,任由江太后一手照料,不过两兄弟跑慈和宫的次数更勤快了。 两兄弟想着潇潇小小年纪没了父母在身边照顾,一定要给足了兄长的关怀。  第519章 粉嫩嫩的小妹妹3 五年后 宫里忽然又多了两个长相一模一样的小萝卜头,白净净的五官十分精致。 七岁的潇潇看着两个人,狐疑的打探,总觉得有些眼熟,但哪里熟呢,又说不出来,好像是在哪里见过。 “咯咯……”莫约两岁的小姑娘口齿不清的喊人,笑起来像是似的。 下了朝后的北北脱去了龙袍,卸掉了龙冠,十五岁那年,他正式登基为帝,如今已经是南端新一代皇帝了。 他仅仅瞥了眼两个人就知道了什么,和褚儿一手抱一个,转过头对着莫公公吩咐:“一个册长公主,一个册王爷,封号让内务府挑选两个合适的。” “是。” “你是大咯咯,二咯咯。”小姑娘被北北揽入怀中,也不怕生,对着两个哥哥喊。 潇潇立即追着身后喊:“我是三咯咯。” 至于老四,他虽和小姑娘一样大,可神情却有些冷漠,噘着嘴,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小姑娘伸手戳了戳老四,小声嘀咕:“矮油,四咯咯你笑笑嘛,你明明也很惦记三个咯咯。” 小老四被人戳穿了,冰山容颜终于出现了一丝丝裂纹,他乖巧的喊了声:“大哥哥,二哥哥,三哥哥。” 三兄弟只是看了眼小老四,而后目光黏在了小姑娘身上,尤其是潇潇,拽着北北的衣袖:“二哥,二哥,让我也抱抱。” “你年纪太小了,抱不动妹妹。” “怎么会……” 几人一路朝着慈和宫走,路上欢声笑语很多,江太后乍一看两个孩子,愣了愣,事先一点消息都不知道。 简直就是意外之喜啊。 “父皇来信,她们现在去了西海,在参加鱼儿和沁绾的婚礼,打算去南极看冰川,两个孩子太小,受不住那边的寒冷,所以派人将人送回宫,或许明年能回宫看看。”北北说。 收到书信的时候,北北的嘴角不停的抽搐,这两个人实在太不靠谱了。 而且这些年,他和大哥好不容易将潇潇拉扯大,又送过来两个萝卜丁。 北北说归说,但还是回信,将每个人的情况如实写下来,再附赠几张画卷,派人快马加鞭的送回去西海那边。 “猪母。”小姑娘口齿不清的喊。 江太后给逗乐了,一边教她改正,小姑娘一脸茫然的跟着学,还是猪母猪母的叫着。 “皇祖母,小妹还小呢,等大一点就会喊了。”北北对小姑娘爱不释手,这样粉粉嫩嫩的小妹妹是他做梦都想要的。 江太后一手抱着一个,看向三兄弟:“慈和宫大,空闲的地方多,就让小四和小五住在皇祖母这,潇潇年纪不小了,搬出去和你大哥一块住。” 潇潇一愣,他这么快就失宠了? “也好,正好这段时间我闲着没事,可以看着潇潇。”褚儿笑的温和,伸手拍了拍潇潇的肩:“大哥那早就给你备好的房间。” “对,二哥那也可以。”北北附和了一句,两兄弟对潇潇的疼爱,就跟眼珠子似的,生怕他受了半点委屈。 潇潇这才满意了:“小四和小五太小了,我是哥哥,不争了,一会我就去收拾收拾。” “那三咯咯没事也要来陪我玩。”小姑娘手拉着潇潇,表达了很喜欢潇潇。 “那当然了!”潇潇已经打定主意天天来。 褚儿跟北北见状弯腰蹲下身子,还没开口,小姑娘立即说:“还有大咯咯和二咯咯。” 看小姑娘化身端水大师就知道,这两年肯定没少经历,北北摸了摸小姑娘的脸颊:“二咯咯有空就来。” “大咯咯也是。”褚儿附和。  第520章 污蔑成贼1 自从宫里来了位长公主,皇帝一下早朝整个人就溜得不见人影了。 连带着还有褚王爷。 甚至连潇王爷也比之前更加勤奋了,在夫子的课上认真听讲,生怕夫子会拽着他不准离开,夫子看着成绩日渐进步的潇王爷陷入了沉思。 “这孩子倒是长进不少。” 谁料潇潇听了之后只是撇撇嘴,他平日里只是懒得学罢了,又不是不会。 潇潇提着书袋子一溜烟的往回跑,身后的小太监追都追不上,不停地在身后喊着:“王爷您慢着点儿,等等奴才。” “这个时辰小妹都醒了,我得见着她。” 他希望小妹第一个睁眼看见的人就是自己,这一路小跑,忽然路过御花园时听见了熟悉的哭声,他猛然停下脚步,一颗心扑通扑通狂跳不止,朝着哭声走了过去。 “这是谁家的小姑娘竟然这么不懂礼貌,什么东西都敢偷拿。” “我没有!”小姑娘噘着嘴,她只是嫌漂亮的宫裙太过繁琐了,所以将外套给脱掉了,跟着小宫女开始学放风筝,跑得太着急了,从小小山坡上栽下来。 小姑娘不仅没有娇气的哭闹,反而手撑着地爬起来了,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将发鬓上掉落的一条极品红宝石额饰一股脑地揣入怀中。 这是皇祖母送给她的,只是她年纪太小,红宝石又太大了,所以根本就戴不住,已经掉了好几次了,干脆就放在怀里。 却没想到被一个年长的女子给拽住了,非要说这个红宝石是她的。 小姑娘被污蔑成了贼。 她年纪虽小,说话又不是很利索,但却能听懂贼是什么意思。 娘亲教导过她,小孩子不能偷东西,会被人嗤笑的。 所以,小姑娘气鼓鼓地腮帮子说:“我不是贼!” 她又重复了好几遍,女子才听懂,一脸嫌弃的看着小姑娘,蓬头垢面的,看着就像是个野丫头。 “你这孩子怎么敢说谎的,这明明就是大人的首饰,怎么成你的了?” 女子仗着自己力气很大,一把拽住了小姑娘怀中的首饰,定睛一看,的确不是自己的。 可四周已经围了好几个姑娘,女子又不愿意承认自己污蔑了人,只好将错就错,她刚才看了一圈,小姑娘应该是跟着那位夫人一起入宫的,身份肯定没有自己高。 所以,女子决定委屈了一下小姑娘。 “你这孩子怎么又说谎呢。”女子气不过,一把提起了小姑娘:“你再不肯承认,我可就要将你丢入池子里喂鱼了。” 小姑娘年纪小暂时没听懂这话是真是假,吓得噘着嘴,环顾一圈在找宫女。 可惜不凑巧的是,刚才她为了躲避宫女,藏起来了,以至于现在还没人认出她。 “呜呜……”小姑娘被吓得呜呜咽咽地哭。 “李姑娘说自己带来了红宝石首饰,我刚才入宫的时候,怎么没见你戴?” 人群中站出来几个女子,她们都是受邀来参加宫里宴会的,所以,个个都打扮得十分奢华精致,生怕自己被人给比了下去。 她们心里透明白,中宫后位还悬着呢,太后肯定要挑选一个名门千金,而且太后向来看不上柔柔弱的姑娘。 于是,这些姑娘们又个个都往将门虎女的性格上靠拢。 李姑娘自以为是惩恶扬善,想博关注,没成想会被人揭开真相。 “谁说我没戴,我明明就戴了,夙姑娘可是在故意偏袒这个小姑娘吗,我虽丢了东西,也并非要和小姑娘斤斤计较,只是教教她规矩,吓唬吓唬罢了,夙姑娘一味地偏袒,反而会让这孩子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李姑娘大义凛然,一副我是为了她好的模样:“若是再大一些,闹出什么丑闻来,连累的就是家族的荣耀了,夙姑娘怎么就不懂我呢?” 夙姑娘眉心紧皱,看着小姑娘被李姑娘一手提着都快喘不过气了,她一把从对方手里将小姑娘给抱了过来。 “呦,夙姑娘这是在做好人么?”李姑娘阴阳怪气。 身后好几个跟李姑娘关系不错的,纷纷都在说:“夙姑娘倒是会做好人,私底下也不知是不是这样心地善良。” “这哪是心地善良,这分明就是拎不清,孩子是小不懂事儿,教一教日后就不会再犯了,哪轮得着你在这装好人。”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嘲笑夙姑娘,而夙姑娘懒得搭理这几人,她本来就不想入宫,枯燥无味还没人理会,要不是父亲逼迫,她宁可回去躺着睡大觉。 夙姑娘伸手拍了拍小姑娘,柔声问:“说实话,是不是你拿的?” 小姑娘立即摇头。  第521章 做不成皇后2 “诸位也看见了,小姑娘并没有拿过东西,孩子虽小,但大家也不能听信一面之词,事情总要查清楚才行。” 夙姑娘也不是没见过熊孩子,并非全心全意的相信小姑娘,而是她入宫时的确看见了李姑娘头上戴的并非这只红宝石首饰。 因为当时夙姑娘还曾笑着和丫鬟打趣,这李姑娘入宫一趟恨不得将压箱底都给戴上了。 太过出风头了,所以,夙姑娘就有些印象记住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是怀疑我污蔑她?”李姑娘的脸色有些挂不住了,小脸讪讪,又不肯当着所有人的面认错,她忽然眼眶一红:“夙姑娘我知道你平时就不喜欢我,也犯不着在宫里故意污蔑我。” 几人见状,更是忍不住气谴责夙姑娘了。 夙姑娘翻了个白眼,懒得辩解,抱着小姑娘就要走,却被李姑娘给拽住了手腕。 “今清楚你不许离开!” 见状,夙姑娘脸色蓦然一沉:“这么稀罕的一件首饰,定是有迹可循的,李姑娘非要将事情闹大吗?” 话落,李姑娘小脸煞白,她刚才一时着急竟然忽略了这个。 “还不快放手!”夙姑娘不想闹事,她用力一甩,可李姑娘却像是抓到机会似的,身子一歪,手紧紧的攥着夙姑娘的手腕一起朝着池子里栽倒。 夙姑娘猝不及防怀里还抱着小姑娘呢,在危急关头,小姑娘被她甩到岸边。 “嘶!” 小姑娘疼的哇哇大哭,都快颠成两瓣儿了。 这也就有了潇潇路过御花园听见小妹妹的哭声,乍一看小妹坐在地上,身上乱糟糟的,白嫩嫩的脸颊上还有指甲掐痕,当场暴怒。 “小妹!” 小姑娘像是看见救星似的,冲着潇潇张开双手:“三咯咯!” “三咯咯在这呢。”潇潇一把将小姑娘抱起来,上下打量,着急的问:“这到底是怎么了,快让三咯咯看看。” 小姑娘趴在了潇潇怀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是疼的,又委屈,长这么大还没受过这样的委屈。 池塘里爬出来的两个人,夙姑娘被呛了好几口水,脸色不悦的看向了李姑娘。 李姑娘没理会夙姑娘的眼神,而是看着潇王爷对小姑娘的态度。 潇潇可是皇上最疼爱的弟弟,能入了潇潇的眼,可绝对不简单。 这小姑娘到底是什么身份? 不止是李姑娘愣了,其他姑娘也都在猜测,有的猜测小姑娘是楚家哪个亲戚的女儿,和潇王爷沾亲带故的表妹。 “小妹,告诉三咯咯发生了什么?”潇潇耐着性子,实际上已经气的咬牙切齿了。 居然敢欺负小妹,若是被他找出此人,非要扒了对方的皮! 小姑娘支支吾吾说了半天,指了指李姑娘:“她说窝是贼,拿了……珠子,还要把窝丢水水。” 几句话,吓得李姑娘立即辩解:“潇王爷,这肯定是一场误会。” “误会?”潇潇的牙齿咬的嘎吱嘎吱响,恨不得要将对方的碎尸万段。 “小姑娘肯定是不会表达,这首饰……的确是我的,或许是她认错了,潇王爷明鉴,我可从来没有打过小姑娘,只是吓唬吓唬。” 李姑娘已经被吓得腿发软了,她倒不是害怕潇王爷,而是害怕自己因为得罪了潇王爷后,而被皇上厌恶,做不成皇后了。 第522章 掌珠公主3 潇潇强忍着怒火,随手指了个姑娘厉声问:“你来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被点了名的姑娘见状,只好将自己所看到的说了一遍,不偏不倚,也没有偏袒任何人。 李姑娘刚松了口气。 却听见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既有一件差不多的,朕就命令你,今日务必要将此物找出来。” 话落,人群立即让开一条道,众人瞥见那一抹明黄,纷纷跪地。 “吾皇万岁。” 北北欣长的身影焦急的出现,刚下了朝就赶了过来,又看见了小姑娘脸上的痕迹时,怒火中烧,压着怒朝着小姑娘伸手。 “二咯咯。”小姑娘配合的朝着北北伸手,将脑袋搭在了北北的肩上轻轻蹭了蹭。 她撅着嘴巴有些不高兴,小声嘀咕:“窝不是贼,二咯咯,我想娘亲了。” 小姑娘泪眼婆娑,两只手揉了揉眼睛,声音哽咽,看的北北心疼的要命,将人揽入怀中:“不怕不怕,有二咯咯给你撑腰做主呢。” 在两个哥哥的安抚之下,小姑娘的情绪逐渐稳定,她吸了吸鼻子,指了指李姑娘手里还攥着的红宝石:“皇猪母给窝的。” 皇猪母?二咯咯?三咯咯? 对于小姑娘的称呼,所有人都好奇了,这究竟是谁呢? 李姑娘脑袋灵光一闪,有个大胆的想法,她呼吸急促的看向了北北。 被那一抹眼神盯着,李姑娘忽然觉得脚底冰凉,比池子里的水都要凉飕。 “皇……皇上。”李姑娘紧张的咽了咽子,不敢说话了。 北北一手抱着小姑娘,一边澄清:“此女乃朕的嫡亲胞妹,掌珠长公主!” 话落,所有人都傻眼了。 宫里什么时候来了个掌珠长公主? “都怪皇兄,不早早的不公布于众,害的小妹妹被人误会。”潇潇撇撇嘴。 北北一脸惭愧,他本来是想挑选个黄道吉日再给所有人介绍小妹的。 谁知道在眼皮底下还出了这样事。 “李姑娘,朕命你立即找出另外一条相似之物。”北北冷声吩咐。 李姑娘闻言有些尴尬,找到了,那就坐实了她故意冤枉了掌珠长公主,从此得罪了帝王家。找不到,回头追查起来那就是欺君之罪。 无论哪一种,都是李姑娘不想见到的。 “皇上……是臣女一时眼拙,认错了,求皇上开恩,臣女这就给长公主磕头赔罪。” 李姑娘懊恼自己为什么刚才要咄咄逼人呢,还不如饶了小姑娘。 “皇兄,绝对不能原谅她!”潇潇说,他指了指身旁姑娘脖子上的珍珠项链:“摘下来。” 那姑娘二话不说递上去了,还特意将珠链子给弄松散了,潇潇诧异的看了眼那姑娘。 “王爷不必谢我,一共一百零八颗。” 潇潇在气头上没来得及说谢,直接将珠子全部撒入池塘里,下颌扬起吩咐:“去捞上来,少一颗,重打十个板子。” 李姑娘愣了愣,那珍珠又小撒的又远,而且池塘又大,根本就无处可寻,她祈求的看向了北北,试图能让北北心软。 可她不知道,她此时此刻的脸非常难看,衣裳狼狈,妆容都化了,挂在脸上根本就看不出美感。 “来人,让李家十三岁以上,五十岁以下的人,全都来御花园找珠子,少一颗,同罪而论!”北北扬声吩咐。 这话让李姑娘恨不得死了才好,李家是京城有头有脸的人家,此举就是要让李家在京城丢尽颜面。 而她也会成为李家的罪人。 北北没理会李姑娘的求饶,抱着掌珠就要走,掌珠戳了戳北北,又指着夙姑娘:“姐姐是个好银。” 夙姑娘挑眉,意外被点了名,脑袋垂的很低很低,根本就不让北北看清脸,随意的摆了摆手:“长公主不必客气,臣女也没说什么,还害你被摔了一下,但愿能够功过相抵。” 北北蹙眉,低着头看向了掌珠。 掌珠摸了摸后腰处,说:“她要丢窝喂鱼,是姐姐救了窝,我怕水。” 所以,她宁愿挨了一跤,也不愿意被水呛着。 这是有一次偷偷泡花瓣浴的时候没有站稳,结果差点溺死在池子里,幸亏小白貂出现及时。 第523章 出宫1 掌珠窝在了北北肩上,露出一双眼睛看向了四周,北北忽然大掌挡住了她的视线。 “小妹别怕,还有二哥哥呢。” 北北心里惦记着要不是担心会给小妹造成心里阴影,他或许会破了杀戒。 这帮人简直太可恶了。 “二哥哥……”掌珠嗅了嗅北北身上的味道,或许是找到了安全感,她颤抖的小身子逐渐的平稳下来,安安静静地享受着哥哥的怀抱。 而御花园的诸位姑娘们等着那一抹明黄色离开了,才反应过来。 “竟是长公主殿下?” “怪我们有眼不识泰山,真是愚蠢,能出现在宫里的孩子又能是个什么简单的身份?” 几人懊恼不已,一致将目光狠狠地瞪着李姑娘,尤其是刚才还帮着李姑娘怒怼夙姑娘的,更是肠子都悔青了。 这么好的机会就摆在眼前竟然就这么错过了,实在可惜。 很快所有人的目光又落在了夙姑娘身上,白白让她捡了个大便宜,入了长公主的眼,也等于在皇上面前露了脸,几位姑娘虽然心里不服气,但面上态度却一百八十度转弯,对夙姑娘开始吹嘘,关心起来。 夙姑娘揉了揉鼻尖,并不想融入这些贵女之中,她从地上爬起来,接过丫鬟的衣裳披上。 “夙知心,你一定早就知道了长公主的身份,所以才会挺身而出,平时也没见你这么见义勇为,你也不是个爱多管闲事的人,原本没什么事儿,偏被你这么一掺和,让我下不来台,从而误会了长公主。” 李姑娘气不过,手指着夙知心:“你这个恶毒女人,你不会有好结果的,皇上更不会就看上你,休想做皇后!” 此时的李姑娘俨然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恨不得要将对方给掐死。 夙知心蹙眉,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而后指了指身后的池子:“别耽搁了,快去捡珍珠吧。” “你!”李姑娘被气得眼眶通红,咬牙切齿地拽住了夙知心:“今日之事你也有责任,你不能随便离开,捡珠子也有你一份!” 被人纠缠不放,夙知心已经没了耐心,甩手便是一巴掌狠狠地打在了李姑娘的脸上:“你闹够了没有,究竟怎么回事儿你心知肚明,我已经提醒过你,是你自己执迷不悟!” 又被人打了,李姑娘猝不及防地摔倒在地,捂着脸委屈地哭,可四周并没有人帮她说话了。 她惊慌不已。 很快李家一众人浩浩荡荡的来了,那眼神恨不得将李姑娘给戳死。 “不成器的东西,又在给府上添乱!”李大人怒不可遏,被这个不孝女一闹,得罪了皇上,李家的前程算是彻底断送了。 一想到这,李大人杀了李姑娘的心都有了。 “都磨蹭什么呢,还不快下去捞珠子?”折返回来的潇潇冷着脸吩咐。 李家众人个个就跟下饺子似的奔进了池子里,扑通扑通很热闹。 很快御花园的池子里就能看见几十个人在扑腾,整整一天之后,北北才下令,李大人教女不善连贬三等,李姑娘骄横跋扈,是非不分,圈禁三年静思。 这个惩罚倒是出乎李家人意料,并没有将人贬出京,也没要了李姑娘的命。 皇帝贤明之名开始传播,君王贤明,是百姓之福。 天知道是北北强忍着没有动手,他虽生气,但不至于如此草菅人命。 父皇交给他的江山,北北不想有一天被人诟病。 陪着掌珠两天,小家伙好像把那天的事给忘记了,又恢复开朗活泼。 江太后看在眼里什么都没说,却更疼掌珠了,还会给掌珠挑选陪读同龄的小姑娘陪着。 “乖孙女,你告诉皇祖母,你那天见过的夙姑娘怎么样?” 掌珠歪着脑袋想了下,小脑袋点了点头:“我很喜欢呐,是个好姐姐。” 江太后恍然一笑,北北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宫里添人了。 “皇祖母,我想出宫去看看,听说街头很热闹。”掌珠在江太后怀中撒娇,正好北北进来了,听见这话立即说:“这有何难,二哥哥带你去。” “真的吗?”掌珠眼前一亮,一蹦一跳地朝着北北扑过去,笑得格外灿烂,啪叽在北北脸颊上亲吻一口。 一旁的小四挑挑眉,一副看小妹很幼稚的模样,他打了个哈欠,脑海里想着书本上的一些奇怪工匠。 第524章 偷听2 北北穿上了便衣带着掌珠离宫去大街上,掌珠看着外面摊贩的叫卖声,咧着嘴笑:“二哥哥,街上好热闹啊。” 马车停靠在了一家店铺前,北北将掌珠抱着下马车,小粉团子一出现,路过之人心里透明白。 长公主出街了! 自从李家挨罚,掌珠的画像就在民间开始流传,生怕谁不认识这位小祖宗。 “哎,是夙姐姐!” 掌珠一眼就认出了夙知心,北北顺着视线看去,果然看见了二楼窗户处露出了一张脸,可不就是夙知心? 夙知心手握着一只琉璃盏,眉眼精致泛红,身子微微轻晃,正在和几个友人喝酒! 青天白日大家闺秀在喝酒,可不是什么雅事。 “二哥哥,这是什么地方?”掌珠表现了很浓厚的兴趣,不由说分的拉着北北就上了楼,北北无奈跟着,临了将掌珠一把捞起,转而走向了隔壁包厢。 说是包厢,其实就是用屏风隔开了的雅座。 隔壁的动静她能听的很清楚,而台子中央位置就是在说评书,底下的人不停的鼓掌说好。 很快掌珠的吸引力就被说书吸引了,一双眼珠子瞪圆了,表情随着说书人的一句话而变动,时而气愤,时而羞恼,时而开心大笑。 北北见她开心,也跟着笑了,心想着回宫之后也请个说书人入宫,可以陪着小妹逗了乐。 “夙知心,你很快就是贵人了,你可是救了长公主,我听说李家那位险些被打死了。” “对啊,你发达了可比忘了我们。”其中一个姑娘倚在了椅子上,手里还捧着个酒盏,似笑非笑:“你可不知,今儿我出门时,我家老爷子特意叮嘱一定要好好奉承你,只要你高兴,干什么都成。” “可不是,平日里我爹都不许我和你走太近,怕被带坏了,今儿恨不得八抬大轿抬着我来找你。” 听着两个友人的话,夙知心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一脸郁闷:“我并没有救长公主,反而害的她摔了一跤,就算没有我,李姑娘也不敢推长公主入水,只是吓唬吓唬罢了,还有,我更没有打算入宫,那个位置我可不惦记,日日囚困在四四方方的小院子里有什么乐趣?” 夙知心生怕宫里会找上门,整天悬着颗心,她一向生性桀骜不驯爱自由,向往的是江湖女侠,劫富济贫,走南闯北的生活。 做皇后? 没兴趣。 “多少姑娘削尖了脑袋想要入宫做贵人,你倒好……”两个友人倒没有嘲讽的意思,只是觉得可惜。 其中一人又说:“那日我也在人群,见过一次皇上,啧啧,长相倒是出挑,人群中一眼就看见了。” “怎么你动心了?”夙知心笑着打趣。 “怎么会,只是欣赏罢了,只可远观不可亵渎。” 夙知心笑着附和:“的确,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大家只看见了侍奉天子的荣誉,却没有看见背后的艰辛。” “怎么?” “稍有不慎就被杀了脑袋呗。”夙知心耸耸肩:“那皇帝看着就不是个好招惹的性子。” 几人的谈话一字不落的传入了北北的耳朵里,北北有些哭笑不得。 他还是头一次听见外面的姑娘这么评价自己。 “而且啊,我还从小道消息听说,皇上曾是太子时伤了身,所以身边一直没有人伺候,娶了皇后回去也是个摆设,守寡余生。” 夙知心话落,北北正在喝茶猝不及防的被呛着,脸色漆黑,紧捏着茶杯。 “你是说……” “对,就是不太行。”夙知心一脸笃定,晃了晃脑袋又聊起了其他话题。 掌珠是后知后觉的看见了自家兄长阴沉的脸色,她蹙眉,还以为是北北是被说书的感动了,她用小手拍了拍兄长的肩,还没开口,被北北揽入怀中腾空抱起来。 “等回宫,二哥哥给你专门搭建一个戏台子,让人日日给你说书可好?” 掌珠自然是高兴,也不留恋,顺从的跟着北北离开。 第525章 贵妃3 回宫后,北北是越想越生气,连奏折都看不下去了,满脑子里都是夙知心的质疑。 他明明就是洁身自好,到了夙知心嘴里却成了不行? 北北气的一夜未眠,次日下了早朝后直接去给江太后请安,略坐片刻之后,北北才说明了来意。 “孙儿想迎夙知心入宫为妃。” 皇后之位,北北暂时还不想给她,也不想娶皇后,这个位置分量很重,不可轻易许出去。 江太后挑眉,面露疑惑。 “孙儿想以贵妃之礼册封夙知心,让夙知心先入宫学习宫规。” “你想好了?” 北北点点头,于是江太后说:“既是如此,那就依你,你是第一次娶亲,势必要举办的隆重,方可彰显强国风范,还需昭告天下。” “是。” 得了江太后的首肯之后,由江太后亲自下旨赐婚,并拟定内务府选择一个良辰吉日。 懿旨赐下时,夙知心懵了,虽然她心里隐隐约约就有不祥的预感。 但真的看见懿旨时,还是没忍住,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知心,知心!”夙夫人扶着女儿有些尴尬,她知道女儿肯定不是开心激动晕过去的。 可她还是昧着良心说:“公公,这孩子是太激动了,让您见笑了。” 宣旨公公哪敢摆架子,连连摆手:“奴才恭喜贵妃娘娘早日入宫。” “好。”夙夫人讪讪一笑,等着人都走了,夙老爷回过头看了眼妻女。 夙夫人直接掐住了夙知心的人中,不一会儿人醒来了,夙夫人叹了口气:“我不是告诫你了,入宫之后要小心谨慎,别乱出风头,你倒好博了个救人的名声,入了法眼。” 夙知心嘴角一抽,十分无奈,她压根就没有打算出风头,已经很小心了,只是看着掌珠长公主被吓得脸色发白,于心不忍,顺手从李姑娘怀里夺过而已。 她几次三番提醒李姑娘,奈何对方就跟傻子似的,执意污蔑掌珠长公主。 也导致掌珠长公主在显眼的对比之下,错认自己是救命恩人。 “唉!我解释不清了。”夙知心揉了揉脑袋,现在脑仁涨呼呼的,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狠狠地敲击似的疼。 “现在咋办?”夙老爷扬了扬手中懿旨。 夙夫人眼珠子滴溜溜转悠,一拍大腿:“咱们逃婚吧,立即收拾金银细软,跑得越远越好,这样就不用入宫了。” 逃婚? 夙知心看了眼不靠谱的娘,倍感无奈。 “我觉得你娘说得有道理。”夙大人认同地点了点头。 闻言,夙知心也动了不该有的心思,可忽然听见了身后传来了阵阵脚步声,宣旨的公公竟折返回来,一脸讨好道:“贵妃娘娘,为了不让人打搅您的安静,皇上特意叮嘱过了,给你三百侍卫日夜陪伴,稍后就会有内务府的人来,给您量身定制衣裳首饰。” 听着长长的一大串,夙知心恨不得再次晕死过去,她果然看见了四周全都是侍卫将院子围得死死的。 “知心,皇上待你也不错,要不,你从了?”夙夫人低声劝:“宫里难么多太医呢,肯定是有法子医治的,这也不是什么大毛病。” 夙知心无奈,站起身气呼呼的转身离开,她现在谁的话都不想听了,只想静一静。 或许睡一觉之后又是一场梦呢。 对,没错,肯定是梦。 当宣旨公公将夙家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详细地说了,北北心情总算是舒畅了些。 “按照流程走,不得委屈了夙知心,另外贴告示,昭告天下,朕即将迎贵妃入宫。” 北北想了想,又让人去吩咐钦天监:“挑个最近的良辰吉日,务必要尽快将贵妃迎入宫。” “是。”  第526章 嫁入宫1 “婚期提前?”夙知心闻言后,激动的一跃而起,双手叉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整个人都处于一个很焦躁的状态。 “不,不成,我还没有准备好。” 听着夙知心的絮叨,小太监立即安慰:“贵妃娘娘您别担心,皇上是个非常好说话的人,再说宫里就您一位主子,无拘无束的,您是去享福的。” “享福?”夙知心的眉头紧拧,只恨不得将这份福气给送出去,爱谁要谁要。 反正她是不稀罕。 “可不是享福么……” 小太监继续喋喋不休说了一堆话,夙知心却是半个字都听不进去了,看着对方像是一只苍蝇似的嗡嗡乱叫,她捂着耳朵:“你先退下吧,我一个人静静。” 此举在其他人眼中,就是贵妃娘娘高兴过头了。 关上了门,夙知心的耳根子算是清净了,她揉了揉眉心,不胜烦躁。 这几日内务府的人都快把夙家的门槛都快踩破了,数不清的赏赐,摆满整整一院子。 更别提那些来庆贺的人了,恨不得将夙家围个水泄不通才好,从早到晚就没停下来拜访的客人。 折腾几日下来,夙夫人为了应付这些上门的夫人们,累得腮帮子都瘦了,没好气道:“这也太突然了,我们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正说着,夙知心匆匆跑了过来对着夙夫人说:“娘,我想入宫一趟。” 夙夫人连问都没问,二话不说立即让丫鬟取来朝服,又让人准备马车,扬声道:“走!” 母女两个风风火火地入宫,因夙家的身份,侍卫们不敢耽搁,以最快的速度去禀报,并且很快就得到了回应,可以入宫。 正在处理奏折的北北乍一听此事,饶有兴致地挑挑眉,不紧不慢的提起笔在奏折上批注,语气缓和:“这丫头是属猫的么,这么沉不住气。” “难道夙姑娘不是来谢恩的?”莫公公好奇。 “谢恩?” 北北失笑,只怕这位夙姑娘在背地里不知骂了他多少遍,就差问候祖宗十八代了。 莫约等了半个时辰,外面的人传夙姑娘来了,北北看了眼莫公公:“朕听闻新婚前三日是不准见面的,会坏了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 莫公公会意,起身亲自去找夙知心,先是道了喜,随后又说明了来意。 “夙姑娘若是有什么想说的话,老奴可以代为转达。” 夙知心一愣,没想到北北居然会避而不见,她眼珠子微动,问:“可有笔墨纸砚?” “有,姑娘稍等。” 在莫公公的示意下,小太监很快就取来了笔墨纸砚,夙知心便提笔在纸上写了什么递给了莫公公:“劳烦公公帮我转交。” “夙姑娘客气。”莫公公开始当起了跑腿,将书信送到北北面前。 北北接过看了眼,有些哭笑不得,这书信上写的全部都是她的缺点,比如睡觉磨牙,粗鄙,爱吃大蒜,性格又是个嚣张跋扈的,实在难以担当贵妃之位。 他犹豫了一下便提笔回了句:“宫中有佳酿万坛,恭候贵妃入宫浅尝。” “送去吧。” 夙知心看见回信之后,有些迷惑,皇上不是应该看见书信更加生气吗,怎么会提及酒? 她咬了咬唇,她看得出皇上是铁了心的要娶她了。 “夙姑娘,君子一诺,而且又是下了诏书的,根本没有转圜的余地,您还是安心待嫁吧。” 莫公公摸了摸鼻子,他刚才是瞄了眼内容,简直就被夙知心给惊呆了。 这姑娘倒是和其他姑娘不一样。 夙知心深吸口气,碰了一鼻子灰垂头丧气的离开,早早等候的夙夫人见状赶紧迎上来,上下打量:“你没受伤吧?” “娘,我没事。” “那……” “回去吧,我嫁!”夙知心认命了,这一路她也想的很清楚,她不能挑战皇家威严。 何况,夙家还有一大家子呢,她既然尝试过努力,那也要为了夙家着想。 一转眼过了三天 是贵妃入宫的日子,夙知心一大早就起来了,穿上了绛红色的嫁衣,头顶着小凤冠,在所有人的朝拜下上了花轿。 因是皇上入宫的第一人,所以规格十分隆重,被抬入宫后直接送到长春宫,数十个宫女太监对着对她行礼。 “奴婢等拜见贵妃娘娘,娘娘千千岁。” 夙知心隔空抬手:“起。” “谢贵妃娘娘。” 隔着盖头她不知外面如何,坐在塌上许久,才听见了脚步声,心里倏然一慌。 “好姐姐?” 是掌珠长公主的声音。 北北手牵着掌珠走了过来,北北用眼神制止了行礼,掌珠咧着嘴笑:“好姐姐,我怕你饿着,给你带了热乎乎的点心。” 掌珠是在半路上遇见二哥哥的,她举起手晃了晃手中的点心。 北北笑着跟在她身后一路来到长春宫。  第527章 新婚2 “多谢掌珠。”夙知心的心中微微暖,这孩子可真讨人喜欢。 想到日后还有掌珠长公主作伴,也不算无聊了。 掌珠将手帕包好的点心放在了夙知心的手中,她笑眯眯的探过脑袋,从盖头底下仰视,笑着说:“好姐姐。” 夙知心没有揭开盖头,倒也不客气地拿起点心吃了起来,一边漫不经心的问;“前面都散了吗,皇上呢,也就是你二哥哥。” “二哥哥?”掌珠蹙眉,回头看了眼坐在不远处喝茶的二哥哥。 还没回答,夙知心又说:“掌珠,你二哥哥平日脾气好不好,凶不凶?” “二哥哥脾气好呀,是天底下最温柔的人啦。” 至少她没见过二哥哥凶自己。 盖头底下传来了一声讥诮笑声,北北听着笑声有些不对劲,眉心轻轻皱。 两个人又聊了会儿,气氛竟有些温馨,却偏偏被一个奴才给打破了沉静。 “皇上,前朝有事求见您。” 一句话夙知心炸毛了,猛的掀开了盖头,瞪圆了眼睛看着面前坐着的人,穿着件喜庆的红色长衫,面色如玉,英俊潇洒,墨黑的眼神犹如寒潭,一望无际,却又不那么冰冷,嘴角微微翘起弧度,隐隐还有些笑意在里面。 果然是皇上! 夙知心傻眼了,皇上是什么时候来的? “臣女……臣妾给皇上请安。”夙知心激动之后很快就调整过来了,俯身行礼。 北北望着夙知心娇艳欲滴的容颜宛若一朵绽放的牡丹花,眼中是一闪而逝的惊艳。 这丫头打扮起来倒是个美人儿。 肤若凝脂,顾盼生姿,精致绝伦,眉宇间还有几分英姿飒爽的娇憨。 北北抬手叫起,低沉着说:“朕去前头一趟。” 末了又来了句去去就回。 夙知心愣了愣,眼看着北北的身影走远了,她小脸涨红,根本就不知道北北是什么时候来的。 太尴尬了。 夙知心坐在了塌上,和掌珠四目相对,掌珠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解释:“我是半路上碰见二哥哥的。” 回想起刚才自己应该是没说错什么话,她摸了摸掌珠的脸颊,柔声说:“今儿天色太黑了,你也该休息了,明儿我陪你玩可好?” 掌珠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冲着夙知心挥手告别。 屋子里又陷入了寂静,夙知心看见一桌子的膳食,精致可口,还有酒,她顾不得许多走上前倒了杯酒喝,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一个时辰后,北北赶回了长春宫,看见的就是半醉半醒的夙知心,他笑着迎上前,叮嘱宫女再端上来一壶酒,自顾自的倒了一杯。 “皇上酒量如何?”夙知心忽然问。 北北犹豫了片刻,还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想了个中规中矩的回答:“尚可。” 夙知心笑了笑:“皇上敢不敢比拼一把?” “如何比?”北北忽然看穿了对方是在装醉,也没拆穿。 “就比酒量如何,我听说宫里有很多酒,咱们就猜一猜酒名如何?” 北北挑眉:“你确定?” “当然!”夙知心重重的点了点头,很快北北就让人准备,每一种酒都有一小盅,足足摆满了一屋子,夙知心还没开口,北北率先依次浅尝。 “三年梅花酒,九年陈酿……” 一口气喝了六七十杯酒,北北能够准确无误的说完酒名, 而且看姿态根本就没有要醉的意思。 夙知心愣了愣,从右往左开始尝,喝了几十杯之后整个人就有些晕乎乎的了,她扶着桌子不想让自己跌倒,怔怔的看着北北。  第528章 新婚3 对方依旧完好无损,且速度越来越快,对于旁人来说,总是喝不同的酒,会加快喝醉,但北北从小就被楚昀宁训练可以尝草药,早就对酒没有任何的反应了。 可以说千杯不醉。 夙知心又不愿意认输,她身子晃了晃,脚像是踩在棉花团上,忽然失去了重心跌落在北北怀中。 宫女太监见状识趣地退了下去。 北北扶着她站稳,夙知心却拽着他胳膊问:“京城里的女子那么多,为何要让我进宫,论姿色,我也不是京城第一美人,论才,我更是一般般。” 见她执意问到底,女儿家的馨香蹿入鼻尖,北北咽了咽嗓子,眸光微暗:“朕自年少登基,一直勤勤恳恳不敢有丝毫差错,朕身边没有女子,也不是朕不行……” 最后两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夙知心对上了北北双眸似火的眼神吓得一激灵,酒也清醒了三分,脑海里忽然又蹦出数天前和几个友人去酒楼听曲儿喝酒的场面,这些话好像是她说的。 “那天酒楼……唉?”夙知心没来得及说完,就被北北一把抱起,整个人搂住了北北的脖子。 长春宫的烛火一夜未灭,宫女们听着新入宫的贵妃娘娘一会哭一会笑,时不时的求饶,没有消停一会儿又开始哼唧唧的,持续到天亮,贵妃一声怒吼之后,殿内才消停了下来。 还没眯一会儿,北北就被叫起来去上早朝了,他回头瞥了眼塌上一脸疲倦偶尔还抽泣的夙知心,隐隐有些心疼,对着宫女吩咐:“去给贵妃娘娘熬一些补汤炖着。” “是。” 不一会儿江太后的人来了,吩咐贵妃娘娘不必去请安了,等晚上一起用膳。 夙知心这一觉才有机会睡到了快下午,迷迷糊糊睁开眼,轻轻一抬胳膊。 “嘶!” 浑身的酸软可想而知。 适应了好一会儿她才重新活了过来,她现在就想问问她娘,皇上可能不行的消息究竟是从哪知晓的。 害的她好苦。 傍晚夙知心简单的收拾了一番之后,要去给江太后请安,半路上恰好遇见了北北,她小脸一红,下意识的腿软了。 北北先一步的拉住了夙知心,关心的问:“午膳都吃了吧?” “多谢皇上关心,臣妾休养几日就没事了。” 两人一起去了慈和宫,北北又解释了一下昨晚半路去处理的事,夙知心受宠若惊。 这头江太后看着两个人有说有笑的走进来,比她预想的好很多。 江太后笑的合不拢嘴。 两人请安之后,北北环顾一圈:“大哥呢?” 吃团圆饭怎么可能缺少了褚儿? 正说着褚儿赶来了,他呼吸微微喘,拱手行礼,北北见他的衣摆处还有泥,略有些诧异,但还是没有当众问出来。 等着吃饱喝足之后,北北找到了机会担心的问褚儿:“大哥是不是遇到什么事儿了?” 褚儿一脸无奈:“今儿出宫时一个小姑娘滚入马车旁,受了些伤。” “是什么人?” “刘阁老家的小孙女,才八岁,正是调皮的年纪,从马车上跳下来了,正好滚在我的马车下,索性没有性命之忧。”褚儿一脸无奈,这小姑娘实在是调皮,刘阁老上门赔罪,小姑娘倔强的不肯回去。 起因是因为小姑娘的母亲去世之后,父亲又重新娶了一个,而她脾气暴躁,爱打人,在府上总是被长辈责罚,这不,在府上受了委屈之后便带着包袱要逃跑,就这么不巧合的被他给撞见了。 “后来呢?”北北问。 褚儿无奈:“小姑娘还在王府养着,不肯走,以死相逼,刘阁老也没法子,还在劝。” 小姑娘哭的一塌糊涂,手腕上还有一道鞭痕,他实在是不忍心将人给撵走了。  第529章 人丢了1 褚儿面对北北的打探有些哭笑不得,这刘阁老的小孙女是个有脾气的,急不得,真逼急了说不定就会做出什么事来。 兄弟两个聊完之后,褚儿便出宫回王爷府了,府邸也是去年新搬出来的,毕竟后宫已经有女眷了,他一个大男人出入也不是很方便,所以就在宫外设下了府邸。 夜色浓浓,褚儿下了马车迈入王府,王府里静悄悄的,比以往更加安静。 似乎有些不同寻常。 褚儿微微蹙眉,直接去了后花园,却看见许多丫鬟小厮在院子里打着灯笼寻找什么。 “快,这边找找。”管家一脸焦急,指了指墙根底下。 小厮飞奔过去,哭丧着脸:“管家,这里也没有。” “这倒是奇怪了,能去哪呢,这王爷回来可怎么交代啊。” 管家差点就哭了,后退几步乍然看见了褚儿回来了,他心虚地上前。 褚儿皱着眉头,直觉他们在找的人很可能是刘阁老的小孙女。 “什么丢了?” 管家支支吾吾,拗不过褚儿的眼神,只好如实回答:“是小姑娘丢了,今儿刘阁老被府上的人请走了,小姑娘不肯回去,便想着将人安置妥当,谁知一眨眼的功夫小姑娘竟然消失不见了。” 褚儿眉心一沉:“丢了多久?” “莫约有三四个时辰了。”管家哪知道这小姑娘这般顽皮,就差将王府翻了个底朝天了,愣是一点影子都没找到。 见四周的人寻的都快满头大汗了,褚儿心里隐隐有些担忧,临走前的时候小姑娘身上还受伤呢。 “王爷,奴才该找的地方全都找了,天上地下,一个没漏。”管家心里猜想着:“会不会是离开王府了?” 毕竟小姑娘能从刘阁老的院子里逃离,就能从王府离开。 褚儿目光环视一圈,视线忽然落在了门槛上,有一根小小的木棍,地上撒了些糕点沫儿,围着好些蚂蚁,不用说这事儿肯定是小姑娘干的。x33xs 他不禁失笑,烛火恍惚下一团小小的身影悬挂在横梁上,他食指放在唇边:“嘘,准备一桌膳食来,其余人全都退下。” “王爷,那人呢?” “不必找了,我已经找到了。” 褚儿迈着步子进了大厅,坐在了椅子上,抬头瞥了眼那一团小小身影,她睡着了,两只手像是抱抱熊似的抱着横梁,蜷缩着身,粉白如玉的小脸蛋红扑扑的,眉心紧皱,时不时的还抽泣两下,看上去好不可怜。 也难怪找不到了,大厅里几乎一眼就能看完,而且,又是会客厅,一般人不会轻易进来。 所以大家的注意力就没有放在大厅,谁能知道小姑娘居然爬上横梁呢。 很快桌子上摆满了热气腾腾的饭菜,香味扑鼻,褚儿对着管家摆摆手:“都出去。” “是。” 他好笑地看着横梁上的人,将她嗅了嗅鼻子,似乎有清醒的状态,于是不着痕迹的抹开脸,拿起筷子慢条斯理的夹起一块虾球放入碗中。 “咕咕咕……” 寂静的夜里肚子叫声音非常明显,褚儿佯装没听见,低着头浅尝了口虾球,又尝了尝红烧肉,入口即化,非常香甜。 “大哥哥……”小姑娘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褚儿,时不时的又看向了桌子上的膳食,不停地吞咽口水。 褚儿仍旧没理会。 小姑娘气呼呼的手脚并用从横梁上爬下来,站在了褚儿面前,喊了几声,见他不理会自己,她伸手就要去抓桌子上的食物,却被褚儿及时制止。 “为何藏起来,许多人都在找你,这样做是不对的。”褚儿放下筷子,耐着性子问。 小姑娘撅着嘴,大颗大颗的眼泪从眼角滑落,睫毛轻轻颤抖,看上去十分可怜。 褚儿蹙眉。 “知道错了吗?” 小姑娘哼哼,转过头不理会褚儿,一副不吃就不吃的架势。 见状,好脾气的褚儿也没惯着,他在后宫陪着江太后用膳时,已经填饱肚子了,他的饮食习惯也很好,天黑以后几乎就不吃东西了,今天是个意外。 褚儿继续拿起筷子低着头夹菜,细细品尝,还尝了尝果子酒,眉眼处一直盯着小姑娘的一举一动。 肚子的叫唤声越来越大,小姑娘羞愧地红着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大坏蛋,你虐待我!”小姑娘捂着肚子,腮帮子气鼓鼓的。 褚儿放下筷子,沉声问:“知道错了吗?” 第530章 约法三章2 小姑娘对上了褚儿的眼神,胆怯地问:“他们说你是王爷,身份很厉害,就连我祖父都听你的话,你能不能让我留下来,我以后会乖乖听话的。 褚儿蹙眉,他从未想过要收留一个小姑娘在身边,而且他是个男人,多有不便。 “我不想回去。”小姑娘低着头看鞋尖,看上去可怜兮兮的。 褚儿也不忍拒绝,但今天小姑娘的行为有些过失,必须要克制一下。 否则将来会无法无天的,更难以管教。 他没有说话,捡起筷子继续吃,小姑娘见状打量着褚儿的表情,胆子忽然大了些,她瞅准了一块鸡腿二话不说伸手就去抢,张大嘴啃咬了几口,腮帮子都被塞的鼓鼓的,狼吞虎咽地开始吃起来,吃得满嘴都是油。 褚儿见状无奈地叹了口气,放下筷子,伸手盛了一碗汤放在了她面前,生怕她噎着。 两个人谁也没有开口,褚儿负责给她夹菜,小姑娘从一开始的狼吞虎咽,到后来渐渐放慢了速度。 半个时辰后,小姑娘心满意足地用手抹了抹嘴儿,打了个饱嗝儿。 “我吃饱了。” 褚儿冲着她招招手:“过来。” 小姑娘骤然一愣,有些不知所措,犹豫着该不该上前,雇了会儿壮着胆子上前,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褚儿轻轻握住她的手,撩起她的衣袖,露出了青青紫紫的痕迹,他顿时蹙眉,这些伤都是新添的。 也就是说,这些是在王府里被人打的。 “这是怎么回事儿?”褚儿低沉的声音问。 小姑娘毫不犹豫地伸手指了指外面的管家:“他打的,用藤条打的。” 闻言,褚儿的眼神顿时发冷,喊了声管家,吓得管家连滚带爬地进来,乍一看小姑娘在,还满嘴是油,她的胳膊正被褚儿握在手心里。 管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脸上露出我比窦娥还冤的表情:“王爷,刘姑娘执意要留在府上,想做个端茶递水的丫鬟,非要去后院学,奴才拦都拦不住。” 这一下午,小姑娘打坏的茶水器皿无数,就连王爷最喜欢的青瓷也被摔碎了几个,根本就凑不齐了。 听完管家的话,褚儿看向了小姑娘:“是这样吗?” 小姑娘眼中闪着心虚的神色,低着头:“我又不是故意的,我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我可以学,你别生气好不好。” 褚儿扶额一脸无奈,对着管家摆摆手:“先退下吧。” 得了赦免,管家狠狠的松了口气,只盼着主子赶紧将这个小祖宗给送出去。 褚儿看着小姑娘身上穿着不适合身份的衣裳,脚踝都露出来了,尖尖的下巴看上去有些营养不良。x33xs “王府里有王府的规矩,今儿你犯了错,我姑且可以不计较,但只有这一次机会。”褚儿语气很缓慢,小姑娘错愕抬头,眼睛里都是神采奕奕的。 “第一,不准撒谎,任何事都不可一撒谎,第二,不能再躲起来了,第三,你要学一学礼仪规矩,刘家怎么说也是书香门第,你也是个千金小姐,绝对不可以再用手抓东西吃了。” 褚儿一字一句的叮嘱;“你和乞丐是有区别的,知道吗?” 小姑娘歪着脑袋略想了一会儿。 “若是犯了其中任何一条,我即刻让人将你送回刘家。” 听见这话小姑娘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成,我一定会做到的,你也不准撵走我。” “我只准你在这里待三个月。”褚儿站起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小姑娘见状着急的追了过去,伸手拽住了褚儿的衣袖,柔声问:“那明儿祖父再来怎么办?” 小姑娘的眼睛又闪又亮,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你刚才不是说我身份很高,你祖父来了也要听我话么,那你还在担心什么?”褚儿伸手揉了揉小姑娘乱糟糟的鬓,实在不忍直视,他低声说:“时辰不早了,快回去洗漱休息吧。” “我住哪里呀?”小姑娘顺着杆子就往上爬,开始得寸进尺。 褚儿瞥了眼管家:“给她安排个住处,再找两个手脚利索的丫鬟伺候着。” “是! 第531章 撑腰3 小姑娘心满意足的跟着管家后面离开了,临走前冲着褚儿挥挥手:“大哥哥,你晚上也要好梦哦。” 闻言,褚儿嘴角翘起了一抹无奈似的笑,到底是心软了,收留了她一段时间。 褚儿这么做就是为了让刘家人知道,小姑娘入了他的眼,日后对小姑娘客气些。 仅此而已。 次日刘阁老早早就来了,一同来的还有小姑娘的父亲以及那个新娶进门的媳妇汪氏。 几人在大厅里等了会儿,褚儿犹豫着便叫人请小姑娘过来,因为王府里并没有合适的女子衣裳,所以褚儿只能让人出去采买些差不多的。 小姑娘换了套衣裳就赶来了,蹦蹦跳跳别提多开心了,等看见了大厅的三个人时,小脸立马就耷拉下来。 “珑姐儿,你快过来,昨儿已经给王爷添麻烦了,怎么这般不懂事还赖在王府不肯走呢?” 刘父一脸严肃,眸中满满都是怒火,只是碍于褚儿在场硬生生憋回去了。 “你是越来越不懂事了!”刘父轻呵。 刘珑儿秀眉一蹙,又听汪氏笑着说:“珑姐儿这孩子从小挺乖的,只是她母亲逝去之后无人管教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在刘家生怕委屈了珑姐儿,什么好的都紧着珑姐儿来。” 说完,汪氏朝着刘父使了个眼色,刘父立即会意,笑着说:“这孩子养得太娇惯了,一点不懂礼貌,昨儿冲撞了王爷,是刘家的不是,刘家感激昨儿晚上王爷收留了小女,刘家特意准备了薄礼,恳请王爷笑纳。”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拉着刘珑儿的胳膊:“是小女打搅了,微臣这就带着小女离开王府。” 刘珑儿一听立即看向了褚儿,有些着急:“大哥哥,我不走。” “珑姐儿别不知分寸,你是刘家的女儿,怎么能赖在王府不走呢?” 汪氏的眉眼闪过不悦,这要是传扬出去,刘家就不用做人了。 等她回去,一定要找几个人看住这个死丫头,再敢乱跑打断她的腿! 刘珑儿激动地挣扎:“我才不回去呢,我没有偷妹妹的簪子,每天吃不饱住不暖,又经常罚跪,我差点都死了!” 汪氏闻言下意识地伸手就要朝着刘珑儿身上掐,忽听茶盏重重地搁在桌子上发出的声音。 众人一愣。 汪氏也下意识地回头,待看清了褚儿那一张温和的脸庞上闪烁着冰冷神色时,吓得一激灵,立即收了手。 而刘珑儿见状也飞快的挣脱跑到了褚儿身边:“大哥哥你说的我都答应,只要你留下我。” 刘珑儿用几乎恳求的态度说,褚儿拍了拍她的手:“本王在这,没人敢轻易带走你。” 这话在场的几人愣了愣,刘父说:“王爷这不妥吧,小女毕竟是刘家的嫡女,养在外面会被人说闲话的。” “是啊王爷,这孩子野得很,万一伤着您了,可就是刘家的罪过了。”汪氏紧跟着附和。 刘珑儿紧紧的攥着褚儿的衣袖,低声说;“我会很乖的。” 褚儿微微笑,大手一挥将人揽入身后,他头也不抬:“人是本王撞坏的,于情于理留在王府休养也没什么不对,本王对这个孩子投缘,从今儿起,刘珑儿就是王府的表姑娘,王府给她单独辟出个院子休养。”33网 至于伤什么时候好起来,全都是褚儿说了算。 几人面面相觑,若是其他人入了褚儿的眼,刘家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可偏偏是刘珑儿。 刘父和汪氏心里是一万个不乐意。 倒是刘阁老看清了褚儿的态度,他弓着腰开口:“如此,就有劳王爷了。 第532章 生病1 “父亲!”刘父不满意了,赶紧拽过刘阁老小声嘀咕:“珑姐儿养在外头,若是被外面的人知道了,还以为咱们刘家容不下她呢。” “是啊,刘家嫡女养在外面,会遭人非议,何况王爷毕竟是个外男,多有不便。”汪氏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在场的人听见:“珑姐儿再过几年也要议亲了,若是坏了名声,日后可怎么可怎么办呐。” 这话意有所指,就是不想让刘珑儿留下,省得日后处处压过自己的儿女一头。 汪氏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眼上首的褚儿,轻轻叹了口气,对着刘阁老劝:“这丫头野得很,万一留在了王府冲撞了其他人,到时候整个刘家都要跟着遭殃。” “可不是么,父亲您可不能糊涂啊。”刘父好不容易去年才谋了一个小小的官职,还想往上爬呢,可不想被女儿给连累了。 再者就是,在刘父心里刘珑儿就是个惹祸精。 所以,他说什么都不肯让这个惹祸精留在外面,他脱口而出:“珑姐儿生是刘家的人,死也是刘家的鬼,坚决不能让珑姐儿留在外面。” 刘阁老很显然是被儿子儿媳妇的话给劝住了,他故作沉思。 而这一切的小举动都在褚儿的视线中,他回眸看了眼小姑娘,只见她浑身颤栗,唇色发白,紧咬着牙不准自己哭出来。 他伸出大手拍了拍小姑娘的肩,低声安慰:“这里是本王的地盘,本王说了算,没人可以勉强你。” 刘珑儿诧异地抬头看向了褚儿,半信半疑,可手却很老实地拽着褚儿的衣袖不放。 似乎是将所有的希望全都寄托在了褚儿身上。 刘阁老思索再三,终于忍不住开口:“王爷,珑姐儿年纪也不小了,而且她皮实得很,目前来看也没什么事,平时在家也没少折腾,孩子么,总是想博取大人们的关注,王爷心慈仁厚,可千万不要被这丫头给骗了。” 听到这话,褚儿心里无名升起一股子怒火,他小时候虽然身边没有父母的庇佑,但还有皇伯伯在,若不是皇伯伯,他就差点被亲生父亲给害死了。 如今看见了刘珑儿,褚儿就联想到了自己,若是没有人给刘珑儿撑腰做主。 日后,这丫头可怎么办呢。 褚儿紧绷着脸,沉声道:“刘阁老别把人心想得这么龌龊,孩子终究是无辜的,总之,这孩子今日本王是留定了!” 三人一愣,没想到褚儿居然会这么向着刘珑儿,一个野丫头而已。 “刘阁老放心,本王虽是外男,但本王会给这孩子一个合适的身份,不会让她坏了名声的。”x33xs 褚儿气不过,想敲打敲打三人,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生气了。 亲生父亲居然不相信自己的女儿,处处贬低,要不是在刘家待不下去了,刘珑儿又怎么会小小年纪逃离刘家,宁可在外面为奴为婢呢? “可是……”汪氏还要再说什么,褚儿却已经摆摆手:“管家,送客!” 管家气冲冲地走了过来:“诸位请吧,别气坏了我家王爷,否则你们谁都吃不消。” 无奈,几人只好悻悻离开。 临走前汪氏狠狠地瞪了眼刘珑儿,那眼神恨不得要将人给生吞活剥了,吓得刘珑儿下意识地低着头。 等着人走远了,刘珑儿才抬头,小心翼翼地问:“大哥哥,如果明天祖父和父亲还来怎么办?” 她担心的是大哥哥会嫌麻烦,将自己送回去,褚儿一脸严肃的保证:“我既然答应将你留下,就不会轻易将你送走,你安安心心留下吧。” 刘珑儿乖巧的点了点头,强撑着笑容陪着褚儿说了一会儿话。 次日 褚儿晨起练功回来,看了眼大厅的桌子上摆着的膳食,已经放了两副碗筷,座位上却空荡荡的,环顾一圈也没找到人影。 “姑娘呢?” 管家摇摇头,随即说:“奴才这就去一趟姑娘院子里瞧瞧。” 正说着外面急匆匆跑来个丫鬟,嘴里喊着:“王爷不好了,姑娘她病了,嘴里说着胡话,一直不醒。” 闻言,褚儿立即放下手中的汗巾,直奔外院去找刘珑儿,两个人的院子离的本来也不远,很快就到了,进了门来到榻前,果然看见了小脸红彤彤的刘珑儿,她嘴唇发白,两只手紧紧的攥着被子。 走近了伸手一摸,她满身都是汗,整个人就像是从水里捞上来似的,额头也滚烫吓人。 “速去请大夫来。” 第533章 谣言2 不一会大夫就来了,替刘珑儿诊脉之后才发现她是如此的虚弱。 “这姑娘长期的一个营养不良,郁结于心,身子骨着实很弱,需好好调养。”大夫说。 褚儿蹙眉,一个**岁的姑娘有什么事儿郁结于心? 很快大夫开好了药,管家不等吩咐,立刻派人去煎,一边叹气,造孽啊,怎么请了这么个小祖宗进来。 褚儿扶着刘珑儿的肩,动作很温柔地给她喂了一些水,不一会儿刘珑儿睁开眼睛,下意识的后退,等看清来人之后眼神才缓和了,冲着对方挤出甜甜的笑容:“大哥哥。” “喝点水润润嗓子。”他一边扶着,一边喂水,刘珑儿伸长了脖子就着他的手小口小口的喝着。 又过了会儿,管家亲自捧着热气腾腾的药进来,褚儿伸手接过,纳凉之后递给了刘珑儿,想了想让人去准备蜜饯,还没开口却见刘珑儿捧着药麻溜的喝完了,眉头紧拧,脸皱成包子状。 褚儿略有些诧异,这么乖? 他还以为要费些功夫呢。 刘珑儿小声嘀咕:“这药一点儿熬的有点儿苦,我能吃块糖么。” 褚儿斜了眼管家,管家立即去安排,不一会就端来了两盘子蜜饯,刘珑儿迫不及待的抓起两颗放在嘴里,蜜饯融入口中,立即冲散了苦味,立马又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谢谢大哥哥。” 褚儿缓缓站起身,替她掖了掖被子:“再睡会儿吧。” “好。” 在褚儿的注视下,她缓缓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儿就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等着她睡着了,他才离开,站在廊下完全没了胃口,瞥了眼伺候的丫鬟,问:“姑娘昨儿什么时候睡得?” 小丫鬟还以为是也要追究责任,吓得立即说:“是姑娘执意不准奴婢们伺候的,今儿早上奴婢看着时辰差不多了,才知道姑娘烧糊涂了。” 闻言,褚儿心里更加不是滋味了,这一定是昨儿被吓着了。 他叹了口气准备上朝去了。 这一上午都有些心不在焉,下了朝之后,有几个相熟的大人围上来了,拉着他嘀咕:“王爷,听说你昨儿训斥了刘阁老一顿?” “还扣下了刘阁老的小孙女?” “现在大街上都在传王爷胡作非为,仗势欺人,根本就不把人放在眼里,还说您扣下小孙女别有目的。”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议论,这话落入褚儿耳中,他骤然一愣。 “看王爷的表情不会是不知道外面的议论吧?”某位大臣惊呼。 褚儿摇了摇头,他的确是不知道。 “王爷,您为何要留下刘阁老的小孙女呢,刘阁老今儿还告假了,据说是昨儿回去之后就病了,都起不来床了。”x33xs 病了? 褚儿温和的瞳孔忽然变得有些凌厉,昨儿他明明就看见刘阁老精神抖擞,根本就不像是病了的样子。 这点小手段很快就被褚儿给看穿了,他沉声解释:“刘阁老的孙女的确是在本王府上,那是前几日,本王的马车不小心撞了小姑娘,何况一个八岁的姑娘暂住几日,能有什么龌龊心思!” 眼看着褚儿生气了,几人立即说:“王爷是坦荡了,可其他人未必这么想啊,堵不住悠悠之口。” “这刘家倒是蔫坏蔫坏的,居然在背后颠倒黑白,故意让人误会您。”有位大人气不过,对于刘阁老的手段嗤之以鼻:“这么做的目的,还不是想先发制人,为了保住刘家颜面,免得日后有人提及此事,还以为是刘家容不下一个小姑娘呢。” “对,刘家肯定就是这个意思。” 几人愤愤不已,对于褚儿的人品,几人从未怀疑过,冷不防被人中伤,他们肯定不乐意。 第534章 发怒3 褚儿停下了脚步,回过头冲着几人摆摆手,示意对方先走,他又重新返回宫中。 既然刘家先不仁不义,那就别怪他翻脸。 莫公公见着褚儿冷着脸来,吓了一跳,要知道褚儿平时都是温和有礼,极少发怒的。 今儿肯定不一般。 “王爷您来了,皇上正在里面批阅奏折呢,奴才这就去通报。” “嗯。” 不一会儿北北亲自迎了出来,担忧的问:“大哥,发生什么事儿了?” 褚儿抿了抿薄唇,他本不愿意乱嚼舌根,更不喜欢把道听途说的事说出来。 但现在,褚儿一五一十的把经过说了。 北北立即看向了莫公公,对方很快点点头:“确有此事,刘阁老今儿告了病假。”x33xs “这混账东西居然敢倚老卖老?”北北气不过,能把自家大哥逼到这个份上,可见刘阁老有多混账! “大哥,我给你撑腰做主!”北北说着就要下令,幸亏褚儿及时制止,他说:“不能一竿子打死一船人,刘家这一代也有不少的贤能之人,我所求不多,寻个错处将刘阁老的儿子儿媳贬去外省上任,官职不用大,吃些苦头最好。” 北北点点头:“这事儿不难办,我这就去安排。” 两兄弟不说谢,安排完了这一切,褚儿悬着的心才松了,回到府上去看望刘珑儿。 刘珑儿安安静静的趴在窗户旁,手里捏碎了一块糕点,正在逗弄蚂蚁。 褚儿目光微挪,看见了桌子上还摆放着一张张纸,上面写着些字,不过这字迹么,着实不敢恭维。 听见了脚步声,刘珑儿抬头,再看见了褚儿的那一瞬间,整个人都跳起来了:“大哥哥!” 她丢下了手中的糕点,绕过窗户,蹦蹦跳跳的跑了过来:“我的病已经好了,瞧,完好无损,还是王府的大夫厉害,一碗药就没事了。” 褚儿听着她拍马屁,忍不住笑了笑,捡起她的字看,眉头轻皱,看来还要给她找个合适的师父才行。 像她这么大的姑娘,早就可以写的一手漂亮的字迹了。 不一会儿管家匆匆来报:“王爷,刘阁老来了。” 刘珑儿脸上的笑容肉眼可见的速度渐渐消失了,她眨眨眼惶恐的看向了褚儿。 褚儿迈着步子,走了几步冲着她招手:“跟我来。” 两人一前一后的去了大厅,果然看见了昨儿的三人,尤其是刘父,跪在地上痛哭流涕,汪氏也跟着跪下,砰砰磕头:“王爷,都是我们不懂事,不该冒犯了您,您行行好饶了刘家吧。” 一个时辰前圣旨赐下,让刘父去了外省上任,顶头上司却是刘父的死对头。 这一去就是三年,刘父哪能经得起这般折腾,于是只好撺掇着刘阁老匆匆来了。 褚儿不为所动。 汪氏见状咬紧了牙对着刘珑儿说:“珑姐儿,你帮着求求王爷,你父亲身体不好,不能离开京城,虽然平日里你父亲对你严苛,那都是为了你好呀。” 刘珑儿看向了褚儿;“父亲要去哪里?” “去一个很远的地方待三年。”褚儿回。 刘珑儿了然,点了点头,而后垂眸挡住了笑容,是不是意味着父亲离开了京城,就再也没人能够逼着自己回去了? 这样也好。 “珑姐儿,你可不能这么没良心……”刘父见刘珑儿低着头不说话,气儿就上来了,幸好刘阁老伸手拦下,他笑着上前:“王爷,我们答应了珑姐儿留在王府了,您消消气,千错万错都是刘家的错,要打要罚您随意,只是我儿身体孱弱……” “刘阁老可记得寒川?”褚儿打断了对方的话反问,刘阁老脸色一白,那地方太贫瘠了,又冷,根本就不是人待的地方,有一年他有幸去过,回来之后就有了老寒腿。 褚儿脸色温和,可语气却是冰冷至极:“相较于寒川,如今也算是个去处了,本王耐心有限,再闹一次,刘家全族都跟着去,永远都别回来了! 第535章 怒怼1 “寒川?” 三人忽然有些惶恐,那可不是人待的地方,汪氏忙抹了抹眼角,伸手拽了拽刘父的衣袖,示意他尽快开口。 刘父立即说:“王爷,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一个人去外省就行,能不能让我的妻儿留下,他们都是无辜的……” “是啊,我的一双儿女马上就要说亲了,耽搁不得啊。” 汪氏哽咽,她现在极其后悔没有让人看住死丫头,让她逃跑了。 又这么巧地落在了褚儿手中。 汪氏在心里骂了几句多管闲事,堂堂一个王爷未免也太小气了。 当然,这只是嘴上说说而已。 “听闻王爷是出了名的心慈仁厚,想必一定会答应的吧?” 汪氏厚着脸皮说。 这时的管家站出来忍不住插嘴;“刘家两个孩子才七八岁,又不是十来岁了,就算去任上三年,回来也没多大,而且金窝银窝待习惯了,势必会养成恃宠而骄的性子来,王爷,别怪老奴多嘴,这去任上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闻言,汪氏皱着眉,没好气道:“她们自小身子娇弱,哪受得了外面的艰辛?” 紧接着她又说:“王爷就是太好说话了,所以这一个个奴才都敢随意插嘴了……” 话说一半,汪氏忽然停住嘴,在刘家她教训人习惯了,冷不丁被一个奴才给顶撞,她就没控制住,却忘了这里是王府,不是她随便撒野的地方。 管家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自家王爷,见他神色平和,大着胆子又说:“当年皇上带兵平定战乱时,皇后娘娘还怀着三殿下呢,不照样在边关苦守,怎么就刘家的孩子娇贵,当旁人都是草芥不成?” “你!” “奴才下人,却也知道手心手背都是肉,做不出偏颇之事。” 管家几句话怼得汪氏脸色异常地难看,她紧咬着牙朝着刘父看过去。 刘父只顾着低头,一句话也不敢反驳。 最终还是刘阁老站出来了,拱手道:“王爷,是刘家打搅了。” 说完他就要带着儿子儿媳离开,汪氏心里有一万个不乐意,但面对事实摆在眼前,肠子都悔青了也无济于事。 褚儿连多一个眼神都懒得施舍给这三人,表面上刘阁老是个慈和的祖父形象,为了晚辈着想,可实际上,却处处都是想着刘家的颜面。 还有刘父的软弱无能,汪氏的强悍,才造就了今天刘家的下场,一点都不值得可怜。 “大哥哥,她们离开了京城,是不是以后就再也没有人能劝我回去啦?” 刘珑儿一脸不确定地问。 褚儿点了点头:“确实如此。” 得到了确定答案之后,刘珑儿笑得合不拢嘴,是发自肺腑的笑。 “从今天开始就不必做噩梦了,再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再也见不着她们了。”褚儿说。 他也是从刘珑儿这个年纪过来的,一个人孤孤单单,在大昭寺的后山上日复一日的活着,身边只有数不清的侍卫陪着,也没有人陪着自己说话。 直到八岁那年见着了母亲,又见着了弟弟,他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家人的温暖。 同样的年纪,刘珑儿就比自己凄惨多了,母亲不在了,父亲又是个耳根子软的,还有一个视她为掌中钉肉中刺的继母汪氏。 又是个小姑娘,再大一大被算计了名声,日后可怎么好? 所以,褚儿动了恻隐之心。 时光荏苒,一转眼过了三年,当初那个干枯瘦弱的小姑娘已经长得亭亭玉立了。 刘珑儿斜靠在软塌上,脸上蒙着帕子,正懒洋洋地享受着太阳,暖暖地照在脸上很舒适。 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她的惬意,刘珑儿伸手拿开帕子,弯腰坐起来,一只手悠闲地搭在了膝上,一张白净宛若陶瓷的脸上露出笑意。 小丫鬟急匆匆地将手中的食盒递上去:“姑娘,这可是朱雀楼刚出炉的烤鸭,您快尝尝。” 刘珑儿伸手打开了食盒,果然传来了一阵脆皮香味,她眼眸微动:“大哥哥回来了吗?” 小丫鬟摇头:“奴婢刚才回来的时候特意问过一嘴,王爷今儿留在宫里了。” “这样啊……”刘珑儿拖长了余音,耸耸肩,撩起衣袖让人将鸭子切成片摆好,她一抬头却见小丫鬟支支吾吾的样子,立即问:“还有什么事儿,别吞吞吐吐的。” “奴婢刚才买鸭子的时候听见了一些事儿,这几日太后在宫里频频见各家的世家姑娘,大概是要给王爷选王妃呢,还有就是,刘家老爷那边也快回来了。” 一句话,刘珑儿所有的好心情都荡然无存。 第536章 心事2 啪嗒一声,刘珑儿手上的玉珠串儿没拿稳,掉落在地,她立即弯腰去捡。 这可是她最喜欢的一件首饰。 总共十八颗珠子,每一颗都是独一无二的,是三年前褚儿在寺中求来的平安珠,她时刻随身携带。 可现在珠子断了,散落一地,刘珑儿焦急地趴在地上寻,丫鬟见状也赶紧赶忙找。 索性,很快就找回来了,她犹如珍宝似的捧着回到屋子里,一颗颗擦拭,又找来了针线重新串好。 “姑娘?”丫鬟小心翼翼地看着自家姑娘,自从伺候了姑娘之后,她极少看见姑娘这么着急。 刘珑儿蹙眉,重新握着手中的珠子,她惆怅了:“竟已经三年了么。” 她竟一点都没有感觉。 记忆中刘家的苦日子仿佛就在昨天,是褚儿犹如天生降临救了她。 “是啊,时间过得可真快,姑娘这次回到刘家谁也不敢小瞧您,您也算是半个皇族人。” 丫鬟安慰。 刘珑儿紧抿着红唇,一言不发,回到刘家么?她早已经不是三年前那个唯唯诺诺,任人宰割的小孤女了。 而是京城才华横溢的贵女。 “若是没有人开口,其实,姑娘也可以继续住下去的,等日后王妃进门,你们相处好了……”丫鬟自顾自地说着,全然没有料到刘珑儿难看的脸色。 她已经在王府赖着三年了,还有什么资格继续赖下去? 至于新王妃? 刘珑儿一想到这,心就根针扎了似的,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具体什么心思作祟,她又说不出来。 晚上褚儿回来时,并没有看见熟悉的身影,每天他不论回来得多晚,门槛上都有一道期盼着他的目光。 从一开始的趴着,到坐着,有时还会斜靠在门框上眯着眼,地上还有被她一棍子一棍子戳过的痕迹,蚂蚁窝不断地壮大,有些地方都被啃食得不像个样子。 偏偏她就有这样的瘾。 今儿回来却没有看见人,褚儿着急地问:“姑娘呢?” “回王爷话,姑娘今儿早早就歇了。”管家回。 歇了? 褚儿特意从宫里赶回来,连饭都没来得及吃,他看着一桌子的膳食动都没动,一只脚迈过门槛,忽然又收了回来,转身去了隔壁院子。 这丫头莫非是病了? 褚儿来到隔壁,两个丫鬟也被她撵到外面守着,屋子里的烛火都灭了,黑漆漆一片。 “王爷。”两个丫鬟请安。 褚儿抬手,语气还有些急促问;“姑娘怎么这么早就歇了,是不是身子不适?” 两个丫鬟彼此面面相觑后摇了摇头,见状,褚儿不放心地敲了敲门:“珑儿,我从宫里带回来了你最爱吃的点心。” 喊了两声,屋子里也没动静,褚儿摸了摸鼻子,或许真的是睡了吧,他收回手,转身要往回走,只听身后嘎吱一声门开了。x33xs 刘珑儿赤脚走了出来,她穿着一件素白的长裙,粉白的小脸蛋莹白如玉,乌发散披着,一双璀璨的瞳孔仰着头看他,她甜糯的声音问:“是玲珑糕吗?” “嗯!”褚儿一边说,目光落在她的脚下,皱了皱眉,低声说:“地上凉飕飕的,你回去穿好鞋,我就在这等你。” “好!” 刘珑儿提着裙子飞快地往回走,不一会儿就穿着鞋子出来了。 两个人一切回到大厅,褚儿知道今天的刘珑儿有些不对劲,笑容里勉强,藏着心事。 第537章 以死谢罪3 但褚儿并没有问出来。 两个人吃完之后,刘珑儿揉了揉肚子,俏皮地冲着褚儿吐了吐舌:“我去外面消消食。” 说完人就跑了。 褚儿这才找来了管家:“姑娘今儿是不是见了什么人?” “王爷,今儿姑娘并没有出府,倒是身边丫鬟去朱雀楼买过烤鸭。”管家回。 褚儿立即联想到了,肯定是和刘家有关系,刘父马上就要回来了,刘阁老身体弱求了皇上恩准儿子回来,毕竟是三朝元老,刘父的上任也算是圆满完成了,没道理扣着不回来,所以皇上恩准了,估摸着下个月人就回来了。 若是刘家上门要人,褚儿也不能再扣着不放了,毕竟两个人无亲无故的,刘珑儿始终是刘家的姑娘。 想到这,褚儿心里也有些郁闷。 有时候怕什么来什么,没过多久,刘家果然是派人上门了,说是刘阁老病了想要见见孙女。 一个孝字压下来,刘珑儿根本就没有商量的余地,她无奈只能回去。 三年来第一次回到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地方,刘珑儿见着了刘阁老。 她清楚地看见了刘阁老眼底深处一闪而逝的怨恨。 怨恨? 为何祖父怨恨自己? “这不是珑姐儿么,真是稀客啊。”一旁的姐妹阴阳怪气地嘲讽:“祖父病了还要派人三催四请才能回来,真是没良心。” 刘珑儿坐在最角落的位置,垂眸一言不发,任由这些姐妹们嘲讽,奚落。 她就当作没听见。 “珑姐儿,三年了,闹也闹够了,是时候该回来了,你毕竟是刘家的人,姓刘不姓萧。”刘阁老的语气很重,仿佛多不待见这个孙女。 这三年,刘阁老不仅要和儿子分开,饱受思念之苦,还有京城里的风言风语,私底下都在传是刘家苛待刘珑儿,褚王爷看不过去了才收留的。 这口气刘阁老忍了足足三年之久。 刘珑儿仍旧不说话,两只手紧紧地攥着玉珠子,恨不得将指尖都扣进去。33网 “怎么,你还想继续赖在王府不成?”刘阁老捂着心口气愤道:“你别忘了,你是个女儿家,总该知道礼义廉耻四个字!” 刘珑儿猛然抬起头,小脸煞白。 刘阁老冷笑:“在王府待着还真当自己是什么大小姐了,王爷马上就要议亲了,你有什么身份留下,小小年纪,不知羞耻……” 难听的话逐字逐句地落入耳中,就像是一把刀狠狠地戳在了刘珑儿的心尖上。 顷刻之间就让她鲜血淋漓。 “两日后搬回来,只是刘家最后的脸面了。”刘阁老摆摆手,对这个孙女实在喜欢不起来。 他始终认为刘家的姑娘凭什么养在外面,即便褚儿一时不忍,可刘珑儿应该向着刘家才对。 刘珑儿看着四周姐妹们鄙夷的眼神,似乎在骂她,她缓缓站起身,无数次的想要反击回去,可话到嘴边又忍住了。 若是有一天王府不肯收留她了,这里就是她唯一能去的地方。 刘珑儿深吸口气,转身离开,还没走远就听见背后传来茶盏碎地的声音,以及长长的一声哀怨:“家门不幸!” 她脚步迟疑片刻后,加快了脚步离开,在马车上,她两只手紧紧地攥着,小脸煞白煞白的,眼泪在眼圈里含着倔强地不肯落下。 回到王府,刘珑儿的脑海里全都是刘阁老的话,是啊,她有什么资格留下? “简单收拾一下行李,明儿一早就搬回刘家。” 这是刘珑儿的决定。 丫鬟不敢多问,点点头。 这一夜刘珑儿根本没睡,早上也没见着褚儿,听管家说是陪着皇上去狩猎,没个三五天是回不来的。 闻言,刘珑儿有些惋惜,连道别都不能好好说了,她带着简单的行礼离开了王府。 刘家的人见她回来了,给安排了个院子,恰好今儿刘父和汪氏也回来了,所有人齐聚一堂。 汪氏在外省吃了三年的苦头,这会儿见着了刘珑儿回来,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解气。 “你倒是舍得放弃那边的金窝银窝肯回来了。”汪氏嘲讽。 刘珑儿抿了抿唇,不明白这些人为何咄咄逼人,对自己这么不客气。 “当年若不是我走投无路,王爷也不会收留我。”她沉声说。 “啪!”刘阁老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不可遏:“家丑不可外扬,你可有将刘家放在眼里?” 刘珑儿气不过站起身:“按照你们的要求我也回来了,若是非要逼死我,我这就以死谢罪,不碍眼了。” 说着她就要朝着旁边的柱子跑去,刘阁老见状瞪圆了眼,惊呼:“快拦下! 第538章 王妃(3合1) 刘珑儿的速度很快,直接朝着不远处的柱子撞了过去,刘阁老见状吓得魂儿都快没了,飞奔赶去,一把挡在眼前。 砰! 刘阁老挡住了大部分的力道,刘珑儿这一撞,可结结实实的撞到了他的腰间脊骨。 只听嗷的一声惨叫,刘阁老身子往下滑落,脸色煞白。 而刘珑儿因为有了缓冲,并没有受到严重的伤害,她抬头看了眼刘阁老。 “父亲!” “祖父!” 几人疯狂大喊,纷纷围上前。 刘珑儿见状眼眸微微动,意识到不妙,二话不说立即又朝着一旁的柱子磕了下,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刘家上下乱成一团。 请大夫的请大夫,还有几个女眷在一旁面面相觑,谁能知道小姑娘居然会这么脾气躁,一言不合就撞头。 所幸两个人都没事。 很快两个人都醒了,汪氏站在榻前阴阳怪气的说:“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不过是长辈教训你几句,越发的不知分寸了,竟连说都说不得了么。” 汪氏想骂褚儿将人给惯坏了,可到底没那个胆子,忍了忍只能说几句不痛不痒的话。 “你这个孽障,差点杀了你祖父,你怎么这么心狠手辣?” 刘父冲了过来,撩起衣袖就要去打人,幸好身边其他人给拦住了。 “可别动手了,这位可是个活祖宗,你难道还想去外省不成,这三年褚王爷对珑姐儿不错,这是在太后面前露过脸的,你可别害了咱们。” 说话的是二房的老爷,被刘父的举动吓都快吓死了,只恨不得立刻脚底抹油离开。 刘父气不过,一想到这三年来在夙敌手底下吃尽了苦头, 心里的怒火就蹭蹭往上涨,不敢动手,却指着刘珑儿的鼻尖说:“不知羞耻的东西,在外面呆了几年,竟如此放肆!” 刘珑儿呆愣愣的看着刘父,这三年她也曾心里期盼过刘父会改过自新。 她还记得小时候,父亲也曾对自己很宠爱,可什么时候开始,父亲看自己的眼神到达了恨的地步呢? 她做错什么了? 刘父的眼神恨不得要将对方给杀了。 刘珑儿红唇翘起弧度;“我本来就是有娘生没父亲教养的野孩子,您是父亲,要打要骂随您的便。” 听闻这话,刘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这孽障早知当初就该活活掐死。 屋子里辱骂声不断。 刘珑儿低着头,将脑袋迈入了两腿之间,将眼泪硬生生给咽了回去。 一个孝字压下来,她什么都不是。 “好了好了。”汪氏似想到了什么,及时拉住了刘父,压低了声音在刘父耳边说:“这丫头年纪也不小了,看不顺眼,再过两年远远嫁出去就是了。” 至于人选么,汪氏都已经找好了,她娘家有个侄儿,今年二十五岁了,去年生了一场大病,大夫说命不久矣,她娘家婶婶都快哭瞎了眼睛,若是让刘珑儿嫁过去冲喜,说不定人很快就好了呢。 这么一想,汪氏心里就舒坦多了。 刘父深吸口气:“我看不错,这丫头邪性的很,去哪都倒霉,简直就是个丧门星。” 一句一句不堪入耳的话传来,刘珑儿捂着耳朵就当听不见。 “什么丧门星?” 忽然一道骄横的声音传来,所有人的目光被门外给吸引了。 只见一个六七岁的小姑娘手里提着鞭子站在门口,浑身上下珠光宝气,脖子上还带着个羊脂玉项圈,脚踩着火红色小鹿皮制成的靴子,扬起下颌,整个人傲气十足。 “掌珠长公主?” 众人认出了人。 掌珠在屋子里环视一圈,终于找到了刘珑儿,她快步上前,却被汪氏挡住了,掌珠想也不想,抬手便是一鞭子狠狠的抽在了汪氏身上。 “嗷!” 一声惨叫声险些划破耳膜。 汪氏捂着受伤的胳膊后退到一旁,别看掌珠小小年纪,但她手中的鞭子是经过特制的,鞭子上有无数根倒刺,落在上头,轻轻往回一拽就能勾下肉来。 “放肆,你也敢拦住本公主的路,瞎了眼!”掌珠推了一把汪氏。 汪氏吃了亏自然是不敢拦着。 掌珠来到了榻前,噘着嘴:“珑儿姐姐,你不是答应要给我做陪读的么,怎么不声不响的来了刘家?” 实际上呢,是掌珠还在宫里打着盹儿呢,就被大哥给捞起来,迷迷糊糊中塞入了马车里。 半路上大哥递给她一根鞭子,还说让她去给珑儿姐姐撑腰。 掌珠一听人立马就精神了,她注意到了刘珑儿额头上受伤了,两手叉腰问:“珑儿姐姐是谁欺负你了,你告诉我,本公主撕烂她的脸!” 小小的人儿说出这番话,气势十足,谁也不敢小瞧,毕竟全国皆知,掌珠长公主是皇上的心头肉,是太后的命根子,几位王爷恨不得掏心窝子宠惯着的人。 所以,惹不得。 “长公主误会了,是珑姐儿脾气太急躁了,撞到了她祖父,差点要了她祖父的命!” 汪氏指了指刘父,刘父站出来开口:“这孩子从小就爱撒谎……” “啪!” 掌珠甩手便又是狠狠的一鞭子,打的刘父猝不及防,硬生生挨了一鞭。33网 惨叫声再次传来。 “放肆,谁给你的胆子污蔑我珑儿姐姐,你该打!”掌珠气哼哼的,幸亏是大哥让自己来了,否则珑儿姐姐就要被人给欺负死了。 她伸手拍了拍刘珑儿的肩;“珑儿姐姐你放心,我给你撑腰。” 别看她年纪小,但到底是在宫里长大的,也会些手段,她随手指了个丫鬟:“说清楚珑儿姐姐到底是怎么受伤的,你敢说半个字假话,本公主就送你去慎刑司!” 丫鬟被吓得发抖,三两下就把经过说了,包括所有人的每一句话。 掌珠气的呸了口:“刘家什么东西,居然敢这么作践人,来人呐,带着珑儿姐姐入宫!” 众人一听这就慌了,若是入了宫,传到了皇上耳朵里,少不了又是一顿责罚。 刘家人叫苦不迭,这究竟是造了什么孽,竟然会被皇族给盯上了。 刘阁老不敢装病了,赶紧起来,对着掌珠和颜悦色:“公主您消消气,老臣就是教训教训几句罢了,谁家长辈不教训晚辈,太后还时常训诫您呢,是不是?” 掌珠蹙眉,并没有被刘阁老给带偏了,冷笑着说:“本公主可和你们家不一样,欺负一个弱女子,珑儿姐姐在王府里待的好好的,一回来就受伤了,三年前容不下,三年后还是容不下,皇兄总说齐家治国平天下,刘家连后院的事儿都处理不好,有什么资格入朝为官?” 这句话让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难以想象是从掌珠嘴里说出来的。 短时间内竟无法反驳。 在掌珠的怒火之下,几个丫鬟搀扶着刘珑儿离开了刘家, 刘家人想要阻挠,却被带刀侍卫给拦下了。 直到上了马车后消失不见,汪氏才跺脚:“造孽啊,这可如何是好?” 刘阁老沉思片刻,立即吩咐:“入宫!” 他必须要入宫解释清楚,临走前他说:“不论这次入宫什么结果,从今往后任何人都不准在提及珑姐儿了,她愿意在何处就在何处。” 他心里也明白,刘珑儿是不可能回到刘家了。 刘父和汪氏在所有族人的监视下不得不点头,汪氏心里也后悔了,谁能想到三年后了,还有人护着这丫头。 …… 皇宫 掌珠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在控诉,有些心疼刘珑儿,北北一句话没说,只让两个人坐下。 不一会儿莫公公说刘家的人来了,北北递了个眼神,莫公公立即会意,转身出去了。 “皇上现在正在里面议事,诸位再等等吧。” 莫公公亲自守在殿外不许人进去,外面恰好是骄阳,真是最热的时候。 刘阁老本就受了伤,都快站不住了,无奈只好弓着身,倚在刘父身边。 这一站就是足足三个时辰。 而里面,却已经在吃上点心了,北北在内殿处理奏折,掌珠和刘珑儿悠闲的在吃着点心。 转眼又过了一个时辰,外面传刘阁老晕了过去,北北摆手,才让人回去了。 刘珑儿不免有些担忧,小心翼翼的问:“皇上,这件事会不会牵扯到王爷身上?” 北北摇头。 见状,刘珑儿松了口气,接下来就有些迷茫了,她该何去何从呢? 刘家上下都讨厌自己,而王府也去不成了,她不想让褚儿遭人非议,尤其是他马上就要迎娶王妃了,留着更是不方便。 “珑儿姐姐,从今天开始你就做我的陪读吧,跟随我住在西宁宫。” 不等刘珑儿拒绝,掌珠已经朝着北北弓着身子要告别,带着人离开了。 北北则一脸无奈的宠溺笑笑。 刘珑儿住在了西宁宫,日日陪着掌珠,两个人有很多共同话题。 一眨眼,两个小姑娘的个子又窜高了一些。 偶尔刘珑儿还能听见关于褚儿的消息,只是最近两年经常躲着不,但凡是能遇到的场景都会被她给避开。 一来二去,这两年内两个人竟没有见过一次。 倒是掌珠发现了端倪:“你为何要躲着大哥呢?” 刘珑儿正在抄写诗句,乍一听这话,手蓦然一抖,抬起娇艳的脸盘,十四岁的小姑娘五官都张开了,眉眼精致如画,非常的漂亮。 “哪有的事。” “怎么没有,每次大哥一出现你就躲起来了。”掌珠嘴里咬着口果子,嘎嘣一声清脆,她说:“当初你回刘家的时候,大哥都急死了,火急火燎的入宫将我给带走了。” 刘珑儿错愕。 见她这幅表情,掌珠坐起身子,又问:“难道你不知道?” 刘珑儿摇摇头。 “要不是大哥,我哪知道你在刘家受了委屈,还有那根鞭子也是大哥送的。”掌珠解释,大哥可是许诺了她很多好处。 可即便是这样又如何呢?刘珑儿心想。 这时莫公公忽然出现,弓着腰说:“长公主,今儿晚上是皇上的寿宴,文武百官都来庆贺,您别睡过头了。” 掌珠点头:“放心吧,这么重要的事本公主哪会错过?” 而一旁的刘珑儿还在发呆,心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这次她是拗不过去了。 很快到了晚上,刘珑儿跟在掌珠身后落座,她眉眼轻轻抬起,恰好落入一抹温和神色,吓得她一激灵,立即挪开眼。 刘珑儿是两年不见褚儿,可褚儿却不是,私底下见过好些次了,只是她不知道罢了。 这次见面他发现刘珑儿好像又长高,只是她总躲着自己是怎么回事儿? 褚儿满心疑惑。 今儿虽是皇帝寿宴,可大部分的目光还在褚儿身上,深得帝王之宠的王爷,手握重权,又是出了名的脾气温和。 更重要的是褚儿目前为止还没有王妃,那个位置可是让在场无数的贵女们垂涎。 这不,一个个贵女们开始跳舞,献才艺,眼光全都瞄向了褚儿那边。 “怎么所有人都看着大哥,大哥身上也没长什么呀。”掌珠小声嘀咕。 一旁的四王爷小声嘀咕:“还不是想当大嫂么,这些人一个都入不了大哥的眼。” 掌珠点点头:“这些人都没有珑儿姐姐好看。” 刘珑儿哭笑不得,她一袭浅蓝色长裙,鬓间没有几样首饰 放眼人群中根本就不出挑,甚至很普通,但唯独那张脸非常的引入注目。 漂亮! “我……我喝了些酒,不胜酒力,想出去透透气。”刘珑儿跟掌珠说完之后就站起身悄悄退下,心里有些闷闷的。 大殿内很热闹,外面就安静多了,她站在外面透气,不一会儿身后传来个脚步声,她赫然转身,正好看见了迎面而来的褚儿。 刘珑儿避之不及,笑着打了个招呼:“王爷安好。” “王爷?”褚儿的眉头拧的能压死一只苍蝇,没好气的看着对方,语气却仍旧温和;“珑儿,是我哪里得罪你了么,怎么如此生分?” 刘珑儿摇头。 “你在躲着我?” 她再次摇头,对方却步步紧逼,刘珑儿呼吸一紧,竟有些慌乱的不知如何是好。 褚儿叹了口气,只好停下脚步,温柔的问:“珑儿,本王府上还缺一个王妃,你说谁比较合适?” “这?” “珑儿,余生很短,我不想再耗费时间去重新认识其他女子,你说呢?”他含笑反问。 第539章 挖坑1 褚儿站在廊下就这么看着对方,刘珑儿整个人还有些发蒙,整个人就好像是在做梦似的。 “你的院子还保留着,院子里下的葡萄也熟了,你不在的这两年,我都摘下酿了酒,全都埋在了院子里,都快堆积不下了。” 褚儿一步步朝着对方走过去,嘴角含笑,摊开手心,里面是一块白色羊脂玉。 “这不是我的小玉佩?”刘珑儿惊呼,这块玉佩是她娘留下的,她还以为丢了,着实伤心过一阵子。 她伸手拿过玉佩,失而复得的欣喜笑容在脸上绽放。 长廊下两个人面对面地站着,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忽然身后传来了脚步。 “呀,这么巧呀,王爷也是来醒酒的?” 背后传来的娇滴滴声音,紧接着一个穿浅绯色长裙打扮的很华丽的姑娘故作羞怯的走了过来,她的眼睛直勾勾落在了褚儿身上,一张姣好的容颜画着精致的妆容,看上去很漂亮。 但,漂亮得像个花瓶。 褚儿蹙眉,收回看刘珑儿的眼神,眺望身后,看看有没有来人。 这后宫哪来的巧合,多的是用心安排的偶遇。 姑娘回头瞥了眼灯下黯淡身影的刘珑儿,光线不是很清楚,看不清脸,但依稀能看见是个穿着朴素的人。 八成就是个宫女! 姑娘对着刘珑儿说:“劳烦你去前厅将我的丫鬟请来,我是袁尚书家的嫡长女。” 刘珑儿蹙眉,对于袁尚书的嫡女还是有些了解的,二八年华,京城内赫赫有名的才貌双全的名门贵女,想要娶她的人不计其数。 看着袁姑娘举手投足散发出来的优雅,像极了大家族的千金。 “怎么?”袁姑娘拧眉,心中暗道这宫女真是不识抬举,还不快走,居然在这耽误事。 可在褚儿面前,袁姑娘不好发作,只好看向了褚儿,故作柔弱地揉了揉眉心:“王爷见谅,我刚才在大殿上多饮了两杯酒,不胜酒力,想请这位小宫女回去找找我的丫鬟,我和丫鬟走散了。” 褚儿蹙眉,看都没看一眼袁姑娘,他直接越过了人,转而对着刘珑儿说:“刘姑娘,这里人多嘈杂,你酒醒了之后就换个地方清静清静吧。” 刘珑儿微愣,刚才还是珑儿,怎么眨眼就是刘姑娘了? 这么快就拉开距离了? 袁姑娘愣了愣,再次看向了隐藏在灯下的人,赶紧歉意道:“瞧我一时糊涂认错了人,怪我,我这就给刘姑娘赔罪了。” 袁姑娘屈膝行礼,一脸真诚。 刘珑儿摆摆手:“袁姑娘客气了,只怪天黑看不清人。” 紧接着她转身朝着亮处走,头也没有回,却也能听见身后的对话。 “王爷……” “袁姑娘请自重,男女授受不亲,若是被人看见了,玷污了姑娘的名声,本王可不负责。”33网 褚儿往后退了一步转身离开,正好避开了袁姑娘想要往上贴的动作。 袁姑娘一愣,泪眼婆娑地看着对方,一声王爷叫得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袁姑娘,请自重!”褚儿听着蹙眉,他眼尾的余光瞄见了刘珑儿已经走远了,心中暗暗着急。 袁姑娘尴尬:“王爷,是不是刚才我打搅了您,那刘姑娘不也是在这陪您么?” 凭什么劳什子刘姑娘可以,自己就不行了呢? 褚儿蹙眉:“本王只是路过,恰好偶遇刘姑娘,没有你想的那么龌龊,袁姑娘不要随意败坏旁人名声。” 说完,人转身就走了,只留下袁姑娘在风中瑟瑟发抖。 袁姑娘气急败坏地咬着牙,她一定要查查这位刘姑娘是谁,竟在私底下和自己争人,放眼整个京城谁敢和自己争? 找死! 不一会儿三个人同时回到了大殿内,刘珑儿已经没了心思了,坐在了掌珠身边,陪着看歌舞表演,实则脑海里全都是刚才褚儿的话。 她的脸颊微微发烫,幸好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看表演上,并无人能发现不对劲。 袁姑娘落座之后,目光便开始在姑娘们身上徘徊,却忽然看见了褚儿身边的人竟给了一个姑娘什么东西,隔得太远又看的不真实。 但那个姑娘她却认识的,是刘楠儿! 刘阁老家的嫡孙女,汪氏的嫡亲女儿,今年刚好十四岁,长得也是人比花娇,在家受尽万千宠爱的。 好巧不巧的是,刘楠儿习惯模仿刘珑儿,穿着很朴素,鬓间也是典雅的几只珠钗点缀,和身边几个浓妆艳抹的姑娘们相比较,她反而有些突出。 原来刚才在廊下的人是刘楠儿,卑鄙,竟在私底下勾引王爷。 袁姑娘紧紧攥着拳,敢和自己抢? 做梦! 第540章 赐婚2 自宴会散去,刘珑儿和掌珠一同回去西宁宫,在路上掌珠就发现了不对劲,回了宫屏退了所以人后,才拉着刘珑儿问;“珑儿姐姐,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儿?” 两个人相处几年,彼此之间建立了友好信任,刘珑儿也不瞒着了,将晚上发生的事坦言。 掌珠却打了个哈欠,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我还以为什么事儿呢,这事儿我在就看出来了。” 刘珑儿微微愣。 掌珠随手指了指梳妆台上一摞子极品珍珠黛:“去年我给皇祖母请安时,恰好听见了皇祖母提及大哥年纪不小了,该娶亲生子了,大哥直接拒绝了皇祖母,而且非常干脆,皇祖母就非常的好奇,追问到底才知道原来大哥已经有了心上人,暂时并无娶亲之意。” “这不,我听见此事之后缠着大哥问此人是谁,大哥便送给我一些珍珠黛,让我好好敬重你。” 她年纪虽小,却鬼精鬼精的,这么一点拨哪还有不明白的。 刘珑儿诧异。 “大哥知道你避嫌,几乎都不会来西宁宫怕吓着你,但私底下可没少向我打听。” 掌珠揉了揉眼睛又打了个哈欠,伸出食指在屋子里晃悠一圈:“这屋里但凡是你看见的,大都是大哥送的,而且很多次都是一式两份,其中就有给你的。” 这话直接让刘珑儿惊呆了,这些她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大哥知道你很在乎名声,所以这两年已经很避嫌了。” 掌珠说着说着困意都消失了,盘着腿坐在榻上,掰着手指头数着:“虽然你离开了刘家,可是你毕竟刘家姑娘,这两年刘家看上去表面风平浪静,私底下小动作不断,你那个两个嫡妹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变着法的攀高枝儿。” 刘珑儿咂舌:“这些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 掌珠摸了摸鼻尖,翘起红唇:“还不是大哥不许我说,刘家两个姑娘打着王府表姑娘的名声招摇撞骗,大哥心里知道,但却没有制止,还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我什么面子?” “你还没成婚,若是驳了刘家,日后你名声也不会好哪里去,刘家反而会污蔑你小小年纪存了坏心眼,这两年刘阁老存着口气吊着,还有刘父身体也不好,大哥这不是担心这两个人死了,你还要守丧么。”x33xs 掌珠俏皮的吐了吐舌,对刘珑儿耸耸肩:“我可不是要故意诅咒他们的。” 刘珑儿一脸愧疚,年纪小的时候不懂事,离家出走遇到了褚儿。 这些年没少给褚儿添麻烦,她心里实在有些愧疚。 如今刘家就是人人喊打的老鼠,可偏偏褚儿还要顾忌着一些,投鼠忌器,寸步难行。 这一夜她没了睡意,脑海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转眼又过了几日,掌珠忽然兴冲冲的赶来,冲着刘珑儿眨眨眼:“刚才我从二哥那回来,你猜我听见什么了?” 刘珑儿摇摇头。 “昨儿袁家举办了一场宴会,结果刘楠儿喝醉了酒,误入了袁家三公子的屋子里,两个人成了稀里糊涂的被人发现,袁大人拿着鞭子狠狠抽了顿袁三公子,然后今儿早上就上门提亲了,现在人人都知道刘家的姑娘坏了名声。” 掌珠听了一嘴就迫不及待的来找刘珑儿了:“袁家也是名门望族,配刘楠儿绰绰有余,皇兄正要拟旨赐婚的,就是下个月的事儿。” “这么快?”刘珑儿惊讶。 掌珠点了点头,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着急,但刘家见袁家有诚意,也没拒绝。” 第541章 婚礼3 “珑儿姐姐,刘楠儿嫁到袁家可要遭罪了,那袁夫人表面上温和宽厚,实际上手段阴狠着呢,刘楠儿没好果子吃的。” 掌珠对这刘楠儿的遭遇一点也不同情。 刘珑儿抿了抿唇。 “刘楠儿要出嫁,刘家肯定会大张旗鼓地办喜事儿,而且刘家那两个病秧子也好了不少。” 转眼又过了两日,在朝堂上袁家老爷子以及袁家几个人频频被北北给夸赞。 北北一赏再赏。 一时间袁家成了北北身边的红人儿,很得重用,今儿下朝之前北北还特意吩咐:“来人呐,即刻拟定内务府帮忙协助袁家举办婚事。” 皇家御赐内务府帮忙办喜事儿,这可是特殊的荣耀,一时间袁家的风光更甚从前。 于是乎,内务府也开始忙碌起来,什么稀奇的宝贝一批一批地放入了大箱子里,不知真相的人看见了,还以为是皇上要赐给袁家的呢。 又过了几日,几乎宫里上下都在忙婚事筹办,北北对袁家是更是有意要放权。 袁家也没有想到幸福来得这么突然,连带着刘家也非常高兴,毕竟这可是自己未来的亲家。 随着婚礼越来越近,袁家早已经被各种贺礼给堆满了,刘家也是如此。 直到临成婚前一日 北北忽然下旨又赐了桩婚事,不是旁人,正是褚儿和刘珑儿两个人。 一个册封为一品亲王,一个则是一品亲王妃。 圣旨赐下,所有人都惊呆了,这个消息简直猝不及防,没有任何人能预料到。 北北又当众让钦天监占卜一个合适的日子,钦天监很快就给出了答案。 由于褚儿王爷生辰八字的缘故,最近十年之内合适能成婚的日子只有今日,错过了今日,往后其他日子成婚,会给褚儿造成血光之灾。 这事儿不知怎么传到了江太后耳中,江太后亲自赶来,表示择日不如撞日,就要今儿给两个人举办婚事。 “太后,亲王成婚会不会太着急了?” “是啊,不可鲁莽,一切都还没来得及准备……” 几位大臣说。 江太后斜了眼内务府的总管:“莫公公,这些日子内务府不是在帮忙操持袁家和刘家的婚事么,事有轻重缓急,不如就先拿来给王爷用上吧。” 莫公公闻言立即说:“回太后话,内务府的确准备妥当了,只要别错过时辰,今儿赶一赶,婚事也是差不多的。” 不等众人开口,江太后大手一挥:“那就今日吧,袁大人没意见吧?” 被点了名的袁大人硬着头皮上前,他哪敢说不行,更不敢背负耽搁了王爷成婚的大好日子,立即说;“回太后,一切都以王爷为主,正巧,这几日微臣家父身子不爽快,微臣也有延迟婚礼之意。” “好!”江太后给了袁大人一个赞许的眼神。 于是下了早朝之后就变成了褚儿和刘珑儿成婚的日子,当婚服拿到她面前时,刘珑儿感觉像是做梦似的,掌珠摸了摸婚服,啧啧道:“大哥可真有心,这么短的时间内还能找到婚服。” 婚服层层叠叠一共八层,上面绣工精致,巧的是穿在她身上不偏不倚正正好。 掌珠都看呆了。 凤冠霞帔样样都准备妥当了,甚至连喜婆也准备好了,刘珑儿就这么任由人打扮。 “皇祖母说,别耽搁了良辰吉时,有些礼节该省就省了。”掌珠说。 所以宫里人一边准备去通知刘家人,一边喜堂子都搭建好了,就连主婚人江太后也是一脸喜庆之色,换了件棕红色大褂,笑意吟吟地看着眼前一对新人。 而文武百官就是见证人,他们甚至还没有脱下官服,就稀里糊涂地坐下吃酒席了。x33xs 随着一句喜婆的礼成,褚儿上前握着刘珑儿的手:“今日一切从简,委屈你了。” 说是简单,实际上一点儿也不,大红灯笼满地的红毯,果子茶还有喜糖,样样都是精心准备的,非常有婚礼气氛。 第542章 打脸 刘珑儿是一路被褚儿牵着回到花轿中,因为他们的喜堂是在宫里,所以,拜堂之后两个人就要回到王府,属于自己的小家。 她坐在花轿中,感觉整个人恍若梦中,一切都有些不真实。 “珑儿姐姐……不对,今儿起我该改口喊一声大嫂了。” 掌珠的声音忽然在轿子外响起来,刘珑儿立即凑了过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掌珠神秘兮兮的笑了笑,咧着嘴说:“我也不清楚,等晚上你亲自问问大哥吧。” 就这样花轿一路浩浩荡荡的抬回了王府,前面有人侍卫在不停的撒铜钱,博个喜庆。 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一边说着吉祥话,一边护送,队伍之大十分壮观。 然而另一边消息传到刘家时,刘家正在准备第二天的婚事。 “老爷,婚事暂时推迟了,今儿皇上当众赐婚刘珑儿嫁给褚王爷,这会儿正在办婚礼呢。”管家来报。 刘阁老蹙眉。 一旁的汪氏先是一愣,然后摆摆手有些不可思议地说:“这怎么可能呢,褚王爷毕竟是王爷,怎么可能成婚这么突然,连个准备都没有?” “夫人,奴才所言句句属实,现在大街上可热闹了,二姑娘出嫁十里红妆,证婚人就是太后娘娘,这事儿办得着急……” 管家说没说完,袁家派了人来送话,说是家中有长辈身子不适,将婚事推迟了三个月之后。 这下汪氏才相信了这个事实,她愣了愣,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也就是说珑姐儿赶在了楠姐儿前头出嫁了,并且还霸占了原本内务府要给楠姐儿的婚事配置?” 否则,珑姐儿怎么可能风风光光嫁人? 汪氏炸毛了,她立即转头看向了刘阁老:“父亲,咱们这是被人给算计了,珑姐儿小小年纪心也太狠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也不提前打个招呼,咱们毕竟是长辈,眼里可还有咱们?” 刘阁老气的直咳嗽,他这些年因为刘珑儿备受争议,里里外外都没面子,提前装病,就是想在婚事上拿捏一把刘珑儿。 又或者是逼着刘珑儿身后的人妥协什么,否则他这个长辈随时都可以病倒,刘珑儿作为晚辈,就必须回来伺候。 万一再遇到什么大孝,刘珑儿三年之内都不能成婚。 还别说,刘阁老病重之后,刘家在京城的确占了不少好处,甚至好几次打着褚儿的名义谋划什么,也都成功了。 所以刘阁老笃定早晚会有这么一天的,想要他答应这门婚事,刘家至少要册封个侯爵才行。 刘阁老捂着心口不停咳嗽,汪氏见状赶紧上前拍了拍;“父亲,您消消气,气坏了身子……” 气坏了身子,那耽搁了刘楠儿的婚事可不行,刘楠儿可是汪氏的心头肉,绝对不能有任何闪失。 这时刘楠儿也闯进来了,哭着说:“二妹妹怎么如此卑鄙,抢在我前头出嫁?” 她才是嫡长女! 凭什么? 此时的屋子里乱成一团,咳嗽的咳嗽,哭泣的哭泣,刘阁老一拍桌子:“皇家也欺人太甚了,居然这般戏弄刘家,过分!” “父亲,那现在该怎么办?”汪氏满脸不甘心,自己儿子的侯爷世子之位就这么飞走了。 可恶! 刘阁老捂着心口喘了口气,立即派人去打听婚礼到了什么地步,他撑着身子站起来:“珑姐儿成婚,于情于理我这个长辈也该到场的,扶我起来。” “老爷,袁大人和袁夫人来了。”小厮来回禀。 刘阁老闻言又重新坐回去了,铁青着脸不语,汪氏朝着刘楠儿使了个眼色:“你先回去吧。” “是。” 不一会儿袁大人夫妇就来了,袁大人先是表达了歉意,说起推迟婚事的原因。 刘阁老闷着脸不说话。 袁大人蹙眉,这才察觉了气氛有些不对劲,并不是因为刘阁老病了的缘故,而是他看得出对方很生气,浑身散发着一股浓浓的怨恨。 “今儿怎么说也是刘家办喜事儿,刘阁老怎么看着不高兴啊?”袁夫人笑着问。 汪氏插话:“哎,我家那位二姑娘比较特殊,从小养在外面的,这些年联系的也少,今儿突然成婚了,刘家有些措手不及,本该是好事儿……”33网 袁夫人听出了弦外之音,这些年谁不知刘珑儿运气不错,入了皇族的脸。 “原本刘家也该给二姑娘备足嫁妆的,今日这样匆忙,若是传扬出去,还以为刘家亏待了二姑娘呢,父亲也是气这个。”汪氏解释。 袁夫人笑:“这也怪不得王妃啊,今日之事的确有些突然,但钦天监说了,王爷命格特殊只能今日成婚,太后和皇上对王爷一片爱护,怎能不成全,夫人若是有心,这外面不都是现成的嫁妆么,现在抬去王府还来得及。” 一句话噎的汪氏脸色涨红,紧紧攥着手中帕子,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接话了。 第543章 争执2 袁夫人是看不上汪氏这般小气做派的,全京城都知道当初刘夫人逝去之后不到半年,汪氏就由良妾扶正,根本容不得嫡女。 将刘珑儿逼得没了法子,逃出了刘家,幸好是被褚儿给救了,才有了今日。 汪氏脑子转得飞快,不阴不阳地说:“那些原本都是给楠姐儿准备的,珑姐儿现在已经是王妃了,怕是看不上,等稍晚些,刘家肯定会重新准备一份的。” 这话袁夫人是不相信的,要不是皇上赐婚,她才懒得和汪氏搭话。 “这孩子若是心仪王爷,也该早点和我们说的,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顶着这样的名声嫁入王府,到底是我们愧欠了王府的……”x33xs “等等!”袁夫人有些听不下去了,蹭的站起身,沉声说:“刘夫人慎言,王妃可是清清白白的身份,哪有刘家对不起王府之说,自王妃十一岁起就去了宫中陪伴掌珠长公主,私底下两个人更是不见一回,今日赐婚实属突然,又不是王妃一人能决定的。” 袁夫人现在越来越觉得汪氏小家子气,上不了台面了,什么话都敢说。 这可是污蔑当朝王妃! 汪氏丝毫没有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又继续说:“女儿家留宿在外就是坏了名声的,又何况是这么多年,谁能保证?” 袁夫人忽然儿子要娶刘家姑娘,心里堵得慌。 “刘夫人的意思是养在刘家眼皮底下的姑娘就是好德性?” 汪氏闻言,毫不客气的点头:“那是当然,有父母的约束,行为举止都是按照大家闺秀培养的,比如我家楠儿……” 话说一半,汪氏又突然停下,瞥了眼袁夫人,忽然有些说不下去了。 袁夫人终于知道为什么刘家那么多前途无量的晚辈,却一直没有出头之日,就是因为有汪氏的存在,小肚鸡肠,胡乱猜测,眼里容不得沙子所致。 “既然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有句话我也不得不说说了,当初宴会上,我那位不成器的儿子是在屋子里小憩的,并没有出去乱招惹什么人,倒是刘家姑娘醉醺醺的,身边连个丫鬟都没有,偌大的袁府里偏就准确无误地找到了我三儿子屋子里,若是去了隔壁,过几日可就不是娶亲而是纳妾了。” 袁夫人说话也不客气,她一共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只有三儿子还没成婚。 不得已,袁夫人是捏着鼻子答应这门婚事的。 “你胡说!”汪氏皱眉,尤其是听说了对方变着法地贬低自己女儿时,汪氏坐不住了;“我女儿清清白白的大家闺秀,又不是嫁不出去了,非要你家儿子来娶?” 就这样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争吵起来,袁大人看了眼刘阁老。 刘阁老猛地一拍桌子,砰的声巨响,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 “今日袁家上门所谓何意?我刘家姑娘如何如何不好,两家婚事也已定下,不可更改了,又何必自取其辱相互贬低,白白让人看了笑话呢。”刘阁老说。 袁夫人想说话,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直接看向了一旁的丈夫。 袁大人目露威严,也跟着起身:“这话是没错儿,都已经定下婚事了,花轿都抬进门了,又何必自找不痛快去污蔑旁人,刘阁老不如静下心来想想皇上为何会这么做。” 说完,袁家夫妇拂袖而去。 第544章 太后3 人一走 刘阁老先是愣了一会儿,而后气急败坏地砸坏了一套茶盏;“好啊,原来都是有备而来,只有咱们刘家被人蒙在鼓里了。” 这话让汪氏不解,而是问:“父亲,现在去王府还来得及。” “去什么去?”刘阁老忽然整个人都颓废了,他的一切算计都在宫里那几人的眼中,只是人家一切图谋都是为了今日再隐忍而已。 若是刘家敢去找不痛快,上面那几个主子谁会轻易饶了刘家? 不一会儿宫里又来了人,是江太后身边的嬷嬷,手里拿着把戒尺,以及女德女戒和一篇训导给了汪氏。 嬷嬷的话可谓是十分不客气,无异于当众打了汪氏的脸。 刘父赶来时汪氏正跪在廊下受罚,他见状捂着心口,嬷嬷道:“今儿是王爷大婚,刘家人可别自找不痛快,冲撞了王府的喜事儿,刘家可没法交差!” 于是乎刘父又不敢装病了,只好求着嬷嬷高抬贵手。 刘阁老见状紧闭着眼,他知道现在皇族已经没了任何软肋了。 “来人,汪氏出言不逊,犯了口舌,即日起关进去家庙反省。”刘阁老吩咐。 汪氏心有不甘,但面对刘阁老要吃人似的眼神,吓得立马从了。 “王妃娘娘深得太后喜爱,日后若是王妃娘娘再被人中伤,太后说了,请此人去慎刑司走一遭。” 嬷嬷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刘阁老。x33xs 刘阁老脸色涨红却拿对方无可奈何。 跟刘家诡异的气氛不同的是王府内喜气洋洋的,大红灯笼高高挂起,所有人脸上面带笑容。 刘珑儿回到了原来的院子,一草一木都没变化,她站在窗台下,耳边听着鞭炮声,唇瓣上扬翘起弧度,忽然褚儿走了过来,将人揽入怀中。 “珑儿,我等了这一刻很多年了。” 从起初的怜惜,到后来家人般的守护,他已经习惯了身边有刘珑儿了。 不论多晚回来,总有一个身影在等着,这让褚儿觉得很温馨。 几年前太后也提过要给他找个王妃,褚儿也见过几人,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心里也很排斥。 这件事逐渐也搁置了,当自己静下来的时候,又想起了刘珑儿。 幸好,刘珑儿又回到他身边了。 月色下,两个人紧紧相拥。 隔日刘珑儿被喊醒,贴身丫鬟焦急的说:“昨儿太后一时高兴,喝了些酒,今儿不太好啊。” 闻言,刘珑儿赶紧起身穿戴打扮之后跟着褚儿入宫去见江太后。 而褚儿紧紧握着她的手,似乎早就知道了这件事,他说;“皇祖母的身子年轻的时候亏损太多,能保养至今,已是极大的不易了,父亲和母亲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这么突然?”刘珑儿诧异。 褚儿点头。 入了宫,她果然看见了许久未曾见面的萧景珩和楚昀宁两个人。 慈和宫内聚满了人,萧景珩摆摆手,让不相干的人都退下了。 “父亲,母亲。”褚儿带着刘珑儿行礼。 萧景珩淡淡嗯了一声,一旁的楚昀宁穿着很淡雅,一把拉着刘珑儿,从怀中递给她一枚极上等的羊脂玉,脸上笑意浓浓:“好孩子。” 刘珑儿笑着接过道谢。 气氛融洽,榻上的江太后缓缓睁开眼,看见一屋子的至亲,笑容灿烂,对着萧景珩说;“哀家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还能看见褚儿成婚,这也是哀家的一桩心事,如今全都圆满了。” 萧景珩扶着江太后,笑了笑:“儿子和阿宁知道有一处地方,景色很美,咱们可以出宫瞧瞧。” 出乎意料,江太后一口就答应了,她这一生都被困在了这个四四方方的宫墙内,她可不想死在里面。 楚昀宁陪伴在江太后另一侧:“母后,东西已经准备好了,明儿一早就出发。” “好。” 几人闻言纵有不舍,可这毕竟是老人家的愿望,无人敢阻挠。 北北趁人不备私底下偷偷去找楚昀宁:“母亲,皇祖母还能撑多久?” 楚昀宁道:“两年。” 她安慰起北北,人有生老病死是正常的,好好珍惜眼前人。 第545章 新手村1 “大姑娘您快醒醒啊……”素儿跪在床前红着眼睛拉着榻上少女的手。 少女指尖冰凉,一张精致的容颜此刻苍白如玉,宛若透明,就连唇色也是惨白的,若不是心口微微浮动,还以为少女已经香消玉陨了呢。 不一会儿走进来个夫人,手里提着佛珠,嘴里念叨着阿弥陀佛,踉踉跄跄地走了进来,她来不及擦拭眼尾的红痕,坐在榻上,将佛珠套在了少女的手腕上。33网 “虞姐儿,你怎么这么糊涂啊,唉!” 屋子里哭声一片。 江家嫡长女江虞月三天前参加了一场狩猎,从马背上摔下来,明明伤势不算重,但就是昏迷不醒,且一日比一日病得严重,到最后就直接昏迷不醒了。 全京城的大夫都看过了,愣是没辙,眼看着嫡女的气息越来越弱,江家大少夫人陶氏提议,用一用偏方,找来一个招魂师做了场法事。 江大夫人柳氏咬咬牙,说了句死马当成活马医吧,便让大儿媳妇陶氏去找人。 柳氏心疼女儿,止不住地叹气,她亲手将佛珠请来之后供奉了一天。 院子里又摆上了坛,开始做法。 她眼睛眨也不眨地看向了榻上的少女,这可是她唯一的女儿。 倏然,外面传来了一声咚的巨响,吓得屋子里众人一激灵,柳氏捂着心,正要蹙眉却抬眸看见了榻上昏迷之人竟真的睁开眼了。 “虞姐儿?”柳氏惊喜不已。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江虞月,惊奇不已,这人明明就剩下一口气儿了,竟又活了过来。 江虞月呆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有一种恍然如梦的不真实,她竟然在梦里看见了母亲,还有大嫂? 而且她们的样貌是那样的年轻,尤其是大嫂,穿着一件绛紫色外裙,乌黑的秀发梳着鬓,鬓间戴着一支赤金簪子,还有对小东珠耳环。 那对耳环还是她赠的呢,大嫂多年前很喜欢,没想到还保留着。 “妹妹终于醒了。”陶氏擦了擦眼角,激动不已。 看着陶氏说话清晰,不像是疯癫模样,难道是人已经清醒了? 不,不对, 大嫂还在梦里,这个年纪还是江家的大少夫人呢,还没有家破人亡,丧夫丧子。 “虞姐儿?” 柳氏伸出一根手指在江虞月眼前晃了晃,忽然被她的动作给吓着了:“该不会是吓傻了吧?” “母亲,不会的,妹妹吉人自有天相,日后咱们也不去参加什么狩猎宴了。”陶氏安抚。 江虞月听着两个人的对话眉头拧得更厉害了,她伸手去摸了摸柳氏,生怕扑了个空,可这次居然结结实实的触碰到了柳氏的肌肤,还是带着温度的。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她不是正在陪着珩儿和阿宁去了郓城游玩么,不过是睡了一觉而已。 她低着头看着自己纤细白嫩的指尖,又看着真真切切的母亲在身边,忽然想起了画本子里说过的,一个人若是带着极大的遗憾,或许有一天老天爷会给次机会重来。 莫不是她重来了? 江虞月喜极而泣,将脑袋扎入了柳氏怀中,哽咽着喊了声隔了整整四十年都没叫过的称呼:“母亲!” “唉!”柳氏将人揽入怀中,嘴里大骂了一句孽障;“你可要将我给吓死了。” 几人抱团哭了一会儿,柳氏才扶着她拉开距离,她沉着脸问:“你马术是你父亲亲自教的,在京城贵女中也算是翘楚,怎么会突然落马了,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江虞月揉了揉脑袋,找回了尘封多年的记忆,她十五岁那年参加了长阳公主设的宴会,和许多贵女一块去山里打猎,后山早就被清理干净了,是专门供玩乐的地方。 结果呢,江虞月上山之后马儿就失控了,刚好跌下了一处陷阱里,她猝不及防地摔了进去,幸好有马儿垫着,没有直接摔死。 但,这一摔也让她陷入了短暂的昏迷。 也就是这一次的狩猎,直接改变了她的人生轨迹,她是权贵江家嫡长女,身份尊贵,父亲是武官之首的大将军,手握重权,母亲柳氏是名门商户千金,家族富裕,又仅有柳氏这一个独女,偌大的家产全都落在柳氏手中。 江家到了江虞月这一代,年轻有为的晚辈更是层出不穷,可以说,此时的江家如日中天,被誉为京城第一世家。 而江虞月从出生之后就被人捧在手心长大,她自己更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丝毫不次于男儿。 自她十三岁起,上门提亲的人数不胜数,王公贵族哪个不想娶她回去? 江虞月也有意中人,就是如今的大皇子,两个人情投意合,就等着她及笄之后,大皇子再去求皇上赐婚。 可江虞月到死也没有等来这一天。 第546章 新手村2 “是啊,妹妹那天倒是发生什么事儿了,你说出来,大嫂给你做主!”陶氏说。 陶氏也很疼爱这个小姑子,不骄不躁,识趣懂礼,两个人之间关系一直不错。 江虞月冷笑,回忆起当初的在陷阱被人掳走了贴身玉佩,她还以为丢了。 结果,一个月之后的宫宴上,她又再次被长阳公主邀请入宫。 宴会上三皇子萧德元当众掉下这块玉佩,引起了无限遐想,三皇子不清不楚的解释更是坐实了和她之间的私情,无论江虞月怎么解释,也无人听信。 江虞月摸了摸怀中,说:“我骑马掉下陷阱内,昏迷之前知道有人对我动手脚,拿走了我贴身玉佩。” 当时萧德元肯定是想趁人之危做点什么的,可是狩猎上,她若是失了清白,这事儿怎么都说不通,江家也不会原谅萧德元的。 所以,萧德元没胆子动手。 萧德元,一个懦弱又有心机,自私愚蠢的三皇子,目前来说是势力最薄弱的那个。 也是她的未来丈夫! “玉佩?”柳氏紧拧着眉:“当时还有几个皇子在场,这一年来,多少人来探口风都被你父亲给拦下了,江家已经太强势了,你若是再嫁给皇子,一定会惹来皇上忌惮的。” 记忆里,母亲也是这么劝她的。 江虞月吸了吸鼻子,手挽着柳氏的胳膊,罕见地露出了小女儿般的娇羞;“母亲不必担心,女儿第一是江家女儿,第二才是自己,不会弃江家不顾。” 她坚决不会允许父亲一把年纪了,为了她的婚事,为了避嫌,带着江家全族去了边关,最后落得个很凄惨的下场。 重来一回,她要好好地守护家人。 柳氏欣慰点头,这个女儿聪慧又懂事,从不让自己操心,她安抚:“你心里有分寸就好。” “嗯。”江虞月点点头,忽然揉了揉鼻尖,一股子刺鼻的檀香味。 陶氏见状立即出门一趟,不一会院子里的气味淡了些,不一会儿折返回来说:“妹妹刚醒,先养好身子。” 江虞月的脑袋的确还有些浑浑噩噩,她重新躺下,缓缓地闭上眼。 脑海里这一生的片段都在浮现。 一转眼又过了两天,江虞月已经彻底接受了自己变成十五岁小姑娘的事。 她坐在屋檐下看着两个丫鬟在踢毽子,直呼无趣,手里抓起一把瓜子儿,翘起二郎腿开始磕瓜子。 素儿迎了过来:“姑娘,您要得点心。” 江虞月瞧了眼,还真是糯米糕,是江家小厨房特有的,她惦记了好久了,捡起一粒尝了尝,还是记忆中那个味道。 “姑娘,奴婢白天出去采买胭脂的时候,您猜猜,奴婢碰见谁了?”素儿眨眨眼。 江虞月头也不抬地回了一句:“三皇子么?” “姑娘怎么知道的?”素儿吃惊,她确定姑娘今儿哪也没去,于是又说:“奴婢看见了三殿下在到处找药材,都是治跌打损伤的,三殿下看见奴婢时,还特意将奴婢的胭脂钱给付了,不过奴婢时刻谨记着姑娘的教诲,坚决不会和任何一个皇子有牵扯。” 江虞月闻言嘴角翘起了一抹冷笑,素儿是她带入宫中得最久的丫鬟,从小一块长大,了解她的一切脾性,也是她最信任的丫鬟。 多年的陪伴,她已经将素儿当成了家人般的存在。 可惜了,还是背叛了自己。 她怎么就没有发现素儿早早就春心萌动了呢,总是有意无意地提及三皇子。 江虞月抿了抿唇,继续捡起一粒糯米糕递到唇中细细品味。 “姑娘,三殿下是个憨厚的,这么招摇过市会不会给您带来什么麻烦?”素儿一脸担忧。 江虞月忽然没了胃口,将手中的糯米糕又放了回去,她往后一仰,眯着眼惬意十足地晒着太阳,淡淡地问:“那你依你之见该如何?” 素儿提这些的目的,不过是就撺掇着自己去见他罢了。 果不其然,素儿说:“奴婢倒是觉得姑娘可以直截了当说清楚,三殿下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才配不上姑娘呢。” 的确,在江虞月的眼中,三皇子就是个癞蛤蟆,上不了台面。 第547章 新手村3 江虞月没好气的蹙眉斜了眼素儿,本想着斥责几句,转念一想,勾了勾唇:“成,那你去打听打听三皇子在何处。”33网 素儿立即笑着点头。 下午,素儿就将打听到的地址告诉了江虞月:“姑娘,外面传三殿下喜欢爽朗英气的女子,不如您就打扮的温婉妖娆些,最好再弱不禁风……” 三皇子喜欢什么德性? 实际上最喜欢的才是弱不禁风类,譬如走几步路就会喘起来的张贵妃张吟茹。 那才是真的娇弱美人儿,也是三皇子的心尖尖。 想起这两个人干的好事儿,江虞月蹭得起身,摆摆手表示懒得换衣服了,腰间系着条软鞭就出门了。 站在京城大街上看着人来人往,江虞月的心情莫名就好了起来,顺手买了些东西,走走停停一点儿也不着急,身后的素儿几次叹息,江虞月装作没看见。 咚咚咚! 前面不远处传来了敲锣打鼓的声音,她抬步走了上前,眼看着是一个姑娘跪在地上,一边唱曲儿一边哭诉,好不可怜,身旁还有用草席子遮盖的老人家,写着卖身葬父。 女子唱得十分婉转动人,神色凄凄,别提多可怜了,江虞月本是看不上这样的人的,柔弱无骨,这样在大街上弹唱,无异于狼入虎口。 “姑娘,您不是最不喜欢看这些煽情的么?”素儿问。 江虞月从怀中掏出一枚上等的羊脂玉佩放在了女子的面前:“我也是经历过一场生死的人,这个送你,卖了葬父吧,让老人家早日入土为安。” 女子愣了愣,接过玉佩后便对着江虞月磕头:“多谢姑娘。” 江虞月摆摆手,转身离开。 一旁的素儿却直勾勾地盯着那枚玉佩,怎么跟姑娘丢失的那个一模一样? 没等多久,下一个摊贩又是个老婆婆,江虞月再次出手同款玉佩买下了一堆吃食,交给了素儿拿着。 素儿终于忍不住问:“姑娘怎么会有这么多玉佩?” 紧接着江虞月从怀中又掏出了十来个,每一个都是一模一样的,素儿直接看傻眼了。 “我丢了块玉佩,若是被有心人给捡走了,我就说不清了,如今我赠玉佩给人家,解了这个局,又有何不对?”江虞月反问。 素儿一愣。 江虞月忽然揉了揉脑袋:“哎呦,我有些不舒服,今儿就先不出去了,你扶着我回府。” 素儿再次愣住了,却又无奈只好扶着江虞月回去,恰好此时陶氏派人送来了汤。 “大嫂还当我是个小孩子呢,日日派人送来这么大补汤,素儿,你替我喝了吧。” 这事儿不是第一次做,所以素儿丝毫没有怀疑,直接喝了,也不知是不是素儿脾胃不适,半夜开始就浑身不适了,浑浑噩噩的,第二天直接就没起来,江虞月便拨给她一个丫鬟贴身伺候着,并且叮嘱,任何人时候都不许离开素儿身边。 素儿有些着急:“姑娘,奴婢卑贱之人怎么配这种待遇?” “素儿,你是陪着我一块长大的,情分肯定不一样。” 江虞月心里暗暗想着要给素儿最后一次机会,如果还继续通风报信,她就容不下素儿了,若是这次素儿没有报信,她就找个理由将人送走。 素儿闻言十分感动:“谢谢姑娘。 第548章 宴会1 令她失望的是,素儿最终还是选择了给三皇子萧德元报信儿。 书信还没有送出去就被她提前安排好的人给截获,看着素儿熟悉的字迹,江虞月只觉得一阵心寒。 “唉!” 也枉费了她对素儿的期盼。 她将手中的书信捏成了一团,深吸口气,喊来了丫鬟柳芽儿。 “姑娘。”柳芽儿上前规矩地行礼。 江虞月对着柳芽儿低声吩咐了几句,听得对方直咂舌,惶恐地看着她,似乎是没有想到主子会这样吩咐。33网 “这……” “去吧,就按照我吩咐的来,今儿下午就将人给送走。” 江虞月已经没了耐心再容忍素儿了。 不管将来如何,从此以后这个世上再没有素姑姑这个人了。 主仆多年,留她一命已是开恩。 下午,素儿就开始有了热,且浑身起了红疹子,嘴里模模糊糊地开始说起了胡话,柳芽儿带着大夫进去查看,确定了是传染病,必须要送出去。 素儿惊慌不已,哭着要见姑娘。 柳芽儿两手叉腰没好气道:“大夫说你这身子传染,你还想传染给主子不成?” 被怼得语噎,素儿无奈只能离开江家。 不止是素儿,还有其他几个丫鬟都被找了理由清理出去了,江虞月这才心里舒坦了些,她眯着眼躺在摇椅子上晒着太阳,惬意十足地享受着。 “妹妹。” 不远处忽然听见了陶氏的呼唤,江虞月撑着半个身子去寻,不一会儿果然看见了来人。 陶氏手里拿着请帖:“三日后是凌国公府的老夫人过生辰,派人来送信儿,点了名邀请你参加。” “凌国公府?”江虞月揉了揉脑袋,唇瓣翘起一抹冷笑,凌家夫人的女儿凌姑娘就是日后的凌贵妃,还给珩儿下寒毒,害得珩儿饱受痛苦多年。 算算日子,这个凌姑娘还没出生呢。 但凌家不是什么善茬,这辈子她都不会再让这件事再发生了。 “凌家大公子今年十七岁,智勇双全,有勇有谋,又是风度翩翩的少年郎,凌老夫人对你也是赞许有加。”陶氏对凌家表示很满意。 江虞月险些被噎住了,如今的凌家大公子不就是凌姑娘未来的爹? 她才不要生一个这样的女儿呢? “大嫂不知道,凌家是出了名的势利眼,这场宴会我不想去,劳烦大嫂找个托词,将此事给推辞了。” 江虞月表示多一眼都不想看见这个凌大公子,害人不浅的臭男人! 陶氏见她拒绝得如此果断,长长地叹了口气,又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原来是有人托陶氏来说媒,陶氏拧着眉并没有一口答应,自家妹妹宛若天上明月,什么样的人配不上? 凌大公子虽优秀,但放眼京城众公子,也不是最合适的。 “罢了,既然你不愿意,我也绝不勉强你,这会儿你就不必操心了。”陶氏安慰:“凌家那边还邀请了张大姑娘,你若是退出,说不定张大姑娘就有戏了。” “张吟茹也去?” 江虞月忽然来了兴致,她在想,若是张吟茹嫁给了凌大公子,是不是意味着萧景宴那个混账就没办法出世了? 见她神色激动,陶氏也不隐瞒,点点头:“张大姑娘年纪也不小了,好几个世家上门求娶呢。” 想想也是,张吟茹那副模样哪个男人不动心? 尤其是三皇子,他能舍得让张吟茹嫁给凌家? 肯定不会的。 江虞月忽然伸手接过了陶氏手中的请帖,笑眯眯地说:“大嫂,我陪你一块去。” 见她又改变了主意,陶氏笑笑,一脸宠溺:“成,那我回头瞧瞧你缺什么,找丫鬟给你送来。” “谢谢大嫂。” 一转眼就到了凌家举办宴会这日,江虞月早早就打扮好了,白净的小脸不染粉黛,鬓间戴着一顶玉饰小冠,又换上了素雅的长裙,只有腰带绣着绚丽的牡丹花,整个人显得很低调, 却又不失优雅。 陶氏见她这身打扮也没多说什么,两人一道上了马车,她忽然问:“你身边的素儿呢?” 平时都是带在身边的,冷不丁换了个人,陶氏便好奇了。 江虞月避重就轻:“犯了点事儿打发出去了。” 见状,陶氏也不再多问。 不知不觉就到了凌国公府前,江虞月看着熟悉的府邸,当年珩儿势力单薄,她曾无数次的去找凌姑娘私底下聊,可凌姑娘却根本看不上珩儿,多次找借口,甚至退了婚约。 再后来,珩儿的势力逐渐恢复,凌家又想要将凌姑娘送入宫,可江虞月却不满意这个儿媳妇了,可为了稳定局势,又不得不点头答应。 但到了最后,江虞月还是想尽一切法子让凌姑娘做了贵妃,扶持了宫家女儿为皇后。 第549章 故人2 江虞月仰着头看着熟悉的牌匾,叹了口气,提着裙子就往里进。 “月姐姐!” 身后忽然传来了一声娇俏叫声,不用回头,她也知道对方是谁。 正是死对头张吟茹! 她侧过头看了眼不远处下了马车后的少女,穿着件绯红色长裙,腰肢纤细,身姿婀娜,鬓间珠钗环绕,手里攥着一把玉骨团扇,扭着腰走了过来。 张吟茹极美,美得柔弱无骨,只需要轻轻皱眉就能勾起男人的保护欲。 她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双杏眸总是红彤彤的,像受了极大的委屈。 “月姐姐。”张吟茹走上前,亲昵地伸手挽着江虞月的胳膊,手中团扇轻轻摇了摇,还带着股淡淡的馨香,煞是好闻,尤其是那一截露在外面的手腕,肤色白皙,跟块白玉似的漂亮,手上套着个质地不错的羊脂玉镯,随着她摇扇的动作轻轻晃动。 真美! 就连她都忍不住多看两眼,也难怪三皇子宠得跟个宝贝似的。 到死都在为了张吟茹和她生养的孩子打算。 江虞月挑眉,强忍着恶心没有拨开她的手,面上含笑往前走。 “听说前些日子月姐姐受了伤,没事儿吧?”张吟茹语气中满满都是关心。 江虞月摇摇头:“一点点小伤而已,无伤大雅。” “那就好,月姐姐是京城贵女翘楚,马术精湛无人能敌,可惜了,我身子不好,否则一定向月姐姐讨教几招。” 张吟茹的声音不小,却刚好让身后的几个姑娘听见,其中就有长阳公主。 长阳公主十分擅长马术,又比较痴迷骑马,在京城是号称女子第一。 张吟茹故意这么说,就是在给江虞月拉仇恨。 “张姑娘这是揭我的短呢,我的马术若是精湛,还能从马背上摔下来么,父亲说,多亏了我命大才侥幸捡回性命,如若不然摔残了都有可能。”江虞月轻轻拨开了张吟茹的手,故作恼:“我那不入流的马术还是别误人子弟了,张姑娘若是想学,可以请教长阳公主呀,那才叫英姿飒爽,马术精湛呢。” 果不其然,长阳公主刚才的不悦瞬间就被冲散了,对着张吟茹上下打量:“张姑娘身子太薄弱了,还是别学了,本公主怕你被吓着。” 话落,顿时引起了一片嘲笑。 武将家的姑娘个个都是英姿飒爽,落落大方,是看不惯张吟茹这种娇弱姿态的。 张吟茹立即红了眼,小脸煞白得不知所措。 而江虞月大老远的就看见了三皇子的马车来了,她叹了口气,转而对着张吟茹笑着说:“这里风大,张姑娘别迷了眼,快进去吧。” 她拉着对方进门,再没有和之前一样争执不休,给足了张吟茹表演机会。 进了府内,江虞月才松了手,遇到了相熟的姑娘赶紧上前打招呼,将张吟茹给甩开了。 两个人斗了多年,如今江虞月也是对张吟茹喜欢不起来,只恨不得掐死对方。 “江姑娘。” 忽然一个丫鬟朝着她走来,行了个礼:“我家老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话落,立即引起了四周人的暧昧目光。 今日宴会上,明眼人都知道是为了给凌大公子挑选媳妇,江虞月也是名单上候选人。 第550章 扫清障碍3 “你家老夫人?”江虞月故作疑惑,执意追问对方是谁,丫鬟脸色有些尴尬,主人家请,肯定是凌老夫人了。 一旁的张吟茹好心提醒:“月姐姐,应该是凌老夫人,你放心去吧,凌老夫人很和蔼的。” 江虞月哭笑不得,脚下却迟迟没有动弹:“我跟凌老夫人素未谋面,放着这么多姑娘不找,单独找我做什么,张姑娘,你和凌老夫人很熟?” 一句话问得张吟茹满脸尴尬,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个方向,摇了摇头:“曾在宴会上见过,瞧着有些面善,月姐姐,既是长辈请人过去,那你还是去吧。” 江虞月冷笑:“我对凌家不熟,今日外男也不少,万一出了什么差错,连累了名声可怎么办?” 这么直言不讳的,江虞月绝对是第一个,丫鬟请不走江虞月,只好讪讪离开。 而江虞月不给凌家面子,也是代表她的态度,希望凌家不要不识趣。 果不其然,凌老夫人得知后气得不轻:“早就听说江家这位将门虎女,今日算是领教了这股傲气,罢了,既是江家没这个心思,就算了吧。” 一旁的凌大公子却说:“母亲,江家就这么一个姑娘,肯定是千娇万宠的,儿子的确心仪江姑娘。” “那能如何,总不能明抢吧,江家如日中天,咱们根本比不过。” 凌老夫人无奈,又推荐起了张吟茹:“张姑娘温婉贤惠,长得貌美如花,而且名声也不错……” 话音刚落,外面传来了一阵阵的尖叫声,丫鬟急匆匆来回报:“老夫人不好了,张姑娘失足落水了。” 顿时屋子里众人惊愕,赶紧去外院子瞧瞧。 江虞月站在一旁岸边上看着池子里扑腾的张吟茹,被呛了好几口水,小脸煞白煞白的,已经跳下去好几个人去救了。 唯独没有三皇子。 因为,江虞月就站在三皇子身边,将人给挡住了。 半个时辰前几个姑娘相约去湖边看看风景,按照预先计划,张吟茹跟一个姑娘发生了争执,相互推搡之下,两个人不幸都落入水中。 这人是江虞月拜托了陶氏寻来的,是陶氏娘家一个庶出姑娘,陶氏允诺,事成之后便给一笔丰厚的嫁妆,让姑娘嫁出京城。 这姑娘倒也没有让她失望。 “殿下也要去救人吗?”江虞月站在了三皇子身后,清冷的声音透着不解。 三皇子焦急不已地看着四周人,紧紧的攥着手心,他现在是所有皇子中最卑微的那个。 若是当众救了张吟茹,一定会大出风头的,少不得会被人给记恨。 张家给他带来的支持远远不够。 “怎么会,我水性不好,救不了人。”三皇子按住了心中焦急,面色故作轻松,可眉眼处却依旧在看湖边的动静。 江虞月憋着笑,她倒要看看张吟茹被其他男人救起来之后,三皇子心里膈应不? 今天之所以这么做,就是要在三皇子心里种下一根刺,这个人心眼儿极小,又极其封建,对女子名节看得极重。 当初明眼人都知道萧景珩的长相酷似他,可三皇子就是心存怀疑,等时机成熟之后,便想法子除掉江家和萧景珩。 江虞月侧过脸看着张吟茹被一个深色衣袍男子给捞上岸,因为是夏天,穿得少,又是纱裙,所以捞上岸时张吟茹曼妙的身姿就这么暴露在众人眼前。 “啧啧,张姑娘如今失了清白,日后可怎么办呐。”江虞月还嫌这根刺儿不够大似的,专门往三皇子的心窝子上戳。 果不然,三皇子眼底划过一抹幽暗以及淡淡的嫌弃。 江虞月见状大骂一句渣男! “三殿下要不要去瞧瞧?”她问。 三皇子毫不犹豫地摇摇头,脸上露出了歉意的笑容:“我和张姑娘并不熟悉,贸然上前也不妥,江姑娘,你好像和张姑娘是好朋友,不如你去看看吧?” 江虞月正愁没借口离开呢,二话不说扭头就走,来到了张吟茹身边,等她看清了救人的男子时,倒吸口凉气。 竟是大皇子! “江姑娘……”大皇子歉意满满,着急的想要找江虞月解释什么。 江虞月难掩失望,上辈子两个人就是无疾而终,她还觉得愧欠了大皇子,毕竟是她悔婚在先,为了江家,为了打消皇帝疑虑,并没有选择实力不俗的大皇子,而是嫁给了表面温和实力最差的三皇子。33网 她的确有一阵子心存愧疚,还将这段感情埋藏在心底很多年。 如今,看见这一幕,江虞月不知是该哭还是笑。 唉! 或许是两个人真的没有缘分罢了。 她指尖轻轻的搭在小腹上,既然如此,那她就要为了珩儿的未来,扫清所有的障碍! 第551章 玉佩掉下来了1 大皇子抱着浑身湿漉漉的张吟茹,猛然抬头刚好对上了江虞月的脸,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和惊慌失措。 惊慌? 江虞月有些不太理解,为何要惊慌? 碍于许多人在场,江虞月并没有开口质问,她现在和大皇子非亲非故的,又有什么资格质问。 而是大皇子一脸歉意地解释:“江姑娘,容我事后再和你解释。” 江虞月释然了,她笑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天大的事也不如救人要紧,张姑娘本就柔弱,可怜的……” 见状,大皇子也不顾忌许多了,抱着张吟茹就朝着屋内走,行色匆匆,看上去很焦急。 说实话,江虞月活了这么多年还从来都没有看见过大皇子这么着急的一面。 望着远去的背影,她哭笑不得,枉她自诩聪慧无双,重来一回竟有这么的事看不透。 天真的还以为大皇子和自己心心相印,只是迫于无奈,爱而不得罢了。 到头来,她自己才是个笑话! 张吟茹是在凌家池子里落水的,很快凌家就出来了人,她依稀看见了凌老夫人朝着她投来了打量的眼神,时不时摇摇头,嘴里念叨着可惜了。 也不知这句可惜是在说她,还是张吟茹。 “妹妹,你没事儿吧?”陶氏走近上下打量她,确定人完好无损,才舒了口气,她环顾一圈才小声嘀咕:“看不出这个张姑娘是有些本事的,这次落水,一共三个公子下去救,还有岸边上多少担忧的,啧啧……” 陶氏自己都敬佩不已。 “她?”江虞月的指尖轻轻的拂过额角碎发,这辈子怕是都和三皇子无缘了。 和大皇子有了肌肤之亲,也只能嫁给大皇子了,至于是妻是妾,就不得而知了。 宴会还没结束,江虞月也不好提前离开,随处找了个僻静的位置坐下,偶尔听着旁边几个姑娘们聊闲话。 倏然眼前一道阴影笼罩压住她的视线,随后长阳公主坐在了一旁位置,单手撑着下颌,冲着她眨眨眼:“你难道就不失望?” 江虞月挑眉,故作疑惑:“失望什么?” “张吟茹可是被大皇兄给救起来的,众目睽睽之下,大皇兄肯定是要负责的,如今大皇子妃的位置还空闲着,你和大皇兄……” “公主慎言!”江虞月及时打断了对话,一脸正色:“我和大皇子之间清清白白,从未有过半点逾越。” 长阳公主闻言眼底划过一抹嘲笑:“这里没外人,你还能瞒得住我不成,你刚才明明就很生气,这个张吟茹倒是个有本事的。” 紧接着长阳公主明里暗里的将张吟茹给贬低一顿,可这话,江虞月却一个字都不信,表面上,长阳公主谁都不靠近,私底下是想扶持三皇子的。 三皇子心仪谁,长阳公主心里跟明镜似的,多少次有意无意的偏袒,不就是为了以后铺路? “这些与我都没什么关系。” 江虞月一副我根本就不在乎的模样,继续喝茶,忽然人群里传来了热闹声。 “这不是江姑娘的玉佩吗,怎么会从三皇子的身上掉下来?” 这句话立即引起了江虞月的重视,她眉心紧皱,这事儿怎么提前了一个月发生? “难道三皇子和江姑娘之间早已经私定终身了?”有人惊呼。 人群中暧昧的目光落在了江虞月的身上,有的嘲笑,有的悔恨,但大多数都是负面的。 “我说江姑娘怎么看不上凌家呢,原来是另有所图。”有人说。 这时凌大公子忽然从身后走了出来,一副着急的神色解释:“江姑娘性情刚烈,绝对不会做出有悖常伦的事,一定是个误会,刚才我母亲邀请江姑娘,人家为了避嫌,可都没去呢,怎么可能会和三皇子不清不楚的。” 这话表面上看是给江虞月解围,实际上却是狠狠地坐实了江虞月眼高于顶,另有图谋的打算。 和皇子纠缠不清,仗着江家的势力,那不就是要图谋什么? 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她不能不出来解释一句了,她缓缓起身,抬眸看向了三皇子,她强忍着将厌恶咽下去。 不能生气,她还需要三皇子的配合,为了将来的珩儿,她可以忍! “三皇子,你确定这玉佩是我的吗?” 江虞月落落大方的站在三皇子面前,她眼中带笑,绝美的容颜在阳光照耀下,越发的刺眼。 她极美,和张吟茹不同的是,她是像太阳一样璀璨夺目,有种野性带着攻击性的美。 三皇子怔怔然地看向了江虞月,竟大脑一片空白不知该说些什么。 第552章 争辩2 “月姐姐,这枚玉佩不是你送给三皇子的吗?” 背后传来了一道娇俏柔弱的声音,江虞月顺着声音看去,可不就是刚刚落水,现在又换了套衣裳的张吟茹么? 此刻的张吟茹小脸虽惨白,但精神状态还不错,扶着丫鬟的手站在众人面前,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三皇子手中的玉佩,似是要灼穿。 “原来江姑娘心仪之人竟是三皇子,怪不得谁都不肯嫁,三皇子仪表堂堂,虽不得宠,可毕竟是皇子,将来有江家的扶持,一定会比现在强。” “三皇子真是有福气。” 其实这些话三皇子根本就不愿意听,一边想要江家的权势,另一边又希望江虞月不要那么强势。 江虞月没有着急解释,而是转身问张吟茹:“张姑娘,我和你可不熟,也没有结下什么梁子,你为何要污蔑我呢,总不能你坏了名声,也要来玷污我的吧?” 张吟茹蹙眉,她醒来之后知道是大皇子救了自己,心里别提多恼恨了。 “怎么会,我只是恰好知晓此事罢了,月姐姐,你是不是对我有成见?” 张吟茹一贯的作风就是哭,这不,眼眶一红好像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张姑娘,我也未曾辱骂你,你为何要哭哭啼啼的,今儿可是凌家办寿宴,会冲了主人家的喜的。”江虞月不卑不亢地提醒。 果不其然,凌家人脸色都不太好看,不悦地看了眼张吟茹。 吓得张吟茹立即收回眼泪,只红着眼不敢说什么。 “我江虞月还没出嫁呢,也未曾定亲,是绝对不会做出任何有毁清誉之事的,还请三皇子解释清楚,这块玉佩到底从何而来!”33网 江虞月落落大方的质问,眉宇间一点心虚都没有,反而让有些人质疑了。 难道真的不是私相授受,互换定情信物? 三皇子眼看着这么多人盯着自己,眼底划过一抹恼意,是记恨江虞月太强势了,这样的女子谁娶谁倒霉,若不是为了江家势力,他绝不多看她一眼。 “诸位不要误会,这枚玉佩是我捡来的。”三皇子将玉佩给了江虞月,一副受了情伤无奈样,惹人浮想联翩:“罢了,现在只能物归原主了,江姑娘,你好好收藏着,千万别弄丢了。” 听闻这话,江虞月恨不得伸手捂住他的嘴,这叫什么混账话! “三皇子是从哪里捡来的呢,你这样不清不楚的,反而让人更加误会。”江虞月继续质问。 三皇子蹙眉,目光紧盯着她:“你一定要如此吗?” 这时张吟茹又站出来说:“月姐姐,男未婚女未嫁,也是一桩好姻缘,你又何必当面否认,寒了对方的一片真心呢,若不是你送的,三皇子怎么可能贴身收藏?” “张姑娘这话说得也不无道理,既然已经送了定亲信物,还是挑选个日子商议商议,别再三心二意了。” 这次说话的是凌家的长辈,刚才江虞月婉拒了凌家邀请,被凌家记恨在怀,现在抓住机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泼脏水,坐实江虞月不知羞耻,私定终身的恶名。 江虞月深吸口气,这帮人蔫坏了,骨子里就见不得她好,倒是有几个三五好友站出来帮她说话,都被凌老夫人给怼了回去。 “人证物证都在,还能作假不成,你们可别被蒙在鼓里,被人带偏丢了女儿家的矜持。” 这话气得几个姑娘脸色涨红,竟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反驳。 江虞月下颌扬起,傲气十足地问:“这玉佩的确是我的,但不是我送给三皇子的。” 说着她从怀中又拿出了两支一模一样的羊脂玉佩,她眼看着三皇子眼中露出震惊。 “这玉佩我一共有三十多条,大街小巷打赏出去不少,也不是什么稀罕玩意,诸位若是喜欢,我大方送你们一条又如何。” 江虞月随手便将手中的玉佩送给了两个丫鬟,又说:“大街上的乞丐,卖橘子的老奶奶,还有耍杂技的小姑娘,我都曾赏赐过,难不成我和那些人也是不清不楚,纠缠不清? 第553章 反转打脸3 这话问得刚才质疑的几人脸色涨红,竟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辩解。 “我相信三皇子也是无意间知道这枚玉佩是我的,才从某个当铺赎回来的吧,故以为我丢失的,对吧?” 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三皇子已经没了其他选择,只能硬着头皮解释:“的确如此。” 这无疑是一巴掌打在了刚才质疑她的人脸上,尤其是凌老夫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三皇子目光紧盯着江虞月审视。 对方却没有理会他,而是看向了张吟茹,这一眼,吓得张吟茹后退两步,躲在了丫鬟怀中。 “张姑娘一定是神志不清的老毛病又犯了,随口说胡话,看来今儿是被吓得不轻,哎,小小年纪怎么得了这样的毛病,真是可惜……” 江虞月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无奈地叹了口气。 张吟茹气得赶紧解释:“我没有毛病,月姐姐你不要胡说,刚才的玉佩……我只是道听途说,有些误会而已。” “误会?”江虞月忽然冷着脸,拔高了声音:“女人家的名声能当成误会吗,今儿若是换成其他姑娘被你随口污蔑,可能就跳河溺死来保全名声了,没想到善良柔弱的张姑娘竟然这么心狠手辣!” “你!”张吟茹被气得后退两步,手指着江虞月说不出话来,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 可这次没有人同情她,因为来的都是大家族的嫡女,最见不惯有人拿名声开玩笑了。 三皇子见势头不对立即替张吟茹辩解:“江姑娘别生气,是我拿着玉佩问过偶然经过的张姑娘才认出来是江姑娘的玉佩,当时情况紧急,我还来不及解释,所以,张姑娘才误会了,这事儿怪不得张姑娘。” 这么一解释,张吟茹立即红着眼眶委屈道:“我没事的,只要误会解释清楚就行。” 瞧瞧这副可怜样,惹来多少男人的心动? 他们两个怎么也没有想到,江虞月竟然还有几十条一模一样的玉佩。 失策了! 江虞月目光从两个人身上游离,勾勾唇:“你们两个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反正差点被污蔑坏名声的人是我,幸亏解释清楚了,诸位做个见证,江家可没有什么心思图谋不轨,更不敢高攀皇子。” 她的大度,就越发衬托两个人小气,故意把话说得不清不楚,让人误会。 尤其是那一句高攀皇子,更是狠狠地打了三皇子的脸,到底谁图谋不轨,一清二白。 只要江家想,随时都可以嫁给皇子,但势力单薄的三皇子却未必能娶到江虞月。 江虞月侧过头冲着凌老夫人俯身行礼:“刚才凌家长辈的教训,我虽不敢认同,但您毕竟是长辈,晚辈也不好反驳,江家的心意也送到了,祝愿您老人家早日找到一个满意的儿媳,晚辈先告辞了。”x33xs 没等凌老夫人开口,江虞月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而凌老夫人则是被气得脸色铁青,难堪不已。 “罢了,终究是江家高攀不起凌家。”陶氏让人将礼物放下后,便告辞离开。 这一走,陆陆续续地带走了很多人。 这场宴会尴尬不已,江家和凌家相比较,肯定是前者更重要。 凌老夫人也没想到自己的随意几句话竟会惹来这么大敌意,想起了源头,她便狠狠地瞪着张吟茹:“张姑娘,你自便吧。” 这话竟是要撵人的意思。 张吟茹小脸瞬间煞白。 第554章 绿茶1 张吟茹不敢置信的看着凌老夫人,刚才她还在夸自己蕙质兰心,是个有福之人。 怎么会突然就转变了态度呢? “老夫人,您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张吟茹尽量克制自己的情绪,环顾一圈,四周都是名门贵夫人和世家千金呢, 诸位频频看过来的目光有些嘲笑的意味。 张吟茹身为张家嫡长女,走到哪都是备受赞誉的,她哪受得了这种委屈? 凌老夫人不敢得罪江家,加上今儿受辱了,所以只好将一口怒火全都撒在了张吟茹身上。 “张姑娘,刚才你那么对江姑娘的确有些过分,本以为你是个知书达理的好孩子,却没想到……” 凌老夫人摇摇头,借机将众人的注意力转移,张吟茹也不是个善茬,她吸了吸鼻子哽咽,委屈地福了福身,而后身子摇曳似是站不稳似的看向了不远处的大皇子。 凌老夫人顺着视线看去,心头又是一哽。 果不其然,大皇子立即开口:“张姑娘只是情急之下说错了话,老夫人这教训未免有些过分了。” “我……”凌老夫人张张嘴,对上了大皇子凌厉的眼神,心中虽生气,但碍于对方身份,她还是忍了下来。 张吟茹见状立即说:“大皇子,老夫人年纪大了,我不会和老夫人计较的,何况,本就是我说错了话,也不怪月姐姐生气,我这就去和月姐姐解释。” 她正好找了个台阶下,自己主动离开,挺直了腰杆子,没了刚才的窘迫。 身后的凌老夫人见状,摇头叹道:“幸亏张姑娘没进入凌家,否则对于凌家而言,也不知是福是祸。” 而张吟茹出了门就停下脚步,倚在丫鬟身旁,目露凶光,她今日竟失了清白! “张姑娘!” 身后大皇子追了过来,一脸歉意的看着她,此时的张吟茹小脸仍旧苍白,后退两步想要和大皇子保持距离:“大皇子若是为了刚才落水之事而来,请免开尊口,我是不是因为此事诬赖上大皇子负责的。”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大皇子更加怜惜对方了,好好的姑娘白白遭受无妄之灾,将来日子可怎么过啊。 张吟茹没有理会大皇子,而是对丫鬟吩咐:“去江家。” “是。” 上了马车后直接放下帘子,时不时的还掩嘴咳嗽两声,马车内还传来丫鬟的惊呼声:“姑娘,您身子弱实在不行就别去了吧,江大姑娘现在肯定在气头上,一定会为难您的,您何苦呢?” “不……不成,今日是我失言在先,月姐姐恼我也是应该的,就算是打我,我也不会还手的。” 马车渐行渐远,大皇子一听觉得不对劲,立即追了上去。 此时的江家府内也很热闹,先是三皇子来道歉被拦在门口,而后又是张家,以及好几个曾在宴会上污蔑她的人。 “妹妹,你别操心,这些事就交给我来办吧。”陶氏气不过,撩起衣袖就要去门口找那些人要个说法。 江虞月伸手将陶氏拦下,眯着眼笑:“嫂嫂,我可是一点儿也不生气,倒是看清了某些人,及时止损。” 往后的戏可是越来越好看了,她更好奇三皇子和大皇子怎么去争张吟茹。 “姑娘,张姑娘晕倒在咱们府上了,被老爷给带回来了,老爷让您立刻去一趟大厅,说人来人往的不好看。”丫鬟来报。 江虞月闻言起身赶紧去找父亲,正好趁此机会可以看清两个皇子。 绕过后花园,直奔江老将军的院子,她轻车熟路的来敲门,正好两位兄长也在。 三个人风尘仆仆的赶回来,看样子应该就是从军营赶回来的。 见她来,三个人停下对话,江老将军一脸宠溺的斜了眼江虞月:“外面围着一群人是怎么回事儿,怎么个个都嚷嚷着跟你赔罪?” 于是江虞月把凌家发生的事一字不落的说了一遍,江老将军爱女心切,猛的拍着桌子:“岂有此理,凌家张家居然如此污蔑你,简直不将江家放在眼里!” “还有三皇子,平日里看着不显山不露水的,没想到心机如此深沉。”江大老爷说,男人的心思他岂能不懂,当众掉下块玉佩,必定是早就准备好的。 江虞月又说:“之前我坠马落入陷阱,玉佩就丢失了,我虽昏迷不醒,但能察觉这个人就是三皇子!” “三皇子?”三个人紧咬着牙,恼恨他算计江虞月。 “父亲,现在江家位高权重,很多人算计女儿,女儿叶老大不小了,是时候该找一门婚事了。” 江虞月鼓起勇气说。 三人还没有从气愤中回过神,又听她这么说,当场就傻眼了,齐声问;“你要嫁给谁? 第555章 反套路2 江虞月指尖轻轻掠过小腹,为了珩儿,她可以暂时不计前嫌。 “是三皇子!” “什么?”三个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有些不可置信,江老将军没好气道:“你刚才还说他算计你,如今为何要嫁他,你是不是糊涂了?” 江虞月摇摇头:“女儿现在的身份是个皇子都惦记着,只有三皇子身世最差,而且若是咱们跟三皇子撕破脸,皇上又重重责罚了三皇子,女儿就可以嫁给三皇子了。” 几人听着绕来绕去的,一头雾水,根本理解不透这个脑回路。 “虞姐儿,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江老将军问。 江虞月犹豫着,她该怎么说想要一个孩子呢,思索再三,找了个靠谱的理由;“三皇子不需要太多的权利,江家呢,也需要一个理由分散些兵力,现在皇上很忌惮江家,父亲可有想过离开京城?” 江老将军浑身一震,眸光紧拧:“你还知道些什么?” “一个人经历过绝望,才能彻底控制得住,眼下江家自保的最好办法,就是挑选一个皇子,将来将其扶持上位,皇上的年纪越来越大了,保不齐什么时候就要对江家动手,所以,女儿认为三皇子是最好控制的,也能减轻皇上的疑心。” 江虞月下颌扬起:“除了嫁给三皇子,任何人,我都不愿意,大皇子纵然能干,但却已经有了个张吟茹,我只要三皇子为我所用。” 江老将军深深地看了眼这个小女儿,他刚才还和两个儿子提议离开京城,保全实力。 没想到小女儿也能见解独到。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几个皇子争得头破血流才好呢,三皇子算计了我,皇上肯定会大怒,父亲只需要再想想法子在背后运作,将三皇子给算计封王离开京城。” “住嘴!”江老将军及时的呵斥,不许她再说了,可眼底却是满满的欣慰。 “朝堂的事儿你不许瞎掺和!” 江虞月却是一点儿也不怕,上前一步挽着江老将军的手腕:“父亲,女儿不想江家卷入争斗,经过今日,父亲就该知晓尽快为江家打算。” 皇上的确是对江家有所不满,此时完全有机会可以抽离。 “父亲,妹妹说得也不无道理,几个皇子中,三皇子还是可以掌握的。” “对!” 江虞月看着两个兄长,笑眯眯道:“我觉得泉州就是个好地方,山清水秀地,咱们挪到泉州如何。” 江老将军没好气地斜了眼江虞月:“你连地方都想好了,可见这个算盘,是早就想好了。” “还是父亲最懂女儿了。”江虞月笑道。 江老将军沉吟片刻后才说:“既都有这个打算,那你就闭门不出吧,从今儿开始称病。” “是!” 江虞月乖巧地点头应了,正好她也不想看见门口那几个人。 江家大姑娘从宴会上回来之后就病了的消息好很快就传开了,还有人传,江大姑娘备受打击,一病不起,看了无数个大夫也无济于事。 江老将军一气之下状告了三皇子和张家,一是指责三皇子不该当众毁坏了江虞月的名声,而是指责张家教女不善,不明是非。 因为江家在朝廷的威望,所以帮衬江家说话的人很。 一连三天江老将军日日上奏,甚至还有些气血不足,不给个说法就要状告到底的架势。 无奈,皇上只好狠狠的责罚了张家,以教女不善为由,将张大人的官连贬两等,至于三皇子,按照百官要求,册封了个不起眼的郡王封号,贬去了封地。 三皇子紧紧咬着牙,十分不甘心的接了旨,心里头恨透了江家。 第556章 贵妾3 江老将军却没有在意三皇子的眼神,转而又说:“张姑娘在凌家丢了清白,大皇子是不是应该要负责?” 被点了名的大皇子心里咯噔一沉,抬脚上前,还没开口,只听皇上下令:“赐其为贵妾。” 一句话就定下了张吟茹的命运。 朝堂上,张大人一张老脸阴沉沉的,他的嫡长女竟然做了妾,这就意味着张家之后的女儿很难再嫁个好人家了。 不等大皇子辩驳,皇上直接摆摆手宣布了退朝,气冲冲地离开了。 大皇子和三皇子面面相觑,均看出对方眼中的怒火。 赐婚圣旨下,张吟茹惨白着脸:“我怎么可能做个贵妾?” 她可是堂堂二品官员的嫡长女,出生显赫,知书达理,温婉贤惠,又擅长琴棋书画各种精通。 怎么可能做个妾侍? 张大人没好气道:“你算计江家那位,好歹也要保全了自己,如今倒好,害得张家跟你一块丢脸。” 做了个上不得台面的妾侍,害得自己也被贬官。 张吟茹紧紧咬着唇,眸中划过一抹狠厉:“江家欺人太甚。” “咱们家拿什么去跟江家斗,你可知这会儿大皇子去了江家赔罪了,三皇子也是!” 这才是张大人最气恼的地方,明明就是江家当众让人难堪了,两个皇子还要去找江家赔罪,这是什么世道? 张吟茹说:“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也要去江家,大不了,一头碰死在江家,给江家赔罪!” 这次,张大人没有阻挠。 此时的江家门口已经聚集了许多围观的百姓,江老将军站在门前看着两位皇子,身披荆棘来赔罪,他二话不说派人将信儿传入宫。 又让大儿子亲自进了宫,表明江家惶恐,愿意离开京城,绝不掺和两个皇子之间。 气氛僵持之际,张吟茹来了,一身素衣见了江老将军就要下跪。 江老将军直接捂着心口晕了过去。 “不好了,老将军晕了过去,来人呐。” 江家的人很快就出来了,其中就包括江虞月,她二话不说暴揍了一顿张吟茹,新仇旧恨加在一块,手中力道毫不手软,之前这人就是死得太早了,所以,她才没有机会报仇。 现在拳头真真切切地打在对方身上,江虞月心里别提多痛快了。 “啊!”张吟茹惨叫,捂着脑袋满地打滚儿。 一旁的三皇子和大皇子护花心切,扑上前去阻挠,结果江虞月就着股子寸劲儿,脑袋轻轻地磕在了门槛上,又将提前准备好的血浆都给捏爆了,顿时就流了一地的鲜血。 “啊,姑娘,姑娘您没事儿吧?”丫鬟大喊。 现场乱成了一团。 所有人都停下了,看着江虞月被人抬着进了门,又看着满地的血迹。 三皇子愣神了,他刚才也没怎么用力啊。 这不,消息再次传到了御前,江老将军执意要请辞离开京城,并且上交了部分兵权,可这个节骨眼上内忧外患,皇上并没有收回,而是迫于无奈地答应了。 这时钦天监走了过来,不知在皇上耳边低声说了什么,皇上一脸为难的看着江老将军。 “你家嫡女受了重伤,生死攸关,必须要嫁给一个生辰八字有辰时的皇子才能渡过难关,如今也只有三皇子最合适了。” 皇上并不放心江家离开,却又不想其他皇子私底下拉拢江家。 所以希望江家嫡女能早日找到一个归宿。 江家人多在乎这个嫡女,京城人人皆知,若不是皇上年纪大了,他都想娶回来,好拉拢江家。 江老将军故作气恼,嘴里说着不成不成。 “老将军难道不在乎江姑娘的生死了么?”皇上反问,江老将军则问:“皇上为何会给小女占卜?” 皇上尴尬了。 第557章 私情1 面对江老将军的询问,皇帝眉宇间划过一抹尴尬,还是旁边的大总管咳嗽两声,轻轻提醒:“皇上,您不是说江家嫡女将门风范,深得您心,所以想要将其许配给哪个皇子么,这不是恰好江姑娘和三皇子是命中注定的缘分么。” “对!没错儿。”皇帝有了台阶下,顺着接话:“江姑娘是京都名门贵女翘楚,朕就想这么个儿媳妇,这钦天监都说了,若是江姑娘不许给三皇子,命中有大劫,你这个做父亲的, 当真舍得?” 江老将军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并没有戳破,而是低着头故作沉思。 “江姑娘命在旦夕……”皇帝都快破磨了嘴皮子,又是连连保证。 无奈之下,江老将军只好沉着脸提出一个要求:“三皇子若执意要娶,也不是不可以,微臣希望在小女没有生下嫡子之前,三皇子绝对不能有庶出和妾侍。” 皇帝略想了片刻,很痛快就答应了,于是赐给了江虞月一个郡主身份,并当即下了赐婚圣旨,生怕江家会后悔似的。 江老将军不情不愿地领旨谢恩,上首的皇帝嘴角止不住的上扬,看得出很开心。 圣旨赐下,有人欢喜有人愁。 此时的张家气氛就被乌云笼罩,张吟茹听见圣旨赐下,气不过直接砸碎了一整套茶盏,心口不停地起伏,而后趴在了桌子上痛哭流涕。 “姑娘,您嫁的是大皇子,英俊潇洒身份地位也比三皇子强多了,而且三皇子马上就要被贬去外省了,您还留在京城,日后您若是诞下大皇子的子嗣,一定可以做大皇子妃的。” 丫鬟苦口婆心的劝,反而得到一巴掌,张吟茹气得扭曲了脸:“我到底哪里不如她?” 丫鬟委屈地捂着脸说:“姑娘,江家权势比张家厉害,皇上只是迫于无奈罢了,何况,三皇子他心里是有您的。” 这话说的张吟茹怒火瞬间就消失了一大半,嘴角勾起了笑意,伸手摸了摸白皙的脸颊:“三皇子封王离开京城,我得去看看。” 她今日得到的所有羞辱都是江虞月给的,她也绝对不会让江虞月好受! 很快三皇子就得到了赐婚圣旨,整个人还处于懵的状态,江家恨他咬牙切齿,又怎么赐婚? 娶江虞月? 三皇子心里是一万个不乐意,但可以得到江家的支持,他可以暂时忍受。 等有朝一日坐上那个位置,定会第一时间将江家踹掉。 这时管家来报;“殿下,张姑娘来了。” 三皇子蹙眉,手里还攥着圣旨,忽然想到了张吟茹落水之后,曲线毕露地躲在了大皇子怀中,两个人紧贴着,他突然觉得有些膈应。 可转念想着和张吟茹毕竟这么多年感情了,他又有些于心不忍,低声说:“引去后院吧。” “是。” 不一会儿张吟茹就见着了这几日都倒霉的三皇子,眼见四下无人,她红着眼眶扑入了三皇子怀中,娇柔地喊了声:“殿下……” 三皇子闻着鼻尖熟悉的馨香味,立即有些心猿意马,将人揽入怀中,轻轻说:“你怎么来了?” 两个人在院子里旁若无人地紧抱着,张吟茹的眼泪打湿了三皇子的衣襟,她哭得泣不成声,三皇子见状心都快碎了,说尽了好话才将人给哄好了。 “殿下,茹儿生死都是殿下的人,绝不会辜负殿下。”张吟茹一脸坚定,似乎下了某种决定。 她们两个早就在两年之前已经没有克制住最后一道防线,偷偷在一块了,只不过隐藏得好,一直没有人发现罢了。 三皇子怜惜地摸了摸张吟茹的小脸:“可父皇已经将你许给大皇兄了,我怎么能和大皇兄争呢?” 话虽这么说,三皇子的眼中早就没了往日的柔情蜜意,他征服了张吟茹,那是对方是世家千金,又是京城赫赫有名的才女。 当初为了追张吟茹,三皇子也耗费了不少心血,他心里着实有些得意。 张吟茹抿了抿惨白的红唇,仰着头,一颗颗泪珠儿从眼角滑落:“殿下,不管我人在哪里,心里只有殿下一个人,也绝对不会背叛殿下。” 三皇子眸子微微动,心里甚至有些排斥眼前的女子,都已经众目睽睽之下失去清白了,怎么有脸提背叛二字。 幸亏没有和张吟茹正大光明在一块,否则,今儿丢脸的就是自己了。 三皇子在内心庆幸。 “殿下,茹儿可以潜伏在大皇子身边,替殿下时时刻刻观察大皇子的一举一动,若是能铲除大皇子,日后殿下可不要忘了茹儿。” 张吟茹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三皇子,今天来就是要一个保证。 第558章 私情2 三皇子听说这话,心狠狠地动了一下,而后装作不在意道:“什么皇位,我根本就不在乎,只是你一个弱女子留在大皇兄身边,我担心的是你。” 闻言,张吟茹笑着说:“只要殿下心里有茹儿,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说着两个人又抱在了一块儿,三皇子双手紧紧抱着,似是要将人揉入怀中狠狠怜惜。 张吟茹故作娇羞地问:“日后殿下身边有了江虞月,茹儿就没有位置了,茹儿很担心江虞月抢走了殿下。” 三皇子立即伸出手保证:“今日我被贬封的全都拜江家所赐,这笔账我都记着呢,怎么可能会一心一意对待江虞月那个贱人,若不是父皇赐婚,我宁死都不会娶她。” 听着话中全都是恨意,张吟茹这才心满意足了,继续缠着三皇子。 两个人浓情蜜意时,三皇子弯腰将人横抱着往内屋走去,不一会儿便传来了张吟茹娇俏妩媚的声音。 此时的江家 江虞月拿着圣旨笑了笑,总算是尘埃落定了,江老将军奇怪地盯着她看:“一众皇子中,你不是最看好大皇子么,怎么嫁给三皇子还怎么高兴?” 江大老爷也是纳闷:“妹妹,这可是一辈子的事儿,不许马虎,你若是后悔了,凭着江家如今的势力还可以挽回。” 江虞月将圣旨小心翼翼地收回,转而解释:“父亲和大哥不必担心,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必定会一路顺畅走完。” 至于为什么会选择三皇子? 那还不是因为三皇子要做皇帝啊,她后来才参悟了,为何三皇子最后登基为帝。 皇上一共有七个儿子,只有三皇子实力最弱,没有母族依靠,手里连个兵都没有,只是个虚名皇子。 其他几个皇子斗得你死我活,唯有三皇子没有损失什么,抛开江家的帮助,还有最大的愿意就是三皇子实际上是皇帝最想要扶持上位的那个。 不给兵权,实际是在保护三皇子。 如今三皇子渐渐年纪大了,皇上开始纵横谋划,所以这门婚事她是跑不掉的。 “皇上已经答应了咱们去泉州上任两年,这两年你再考虑考虑吧。” 江老将军是一点也看不上三皇子斯斯文文的样子,一看就不是什么靠谱的人。 “父亲,信我。”江虞月坚持。 江老将军忽然叹了口气:“罢了,你从小就是个有主意的,已经决定的事情谁也阻挠不了你,但愿你不要后悔。” “谢父亲。” 江虞月真的很感激父兄的支持,又聊了几句之后便回去开始收拾行李了,丫鬟忽然在她耳边嘀咕几句,江虞月勾唇冷笑,一点也不意外张吟茹会去找三皇子。 这两人倒是一点也不避讳,也不怕被人抓到把柄。 “姑娘,这也太过分了。”丫鬟气不过。 江虞月耸耸肩,她一点也不在乎三皇子和谁纠缠不清,因为她心里压根就没这个人。 只是利用罢了。 不过这两个人如此恬不知耻,是该教训一下,江虞月立即对着丫鬟说:“想法子将此事透给大皇子。” 丫鬟微微一笑:“奴婢这就去。 第559章 私情3 彼时一支飞镖扎入大皇子府上的柱子上,险些就扎在了管家的脑袋上,吓得管家跌坐在地,气得骂骂咧咧,爬起身后拍了拍身上灰尘,拔下了那支飞镖上的纸条,打开一看脸色顿时就变了。 二话不说直接去找大皇子。 大皇子正在练武,见着管家来,停下手中动手,接过丫鬟递过来的汗巾擦额。 “什么事儿这么着急?” 管家立即将手中的纸条递了过去,大皇子接过瞄了眼,脸色勃然大怒:“谁送来的?” “奴才不清楚,这字条是押在飞镖下的。” 闻言,大皇子沉思片刻,最终还是派人去盯着张家和三皇子府。 晚间终于来了回信。 有人看见张吟茹从后门上了马车,在城中绕了一圈后又回到了张家后门,侍卫看得很清楚,那个人就是张吟茹! 还没进门就被人给狠狠打脸,大皇子气的脸色蓦然发白,紧紧的攥着拳:“这贱人,表面上装的贞洁烈女,没想到竟是一朵残花败柳,好你个老三,竟如此地侮辱我!” 大皇子被气得不轻,皇上将张吟茹赐给他做妾的时候,大皇子心里还满心愧疚呢,觉得委屈了这姑娘,心里默默发誓要好好对待张吟茹。 甚至在后院已经开始修葺院子,要给足了张吟茹排场,不让她入府以后被人看轻了。 如今看来,简直讽刺至极! 这贱人根本就不配得到自己的欢喜。 “殿下,张姑娘既然已经是您的贵妾了,还是尽快纳入府上为妙,省得……”管家欲言又止,万一时间长了,再闹出什么幺蛾子,丢脸的可是大皇子府。 御赐的人,大皇子没法子拒绝,只能被迫忍下。 “派个人去一趟张家,挑选个日子将人尽快迎入府内,随便挑选个院子吧。” 大皇子已经没有心思给她安排什么了,更不会自降身份亲自去迎接个妾。 管家立即点头:“殿下放心,奴才这就去安排。” 几日后 三皇子和江家一行人全都离开京城,去的还是两个方向,临走前三皇子硬着头皮去找江家赔罪,结果可想而知,碰了一鼻子灰,没见着江虞月,只好败兴而归。 与此同时,大皇子也乘坐马车带着张吟茹特意来送行,张吟茹此刻已经换了一身妇人打扮,纯净的五官画上了精致的妆容,看上去风情万种,别有一番韵味。 大皇子故作一脸柔情地和张吟茹依偎在一块,惹得三皇子频频蹙眉。 “大皇兄,光天化日之下这样不好吧?” 大皇子笑着说:“张姨娘本就是我的妾侍,有何不妥?” 一句张姨娘,刺的张吟茹心肝儿发颤,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才好。 她羞愧不已,回想起昨儿晚上被人塞入一顶粉色轿子,从大皇子府的后门被抬进去,院子里也是很普通,她当时心就凉了半截,倍感委屈。 “可张姑娘毕竟没有嫁过去呢……” 不等三皇子话说完,大皇子立即说:“三皇弟有所不知,张姨娘昨儿晚上就抬回我的府邸了,如今已经是大皇子府的人了。” 三皇子蹙眉,这事儿他竟然一点儿也不知情。 “三皇弟似乎对张姨娘有些怜惜?”大皇子似笑非笑地打趣。 三皇子立即收回视线,摇了摇头:“岂会,大皇兄误会了,我和张姑娘并不熟,只是意外大皇兄事儿办得仓促,我竟一点也不知情。” “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妾侍罢了,还需要多大的排场?”大皇子毫不客气地羞辱。 张吟茹此刻已经是满脸泪水了,小脸通红,她紧紧地咬着唇,想不通大皇子怎么会一夜之间对自己的态度如此巨大,明明之前还很爱慕自己的。 她甚至还想着蒙混过关,有朝一日诞下小皇孙,可以做上大皇子妃的位置。 大皇子指尖挑起了张吟茹的下颌,见她哭泣,顿时不喜:“今日送别三皇弟,你哭什么,是不是舍不得?” “殿下,您怎么能如此想着妾身呢?”张吟茹委屈,连连对着大皇子保证:“妾身一片真心,您还不知晓么。” 大皇子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似笑非笑地斜了眼三皇子,仿佛是在说,这个女人也不过如此。 三皇子佯装没看见,只是觉得这一幕脏得很 第560章 犟嘴1 大皇子却挑起了张吟茹的下颌,猛地逼近,暧昧的气息在她耳畔轻轻呼出,伸出一只手恰在了她的腰间,暗自用力。 “啊……”张吟茹控制不住的叫出声,顿时羞愧得满脸涨红。 “张姨娘怎么了,是不是昨儿晚上折腾太晚了,有些不舒服?” 大皇子的话十分露骨,嘴角带着邪笑,还不忘伸出手轻轻地拂过张吟茹的鬓间一缕秀发:“还是这个味道深得我心,张姨娘,你果然是个人间尤物。” 这话越来越过分了,三皇子紧紧攥着拳头险些快要听不下去了,心里忽然有些膈应起来,看着张吟茹在别的男人怀中故露娇羞,差点就吐出来了。 另一侧的马车内江虞月一边吃着点心,一边好笑地看着这一幕。 狗咬狗这么好看的一出戏,居然被自己撞见了。 “姑娘,大皇子怎么能在光天化日之下说出什么不雅俗的话?”丫鬟道。 江虞月眼眸微动,之前大皇子死得早,她接触得并不多,如今看来也是她瞎了眼,竟不知大皇子和三皇子是一样的人。 “或许是大皇子觉得自己被人欺骗了,所以无法接受。” 从大皇子的眼神中能看出,他很恨张吟茹,不过想想也是,没有哪个男人能忍受得了自己的女人在别的男人怀中承欢。 张吟茹的滤镜在这两个人面前彻底击垮,所以,这一切都是张吟茹自找的! 这头三皇子的脸色十分不好看,他的目光忽然看向了不远处的马车,忽然笑道:“皇兄能纳了京城有名的大美人儿做妾,多少人羡慕,不过,我运气也不差,将来能娶到江大姑娘这位名门千金。” 提及了江虞月,张吟茹的脸色顿时就变得扭曲起来,她顺着视线看去,果不其然看见了江家的马车。 “这是月姐姐的马车?”张吟茹故作惊讶,她可怜兮兮地看着大皇子:“妾身能不能去和月姐姐道别,毕竟这一走,不知什么时候再见呢。” 大皇子看热闹不嫌事儿大,他今日来,何尝不是带着怒火来的呢。 他私底下已经和江虞月说好了,等着合适的机会就向父皇提及赐婚。 按江家的权势,只要江家不同意,父皇是不会赐婚的,这就说明江虞月没有反对。 “去吧,顺带看看江大姑娘的身子可好些了。” 张吟茹乖巧点头,正要挪动脚步,那头马车已经启动了,根本就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不一会儿就只能看见渐行渐远的马车背影,张吟茹见状,紧紧地抿着唇委屈地看向了大皇子。 “殿下,是不是月姐姐不想见妾身?” 大皇子翻了个白眼,没理会张吟茹,而是将目光挪向了三皇子,眼中隐隐有些得意:“兄弟之中没想到竟是你第一个封王了,此行路途遥远,三皇弟,一路保重。” 三皇子淡淡嗯了一声,气不过撩起了帘子转身进了马车内,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留给张吟茹。 三方人朝着不同的方向奔去。 时间眨眼飞逝又过了两年皇帝时不时地传来病危的消息,朝廷局势瞬息万变,人人自危。 这日江老将军找了过来:“两年了,你年纪也不小了,总该有个打算吧?” 江虞月亲切的手挽着江大将军:“父亲要答应我,若是回京,一定要留下两位兄长,尽可能地保全江家留在外省。” “虞姐儿,这话你这两年没少说,会不会太过担心了?” 江老将军笑她杞人忧天。 “那父亲信不信皇上很快就会召见三皇子回京成婚,美其名曰是冲喜,也是想将江家重回京城,现在几个皇子争得头破血流,唯有三皇子置身事外……” 江虞月不希望江家拼尽全力扶那个白眼狼上位之后,江家会落得一个很凄惨的下场。 “好了好了,你一个姑娘家别整日愁眉苦脸的,为父答应你还不成吗?”x33xs 江老将军一脸宠溺地笑了笑。 谁料第二天果然是来了圣旨,要江家即刻回京,京城已经着手准备三皇子跟江虞月的婚事了。 于是当夜江老将军便做了个决定,留下大房和二房继续留在泉州。 “父亲,妹妹成婚,没有兄长护送怎么能行呢?”江大老爷不愿意委屈了妹妹,他还想亲眼目睹妹妹出嫁呢。 江虞月立即说:“大哥的心意我都懂,但现在京城的局势有变化,两位兄长留在泉州,才是我们江家最大的保障。” “没错,这件事就姑且听你妹妹的吧。” 最后江老将军一锤定音,由他一个人带着江虞月回京,甚至连江氏都没带走 第561章 宫宴2 回京的途中三皇子在半路上找了过来,两年不见,江虞月瞥了眼马车外高大的背影,眼底仍旧闪过不喜和浓浓的厌恶。 江老将军对着三皇子也始终是客客气气。 就这样一行人回到了京城,入宫朝拜后,江虞月看着明显苍老了许多的老皇帝,算算日子也就是这几个月的光景了。 怪不得是要三皇子回京成亲。 内务府很快就定下了个日子,十天后成婚,今夜又恰好赶上了宫中举办宴会。 于是江虞月拖着疲倦的身子留下参加宴会,有几个相熟的身影过来打招呼,她都一一回应。 许是觉得没趣儿,她想出去透透气,刚走出来没一会就听见后面传来了熟悉的喊声。 “江大姑娘。” 江虞月停下脚步,嘴里骂了一句晦气,她转过头果不其然看见了大皇子。 大皇子站在不远处的台阶上,一双眼眸直勾勾地盯着她,眼神中透着哀伤,惋惜,还有浓浓的伤感,哽咽了会儿才问:“你……你回来了,两年不见,你可还好,当初是我不对,不该和张吟茹有牵扯,害你如此伤心难过,这两年我日日都在忏悔。” “大皇子慎言!”江虞月急忙打住对方的话,她环顾一圈,看着四下无人才松了口气,这话要是被人听见了,她可就解释不清了。 “我……我只是情难自禁,重新见到你太开心了,还望江大姑娘海涵。” 大皇子再次朝着江虞月走了过来。 江虞月不慌不忙,她目光死死地盯着大皇子,忽然从头上拔下一根金钗抵住了脖子。 “大皇子慎言,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说出这种恶心话,你若是再敢上前一步,我必定会死在这里!” 江虞月的眸光中透着坚定和决绝。 她才不信这些鬼话呢。 大皇子见状立即停下脚步,眼中划过一抹恼羞成怒和惊慌。 “大皇子,这里是宫内,只要我随时喊一声立刻就有人来了,你们几个皇子争夺,别把我牵扯进去,江家也不是吃素的,别玩火**!” 江虞月的声音越来越大,似是要将人吸引过来。 而大皇子果然是慌乱了,想说什么又听见了脚步声,到底是害怕了,转身离开了。 人离开了,江虞月也没敢松懈,赶紧回到人多的地方,这个时候万一出了点差错,十张嘴都解释不清了。 “月姐姐。” 张吟茹忽然穿着件娇艳粉色长裙逶迤而来,手里还端着一杯酒。 江虞月看着她珠光宝气,锦衣华服,珠钗环绕,面上还画着精致的妆容,俨然就是一个贵夫人的姿态,她举起手中酒:“月姐姐好久不见,甚是想念呢,这杯酒我敬你。” 看着她手中的酒,江虞月勾唇冷笑:“抱歉,大夫说我身子不好,需忌酒。” “一杯果酒而已,月姐姐不会还是为了两年前的事情生气不肯原谅我吧,我已经得到了该有的惩罚了,今日是我正式向你赔罪。” 张吟茹拿着另一杯酒一饮而尽,一张灿烂的小脸上露出妖艳至极的笑容,很夺目,也很漂亮。 江虞月没好气道:“就因为你的一句话,我也病了两年,如今大夫嘱咐不准喝酒,怎么,为了你高兴,我就要舍命陪君子?” 这声音不小,身旁的一位夫人笑着说:“张侧妃这就不对了,江姑娘的身子不好,又何必勉强喝酒呢?” 张吟茹一愣,显然是没有想到江虞月会这么不给面子,她讪讪的放下了酒;“瞧我一时糊涂,竟忘了这事儿,月姐姐,那我改日再来看望吧。” 说完,人转身离开了。 第562章 污蔑3 江虞月耸耸肩,盼着宴会赶紧结束,实在是不想看见这些膈应的人。 所幸很快宴会就结束了,江虞月才回了自己的院子。 只可惜刚刚躺下眯着眼就被外面的动静叫醒了。 “姑娘不好了,大皇子从高台上跌落,摔死了。” 闻言,江虞月瞬间清醒了不少,直接坐起身,她的眼皮跳了跳,有种不祥的预感:“怎么这么突然?” “宫里刚刚传来的消息,说是大皇子误喝了酒,在高云台上透透气,结果摔下来了,可仵作却从大皇子的腰间发现了用力推过的痕迹,皇上已经下令彻查了,今夜和大皇子见过面的,都要去问话。” 江虞月心里咯噔一沉。 “真晦气!” 回京第一天就遇到了这种事,简直膈应死了。 她深吸口气掀开了被子下的穿鞋,让丫鬟帮着重新梳洗妆容。 她也是见过大皇子的,肯定少不了一番审问。 冷静下来之后没一会宫里就派了人接江虞月,江老将军也被惊动了:“为父跟你一块去。” “父亲。”江虞月忽然在江老将军耳边嘀咕了几句,而后说:“我一个人去去就回来,父亲不必担心。” 江老将军只好目送女儿离开。33网 紧接着他按照女儿的吩咐,第一时间派人去办事儿。 此时的宫内 皇帝坐在龙椅上,大殿内跪满了人,殿外还有数十个尸首,空气里还有浓浓的腥味。 江虞月进殿后站在一旁候着,她的目光掠过了张吟茹,两个人四目相对,她竟看见了对方眼中的笑意。 笑? “月姐姐,殿下只不过是担心的关心你几句,你又何必咄咄逼人,出口伤人,害得殿下想不开去了高台。”张吟茹忽然发难,手指着江虞月:“当初在凌家宴会上,殿下慈悲心肠救了我一命,你却记恨了整整两年,好狠的心啊。” 于是,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江虞月。 有质疑,鄙夷,嘲讽,还有些幸灾乐祸。 就连上首的皇帝看向江虞月的目光都是凝视不悦的,但统治后宫多年的江太后又岂会被这个场面震慑了。 她不卑不亢,沉声问:“张侧妃,你这是在血口喷人,故意污蔑死去的大皇子清誉!” 张吟茹微愣。 “人都已经死了,你怎么能这么狠心污蔑呢,大皇子会死不瞑目的!”江虞月叹息着摇头,对着上首解释:“皇上,臣女清清白白,绝对不会和大皇子有任何牵扯,更何况臣女婚期在即,大皇子也是人中龙凤怎么会不知羞耻的单独和我见面?” 江虞月继续往皇家颜面上扯。 “皇上,臣女的确是和大皇子今夜有过一面之缘,但连句话都没说,臣女也不知道得罪了谁,遭受这样的污蔑,恳求皇上还臣女一个清白。” 皇帝凝着脸未开口。 底下却又夫人问;“今夜我明明看见张侧妃举起酒杯向你赔罪,你非但不领情,反而将人狠狠羞辱一遍,依江大姑娘的秉性羞辱大皇子也不是不可能。” 这个说辞是张吟茹刚才和大家解释的,说话的夫人根本没有听见真的对话。 而真的目击证人早已经装聋作哑,宁死一个字不说。 江虞月也没有点名,反而直接点头:“我的确是这么说的,因为事出有因。” “什么因?”皇帝问。 江虞月故作犹豫,一副不知该如何开口模样,皇帝说:“你尽管说。” “回皇上,臣女是不想和张侧妃同流合污,张侧妃说臣女是什么凤命,只能嫁给大皇子,她可以想法子帮助臣女解除和三皇子的婚约,还说皇上大限将至,这个皇位早晚都是大皇子的,臣女一气之下才会将人狠狠训斥,拒绝了这个要求。” 一席话落,震惊所有人。 张吟茹傻眼了,她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 第563章 凤命1 “你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张吟茹在脑海里想过无数种可能,甚至已经想好了数种对策,唯独没有想到江虞月会这么大胆,竟然当众说出诅咒皇帝大限将至的话。 着实让她震惊了,一时间根本不知该如何接话。 江虞月拱起双手,依旧朗朗大声:“试问,我和大皇子无冤无仇的,为何要辱骂他,嫌自己命不够长么?” 张吟茹脑袋灵光一闪:“那是因为你嫉妒我嫁给了殿下,两年前,你记恨殿下在宴会上救了我,你心生嫉妒,还有,你屡次在我旁边说过根本就不喜欢三皇子,你说三皇子根本比不上大皇子,是个愚蠢至极的莽夫!” 一旁置身于世外的三皇子忽然眸光一皱,不悦地斜了眼江虞月。 原来在心里是这样想自己的么? 贱人,竟然还敢惦记大皇子! 待日后成婚,他必定会十倍百倍地羞辱回去。 江虞月挑眉,这么快就学会了倒打一耙? “张侧妃你现在是个什么身份同我说话?”江虞月勾唇冷笑:“两年前只是个妾侍罢了,我如何惧你,再说,人人都知道京城中你我两个人不合,我又不是没有闺中密友,怎么会把心事说给你听?” 张吟茹小脸一白。 两年前,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江虞月不待见张吟茹,一个是英姿飒爽的武将嫡女,一个是娇弱温柔的张吟茹,两个人不同风格,彼此看不上。 所以,刚才张吟茹的话根本就说不通。 江虞月朝着上首的老皇帝重重的磕头,不一会儿白嫩嫩的额就一团青紫:“皇上,臣女清清白白的姑娘家,可张侧妃却是三番五次的污蔑臣女,何况臣女即将要和三皇子成婚,张侧妃却在挑拨臣女和三皇子之间的关系,实在居心叵测。” “我……” “皇上,今日大皇子偶然丧故,的确和臣女无关,还请皇上还臣女个公道。” 江虞月跪直了背脊,不卑不亢,丝毫都没有被张吟茹的话给影响了。 反倒是张吟茹神色慌张,又有些着急的模样,更是惹人怀疑。 一晚上说出的话接二连三都被都江虞月给戳破了,她现在话的可信度已经很低很低了。 上首的老皇帝紧绷着脸,目光凌厉的看向了江虞月:“你刚才说的凤命,真的是张侧妃说的?” “的确如此。” 张吟茹反驳:“皇上,臣妇没有,从未说过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这话老皇帝却没有相信,而是看向了文武百官:“可有人知晓近日大皇子有没有接触什么僧人之类的?” 文武百官面面相觑,原本支持大皇子的那一派现在彻底慌了神。 竟有些不知所措。 给不出个答案来,老皇帝只好作罢,将目光投向了跪着的两个女人身上。 两人紧紧低着头谁也没有开口乱说话,直到老皇帝吩咐:“查!” 老皇帝朝着身旁的内总管大太监递了个眼神,大太监立即弯腰退下,同时还带走了张侧妃身边的丫鬟。 见状,张侧妃慌了。 这是带着人去受刑去了,她想开口,可是对上了老皇帝凌厉的眼神,吓得她又缩了回去。x33xs. 气氛僵持,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没有人敢乱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大总管上前来了,送来了两份证词呈现给了老皇帝。 老皇帝接过看了眼,眉头拧的更紧了,将手中的证词紧紧攥住:“传大昭寺主持。” “是。” 时间滴滴答答的过去了很久,江虞月两条腿都快跪的麻木了,心里暗暗叫苦,早知道就应该在膝盖上垫着一层厚厚的棉布。 失策了。 从皇宫快马加鞭赶去大昭寺一来一回最快也要四个时辰,这是要跪到天亮。 老皇帝不发话,所有人都在等着。 直到天色快要大亮之际,终于有了盼头,大昭寺的主持姗姗来迟,见着了老皇帝便行礼。 老皇帝换了个姿势坐,隔空抬手:“主持不必多礼,还请主持看看这两位的面相。” 所有人都在等着,心中何尝不是叫苦呢,等了一夜就是要看面相,这不是有毛病么? 想归想,谁也不敢说。 大昭寺的主持顺着手指着的方向看去,第一眼落在了江虞月身上。 江虞月落落大方,任由他打量。 皇后之位非她莫属,凤命也只能是自己,所以江虞月根本就不惧打量。 果不其然,主持大师说:“这位姑娘从面相上看是个极贵之人,必有后福。” 江虞月双手合十:“多谢大师。” “那可是凤命?”老皇帝追问。 主持大师犹豫了片刻,和江虞月的目光对上,双方各自打量了片刻,江虞月略略低眉。 第564章 凤命2 “回皇上,这位姑娘的确是天生凤命,将来必定会母仪天下,惠泽万民。” 主持大师双手合十,嘴里念叨着阿弥陀佛。 众人惊愕,如果江虞月是凤命,那岂不是意味着三皇子要登基为帝? 这怎么可能呢,三皇子可是几个皇子中势力最弱的。 其他几个皇子眼看着都要争出个结果,难不成三皇子也有好不自量力插进来争一争? “不可能!”张吟茹着急了,江虞月应该是个早夭之命,怎么可能是个凤命呢,她情急之下手指着主持大师:“一定是江家派人收买了大师,大师,出家人怎么能说谎话呢,菩萨可是会怪罪的。” 众人闻言倒吸口凉气,有人甚至没好气道:“一派胡言,主持大师什么身份,怎么会被收买?” “这张家姑娘越来越不像话了,两年前丢失了清白,如今大皇子骤逝,你瞧这位侧妃可有半点伤心?” “依我看,这大皇子说不定就是张侧妃陷害死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讨论,那些原本想要帮张吟茹说话的,现在根本不敢吭声。33网 “放肆!”上首的老皇帝捂着心口猛的咳嗽,看向张吟茹的眼神非常不善:“江家才回京第一日,主持大师也是朕派人快马加鞭传入宫的,难不成江家还能未卜先知,提前算计到了今晚皇儿会出事儿?” 这一番质问,让张吟茹哑口无言,她苍白着脸朝着老皇帝磕头。 “皇上,臣妇……” “皇上,臣女惶恐啊,臣女从未有过不轨之心,恳请皇上恩准臣女剃度出家,和三皇子解除婚约。” 江虞月的声音掩盖过了张吟茹,她心里跟明镜似的,老皇帝要扶持的人就是三皇子,这些年一直都在暗中保护,所以,当得知自己是凤命之后,是绝对不会同意解除婚约的。 果不其然,老皇帝伺对着江虞月说:“你才回京,不该遭受这无妄之灾,这些年,江家上下为了南端拼尽全力,朕怎么能让江家寒心呢。” 而三皇子闻言,悬着的心缓缓落地,他皱着眉看向了江虞月。 难道就这么不待见自己么,竟这么轻而易举的要解除婚约。 三皇子心里慢慢涌现一股不服气。 “皇上……”不等江虞月说完,老皇帝已经开口:“江姑娘不必内疚,今日大皇子的死与你无关,朕会彻查清楚的。” 紧接着老皇帝竟摆摆手,宣布了所有人都可以退下了,其中就包括江虞月。 江虞月揉着膝盖缓缓起身,慢慢踱步离开,彼时外面已经是大亮了。 忽的,听见了内殿传来一声咆哮。 “皇上!” 还有人没来得及跨出大殿的门槛,猛然听见这喊,吓得一激灵,纷纷回头,却看见了老皇帝口吐鲜血倒在了龙椅之上。 于是,所有人又惊慌失措的折返回来,眼睁睁的看着老皇帝被抬着去了内殿,太医院的太医们纷纷跟去了。 大殿上的文武百官炸开了,三五成群的凑在一块议论着什么。 明明是来参加宴会的,结果呢,却被迫一直留在宫内参与争斗。 江虞月找了个背靠着柱子的地方,悄悄的靠着,她跪了一晚上,实在是受不了了。 “江虞月,你好本事!” 忽然身后传来了张吟茹阴魂不散的声音,她紧绷着小脸,眸光死死的盯着她。 同样是跪了一晚上,张吟茹的脸色比她更加惨白,像是一朵寒风中摇曳的花朵。 第565章 凤命3 江虞月没有胡乱开口,抿了抿唇不语。 “就凭你也配做皇后?”张吟茹恨恨地咬牙切齿:“你根本就不配,江虞月,你好歹毒的心,两年前明明就是你设计陷害我落水丢失清白,也是你派人给大皇子送信,污蔑我跟三皇子。” 提起这个,江虞月险些都快要笑出来了,要不是场合不对,她一定会大声地羞辱张吟茹一顿。 但现在,她瞥见了不远处的三皇子。 江虞月立即就明白了张吟茹打的什么主意,她皱着眉头说:“张侧妃,我念在你失去夫君的份上不跟你计较,但你也别得寸进尺,给脸不要脸,我行得正做到的端,不屑于用这种小把戏,你愿意嫁给谁就嫁给谁,和我有什么关系?” “明明是你给大皇子送信的!”张吟茹也是后来才知道,有人给大皇子送信,导致大皇子误会了自己。 江虞月蹙眉:“张侧妃,你如果再纠缠不清,可别怪我不客气了,你和大皇子,或者三皇子之间的事,我根本就不感兴趣,请别脏污了我的耳朵!” 眼看着江虞月就是不肯上当,张吟茹紧紧掐着手心,有些着急了。 “这两年你害我好苦啊,江虞月,你太心狠了!”张吟茹一把抓住了江虞月的手腕,从牙缝里挤出话来:“有本事你发誓不是你通风报信的!” 江虞月蹙眉,深吸口气故作无奈:“你闹够了没有?” “怎么,不敢?” 张吟茹步步紧逼,她就知道这事儿肯定是江虞月做的。 “张侧妃,你在京城有多少仇敌我不清楚,但不待见你的人肯定很多,你为何要纠缠我不放?”江虞月气不过:“罢了,你不是要听发誓么,好。” 江虞月举起三根手指对着天:“我若是算计了你,就让我和你一样饱受今日之苦,下半辈子孤寂终身!” 张吟茹蹙眉,还嫌不够,江虞月却一把甩开了对方的手:“你不要得寸进尺,一而再得提过分要求,我江家也不是好欺负的!” 眼看着江虞月发了狠,张吟茹就是着急也没法子,只好紧紧地咬着牙,在脑海里思索着下一步。 这些对话全都被三皇子听见了,他心里有些埋怨张吟茹的不理智。 甚至开始怀疑起张吟茹说话的真实性。 “张侧妃,挑拨也是有个限度的,一切都是你自己咎由自取,怪不得旁人。” 江虞月背对着三皇子,用口型对着张吟茹说,活该! 眼神中充满了挑衅,气得张吟茹就要上前扑过来,却被三皇子给挡住了。 “殿下?”张吟茹眼眶含泪看向了三皇子,眸光中尽是愤怒和委屈,手指着身后的江虞月:“都是她毁了我的一生啊。” 三皇子一脸不耐烦地看着张吟茹:“你闹够了没有?” “殿下,张侧妃失了丈夫有些神志不清,殿下还是少和张侧妃接触为妙,万一被人误解,文武百官还以为大皇子的死和您有关呢。” 江虞月状似无意的开口,目光却是审视着三皇子,果不其然从他的眼底深处看见了慌乱。 三皇子后退两步,和张吟茹拉开了些距离,给了对方一个警告的眼神,转而看向江虞月时,已经是满脸温柔:“你没事儿吧?” “多谢殿下关心,我没事,只不过遭受了一次无妄之灾,远不如泉州舒心。”江虞月小声嘀咕,表明了根本就不想留在京城。 “江姑娘若是喜欢泉州,等日后我可以陪你一块回去,今日江姑娘的确是受委屈了。”x33xs. 三皇子心想着,两年前通风报信的事儿一定不是江虞月做的,因为他笃定对方不屑做。 江虞月耸耸肩:“罢了,已经是笼中鸟了,多谢殿下好心,我心领了。” 三皇子的目光全都在江虞月身上,而江虞月显然有心想要疏远对方,两个人站在一块,别提多别扭了。 一个看着对方柔情似水,一个冷漠疏离。 而张吟茹却眸光嫉妒地看着这一幕,明明和三皇子先定情的是自己,都怪江虞月厚着脸皮抢走了自己的。 她绝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定要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第566章 老皇帝驾崩1 江虞月低着头默默等着,丝毫没有将一旁三皇子给放在眼里。 不知等了多久,她都快要睡着了,忽听一声悲惨凄厉的叫声响起,吓得她一激灵,瞌睡虫立即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皇上!” “皇上!!” 内殿传来了哭声,不一会儿就有太监高声喊着:“皇上驾崩了!” 顿时四周哗啦啦的百官跪在地上,开始痛哭流涕,不管是真哭还是假哭,一个个牟足了劲,生怕被对方给落后了。 江虞月顺势跪下,被周遭的情绪渲染也象征性地哭了两声。 “阿月。” 忽然三皇子跪在她身边,轻轻地拽了拽她的衣袖,眸光越发的沉稳;“阿月,父皇驾崩了,你身上背负着凤命,肯定会有危险。” 江虞月挑眉,被那一声阿月叫得有些浑身起鸡皮疙瘩。 “阿月,你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我有义务保护你,你放心,只要有我在一天,就定会护你周全。” 三皇子信誓旦旦的说,一副深情款款模样看着她,江虞月强忍着心中的恶心,故作感动,都已经到了这一步了,她已经和三皇子绑在同一条船上了,所以,必须要站在三皇子这边。 “多谢殿下。”江虞月低声问:“殿下,那现在该怎么办?” 老皇帝死得突然,也没有立下遗嘱,这皇位还没有具体说明给谁继承。 如今这个局势就是各凭本事了。 果然,文武百官悲痛之后就开始议论新帝的事情了,每个人都在为了自己的主子争。 “二皇子文武双全,乃是名门之后,又是皇上的长子,理应继承皇位。” “四皇子贤德出众,才是最佳继承人选。” “七皇子……” 整个大殿上很快成了热闹的菜市场,几人争得面红耳赤,唯独没有支持三皇子的。 三皇子紧紧地攥着拳一言不发,时不时地将目光落在了江虞月身上。 争执了足足两个时辰也没有分出个高低胜负,宫内已经乱成一团。 “阿月,你帮我。”三皇子压低了声音忽然说:“我若为皇,你必定是唯一的皇后。” 江虞月佯装没有看见三皇子眼中的野心跟急切,她故作恍然地问:“如何帮你?” “阿月,江家若是帮衬我,我定会登上那个位置。”三皇子最大的胜算就是江家,毕竟江家掌握着南端几十万兵权,无人不服气。 和记忆中一样,三皇子对着她说尽了好话,软硬兼施,迫使江家不得不参与了夺位之争。 可后来呢,登基上位之后便想尽一切法子铲除了江家。 江虞月咬了咬唇,似乎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定:“如今殿下和江家是站在同一条船上的人,帮殿下就是在帮江家,殿下放心,江家一定会不遗余力地帮您。” 这个皇位也只能是三皇子来坐,任何人都不行! 三皇子闻言欣喜不已,对着她连连保证,嘴里说着日后一定会善待你。 “殿下哪里话,只要殿下安好。”江虞月低着头敛去了眼中的厌恶。 有些仇,她等了好些年了,却又不得不隐忍着,不能拿对方如何。 如今也该是时机成熟了。 很快江老将军也入宫了,他只身一人,浑身散发着凌厉气势,好似在战场上面对着千军万马。 蓦然,大殿上寂静了一会儿,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江老将军身上。 江虞月朝着父亲看了过去,父女俩心照不宣地相互看了看,而后江老将军在几个大臣的劝说下,开始站出来主持大局。 “皇上走的突然,也没有留下诏书,诸位皇子个个都是人中龙凤,可皇位只有一个,必须从几个皇子中挑选一人上位。” 江老将军直言不讳地指着三皇子:“三皇子儒雅谦虚,仁厚睿智,加上大昭寺主持大师亲自批命小女乃是凤命,那新帝的人选也只能是三皇子了。” 说完这话有些人不服气,开始脸红争辩,颇有些不服气。 江老将军又说:“皇上下令让三皇子入京成婚,私底下也曾透露要让三皇子做储君,几位公公都是见证人。” 随后几个公公站出来,表示皇上的确说过这个话。 经过了一番激烈的争吵之后,所有人都是不服气。 这一吵,足足耗费了两天时间,宫内大门紧闭,任何人不准出入。 最后,还是江老将军力排众议凭借着手中的兵权,扶持了三皇子上位! 第567章 贵人2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行礼。 三皇子情绪有些激动,他缓缓上台,站在高台上俯瞰众人,缓缓抬手:“诸位爱卿不必多礼。” 就这样三皇子在所有人的见证之下,成功登基为帝,称德元帝。 德元帝顺利登基,并给老皇帝办了一场十分隆重的丧事,全国上下都在哀悼。 而德元帝也是在第一时间册封了江虞月为皇后,只等着大丧一年之后入主中宫。 江虞月表示一切都很顺利,她回到了江家,开始了休闲养生的生活,并且找来了个医女调理身体。 转眼又过了大半年,京城的局势逐渐稳定下来,这日江虞月坐在了一旁椅子上喂鱼,有些无趣。 “主子,皇上今儿册封了一个贵人。” 江虞月闻言一点儿也没有吃惊,神色淡淡,依德元帝的尿性,忍了大半年了,册个贵人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 丫鬟问:“主子,难道您都不生气吗?” “气什么,后宫佳丽三千,我若是个个都生气,下半辈子还活不活了?”江虞月一撒手将手中的鱼饵全都撒入了池子里里,顿时就引起了鱼儿争抢。 “可您才是皇后娘娘,皇上怎么连一年都忍不了,这已经是第三个妃嫔了。” 丫鬟有些打抱不平,当初德元帝可是再三保证,在江虞月没有入宫之前,一定会洁身自爱。 江虞月笑,这个男人的鬼话她根本就不相信。 “主子,宫里来人了。”另一个丫鬟急匆匆赶来,身后还跟着一群宫女。 这些宫里手里都捧着金银珠宝和首饰,江虞月只是淡淡地瞥了眼就收回视线了:“多谢皇上厚爱,来人,送回库房吧。” 这三次,只要是德元帝在宫里做了什么事儿,就会第一时间派人来送礼物。 “主子,皇上说他也是迫不得已,让您千万别往心里去。” 领头的宫里弓着腰,谄媚地对着江虞月讨好一笑:“主子,皇上在宫里可是日日惦记着您,巴不得您早日入主凤栖宫呢。” 这些话,江虞月已经听腻了。 但表面上她还是表现得很激动,故作娇羞地低着头:“你回去转告皇上,我没事的,更不会将纳妃的事儿放在心上,毕竟后宫佳丽三千这是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 听着这话,领头的宫女这才满意的笑了笑,又说了几句好话之后离开了。 人一走,江虞月脸上的笑意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无聊的打了个哈欠。 “主子,您入宫还有半年呢,若是有人抓住了皇上的心,提前诞下长子,您可怎么办?” 丫鬟急的跺跺脚。 江虞月挑眉笑了笑,半年前为了稳住江家,德元帝特意让太医调制了避子汤,当着江老将军的面喝下,并且立下毒誓:“朕只有嫡长子,绝无庶长子。” 有了这个保证,江老将军才不遗余力的全力支持。 …… 此时的皇宫内 德元帝正在批阅奏折,见着宫女回来,立即放下了手中奏折,开始仔细的询问起江虞月的反应。 “皇上放心,主子很理解您,还让皇上注意龙体。” 德元帝半信半疑:“江虞月真的没有生气?” “回皇上,主子眼中并无怒意。” 听闻这话,德元帝悬着的心慢慢放下,他摆了摆手,示意人退下。 “皇上又何必怕江虞月生气,如今您已经稳坐皇位,她识趣才有机会入主后宫。” 说话的是个和尚,莫约四十来岁年纪,手里攥着一串佛珠,从面相上看十分慈和。 德元帝蹙眉:“江家所有的兵权都在泉州不肯回来,朕在朝廷根基还不够稳固,暂时不能离开江家的帮助。” 他只盼着江虞月能够早早入宫,这样就能劝一劝江家了, 等着他有朝一日顺利的自己掌大权,就不会这样处处迁就江家了。 “皇上若是想要掌控江家,还得从江虞月身上下手,决不能让她平安诞下皇子,否则,后患无穷。” 闻言,德元帝陷入了沉思。 第568章 龙种3 这时只听嘎吱门被推开了的声音,一名娇俏的女子悄悄探出脑袋,娇滴滴地喊了声:“皇上。” 和尚见状,双手合十起身离开。 德元帝则冲着女子招招手,示意她来自己身边坐下,这女子穿着件素雅的长裙,打扮得很低调,精致的五官画着淡淡的妆容,她将脑袋轻轻地搭在了德元帝的肩上。 “皇上,若是月姐姐知道我入了后宫,会不会记恨您?” 此人就是刚刚晋升的林贵人,也是从前的张吟茹,只是换了身份。 张吟茹红唇一翘,吐气如兰:“还有半年的时间,臣妾就不能日日陪着您了。” 德元帝一把掐住了张吟茹的腰肢,哈哈笑起来:“你放心吧,江虞月不是个爱吃醋的人……” “皇上,这个世上哪有女子不吃醋的,只是不喜欢罢了,所以不屑吃醋。”张吟茹娇俏一笑,揽住了德元帝的手腕:“若是有人靠近皇上半步,臣妾心里就跟挠痒痒似的难受,只恨不得日日缠着皇上。” 张吟茹说这话时悄悄地看着德元帝的眼神,见他收敛了脸上笑意,眸中一片清冷,就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 “月姐姐到底喜欢什么人呢?”她小声嘀咕。 德元帝忽然没了兴致,指尖挑起了张吟茹的下颌,不怀好意地笑了笑。 不一会儿,耳边就传来了张吟茹娇媚的喘声,久久才散去。 不知不觉转眼又过了半年 这天是江虞月入宫的日子,皇后的仪仗从江家一路到凤栖宫,大街上锣鼓喧天,热闹非凡。 十六人抬的花轿稳稳地抬入了凤栖宫,所到之处,所有人都冲着她行礼。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江虞月坐在凤撵上隔空抬手:“起吧。” “谢皇后娘娘。” 帝后大婚之夜,江虞月有些恍然,看着面前的一桌子膳食,嘴角勾起了不易察觉的笑意。 不一会儿听着外面的人喊皇上驾到,江虞月及时的遮掩了眼中的厌恶,缓缓起身。 “阿月,你坐着别动。”德元帝穿着喜庆的红色喜袍朝着这边走来,他目光痴痴地看着江虞月,心里想着,若是江虞月不是江家嫡女该多好。 或许,他还能留她一命。 江虞月娇羞得红着脸,怯怯的喊了声皇上,这一声皇上叫得他骨头都快酥软了。 “阿月,今日是你我二人的新婚之夜,按照习俗,咱们应该喝一杯合衾酒。” 德元帝打了个响指,立即有人送上来了两杯酒。 她望着两杯酒不禁冷笑,该来的还是来了,她随手拿起一杯,用宽大的袖子遮住,又做起一饮而尽的动作,实际上却是将酒倒在了衣服上。 德元帝很快也喝了这杯酒,嘴角的笑意就没隐匿过,眼神热烈。 江虞月强忍着巨大的恶心,娇笑地提议多喝几杯酒,德元帝看着对方那张花容月貌,心里痒痒,二话不说就答应了,眼神也是极尽温柔。 夕烛忽灭,江虞月闭上了眼。 次日 江虞月早早就起来了,套上了衣裳第一时间去沐浴,狠狠地挫洗身上的痕迹。 “皇后娘娘,前头几位妃嫔在等着给您请安呢。”贴身宫女说。 她淡淡嗯了一声,又继续泡了半个时辰,对着宫女使了个眼色,宫女早早就将准备好的汤药端上来。 这种汤药她已经喝了足足半年了,医女说只要一次,必定能够身怀龙种。 她指尖轻轻地搭在了小腹上,期盼着能够早点怀上。 “皇后娘娘,林贵嫔娘娘长得竟和大皇子侧妃一模一样。” 宫女忽然来禀报。 话落,江虞月眉梢挑起弧度,嘴角弯起了一抹讽笑。 第569章 请安1 “林贵嫔……” 江虞月嘴里念叨着,伸出指尖挑起一粒蜜饯塞入嘴里,甜味顿时冲散了药味,令她整个眉头都舒展了。 “主子,要不要见见林贵嫔,她是这一年以来后宫最得宠的,皇上一个月总要去个十几次,封赏更是不必说了,居住的玉凌宫更是无比的奢华大气。” 就连一旁伺候的小宫女都看不下去了,噘着嘴:“主子就是太好说话了,所以后宫的人才不将主子放在眼里,林贵嫔摆明了就是来挑衅的。” “你住嘴!”大宫女没好气地训斥小宫女,低声说了几句:“主子面前不许多嘴。” 小宫女被吓得一激灵,立即垂眸。 江虞月忽然抬眸看了眼小宫女,若有所思,在脑海里翻找着这个人的记忆,她这一生接触过的人太多太多了,所以竟想不起来了。 “你叫什么名字?”她问。 小宫女一愣,抬头说:“奴婢云团。” “云团?” 江虞月觉得这个名字非常的耳熟,再盯着小宫女那张貌美如花的小脸,隐约有些印象了。 这个云团可不就是日后的云贵人么,趁她不备,爬上了龙床,没少离间德元帝和自己。 也是张吟茹安排在她身边的一颗棋子。 “奴婢在,皇后娘娘有什么吩咐?”云团稚气未退的小脸上满是疑惑。 江虞月从水中站起身,接过了大宫女的衣裳披在身上,赤脚踩在地毯上,坐在了梳妆镜子前,忽然说:“云团,林贵嫔来挑衅,你说应该怎么办?” 云团迟迟不敢搭话,也摸不清江虞月是什么态度,摇摇头:“奴婢不知,还请皇后娘娘示下。” “这样,你亲自去传话,就说本宫昨儿得了皇上召幸,身子略有不适,还睡着,让林贵嫔等着本宫醒来再请安。” 云团闻言面上立即闪烁不情愿的表情,林贵嫔脾气不好也是出了名的,她若是这么去回,岂不是打了林贵嫔的脸? “皇后娘娘,奴婢只是一个小小宫女,不敢贸然去传话……” “娘娘让你去就去,哪来这么多废话!” 这时的大宫女也看出端倪了,这个小宫女摆明了就是在挑拨。 她没好气地对着云团说:“还不快去?” 被逼无奈,云团只好起身出去,心中十分忐忑,去了偏殿将江虞月的话复述了一遍。 林贵嫔眉心一皱,听着对方说起侍寝,心里更加不是滋味了,当即嘲讽起来:“这都日晒三竿了,皇后娘娘身为中宫怎么还不起,日后该如何统率六宫?” 此时的后宫一共有六个人,林贵嫔的位份是最高的,因此其他五个人都是以林贵嫔马首是瞻。 “皇后娘娘初来乍到,许是身子真的不适……”云团的声音越来越小,那模样就好像是江虞月在撒谎摆架子故意不出来似的。 林贵嫔再次冷哼。 随着等待的时间越来越长,几个人也越发的不耐烦。 终于,半个时辰后江虞月姗姗来迟,一身明黄色凤袍端庄大气,乌黑的发鬓盘起,头顶着凤冠,下垂十二支金黄流苏, 威严明艳。 江虞月坐在了上首,目光斜了眼林贵嫔,果然是和张吟茹长得一模一样。.ζa 不,就是张吟茹! 张吟茹目光紧紧地盯着那一身凤袍,眼中的嫉妒之色毫不遮掩。 当初明明是自己看好三皇子的,结果却被江虞月给陷害了,导致自己只能成了贵嫔。 这皇后的位置本该是属于自己的! 张吟茹的指尖紧紧掐入了掌心,深吸口气,对着上首的江虞月下跪朝拜:“臣妾拜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身后五人也跟着跪拜。 江虞月不着急喊起来,而是慢条斯理地喝茶,她在等,几个人已经站着一个多时辰了,如今又保持着蹲姿,其中一个年纪小的答应没忍住腿软,身子晃了晃。 随着哎呦一声,小答应摔在地上,她惊慌地朝着江虞月磕头:“皇后娘娘恕罪,臣妾不是故意的。” “皇后娘娘,咱们早早就起来了,等到这个时辰才接见,实在是虚弱,这也怪不得李答应妹妹。”张吟茹站出来意有所指地帮着说话。 要怪就怪江虞月偷懒,这么晚才出来。 第570章 请安2 江虞月慵懒的伸手打了个哈欠,一副没睡好的模样,笑着说:“都是自家姐妹,不必如此客气,快起来吧。” 她开口叫起。 几人谢恩落座,张吟茹嫉妒心作祟,还是不肯放过江虞月,又说:“妹妹,姐姐知道承宠很辛苦,但这后宫的规矩还是要遵守的,这一年姐姐就算是再累也会早早起来服侍皇上上早朝…… “放肆,什么姐姐妹妹,你是什么身份也敢跟皇后娘娘称姐妹?”大宫女忽然站出来怒喝一声。 张吟茹蹙眉,白皙的小脸上浮现怒火。 “瞧你这么大声做什么,本宫不是教导过你,遇事不要太刻板,会自降身份!”江虞月娇嗔地斜了眼大宫女,转过头对着在场的五个人解释:“诸位没有被吓到吧?” 几人摇摇头,哪敢胡乱插嘴。 张吟茹被人当场落了面子,忍不住小脸涨红,阴阳怪气地说:“刚才是臣妾自作多情了,竟想着以姐妹相称,忘了娘娘尊贵身份,不过娘娘身边的大宫女好大的脾气,一点也不知分寸,竟敢以下犯上!” 江虞月直接翻了个白眼,斜了眼张吟茹,而后她有一种女人的第六感直觉。 “沫心,你去给林贵嫔斟茶赔罪!”江虞月对着沫心使了个眼色,露出了半截手腕。 沫心立即就懂了,面上故作不情愿的去端茶一步步朝着张吟茹走。 而张吟茹还一脸得意洋洋,准备摆足了架子等着羞辱一顿对方。 谁料沫心脚下一滑,手中的茶盏直接飞了出去,好巧不巧的落在了张吟茹的裙子上,幸好茶水不烫,否则就会烫伤了张吟茹。 “奴婢该死,怎么会这么不小心就手滑了呢。”沫心手忙脚乱的探出指尖轻轻划过了张吟茹的脉象,另一只手用帕子帮忙擦拭。 张吟茹的小脸已经气的扭曲了,没好气道:“混账东西,你弄坏了本宫心爱的裙子能赔的起么?” “奴婢不是故意的,刚才也不知怎么,像是手被人扎了一下。” 沫心说着还露出了手腕,恰好还有一抹红色的血珠儿,这一抹血落入刚进殿门的德元帝眼中。 德元帝蹙眉,将目光落在了张吟茹身上,又在耍这种小把戏? “皇上。”林贵嫔噘着嘴,一脸的委屈去额故作大度的说:“皇上,臣妾没事。” 谁料德元帝根本就没有看向张吟茹,他是临时被人请过来的。 说是张吟茹在凤栖宫受了委屈,着急请他过去做主。 德元帝最讨厌就是掺和女人之间的争风吃醋了,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沫心,给贵嫔赔不是!”江虞月说。 沫心立即下跪磕头:“都是奴婢的错,还请贵嫔娘娘恕罪。” 张吟茹心头一哽,这件裙子是她最喜欢的,而且是德元帝赏赐的。 原本今日穿来是要刺激江虞月的,谁料,竟被毁掉了,实在是气人! “林贵嫔消消气,本宫的嫁妆里还有一些不错的料子,本宫代这不懂事的宫女赔你几匹。” 江虞月说着缓缓站起身,朝着德元帝走了过来,语气温柔:“皇上,都是臣妾的错,不该这点小事还来麻烦您,您登基才一年,后宫的诸位姐妹都是家族中得宠的千金,不能偏颇,皇上若是信得过,日后臣妾定会好好平衡诸位姐妹的关系。” 这话简直说到了德元帝的心坎上了,他后宫的这几个妃嫔,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就算是再不喜欢,每个月也都会去这几人殿内坐坐。 图谋什么? 不就是这些人的背后家族可以在朝堂上支持自己? 张吟茹这个蠢货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真是小家子气! 德元帝转而看向江虞月的眼神温和了许多:“辛苦皇后了。” 这话张吟茹听着却是一惊,这不是要夺权吗,她焦急的看向了德元帝:“皇上,皇后娘娘初入后宫,有很多事不一定懂,不如还是让臣妾帮忙管理后宫吧。” 江虞月挑唇反笑:“林贵嫔也才入宫不久,这段时间暂代本宫管理后宫已是辛苦,管理后宫乃是本宫分内之事,谈什么辛苦,重要的是能替皇上分忧解难,不影响前朝才是。” 这话是在提醒德元帝,前朝都还没稳固呢,孰轻孰重掂量着办。 第571章 请安3 德元帝一听二话不说将后宫大权交给了江虞月:“辛苦皇后了。” 张吟茹抿了抿唇,纵使不甘心,可还是不敢坏了德元帝的事。 “本宫听说凤印在你那,一会本宫便让人去取。”江虞月说。 在德元帝的眼神示意之下,张吟茹不敢不答应,咬着牙点头。 早上的请安就这么不清不楚地结束了,德元帝也留下来陪着江虞月用午膳,张吟茹见状,更加气愤了。 留下吃午膳只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已,是另有所求。 江虞月佯装不知情,就等着看着对方,德元帝清了清嗓子:“阿月,你才入宫,朕担心你会惦记家里人,想让你几个姐妹来入宫陪你,可好?” 江虞月蹙眉:“皇上说的是要纳妃?” “不,不是。”德元帝立即摆手,他就算是有心要纳妃,也不会挑选这个节骨眼上。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最新内容 毕竟皇后才入宫,这个时候纳妃不是等同于告诉天下人,自己不专情么。 何况江家也不会高兴的。 “朕是希望有个江家人来陪你打发无趣的时间,慢慢适应中宫生活,江家离开京城也有三年之久了,泉州那边固然好,到底不如京城繁华,江家老夫人年纪也越来越大了,不如回京,一家子团聚不好么?” 德元帝说来说去就是要让江家回京,好让一点点地架空江家的势力。 想起江家的惨状,江虞月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了,她已经没了胃口,将手中的筷子放下。 要不是顾忌着珩儿,她早就翻脸了。 所以江虞月咬着牙将怒火给压下去了,抬起头,有些纠结说:“祖母和母亲都很喜欢泉州,而且泉州是祖母的故乡,她现在年纪大了,肯定愿意留在故土的,臣妾担心若是贸然让祖母回来,会伤了祖母的心。” “毕竟京城繁华,哪有故土好?” 德元帝脸上闪过了一抹恼,他登基之后,不管是真是假,所有人表面上对他都是恭恭敬敬的,不敢有丝毫懈怠。 他可是至高无上的帝王,谁敢忤逆? “阿月,不是朕非要江家人回来,而是近期江家在外的风评很差。” 德元帝一副苦口婆心的语气:“已经有人质疑江家人心思不轨了,江老将军手握兵权留在泉州迟迟不肯回来,朕相信江家一定会支持朕的,可外人不这么想啊,所以,为了堵住悠悠之口,还是由你劝说江老将军回京吧,朕会赐一座大宅子,让给江家人封赏,保证可以让江家人活得潇洒自在,无人能及。” 这话,江虞月一个字都不信。 “皇上的心意臣妾心领了,流言止于智者,既然皇上相信江家的一片赤胆忠心,那臣妾就不担心了。” 江虞月摇了摇头:“江家永远都是臣子,绝对不会背叛皇上的。” 见江虞月拒绝,德元帝的脸色已经非常的难看了。 “阿月,你难道不是站着朕这一边吗,朕何尝不想给江家公道,处于朕这个位置,实在是难为啊。” 德元帝长长地叹了口气:“阿月,朕可以保证,就算是江老将军交上兵权,朕也不会收回的,只是做给大臣们看看,朕的眼光没有错,江家的确是赤胆忠心。” 江虞月在心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话鬼都不信。 “这……” “阿月,朕是信任你的,相信你也不会让朕失望的对不对 ?” 德元帝故作深情款款地看着江虞月。 实际上这眼神让江虞月有些恶心,太膈应人了,她低声说 :“那好吧,臣妾会帮着皇上劝一劝父亲的,请皇上给臣妾一些时间。” 德元帝见状这才笑了,还亲自给她倒了杯茶,可惜江虞月握在手心并没有碰。 第572章 做戏1 两个人正在用午膳,气氛冷凝之际,张吟茹身边的宫女恭恭敬敬地奉上了凤印。 江虞月看着熟悉的凤印,眼底划过一抹狠厉,之前为了守护这只凤印,她遭受了太多太多的无妄之灾。 如今,谁敢阻挠自己? “林贵嫔倒是懂事。”江虞月对着德元帝夸赞起林贵嫔:“皇上,臣妾看着林贵嫔有一种故人在身边的错觉,这一年也辛苦林贵嫔侍奉皇上左右了,臣妾打算给其一些奖赏,您觉得可以吗?” 江虞月都快膈应死了。 老皇帝才死了一年,德元帝就这么迫不及待地纳妃,克制不住自己。 外面那些群臣表面上不说,私底下又有几个是瞧得起他的? 还要美其名曰是为了权衡后宫前朝,不得不如此。 德元帝有些不自然地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清了清嗓子:“阿月,你如今是皇后,这些事你一个人做主就行了。” 说着德元帝借口前朝还有些事没处理离开了,江虞月看着人走远了,立即厌恶地将手中的杯子放下,又用帕子狠狠地擦拭手心,仿佛有多脏似的。 “娘娘。”沫心无奈叹了口气,也不知为何主子就是看不上德元帝。 哪怕是已经做了皇后了。 江虞月早就没了心思吃饭了,摆摆手让人将膳食都撤下去,见四下没人了,才问起了沫心:“林贵嫔的脉象如何?” 沫心压低了声音:“林贵嫔已经有了不足一个月的身孕。” 轰隆一声,脑海里仿佛有什么炸开了。 她怎么能怀上子嗣呢? 长子也不该是从她腹中生出来。 “娘娘是如何知道林贵嫔怀上龙种了?” 这一点沫心非常好奇,她也是几次探脉才勉强探出了林贵嫔的脉象。 可江虞月却不会医术,昨儿才入宫,怎么能断定林贵嫔怀上子嗣呢? 江虞月叹道:“一种直觉吧。” 从她看见林贵嫔的那一眼开始,就觉得她和其他妃嫔不一样。 “主子,现在怎么办,依照林贵嫔的性子若是诞下龙种,一定会位列四妃的,若是个小公主也就罢了,若是小皇子,那可是皇上的长子!” 沫心不禁有些担忧。 自古以来都是立嫡立长居多,若是又嫡又长,将来肯定会引起争斗。 江虞月勾唇冷笑:“本宫绝对不会让这种事发生,这个孩子,生不下来!” 她不敢冒险,也不想让珩儿以后添阻力。 林贵嫔不声不响的怀上子嗣,可能连她自己都还没有察觉呢。 江虞月有些迫不及待,立即说:“你亲自去一趟江家,替本宫传一封密信。” “是。” 按理沫心是不能随便出宫的,但德元帝前脚才说过希望江虞月劝说江家一家子回京,所以这次沫心出宫非常的顺利。 整整一下午,江虞月都有些心不在焉的,她的指尖摸着小腹,心中期盼着能够一次就中。 终于,傍晚的时候沫心回来了。 “怎么会耽搁这么久?”江虞月坐起身问。 沫心喘着粗气说:“奴婢在宫门口被人拦下,一个老嬷嬷搜了身,说是宫里丢了东西,每个奴婢都要搜查。” “还有这回事儿?”江虞月来了精神:“可知道是谁在拦着你?” 沫心道:“是关雎宫的尹贵人身边嬷嬷,尹贵人平时和林贵嫔十分交好,奴婢想起今儿诸位小主请安的时候,曾在尹贵人身上闻过淡淡的药香味,奴婢笃定这尹贵人应该会些医术在身上。”33网 江虞月挑眉,她记忆中的尹贵人性格胆小懦弱,没什么恩宠,无儿无女,而且还是最后一批活的长久的老太妃。 现在想想也是不简单。 “仔细留意这个尹贵人。” “娘娘放心,奴婢会的。”沫心朝着江虞月点了点头,忽然扬声说:“娘娘,奴婢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极力劝说江老将军尽快将江家一行人接回京城。” 门外的廊下站着个青色身影,可不就是云团吗? 云团低着头站在廊下,像个木头桩子似的,实际上却是在听着江虞月主仆的对话。 “哎,父亲倔强的很,本宫这么做也是为了皇上不为难, 只是祖母年纪大了,本宫担心经不起折腾,只能慢慢劝说了。” “娘娘,老将军心疼您,肯定会妥协的。” 主仆两个人的对话很快就传到了张吟茹耳中,一旁还坐着个本该处理公务的德元帝。 德元帝悠闲自在的斜靠在榻上,张吟茹在内殿穿着单薄的衣裳,曼妙的身姿毫不遮掩的妖娆,她长发随意的散批着,眉眼上挑,恨不得将整个身子都挂在对方身上。 第573章 做戏2 “皇上,皇后娘娘若是真的想帮衬您,江家肯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回来的。” 张吟茹生怕德元帝会青睐对方,赶紧说些不好的话:“江家在外这么久了,居然还需要您私下求和才能回来,这未免太过分了。” 德元帝原本对江虞月有些满意,一听说这话,又想起了在江虞月面前总是不自觉的气势矮了一截。 她像个带刺的玫瑰,艳丽夺目,宁折不弯,而且和自己相处时,脸上的笑容实在勉强。 昨夜……更是像一条死鱼。 真没劲! 远不如张吟茹的妖娆,令德元帝爱不释手。 “朕知道你受了委屈,你放心,朕日后会给你找补回来的,现在江家还不能得罪,只等日后朕稳坐皇位,必定会第一时间铲除江家。” 他无数次的对着江家表达了亲昵,可江家就是冷冰冰的,又好像对这些荣华富贵根本就不在乎的样子。 “江家自持身份,皇上一而再的迁就,日后有什么下场也都是自找的!” 张吟茹知道德元帝是自尊心作祟,所以,专门挑对方爱听的说。 夜色渐深 德元帝犹豫了片刻才起身,却被张吟茹勾住了脖子:“皇上要去哪?” “皇后初入宫,朕若是不去……文武百官会谴责朕的。” 有些面子上的功夫还是要做做的,何况,德元帝现在还不想要得罪江家。 张吟茹撅着红唇,扭着身子窝在德元帝怀中不肯撒手,使劲了浑身解数,才哄着德元帝把持不住,快要闹到了深夜,这场闹剧才散了。 凤栖宫 “娘娘时间不早了,歇吧。”沫心又添了一盏灯,将整个屋子都照亮了许多。 江虞月勾勾唇:“有人还没来,本宫怎么睡得着。”x33xs. “可已经这个时辰了,皇上大概是不会来的。” 都已经半夜了,要来早就来了。 江虞月摇摇头,一脸笃定:“他肯定是会来的。” 果不其然等了半个时辰左右,门外果然传来了喊声,那架势恨不得让全六宫的人都知道皇上驾到。 “本宫初入后宫,皇上不会驳了本宫的颜面,他必须来。” 她缓缓站起身,一脸厌恶的看着不远处的男人踏着月光而来,刚刚走近,就闻到了男人身上一股脂粉香味,简直令人作呕。 “皇上怎么来了?”江虞月诧异又惊喜的问。 德元帝看着江虞月一身简单的打扮,干净的小脸上不染粉黛,穿着件素雅的长裙,令人眼前一亮可当德元帝凑近时,却又眉心紧皱。 “皇后身上这是兰花的味道?” 江虞月点头,有些惆怅道:“这是臣妾母亲最喜欢的花香,臣妾初来后宫有些不习惯,所以染了兰花香。” 听了这话,德元帝也不好意思说自己最讨厌的花香就是兰花了。 整个后宫都找不到一朵兰花的影子。 换做其他人,德元帝起身就走了,但现在德元帝忍了又忍,终于坐下了,看着桌子上的画像,半山半水意境朦胧。 “皇后这么晚还不睡是在画画?” 江虞月垂眸,声音清冷又有些无奈:“臣妾还不适应后宫,睡不着所以来打发时间。” 她忽然抬头:“那皇上呢,怎么这么晚来?” 被人质问,尤其是对上了江虞月清澈的眼神,德元帝原本准备好的理由,竟有些开不了口了。 “皇上日理万机,一定是刚刚处理完政事才来的,皇上实在辛苦了,沫心,去给皇上换杯茶来。” 江虞月朝着沫心使了个眼色,沫心立即去准备。 而德元帝刚才在张吟茹那胡闹一通,此时此刻整个人又累又乏,却还要撑着精神和江虞月周旋。 随手端起了沫心送来的茶,喝下一口之后,浑身舒适了不少,不一会儿整个人也是晕乎乎的。 “皇上,您太疲惫了,臣妾扶您去休息吧。” 嘴上这么说,却是沫心扶着人去了榻上,没一会儿德元帝的呼吸声就传来了 第574章 入戏3 江虞月见状转过头对着大总管说:“都出去候着吧,本宫去偏殿,谁也不准打搅皇上休息。” “是。” 她是多一秒都不会想和德元帝待着,连空气都快变得污浊了。 去了偏殿之后,江虞月没了睡意默默地等着消息,时不时地等听见隔壁屋子传来梦魇说话的声音。 “娘娘放心,茶水中放了使人梦魇的药,奴婢量控制得很好,绝对不会被人发现。” “嗯。” 次日德元帝很没精神地去上早朝,听身边小公公提及了昨儿晚上的事,欣慰道:“江家嫡女的确适合做皇后,沉稳大方,善解人意。” 连续几天江虞月都表现出和江家积极沟通的模样,以至于德元帝每天晚上都会来凤栖宫。 只不过是来凤栖宫之前会去一趟张吟茹那,来到凤栖宫之后,又表现得非常疲惫,唉声叹气表示自己现在很为难。 “皇上,臣妾已经竭尽全力说服父亲了,这几日恰好祖母身子孱弱,病了一场,等有合适的机会父亲会亲自去找祖母说。” 江虞月解释。 德元帝很满意这个解释,他大手一挥又给了江虞月无数赏赐。 一连几天折腾德元帝的身体都快吃不消了,晚上更是噩梦连连。 直到这天德元帝脸色铁青终于是扛不住一头栽倒在了张吟茹那,吓得张吟茹立即去找太医。 太医很快来了,给德元帝诊脉,片刻后才说:“皇上这是积劳成疾,还有这脉象都有些奇怪,忽隐忽现的,老臣实在是难以把握。” 张吟茹怒喝:“一群废物,连皇上的龙体都看不好,来人呐,招太医院所有太医来。” “是。” 不一会儿十来个太医赶来了,纷纷给德元帝诊脉,恰好德元帝也醒来了,看见这么大阵仗立即说:“朕没事,不必了。” “可是?” “都退下!”德元帝冷着脸吩咐,他目光冷冽地对着张吟茹说:“谁准许你找这么多太医的?” 张吟茹张嘴:“臣妾只是担心您……” 德元帝气得拂袖而去,根本就不听张吟茹的解释,一路回到了议政殿之后,才找来了太医私底下问诊,他一颗心紧悬着:“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他最担心的是自己会不会被人给下毒了,他还没有子嗣呢,若是有什么不好的结果,他担心局势不稳。 总之,担心的事有很多。x33xs. 几个太医表示皇上根本就不是中毒,只是心力交瘁所致,身体并没有任何不妥。 倒是一旁的小公公说:“皇上会不会被人下了巫蛊,查不出病因,却又浑身不适,整日没精神梦魇,不如招来钦天监看看?” 这话倒是提醒了德元帝。 “传钦天监。” 很快钦天监两位大臣就赶来了,查阅了许多古资料,又是占卜又是批卦,折腾了足足大半夜才算是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皇上极有可能是被人吸食了帝王之气,命盘上,皇上未出世的第一个孩子命格很硬,会克父,一旦降生,便是皇上……” 钦天监话说一半不敢再继续说了。 德元帝脸色阴沉沉的,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江虞月,江家果然克自己。 可他已经答应了江家,长子必定是从皇后腹中生出来的,没想到这个没出生的孩子居然克自己。 那怎么行呢? 这事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他必须尽快想想办法,杜绝了这种可能。 若是皇后生不了,那江家总不会怪罪自己吧? 德元帝还年轻一时半会根本没着急要孩子,他甚至下定决心,谁怀上第一个孩子,母子俩都得死! 第575章 设圈1 德元帝揉了揉眉心,只让人看住了凤栖宫的皇后,一旦皇后有任何喜讯都及时来禀报。 “是。” 他心里甚至想着一旦皇后怀上龙种,他也是没法子容忍的。 这时小宫女来传说是林贵嫔来了,提及张吟茹,德元帝眉眼间划过一抹厌恶,但很快就被遮掩了。 “皇上……” 殿外传来了张吟茹的叫喊声,娇滴滴的似是将人的骨头都给喊酥了。 德元帝果然心软了:“让人进来吧。” “是。” 不一会儿张吟茹便进来了,一袭素衣长裙,乌黑的鬓间只有两朵绢花,整个人非常素雅,纤弱地迈着步子靠近了内殿,眼眶微微红,走几步便开始喘了起来:“臣妾给皇上请安。” 德元帝故意木着张脸不说话。 “皇上。”张吟茹吸了吸鼻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朝着上首的德元帝磕头:“千错万错都是臣妾的错,求皇上一定要保重自己的龙体,为了臣妾,不值当。” 一旁的大公公瞥了眼德元帝脸色,就知道皇上没有怪罪林贵嫔。 于是他大着胆子说:“皇上,贵嫔娘娘也是担心您,一时着急,并无坏心。” 见有人给了台阶下,德元帝才冷着脸嗯了一声,张吟茹见状二话不说站起身朝着德元帝走了过去。 大公公见状立即带着殿内的人全都退下,顿时大殿上只剩下了两人。 “皇上,臣妾也是担心您,您别生气了。”张吟茹水蛇般的身躯缠上了德元帝,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子魅惑致人的香味,使人欲罢不能。 张吟茹知道德元帝喜欢什么,所以她就朝着那一方打扮,果不其然,她的一番动作很快就让德元帝招架不住。 两个人在龙椅上便开始了鱼水之欢,张吟茹细长白皙的胳膊勾住了德元帝的脖子,十分享受这一切,嘴上喊着皇上轻一点,臣妾招架不住了。 这一闹腾便到了傍晚。 江虞月刚吃过了晚膳,让沫心陪着在院子里踱步,沫心瞥了眼廊下守着的云团。 “娘娘,今儿皇上召见了许多太医,从林贵嫔那出来之后便是绷着张脸,可下午又和林贵嫔待了一下午。” 沫心有些琢磨不透,这么快就原谅了林贵嫔? “如今他娶了林贵嫔,不过是维持那该死的自尊心,变着法地向前朝表示,他是个皇帝,想如何就如何。”江虞月懒得拆穿德元帝的心理。 不过就是表面上不敢明着让江家难堪,背地里弄一些暗戳的小把戏来满足自己的虚荣心罢了。 否则,林贵嫔明明长着和张吟茹一模一样的脸,文武百官却没有人提及。 可若是以张吟茹的身份入宫,那又是一种情况了。 “皇上一直有一个不会行医的毛病,不希望让人知道自己身体有毛病,这一次,是林贵嫔犯了忌讳。” 然后德元帝虽然生气,但林贵嫔哄一哄,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了。 意料之内。 江虞月忽然仰着头看向蓝天白云,回想起了在泉州无忧无虑的日子。 她长长地叹了口气;“是时候该收网了。” 沫心会意,立即就知道了江虞月的打算,于是主仆两个开始配合,故意透露出消息让玉团知道,江家现在处于两难之际,就差最后一个助力就可以让江家回来了。 玉团不负众望地将消息带给了德元帝。 “皇上,江家就是故意算计您呢,迟迟拖延不肯回来。” 柔弱无骨的张吟茹斜靠在德元帝怀中,眉心紧皱:“说到底还是皇后没有真心待皇上,若是臣妾,臣妾一定会不遗余力地让家人回京,尽快交权。” 这话刺得德元帝心里隐隐有些不舒服,也在怀疑江家的用心。 但这两日朝廷发生的了一些事,新老臣子们对他略有不服气,还有几个皇子也册封了王爷之后,变得有些令他无法掌控。 眼下关键时候,德元帝暂时不能离开江家的支持,还需要对方。 德元帝拍了拍张吟茹的肩:“朕能走到今日也离不开江家的支持,如今朕要和江家博弈,需要皇后的支持,从今儿起,朕会日日陪伴皇后,你也谅解。” 张吟茹早就料到这一天了,心里咯噔一沉,若是德元帝去陪伴皇后,自己又算什么? 她的皇后之位已经被抢走了,如今,就连恩宠也守不住了么? 纵使心里不乐意,但面上张吟茹还是大方地说:“皇上政事要紧,臣妾无碍的。” 她的指尖轻轻划过平坦的小腹,她可是费了好大的功夫才从宫外弄来了秘药,掐准了时间在皇后入宫之后服用,便想尽快怀上子嗣,这样她若是有了长子撑腰,日后就有了和江虞月对抗的底气。 第576章 设圈2 张吟茹是知道德元帝和江家的秘密协议,不能诞下长子,尤其是在江虞月入宫之前。 所以,她乖巧地每次服侍了德元帝之后就会喝下避子汤。 但若是她卡在皇后刚入宫的时候调理身体怀上了子嗣,皇后还敢明目张胆地除去龙种不成? 这可是德元帝的第一个孩子。 她指尖划过小腹,心里默默盼着能够有一个孩子,即便没有,她也会想法子赶在皇后之前怀上的。 长子,必须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 “你一向贤惠知趣,朕的心里不会忘了你的,日后你还要给朕诞下子嗣,朕必定会晋升你为四妃。” 张吟茹激动不已,小脸染上了红晕,果然德元帝还是希望自己有孩子的。 “臣妾多谢皇上。” 于是晚上德元帝就去探望了江虞月,两个人一块用晚膳,江虞月以要抄写经书为由,暂时拒绝了服侍德元帝,不过此举正合了他的心意。 折腾了一下午,德元帝早就累得精疲力尽了,敷衍一番江虞月后便倒头就睡。 望着殿内的人呼吸此起彼伏,江虞月的眼中是毫不遮掩的厌恶。 沫心站在殿内朝着江虞月悄悄点了头。 这一夜江虞月又是一夜坐到了天亮,等到了时辰又不得不去服侍德元帝上早朝。 “皇上,臣妾觉得宫里就这么几个姐妹,实在有些单薄,想选几个人入宫,一来也可以陪陪臣妾,二来这些世家女的家族还可以支持皇上呢。” 江虞月主动开口选秀,着实让德元帝震惊了片刻,德元帝巴不得要选秀呢,只是碍于时机不对不好开口罢了。 “宫里一共就这么几个姐妹,也不热闹,皇上就答应臣妾吧。” 江虞月捏着嗓子开始撒娇,心里都快恶心死了,德元帝故作沉思片刻后一副无奈的表情说:“皇后是中宫之主,这些事就由你看着安排吧。” “臣妾多谢皇上成全。”江虞月故作欣喜不已。 连续七八天德元帝都是歇在了凤栖宫,在每次诸位妃嫔请安时,江虞月都会姗姗来迟,一副睡不醒的样子,气得张吟茹咬牙切齿。 “尹贵人身上的香囊倒是别致。”江虞月目光忽然落在了尹贵人腰间的香囊上。 尹贵人一愣,立即一只手挡住了香囊,低着头故作害羞:“臣妾手艺不精湛,唯恐污了娘娘的慧眼。” “尹贵人谦虚,这香囊上的图案像极了本宫母亲的绣技,可否让本宫瞧瞧?” 江虞月笑得温和,在她的一再坚持之下,尹贵人无奈只好将香囊解下递了上去。 “这绣工真是精湛,尹贵人可否教教本宫,昨儿本宫不小心将皇上那件双龙戏珠的寝衣给弄坏了,打算赔皇上一件。”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那件寝衣就是张吟茹亲手所绣,而且宫里的妃嫔们都知道,这种贴身之物向来只有张吟茹才有资格做。 “皇后娘娘,臣妾不嫌麻烦的,不如让臣妾代劳吧?”张吟茹主动开口揽下绣寝衣。 江虞月想也不想直接拒绝了,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娇羞道:“不必了,这是本宫的一番心意。” 拒绝了张吟茹,也导致她脸色有些难看,江虞月却管不了那么多了,直接对着尹贵人吩咐:“你留下陪着本宫。” 尹贵人根本无法拒绝,只好点点头。 第577章 设圈3 凤栖宫内摆好了绣架子,江虞月坐在了绣架子前,一针一线非常地熟练,且绣工十分精湛,甚至要比尹贵人的强很多。 尹贵人看着这一幕心里越发的没底,故作十分紧张,不敢贸然开口。 这一等就是一个多时辰。 江虞月揉了揉脖子,将手中的针线放下,沫心立即递上了一杯热茶,又皱着眉对着玉团吩咐:“今儿娘娘不喝茶,去准备些果子来。” “是。” 打发走了玉团,尹贵人对上了江虞月似笑非笑的眼神时,心里咯噔一沉。 “尹贵人的香囊倒是很好闻,里面装的药材也是极难配置的,区区一个贵人的位置,实在是委屈了尹贵人。” 江虞月大手一挥对着沫心说:“传旨下去,尹贵人蕙质兰心,才华横溢,即日起册封尹妃。” 话落,尹妃整个人都愣住了,她即刻跪下朝着江虞月磕头:“娘娘,臣妾愚笨根本就担任不起妃位,恳请娘娘收回成命。” 一般人若是得了册封一定会很高兴,可尹妃却是诚惶诚恐。 江虞月什么都没说,转而继续绣着,而尹妃就继续跪在冰冷的地面上。 半个时辰后,江虞月斜了眼沫心。 “尹妃娘娘,今儿就到这吧,您先回去吧。”沫心一句尹妃娘娘,就是表达了江虞月的意思。 册封的事儿已经板上钉钉了,不可逆转。 尹妃小脸一白,愣是挤出了微微笑道谢:“臣妾多谢皇后娘娘厚爱。” 第一个册封为妃的是尹妃,很快消息就传遍了六宫,尹妃揉着膝盖走在宫道上,手心都沁出了虚汗,小宫女问;“娘娘册封,怎么还不高兴呢?” 尹妃叹了口气,论家世她一般般,容貌也是一般般,皇上刚登基不久,日后必定还会选秀,有容貌和家世的女子更是数不胜数地塞入后宫。 她凭什么去争呢? 做个小小透明的贵人也挺好,她并不想做个出头鸟。 何况一宫主位是那个林贵嫔,根本不是个好相处的,尹贵人有些不太明白江虞月的意图。 经过她接触的这几回江虞月,尹妃敢肯定林贵嫔根本就不是江虞月的对手。 “咱们的这位皇后娘娘可不简单呢。” 回到玉灵宫 尹妃便看见了廊下一脸怒火的林贵嫔,她眼皮跳了跳,张吟茹冷笑:“恭喜尹妃,竟是第一个册封为妃的。” “臣妾……” “尹妃,你应该自称本宫才对,这小小的玉灵宫也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了。” 张吟茹紧紧的攥着手,心里嫉妒得都快要冒火了,恨不得将尹妃给戳穿了。 见状,尹妃知道自己已经和张吟茹有了隔阂了,而且很难消除。 尹妃叹了口气,这就是皇后的高明之处了,不费吹灰之力就让两个人反目成仇。 紧接着每次的请安之后尹妃都会被江虞月给扣押下来,留个一两个时辰再放回去。 每次尹妃回去,江虞月都会重重地赏赐。 这天请安时,江虞月宣布了一个爆炸性的消息,直接甩出了名单:“过些日子后宫就会有十来个姐妹入宫,丰盈后宫,且已经有了三妃,四个贵人,两个淑仪等等。” 张吟茹一听直接炸毛了,蹭的一声从椅子上站起身:“皇后娘娘,哪有人入宫直接封妃的,这是不是不妥?” 四个妃位都被占领了,还有她什么事儿? 而且一下子让张吟茹头上多了这么多个位份高的妃子,日后她可怎么在后宫生存? 原本,张吟茹的头顶上只有江虞月一个,日子还算惬意,其他人也都是听从她的。 这么一来,哪还有人听从自己的? 江虞月下颌扬起:“此事是本宫和皇上共同商议决定,林贵嫔,你冷静冷静……” 话未落,张吟茹的脸色非常的难看,浑身发抖隐隐有些坐不稳了。 江虞月立即对着尹妃说:“快给林贵嫔看看。” 尹妃一愣,她可从未展现过医术啊,江虞月又是怎么知道自己会医术的? 第578章 布局1 见尹妃迟迟不动弹,江虞月又立即说:“尹妃?” 在江虞月清明的眼神示意之下,尹妃那句臣妾不会医术这几个字根本就没法说出口。 “臣妾……” 江虞月眼中略带笑意,正好奇地看着她,突然尹妃瞥见了江虞月腰间的香囊。 她放弃了挣扎,无奈地上前伸手帮张吟茹请脉,大不了就说自己医术不精,看不懂脉象。 无论是张吟茹还是江虞月,这两个人她都不想得罪。 当指尖轻轻搭在了张吟茹的手腕上时,尹妃彻底震惊了,竟是喜脉! 她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尹妃的脸色怎么这样难看,是不是林贵嫔不好了?”江虞月嘴上这么说,可实际行动却一点儿也没有表示关心,手里捧着杯茶,悠闲地吹了两口,而后递到唇边又放下了,斜了眼沫心。 沫心道:“瞧奴婢的记性,大夫叮嘱过您不能喝茶的,有损您怀上龙子。” 话落,尹妃又是震惊不已,她绝对不相信这件事就是个巧合。 她看向了张吟茹。 此时的张吟茹也悠悠然地醒来,见着尹妃,便没好气地甩手给了一巴掌:“贱婢,谁准许你碰本宫的!” 这巴掌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给的。 尹妃愣了,捂着脸有些不敢置信,过去一年内她在张吟茹手底下讨活儿,也是经常挨骂,但都是私底下,张吟茹还是顾及她的颜面的。 可现在,尹妃环顾一圈,几个妃嫔看她的眼神充满了嘲笑。 这让尹妃心里非常的不舒服。 “林贵嫔,你放肆,别以为仗着皇上宠爱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尹妃可是妃位!” 江虞月拍案而起,沉声说:“看你身体已经无恙了,还不快给尹妃赔罪!” 张吟茹看着尹妃脸上的巴掌印这才反应过来,眉心紧皱,又知道自己是被皇后给算计了,可这事儿的确是自己不占理,于是她咬着牙站起身对着尹妃屈膝:“尹妃,臣妾是无意的, 还请您海涵。” 说完张吟茹就有了要起身的动作,因为她笃定尹妃不会为难自己。 可惜,这次尹妃并没有理会张吟茹,而是捂着脸坐在了一旁位置上。 张吟茹半蹲着的身子还僵持着,她不悦地看向了尹妃,心里有些恼,这贱人居然还敢矫情起来了,竟要自己难堪! “沫心,让林贵嫔斟茶赔罪!”江虞月吩咐。 沫心很快就端来了一盏茶递到了张吟茹手中,她低声说:“林贵嫔,这茶水您可要端稳了,不要再以下犯上了,若是皇上知道了,必会恼怒的。” 这是搬出皇上来故意打压张吟茹。 张吟茹恨恨得不行,尤其是在诸位妃嫔之前,让她感受了莫大的耻辱。 但今天,张吟茹不得不妥协。 “尹妃娘娘,是臣妾的错,求您宽恕。” 这话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尹妃这才慢悠悠地伸手接过,她知道自己和张吟茹已经是个死结了。 她接过茶放下,揉了揉脸颊转过头对着江虞月说:“娘娘,臣妾也不怪林贵嫔了,毕竟林贵嫔可能是梦魇了,一时失手,都是自家姐妹,无妨的。” 张吟茹闻言缓缓站起身,紧紧攥着手中拳头:“娘娘,臣妾身体偶感不适,想先回去了。” “不适?”江虞月蹙眉,又对着沫心说:“让太医院的人来给林贵嫔诊脉。” “皇后娘娘?”张吟茹忽然拔高了声音,气息有些不稳,她都已经道歉了,怎么还咄咄逼人不肯罢休呢? 江虞月似笑非笑地看着对方。 “林贵嫔,本宫也是为了你的身体着想,毕竟你是在凤栖宫晕倒的,若是皇上追问起来,本宫可没法子交差。” 无奈,张吟茹深呼吸口气:“臣妾这是老毛病了,不必惊动太医了,回去休息一会就好了。” 听这话,江虞月才摆摆手:“那你便退下吧。” “臣妾告退。” 张吟茹福了福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人一走,气氛忽然就变得有些古怪起来,几个妃嫔更是看不懂皇后了,才入宫没多久就给皇上选了这么多个妃子。 不怕自己的恩宠被人抢走了吗? 表面上故作大度,实际上恐怕心里都难受死了吧? 几人想着。 第579章 布局2 江虞月也没有留人,说了句散了吧,又单独地叫住了尹妃。 和往常一样,尹妃跟着去了偏殿。 沫心拿来了药给尹妃敷上了,尹妃诚惶诚恐地接过道了谢,而后观察了一会儿江虞月的表情。 江虞月低着头绣花,非常的认真,也沉稳的住气,尹妃觉得自己已经够沉稳的了,但在皇后娘娘面前,她还是欠缺了点。 明明皇后留下她,是有事要问,可就是不开口,等着她主动提及。 尹妃深吸口气上前道:“娘娘,臣妾发现了林贵嫔的脉象有些问题。” “尹妃倒是说说有哪些问题?”江虞月头也不抬继续绣花,偶尔还会皱着眉头纠结选哪一种颜色,抬头看向了沫心,沫心指了指左边的黄色:“黄色尊贵,唯有黄色才能配的上皇后娘娘。” 江虞月笑:“那便黄色吧。” 这话听着很像是敲打,可尹妃又想着是不是自己多心了,摇摇头。 “林贵嫔她……” “嗯?” 尹妃吞吞吐吐说不出来,可江虞月却温柔笑了笑:“这里没有外人,有什么话你但说无妨。” 这话听得尹妃心里没底,犹豫再三又不知该说什么,而后咬咬牙,跪在地上压低了声音:“皇后娘娘,林贵嫔是喜脉,而且已经一个月有余了。” 江虞月挑眉,一点也不惊讶,反而低声说:“林贵嫔这个孩子来的并不是时候,尹妃,本宫不得不提醒你一句,有时候装聋作哑就成了,保全自己才是最要紧的。” 看江虞月的态度,竟是知道这件事? 于是她又不死心地问了句:“娘娘知道此事?” 江虞月似笑非笑并没有回答,而是将香囊递给了尹妃:“这种东西长期佩戴对身体不好,这一辈子这么长,膝下若是无一儿半女的,也怪孤单的。” 这么一开口,尹妃心里咯噔一沉,她的小把戏竟然被皇后看穿了! 这香囊中隐藏着会让人难以怀孕的药,是她精心调配的,医术一般的大夫根本就闻不出来。 而皇后却是在她佩戴的第一天就指出来了,表面上是夸赞绣技不错。 原来是看破了其中关键。 此时此刻的尹妃已经彻底的被江虞月给折服了,她冲着对方磕头:“娘娘,臣妾并不想要恩宠,也知道在深宫后院中,臣妾的资质根本就守不住这份荣宠。” “本宫知道。”江虞月弯腰将尹妃扶起来,清冷的语气能够贯穿人心:“本宫何尝跟你不是一样的呢,只是高处不胜寒,有些事本宫不方便插手,你放心,你母亲的事儿,本宫会交代江家,还有你弟弟。” 尹妃猛然抬头,她竟不知不觉地被皇后给掌握得一清二楚。 尹妃的母亲在家族中并不受宠,而且被妾侍打压,就连她的弟弟也不如庶出的得宠,在家中郁郁不得志,尹妃入宫是迫于无奈之举。 家中父亲给了她一个期限,若是不得宠,就别怪他对母亲和弟弟动手。 “臣妾……”尹妃是个聪明人,她知道皇后不会无缘无故帮衬自己的。 必定有所图谋。 “皇后娘娘需要臣妾做什么,臣妾一定竭尽所能,绝不辜负。” 尹妃再次要跪拜却被江虞月给拦住了,她惊愕地看向了江虞月。 “林贵嫔的身子确实怀有身孕了,不过龙胎并不安稳,极有可能随时会小产,你帮帮她稳固胎儿。” “恕臣妾愚钝,还请娘娘示下。” “林贵嫔这一胎必是男胎。”江虞月握着尹妃的手,小声说:“而且定会是皇长子,只是前期不稳固,不能随意说出来,且,你也要告诉林贵嫔,本宫也有了怀孕的征兆,只月份尚浅,极难把握。” 尹妃闻言虽然不明白江虞月要做什么,但还是点点头:“臣妾……谨遵皇后旨意。” “去吧。”江虞月松开了尹妃的手,转身又低着头绣花,等着人离开了,沫心才问:“娘娘,尹妃真的会站在您这边吗?” 江虞月笑笑:“她是个聪明人就一定会这么做的。” 第580章 布局3 晚间,尹妃特意带着补品去看望张吟茹,却被对方的贴身侍女告知身子不适,不想见人。 尹妃也没着急,愣是等了一个时辰。 张吟茹见她如此执着,便叫人喊她进来,当下阴阳怪气地说:“尹妃怎么大驾光临来了,玉灵宫真是蓬荜生辉了。” “贵嫔妹妹误会了。”尹妃放低了姿态,先是说尽了好话:“我也不知怎么就被皇后给利用了,我一向胆子小,也不爱争宠,皇后只是在离间你我二人罢了,贵嫔可千万别上当啊。 看尹妃和从前一样的姿态,张吟茹才嗤笑一声:“算你识趣。” 紧接着尹妃神秘兮兮地对着张吟茹使了个眼色:“我有些话想单独和贵嫔说。” 张吟茹撇撇嘴,想说什么但还是摆摆手让人都退下了,人一走,她立即问:“怎么,皇后跟你说什么了,又要如何谋害我?” “贵嫔,今日我问诊时已经察觉了您有一个多月身孕了。” 话落,张吟茹整个人都愣住了,不可置信地看着尹妃;“你说真的?” 尹妃道:“这事儿我还能骗您不成,随便找个大夫试试就知道了。” 张吟茹闻言整个人欣喜若狂,今日所有的阴霾都烟消云散了,她得意张狂地笑着。 “贵嫔,还有件事,今日我教皇后娘娘绣花时,也发现皇后也有了喜脉,只是月份尚浅。” 一句话就像是一盆水直接浇在了张吟茹的头上,将刚才的欣喜浇的就剩下一半儿了。 张吟茹脸色铁青,没好气地瞥了眼尹妃:“你这是故意膈应我呢,下次麻烦话说得清楚一些。” “贵嫔,我这是一时着急了,不过您放心,您的日子在皇后娘娘前面,必定能先诞下皇长子。”尹妃一脸信誓旦旦:“ 依我的医术来看,您腹中这位十有**就是个皇子。” “那皇后那个呢?” 若皇后那个是个公主多好?攵學3肆 “莫约也是小皇子。”尹妃这是照着江虞月的话吩咐去说的。 张吟茹彻底没了心情,她坐下没想到江虞月会有这么好的运气竟然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怀上小皇子。 两个人相隔时间很短,将来谁先出生还不一定呢,若是没了长子头衔,她的皇子岂不是要一辈子被嫡子压着? 这可不行。 “贵嫔这一胎怀的并不稳固,若不及时干预,我担心会有危险。” 尹妃话还没有说完呢,就被张吟茹狠狠地瞪了一眼,没好气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居然敢诅咒我的皇儿?” “贵嫔,我不是吓唬您,是您最近大动了肝火,气血不足,导致小皇子也跟着受限,必须要尽快调一调身子。” 尹妃一脸真诚地说:“我跟了您一年多了,多亏了您照顾,若不是皇后有江家支持,恩宠根本就不如您,一旦皇上稳坐皇位,到时您就是后宫第一人,所以我并没有被皇后给拉拢。” 张吟茹这才笑了,伸手摸了摸小腹:“还算你识趣儿,没有被人给利用了,你放心,本宫以后不会亏待你的。” “多谢贵嫔。” 紧接着尹妃又小心翼翼地在张吟茹耳边嘀咕:“您这一胎暂时先不要对外宣布,等彻底坐稳之后再说也不迟,想法子从宫外弄一些补药来,我是担心太医院的人说漏嘴,引起皇后的嫉妒,毕竟现在皇上还有求于江家,一定会向着江家的。” 这话是说到了张吟茹的心坎上了,她必须得尽快想想法子,让父亲送一些补药来。 “大昭寺的香火极其旺盛,若是有平安福护着,皇长子一定会平安健康的。” 听见这话,张吟茹倒是没有反驳:“你有心了。” 尹妃淡淡地笑了笑。 “你先退下吧。”张吟茹迫不及待地想要验证,于是撵走了尹妃之后,就去找了信得过的太医,诊脉之下的确验出了喜脉。 张吟茹这才相信了尹妃的话。 第581章 入圈1 张吟茹小心翼翼的看着太医,指尖划过小腹,问:“本宫怀的是个男胎吗?” 太医思索片刻,才敢回答:“贵嫔娘娘的胎儿太小了,一时半会难以辨别......” “怎么会?”张吟茹蹙眉,尹妃明明说的是个小皇子。 “你再好好看看,本宫怀的一定是个男胎!” 张吟茹迫不及待的想要确定性别,她可不想生公主。 诊脉的太医一脸无奈,迟迟给不出话。 他的确是诊不出男女,需要过一段时间才可以给出结论。 万一说错了,他可不想承担责任。 见太医不说话,张吟茹有些心烦气躁的摆摆手:“你先退下吧,这件事暂时不能外传,知道吗?” 太医点点头,转身离开。 “娘娘,您腹中怀有龙子,若是皇上知道了定会开心的,说不定您就可以位列四妃了。”贴身大宫女说。 张吟茹却摇头,心中有了其他的打算。 这个孩子来的太是时候了,又是长子,将来必定会被人当成眼中钉。 “皇后那个蠢货竟在这个节骨眼上找来了这么多女人入宫,人一多就免不了争斗。” 张吟茹不敢去冒险,她无法保证德元帝一直宠爱自己一个人。 但长子却只有一个,所以她需要细细谋划。 “本宫胎象不稳,暂时不计较这位位份,能平安诞下孩子才是最要紧的。” 张吟茹想起了尹妃的话,立即对贴身大宫女吩咐:“即刻出宫一趟,让父亲给本宫求个平安符来,再弄些补药进宫。” “是。” 自从张吟茹知道自己怀上子嗣后,整个人收敛了很多,来请安也不像之前那么嚣张跋扈。 安安静静地坐在位置上,偶尔说两句话。 江虞月绣好了寝衣后就也再没有留下尹妃。 直到几日后十来个妃子入宫,后宫顿时就热闹起来。 但德元帝为了顾及江家,还是大多数都留在江虞月这。 这日德元帝半夜三更又被噩梦惊醒了,他倏然坐起身,大口大口的喘气,浑身大汗淋漓。 江虞月皱着眉故作担忧的问:“皇上?” 德元帝看着一旁的江虞月,又想起了梦中那个孩子,生来就是克自己的。 他梦见皇长子出生后,群臣都在密谋将他赶下皇位,甚至连后宫的女人也一个个背叛他。 最后他还被迫钉在了棺木中,差点活活给闷死了。 江虞月掀开被子下地,端来一杯茶水递给了德元帝:“皇上近来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儿,怎么总是做噩梦,要不要请太医来看?” 德元帝接过了茶,想也没想一口饮下。 过了许久情绪才缓过来了,他转而看向了江虞月,眸光微微怔。 脑海里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阿月,朕的确有些心事。” 江虞月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面上却不显,坐在了一旁,柔声道:“皇上请说。” “前几日钦天监给朕算过一卦,卦象上显示朕这三年内不宜要子嗣,恐会危及江山社稷,连接南端国运。” 德元帝一脸愧疚的身手拉着江虞月的手:“朕答应过你,长子必定出自你的腹中,你能否答应朕,喝避子汤?” 江虞月眼中极快的划过一抹讥讽。 还是那么的自私和多疑。 她笑了笑:“只要是为了皇上着想,臣妾可以不生长子,等什么时候皇上觉得合适了,臣妾再生也不迟。” 德元帝本来有一堆话要劝说,没想到江虞月竟然这么快就答应了。 让他有些意外。 “那江家......” “皇上放心,臣妾会亲自劝说父亲,让父亲不要为难皇上,即便这三年内谁怀上皇上的子嗣,臣妾都可以容纳,毕竟这孩子也要唤臣妾一声母后。” 江虞月落落大方的坦荡,反而是让德元帝有些羞愧。 “不过皇上要答应臣妾,不论是谁诞下长子,皇上不可抬举其生母位份。”江虞月恳求道。 她若不松口,这后宫谁敢诞下长子? 做梦! 提这个要求,也是打消德元帝的疑虑。 果不然,德元帝立即点头 保证:“朕答应你。”仟韆仦哾 江虞月又陪着德元帝说了几句话,哄着对方歇了,她才厌恶地站起身。 “娘娘不歇会儿吗?”沫心问。 江虞月已经没了睡意,她安排了这么久,在等着收网,不确定下来始终不能放松警惕。 次日德元帝心情不错的赏赐了江虞月不少东西,大方夸赞她明理懂事。 江虞月也识趣道:“皇上,臣妾是武将嫡女,从小就不会吃醋做那些事,如今只想替皇上管理后宫,夫妻齐心,如今后宫来了诸多妹妹,皇上也要均沾才可。” 闻言,德元帝对江虞月非常满意。 这才是名门望族培养的姑娘,拿得出手的中宫皇后。 第582章 入圈2 很快江虞月就听说德元帝宠幸了一个新入宫的淑妃。 “娘娘.......”沫心有些无奈,皇上有点太不靠谱了,下了朝就迫不及待地赶过去。 一点也没把皇后放在眼里。 江虞月表示一点儿也不奇怪。 “你若是不通情达理,总有人会细腻温柔善解人意,何况,想要偷腥也是拦不住的,本宫又何必惹人不痛快。” 江虞月才不屑做这个恶人。 昨儿晚上她已经给德元帝的茶水中下了药,短暂时间内,德元帝也没法子让后宫妃嫔有孕。 且德元帝为了防止长子出生,定会想法子给侍寝的妃嫔喝下避子汤。 任何人的安危都没有德元帝自个儿重要。 “玉灵宫怎么样?” 沫心道:“回娘娘,张家那边已经着手准备了,补药和平安符已经送进来了。” 江虞月勾唇笑了笑,可沫心却不明白:“娘娘安排这些是为何呢,林贵嫔有孕,皇上也一定不会容下的。” 直接铲除了林贵嫔腹中子嗣不就行了? 江虞月摇了摇头,并没有多余的解释,只说:“再等等吧,暂时先不着急。” 她的目标可不是张吟茹一个人,而是整个张家。 等张吟茹腹中子嗣再大一些,瞒不住的时候,德元帝一定会怀疑张家的别有用心。 就更不会容纳这个孩子了。 这也是防止张吟茹没了孩子之后,引起德元帝的怜惜,从而加倍宠张吟茹。 她要做的,是让德元帝彻彻底底的厌恶张吟茹。 再迁怒张家,将其连根拔起! 一连几日德元帝流连在各个嫔妃的后宫中,乐不思蜀,只有白天偶尔来江虞月这里坐坐。 “林贵嫔这几日瞧着脸色有些不好,是不是病了?” 江虞月对着沫心疑惑的问:“一会让太医去瞧瞧。” “是。” 话落,沫心乍然回头一副很意外的表情看着德元帝。 “奴婢给皇上请安。” 德元帝随意的抬手叫起,坐在了江虞月身侧,一脸温柔的看着对方:“阿月,这几日你辛苦了。” 江虞月心里揣着明白装糊涂,惊讶道:“皇上见外了不是,臣妾也只能在后宫替您分忧了。” 德元帝忽然想起很久没见的张吟茹了,心里痒痒,于是没坐一会儿就找理由离开了。 玉灵宫 张吟茹斜靠在软榻上,手里拿着本书,有些心不在焉,忽听外面传来声音说皇上来了。 她一惊,正要起身忽然又躺下了,眼皮挑起:“皇上怎么来了?” 德元帝原本有些心虚,一听这个语气,强忍着不耐坐下:“朕听说你这两日身子不爽快,过来看看。” 张吟茹委屈着小脸,娇嗔道:“皇上这是压根就把臣妾给忘记了,新入宫那么多姐妹,皇上都看花眼了吧?” 一想起这个,张吟茹的怒火就有些控制不住,都怪皇后愚蠢,平白无故给自己找对手。 吃饱撑的! 德元帝蹙眉,忽然觉得张吟茹是被自己宠坏了,远不如皇后贤明大度。 “朕也是迫不得已,毕竟都是前朝世家姑娘,事关前朝,马虎不得。” “皇上?”张吟茹看着德元帝脸色略有不善,赶紧收起了小性子,笑吟吟的手挽着对方,撒娇:“臣妾这不是心里有皇上么,才故意吃醋的,若是没皇上,哪会气的心肝儿疼。” 德元帝很享受对方的撒娇,将人揽入怀中,哈哈大笑起来。 第583章 入圈3 德元帝和张吟茹腻歪了一会儿之后,关心的问:“你身子如何了,是不是不舒服?” 张吟茹摇摇头:“老毛病了,已经让太医看过了,休息两日就没事了。” “没事儿就好。” 晚间德元帝自然是没有离开,留宿在了玉灵宫。 可半夜时,德元帝揉着脑仁儿,疼的脸色煞白,根本睡不着觉,无奈之下只好去找太医。 太医诊脉之后,脸色阴沉的说:“皇上这是邪兆啊。” 德元帝冷着脸:“胡说八道,朕乃是九五至尊,怎么会中了邪兆?” 一旁的张吟茹刚要开口,忽然没忍住掩嘴开始吐起来,蜷缩着身,宫女见状熟练的递上前一粒蜜饯。 张吟茹接过递到唇边,好一会儿脸色才缓和下来。 “爱妃怎么了?”德元帝担心的问。 张吟茹摇头,担忧道:“臣妾无碍,老毛病了,倒是皇上怎么会这样,是不是被人算计了?” 德元帝抿了抿唇,忽然想起了钦天监之前说过的话,又看了眼天色,已经泛白了,没了心思留下穿上了衣裳便离开了。 在半路上德元帝更加心不在焉。 做噩梦的毛病是越来越严重了,吃了无数汤药,连太医都看不好。 “召钦天监!” 德元帝沉声喊。 很快钦天监便来了,拿出八卦仪在大殿内踱步走了一圈,一只手比划着什么,忽然眼前睁开。 “皇上,这是紫岚星出现了。” “紫岚星?” 钦天监解释:“便是皇上的长子!” 提及长子,德元帝瞳孔猛然一缩:“这不可能,后宫并无妃嫔怀上龙子。” 皇后才入宫不足一个月,自从长子不详的事儿出现之后,他便再也没有宠幸皇后,也只是每晚和皇后谈谈心而已。 莫不是新婚之夜那晚? 德元帝越想心里越是不踏实,赶紧问:“那该如何祛除?” 钦天监又开始拨弄命盘,嘴里念叨着一些奇怪的话,长叹口气:“紫岚星悄然入世,已逐渐成型,所以才会令皇上头疼和不安,若不及时处决,皇上危矣。” 这话说的十分严重,德元帝是一刻都等不了,他甚至在脑海里想过无数个赐死江虞月的法子。 这时殿外小公公忽然来传,皇后娘娘今儿早上起来时不小心摔倒了,磕破了脑袋,差点就晕死过去。 德元帝一听立即起身去了趟凤仪宫。 此时殿内已经有了好几个太医正在候着。 在场的人见着德元帝来纷纷起身行礼。 “诸位不必多礼了,起来吧。” 德元帝绕过诸人来到屏风后,果然看见了虚弱的江虞月,她白皙的额上缠着白色纱布,小脸苍白。 “皇上?”江虞月诧异,伸手轻轻摸了摸脑袋,惭愧道:“臣妾今儿也不知怎么,竟摔了一跤,不过已经没事儿了,劳烦皇上特意跑一趟。” 德元帝故作关心的慰问几句。 等出来时,德元帝召来太医:“皇后如何?” “回皇上话,皇后娘娘这是连日休息不佳导致气血亏虚,休养一段时间便无大碍。”太医说。 这话德元帝有些不信,猜测江虞月肯定是怀了龙子的缘故才虚弱。 “朕记得韫太医比较擅长妇科,皇后凤体要紧,让韫太医来。” “是。” 半个时辰后韫太医的答案跟之前太医一样。 操劳过度,气血亏虚所致,休养两日便无碍了。 德元帝蹙眉:“那皇后的身子......可有孕相?” 韫太医干脆摇头:“皇后娘娘并无孕相。” 这就奇怪了,江虞月竟然没有怀孕? 那长子又是从何而来? 彼时门外小公公匆匆进来,笑着说:“皇上,刚才林贵嫔突然身子不适,找来太医问诊,已经有了不足两个月的身孕了。” 轰的一声! 德元帝的脑仁都快被炸开了,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怔怔半天。 “林贵嫔有喜了?” 小公公点头,本以为可以讨个赏什么的。 结果却被德元帝阴郁的眼神给吓住了。 “皇上......夫人还在陪着林贵嫔,玉灵宫派人请您过去一趟。” 这话是颤颤巍巍说完的。 德元帝按耐不住又去了趟玉灵宫,果然看见宫人们脸上喜气洋洋的,见着他都在喜。 进了殿便看见张吟茹一脸娇羞地捂着小腹。 她满脸笑容的抬头却猝不及防地对上了德元帝一脸的冰冷之色。 第584章 猜忌1 德元帝似是耗尽了所有力气,才来到了张吟茹的面前。 “皇上?”张吟茹忽然心里没底,她看得出,德元帝眼中并无任何欣喜之色。 甚至还有种杀气! 张吟茹收敛了脸上的笑容,紧张地走上前,小心翼翼的问:“皇上,这是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 德元帝不语,绕过了张吟茹坐在了上首最高的位置,指尖攥得发白。 手扑了个空,张吟茹讪讪的放下了手,转过身看向了德元帝,又急忙冲张夫人使了个眼色。 可惜,沉浸在喜悦中的张夫人压根就没有意识到不对劲,笑意吟吟的说:“皇上,林贵嫔有喜,这可是皇上的第一个孩子”m.x33xs. 张夫人一口气说了很多夸赞张吟茹的话。 “这孩子从小就是有福气,如今这么快就怀上子嗣了。” 越说越高兴,全然不顾德元帝阴冷的眼神,张吟茹赶紧上前拽了拽张夫人,示意她快闭嘴。 张夫人这才抬头看见了德元帝的阴沉脸色,吓的刹那间住嘴。 “夫人何时来的?”德元帝忽然问。 “回皇上,是一个时辰前。” 德元帝忽然笑笑:“真巧,夫人一入宫就赶上了贵嫔喜讯。” 张夫人对着话有些摸不着头脑,好在张吟茹率先反应过来,上前解释:“母亲只是恰好来了,臣妾情绪一激动所以召见了太医诊脉。” 张吟茹忽然想到了是不是这个孩子给德元帝发来什么困扰,毕竟德元帝和江家还有过约定。 “皇上,臣妾也没有想到会怀上子嗣,这是老天爷赐给咱们的礼物,若是若是皇后娘娘容不下,臣妾这就去凤仪宫给皇后娘娘磕头赔罪,稚子无辜啊。” 张吟茹说着说着便哭了起来,眼眶红红的,又是一脸柔弱。 似是捏准了德元帝肯定会吃这一套。 可惜这次她失策了。 德元帝动了动唇,忽然瞥了眼一旁等着封赏的太医,道:“贵嫔腹中龙子有多长时间了,孩子如何?” “回皇上,贵嫔娘娘腹中龙子不足两个月,而且看脉象必定是个小皇子,孩子非常健康。” 太医一脸确定的说。 德元帝心里更不是滋味,他一直防着江虞月,生怕她怀上子嗣,结果竟是张吟茹怀上了。 等等! 这事儿有些不对劲,江虞月入宫不足一个月。 张吟茹却怀上了不足两个月,也就是说孩子是在江虞月入宫之前就怀上了。 在江虞月入宫之前,他一直服用秘药,就是担心会有了庶出孩子。 可张吟茹又是怎么怀上的呢? 德元帝目光一转,视线落在了身旁的小公公身上。 许久,他缓缓站起身:“朕前朝还有些事没处理,你好好休息。” 不等张吟茹开口,德元帝起身就走了。 “贵嫔,皇上怎么会这个表情?” 张夫人纳闷,不是应该册封为妃,大肆庆祝吗? 张吟茹抿了抿唇,忽然心头涌上一股不详的预感。 “可能是皇上担心没法和江家交代吧,皇长子又是何等的尊贵” 不管江家乐不乐意,这个孩子她是一定要生下来的。 张夫人拍了拍张吟茹的手:“你什么都别想,缺什么尽管派人告知,就是龙肝凤胆,张家也会派人给你弄来,你现在就要保重身子,这个孩子一旦曝光,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后宅阴私,最不缺的就是各种各样的意外。 张吟茹淡淡嗯了一声,心里有些惆怅,她是被德元帝的反应给伤了心。 这可是他的长子啊! 议政殿 德元帝阴沉着脸坐在了椅子上,默默等着消息。 刚才离开玉灵宫,身边的小公公就被送去了慎刑司。 半个时辰后人都快被打死了才招了。 “林贵嫔买通了公公换了药,每次皇上去玉灵宫吃的药都不是避子的,反而是有助于怀孕的药。” 德元帝呼吸一紧,又听侍卫说:“还有太医也招了,贵嫔娘娘半个月之前就知道有身孕了,甚至整个张家也都知道了,隔三差五就往玉灵宫送补品,张大人还特意去了趟大昭寺求了平安符。” 德元帝嗤笑,是他低估了张家还有张吟茹。 居然就在他的眼皮底下有这么多动作。 究竟还有多少是他不知道的? 这时小太监回禀:“皇上,林贵嫔去了凤仪宫。 第585章 猜忌2 凤仪宫 江虞月揉了揉眉心,状似无奈的看着跪在她脚边的张吟茹。 这张脸,她恨了几十年。 害得珩儿吃尽了苦头,也害的她背负骂名几十年。 从前人死了,她没处发泄,硬生生憋了几十年闷气。 如今,人就在眼前,而且跳入她设计的陷阱中,像是一只被困住的野兽,慢慢的被逼入死角,最后再逐渐崩溃。 她非常享受这种感觉。 “娘娘,臣妾知道这个孩子来得不是时候,但毕竟是无辜的,您行行好,答应臣妾饶了孩子吧,臣妾将来当牛做马也会报答您的!” 张吟茹哭的泣不成声,眼角一滴滴泪珠儿跟珠子似的掉落。 “皇后娘娘,臣妾的孩子不会和您的孩子争夺什么的,您也即将做母亲,千万不能狠心呐。” 张吟茹拿出帕子擦拭眼泪,若不是宫女扶着,就险些瘫坐在地。 江虞月默默的看着这一幕,嘴角勾起了淡淡的讽笑。 “娘娘?”张吟茹诧异抬眸,便看见了这笑容,心里咯噔一沉。 “林贵嫔!”江虞月附身一把掐住了张吟茹的下颌,猛的抬起,冷声说:“就凭你卑贱之人,也配生下皇长子?” “我既已经怀上子嗣,皇上是不会允许你伤害我的!”张吟茹压低了声音,自信道:“臣妾腹中可是皇长子,意义非凡,你敢对皇家子嗣动手,天下也不会容忍你!” “怎么,不装了?”江虞月身子继续凑上前,声音极小:“张吟茹,就算你换了个身份凑在本宫面前,也只是一颗蝼蚁,本宫想踩死你也是分分钟的事。” 张吟茹停下来哭,小脸发白。 几年前她也曾是京城贵女佼佼者,多少人想娶她进门。 可自从在凌家落水之后,所有的运气都没了,变得被人嫌弃。 在大皇子府那三年,她日子过得非常艰辛,大皇子表面温润如玉,谦和有礼,可实际上经常的鞭打她。 更不曾碰她一下,羞辱的话不知说了多少。 就连大皇子府的奴才也看不起她。 直到江虞月和德元帝被先帝召回京城准备成婚,大皇子才跟变了个人似的对她好,册封侧妃,时不时带在身边,还让她去说服江虞月不要嫁给德元帝。 张吟茹实在是不堪忍受大皇子的折磨,趁人不备伸手推了大皇子。 如今看着江虞月眼中鄙夷的眼神,她又回想到那段日子。 “张吟茹,你始终如此卑贱,只会一味的依靠男人。”江虞月勾唇笑:“忘了告诉你,当初就是我派人推你入水,拦住了皇上,又去给大皇子报信儿,抓住你和皇上之间的龌龊事!” 张吟茹猛然抬头不可置信的看她,浑身开始颤抖。 之前就怀疑过是江虞月,可惜没有证据。 “那你为何还要嫁给皇上?” 张吟茹能感觉得到,江虞月心里没有皇上,可依照当初江家的权势,只要江虞月开口,不论是哪个皇子的皇子妃,都是江虞月的囊中之物。 江虞月笑而不语,并未解释。 “不论你这么羞辱我,我腹中孩子是皇上长子也是改变不了的事实,若我的孩子一个什么闪失,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张吟茹恶狠狠的威胁。 “林贵嫔。” 背后忽然传来了德元帝的声音。 紧接着德元帝疾步匆匆的赶来,脸上浮现怒火,毫不怜香惜玉的拽过了张吟茹。 “是给你的胆子,居然敢威胁皇后?” 张吟茹焦急的解释:“皇上,臣妾不是那个意思,臣妾是” “够了!”德元帝一脸严肃的看着张吟茹:“朕亲耳所闻还能有假,林贵嫔,你太让朕失望了。” 第586章 猜忌3 张吟茹看着德元帝一副要吃人似的表情,吓的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皇上,是皇后娘娘以臣妾腹中孩子威胁,臣妾也是一时着急所以才会以下犯上,求皇上恕罪。” 德元帝没理会张吟茹,而是关心的看向了江虞月,语气立即变得温柔:“你别动怒,消消气,朕相信你不会说出那样的话。” “皇上?!”张吟茹惊愕。 什么时候德元帝和皇后之间的关系这样亲密无间了? 江虞月虚弱的揉了揉眉心,一脸无奈:“臣妾理解林贵嫔爱子心切的心情,但臣妾可以保证,绝对不可能对林贵嫔腹中孩子下手。” 这话,德元帝是相信的,毕竟前两天张吟茹还没有怀孕的时候,江虞月就保证过,无论是谁诞下长子都无所谓。 甚至答应他三年之内可以不怀孕。 当时那样的言辞恳切,一脸真诚,所以德元帝相信江虞月绝对不可能会说出对张吟茹孩子威胁的话。 再说,张吟茹的各种小手段,德元帝多少也是了解一些的。 爱吃醋,手段狠,小家子气,为了上位用了下做的法子才怀上了这个孩子。 德元帝甚至怀疑张家有什么企图。 此刻心中对张吟茹没了任何好感和怜惜。 “朕知道。”德元帝安抚江虞月的情绪。 这段时间江家对德元帝异常的乖顺,江虞月也是对自己言听计从。wenxueзч. 再加上江虞月的大格局,德元帝已经对江虞月心生好感。 看着江虞月发白的小脸,他不禁有些心疼。 “皇上,林贵嫔还跪着呢,时间长了对孩子也不好,臣妾没事的,也不会和林贵嫔计较。” 江虞月一脸坦然和大度,找不出一丝一毫的嫉妒之心。 “皇上,皇后娘娘腹中子嗣是您的孩子,臣妾这个也是啊,您不能厚此薄彼。” 张吟茹看着两个人你侬我侬秀恩爱,心里嫉妒得要命,她愤愤的想着江虞月表面上贤良淑德,实际上背地里使用下作手段勾引皇上。 是她大意了,被江虞月钻了空子。 德元帝蹙眉:“胡说八道,皇后何时怀上子嗣了?” 江虞月也是一脸疑惑看看向了张吟茹:“原来林贵嫔擅闯入凤仪宫就是听说本宫有了子嗣,逼着本宫庇佑你们母子两,否则就是枉为国母,呵呵,真是让贵嫔失望了。” 江虞月长叹了口气,对着德元帝行礼:“臣妾有些疲倦了,先去休息了。” 看着江虞月纤弱的身姿,紧靠着沫心才能站稳,德元帝立即扶着她:“这事儿朕定会查清楚,给你个交代。” 江虞月挤出笑容:“多谢皇上,不过皇上还是要以子嗣为重。” 提及子嗣,德元帝心里就膈应得很。 这个孩子来得太不是时候了。 德元帝亲自将人送回了正殿休息后,又让人将张吟茹带走,省的扰了皇后休息。 耳根子终于安静下来了,江虞月也没了睡意。 “娘娘今日太冒险了。”沫心道。 江虞月摇头:“再不动手就要殃及本宫了。” 沫心不解,却看向了江虞月深受搭在小腹上,她感觉到了,是珩儿来了。 在太医没有查出来之前,她尽快处理好张吟茹的那个孽种。 给珩儿铲除一切障碍! “娘娘的意思是,您有了?” 沫心不可置信。 江虞月伸出手腕递给了沫心,沫心仔仔细细地检查,许久才笑:“果真是有了,若不是仔细查,极难察觉。” “嗯!”江虞月幸福地摸了摸小腹,她昨天晚上做了个梦,就像是当初怀上珩儿那次同样的梦。 所以她今儿早上故意摔了一跤,却又放出消息给玉灵宫,让玉灵宫误以为她是宣布怀孕的消息。 张吟茹处处想和自己比较,肯定不甘于后。 这不,张吟茹又恰好露出怀孕的消息了。 这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 “从今天起,凤仪宫的吃喝住行都要小心翼翼,绝对不能有任何差错。” 江虞月要保护好这个孩子。 “娘娘放心吧,现如今整个太医院都是您的人,包括皇上身边的大公公也都听您的吩咐,有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过凤仪宫的。”沫心道。 江虞月这才放心了。 第587章 事发1 德元帝带着张吟茹从凤仪宫回到了玉灵宫。 这一路,脸色阴郁可怕。 身旁伺候的宫女太监个个屏住呼吸,生怕招惹了德元帝,遭了殃。 张吟茹在德元帝身边找了一圈,却没有看见往日伺候的小太监,眉心忽然一跳,有种不详的预感。 “张夫人呢?” 侍卫道:“张夫人已经出宫了。” 德元帝沉思片刻,迈着步子进了玉灵宫主位,屏退众人,目光阴沉地看向了张吟茹。 “皇上?”张吟茹心里忐忑,她有种错觉,德元帝似乎并不在乎这个孩子。 甚至还有些排斥。 不,不会的,这可是德元帝的长子,又怎么会不期待呢? 张吟茹小心翼翼的走到德元帝身边,娇怯的喊了声:“皇上。” 倏然,德元帝一把掐住了张吟茹的下颌,渐渐收紧力道,眸光紧眯:“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自己有了身孕?” 张吟茹被掐的脸色发白,神情惶恐:“皇上,臣妾冤枉啊,是不是皇后说了什么,皇上万万不可轻信......咳咳.....” 张吟茹两只手拍打着德元帝的手,挤出话来:“皇上,皇后早就认出臣妾的身份了,刚才故意挑衅臣妾,提及过往,臣妾才会口不择言。” 这话,德元帝一个字都不信。 江虞月根本就不计较这些,更从未将此事放心上。 如若不然,又怎么会大肆挑选秀女,充盈后宫? “皇上,您不要被皇后给骗了,她心思歹毒.....” “啪!”德元帝松开了掐着的手,反手便是狠狠一巴掌:“莫不是你当朕是傻子么,任由你糊弄,张吟茹,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收买朕身边小太监!” 张吟茹挨了一巴掌,身子没站稳,跌坐在地,她惊愕地看向了德元帝。 “你费尽心思怀上子嗣,还敢挑衅皇后!”德元帝此刻恨不得杀了张吟茹。 眼神中再没了往日的疼惜,而是满满的厌恶。 “臣妾……皇上,臣妾只是想让皇后娘娘不要为难您,留下这个孩子。” 张吟茹脑海中不断地思索,到底是哪一步出了错。 她现在摸不清德元帝到底在气什么。wenxueзч. “皇上果然是有了皇后,心里就没了臣妾,臣妾知道不能和皇后比较,可都是您的骨肉,您就算厌恶臣妾,孩子是无辜的啊……” 张吟茹恨恨的紧攥着拳,心里气的不行,大骂江虞月是个狐狸精,也不知给德元帝灌了什么**汤,竟让德元帝如此痴心。 德元帝听着这话蹙眉:“你胡说八道什么,皇后压根就没怀孕,你还在这混淆视听。” “这怎么可能呢?”张吟茹诧异,她忽然有种掉进陷阱的感觉。 是尹妃! 尹妃亲口告诉她,她和皇后同时有孕。 “皇上,是尹妃告诉臣妾,皇后是孕相,绝不可能弄错的,您若是不信尽管找尹妃来问问清楚。” 德元帝闻言冷笑:“传尹妃!” 很快尹妃就来了。 “臣妾参见皇上。” 德元帝淡淡嗯了声,张吟茹却迫不及待地说:“尹妃,你快告诉皇上,前几日是你发现了皇后有孕的。” 尹妃蹙眉疑惑:“皇后娘娘怎么可能有孕呢,皇后娘娘才入宫不足一个月。” 听着尹妃矢口否认,张吟茹就知道不妙。 她这是中了陷阱! 张吟茹瞪圆了眼睛看向了尹妃:“分明就是你告诉我,本宫和皇后同时有孕!” 话落,张吟茹立即住嘴,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她不敢看德元帝的眼神。 “皇上,臣妾......臣妾.......” 德元帝没理会张吟茹,而是将目光落在尹妃身上:“你早就知道林贵嫔怀有身孕了?” 尹妃点了点头:“回皇上,臣妾的确是知道,但林贵嫔说胎象暂时不稳,求着臣妾保密,臣妾和林贵嫔相处一年,姐妹情深,于是就选择帮助林贵嫔。” “你胡说!”张吟茹气不过,手指着尹妃:“到底是谁收买了你故意陷害我……” “林贵嫔,你怀子嗣说不说在于你,本宫何曾干预过你?”尹妃深吸口气,扑通对着德元帝跪下:“是臣妾糊涂,顾及姐妹情深才会选择隐瞒,求皇上恕罪。” 德元帝陷入沉思,脑海里在捋一捋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皇上,尹妃这贱人说的都不是实话,是尹妃告知臣妾皇后也怀有身孕,所以建议臣妾先等胎象稳固再说出来。”张吟茹心中忐忑不已,一股脑将错都推给了尹妃。 尹妃震惊地看向了张吟茹,一副不可置信模样。 第588章 事发2 尹妃的表情落入德元帝眼中,德元帝下颌扬起:“尹妃,有什么实情尽管说。” 尹妃深吸口气,缓缓说:“皇上,在皇后娘娘没有入宫之前,林贵嫔曾让臣妾研究秘药,想要尽快怀上子嗣,但那种药极其伤害龙体,所以臣妾拒绝了。”wenxueзч. “尹妃!!”张吟茹猛然大喊。 “你闭嘴!”德元帝一个眼神示意,张吟茹无奈只好闭嘴,却气得浑身发抖。 尹妃又继续说:“臣妾拒绝了林贵嫔之后,林贵嫔便以臣妾家中母亲和弟弟作为威胁,还有张家帮林贵嫔作威作福,臣妾也是偶然得知张家也不知从哪听来的法子,特意从寺中求来了转运符,可吸取南端的运气,此子将来必定成未来储君!” 这话让张吟茹傻眼了,她何时有过这种大逆不道的想法? 德元帝紧紧攥着拳,压抑怒火:“你继续说。” “臣妾还知道张家送来了不少秘药……”尹妃故作忐忑:“皇上,臣妾罪该万死。” 德元帝又问:“那为何林贵嫔执意说皇后有孕?” “臣妾也不知,不过臣妾猜测林贵嫔担心皇后诞下嫡长子,所以有了些误会,误以为皇后也怀上子嗣了,今日听闻凤仪宫请来太医,以为是皇后怀孕的事儿被发现了,所以才会在今日把怀孕的事儿给暴露出来。” 尹妃小心翼翼地说。 这事儿也说到了德元帝的心坎上了。 说来说去就是张吟茹想要在皇后之前怀上子嗣。 以长子想和皇后争! 德元帝对着身边的人示意,大公公立即带着人去玉灵宫搜寻。 张吟茹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果不其然,这些人在玉灵宫搜索到了一堆药材,以及一枚符咒。 “皇上,尹妃这是胡说八道,这药材是张家派人送来给臣妾补补身子的,还有这符咒,是平安符,可不是什么转运符。” 张吟茹急的站起身,冲向了尹妃:“我对你十分信任,你怎么能如此害我,你可知今天你说的这番话,足以让我全家毙命!” 尹妃也是知晓张吟茹真实身份的,所以一直对张吟茹言听计从。 在德元帝的印象中,尹妃一直胆小懦弱,极少出面,想必今儿是被人逼迫,也是无奈之举。 德元帝看着地上的药材和那枚符咒,再联想自己这段时间总是头疼,半夜噩梦,心里就膈应的慌。 “让太医来查!” 德元帝吩咐。 很快来了五六个太医,挨个儿的在查地上的秘药。 张吟茹笃定这些都是女人怀孕补身子的,所以她不怕,到时候戳穿尹妃和皇后的阴谋。 且皇后没有怀孕,那她腹中子嗣便是唯一的长子! 德元帝也只是暂时在气头上,气自己隐瞒了怀孕的事儿,也或者气自己怀孕打乱了德元帝的某种计划,所以德元帝才这么生气。 气消的时候,德元帝定会喜欢这个孩子的。 “如何?”德元帝问。 几个太医脸色齐齐都变了,犹豫着不知该如何开口。 德元帝便给了个眼神,让人即刻去查张家,以及那枚符咒。 时间渐渐消逝,德元帝忽然觉得头有点疼,又不想当着这么多人面诊脉,于是说:“先退下吧。” 他起身,对着身后的大公公公吩咐:“给林贵嫔禁足,任何人不能探视!” “皇上!”张吟茹哭着上前去拽德元帝的衣袖,结果却换来了无情的拂去,连个眼神都没给她。 德元帝走后,尹妃缓缓站起身,叹息的看了眼张吟茹。 她忽然有些害怕了,她竟被话皇后给利用了,皇后的这盘棋下的实在太大了。 第589章 事发3 “尹妃,你为何要这般害我!” 张吟茹恨不得冲上前撕了尹妃。 可尹妃却是淡淡将目光掠过她的小腹,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你别以为站在皇后那就可以扳倒我,只要有皇长子在,我就有翻身之地!” 张吟茹一只手搭在小腹上,待她有翻身之地时,一定会连本带利的反击回来! 尹妃叹了口气,转身就走了。 她心里清楚这个孩子根本就没有机会生下来,而且动手的人绝对不是皇后! ... 议政殿 德元帝揉着额,脑海里似是有千万只蚂蚁在爬,令他疼的脸色惨白。 不一会儿五个太医就来了。 “说吧,今日那些秘药都是什么。”德元帝问。 “回皇上,今日的秘药看似补身体,实则皇上一旦饮酒或喝上鸽子汤之类的补汤,立即形成一种毒,毁坏龙体,也会造成皇上......” 太医犹豫着该不该说,另一位太医大着胆子说:“会造成皇上子嗣十分艰难!” 轰! 德元帝猛然抬头,一双凌厉的双眸死死的盯着说话的太医:“你说的都是真的?” “微臣不敢妄言。” 德元帝现在根本就无法冷静,他原以为张吟茹只是为了巩固地位要个孩子罢了。 倒也情有可原。 可没想到竟存了心思灭了自己的子嗣! 还妄想未来储君,简直痴心妄想! “哼,好一个张家!”德元帝气的不轻,当场便下了旨意,给张家扣上了谋害皇嗣,意图不轨的罪名。 “张家一族,两族以内全部问斩,三族以外全部流放千里。” “是!” 圣旨下的突然,所有人都没准备,只是惊愕张家的遭遇。 张吟茹听说这个消息后直接气得晕了过去,且小腹隐隐有疼痛之兆。 “快请太医,我的肚子......” 张吟茹蜷缩着身子倒在地上,两只手捧着小腹,不一会儿就疼的她满汗淋漓。 可惜,门口守着的侍卫只是淡淡瞥了眼,压根就没有要去请太医的意思。 忽然大公公来了一趟,手里捧着碗汤药,黑漆漆的有些渗人。 张吟茹吓的脸色都白了,不可置信地往后退了退:“不,不会的,这个孩子是皇上长子,你怎么能谋害皇子呢?” 大公公没好气道:“谋害皇子的是张家夫人,带来那么多秘药,才迫使林贵嫔吃坏了,损害了龙胎。” 忽然一道人影出现在眼前。 此人身披袈裟,手握佛珠,站在廊下脸色阴郁,没了往常的慈悲之相,大喝一声:“住手!” 大公公回过头看见了来人,态度中多了几分恭敬:“墨师傅。” “林贵嫔腹中龙胎关系国运昌隆,是福兆,不可损伤!” 此人着急的喊。 大公公眼眸微动,将药放在了桌子上,摆了摆手示意里面的人关上门。 “墨师傅这边请,老奴有几句话单独和您说。” 墨师傅抬脚嘴上说:“皇上登基后第一子,身份何等的尊贵......” “啊!” 殿内忽然传来了惨叫声,墨师傅倏然停下脚步,脸色不妙往回走。 大公公也没拦着,默默跟上前。 砰! 墨师傅一脚踢开了门,却看见张吟茹倒在地上捂着小腹,裙子下半身已经流淌出血,而一旁刚才的药碗已经空空如也。 两个小太监站在一旁默默候着。 墨师傅想上前却被大公公给拦住了:“墨师傅,您虽是出家人,却也是男子,后宫妃嫔男女有别,皇上圣旨已下,不可转回,一切都是命。” “你!”墨师傅眼看着张吟茹身子下的血迹越流越多,又气又急,顾不得许多上前给张吟茹诊脉。 “这是绝子汤!” 而非落子汤,是一种极其阴狠的药,直接就断绝了张吟茹做母亲的权利。 大公公眼皮都没抬一下,淡淡地说:“是么,奴才只是奉命办事而已。” 第590章 周旋1 墨师傅看着地上蜷缩着的张吟茹疼的小脸惨白,下半身的血浸透了长裙,且还没有止住的样子。 而一旁的大公公则是一脸漠视,压根儿就没把这一幕放在心上。 “皇上这是打算要了林贵嫔的命么?” 墨师傅手里紧紧攥着佛珠,眸色染上猩红。 大公公见状,敷衍的说了两句:“怎么会呢,林贵嫔身份尊贵,也伺候了皇上许久,皇上怎么舍得对林贵嫔出事儿?” 其实大公公是看着林贵嫔的血流的差不多,笃定孩子肯定没了,才让人去找太医。 太医来了,墨师傅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大公公则命人将林贵嫔抬回榻上,伸手拦住了墨师傅的去处。 “男女有别,墨师傅请自重。” 墨师傅看着一个阉人对自己如此不敬重,心中多了股怒火。 他站在屏风后久久没有离开。 直到太医说了句:“失血过多,林贵嫔身子太虚没保住龙胎,还需好好调养。” 说着太医开了几副药方,又让人去抓药,忙忙碌碌谁也没有注意到墨师傅。 墨师傅气不过转身离开,直接去找德元帝。 德元帝正在批阅奏折,乍然听说他来了,立即放下手中的朱砂笔,笑着说:“快让人进来。” 当墨师傅看着笑吟吟的德元帝时,卡在喉咙里的质问硬生生咽了下去,他双手合十嘴里念叨着阿弥陀佛。 “墨师傅回来了。”德元帝笑着迎上前。 墨师傅一个月前离开了京城去办事儿,今儿才回来,德元帝还没有问墨师傅为什么直接去找林贵嫔。 墨师傅主动开口:“皇上,我听闻在大昭寺有人来算过卦象,是个小皇子有关的,便迫不及待赶回宫内,却不想看见后宫阴云笼罩,小皇子的金身被坏......真是可惜。” 这就解释了为什么一入宫去找张吟茹的原因了。 德元帝眼中疑惑散去,忽然叹了了口气。 “皇上,小皇子命格极好,牵连国运,必定会给您带来无尽的荣耀,也会振兴南端,怎么会是灾星呢?” 墨师傅手中的佛珠不停的转动,语气由开始的急躁变的沉稳许多,徐徐开口:“到底是谁在误导皇上?” 德元帝抿了抿唇,一副不知该如何开口的模样。 “皇上,我现在能看见小皇子的怨气笼罩着整个后宫,若不及时解决,小皇子必定会来锁魂。” 墨师傅这话一说完,德元帝没了刚才的热情,反而是坐下来,淡淡地说:“一个不成形的孽障罢了,不必惊慌,朕会让大昭寺的高僧来给他超度的 。” “皇上此言差矣,小皇子的命格被人打乱,蓄意谋害,若不及时找出幕后元凶,必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墨师傅的话说完,德元帝的脸色越发的难看。 这孽障,死了都不消停。 “皇上,皇后娘娘来了。”小宫女提醒。 德元帝瞥了眼墨师傅,心想着也不算外人,便抬起手示意让人进来。 江虞月穿着件绯红色长袍,手中提着食盒,鬓间珠钗环绕,明艳动人的小脸画着精致的妆容,越发显得端庄尊贵。 她优雅地来到了德元帝身边,微微俯身:“臣妾给皇上请安,听闻皇上昼夜难眠,臣妾便亲手熬了补汤来,您日夜操劳国事,实在辛苦。” 江虞月穿着打扮极其漂亮,往那一站,便是耀眼夺目的。 德元帝眼睛都看的直了,他还从未看过江虞月盛装打扮,浑身上下都有股子魅惑劲儿。 “你的身子才刚刚好转,这些事儿让下人来做就成了,何必亲自跑一趟。” 德元帝伸手去拉江虞月,接过她手中的食盒,满脸心疼地看着她。 江虞月修长白皙的指尖摸了摸脑仁,笑着说:“皇上多虑了,臣妾已经没大碍了。” 正说着江虞月故作惊讶的看着墨师傅。 “墨师傅也在呀。” 墨师傅缓缓起身,朝着江虞月双手合十:“皇后娘娘安好。” “本宫无碍,倒是墨师傅看着消瘦了些。” 江虞月坐在了一旁,正聊着大公公赶了回来,诧异的看着殿内几人,他朝着德元帝点了点头,表示事情已经办妥了。 “皇上,这大公公千不该万不该对林贵嫔下绝子汤......”墨师傅一脸气愤:“那毕竟是您的血脉呀。” 德元帝没想到墨师傅会当众挑出来,脸色有些难看。 “什么绝子汤?”江虞月迷茫地看向德元帝。 对方一言不发,那表情简直快要逗乐江虞月。 他或许没有想到会有人直言不讳地问出来吧? 第591章 周旋2 江虞月震惊不已,但仅仅片刻就反应过来了,转过身对着墨师傅说:“墨师傅肯定误会了,皇上宅心仁厚怎么会下这种命令呢?” “皇后娘娘知晓此事?”墨师傅眯着眼微微打量着对方。 江虞月毫不犹豫点点头:“旨意是本宫劝皇上安排的,林贵嫔这一胎皇上也舍不得动手,虎毒不食子呢,只不过皇家血脉不容混淆!” “娘娘这是什么意思?” “林贵嫔这一胎的时辰对不上,皇上心软,可本宫坚决不能容忍此事发生,所以财特意吩咐了大公公,下了汤药 。” 江虞月大包大揽的将所有责任揽下 。 一旁的德元帝脸色渐渐缓和。 “皇上的血脉至关重要,怎么能允许差错?皇上心慈手软没要了林贵嫔的命已经是极大的宽容了。” 江虞月一脸气愤。 而墨师傅动了动唇,眼中忽然划过一抹心虚。 他先前准备了无数的话质问,顷刻之间也化为乌有了。 “皇上或许会埋怨臣妾做的太狠毒了 ,若是一般人家,臣妾直接就将林贵嫔打发出去就是了,可这是皇家呀,臣妾不忍心看着皇上蒙在鼓里。” 江虞月一副我都是为了皇上着想的样子。 可把德元帝感动坏了。 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德元帝心里再清楚不过了,但他万万没想到皇后竟然会了站出来替他背黑锅。 否则毒杀亲子的消息传扬出去,德元帝的名声势必会受损。 现在,德元帝挺直了腰杆,对着江虞月说:“朕不怪你,要怪就怪林贵嫔那个贱人心肠歹毒竟敢背叛朕!” “皇上,毕竟这么多年感情呢,您消消气,林贵嫔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了。” 帝后两个你一言我一语的替对方说话。 墨师傅的脸色青白变换着,一口气堵在嗓子眼,愣是说不出辩驳的话。 这让一旁的大公公险些就要笑出来了,还敢跟皇后斗,找死! “皇上,汤都快凉了,别辜负臣妾的一番心意啊。”江虞月说。 德元帝二话不说将食盒子里的汤端起来一饮而尽,片刻都不曾犹豫。 看着空荡荡的碗,江虞月眼底划过一抹狠戾的笑,眨眼间又变成了关心。 大公公识趣的挥挥手,带着其他宫女和小太监退下。 见状,墨师傅也不好留下,只好弯腰告辞。:魰斈叁4 人一走,江虞月的眼泪就掉下来了 ,很显然是被气的。 “皇上,您太辛苦了,林贵嫔怎么如此不懂事,竟算计您。” 德元帝被江虞月的眼泪弄的不知所措,赶紧上前安慰,却被江虞月不着痕迹地避开了。 “阿月,都是朕的错,真不该惹你生气......” “臣妾气什么,只是见不惯有些人颠倒黑白,故意抹黑皇上,小皇子的牺牲换来整个南端的国运,臣妾觉得值,皇上可别怪臣妾心狠手辣。” 江虞月拿着帕子轻轻擦拭眼角本就不存在的眼泪,眼眶微微红抬眸:“皇上,臣妾万万没想到第一个孩子会是在林贵嫔腹中,皇上放心,臣妾三年之内绝对不会怀上子嗣,只要皇上无恙,臣妾有没有子嗣都不重要。” 这话让德元帝感动至极。 原本三年不能有孕就是德元帝瞎编的,只是防备江虞月怀上子嗣罢了。 当时想的是万一江虞月怀上长子,德元帝不敢贸然动手,所以瞎编这么个事儿。 万万没有想到第一个孩子竟是张吟茹怀上的。 现在危机解除,德元帝也不在乎江虞月有没有子嗣了。 而且看江虞月对自己的态度,德元帝甚至觉得江虞月若是有了孩子,定会把孩子教育的很好。 第592章 诱饵3 “有皇后处处关心,朕就是累死了也值。” 德元帝伸手就要去抱江虞月,眼中还露出急切神色。 江虞月巧妙地回过头避开了,忽然质问:“皇上,刚才墨师傅好像是来给林贵嫔做主的,他看上去很着急呢,臣妾来是不是打搅你们了?” 提及这个,德元帝的心思就像是被一盆凉水给浇灭了。 他冷着脸不说话。 “墨师傅也真是热心肠,出家人慈悲为怀。” 江虞月将墨师傅夸了一顿。 可德元帝却不这么认为,刚才墨师傅没少夸张吟茹腹中子嗣,隐隐觉得可惜。 但墨师傅怎么就没算出这个孩子会克父? “皇上,臣妾刚才贬低了林贵嫔,心里过意不去,一会想去看看林贵嫔。” 江虞月故作愧疚。 德元帝此时对张吟茹厌恶至极,根本没有怜惜,更不会给她补偿,只打算让她自生自灭。 “臣妾毕竟是后宫之主,刚才又说处理了林贵嫔,于情于理都要去看看。” 德元帝闻言叹了口气:“若是林贵嫔有你一半的大度,也不至于落的今日下场。” 江虞月没说话,附身拜了拜转身离开。 离开大殿时,大公公追了上前:“ 皇后娘娘,那里污秽的很您真的要去?” “本宫不介意。”江虞月回眸意味深长的看向大公公:“这几日看着皇上,尤其不许让人给皇上诊脉,皇上忌讳行医 ,多注意些。” 大公公立即停下了脚步:“娘娘放心。” “去吧。” 江虞月抬脚继续往前走,步伐不紧不慢,在长廊处刚好瞥见墨师傅。 “娘娘,是墨师傅,好像在等您。” 沫心说。 江虞月抬手摸了摸发鬓,今儿她可是费了一番功夫打扮的,若是一点效果都没有,岂不是浪费她的时间? 她忽然回过头对着沫心说:“本宫的耳环丢了一只,快去找找。” 沫心会意点点头:“奴婢这就去找 。” 说着沫心离开了。 而江虞月则坐在了靠近的凉亭中 ,纤细白嫩的手抓起一把鱼饵,轻轻的朝着湖面洒下,引起了鱼儿争相来抢食 。 听着背后传来脚步声,江虞月头也不回的问:“找到了吗?” 半天没个动静,江虞月这才回头,竟诧异的看了眼幕后的墨师傅,秀眉轻挑:“墨师傅这么巧呀,又遇到了。” 墨师傅盯着那一截白皙的手腕微微出神。 “唉!”江虞月轻轻叹气,继续逗弄鱼儿。 墨师傅低声问:“皇后娘娘还在为了林贵嫔的事恼火?” “可不是么。” “小皇子已经不在了,没人能够和娘娘争夺什么,而且皇上现在对您也是十分宠溺,您还叹气什么呢?” 墨师傅眺望水中鱼儿,若有所思:“这么多年感情,皇上倒是舍得。” 这话意有所指,引导江虞月误会德元帝不靠谱,多年感情说下手就下手。 江虞月拍了拍手上的鱼饵,缓缓起身,许是起得有些着急了,竟晃了晃身子,一旁的墨师傅伸手就要去扶,却被赶来的沫心给挡住了。 “娘娘,耳环找到了。”沫心将耳环高高举起,又扶着江虞月:“您这几天都没休息好,就别去探望林贵嫔了。” 江虞月摇头:“头疼是老毛病了,无碍的。” 说完江虞月对着墨师傅说:“本宫还有要事,师傅请便。” 说完,江虞月便带着沫心扬长而去。 而墨师傅则一直盯着江虞月的背影看了很久。 ... 江虞月站在了玉灵宫内,用帕子掩鼻。 不知什么时候尹妃也来了,她脸色极其惨白,惊慌地看着江虞月。 “娘娘,林贵嫔流了很多很多血,以后再也没有孩子了。” 尹妃去探过脉,暗叹德元帝太心狠了,竟会灌下那么狠的药。 不会要人命却狠狠折磨了林贵嫔,就算是林贵嫔醒来之后,以后也会落下各种病根儿。 江虞月淡淡道:“人性如此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有用就留,哪一天涉及利益了,还不是想如何就如何?” 话落,尹妃腿一软跪在地上:“臣妾会永远对娘娘衷心,求娘娘垂怜。” 第593章 戏精1 尹妃跪在地上,手心沁出些许细腻汗。 忽然一双手扶住她的肩,将她缓缓扶起来。 “尹妃,你是个聪明人,本宫果然没看错你。” 江虞月微微笑,许是闻到了不好的腥味,又用帕子掩住口鼻,眺望了眼里面。 尹妃见状立即说:“林贵嫔被灌下凶猛的绝子汤,硬生生落下个男胎,伤了元气,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孩子了。” 江虞月故作诧异,想起萧景宴那个孽障,给她们母子增添了多少麻烦,如今却连出生的机会都没有了。 真是痛快。 她一只手提着裙子走进了玉灵宫内殿,尹妃急忙上前阻挠:“娘娘,这里面污秽。” “无妨。”江虞月不放心,她必须亲眼看见张吟茹的惨状才可以。 拦不住人,她直奔里殿,腥味越来越浓,令人作呕。 江虞月朝着沫心看了眼,沫心立即会意,伸手就打开了窗户。 顿时一股子冷风吹了过来,将腥味冲散了。 一旁的两个嬷嬷见状想说什么,可碍于沫心凌厉的眼神,立即吓得咽了回去。 刚刚经过小产的人哪能受得了这样的冷风唉...... “都出去吧。”沫心摆摆手,示意两人退下。 很快两个嬷嬷就走了。 江虞月站在榻前,看着榻上脸色惨白如纸的张吟茹,鬓间头发湿哒哒的紧贴在脸上,唇色发白,呼吸微弱。 “林妹妹?”她轻轻喊。 床上的人还没什么反应,江虞月索性又喊了一句:“张吟茹?” 这时床上的人才有了动静,张吟茹硬撑着眼皮,动了动脑袋看向了江虞月,刹那间瞳孔微缩,流露出滔天的恨意。 “江虞月!” 她从牙缝里挤出的愤怒,颤抖的手指着:“你不得好死!” 江虞月扬眉,失笑道:“这话就奇怪了,你的孩子又不是本宫命人下药去掉的,恨本宫做什么?” 张吟茹微愣,她伸出的手倏然落下,搭在了小腹上,眼角划过泪珠儿。 是啊,她的孩子是德元帝派人弄死的。 张吟茹至今不解,为何德元帝会这么心狠呢? 那可是亲生骨肉啊! 江虞月看着张吟茹一脸绝望,心中快感十足,想到曾经那个高傲明媚的贵妃娘娘,如今却落得这般下场。 真是报应! “你来做什么,看笑话......我这副惨样,你也该高兴了。”张吟茹吸了吸鼻子,看着眼前这个矜贵优雅,一袭凤袍的江虞月,心里尤为不是滋味。 明明三年前大家都是世族贵女,想娶她的人快要将张家门槛都给踏破了。 人人羡慕她嫁给了大皇子做侧妃。 整个家族都盼着她能够有出息。 可什么时候开始她成了一颗弃子? 大皇子不待见她,如今就连心心相印的德元帝也对她如此狠心。 张吟茹瞬间就觉得没了希望,眼泪都快流干了。 “看你笑话做什么?”江虞月一只手搭在小腹上,悲凉一笑:“本宫受到的痛苦远远比你多,你只是失去了个永远做母亲的权利,而本宫却像怀不能怀,咱们都是女人又何苦为难女人呢?” 江虞月这话让张吟茹骤然一愣,她看向了江虞月的腹部,惊讶:“难道你也......哈哈,真是心狠呢,这样的人怎么配做一国之君?” 忽然张吟茹猛然惊住了:“你的意思是说我再也不能有孕了?” 江虞月长长地叹了口气。 “啊!”张吟茹痛苦的呐喊,德元帝竟将她后半辈子所有的希望都断绝了。 江虞月淡淡地瞥了眼尹妃,尹妃头皮发麻,但还是上前:“林贵嫔莫要记恨我,我也是奉命办事,自从你没了子嗣,我心中愧疚难安,整个张家都被皇上灭族,那么多鲜血.....” 张吟茹闻言紧紧的攥着被子,指尖用力,眼神中流露出强大的恨意。 “只可惜了这个孩子。”江虞月眼眶微微泛红,眼中流露出一种恐慌感:“明明是皇上长子,可惜到死都没个正经身份,还要背负着孽障的罪名。” “这是什么意思??”张吟茹不解地问。 江虞月长叹了口气,一副想说又不忍心伤害她的模样,最后只说:“你先什么都别想,只有休养好了,才有以后。” 这时沫心上前:“娘娘,到了您该吃药的时间了,得先回去了。” 江虞月歉意的看了眼张吟茹,又对着沫心吩咐:“从凤仪宫拨一些份例,谁也不能苛刻林贵嫔,若有人敢对林贵嫔不敬,本宫绝不轻饶!” 张吟茹看着江虞月的眼神中没有丝毫嘲笑的意味,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这些年她把江虞月放在心上处处比较,可江虞月却不屑一顾。 反而是放在心尖上的男人却处处算计,简直可气至极! 第594章 戏精2 张吟茹闭着眼,她不想向江虞月低头。 待人离开,尹妃才坐在了榻上,垂泪自责。 “刚才皇后娘娘说的孽障是什么意思?”张吟茹一把抓住了尹妃的手:“你若再敢欺骗我,我死也会拽着你一起!” 尹妃一愣,只好说:“皇上下旨斩杀张家全族,还对外宣称您腹中小皇子并非皇家血脉,而是孽障,所以才该杀。” “胡说!”张吟茹情绪更加激动,倏然呕出口血来。 离她很近的尹妃也没能幸免,大半个身子也沾上了血迹。 尹妃蹙眉,指责的话到了嘴边,改了口说:“皇后娘娘求了皇上才饶了你一命......” 张吟茹苦笑,她最讨厌的人居然救了自己,她忽然紧盯着尹妃:“你也被皇后收买了?” “我无欲无求,也没有恩宠,皇后娘娘收买我做什么?”尹妃面色淡淡,眼神不躲不闪任由对方打探,柔声笑:“只不过皇后娘娘怜惜我长得很像一个故人,多了几分怜惜罢了。” 张吟茹闻言抿了抿唇没说话。 “林贵嫔,你别恨我,我也是被迫无奈的。”尹妃一脸真诚的道歉。 张吟茹却没理会她,也不知这事儿是真是假,一心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就连尹妃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她浑身打了个冷颤,感觉有一股冷风刮过,似要吹尽骨子里。 “来人!!” 喊了半天,两个嬷嬷才姗姗来迟。 “怎么回事儿,本宫的丫鬟呢?”张吟茹想喊人,却被嬷嬷告知:“林贵嫔身边的人全都被杖毙了。” 话落,张吟茹眸光又是一缩:“全都死了?” “是!” 两个嬷嬷对被派来伺候林贵嫔,心里头一万个不愿意,但实在没法子了。 张吟茹紧咬着牙闭上眼,努力克制自己的呼吸。 天色渐浓,宫里寂静了下来,一个熟悉的身影趁着夜色而来,许是闻到了腥味,他脚步迟疑片刻。 “皇上,下午皇后娘娘来了一趟,特意派人送来了不少补品,还给了两个有经验的宫女伺候着。”大公公轻声说。 德元帝停下脚步,问:“都聊了什么?” “皇后娘娘不断的宽慰林贵嫔,这事儿事出有因,也实在没法子了,而且皇后娘娘说您心中愧疚,给安排了法事。” “可林贵嫔好像并不领情,一直辱骂皇后娘娘,提了些过去的事儿,后来还是尹妃来了劝了两句,林贵嫔才消了怒火。” 德元帝忽然没了心情继续往前走了,他原本心里愧疚,毕竟是他的第一个孩子,就这么给落下来了,还剥夺了张吟茹日后生孩子的权利。 当时做决定的时候是在气头上,现在气儿消了,又灭了张家全族,德元帝越想越不是滋味,毕竟是年少时心仪的人。 于是深夜来了玉灵宫探望,当他看见皇后将玉灵宫安排的很好,大大减轻了德元帝心中愧疚。 忽然也没那么在意了。 “林贵嫔什么时候才能学到皇后的大气......” 现在德元帝的心里,这两个人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无法比较。 “那皇上还进去看看吗?”大公公问:“奴才听说今儿林贵嫔流了不少的血,险些命都搭进去了。” 德元帝闻言后退两步:“算了,朕这个时候进去也是被埋怨,等她冷静冷静再说吧。” 他现在还不想触霉头,而且玉灵宫什么都不缺,一切交给皇后就行了。 殊不知德元帝走了没一会儿就进来个身穿太监服饰的人,趁着黑色,行踪如魅影般潜入玉灵宫内。 两个嬷嬷睡的很死,身影轻车熟路地来到了床榻边上,鼻息间还有浓浓的腥味。 他掀开被子果然看见了一抹猩红。 “嘶!” 那人忍不住倒抽口凉气,二话不说从怀中掏出了瓷瓶,取出药倒入了张吟茹唇中。 很快张吟茹微弱的气息变的缓和许多。 那人才松了口气。 第595章 戏精3 凤仪宫 江虞月指尖挑起一粒蜜饯递到唇边,眯着眼惬意十足地看着书。 “娘娘,昨儿晚上玉灵宫进了人,林贵嫔的脉象平稳了许多。”沫心说。 她半个时辰前去了一趟玉灵宫送东西,果然看见了张吟茹脸色缓和了,不似昨儿那么惨白虚弱。 江虞月头也不抬淡淡嗯了一声:“昨儿晚上皇上去没去?” 沫心笑:“奴婢正要说这个呢,大公公那边传来了消息,说是皇上到了门口又嫌玉灵宫晦气,转身就走了。” 这个结果江虞月一点儿也不意外,勾唇笑了笑,德元帝就是心理作祟,早就对张吟茹腹中子嗣动了杀气,可又过不去心里那一关。 如今孩子没了,他反倒觉得愧疚了。 不过这种心理只要帮助他迈过去,没个几天,这事儿就不了了之了。 经过她的安排,德元帝的那点儿愧疚怜悯已经消失的差不多了。 “娘娘,那您什么时候宣布怀上子嗣呢?”沫心问。 江虞月忽然将手中的书啪嗒合上,摸了摸平坦的小腹:“不急,本宫会挑个合适的机会。” 转眼过了十天 张吟茹的身子也恢复不少,能站在廊下看着落英缤纷,只是她的脸色依旧苍白,眸中多了份恨意。 “林贵嫔。” 墨师傅走了进来,手里拿着木鱼在敲打,说是要来给小皇子做个法事。 张吟茹找了个理由指使走了身边人,忽然对着墨师傅问:“我听闻有一种药,可以让人不可以再享受男女鱼水之欢,否则就会立即暴毙而亡。” 墨师傅皱了皱眉。 “还有一种可以使人不孕的药,但让人不知不觉,两日后我要这种两药。”张吟茹是用一种命令的口吻说。 而墨师傅则是思考片刻后答应了。 很快墨师傅做完法事之后就离开了,而张吟茹对着空荡荡的院子发呆,不自觉地流泪。 现在满后宫乃至所有人都在笑话张家,诋毁那个没出生的孩子。 张吟茹早就将恨意全部转移到了德元帝身上。 她招来嬷嬷吩咐道:“你去告诉皇后娘娘,就说我想三日后见见皇上,求皇后娘娘成全。” “是。” 半个时辰后嬷嬷赶回来,对着她点头:“皇后娘娘说这话她会劝皇上的,还说要给你册封为妃。” 张吟茹释然笑了笑,就算是做贵妃,她都不开心。 她要背负着全天下人的指责,还有所有张家人的人命,每天只要闭上眼睛,满脑子里都是亲人在梦里锁魂。 这笔帐,不能让她一个人背负。 很快三天后,张吟茹精心打扮了一番,穿着素雅的裙子,鬓间毫无装饰,赢弱的身姿看上去像一只在风中摇曳的花,稍不留神就断了的破碎感。 德元帝如约而至,看着张吟茹这身打扮眼前一亮,又看着满桌子的膳食, 他笑着搂着张吟茹的腰肢:“看你的气色好了不少。” “多亏了皇后娘娘派人日日精心照顾,臣妾才能好得这么快。” 张吟茹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搂着德元帝的脖子道歉:“是臣妾的错,不该耍手段,求皇上原谅臣妾这一次。” 德元帝故作犹豫,张吟茹却在德元帝耳边也不知嘀咕了什么,惹得德元帝大笑连连,不知不觉两个人便开始喝起酒来。 大公公瞥了眼,极其识趣的退下了,连验毒的那一步骤都直接省略了。 第596章 下药1 德元帝指尖捏住了张吟茹苍白赢弱的小脸,眼中划过一抹疼惜。 “是朕亏欠了你......” 张吟茹微愣,藏在指甲缝中的粉末忽然有些犹豫该不该放进去。 脑海里闪烁着张家人的一张张脸,以及和德元帝这几年来的恩爱,年少相识,恩爱两不疑。 “可是朕没办法,朕是个皇帝......” 德元帝说着说着就哽咽起来:“这几日朕也不好受,闭上眼睛就看见一个孩子冲着朕招手,朕还曾给他取名,宴儿,朕跟你就是在赏花宴初次见面,朕还记得你一袭红衣似火,美得不像话,多少公子哥儿对你倾心不已。” 张吟茹紧闭着眼,泪水打湿了脸庞,默默将手收起。 “可是你为何在凌家落水,又被大皇兄救起来了呢?” 德元帝话锋一转,眼中的疼惜转变成**裸的嫌弃。 “众目睽睽之下丢了清白,被男人搂在怀中,又嫁给了大皇兄三年,日日赤诚相待,朕只要一想到这些就觉得恶心至极!!” 张吟茹猛然抬头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满眼不可置信! 当初嫁给大皇子并非她所愿,而且大皇子从未碰过她一回,每每侍寝都是让她赤脚在地上跳舞,折腾的她非常疲惫才肯罢休。 大皇子是知道她和三皇子早已经有了肌肤之亲所以嫌弃。 至于在外人面前恩爱,那都是装模作样。 这些张吟茹都跟德元帝解释过,为何突然提及? “朕的女人怎么能被其他人揽入怀中 呢,真叫人恶心!” 德元帝越说越气愤,自顾自的倒了杯酒喝下去,意识逐渐模糊。 张吟茹久久不能回神,刚才熄灭的心思又重新燃起。 原来他是装的,早就嫌弃自己了,只不过迫于无奈又或者说想用上张家。 “那你为何要其入宫?” 德元帝也不知听懂还是没听懂,含糊不清的说:“朕从小就是乖性子,偏偏朕就要让江家看看,敲打敲打江家,江家不许的,朕偏偏要做,让那些人敢怒不敢言!” 原来竟是这样,她不过是满足了德元帝叛逆心的一个道具罢了。 张吟茹浑身止不住在颤抖,她究竟爱上了一个怎样的男人? 在德元帝来之前,她还曾幻想着他这么做一定是被迫的。 说不定就是受了江家胁迫。 如果真的是这样,张吟茹可以克制住自己原谅了对方。 但此时此刻,张吟茹已经下定了决心,她指尖搭在酒壶上,巧笑倩兮,故作风情,给德元帝倒酒,之后又不经意间将指甲盖粉末撒入杯子里。 “皇上,咱们喝一杯交杯酒吧?”张吟茹捏着嗓音娇滴滴的说。 张吟茹眼看着德元帝拿起酒杯勾住了她的手腕,随后一饮而尽。 酒杯内空空如也,而张吟茹笑了笑,将酒杯放了下来,眼看着对方醉意浓浓。 这一刻她恨不得杀了对方。 但她没有,费尽心思地爬到现在这个位置,凭什么去死? 她还要爬上凤座,让所有人都匍匐在她脚下。 不能生育又如何,只要皇帝再也没有子嗣,就可以从宗亲中过继一个继承皇位。m..ζa 她不仅要做皇后,还要做太后掌权天下! 这一夜,她几乎是看着德元帝渡过的。 门外的大公公眼看着天都快亮了,殿内也没什么反应,摸了摸鼻子,不知是不是失望。 他随手招来小太监在他耳边嘀咕几句。 “一个时辰后再去凤仪宫,娘娘定是还没睡醒呢。” “是。” 紧接着大公公转身进去敲了敲门,扯着尖细的嗓子说:“皇上,时辰不早了,该早朝了。” 里面没动静,大公公又喊了一遍,张吟茹才慢吞吞地去开门,只见她穿着件素白长裙,发鬓散乱,一副睡眼朦胧般的表情出现。 “快进来吧。” 大公公瞥了眼张吟茹,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 就这幅尊荣,还承宠? 真是疯了! 大公公心中鄙夷,可面上却却十分的客气,弯了弯腰进来伺候。 德元帝揉了揉眉心,脑仁儿有些疼,以及浑身上下还有股子酒味,任由大公公服侍穿衣裳。 大公公上下打量,看着德元帝里衣的带子都没解开,心中暗暗纳闷。 这里衣带子明明是自己系的,怎么会完好无损? 这种系法倒不是多难,只是个人习惯爱好,绝无第二个人会。 “皇上,臣妾是个罪人身份,就不多留您了,您要好好保重身子。” 张吟茹一如既往的娇柔,眼中没有半点儿的恨意。 德元帝却觉得此刻的温柔有那么一丝毛骨悚然,他杀了张家全族,又赐了一碗绝子汤,是个人都会心里有变化的,可张吟茹却像是个没事儿人一样。 简直太反常了。 第597章 下药2 德元帝完全不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只是看着张吟茹的穿着打扮和神态,再加上自己浑身上下有股子疲惫感,猜测自己可能是宠幸了对方。 “你的身体......”德元帝轻轻咳嗽两声,这事儿有些难以启齿,毕竟张吟茹才做了二十天小月子,两个人就同房,传出去还不得被人笑掉大牙了。 张吟茹低声说:“臣妾身体多亏了皇后照拂,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皇上不必担心。” 提及这,德元帝眼中是对江虞月毫不遮掩的赞赏。 “皇上,臣妾想感激皇后娘娘,所以求皇上恩准让臣妾设宴做一些拿手小菜,这样臣妾心里也好受些。” 这个要求不过分,德元帝直接就代替江虞月答应了。 “皇后大度宽厚必定会如约而至,来人!” 德元帝让小太监去给江虞月送信儿。 “是!” ...... 凤仪宫 小公公来汇报时,是沫心接待的,她点了点头:“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那皇上若是问起来......” “皇上下朝后估摸着娘娘也就醒来了,先回了玉灵宫,就说昨儿娘娘头疾犯了,晚些时候给回信儿。” “是。” 沫心看了眼天色,又安排了人即刻 去准备早膳。 半个时辰后江虞月慢悠悠地睁开了眼,打了个哈欠,任由沫心上前替她梳洗打扮。 待她用过早膳之后,沫心才逐一把消息说了。 “老爷那边派人送来了信,让您安心养着,不必惧任何人。” 江虞月指尖划过鬓间珠簪,笑了笑:“回了江家,让父亲不痛不痒的应付着皇上,至于江家本族是万万不能回京城的,京城本宫一个人应付的过来,本宫不会让江家背负任何污名,替珩儿扫清所有障碍!”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 最新章节。 她要教训那些人,但是手却又能不沾血。 只要她没有软肋,谁也不能耐何她? 江家就是她最大的保障! 沫心又说:“今儿早上大公公派人来送信儿,林贵嫔昨儿陪了皇上一夜,并未承宠,今儿早上皇上醒来满身酒味儿,什么都不记得了。” 江虞月挑眉:“事儿成了吗?” “成了,半个时辰前玉灵宫派人来请您叙一叙。” 话落,江虞月冷笑:“这是不死心还要算计本宫呢。” “那娘娘还去么?” 江虞月嗤笑:“自然不会去,林贵嫔已经失去作用了,皇上对她的愧疚也消耗差不多了,何况林贵嫔还背着混淆皇室血脉的罪名,后宫美人儿这么多,咱们皇上可不是什么专情之人。” 她才没工夫继续陪张吟茹演戏呢, 随便找了个理由就将人打发了。 玉灵宫 张吟茹信心满满地想等着江虞月来,等了一个时辰也不见人来,忽然等来了凤仪宫来了人。 “林贵嫔,皇后娘娘的头疾还没好,今儿怕是来不了,娘娘特意让奴婢告知,还请您不必等候。” 张吟茹着急问:“那娘娘何时能来?” 小宫女摇了摇头:“暂时不知。” “那本宫可否去探望皇后娘娘?”张吟茹故作关心的问。 “林贵嫔,您是皇上下令禁足的,这不是为难奴婢么。”小宫女婉拒了,而后屈了屈膝转身离开,也全然不顾张吟茹在背后的呐喊。 气的张吟茹直接将桌子上的物件儿全砸碎了,心口山下不停的起伏。 “皇后娘娘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忽然背后传来了一道浑厚的声音,他穿着明蓝色太监服,打扮的很低调, 不知何时站在了张吟茹身后。 张吟茹挑眉:“你什么意思?” “皇后......”那人眉眼中带着几分疑惑:“皇后很聪明,从入宫以来很多事看似和她无关,可桩桩件件都能找到皇后的手笔。” 在他看来,皇后很不简单,总是能过抢先一步怀了他的事,却又让他找不到任何把柄。 从前德元帝非常信任他,可如今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德元帝更信任皇后,容不得任何人诋毁皇后。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第598章 下药3 “你也太高估了皇后,她能有什么本事,不过是江家捧在心手宠着,而皇上又恰好需要江家而已。” 张吟茹嘴上不肯承认江虞月的优秀,在她看来,江虞月离开了江家撑腰,下场未必会比自己好。 那人抿了抿唇倒是没有反驳。 “皇后不肯来,我该怎么办?”张吟茹气的攥了攥手心,她现在连玉灵宫大门都出不去,根本见不着皇后,没机会下手。 “皇上已经中了毒,不能宠幸皇后了,那皇后就不可能有子嗣了,你还担心什么呢?” 张吟茹却摇头:“那不一样,若是皇上暴毙而亡,皇后随时都有可能换个身份另嫁他人,又或者偷腹借子,我如今要她尝尝和我一样的痛苦。” 她本想直接下毒弄死皇后,但现在还不是时候,江家不会放过自己的,她必定会倒搭上自己的性命。 这样并不划算,但早晚有一天她会亲手杀了江虞月,以报当年陷害之仇! 那人叹了口气:“可如今皇后不肯来,又该如何?” “你想想办法......” “凤仪宫上上下下围的跟个铁桶似的,皇后身边伺候的没有一个是普通人,那个沫心医术双绝,武功高强,有她在,毒根本就送不到皇后面前。” 他早就试探过了,一切都是徒劳。 张吟茹气急败坏:“罢了,我自己想法子。” “这段时间你好好休养。” 话没说完,张吟茹忽然一把抓住了那人的胳膊,露出阴笑:“你若是能让皇后也怀上子嗣,那日后就是板上钉钉的未来储君了,你的仇也可以报了。” 那人挑眉:“你疯了么,那可是皇后!” “皇后又如何,我最看不惯她假正经的样子,若是有了一次意外,皇后不就受制于你了?” 张吟茹越想越觉得可能:“德元帝的父亲抢走了原本属于你的皇位,你儿子就抢走他儿子的,正好两两相抵,皇后那可是个大美人。” 那人被张吟茹的想法给震惊了,心中隐隐约约还有几分动心。 “你快快想法子,我是一刻也等不急了。” “容我再想想吧。” 那人摆了摆手,脚步极快地离开了 玉灵宫。 这头德元帝知道了江虞月因为头疼没去成玉灵宫,也没当回事儿,反而多问了几句江虞月的身体状况,确定无误之后才松了口气。 本打算晚些时候去看看江虞月,谁料淑妃来了,穿着件绯红色长裙妖娆多姿,白皙如玉的小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扭着腰朝着这边走了过来,娇滴滴的说:“皇上,臣妾炖了汤想让您尝尝。”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 最新章节。 德元帝看着年轻活力的淑妃,笑容不自觉放大,暂时没了心思去看江虞月了。 淑妃一凑近身上还有股子香味,令人着迷。 她微微弯腰,领口处的薄纱印映衬她白雪般的肌肤更加魅惑,吐气如兰:“皇上许久没来看臣妾,臣妾都惦记您了。” 德元帝忽然大笑,伸手摸了摸淑妃的鼻尖:“你这个磨人精,既然来了就留下吧。” “是!”淑妃嫣红的小嘴儿翘了起来,乖巧的坐在了一旁研磨,她知道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这会德元帝在审阅奏折,她就安安静静。 一旁大公公瞥了眼淑妃,看着时辰差不多了,小声说:“皇上,墨师傅还在等您呢。” 德元帝蹙眉。 “皇上可是答应了臣妾要陪着臣妾的 不许耍赖。” 淑妃娇滴滴的声音喊的德元帝骨头都酥了,她在德元帝耳边轻轻嘀咕两句。 “去告诉墨师傅,朕公务繁忙暂时抽不开时间。” 大公公点头:“奴才这就去。” 第599章 转折1 墨师傅等了一个多时辰也没见着德元帝,他耐着性子说:“我暂时不急,再等一等吧。” 大公公就站在门口,眼皮子都没抬 一下,也懒得解释任由对方等待。 他竖起耳朵听着殿内时不时传来的欢声笑语,还有丝竹声乐器声,一颗心紧悬着。 直到天黑,墨师傅也没机会见面,只好阴郁着脸色离开。 这边人一走,大公公立即进了内殿,目不斜视的经过了婀娜多姿正在翩翩起舞的淑妃身边。 大公公估摸着时辰,这至少跳了三个时辰了。 上首的德元帝坐在龙椅上,一只手握着杯,正笑意浓浓的看着淑妃渐渐体力不支却咬着牙强撑着的模样。 倏然淑妃脚下一扭,扑通跌坐在地。x33xs 她浑身香汗淋漓,嘴角上扬:“皇上,臣妾舞不动了。” 德元帝换了个姿势坐着,又看了眼大公公。 “人呢?” “回皇上,人已经走了。” 德元帝冷笑:“还真是有耐心,也难为淑妃了。” 他亲自站起身将淑妃扶起来:“朕库房里有一颗夜明珠,还有一盒子东珠,就赐给你了。” 淑妃笑意吟吟的道谢:“臣妾谢过 皇上。” “你先退下吧。”德元帝摆摆手,对她没了兴致。 今日也不知怎么了,他觉得自己非常的疲倦,整个人都提不起来精神,淑妃刚来的时候,他险些按耐不住,可不知为何突然就失去兴趣。 甚至还有一点点的厌恶。 “是,臣妾告退。”淑妃屈了屈膝,转身离开。 待人影消失不见了,德元帝忽然道:“招太医来。” “皇上您身子不舒服?”大公公诧异:“是不是淑妃伺候的不舒服,还是您想见见林贵嫔?” 提及林贵嫔,德元帝厌恶的蹙眉:“日后在朕面前少提这个人。” “是。”大公公弯腰,低声说:“您不舒服,不如让墨师傅来瞧瞧,估摸着正好在太医院呢。” 德元帝蹙眉有些烦躁,自从上次墨师傅说那个孽障是福星,他心里就犯膈应,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 墨师傅怎么会让自己冒险呢? 简直太不把自己当回事。 “罢了罢了,朕歇一歇吧,暂时先不召太医了。” 德元帝揉了揉眉心假寐。 忽然砰地一声巨响,小太监急急忙忙的赶来,动静惊的德元帝浑身一激灵,睁开眼满脸的怒色。 “混帐东西,竟敢惊扰皇上休息!” 大公公怒喝。 小太监跌撞的跪在地上:“皇上,奴才该死,求皇上恕罪。” “何事如此慌慌张张?” “是凤仪宫,皇后娘娘晕倒了。”小太监说。 德元帝立即追问:“无缘无故的怎么会晕倒?” “奴才也不知,如今好几个大夫去瞧了,还有墨师傅也去了。” 一听墨师傅三个字,德元帝本能的皱眉,想了想干脆亲自去一趟凤仪宫探个究竟。 此时的凤仪宫上下灯火通明,宫女太监守在廊下。 几个太医在廊下讨论着什么,其中一个看见了德元帝来,立即上前行礼:“微臣给皇上请安。” “皇后如何?”德元帝肃着脸问。 太医几人面面相觑,德元帝心里咯噔一沉,误以为江虞月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皇后她” “恭喜皇上,皇后娘娘已经有了一个月的身孕了。” 太医上前道喜。 德元帝懵了一下,怀疑自己听错了:“皇后有喜了?” “是,皇后娘娘凤体虚弱,这个子嗣怀的有些艰难,而且也极有可能保不住。” 说话的太医腿一软跪在地上:“微臣该死,微臣并不是故意要诅咒皇后娘娘的,只是娘娘连日操劳,劳心劳神过度才会晕倒了,若是长期以往下去,只怕胎儿越来越大时,皇后娘娘会承受不住。” 德元帝的脑子还是嗡嗡的,一个月的身孕,那不就是新婚之夜那次? 而且皇后身体很不健康,极有可能会一尸两命? 德元帝的心里很微妙,不知是该高兴中宫有子,还是应该庆幸皇后活不长久。 若是这样,这孩子就可以留下,江家又不得不支持这个孩子。 眨眼之间德元帝的心思百转千回, 已经考虑了无数种可能。 最终确定了皇后怀孕利大于弊! 德元帝笑着说:“赏,中宫有喜,所有人都有赏!” 话落,众人纷纷跪地道谢。 “你们几个无论如何也要想法子保住皇后腹中孩子,朕要皇后平平安安的诞下孩子。” 德元帝忽然有些激动了,刚刚失去了一个孩子,老天爷立马又送来了一个。 看来老天爷待他真是不薄。 第600章 转折2 “皇上,娘娘醒了,请您即刻过去一趟。” 沫心红着眼走了出来。 德元帝瞥了眼沫心,看她一副着急的样子,不由得问:“好好地哭什么,是皇后怎么了?” 沫心哽咽,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反而勾起了德元帝极大的好奇心。 “说!到底这么回事儿?” 德元帝怒喝。 沫心跪在地上,咬着牙说:“皇上,刚才皇后娘娘知道自己怀上了龙种,整个人便消极许多,还让臣妾去熬一碗落子汤,说什么不让皇上为难。” “胡闹!”德元帝听完直接冲了进去,他知道江虞月这是被自己给误导了。 那时,他以为第一个孩子一定会来自江虞月腹中。 所以十分警惕她,骗江虞月答应三年之内不要怀上子嗣,否则就是对南端江山社稷不利。 江虞月也没怀疑,直接就答应了,可谁又能想到江虞月真的一夜就怀上了。 现在第一个孩子已经不存在了,这个诅咒已经破除,德元帝就不介意江虞月腹中这个了。 但有言在先,德元帝只好克制住高兴,伸手揽住江虞月的手:“朕会诚心祈祷,保佑咱们的孩子,而且这是朕的第一个孩子,朕希望他平平安安地降落。” “可钦天监” “钦天监说的事,朕会想尽一切办法破除,皇后只管安心休养。” 德元帝一脸认真的保证。 江虞月摇了摇头:“那怎么行,臣妾不敢让皇上冒险,孩子以后还会再有的。” “别胡说!”德元帝板着脸:“朕是天子,乃上天庇佑,一定可以庇佑你和皇儿无恙。” 江虞月低着头开始哭,一副柔弱又很害怕的模样,惹得德元帝心疼极了。 “娘娘,您身子不好就别硬熬着了,哭会伤身体的。”沫心忧心忡忡地劝。 江虞月在两个人的劝说之下,情绪渐渐平复。 而德元帝愣是等着人睡着了才离开了。 廊下依旧聚集了不少人,德元帝压低了声音:“都给朕仔细着些,别惊扰了皇后休养,否则,朕绝不轻饶!” “是!” 人群中墨师傅走了过来,对着德元帝拜了拜:“皇上,我有话说。” 德元帝下颌扬起:“去议政殿吧。” “嗯。” 墨师傅从凤仪宫走到了议政殿,这半路上心思百转千回,脑海中不断地想着这件事怎么可能呢? 皇后竟有孕了 太不可思议了。 而且皇后这个节骨眼上爆出怀孕,巧合的有些过分! 他本以为给德元帝下药就断了皇家子嗣,如今看来,竟还留下唯一一个血脉。x33xs 若是男丁,必保皇后下半辈子无恙。 他根本就不信皇后身体弱,生产难产的狗屁话。 前几日他还曾大老远看见过皇后,活蹦乱跳,面色红润,根本就不像是身子孱弱的样! 墨师傅忽然停下脚步,脑海里闪现一个可怕的念头。 皇后可能早就知道了林贵嫔怀上子嗣了,只是隐忍不说,默默谋划了一个局,利用舆论不声不响的除掉了林贵嫔腹中子嗣,还让德元帝如此厌恶了张家和张吟茹。 真是好手段! 这个局应该是部署已久了,所有人都入了局。 大公公回头瞥了眼身后的墨师傅,忽然压低了声音在德元帝耳边说:“皇上,奴才怎么觉得墨师傅欲言又止,好像有什么话要说。” 德元帝哼哼。 “而且奴才刚才听凤仪宫的人说,墨师傅这两日也去见过皇后,可惜被皇后给拒绝了。” “有这事儿?”德元帝惊讶。 大公公点点头,又说:“墨师傅是个会占卜的,怕不是能占卜出什么吧?” 德元帝嗤笑,当初林贵嫔腹中子嗣是个不详的,墨师傅怎么就没占卜出来? 又或许他明明知道,就是不肯说。 “墨师傅最近和后宫中人倒是走的越来越近了。” 德元帝意味深长地说。 几年前他还是皇子的时候,被贬去了封地,意外结识了墨师傅。 初见时墨师傅的确有些真本事在身上的,令他深深折服,也帮他很多忙。 所以德元帝便求了墨师傅留在自己身边,以国师的身份又留在后宫,还单独给了他个宫殿居住,不拘束他出入宫自由。 可现在么,德元帝觉得这个世上哪有这么多的巧合。 第601章 转折3 两人一同去了议政殿,德元帝笑着说:“墨师傅有话不妨直接说,你是朕的恩师,不必遮掩。” 墨师傅思虑再三,又看着德元帝脸上明显带着笑,他哪好意思说这个孩子不能留。 这不是摆明了触霉头么,惹对方不痛快。 但很快墨师傅就想到了一个法子,他说:“皇后娘娘身怀龙种,几个太医无法确定娘娘能平安顺产,或许我可以试试。” 德元帝斜了眼墨师傅,眸中已经没了往日的信任。 “这不妥吧?” 墨师傅劝说:“这是皇上嫡长子,意义非凡,而且我觉得可以拉近皇上跟江家之间的距离,所以这个孩子万万不可有闪失。” 德元帝心里还是不放心,他总觉得有人要谋害这个孩子,虽然墨师傅和皇后没什么恩怨。 现如今江家对德元帝已经足够臣服了,几乎是百依百顺,哪怕是他吩咐不好的事,江家也会冲锋在最前端。33网 更不必提如今的皇后了,贤良淑德,又十分大度,乃母仪天下的风范。 “皇上,奴才倒是觉得可以试试,毕竟墨师傅医术高明,对小皇子有利无害呢。”大公公小声劝说。 德元帝沉默半响后才说:“那就劳烦墨师傅了。” “定不负皇上重托。” 凤仪宫内 江虞月听着各个方向传来的消息,沫心怕她累着,所以挑了些要紧的说。 “一切都在娘娘的掌握之中,皇上下令让墨师傅照顾您的身体。” 沫心纳闷,让一个和尚照顾这方便么,也不知皇上怎么想的。 “奴婢自叹不如,真让您给猜准了。,墨师傅不敢明着对您的龙胎如何,只能私底下使绊子,这几日他可没少去玉灵宫。” 沫心有些鄙夷,后宫妃嫔竟和野和尚纠缠不清,德元帝这是自作自受引狼入室。 江虞月笑笑,一只手摸了摸平坦的小腹,她下颌扬起:“皇上还没有彻底厌恶这位墨师傅,咱们再帮帮他。” “娘娘,会不会有危险?”沫心真的很担心江虞月的身体。 “本宫岂会给他这个机会?”江虞月红唇弯起一抹讥讽,道:“想法子将消息透给玉灵宫那位。” “是。” 玉灵宫 张吟茹忽然坐起了身,没了睡意,站在了廊下竖起耳朵,对着一旁的小宫女问:“外面是什么声音,怎么这样热闹?” 小宫女直言不讳:“是在庆祝皇后娘娘怀上龙子。” “你说什么?”张吟茹骤然睁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这怎么可能呢,皇上已经” 话说一半她及时止住,她心烦意燥的让小宫女退下。 “本宫需要一个人静一静,你下去吧。” 人一走,四周瞬间就安静下来了,她在默默等着消息。 半个时辰后一抹黑影闯入,张吟茹着急的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皇后怎么可能会怀上龙种?” 她忽然有个大胆的想法,这个孩子是皇后借来的种? 如果是这样,那皇后就死定了! 张吟茹忽然高兴起来,在长廊下来回踱步,她得提醒皇上,江虞月是个红杏出墙的贱人。 最好江家也要全部斩首,再将皇后打入冷宫! 第602章 刺杀1 墨师傅看着张吟茹一脸兴奋的样子,有些疑惑。 “皇后是不是红杏出墙了,皇上肯定还不知道,若是知晓了,肯定会大发雷霆,处死她!” 祸乱后宫这罪名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毕竟德元帝那个性子,多疑多虑还自私,为了自己的皇位和名声,不惜杀了自己亲生孩子。 若是发现了江虞月这一胎是别人的,肯定会气得发疯! 张吟茹越想越好笑,她迫不及待的想看看德元帝发疯,最好是大杀四方! “皇后腹中子嗣是皇上的,刚刚一个月。” 墨师傅冰冷的话打断了张吟茹的幻想。 张吟茹骤然一愣,笑着说:“这怎么可能呢?” “一个月前皇上并没有中毒,皇后又在深宫承宠,怀上子嗣太正常不过。” “那前几日皇后摔破了脑袋,太医诊断根本就没有怀子嗣,又怎么会突然怀孕?” 她不信,老天爷也太不公平了。 凭什么偏爱江虞月? “你就不想想是江家收买了太医么。” 墨师傅已经捋清楚了思绪,那一批太医绝对被江家给收买了。 这也就是为什么江虞月明明身子骨还不错,却被诊断身子弱,还有可能生产难产的假象。 明晃晃地告诉德元帝,不必忌惮江家,这个孩子未必能平安生下,即便孩子活了,大人也未必能平安无恙。 墨师傅感叹江虞月捏准了德元帝的心理,不是不要孩子,只是忌惮对方。 江虞月将主动权给了德元帝。 “这”张吟茹脸上的笑容一寸寸的裂开,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你的意思是我又被人给算计了?” “这话怎么说?” “我小产那日她来探望,说了一堆话,当时我在气头上所以恨毒了皇上,可如今,我怎么觉得皇后早有预谋,像是指引我给皇上下毒?” 更气人的是,她给德元帝下毒之后,邀请江虞月来做客,对方却以身子不好为由拒绝了。 这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儿? 尤其是在深宫内,她根本不信巧合二字。 只是耍的手段略高明些罢了。 “咱们是不是高估皇后了,她怎么可能想出这么复杂的谋划?” 张吟茹摇了摇头表示不信,她宁愿相信这都是巧合,是江虞月命好,运气好。 墨师傅静静地看着张吟茹,想看看她的脑子里究竟装了什么。 事实就摆在眼前还能作假? 张吟茹说着说着连自己都骗不下去了,她跌坐在椅子上,蜷起胳膊将脑袋埋入,忍不住放声大哭。 哭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苍白赢弱到小脸上渐渐浮现恨意。 “是尹妃,这个贱人说的都是真的,是她告诉我,皇后已经有孕但极难查出,我担心会被皇后抢走了风头,才会闹出这些事。” 张吟茹冷静下来,决定从尹妃这开始算账。 “尹妃?” “就是她!”张吟茹咬牙切齿:“这贱人不知怎么投靠了江虞月,她会些医术,我落成今日这样,少不了尹妃帮忙!” 动不了江虞月还不能动尹妃么? 墨师傅面色忽然一沉:“此事交给我去办。” 他向来有仇必报,这笔帐他绝对不会轻易罢休。 趁着黑夜,他转身离开,临走前张吟茹说:“别给她轻易弄死了,留着慢慢折腾。” 他身影一顿,没做回复直接离开了。 此时的尹妃忽然打了个喷嚏,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娘娘,是不是着凉了?”小宫女问。 尹妃摇头,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宁。 倏然灯影忽闪忽闪,小宫女看了眼快灭了的蜡烛,赶紧重新添。 她忽然察觉了屋檐上有轻微的脚步声,心中顿时诧异。 “时辰不早了,伺候休息吧。” “是!” 小宫女转过身来伺候尹妃休息,尹妃忽然熄了所有蜡烛,殿内陷入了黑暗 ,她轻声说:“你上去躺着。” 小宫女不等多想,乖乖上了榻。 尹妃忽然从床榻底下掏出个箱子,掏出一个香囊,又从中取出一枚银针捏在手中。 殿外的声音非常细微,若是一般人根本察觉不了。 但尹妃从小就耳力惊人,所以能辨别这种细微的声音。 她借着月光依稀能看见黑色身影一闪而逝,紧接着屋子里有股淡淡的迷烟味。 尹妃屏住了呼吸。 莫约一刻钟后,黑色身影悄悄潜入,尹妃紧靠在柱子后,呼吸都快停了,手心里全是细腻的汗。 倏然银光闪烁,同时外面传来了一阵阵的脚步声。 映衬的火光隐约透进了屋子里,黑影一惊,极快的掀开了被子一把掐住了小宫女的脖子,嘎吱脆响,小宫女死在了睡梦中。 黑影则极快的朝着窗外逃窜。 “尹妃娘娘,奴婢是沫心,刚才看见有人鬼鬼祟祟闯入,您没事吧?” 沫心扯着嗓子喊。 尹妃闻言二话不说朝着黑影的方向出手。 第603章 刺杀2 尹妃眼看着那人身形一顿,而后消失不见。 下一秒沫心推门而入。 不久后,屋子里又重新亮了起来,尹妃整个人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沫心上前扶住了尹妃,关心道:“尹妃娘娘您还好吧?” “本宫没事。”尹妃就着沫心的手缓缓站起身,指了指榻上,沫心见状去查看,指尖探了探小宫女的脉象。 “此人手段极其残忍,一招毙命,还震碎了她的五脏六腑。” 沫心诧异,这么阴狠的手段已经许久不见了。 尹妃从惊慌中回过神说:“震碎内脏就是大罗神仙来了也就不活了。” 对方到底对她有多大的仇恨,竟如此凶狠! “尹妃娘娘有没有看清此人?” 尹妃摇头:“屋子什么都看不清,本宫躲在角落里不敢出声,不过他临逃走的时候中了银针,三个时辰内必定会内力尽失,银针游走在体内,贸然拔出,会血脉逆流,这是本宫师傅传授的独门绝技。” 沫心点了点头,安抚了尹妃几句,又留下两个贴身宫女看守,临走前还将小宫女的尸首给处理了。 “尹妃娘娘别担心,皇后娘娘一定会给您尽快找出凶手的。” 尹妃努力挤出一个苍白的笑容:“有劳沫心姑娘了。” 沫心屈了屈膝,转身离开后快速地回了凤仪宫:“真让娘娘猜准了,有人要对尹妃娘娘下手。” 江虞月也是猜的,她怀上子嗣,张吟茹肯定会气急败坏,然后想法子出这口恶气。 对付不了自己,那就将气撒在尹妃身上。 “尹妃还说那人中了银针。”沫心将尹妃的话叙述了一遍。 “尹妃没事儿吧?” “娘娘放心,尹妃受了点惊吓,死了个小宫女。” 江虞月点了点头:“尹妃倒是机灵。” 思索着尹妃给的线索,又看了眼天色,这个时辰搜查肯定会引起骚动,而且也未必能查到。 “皇上呢?” “回娘娘,皇上在议政殿批阅奏折。” 江虞月指尖搭在了桌面上,忽然说:“让黎贵人去一趟御花园,挑一首曲子奏乐,若是皇上问起来就说想家了。”33网 “是。” 对于江虞月的安排,沫心向来只有听从的份儿,从不质疑。 “再给大公公传个话,务必要让皇上出来一趟。” 议政殿戒备森严不好下手,但人出来了就好办了。 “是。” 沫心转身去安排。 莫约半个时辰后就回来了,江虞月默默等着消息。 又过了一个时辰御花园果然有了动静,有人刺杀皇上,黎贵人还帮皇上挡了一剑。 江虞月赶来时,德元帝阴沉着脸坐在了御花园的台阶上,一言不发,见着了她来才缓缓起身:“这么晚你怎么来了。” “臣妾听说有人要谋害皇上,心里担心您,就过来看看。” 江虞月上下打量着德元帝,确定他没事儿才松口气。 “朕没事儿,外面风大进去吧。”德元帝语气放缓,带着江虞月进了屋子。 这时大公公上前在德元帝耳边嘀咕几句,德元帝冷笑:“查,就是把皇宫翻个底儿朝天也要把人给朕揪出来,朕就不信了,人在眼皮底下还能丢了不成!” “再让所有太医过来一趟,宫中上下所有人都要诊脉一次。” “是。” 大公公转头吩咐下去,江虞月这才问:“臣妾听说黎贵人还受了伤,严不严重?” 德元帝一脸的后怕,要不是他拉了把黎贵人挡在面前,现在躺在床上的就是自己了。 “回娘娘话,黎贵人福大命大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只是失血过多,还昏迷着。” 大公公说,那一剑故意刺的偏,没要了她的命。 江虞月说:“黎贵人救驾有功,正好妃位还空缺了一个,不如晋升为贤妃吧。” “好!”德元帝想了想,还特意赐了个玖字。 谐音救。 “臣妾代替玖贤妃谢皇上恩典。”江虞月道。 德元帝还觉得赏赐不够,于是又大手一挥,洋洋洒洒念了很多的物件儿赏赐。 第604章 刺杀3 江虞月愣是陪着等了玖贤妃醒来,她坐在榻上,将赏赐说了一遍,玖贤妃喜极而泣:“臣妾多谢皇后娘娘成全。” “你这伤势也不轻,好好休养。” “臣妾无碍。”玖贤妃情绪还有些激动,她觉得这一剑刺的很值,换来了后半辈子的荣华富贵。 江虞月吩咐人将玖贤妃送回了宫殿休养,还配了个太医日夜照料。 沫心递给了江虞月一个眼神,她站起身:“出去看看。” 她看着外面还在追查,且动静闹的不小。 已经审查了大一批人了,德元帝亲自坐在大殿等着消息。 “皇上,已经后半夜了,您注意休息。” 德元帝点了点头,让人送江虞月回去休息,江虞月故意推辞了几句,直到德元帝下令,她才无奈离开。 “查到哪了?” 沫心压低了声音:“玉灵宫那边刚刚审查,有小宫女证实这几日晚上林贵嫔有些奇怪,不许人伺候,有一次她睡梦中还依稀听见有男人说话的声音。” “皇上怎么说?” “皇上已经下令将两个嬷嬷送去慎刑司,估摸着也快出结果了,娘娘放心,不该找的人绝对找不出来的。” 江虞月打了个哈欠,折腾大半夜她早就困了,回了寝宫就睡下了。 “奴婢会时刻盯着的,您歇一歇吧。” “嗯。” 这一觉她睡的并不安稳,为了做做样子,她还要去关心慰问德元帝,否则德元帝就会觉得自己不关心他,显得她冷血无情。 沫心已经派人送来了早膳,都是江虞月爱吃的。 她吃饱喝足了才慢悠悠的去找德元帝。 半路上小公公过来,压低了声音说:“娘娘,皇上刚才下令给林贵嫔送去了慎刑司。” “才送去?”江虞月惊讶,这时间也足够久了。 她还以为早就送去了呢。 这说明张吟茹在德元帝心里还是有点地位的。 彼时尹妃也走了过来,恭恭敬敬地对着她行礼:“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江虞月抬手,上下打量着尹妃:“ 你没事儿吧?” “多谢娘娘关心,臣妾只是受了点惊吓,现在已经没事了。” 尹妃一觉醒来才知道后宫昨晚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她不得不敬佩皇后,什么局势都能利用上。 “娘娘。”尹妃搀扶江虞月的胳膊往前走,她小声说:“林贵嫔能招出什么吗?” “该不该招的一样都不少。”江虞月倒也坦诚什么都不避讳:“留在后宫也是个祸害,早晚都有这么一天。” 张吟茹已经彻底失去了利用价值, 就不必活着了。 两个人边走边聊,见着了德元帝纷纷上前关心。 “皇上,您怎么样了?” 德元帝低声说:“朕没事儿,不必担心。” 后宫妃嫔们都来问安,德元帝非常的受用。 而江虞月的衣袖忽然被拽了拽,她顺着沫心指的方向看过去,看见了墨师傅迈着步子进来。 她上下打量着墨师傅,看着他面色无异,不像是有事儿的样子。 “你确定你的银针没人能逼出来吗?” 江虞月问向尹妃。 “三个时辰内逼出来,绝对会经脉受损,毙命而亡,但再过三天银针就会自动流出体内,但这期间绝对是一点儿的内力也散发不出。” 尹妃可以保证,这银针只有三根,经过特殊制造,就算是师傅来了也要等上三天才敢解。 第605章 谜团1 江虞月坐在了德元帝身边,一言不发。 所有人屏住呼吸,连大气儿都不敢喘,一脸凝重,生怕被德元帝盯上。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德元帝的耐心也快耗尽了,沉声问:“还有多少人没查?” 大公公上前:“还有几个主子,御花园这些一个都没查呢,毕竟是主子” “既然要查,那本宫就做个表率吧。”江虞月适当开口:“求皇上查臣妾吧。” 德元帝就是这个意思,所有人都要查一查,尤其现在江虞月先开口了,正好给了他台阶下。 “那就依皇后的意思来。” 德元帝一声令下,开始从江虞月身边的人开始彻查。 大大小小的宫女太监一个都没放过。 “皇上,凤仪宫没问题。”大公公说。 德元帝点点头,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朕知道皇后肯定没问题。” 江虞月听了这话心里冷笑,德元帝性子多疑,绝对会怀疑自己。 所以她才主动开口,这样一来,墨师傅肯定逃不了查。 德元帝目光所到之处,尹妃,淑妃,个个都要求德元帝彻查。 大公公查到尹妃时,发现少了个宫女,他抬头对上了尹妃的眼睛。 尹妃目光一瞥视线落在了不远处的水井中,大公公顿时会意,绕开了尹妃,来到了德元帝身边:“皇上,这些主子都没事儿,就是尹妃身边少了个小宫女叫栀花。” 德元帝立即看向了尹妃,暗含质疑。 “皇上,臣妾昨晚上食欲不佳,想吃点小厨房的酒酿小圆子,就派了栀花去取,这丫头一夜没回来。” 尹妃有些着急:“栀花是内务府分给臣妾的宫女,并不会武功,更不会伤害皇上。” 德元帝下颌扬起:“掘地三尺也要找到栀花!” “是。” 紧接着德元帝斜了眼尹妃:“可有人给你证明?” 尹妃闻言立即着急了:“御膳房的人或许能证明,还有栀花这一路的路上肯定有人见过。” 话落,御膳房的一个老嬷嬷站了出来:“昨儿栀花姑娘的确是来了御膳房取酒酿小圆子,还是奴婢亲手做的,小贵子烧的柴。” 小贵子跪在前面:“奴才昨儿也确实见着了栀花姑娘来取酒酿小圆子,略待了半个时辰就回去了。” 紧接着御花园的人便说昨儿也的确见着了栀花。 但从御花园直到尹妃宫里这段时间就没有人看见了栀花。 也就是说只要在这个四周找找就行了。 “找!!” 德元帝吩咐。 于是一群侍卫开始在地毯式的搜寻。 终于在一炷香后井中找到了一具尸首,将人打捞上来,经过了尹妃的确认,就是消失的栀花。 人已经泡的发白,手里还攥着个灰扑扑的布料。 墨师傅一看顿时瞳孔一缩,那个衣料竟是自己衣服上的。 可他什么时候被扯掉了这块布料呢,他竟毫不知情。 他看着御花园内的景象心里有一种不安。 这个局就是针对他而来的。 这个小宫女明明死在了床上,却跑到了井中,可更诡异的是所有人都给尹妃作证。 明明是假话,却让人信服这就是真话。 他看着德元帝,明显就是相信了尹妃的话。 “你去查查。”德元帝指着大公公说。 “是。” 大公公跟着一群侍卫在查看,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折返回来:“栀花的脖子上有掐痕,一招毙命,五脏六腑都被震碎了,死的非常快。” 德元帝蹙眉,他知道昨天的凶手武艺高强,却没想到这么厉害。 “皇上,臣妾猜想是不是栀花刚好路过这,撞见了不该看的,被凶手给杀了,御花园附近全都是人,所以没办法扛着栀花离开,就只能扔在井中掩饰。” 江虞月担忧道:“幸亏皇上没事儿。” 德元帝点了点头,目光注意到了栀花手里攥着的那枚破旧布有些眼熟。 “皇上,墨师傅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大公公忽然来了句话。 德元帝立即顺着视线看向了墨师傅,顿时就想起来了,这灰扑扑的布料可不就是墨师傅穿的吗? 而且墨师傅的武功非常高,能让人一招毙命太正常不过了。 江虞月看了眼大公公,示意他点到为止。 对于德元帝这种人不能目的太明显,否则反而会引起怀疑,她只能一点点的引导,让德元帝自己去探索。 大公公也没再继续说。 德元帝紧闭着眼,这时有侍卫上前说:“皇上,林贵嫔要见您。” “这贱人!”德元帝倏然睁开眼,勃然而起,大公公见状赶紧在前面带路,余下的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沫心怕江虞月撑不住,送来了一袋梅子。 江虞月捡起一粒递到唇中。 “娘娘还好吧?”尹妃关心的问,她的手心还是细细密密地汗,如今她看着墨师傅,莫名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第606章 谜团2 江虞月惬意的挑挑眉:“放心吧,不会查到你头上的。” “娘娘,臣妾”尹妃咽了咽嗓子, 她有些害怕。 这次能够侥幸逃脱一次,可下回呢? “臣妾想找娘娘要几个人守着。”尹妃说。 她身边一个可用之人都没有,唯一能说的上话的栀花还死了。 江虞月点点头:“别担心,本宫会给你挑两个合适的送过去。” “臣妾谢谢娘娘。” 尹妃此时此刻对江虞月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反叛之心,她甚至有种错觉,皇后才是这个宫里的主子。 全宫里的人都在帮着皇后,她刚才明明看见皇后看了眼大公公,大公公那恭敬的眼神,比对德元帝还要敬重。 可皇后才入宫一个月啊。 简直太可怕了。 也仅仅一个月的时间,皇后不声不响弄掉了林贵嫔的子嗣,让德元帝厌弃了独宠一年多的林贵嫔。 更甚至皇后选秀入宫的妃嫔,个个都对皇后毕恭毕敬。 尹妃哪还敢有半点不轨之心。 这时墨师傅走了过来,他的眸光紧盯着尹妃,那眼神吓得尹妃差点尖叫。 “墨师傅为何这样看着尹妃?”江虞月慢悠悠的说,拍了拍尹妃的肩:“尹妃胆子小,经不起你这样打量。” 墨师傅收回眼神,淡淡地一笑,又恢复成了那个温婉如玉的慈悲模样。 “我昨夜经过御花园,依稀看见了尹妃娘娘的身影,所以来提醒两句。” 尹妃心底咯噔一沉,立即看向了墨师傅。 若是墨师傅随便提一嘴,必定会引起德元帝的怀疑。 到时候摘都摘不干净,尹妃着急的想要开口,却被江虞月捏了捏手背,她顿时就不说话了。 “这么说昨儿晚上墨师傅也出现在御花园了?” 江虞月疑惑反问:“那墨师傅一定是看见了昨夜行刺皇上的人了?” 墨师傅一哽,目光倏然凌厉但仅仅一瞬间又消失了。 “皇上当真是信任墨师傅,大半夜还可以让墨师傅随意出入后宫。” 江虞月半是嘲笑的问:“为何刚才墨师傅不跟皇上提一提?” 墨师傅脸色微变,他竟然会被江虞月给绕进去了。 “罢了,墨师傅这么说肯定是有自己的原因,本宫也不多问。”江虞月打了个哈欠,语气淡淡:“起风了,尹妃,你陪着本宫进去等吧。” 尹妃点头,立即扶着江虞月起身进了内殿,她的手心全都是汗。 “娘娘臣妾多谢娘娘解围。” 尹妃刚才差点就要被墨师傅给套出话了。 “你昨儿在宫里哪也没去,任何人问都是这样,所以,惧怕什么?” 江虞月现在就等着张吟茹松口呢, 她就不信慎刑司的人撬不开张吟茹的嘴,而且慎刑司那边她已经让父亲打点妥当了。 今儿就是张吟茹的死期! “是。”尹妃乖巧坐在了江虞月旁边位置,服侍她喝茶吃点心。 一旁的沫心朝着江虞月点了点头:“刚才那人呕了口血,奴婢发现皇上的贴身侍卫跟着,便回来了。” 墨师傅吐血的场面刚好被侍卫看见了。 也就等于告诉了德元帝,墨师傅有问题! “昨夜那人是墨师傅?”尹妃惊讶,几乎是不敢相信,那样慈和的人怎么会面露杀气,半夜袭击自己呢? “嗯!” “娘娘,臣妾不解,臣妾并没有得罪墨师傅,为何要刺杀臣妾?”尹妃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 江虞月压低声音在尹妃耳边嘀咕几句,尹妃震惊的合不拢嘴,哭笑不得。 “这事儿由本宫而起,本宫必定不会不管不顾。” 有了江虞月的保证,尹妃松了口气,终于弄懂了来龙去脉,也就不至于心发慌了。 第607章 谜团3 御花园内众人在等待。 而德元帝则是怒气冲冲的赶到了慎刑司,他看着衣衫完整却脸色惨白的张吟茹,眼中杀气腾腾。 “皇皇上。”张吟茹虚弱至极的喊了一声。 “皇上,林贵嫔已经招了,刺杀您的刺客就是林贵嫔派人做的,那人已经自裁了,且尸首已经找到了。”大公公拿着供词赶来,上面写着一大串的供词,其中还包括了给德元帝下毒之事。 德元帝倏然瞪大眼不可置信:“你给朕下毒?” 张吟茹摇头:“臣妾没有,臣妾” 要是刚才德元帝是在气头上,现在就是要杀人了,他一把掐住了张吟茹的脖子:“你敢对朕下毒!贱人,朕容忍你至今,已经足够善良宽容了,你却一而再挑战朕的底线!” 德元帝的手收紧,眼看着张吟茹的脸色越来越惨白,她险些快要喘不上来气了,真真切切地感受下了死亡的气息。 忽然德元帝松开了手,转过头正好看见了墨师傅进来,他上前一步:“墨师傅,这贱人给朕下毒,你给朕看看脉。” 墨师傅眼皮跳了跳。 “墨师傅,当务之急还是赶紧给皇上看看,别耽搁了。” 大公公气的垫着脚尖,一副急的不行的样子。 “是啊,墨师傅还等什么呢?”德元帝催促。 在众人的眼皮底下,墨师傅硬着头皮上前给德元帝把脉。 “墨师傅可要好好诊脉,皇上可是在所有太医中最信任您了。”大公公提醒道。 其实这是在告诫墨师傅,不说真话,外面有的是太医诊断。 墨师傅脸色一沉,他知道大公公是皇后身边的人。 一个阉人也敢嘲笑自己,简直该死。 他深吸口气,没有去看奄奄一息的张吟茹,沉了口气说:“皇上的确是中了毒,这种毒很奇怪,竟伤及皇上子嗣,让皇上日后子嗣艰难,不过皇上放心,您已经有了皇后娘娘腹中的嫡长子了” “这叫什么话?”德元帝气不过:“朕总不至于就这一个孩子!” “依照皇上的脉象看,皇上日后的子嗣怕是极其艰难了。”墨师傅是实话实说,绝无可能再有子嗣了。 德元帝气的拳头捏的嘎吱嘎吱响。 “这种毒看样子应该是前不久才下,林贵嫔又怎么会有这种药?”墨师傅稳住心神,慢慢的引导德元帝。 同时这话也是说给张吟茹听的。 既然活不成,那就把皇后也给拽下水,这样总比两个人都倒霉强。 张吟茹忽然冷笑:“这药是皇后娘娘给的,皇后娘娘许诺,一旦得手必定会让臣妾位列贵妃!只要皇上没了子嗣,这皇位必定就是江家说了算!” 这时一个侍卫来了德元帝身边,压低声音说了几句,德元帝脸色顿时沉了,又看着两个人一唱一和得把责任推给了江虞月,心中冷笑,面上不语。 他对着大公公继续使了个眼色。 大公公抬手让人堵住了张吟茹的嘴,示意人继续用刑。 “皇上?”墨师傅诧异,难道不应该是去找皇后质问吗? “皇上,奴才看墨师傅的脸色好像不太好,是不是太担心您了?”大公公顺着递话:“不如让太医来瞧瞧吧。” “不必了,我这是陈年老毛病了。”x33xs 墨师傅想也不想就拒绝了,而德元帝则说:“这里阴气重,你先回去吧。” “可是” “墨师傅,皇上要和林贵嫔单独说几句私密话,您还是退下吧。”大公公指了指回路。 墨师傅无奈只好离开。 人一走,德元帝立即让人拿开了张吟茹嘴里的布。 “说吧,真没有这么多耐心了,若是不说,你该知道慎刑司的刑罚。” 德元帝根本就不信墨师傅的一番说辞。 他根本就没怀疑过江虞月。 第608章 心疑1 德元帝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强压着怒火,可大公公却觉得德元帝的怒火已经达到了巅峰。 周身散发着是股死一般的杀气。 张吟茹迟迟不开口。 大公公立即对着行刑的人使了个眼色。 很快侍卫就拿着一根细微的银针从张吟茹的指尖刺入,直到针尖没入她的脉象中。 张吟茹痛的闷哼一声。 大公公抬手:“继续加!” 第二根,第三根,细微的银针刺入,身后则有个侍卫拿着软棍抽打着她的后背。 砰! 张吟茹猛然瞪大眼,面露痛苦之色。 仅仅片刻,她就疼的满头大汗,皱着眉头求救的看向了德元帝。 德元帝垂眸一言不发。 等了半个时辰后,德元帝才抬起了眼皮子。 “停!”大公公摆了摆手,示意对方停下。 侍卫很快住了手,大公公上前一步拿掉了张吟茹嘴里的东西,看着张吟茹疼的蜷缩身子,浑身止不住的在颤抖,连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缓和了一柱香的时间,张吟茹才抬着头,眼中满满都是恐惧。 “皇皇上,臣妾求死。” 她不想活着了,那短短的一柱香内,她已经体验到了生不如死的感觉。 “说吧,朕会给你一个痛快的死法。” 德元帝眸光中全是嫌弃,懊恼自己就不该收纳这样的女子入宫。 “是臣妾臣妾心生恨意,所以想要让您也体验一把失去孩子的滋味。”张吟茹脑海里有些混乱,也不记得自己说什么了。 “皇上不该不该害了我的孩子,他是无辜的。”张吟茹恨意十足地看着德元帝,屏足了一口气:“你杀了我全家,我如何能罢休,我为了你付出这么多,不过是让你失去最在意的东西,让你眼睁睁的看着费尽心思谋划来的皇位只能拱手让人。” 这个理由倒也说得过去。 德元帝只恨自己没将张家人千刀万剐。 还留着这么个祸害! 他紧攥着拳:“你要是不费尽心思怀上子嗣,今日可能被关押的就是总之,你千不该万不该怀上第一个子嗣。” 他从未想过对付张吟茹,毕竟年少的情谊,怜惜她一个人不易。 却没想到张吟茹心思这么深沉,私底下停了药,以至于怀上了子嗣。 或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张吟茹就该有今日的下场! “那个也是皇上的子嗣啊!”张吟茹大喊。 实际上她心里清楚,提及孩子,会减少德元帝的怒火,让他心生愧疚。 此时大公公适当的添了一句:“可你千不该万不该谋害皇上的子嗣,若不是皇后娘娘运气好,今儿的南端可就后继无人了!” 这话果然挑起了德元帝的怒火。 “林贵嫔,您还是尽快把解药交出来吧,毕竟这几年的情分在这了。” 提及解药二字,德元帝来了精神:“对!把解药拿来。” 张吟茹瞪了眼大公公,却被大公公捏住了手腕,稍稍一用力,张吟茹便疼的浑身颤抖把话都给咽了回去。 “林贵嫔,解药交出来吧,您身处后宫这药究竟是哪得来的,总有人给您提供这药吧?” 大公公犀利的质问,手下力道渐渐加大。 张吟茹疼的歇斯底里的呐喊,忽然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来人,用水泼醒!” 哗啦一盆凉水浇在了张吟茹的头上。 张吟茹险些要被水给呛死,咳嗽两声醒来,目光死死的瞪着大公公。 “林贵嫔,您还是尽快说了吧,省的遭罪,小宫女口中说的那个男人声音究竟是谁?”大公公又一次的质问。 张吟茹虚弱的说不出话来了。 大公公又是狠狠捏了一下她的手腕,周而复始几次,张吟茹被折腾的晕了好几次,但每次又被强制地弄醒。 “林贵嫔?” 张吟茹的精神被折磨的快要崩溃了,哭着喊着求死,说话都有些意识不清了。 德元帝彻底没了耐心:“解药在哪?” 她连开口都难了,抬起头幽怨的看着德元帝一眼,而后重重的垂下了脑袋,浑身都松懈了。 大公公不着痕迹的收回了手,对着侍卫吩咐:“继续泼醒。” 一盆水下去,张吟茹没了动静。 两盆,三盆,依旧没了动静,大公公上前探了探张吟茹的脉象,故作惊讶:“皇上,林贵嫔断气儿了。” 德元帝眉心一拧。 “奴才该死,都是奴才下手没个轻重,惦记着多问一些出来。” 大公公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德元帝气的抬脚就踹在了大公公的心口上。 “哎呦,皇上您消消气,可别气坏了身子。” 大公公被踹倒之后,很快又爬了起来,跪在了德元帝脚下:“皇上,咱们什么都没审问出来,如何跟外面的人交代呀?” “朕乃天子,何须交代?” 德元帝气不过,但心里隐约已经有了答案了。 张吟茹的宫中伺候的说晚上听过几次有男人说话的声音,且张吟茹给他下的药也是无知无觉的,他自己根本没察觉,还有栀花手里攥着的灰色布料,以及栀花的残忍死法,怎么看都像极了墨师傅。 第609章 心疑2 “将人拖出去处理了。” 德元帝厌恶的瞥了眼张吟茹,转身离开,又让大公公去请太医上议政殿候着。 “是。” 很快他们回到了议政殿,几十个太医站着一排等着。 德元帝伸出手腕让诸位看脉象,太医们很快就给德元帝诊断完毕,几个人的脸色都非常难看,支支吾吾,欲言又止,想说什么又不敢说。 “说,朕究竟怎么了!” 几个太医纷纷跪在地上,嘴里喊着:“吾皇恕罪,臣等该死。” 德元帝心底咯噔一下,沉声问:“朕到底怎么了,说!” “回皇上,从您的脉象上看,应该是中毒了。”为首的太医颤颤巍巍道:“而且是您伤了子孙根,怕是再也无法有子嗣了。” 砰! 德元帝猛的拍了下桌子,阴沉着脸:“还有什么?” “回皇上,您日后恐怕再也不能临幸妃子了。” 太医们说完全都沉默了,个个屏住了呼吸。 皇上还年轻,没有子嗣不能再临幸嫔妃,那后宫三千佳丽都是摆设么? 这当皇帝还有什么意思? 德元帝闻言心口倏然涌出一抹腥味,他硬是咬着牙才把这口腥味给咽了回去。 他沉声问:“为何?” “此毒便是如此功效,一旦临幸,便会精血破裂而亡。”太医生怕自己说的不够严重,又添了一句:“会立即暴毙。” “噗!” 德元帝再也没控制住猛然一口血喷了出来,身子晃了晃,险些从龙椅上滑落。 “皇上!” “皇上您保重龙体啊。”大公公赶紧上前扶住了德元帝。 德元帝忽然觉得天旋地转发晕,耳朵也是嗡嗡的。 不知过了多久,德元帝只觉得人中发疼,他慢慢的睁开了眼,看见了一个太医正在替他施针。 不知过了多久,德元帝才找回来理智。 他沉声问:“朕中毒多久了?” 太医恭敬着身子说:“回皇上,至少半个月有余。” 半个月? 德元帝回想起半个月之前的种种,他究竟是在何时中毒的呢? “半个月前不是恰好林贵嫔诊断出有孕的日子么?”大公公提醒。 “不错,这贱人是想用子嗣拿捏朕,幸亏钦天监提前查出来这孽障,否则, 就被这贱人给得逞了。” 德元帝恨不得要把张吟茹的尸首给碎尸万段。 这贱人! “皇上,老天爷待您不薄,您这不是还有皇后娘娘腹中子嗣么?”大公公提醒:“墨师傅医术高强,定会护住小皇子的。” 提及墨师傅,德元帝现在已经彻底的失去信任了。 他赶紧起身,现在江虞月腹中的就是他最后的希望了。 偌大的江山,是他费尽心机争取来的,总不会交给一个外人。 “去见皇后。” 德元帝重新回到了御花园的内殿,他已经吩咐了人去查那块布料。 “皇上。”江虞月迎上前。 德元帝立即小心翼翼的扶着江虞月:“你还怀着身子呢,别乱动,快坐下。” 江虞月故作受宠若惊的样子:“皇上,臣妾担心您” “朕没事儿,从现在开始你好好保养自己,缺什么用什么让内务府给你送,对了,再让两个太医日夜轮流守在凤仪宫,你所有接触到的东西必须严查仔细。” 德元帝扶着江虞月坐下,又不放心:“朕送你回宫。” “好。” 这一路上德元帝就陪着她说笑,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江虞月也没有戳破。 很快到了凤仪宫,德元帝还是不放心,亲眼目睹让人把凤仪宫彻查仔细,确定不会危害子嗣之后,他才松了口气。 “皇上,是不是有人要害臣妾?”江虞月惶恐不安。 第610章 心疑3 德元帝赶紧安抚:“怎么会,在朕的眼皮子底下,谁敢对你下手?” 他捋清楚了来龙去脉,八个月前张吟茹就知道自己怀上子嗣了,确定是男孩之后便动了心思,让他绝了子嗣,图的就是让她的孩子继承皇位。 至于皇后,半个月前根本就不可能知道自己有孕。 所以排除了皇后参与其中的可能。 “从今天开始后宫的事你别操心了,交给你信的过的妃嫔去办,专心养胎。” 德元帝一刻都不想让江虞月劳心费神,只求她能平平安安诞下这个孩子。 再也没了取子留母,又或者去母留子的想法。 只要母子平安比什么都重要。 至于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江虞月乖巧点了点头:“臣妾跟尹妃投的来,不如就让尹妃没事儿来陪陪臣妾吧。” “就依你。” 德元帝安抚好了江虞月之后,便重新回到了御花园,他摆手让这件事都撤了。 墨师傅却没走,他站在原地心里忐忑。 张吟茹到底有没有供出他?又跟德元帝说了些这么? 德元帝揉了揉心口位置,掀开眼皮就看见了墨师傅:“墨师傅,朕已经让两位太医住在凤仪宫,日夜看守皇后的脉象,你也不必辛苦了。” 墨师傅点头,这次没有再征求什么,他看得出来德元帝从慎刑司出来之后 对皇后格外的上心。 不让自己照顾皇后,八成就是对自己起了疑心了。 “既然皇上有了更好的选择,我听着便是。” 墨师傅道:“我有几句话想单独跟您说。” 德元帝斜了眼墨师傅,并不打算答应,可对方又说:“皇上,还记得三年前你是如何被先帝召见入宫的吗?” 德元帝闻言立即对着大公公使了个眼色:“都退下!” “是。” 墨师傅见四周没人,才开口“皇上信也好,不信也罢,此子一旦出生,便是您退位之日。” 德元帝挑眉冷笑,又在挑拨自己和皇后。 “墨师傅昨儿夜里可曾去过御花园?“ “昨夜并未去过御花园。”墨师傅摇头,一脸坚决:“皇上可曾想过您身边的人,大公公和太医院所有的太医都被人给收买了,您的一举一动都在那人的眼皮底下。” “你是说皇后?” “正是!”墨师傅语重心长地说:“皇后和江家并没有您想象的那么忠心耿耿,他们只是在等待一个时机,合理地宣布腹中子嗣继承皇位。” 这话有些耳熟,之前钦天监也提过。 德元帝神色莫名。 “皇上若是不信可以测一测江家,我跟皇上无冤无仇又是出家人,算计皇上对我来说又有什么好处?” 墨师傅双手合十:“若不是师徒一场的份上,我可远离纷争,离开皇宫。”x33xs 听他这么说,德元帝又陷入了沉默,片刻后问:“如何测?” 听听也无妨。 “只需要一碗落子汤即可。”墨师傅娓娓道来:“皇后娘娘并不知您伤了身,再加上您之前约定好的三年不得子嗣,对南端江山有碍,皇后善解人意一定会同意的,可若皇后不肯喝下那一碗假的落子汤,皇上可想而知身边有几个人可信任。” “可皇后若是喝了呢?” 墨师傅沉默了,他觉得江虞月绝对不会拿腹中子嗣开玩笑。 “我觉得不会,若是喝了”墨师傅深吸口气:“我愿意听皇上指示。 第611章 试探1 德元帝沉默了半响。 “皇上想想这阵子以来得益的人是谁,倒霉的又是谁?” 墨师傅长叹口气:“皇上命中本不该就一个子嗣的,但有人强行断掉了您的子嗣,导致您命中仅有一子,且此子一旦生下,江家必反!” “朕不能拿皇后子嗣冒险” “皇上,那只是假的落子汤,绝对不会对皇后娘娘造成任何伤害。” 在墨师傅极力劝说下,德元帝决定试一试! “好,朕倒要看江家究竟是忠还是等待时机。” 德元帝随即就要喊人,却被墨师傅拦下:“皇上不如换个人去准备,大公公未必可靠。” 这话德元帝却是不信,大公公从小跟着他,几乎十来年的相处,几次出生入死,又怎么可能背叛了他? “皇上既是要试,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一试到底。” 墨师傅的话让德元帝陷入了纠结,一边是信任的大公公和江虞月,另外一边是武功高强,法力高强的墨师傅,对他有知遇之恩。 所以,他短暂的很纠结。 “为了皇上的江山社稷着想,去母留子才是您最大的保障。” 墨师傅也觉得很奇怪,明明天象上显示德元帝会有十二个孩子,其中长子和幼子才是人中龙凤,两个孩子都是帝王之命。 但现在他有些看不懂了,怎么就剩下一颗星了。 他日夜占卜过长子,极贵之人,帝王之星是整个星空中有史以来最闪亮的。 也就是说此子将来会统一天下! 德元帝意味深长的瞥了眼墨师傅,忽然想起了昨儿晚上行刺的事,淡淡地问:“刚才听闻墨师傅吐了血,可是身子不适,让太医来瞧瞧吧。” 墨师傅拧眉,他根本就没让人看见自己吐血,可皇帝又是怎么知道的? 他面上不显半分,心中却暗暗警惕。 他知道皇帝是盯上自己了,今日太医若不诊脉,这嫌疑是摘不掉的。m.x33xs. 于是,墨师傅面色坦然地点了点头:“多谢皇上关心。” 德元帝摆了摆手,让人去请太医来。 没一会儿来了两位太医要给墨师傅诊脉。 墨师傅咳嗽两声:“我有些陈年老疾在身上,算不得什么大事,劳烦两位太医了。” 他伸出手腕。 其中一位太医上前诊脉,指尖探到了墨师傅的脉象时,他顿了顿,面露难色,这么奇怪的脉象他还是第一次看。 “我从小习武,经常真气逆流早已经和常人不同,今儿也是练功走火,险些真气逆流而亡,侥幸拣回一条命罢了。” 墨师傅苦笑:“一把年纪了,还遭这种罪。” 两位太医轮流诊脉,结果都不一样。 德元帝陷入了沉思。 这事儿这么巧么,昨儿刺客中了银针,内力尽失,血脉逆流,今日墨师傅就练功走火 这很难不让多想。 墨师傅什么都没说,静静地站在那任由德元帝打量。 许久,德元帝才收回了神色,没有再继续追问而是关心的慰问几句让墨师傅好好休息后便让人离开了 凤仪宫 沫心脸色凝重的赶来,在她耳边低声说:“娘娘,大公公派人来传话,皇上单独和墨师傅聊了几句,私底下秘密召见了六位太医,分别取了几样药材。” 江虞月挑眉。 “六个太医私底下已经把药材凑齐了药方,一共有两种,一个是补汤一个是落子汤,太医们说药材取走并未在太医院熬制,连大公公也不知在哪熬。” 沫心纳闷:“娘娘,是不是皇上对大公公起了疑心?” 江虞月猜测肯定是墨师傅说了些什么,德元帝才会对大公公防范。 可为什么会熬落子汤,着实让她不理解。 德元帝已经知道张吟茹给他下了断绝子嗣的药,她腹中孩子是这个世上德元帝唯一的血脉。 又怎么会想着落子? 江虞月绞尽脑汁想了半天,德元帝是疯了不成? 半个时辰后她有了个大胆的猜测,可能是德元帝想要试自己有没有掺合下药其中。 这落子汤分真假,德元帝肯定是要用假的试探。 墨师傅就不一定了,他一心想要夺回皇位,肯定巴不得德元帝后继无人。 江虞月一只手搭在小腹上,另只手撑在桌面,她小脸阴沉思考了许久。 “娘娘,您万万不可拿腹中子嗣冒险呐。”沫心劝。 江虞月点头:“本宫绝不会拿腹中子嗣冒险,本宫的珩儿何其珍贵!” 只是这个局该如何破解呢? 她静静地坐了半个时辰,她知道就算是栽脏墨师傅行刺的事,德元帝也未必会轻易杀了墨师傅。 德元帝还需要依靠墨师傅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 两个人狼狈为奸,互相利用。 “让尹妃来。” “是。” 夜半三更尹妃被召唤来,她还有些惶恐不安:“娘娘,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江虞月就把心中疑惑说了。 尹妃立即道:“娘娘万万不可冒险啊,落子汤一旦服用,就算是及时抢救保住了孩子,这孩子生下来也不会健康的。” “瞧你,本宫怎么会真的服用落子汤。” 江虞月摇摇头,她是一口也不会碰半滴。 第612章 试探2 “那娘娘的意思是?”尹妃有些不理解。 江虞月压低声音叮嘱几句,尹妃点了点头:“这不难,臣妾这就回去准备。” “辛苦你了。” “娘娘严重了,能替娘娘效劳是臣妾的福气。” 尹妃屈了屈膝,告辞离开。 江虞月立即对着沫心吩咐,沫心点头:“娘娘放心,奴婢这就去安排。” “嗯!” 这一夜江虞月都没睡,早早就安排了洗漱,让人上了早膳,刚放下筷子沫心就回来了。 江虞月拿出帕子轻轻擦拭了嘴角, 又捧着杯茶漱了漱口,沫心上前伺候,低声说:“娘娘放心,奴婢已经将话亲自带给了老将军,老将军连夜派人去彻查,果然找到了一些墨师傅身份的蛛丝马迹,今儿早朝之后就会有大臣私底下禀告皇上。” 江虞月拍了拍沫心的手:“这一夜你辛苦了。” “娘娘哪里话,若不是您解救了奴婢全家,奴婢和父母等人早就不知被卖到何处去了。” 沫心十分感激江虞月,现在她的父母跟兄弟姐妹全都在江家当差,该娶妻的娶妻,就连母亲的病也有了稳定的医治来源,再也不用担心被人追杀了。 她是暗卫出生,从小就被培养医术 和练武,因犯了错被主子惩罚,是江虞月的出现救了她。 “主子您一夜没睡,身子能熬得住么?” 沫心一脸担忧。 江虞月揉了揉眉心:“今儿还有一场硬仗要打,松懈不得。” 无奈沫心只好在一旁替她捏捏腿放松放松。 终于到了下早朝的时候,江虞月掐算着时间,果不其然看见了德元帝皱着眉头来了。 江虞月缓缓合上了眼。 德元帝走近了,沫心才上前轻轻推了推江虞月的肩:“娘娘?” “是不是找到凶手了?”江虞月倏然睁开了眼,一脸担忧地问。 “不是的,是皇上来了。”沫心指了指门外,又扶着江虞月站起身:“娘娘,您已经一天一夜没合眼了,慢着点儿。” 江虞月摇了摇头表示无碍,冲着德元帝屈膝行礼。 德元帝手快的扶起了江虞月,望着她还穿着昨儿的衣裳,心中略有些心疼,忽然到了嘴边的话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皇上,有没有找到凶手?”江虞月故作关心的问。 德元帝叹息着摇了摇头。 这时她瞥了眼大公公:“皇上可曾用膳?” 大公公先是看了眼德元帝,而后摇了摇头:“回皇后娘娘,皇上昨儿晚上开始就没用膳,头疼的老毛病又犯了。” “不是已经好了吗,怎么又突然犯了?” 江虞月脸上诧异,心中冷笑至极,却又不得不陪着德元帝演戏。 “唉!”德元帝揉了揉眉心进了内殿。 “来人,传太医!”江虞月立即转头吩咐。 “是。” 不一会儿太医就来了,在德元帝的注视下,他只好说:“皇上头疾又犯了,应该是之前的邪症还没消,所以才会饱受折磨。”x33xs. 江虞月陷入了沉思。 “皇后,朕没事,这点疼朕还是能忍受的。” 德元帝揉了揉眉心,时不时的唉声叹气,一副饱受折磨的样子。 第613章 试探3 江虞月摆了摆手,让所有人都退下,她伸手拉住了德元帝的手,强忍着恶心说:“皇上,若是这个孩子对南端国运有损,不利您的龙体,臣妾觉得这个孩子可能来的并不是时候,再等三年之后,臣妾还会有其他孩子的。” “你真的这么想?”德元帝半信半疑。 江虞月点点头:“国运和皇上远远比这个孩子重要的多,求皇上成全。” 在江虞月的一再要求之下,德元帝隐隐有了放弃试探的想法。 在他看来,江虞月肯定不知道自己伤了身再也不能生子嗣了。 “皇上,臣妾不能自私,相信皇儿会原谅臣妾的。” 江虞月又说:“臣妾打算吃斋念佛一年,给皇儿超度。” 她越是这么说,德元帝心里就越是愧疚。 直到大公公喊了一声:“墨师傅来了。” 才拉回了德元帝的理智,德元帝只好点了点头:“这一次是朕愧歉你。” 江虞月苦笑,拿着帕子揉了揉眼尾 不说话,她倒要看看德元帝怎么厚颜无耻提出熬药。 德元帝等了半天,也没见江虞月开口,无奈只好清了清嗓子,硬着头皮说:“既皇后如此识大体,那还是早些用药吧,省的日后伤身。” “是!”江虞月柔顺的点了点头,再不提什么反驳的话。 德元帝抬手让人去熬药。 这时墨师傅走了进来,冲着德元帝双手合十:“皇上,听闻您身子不适,我特意来看看。” 德元帝有些心烦意燥的摆了摆手。 莫约半个时辰后一个脸生的小公公端着碗药进来,还冒着股热气。 江虞月看了眼德元帝,心里大骂蠢货,她伸手拿住了碗,瞥了眼黑漆漆的药碗对上了墨师傅暗含探视的眼神,仰着头喝了大半碗。 “皇后!”德元帝震惊了。 江虞月冲着德元帝微微一笑,忽然脸色变得苍白,沫心极快的上前扶着江虞月,一把捏碎了她腹中捆绑好的血袋子。x33xs. 不出片刻血迹浸染了衣裙,沫心大喊:“娘娘您忍着点。” 德元帝看着江虞月裙子的血迹,这个人都呆住了。 “皇后?”他慌乱至极,对着太医吩咐:“快,快抢救皇后,朕要这个孩子好好活着!” 江虞月面露痛苦,时不时发出哀嚎的声音。 “娘娘!”尹妃忽然冲了进来,瞥了眼桌子上放置的药碗,不动神色的丢入一粒药丸,她凑到鼻尖:“这是极阴狠的堕胎药,会伤害娘娘本体,谁这么缺德?” 尹妃气的破口大骂。 一旁的罪魁祸首德元帝整个人都傻了,不敢置信的看着那碗药,他看向了墨师傅:“混账,你不是说这里只是补药么?” 墨师傅心如明镜,这药就是堕胎药。 他故作惶恐的上前闻了闻,忽然觉得不对劲,这药根本就不是他配的! 皇后喝的是假的! 这药被尹妃碰过了,必是下了什么东西。 “我去看看皇后!”墨师傅要冲去屏风后却被沫心给拦下:“放肆,皇后娘娘的闺房岂是你能随意闯入的?” “我是来救皇后的,再不开始就来不及了。” 墨师傅故作焦急。 “皇上,臣妾可以试试。”尹妃对着德元帝说:“臣妾知道老家有一个秘方, 这么凶狠的药,需将娘娘催吐,再施针保住,还是臣妾比较方便些。” 德元帝看了眼两个人,对着尹妃说:“去吧,需要什么尽管说,所有太医都必须服从尹妃。” “是!” 墨师傅无奈:“皇上,皇后娘娘可能不是喝了堕胎药” 皇后是装的! 德元帝目光死死的盯着墨师傅,“你最好给朕解释解释,这药究竟是怎么回事?” “啊!”江虞月惨叫声一波接一波,吓得德元帝险些都站不稳了,又听里面的人喊:“血,好的多血,娘娘您醒一醒。” “不好了,娘娘血崩了。” 德元帝脸色铁青着,他此刻恨不得杀了眼前人。 第614章 保命1 江虞月这边迟迟没动静,德元帝站在外面急的不行,偏偏这个时候还有个小宫女差点被门槛绊摔了,吓得德元帝心里咯噔一下。qqxδnew. “混账!毛毛躁躁的像什么样子,来人呐,给朕拖出去杖毙!” 小宫女吓的赶紧求饶:“皇上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 这时大公公也站出来劝:“皇上,您消消气,现在皇后娘娘和小皇子正是生死关头,不如就当给二位主子祈福吧。” 听他这么说,德元帝才罢休了,心烦气躁的摆摆手。 屏风内的凄惨的叫声喊的德元帝心里发怵,他眼皮跳的厉害,双手合十嘴里念叨着阿弥陀佛,菩萨保佑。 一旁的墨师傅紧盯着屏风那边,他知道千防万防还是没想到被江虞月提前知道消息,安排了这个局。 就等着他自投罗网往下跳呢。 墨师傅再一次惊叹皇后的手段,不显山不露水,以退为进,比德元帝简直强太多了。 他敢保证这个孩子只要生下来,必定会去父留子。 他有些惊恐皇后在后宫的势力,神不知鬼不觉散布在各个角落。 这时宫女捧着一盆一盆的血水往外端,经过了德元帝身边时,他死死的盯着看,反复眼前都被一片红给浸染了,脑海中就只剩下了猩红色。 “还愣着干什么,快点拿走!”大公公着急的催促,没好气地喊着真是一点儿眼力见都没。 德元帝往后退了退,跌坐在椅子上。 大公公低声说:“皇上,皇后娘娘是凤命所归,肯定会没事儿的。” “但愿如此......” 此时的德元帝才恍然大悟般清醒过来,他怎么就拿这么阴毒的法子测试皇后呢。 虎毒不食子,那可是自己唯一的孩子。 德元帝懊悔至极,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 不知过了多久,里面的声音渐渐小了些。 这时淑妃还有几个妃子闻讯赶来,淑妃提议:“臣妾提议即刻开坛作法,力保皇后娘娘和小皇子的安危。” “是啊,至少也能代表您的一番虔诚,相信老天爷一定会原谅您的。” 几个妃子你一言我一语地劝,德元帝立即下令安排做法。 按理说这事儿应该墨师傅来做,可现在的德元帝的最后一点点耐心都给耗尽了,根本就不信任对方。 所以,德元帝直接把这事儿交给了钦天监。 墨师傅在一旁抿唇不语,他不怕,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 他本就没想过留江虞月腹中孩子一命。 替死鬼已经找好了。 “皇上,江老将军来求见。”小公公忽然来禀报。 德元帝心里咯噔一沉,眼中闪过心虚。 “皇上,您是君,老将军是臣,您要如何安排他不敢有异样。”大公公劝。 这话说到了德元帝的心坎上了,他立即挺直了腰杆子,去了偏殿见江老将军。 江老将军故作特别生气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微臣参见皇上。” 德元帝亲自扶着江老将军站起身:“老将军不必多礼,来人,赐座。” “是。” 江老将军摆了摆手:“多谢皇上恩赐,微臣只是想来看看皇后娘娘如何。” 德元帝的嗓子忽然卡住了,不知该如何辩解。 “老将军,皇上也很痛惜,已经下令全面救治皇后娘娘跟小皇子。”大公公出言解释。 江老将军弓着身子给德元帝道谢,他沉声说:“皇后娘娘是微臣的独女,自小娇惯了一些,不过也是识大体的人,许是皇后和小皇子无缘,求皇上莫要责怪皇后,微臣不求旁的,只要微臣有生之年都能看见皇后平安无恙即可。” 这话是半威胁半祈求。 若是平时德元帝肯定会多心,但现在正是对江家愧疚的时候,他信誓旦旦保证:“老将军哪里话,朕怎么会伤害阿月,阿月可是朕的结发妻子。” 江老将军再次扣头。 这时钦天监派人来传话:“星象显示小皇子虽命途多舛,但毕竟是皇家子嗣,又得天子庇佑,如今在生死之间徘徊,求皇上多给小皇子一些福气庇佑。” 德元帝一听,不假思索地冲着大公公吩咐:“传令下去,即日册封小皇子为储,若能平安无恙,朕吃斋念佛三年,大赦天下三年!” “是。”大公公麻溜儿去宣旨意。 圣旨赐下,文武百官没有一个反对的。 紧接着钦天监又来了:“皇上,此次小皇子被动了命数,需有人尽快弥补,以保小皇子平安。” 听这话,德元帝也顾不得许多直接问:“如何弥补?” “需一个上知天文之人祭血,抄写经书再焚烧。” 钦天监话落,德元帝立即看向了大公公。 “皇上,此人大约就是墨师傅吧?” 德元帝眉心一皱,稍加思索之后便让人给墨师傅传话,即刻安排。 当墨师傅听见旨意时,大骂一句荒唐! “这么血腥的法子我还是头一次听说,也不怕折了娘娘的寿!” 墨师傅自然是不肯。 这事儿被德元帝知晓后,便亲自赶来了:“怎么,墨师傅出尔反尔,不肯任由朕处置了?” “我......”墨师傅动了动唇,无奈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了。 第615章 保命2 德元帝让人搬来椅子和纸墨笔砚。 其中还有一把匕首,闪着锋利的寒光。 无奈,墨师傅只能咬着牙 照做,割破了手指放血抄写经书。 他坐在凤仪宫大殿外,一笔一画的抄写。 此时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微风乍起,一群得道高僧围着他做法。 木鱼声砰砰的敲击着,震的耳朵嗡嗡作响,墨师傅耐着性子强忍着。 凤仪宫内上下依旧是忙忙碌碌。 屏风内 江虞月打了个哈欠,单手撑着额,百无聊赖地看着画册子。 “娘娘辛苦。”尹妃上前替她揉了揉腿:“皇上已经下令册封小皇子为储了。” 她真的很佩服江虞月,什么样的困境都能被利用,打击的对方措手不及。 “娘娘,墨师傅安排的替死鬼已经被奴婢处理了。”沫心气不过:“这老和尚心眼太坏了,一次次的算计您,若不是尹妃娘娘来了及时,那碗就是真的绝子汤了。” 是尹妃提前熬好了药,在必经之路和送药的人来了个碰瓷儿,神不知鬼不觉地换掉了真的落子汤,将那一碗假的送了进来。 紧接着掐算时间来看凤仪宫请安,将落子汤的药碗撒入半碗假的汤中,就造成了剩下那半碗就是真的落子汤了。 可江虞月喝的那个绝对是没毛病的。 “皇上现在有老将军陪着呢,一刻也走不开。”沫心撇撇嘴,亲生骨肉都能下的了狠手,心思多狠毒? 这次尹妃也不想帮德元帝开脱了。 她调换的那一碗,的的确确就是落子汤,药效阴狠着呢。 “伤了一个又一个的子嗣,也不怕遭天谴。”尹妃气不过,甚至一想到曾被这样的人宠幸,心里就膈应的不行。 江虞月笑了笑:“咱们这位皇上也不是头一次这样了,没什么可奇怪的。” “那皇上为何对墨师傅如此有耐心?” 尹妃不理解。 “别小瞧了墨师傅,他是有些真本事在身上的。” 江虞月揉了揉眉心,又打了个哈欠,瞥了眼时辰:“经书抄写的如何了?” “刚刚抄完三本。”沫心看着墨师傅当时那个脸色,有些发白,她恨不得拿着刀放干净墨师傅所有的血。 “时间差不多了。”江虞月让人给自己画了个凄惨的妆容,一副恹恹的模样。 她紧闭着眼,躺在了榻上。 尹妃见状也往自己的脸上撒了些水,用银针扎了下自己的穴位,让自己看上去非常的疲倦和急切。 沫心看了眼着急忙慌的走了出去。 她对着德元帝喜极而泣:“ 皇上,娘娘保住了小皇子!” 德元帝蹭地一声站起来,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真的吗?” “是,尹妃娘娘费了好大力量才保住了孩子,数百枚银针刺入,先保住了血脉不让落子汤入了腹,只是娘娘遭了大罪......” 沫心跪在了地上:“皇上,求求您大发慈悲,皇后娘娘再也经不起折腾了。” 德元帝没理会沫心,而是直接去看望江虞月,一屋子的药味还有血腥味混合在一块,令人作呕。 他差点就吐了,咬着牙强忍着才没吐。 他看见了榻上奄奄一息的江虞月,惨白着脸,鬓间湿漉漉的贴着脸颊,唇瓣惨白。 榻上的血迹还有些触目惊心。 德元帝忽然不敢上前了。 这一幕被尹妃撞入眼中,她满脸鄙夷,大骂狼心狗肺! 第616章 身世3 “皇后她.......” 德元帝欲言又止。 尹妃低声说:“娘娘失血过多,所以昏睡过去了,现在娘娘虽保住了子嗣,但需要长期静卧休养,一旦再受刺激,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了。” 德元帝闻言连呼吸都放轻盈了。 这样的蠢事他再也不做了。 “唉!”尹妃叹了口气:”娘娘并不配合,就怕醒来之后执意不肯要这个孩子,那就难办了。” “怎么会,这可是朕的嫡长子,和阿月的爱情见证,朕差点失去过一次了。” 德元帝想了想又补充一句:“朕就算是被老天爷谴责,这个孩子也要留下,朕相信,人定胜天!” 啧啧! 江虞月听了这话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几句不要脸! 殿内倏然陷入了安静,德元帝又看了眼喘着粗气的尹妃,虽然她样貌不是一等一的出挑,可不知为何此时竟有股别样的气质。 尹妃还未察觉,只是觉得有人盯着自己,一抬头对上了德元帝缠绵悱恻的眼神,吓得顿时一激灵,慌忙别开眼。 此举落在德元帝眼中就是半遮半掩,故作娇羞。 “今日你救了皇后和小太子,来人,拟旨册尹妃为尹贤妃。” 多了个贤字,位份也提高了一等。 尹贤妃跪在地上道谢:“臣妾谢皇上隆恩。” 德元帝看着四周乱糟糟的,气味难闻,他揉了揉鼻尖,一旁的大公公立即说:“皇上,您还有公务没处理呢。” “也罢,那朕先走了,晚些时候再来探望皇后。” 德元帝临走之前又对着尹贤妃叮嘱几句,这才加快脚步离开了。 人一走,尹贤妃没好气的啐了一口。 江虞月忍不住噗嗤笑了起来:“你倒是一点儿也不掩饰。” “娘娘,臣妾可不糊涂,皇上的宠爱并不可靠,等着新鲜感过了,臣妾就会被厌弃。” 尹贤妃心里清楚,她既没有江虞月的家世,也没有张吟茹的脸蛋,在宫里根本就不出奇,顶多就算是德元帝吃腻了荤菜,偶尔吃两口清粥小白菜罢了。 江虞月指尖搭在小腹上,默默的跟珩哥儿道歉,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母后再也不会以身犯险了。” 紧接着她看向了沫心:“盯着点儿,这次不能再让他逃了。” “是。” ... 德元帝从凤仪宫出来就看见了墨师傅。 一摞厚厚的经书,张张都是鲜红色,看着竟有些吓人。仟韆仦哾 这时大公公忽然在德元帝耳边嘀咕几句,惹得德元帝满脸不可置信。 “人在哪?” “奴才已经送去了慎刑司,问出来一些话,都是墨师傅亲自交代的,这药全都是真的,太医们也都经过查证了,若不是尹贤妃医术高强,及时催吐施针,大人和孩子都保不住。” 大公公有些纳闷:“皇上为何要给娘娘喝落子汤?” 德元帝没说话,心里再一次燃起了杀气。 可是他不明白,为什么墨师傅要以假乱真,莫非是和江虞月有什么仇? 按道理不应该啊…… 德元帝怎么都想不通,但生气却是真的。 这时有个大臣上前禀告:“ 微臣偶然间发现了一件事,墨师傅的手腕内侧有块内粉色印记,和先祖皇帝膝下的六皇子的印记一模一样。” “六皇子?那不是被先祖皇帝除名处死的孽种吗?”德元帝不信。 当年的六皇子被查出来了身份有嫌疑,所以,就被皇家给除族了,后来也不知怎么了竟又给处死了。 这事儿在当年闹的很大,六皇子的生母一族也都无能幸免,全都被抄家灭族。 可墨师傅怎么可能是六皇子呢? 第617章 去父1 “皇上,按照综卷上记载,哪一枚胎记形状过于特殊,所以微臣才会怀疑。” 大臣上前再次劝说:“皇上,墨师傅若真的是先祖帝除族的六皇子,他留在后宫就太危险了,综卷上还显示着,这位六皇子当年为了夺权就四处去学一些五花八门的法术,不得不防啊。” 这些话就像是一把锤子狠狠的敲打在德元帝的心坎上。 他恍然大悟:“难怪墨师傅让朕试探江家的衷心呢,这分明就是要谋害朕,让朕断绝子嗣,后继无人!” 这大臣没接话。 德元帝立即让大公公把记载的综卷送过来,他要亲眼看看。 不一会儿大公公就赶来了,捧着厚厚的一卷书。 大臣立即上前翻阅到记载的那一块,果不其然记载着有关于这位六皇子的。 出生的日子,生母家族显赫,记载着六皇子从出生之后的每一年,三岁念诗五岁擅棋艺,七岁跟着先祖帝围猎,射中了一头大野猪,风头无二力压其他几位皇子。 九岁那年更是和金科状元比文采,丝毫不逊色,被先祖帝亲自带在身边教养,十岁那年更是直接被带上了朝堂听政。 所有人都认为六皇子是先祖帝最喜欢的皇子,将来一定会册封太子。 毕竟六皇子是先祖帝唯一一个带在身边的皇子,比嫡子也就是先帝更受宠。 甚至想着六皇子和先帝肯定会有场恶战。 可谁又知道先祖帝突然就大发雷霆,将六皇子除族了,将先帝立为太子继位。 这事儿来得太突然,让所有人都措之不及。 甚至连六皇子的生母和其母族全都被处死了。 自此之后就流传出六皇子并非皇族血脉的传言。 在综卷的右下方他清楚地看见了一张图,图案记载这是六皇子右手手腕内侧的胎记。 “啪!” 德元帝将综卷合上,这个胎记他也见过,的确是和墨师傅手腕上那个一模一样。 墨师傅竟是六皇子,那他处心积虑的接近自己,谋害子嗣,又刺杀自己,那就只有一个理由。 为了报仇,夺回皇位! 他现在甚至有一种直觉,自己的毒和墨师傅也有脱不开的关系。 “皇上。” 大公公忽然递上来刚刚慎刑司审问出来的证词。 上面清晰的记载着按照药方正常熬药,中途绝没有换过药,从头到尾都是一样的药。 这也就是说,当初说好的给江虞月补药就是个骗局,从头到尾就是落子汤! “可恶至极!” 德元帝气的猛拍桌子,他就像是个傻子似的,竟被人耍的团团转。 “皇上您消消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得,如今皇后娘娘和小太子平安无事,就是极大的幸事。”大公公劝。 德元帝闻言脸色稍稍缓和,但一想到差点儿就失去了唯一的子嗣,心里的怒火压都压不住。 “吩咐御膳房,从今儿开始朕要吃素三年,兑现承诺,给皇儿祈福。” “是!” 德元帝摆摆手让所有人都退下,他一个人冷静地坐在了椅子上陷入沉思。 脑海中闪烁着这段时间的每件事。 张吟茹算计自己,一向信任的墨师傅算计自己。 后宫妃嫔又有几个是真心对待自己的? 他的脑海里忽然闪现了江虞月的脸。 他现在就剩下皇后了。 “皇上呢?” 门外传来了墨师傅的声音,吓得德元帝立即收回了思绪,他紧紧攥着拳,想冲出去找墨师傅质问清楚。 但他有太多的把柄落在墨师傅的手上。 “皇上正在处理公务。”大公公拦住了墨师傅。 墨师傅蹙眉:“那我便在这里等一等。” 大公公什么都没说,忽然听里面传来了德元帝的声音。 “进来吧。” 墨师傅闻言绕开了大公公直接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见状,大公公立即对着小公公使了个眼色:“去一趟凤仪宫。” “是。” 凤仪宫内 江虞月听着小公公的禀告,心里犯嘀咕,就这样还能心平气和的和墨师傅谈? 按照他那副德性,不是应该把人给杀了么? “娘娘,皇上他是不是不相信这些事儿?”沫心担忧主子所有的付诸东流。 江虞月摸了摸腹中,看来有些计划得提前了,谁知道这个蠢货会不会又有了其他想法,人心狠起来,才不管什么血缘呢。 “即刻让尹贤妃过来一趟。” 江虞月决定不等了! 这个决定或许未来的路有些艰辛,但能保住孩子才是最要紧的。 又是三更半夜尹贤妃来了。 她打扮的非常低调,带着帏帽,进了门便摘下上前行礼:“臣妾见过皇后娘娘,不知娘娘有什么吩咐?” “尹贤妃,你过来。” 江虞月冲着她招了招手,低声在她耳边说了几句。 尹贤妃惊恐的瞪大了眼,惶恐的说:“这不行吧,若是被人发现,这可是诛杀九族的大罪!” 第618章 去父2 “与其做个贤妃,不如安安稳稳做个太妃,无忧无虑,无人管束,亦可保全族。” 江虞月目光认真的盯着尹贤妃。 许久,尹贤妃咬了咬牙:“臣妾愿意听娘娘差遣,若失败了,臣妾自认倒霉,绝对不会牵连皇后娘娘,但请皇后娘娘一定要保全臣妾的母亲和弟弟安危。” “你放心,本宫会的。”江虞月自信的笑了笑,她相信这事儿不会失败。 “那臣妾该怎么办?”尹贤妃紧紧攥着手中的帕子,浑然不知手心里全都是汗,心都快跳出来了。 但她跟着皇后心里很踏实。 总觉得皇后一定会打败德元帝。 “本宫这里有个宫女擅调香,你带回去留在身边,你救了本宫,依照皇上的德性,出不了三天就会找你。” 江虞月轻揉着眉心,她太了解德元帝了。 绝对不会放过后宫的一草一物。 “臣妾......”尹贤妃一想到德元帝那么冷酷无情,连亲生孩子都要谋害,心里顿时就犯恶心。 “臣妾不愿侍寝。”仟仟尛哾 “他不会临幸你的。” 尹贤妃咬咬牙:“臣妾明白,娘娘不必担心,臣妾会按照您说的来。” ... 议政殿 德元帝的目光和墨师傅四目相对。 他极力的想要隐藏自己的情绪,但还是被墨师傅看出了异样。 “皇上,那碗落子汤是尹贤妃下的。” “尹贤妃?”德元帝并不相信,这药是他安排人去熬的,尹贤妃根本接触不到。 “你的意思是尹贤妃博取朕的宠爱,故意给皇后下毒,然后再救了皇后?” 这语气隐隐有些嘲讽。 “皇上虽然不愿意相信,但事实就是如此,尹贤妃给没有毒的补汤下了落子汤,又救了人。” 墨师傅绞尽脑汁才把来龙去脉想清楚。 德元帝但笑不语,可眼中笑意未达眼底。 “这些都是皇后安排的,您的消息全都是被透露了。”墨师傅吹了个口哨,一只鸟儿落在了肩上,鸟儿叽叽喳喳的在说什么。 “皇后今夜又召见了尹贤妃,皇后要去父留子上位,皇后根本就没有喝下落子汤,那碗落子汤是之后尹贤妃下了药给太医们的假象。” 这话,德元帝一个字都不信。 又想欺骗自己。 他不会再上当了。 “皇上,我说的句句都是实话,尹贤妃身边多了个皇后娘娘所赐的宫女,名字叫梨花,擅调香,皇上若是不信可以派人去看看。” 墨师傅指了指鸟儿:“畜生是不会撒谎的,皇上,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德元帝耐着性子:“朕会派人去查的,有劳师傅了。” 他嘴上虽然这样说,心里压根就没意思去查,又将目光落在了墨师傅肩上那只鸟儿身上。 墨师傅又说了几句话,德元帝敷衍的点了点头,他撑着额,故作有些头疼。 见状,墨师傅拱手离开了。 多说无益,他相信德元帝会派人去查的。 只要怀疑的种子种下去,就不怕扳不倒皇后。 再聪明又如今,终究是妇道人家,是斗不过自己的。 第619章 去父3 “来人!” 德元帝忽然喊了一声,大公公立即上前:“皇上?” “摆驾尹贤妃宫中。” “是。” 大公公立即去安排,在一旁伺候着赶往。 半路上德元帝忽然问:“皇后那边可有消息了?” “皇上恕罪,奴才并未打听凤仪宫,也没人来传信儿,要不,奴才这就去打听打听?” 德元帝摆了摆手:“不必了。” 他白天再去看看江虞月吧。 现在这一时半会他脑海里全都是满头大汗,却背脊挺直,气势坚定的尹贤妃。 他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女子呢。 尹贤妃的宫中都已经落了锁,却听见外面传来圣驾来了,她顿时眉心紧皱,心生一股子烦躁。 平白无故来这里做什么? 但人就在门外,她总不能拦着不许进,只好硬着头皮上前去迎。 德元帝看着一身素雅长裙,未施粉黛的尹贤妃,顿时觉得眼前一亮。 他亲自扶着尹贤妃站起身。 “爱妃不必多礼。” 他摸着尹贤妃白嫩的手,忽然觉得心猿意马,可此时尹贤妃却回头喊了一声:“梨花,给皇上奉茶。” 梨花二字入耳,德元帝顿时就愣住了,不敢置信地看着上前来的宫女。 宫女长了一张清秀的脸,他也的确似曾相识。 “这宫女,朕好像在凤仪宫见过。” 尹贤妃点点头:“是皇后娘娘赐给臣妾的。” “什么时候的事儿?”德元帝松开了她的手往里走,不着痕迹的打量着梨花。 “前阵子臣妾宫里的栀花死了,加上臣妾这里离后山御花园很近,经常有鸟儿飞来飞去的,皇后娘娘便让会调香的梨花来臣妾宫里,调一些让鸟儿厌烦的药。” 这话都是江虞月交代她说的。 “这么说梨花来你这有一阵子了?”德元帝问。 “是啊。”尹贤妃眨眨眼,疑惑地看着德元帝,故作忐忑地问:“皇上,是不是有什么不妥之处?” 德元帝摇了摇头。 这时忽然一只麻雀从天空飞过,叽叽喳喳的叫着,梨花捡起地上的石头子儿朝着鸟儿砸过去。 惊的鸟儿扑闪着翅膀跑了,可不一会儿又飞来两只,落在屋檐上。 “臣妾有心疾,听不得鸟儿日夜叽叽喳喳地喊,所以才求着皇后将梨花赐给了臣妾。” 尹贤妃落落大方的解释,神色不躲不闪,任由她打探。 德元帝的目光落在了屋檐上那几只鸟身上,他斜了眼大公公:“实在吵闹惹人烦,去打下来。” “是!”大公公立即让侍卫去抓鸟。 尹贤妃手挽着德元帝进了内殿,素手泡茶,一举一动都是那么的温婉。 不过此时的德元帝却早已经没了刚才时的冲动,脑子里却想着刚才的鸟儿。 他知道墨师傅精通兽语,可以借助这个听见很多秘密,也会安排很多事,这就是为什么德元帝对墨师傅一忍再忍的原因。 他需要借助这个力量让自己坐稳皇位,也可以横扫其他国,扩大南端的版图,被后人歌颂。 但现在么,他却觉得有点儿毛骨悚然。 这是不是也就意味着,他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给监视着呢? 沉思间,尹贤妃送上一盏泡好的茶递上前:“皇上,这宫里没什么好招待的,这是臣妾亲手制作的花茶,您尝尝。” 德元帝也没多想,接过浅尝发现的确是比自己平时喝的清淡很多,还有股淡淡的香甜味。 “今儿你辛苦了。”他放下茶,拉着尹贤妃的手:“过去,是朕委屈你了。” 尹贤妃强忍着恶心没有甩开,努力挤出个微笑:“皇后娘娘也很怜惜臣妾,臣妾刚好能帮忙是臣妾的福气。” “你是个识大体的。” 德元帝非常满意尹贤妃的乖巧懂事,安静不焦躁。 尹贤妃又倒了杯茶递上前,娇羞道:“臣妾何其荣幸从小小贵人变成贤妃,还有皇上的疼爱。” 忽然德元帝伸出手递给了尹贤妃: “你给朕瞧瞧,朕这几日身子总觉得很乏。” 尹贤妃不做犹豫的伸手探脉,她心里清楚,德元帝是想让她帮忙看看被张吟茹下的毒可有解。 片刻后,尹贤妃收回了手:“皇上体内受毒素干扰,所以才会一点点拖垮身子。” 德元帝脸色一沉:“可有解?” “臣妾尽力一试。” 第620章 斩杀1 尹贤妃的话无疑不是给了德元帝希望,他忽然反手扣住了 尹贤妃的手腕,身子前倾,低沉道:“爱妃,你若是能将朕治好,朕许你皇贵妃之位,给尹家满门荣耀!” “皇上?”尹贤妃故作震惊,而后冲着德元帝磕头:“皇上,臣妾只能用偏方子试一试,可若是有所偏差,伤害了龙体,臣妾就罪该万死了。” “无妨,朕许你无罪,你尽管治。” 德元帝给了保证。 尹贤妃思索再三,咬着牙答应了:“臣妾就算豁出去性命 也会帮皇上治好的。” “好!” 德元帝的心情忽然变得不错,将尹贤妃纳入怀中,指尖划过她的下颌,也不知低声说了什么,惹的尹贤妃娇笑连连。 很快天已经泛白,大公公敲了敲门:“皇上,该上早朝了。” 尹贤妃立即退后半步:“臣妾服侍您洗漱。” 一盏茶后终于将德元帝送走了,人一走,尹贤妃脸上的娇羞立即变成了厌恶,手心里还有德元帝刚才触摸过的温度,厌恶地蹭了两下。 “备水,本宫要沐浴更衣。” 梨花点头:“奴婢这就去准备。” …… 德元帝在上朝的路上忽然问:“梨花是什么时候来尹贤妃这边的?” “回皇上,奴才查过了,的确如尹贤妃所言,是那晚行刺赐的。” 大公公低着头说,忽然有些摸不透德元帝的意思,小心翼翼的问:“若不然奴才再去查查?” “不必了。”德元帝摆手,他的注意力并不在梨花身上,猜想着肯定是莫师傅借机闹事,一个小宫女罢了,能有什么能耐。 倒是这满后宫的鸟儿有些烦人。 “明儿让侍卫将后宫的鸟儿驱一驱,还有吩咐养鸟坊,不准散养,其他活物也是如此。” “是,奴才遵命。” 早朝上德元帝就有些心不在焉,整个人有些疲乏的很,好不容易熬到了下朝,几个大臣又将他给拖住了,说是要商量一些事。 两个时辰后,快要中午了德元帝才将这些人都给打发了,揉了揉眉心,顾不上喝口茶又有大臣来求见。 于是德元帝只好将茶重新放在了桌子上:“宣。” 一整天下来,德元帝轮流见了十几个大臣,整个人有些力不从心了。 “皇上,刚才尹贤妃派人来传话,让您过去坐坐。”大公公说。 德元帝撑着身子站起来,做了个手势让人带路,等到了尹贤妃宫中时,晚膳已经安排妥当了,八菜一汤,有荤有素,虽不如御膳房那么名贵,可看着却有些精致。 “这都是你一个人做的?” 尹贤妃点了点头:“臣妾闲来无事就做了些菜,皇上可别嫌弃。” “怎么会。” 其实折腾一天了,德元帝早就饿了,吃了两碗饭才放下筷子,食不知味的夸起尹贤妃贤惠。 晚上,德元帝自然是要留宿在尹贤妃宫中的,两个人对弈到了后半夜。 尹贤妃抬头时发现对方已经睡着了,她冲着梨花点了点头。 倏然屋子里燃起了一股淡淡的香,若不精通医术根本就闻不出来差别。 就这样连续过了一个月德元帝几乎有大半个月是在尹贤妃这,剩余的时间都是被大臣们牵绊住了。 这天尹贤妃陪着江虞月在凤仪宫散步,江虞月已经能看见小腹隆起了,她笑道:“小殿下真是心疼人,不作不闹,将来必定是个心疼人的。” 江虞月伸手摸了摸小腹,满脸慈爱。 这时小公公忽然来传话,说是皇上在大殿上吐血晕倒了,引起了不小的恐慌。 “人怎么样?” “回娘娘,这只是初步症状,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的。” 尹贤妃回应。 只要太医院的人没有人敢说实话,这事儿谁也查不出来,后宫被江虞月把控死死的,连个苍蝇都飞不进来,宫外还有江家把持,谁敢说真话? 很快有侍卫来请尹贤妃过去。 “去吧。”江虞月拍了拍尹贤妃的手。 “是。” 尹贤妃跟着侍卫离开。 此时的大殿上已经人心惶惶了,有人说皇上是为了追求刺激服用了禁药,也有人猜测是不是中毒了。 众说纷纭。 几个太医围着德元帝,还是尹贤妃胆子大,一枚银针刺入了德元帝的人中脉,才让他悠悠然的醒来。 看着围聚在一块的人,德元帝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脸色一沉,气的直咳嗽。 “皇上有令,都退下!” 诸位大臣哪肯走,却在德元帝的吩咐下不得不离开,连几个太医都被撵走了,只留下尹贤妃一人。 尹贤妃扶着德元帝坐起来,从怀中掏出了一枚丹药递了上前,德元帝毫不犹豫的服下,仅仅是片刻就恢复了神清气爽。 第621章 斩杀2 “皇上,您今儿是不是沾上了不该沾上的东西,否则您病情稳定,是绝对不会轻易犯病的。”尹贤妃忧心忡忡的说。 德元帝挑眉:“有何不妥?” “此香和臣妾给您配的药相冲,会诱发您体内的毒。” 听她这么一说,可德元帝根本就想不起来什么时候闻过香。 “皇上,今儿初一,是不是去给老祖宗上香……”大公公欲言又止,很快掌嘴:“奴才多嘴,怎么可能是老祖宗呢。” 这话却是提醒了德元帝,也不排除这种可能,他立即派人去查。 结果还真的从香灰中找到了一丁点的蛛丝马迹。 “查!” 德元帝气的半死,他已经这么小心翼翼了,居然还会被人算计。 可恶至极。 大公公立即派人去查,不多时又赶了回来,低声说:“昨儿是墨师傅去了皇祠点了长明灯,不过每个月墨师傅都会去的,未必是他。” 又是墨师傅! 他已经连续一个月不见墨师傅了,没想到还是这么的阴魂不散。 一定是他明知道自己初一十五都会去上香,故意埋伏在那做了手脚。 尹贤妃什么都没说,继续替他揉着腿。 忽然有侍卫求见,说是八百里加急文书,尹贤妃见状立即起身:“臣妾去偏殿歇一歇。” “嗯。” 德元帝很满意尹贤妃的识大体,待人走后,他才召见了侍卫。 侍卫捧着八百里加急的文书递上,德元帝接过看了眼,顿时气的脑仁儿嗡嗡作响。 只见上面写着帝将命不久矣,皇后未诞下子嗣,不足以畏惧,可发动宫变,尔等在后宫接应。 “这是哪来的?” “回皇上,这是塞外淮王营帐前的鸟儿身上摘下来的,塞外快马加鞭连夜送回来。” 德元帝紧紧攥着信,他一共有八个兄弟,以某乱之名处死了几个,可不能全部杀了吧,会让人觉得他残暴不仁,容不下手足。 于是将几个兄弟全都远远打发了,暗中又派人盯着一举一动。 没想到墨师傅私底下居然敢和淮王暗中来往,这是觉得自己快要死了,所以想扶持淮王上位了么? 岂有此理! 德元帝立即让大公公准备了圣旨,亲笔赐下,若朕亡故,须有皇后之子继承皇位,由方大人,袁大人,老王爷等人摄政监国,辅佐新帝。 他想了想又不放心,继续写下第二个圣旨:“新帝登基之日,务必要秘密处决几位王爷,尤其是淮王为首。” 至于第三封,德元帝沉思片刻后上面写着:“朕若亡故,后宫妃嫔皆殉葬,一个不留,且厚待家人。” 这其中就包括了江皇后。 安排完这些,德元帝才算放心了,将这些圣旨分别送给了这几位大臣,并且每个人都赏赐了一块免死金牌。 大公公看着侍卫手中拿着沉甸甸的锦盒走了出去,瞥了眼里面,对着小公公使了个眼色。 很快小公公就去了趟凤仪宫。 半个时辰后所有圣旨全都被拦截下来了,江虞月看见了前两道圣旨时还没什么感觉,毕竟这是她谋划许久应该得到的。 可看见最后一道圣旨时,江虞月气的翻白眼,忍不住当场破口大骂:“这混账东西,竟敢要本宫陪葬!”:魰斈叁4 “娘娘您消消气,现在圣旨在您手中,还不是您说了算么?”沫心赶紧安慰。 江虞月深呼吸,情绪慢慢恢复了平静,扣下了第三道圣旨,直接将前两道送出去了。 不过却不是几位摄政大臣手中,而是全部交给了江老将军,以及那三枚免死金牌。 等尹贤妃来时,江虞月毫不犹豫的将第三道圣旨给她看,这一看,尹贤妃当场脸都绿了。 跟了德元帝好几天,这字迹她是认识的,而且上面还有玉玺和私印,绝对不会作假。 饶是好脾气的尹贤妃也忍不住骂起来:“这该死的短命鬼,自己不好过也来拉着无辜的人。” 她真恨不得给德元帝一针,戳死他才解气。 “多谢皇后娘娘提醒,臣妾……知道该怎么做。”尹贤妃现在就恨自己有些心慈手软了,回去就加大药量。 第622章 斩杀3 时间转眼飞逝,又过了三个月 江虞月悠闲自在地躺在凤仪宫廊下晒太阳,听着沫心说昨儿皇上大展雄风召见了几个妃嫔。 她已经快两个月没见着德元帝了,每次德元帝来,她都是以昏睡不醒的姿态,德元帝不敢打搅她,所以稍作停留就走了。 正好她也懒得看他那张丑陋的嘴脸。 “娘娘,墨师傅派了人来传话,说想见您一面。”沫心说。 江虞月眯了眯眼,唇瓣翘起了弧度,拒绝得很干脆:“不见!” “是。” 沫心出去传话,没一会儿又回来了,她冷笑着说:“墨师傅说您若是不见将来必定会后悔的,您腹中子嗣也未必能健康生下来。” 江虞月美好的心情瞬间就被打断了,眉心紧皱:“这混账竟敢诅咒本宫孩儿?” “娘娘您消消气,现在的墨师傅已经是困兽之争了,皇上不肯见他,宫门又被您严防死守,身边连一个活物都没有,根本难逃您的手掌心。” 江虞月摇头:“只要他不死,本宫就永远不能心安。” 她不是没有想过给墨师傅下毒,神不知鬼不觉地弄死他,但对方精通医术,早就被察觉了,次次避开。 久而久之,江虞月只能派人去怂恿德元帝尽快下手,不出意外这几日德元帝就要忍无可忍下手了。 这日夜色浓浓,德元帝派了无数个弓箭手及暗卫将小宫殿给围起来,夜空中燃起了软骨散,持续了半个时辰左右,这些侍卫才开始动手。 墨师傅吹起了口哨,天空上方很快就传来了鸟儿的嘶鸣声,但鸟儿刚刚挥落翅膀,就被浓郁的软骨散给迷晕了,像是下雨点似的掉在地上。 见状,墨师傅脸色倏然沉了沉。 只见墨师傅身影极快地隐藏在柱子后,换了套黑色衣裳,身形犹如鬼魅般的竟从天罗地网之中逃出去了。 “追!” 几十个暗卫对着墨师傅紧追不舍。 本就是黑夜中,加上他隐藏得极好,所以一般人根本就察觉不出他的存在。 夜色中一个小太监打扮的人混入了议政殿。 与此同时 尹贤妃就守在江虞月身边,她眼皮跳了跳,心中有些忐忑不安。 同样江虞月也难得紧张起来,她吩咐凤仪宫上下不准任何人走动,若有违背,直接斩杀。 所以此时的凤仪宫静悄悄的。 她笃定墨师傅一定会来找自己的,她带着尹贤妃躲藏在凤仪宫的暗室中。 这是她精心设计的,无人知晓。 倏然凤仪宫传来了动静,沫心领命上前将一个小太监打扮的人给拦下。 “放肆,谁让你擅闯凤仪宫的?” 小太监听着屏风那边传来的呼吸声,猜想着江虞月就在身后,他说:“皇后娘娘,我是来和您谈合作的,您又何必拒之门外。” 墨师傅承认自己后悔了,不该小觑了江虞月,他明明有一手好牌,却被江虞月一步步逼入绝境,就连自己的身份都被挖出来了。 这个女人,他简直又爱又恨。 “放肆!”沫心手握长剑和墨师傅争打起来,她步步紧逼,墨师傅丝毫不让。 片刻后屋子里涌出一大批武功高强的黑衣人将墨师傅团团围住。 墨师傅心底咯噔一沉,意识到自己上当了,转身就要跑,却被人逼入死角,无奈只好迎面而上。 半个时辰的打斗,墨师傅逐渐落了下风,隐隐有些招架不住了。 “噗嗤!” 一剑忽然刺入了墨师傅的心坎上,且剑上都是带着毒的,仅仅片刻墨师傅就有些支撑不住了,不甘心地捂着心口:“皇后,你以为赢了我就能赢得天下吗,皇上不会放过你的。” 他挣扎,继续说着刺激难听的话。 躲在暗处的尹贤妃想出去教训他,却被江虞月给拦下,何必同一个将死之人计较呢。 沫心来到江虞月身边:“娘娘,议政殿那边已经安排妥当了,在几个大臣的见证下,皇上被行刺成功。” 尹贤妃闻言倒吸口凉气。 第623章 新君1 尹贤妃震惊不已地看向了江虞月,脑海中忽然有个大胆有不可思议的想法。 莫不是江虞月想要借刀杀人? 此时殿内还在混战,可惜墨师傅已经落入下风,根本就无力抵抗了,被人一剑刺穿了肩胛位置,脖子上也也有一把剑悬着。 砰! 墨师傅手中的剑被打落在地,他已经放弃了挣扎,瘫坐在地。 “皇后娘娘,我已无力反抗,你也该出来了,总要让我死个明白。” 他是后知后觉的知道今儿又掉入陷阱了,在小宫殿时,被人围追堵截,那么多人缠绕他想要逃跑的可能性很小,而他却这么顺利逃出来了。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性,那帮人是故意放水的,一路将他引到这。 只是他暂时还想不明白,为何不在小宫殿时杀了自己,而是将自己引到凤仪宫。 江虞月目睹侍卫将墨师傅的四肢震碎,以及检查他全身上下再也没有攻击性了之后,她才慢悠悠的走了出来。 “江皇后,你终于舍得出来了。” 墨师傅话刚落,江虞月手握着长剑一挑,直接刺穿了墨师傅的双眼。 顿时血光四溅,墨师傅哀嚎不已。 “啊!” 第二剑,她刺穿他的喉咙,让墨师傅的惨叫声戛然而止。 没有多余的废话,再一剑刺入心脏位置,一击毙命,墨师傅的唇角流出血,带着极大的不甘心倒在地上。 “先将人给藏起来,本宫另有用处。” “是。” 很快墨师傅的尸首就被人给抬走了,凤仪宫上下都在清洗,半个时辰后又恢复了原样。 甚至还有打斗中被人打碎的花瓶也找来了一模一样的代替。 八宝琉璃香炉内燃起了淡淡的香味,将血腥味给冲散了不少。 凤仪宫又恢复往日的安宁,就像是什么都就没发生似的,连一点痕迹都找不出来了。 彼时沫心在她耳边低声说:“议政殿那边已经出事儿了。” “嗯。” 江虞月卸掉了珠钗首饰,鬓间只有一朵素白的银簪子点缀,穿上了平日里的睡衣,仅披着件墨绿色披风就朝着议政殿赶过去。 尹贤妃不解,只能硬着头皮跟上前。 等到了议政殿之后她才发现,议政殿内横尸遍野,血腥冲天,侍卫大喊着护驾护驾。 江虞月一改刚才的淡定,手提长裙,一脸惊慌地进了内殿,她看见了床榻上受了重伤,奄奄一息的德元帝。 “皇上!”江虞月红着眼眶扑了过去,满脸的惊慌失措:“怎么……怎么会这样?” 德元帝看着江虞月这般焦急,又看她小腹微微凸起,赶紧着急地问:“皇后可有大碍?” “皇上,臣妾无碍。”江虞月上下打量着德元帝,看着他身上多处伤口,血迹斑驳,还有几个伤口深可见骨,她忽然觉得心中快意十足。 “墨师傅怎么会突然造反了呢,还有淮王也不知从哪得到的消息,竟在宫外埋伏上了,还有好几个大臣也不幸遇难了。 ”大公公提起来还一脸后怕。 德元帝紧紧攥着拳,沉声道:“人找到了吗?” “回皇上,还未。” 闻言,德元帝有些激动,一挣扎身上的伤又在流血不止,江虞月安抚:“臣妾刚才看见好几个将军已经布下天罗地网了,想必一定会抓到墨师傅的。” “皇上,外面忽然飞来了好多鸟儿,会抓人,爪子上像是被人涂了毒药,咱们损失惨重啊。”侍卫来报。 德元帝气得猛的吐了口血,差点没晕死过去,一个墨师傅竟将皇宫都快给掀翻了,简直难以想象。 “墨师傅这是图什么呢,皇上对他已经足够好了。”江虞月气不过,一边心疼地给德元帝处理伤口。 “图什么?”德元帝冷笑:“还不是皇位!” 此时外面的打斗声不断,德元帝只感觉自己快要撑不下去了,呼吸的每一口气都有些困难,眼皮也非常的沉重。 不知过了多久,天快蒙蒙亮时,侍卫才来禀报:“皇上,宫里已经彻底搜寻过了,并没有找到墨师傅的踪影,属下斗胆猜测,此人或许是已经离开了皇宫。” “废物!”德元帝被气得破口大骂,倏然一口气儿没上来,直接晕死过去。 江虞月着急地喊了两声,人也没什么反应,她拿出帕子揉了揉眼尾斜了眼尹贤妃。 尹贤妃硬着头皮上前给德元帝诊脉,心底咯噔一沉,她压低了声音:“娘娘,皇上伤得太重了,怕是不行了。” 第624章 新君2 江虞月淡淡地嗯了一声,继续端详德元帝这张令人作呕的脸。 小太监忽然来报:“皇上,老王爷求见。” “宣。”她代为回答。 不一会儿老王爷赶来,他先是看了眼德元帝惨白着脸,明显就是进的气儿比出的气儿少了,呼吸薄弱,这是大事不妙啊。 老王爷紧张地看了眼江虞月:“皇后娘娘,皇上他?” “皇上刚才被气晕过去了,太医已经瞧过了,暂时没有性命之忧。” 这话老王爷明显不信,人都伤这么重了,怎么可能还没事儿? 老王爷上前,想探一探德元帝的脉搏,原以为皇后会阻挠,但皇后显然没有这个意思。 这反而让老王爷有些尴尬。 江虞月忽然又问:“老王爷,外面现在什么情况了,贼人有没有抓到?” “这……”老王爷也纳闷,墨师傅是不是脑子糊涂了,怎么会发起宫变呢? 而且现在连人都不知去了哪? 真是急死了人。 老王爷不由得在心里将墨师傅大骂数百遍都不解气,有一身的本领却没长脑子,该杀的人就在眼前,他却像是没看见似的。 若是除掉了皇后以及腹中子嗣,德元帝根本不足为惧。 现在江虞月却好好坐在这,刚才他进宫时还看见了江老将军奉命带兵入宫。 这下就更难办了。 “怎么了,本宫的话很难回答吗?”江虞月不解地看向老王爷,拔高了声音质问:“都过去这么久了,老王爷一直都是皇上尊敬的长辈,还信任地让您掌管十万兵权,如今怎么连个贼人都找不到?” “这……”老王爷被人指着鼻子辱骂,心里存着口气,可一个字辩解都说不出来,涨红着脸,喃喃道:“是本王疏忽了,不过本王今日一定会将此人掘地三尺也要给找出来。” 江虞月闻言眼泪就跟断了线似的珠子似的控制不住,她转而含情脉脉地看向了德元帝:“皇上,您千万不能有事啊,咱们的孩子您还没见过呢。” 她故作情深。 仅隔着一道屏风外的大臣们打死都想不到,今儿这事就是江虞月一手策划的。 很快江老将军也赶了来,气喘吁吁的,没有擅闯屏风,只是跪在大殿上:“老臣无能,未能及时赶来救驾,求皇上责罚。” 这时一位大臣悄悄地拽了拽江老将军的衣袖:“老将军还不知道吧,皇上已经陷入昏迷了。” 江老将军满脸震惊。 “我亲眼所见,那个黑衣人手法利索,手腕上露出了一处胎记,和宗卷上记载的六皇子就是同一个人,没想到墨师傅竟然是先祖帝驱除又死而复生的六皇子。” “难怪会蛰伏在皇上身边多年,原来就是在等着夺皇位。” “可若是夺皇位,为何要今日如此冒险?”老王爷听着话不对劲,出来辩解两句:“皇上一向都很重视墨师傅的,他不该这么冒险,肯定是另有隐情。” “老王爷这就不知了,这位墨师傅的身份前几日被皇上给看穿了,皇上还特意在宗卷上做过批注,说明墨师傅也是被逼急了,才会做冒死挣扎。” 说话的大臣将宗卷摊开在众人面前,上面的确有几句批注,这也是德元帝从小的习惯。 他的字迹,众人都认识,一眼就看出来是真的。 这下老王爷的脸色青白变幻,也没那个胆子当众给墨师傅说话。 江老将军沉思:“一个出家之人竟敢以下犯上,勾结准王,意图不轨,真是可恨至极!” “没错,平时看着挺慈和的人,没想到心思如此深沉,皇上也没多加防备,这才吃了大亏。” 几位大臣你一言我一语的直接给这个件事定性为墨师傅阴谋败露,所以才会联合淮王夺位。 只有老王爷知道,这事儿透着一股子诡异。 第625章 新君3 就在几人讨论时的,里面忽然传来了哭声,同时还在喊着:“皇上!” 众人脸色齐齐大变。 不一会儿就传来了大公公尖锐的声音:“皇上薨了!” 众人纷纷跪下嘴里喊着皇上,一时也分不清是真哭还是假哭。 “皇后娘娘!” 里面再次传来了呼声,紧接着小宫女立即将的几个太医召见进去。 老王爷跪在最前头,心里忽然有个念头,德元帝死了,后继无人,只有皇后腹中一个没成形的遗腹子也算不了什么,何况德元帝也没留下只言片语。 国不可一日无君,也只能从剩余的几个王爷中挑选一人上位了。 时间不知不觉又过了一个时辰。 江虞月惨白着脸被人扶回了偏殿休息,文武百官纷纷留在了大殿上哭丧。 两殿隔得不远,所以她也能听见此起彼伏的哭声,她揉了揉眉心,强忍着不耐。 “娘娘。”尹贤妃泡了一盏茶递上前;“天才刚亮,还有得熬呢,您别熬坏了身子。” 江虞月的手搭在了小腹上,她原本的计划是等孩子出生之后才动手。 但很显然德元帝变化多端,连试药这种蠢事儿都能干得出来,她已经不抱有任何希望了。 “接下来的路可能会难走一些,但无妨,本宫会挺住的。” 她极力地表演这场戏,全是因为她希望珩儿出生之后,没有一个人会质疑他,猜忌他如何上位。 也是将江家撇除个干净。 她要让珩儿光明正大,在所有人的拥戴中走上那个位置。 所有的一切都在按照自己预期的进行。 “娘娘,您歇一歇吧,外面有任何动静,奴婢都会提醒您的。”沫心有些心疼主子,好几天都没睡好觉了。 “是啊,就算是为了小殿下您也要撑下去啊。”尹贤妃劝。 “嗯。” 江虞月刚答应,外面就传来消息:“老王爷求见。” 提及此人,江虞月眉心一皱,犹豫了片刻后才让沫心将人请进来。 老王爷进殿之后看了眼江虞月苍白的脸色,他跪在地上:“娘娘,先帝刚刚驾崩,您可千万要保重身体啊。” 一句先帝,让江虞月眼皮跳了跳。 紧接着老王爷又说:“先帝被人行刺而亡,此乃皇室之耻,一定会闹得沸沸扬扬,到时候百姓们心中惶恐,也会导致军心不稳。” 听来听去,江虞月是明白了老王爷的意思,这是来想借着自己的嘴推荐下一任皇帝继承人的。 她拿出帕子擦了擦眼角,唉声叹气好几次,就是不肯接话,一旁的尹贤妃对着老王爷说:“皇后娘娘现在还怀着身子呢,不宜大喜大悲,老王爷还是少说几句吧,别惊扰了娘娘动了胎气。” 老王爷一听却故作无奈:“老臣也不想惊扰娘娘,可有些问题不得不防啊,娘娘,国不可一日无君,还请您尽快定夺新帝,安抚人心要紧。” 果不其然,老王爷还是说出来了心里话。 江虞月紧绷着脸,不答话。 “若是娘娘腹中未知男女,若是个已经降生的小太子,那必定是新帝,可如今还没诞生,若是强行立为新帝,恐怕会让人难以服众。” 老王爷忽略了江虞月腹中孩子在一个月前就已经得到了太子的封号。 先帝薨逝,自然是太子继位。 这是毋庸置疑的。 可老王爷却偏偏紧咬着未知男女,以及不服众为由,拒绝让她的孩子做皇帝。 “皇后娘娘,老臣冒死提出建议让娘娘另选新君,国不可一日无君,必须尽快立下新帝,才能安抚人心。” 老王爷冲着江虞月磕头,又重复了一遍。 此时的江虞月脸色已经阴沉得非常可怕了,她忽然柔声问:“那依老王爷的意思,该选哪一位王爷最合适呢?” 第626章 各怀心思1 老王爷踌躇了半天,到了嘴边的人选愣是不敢说出来,他刚才有那么一瞬间,似乎察觉了一丝丝的杀气。 等他再抬头时,却又看见了江虞月满脸的温柔,一脸无害的表情。 他暗自摇了摇头,一定是自己看错了,皇后怎么可能会满身杀气呢? 现在先帝驾崩,江虞月仅凭着江家支持,也不足以让一个未出生的孩子继承帝王。 要怪,就怪这个孩子没那么命! “老王爷?”江虞月又换了个姿势斜靠在软塌上,单手撑着下颌,姿态懒洋洋的:“本宫认为当务之急还是先将凶手抓到,而不是在这里讨论继承皇位的是谁。” “皇后娘娘,这两者都非常重要,南端若是没有新帝,人心惶惶导致江山不稳,到时南端岌岌可危,再后悔就来不及了。” 老王爷拱起双手:“老臣知道您刚刚饱受丧夫之痛,可您要打起精神来啊,南端就等着您做主了。” 江虞月摆了摆手打断了老王爷的话:“老王爷可抬举本宫了,本宫只是一个妇人,立储乃是前朝之事,自古后宫不得干政,无论是谁坐上那个位置,本宫都没意见。” 被江虞月的这番话给惊住了,老王爷就不信江虞月对皇位没什么心思。 “先帝为了当好一个好皇帝,兢兢业业不敢有半分懈怠,处处被人算计,这才登基短短一年多的时间,就驾崩了……” 江虞月拿着帕子擦了擦眼角,唉声叹气:“当皇帝又有什么好,本宫倒是希望孩子能做个闲散王爷,一生无忧。” “皇后娘娘当真这么想?”老王爷激动不已,他万万没有想到江虞月竟然压根就没有夺嫡的心思。 那就好办了,只要江虞月松口,几个王爷又或是世子都有机会做皇帝。 “至于刚才老王爷说的新帝,本宫是一点儿也不懂。”江虞月一脸疲倦,一副根本就不想掺和进来的样子:“此事还要劳烦老王爷斟酌斟酌。” “好好好,皇后娘娘放心,老臣一定会挑选一位德才兼备,宽厚豁达,待百姓仁慈的好人。” 老王爷没了刚才的凌厉,整个人变得非常的恭敬,临走前还叮嘱:“娘娘昨儿受了惊吓,切勿大喜大悲,养好身子最要紧,别伤了身。” “多谢老王爷关心,本宫会的。” 说话间又是一滴眼泪流落,她抬手便用帕子按了按,微不可见地叹着气。 老王爷见状也不好多说什么,再加上心里装着事儿,所以急不可耐就退下了。wenxueзч. 出了门,老王爷的腰杆子就挺直了。 “老王爷,皇后娘娘如何?”有大臣见着他过来,赶紧上前询问。 “是啊,皇后娘娘的龙胎无碍吧?” 看着几个大臣围过来,老王爷长叹口气:“皇后娘娘暂时并无大碍,你们几个不要去打搅娘娘休养。” 至于旁的,老王爷犯不着和眼前这几个无关紧要的人商议,而是对着相熟的大臣们使了个眼色,几人会意,不着痕迹的离开了。 而这一切都被江老将军看在眼里,他佯装没看见,跪在大殿上继续哭丧。 彼时的长廊下 老王爷把江虞月的意思表达了:“皇后娘娘有自知之明,并不想掺和皇位之争,如今,就看咱们是从哪几个王爷又或者是有才能的世子中挑选一个了。” 既然能挑选,那肯定是选一个对自己有利的。 “临王性情温和,若是做了新帝,必定会感激咱们的帮助。” “可临王是先祖帝最大的孩子,膝下十五个子嗣,个个都不是好对付的,就怕临王上位不久,这几个王孙私底下也会争斗起来的,到时整个皇宫闹得乌烟瘴气的。” “我也这么觉得,临王根本压不住几个年长的公子。” “英王呢?” 几个人私底下展开了激烈的争吵,选来选去就这么几个幸存的王爷。 再不就是几个王爷中的世子。 老王爷忽然陷入了沉思:“有能力者非祁王世子莫属了。” “那祁王呢?” “祁王世子过继到皇后名下,便是先帝的嫡长子,和祁王又有什么关系?”老王爷心里盘算着,祁王世子今年才十四岁,他膝下还有个小女儿还没成婚,若能换来个皇后之位,这番折腾也值了。 “可是祁王世子外面都传他性子残暴……” “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倒也能理解。”老王爷开始替祁王世子说起了好话,又开始给几位大臣说起了,其他几个王爷的种种不妥。 “祁王膝下就这么一个嫡子,也不必担心会闹出什么幺蛾子了。” 老王爷越想越觉得这个祁王世子是最合适的。 第627章 各怀心思2 此时 江虞月以身子不适为由回到了凤仪宫,这里也已经打扫干净。 她连日来的疲倦已经达到了顶峰。 “娘娘睡吧,奴婢守着。” “好。” 这一觉足足睡了却七八个时辰,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了,江虞月看着内殿大红色已经变成了素色,又看着她的衣裳也变成了素白。 沫心赶紧上前扶着江虞月起来洗漱用膳,盛了一碗熬了好几个时辰的鸭子汤,再撒上一点儿小香葱,看着就清爽,极让她有食欲。 江虞月连喝了两碗汤,用了大半碗饭,整个人就像是缓过来了。 她放下了筷子,用手帕轻轻擦拭了唇角,挥挥手:“撤吧。” 很快宫女们将膳食撤下,又端上来了茶水点心,江虞月只是看看并不去碰,她揉了揉肩,漫不经心地问:“宫里现在什么局势了?” “回娘娘话,几个王爷和世子争得头破血流,引发好几次争斗了,老王爷选举了祁王世子。” 虽然才几个时辰,但宫里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了。 “还有,长阳长公主也来求见您好几次。” “长阳?” 江虞月倏然笑了笑:“本宫记得她上个月才添了嫡长子吧,陌世子?” “娘娘好记性,奴婢还代替您送了一个足金的长命锁呢。” 这个节骨眼上来找她的人,都是想在皇位上分一杯羹的,不管最后选出是谁了,都要过了她这一关,毕竟这是给她选儿子呢。 “皇嫂!” 说曹操,人就来了。 江虞月指尖轻轻敲打着桌子,揉了揉眉心,这帮人就没有一个省心的。 但一个刚满月的孩子卷进来,却是不在她的计划之内的。 “宣吧。” 片刻后长阳大公主抱着襁褓中的陌世子走了进来,她红着眼眶喊了声:“皇嫂,你要节哀啊。” 江虞月看着襁褓中粉嘟嘟的小奶娃,又回想起了这个孩子是个短命的,且被人挑拨,心思不单纯。 应该是从小就受到了长阳大公主的熏陶。 “起来说话。”江虞月虚扶了一把长阳大公主,瞥了眼襁褓:“宫里现在乌烟瘴气的,你又何必将孩子抱出来,万一磕了碰了,你不心疼吗?” 长阳大公主微愣,低着头遮掩去了不自在的神色,她忽然低声说:“自从皇兄驾崩之后,本宫也见识了人情冷暖,尔虞我诈,皇嫂,你的腹中明明才是血统纯正的太子,为何要将皇位拱手让人?” 果不其然,是为了皇位的事儿来的。 江虞月默不作声。 “皇嫂若是不嫌弃,本宫愿意将孩子过继到你膝下,等小太子出生,再将皇位归还小太子。” 长阳大公主说出了心里话,表面上她一脸真诚,可实际却是紧张的紧攥着襁褓一角,指尖攥得发白。 江虞月纳闷,若是王爷来争位她也能理解,可一个长公主来争,这叫什么事儿? 就算她答应,文武百官也不会答应的。 “皇嫂是不是嫌弃陌儿?” 长阳大公主一脸委屈,低着头又看了看怀中熟睡的孩子,表现得极为伤心。 江虞月什么都没说,只是递给了沫心一个眼神,沫心压低了声音说:“大公主误会了,这事儿皇后娘娘说了不算,得文武百官同意才行。” “那帮庸臣不同意又如何,皇嫂才是最后决断者,没有你的允许,谁敢肖想那个位置?皇嫂放心,此事本宫会打点好的。” 长阳大公主信誓旦旦地拍着胸脯保证。 第628章 各怀心思3 此时进来个小宫女,对着江虞月说:“娘娘,一个时辰前祁王世子从马背上摔下来,恰好有几辆马车经过,竟被……” 小宫女支支吾吾半天,没敢继续往下说。 “说吧。”江虞月道。 “祁王世子竟被几辆马车践踏成了肉泥。” 话落,长阳大公主脸色瞬间就变了,她哆嗦着:“这怎么可能呢,今儿早上本宫还见过了祁王世子呢。” 小小年纪意气风发,有多位大臣支持,跪在了先帝的灵柩前,颇有几分气势。 怎么会一眨眼的功夫就出事儿了? “奴婢所言句句属实,祁王世子纵马离宫去老王爷府上,半路就出事了,多少百姓亲眼目睹,当场就没气了。” 何止是没气儿了,连一句完整的身子都没有留下。 长阳大公主立即看向了江虞月:“这肯定不是个意外,皇嫂,你要多加小心。” 原以为她就这么放弃了。 可谁知话锋一转,又说:“你还是尽快下决定吧,否则事情会越闹越大,且也不能保证你在皇宫就不会遭人算计。” 长阳大公主想要将襁褓中的孩子递给江虞月,却被她巧妙地给挡了回去。 “孩子是无辜的,本宫怎么能如此自私,利用一个孩子呢。” “皇嫂,现在是关键时刻,只要你疼爱陌儿,本宫不会舍不得,能给小太子挡灾,是他的福气,皇嫂不会真的以为任何人上位都会饶了小太子吧?” 长阳大公主开始恐吓。 而江虞月看着她冥顽不灵的样子,她长叹口气:“按照你说的法子,倒也不是不可,只是本宫有个要求。” “皇嫂但说无妨。” “本宫可以收养这个孩子,前提是……”江虞月凑近了长阳大公主耳畔,一字一顿地说:“去母留子。” 话落,长阳大公主瞪大眼了眼睛,满是不可置信。 “除此之外本宫也想不到其他的好法子说服诸位大臣同意了,不过你放心,本宫也不会真的要你性命,会给你假死的药,给你找个安全的地方。” 这话长阳大公主一个字都不信,她苦涩地挤出微笑:“皇嫂,大可不必。” “长阳,试问本宫如何从诸多世子和公子中越过,挑了个非皇室血统的人继承皇位呢?” 江虞月反问。 这让长阳大公主竟一时无话可说。 “你回去考虑考虑。”江虞月一副我累了,你退下的表情,将人给请走了。 沫心看着长阳大公主迟疑的步伐,疑惑道:“大公主真的会答应吗?” “怎么可能呢?”江虞月摇头,人又不傻,真的喝了药,是生是死就说不准了。 她本就不想和长阳大公主牵扯不清,但那么小的孩子,真不忍心下手。 “可奴婢怎么觉得大公主犹豫了呢?” “权利固然重要,可和性命比起来,不值一提。”江虞月笃定长阳大公主会放弃这个想法,但为了有没有其他邪恶的想法那就不一定了。 果不其然,下午的时候长阳大公主又来了一趟,不过这次没有带陌世子了,而是只身前来的。 “就说本宫乏了,不见人。” 江虞月头也不抬的说,她知道此时此刻的长阳大公主已经变了心思。 她身上必定藏着什么不可见人的东西。 目的么,自然是冲着珩儿来的。 “皇嫂没事儿吧?”长阳大公主有些焦急,作势就要往里硬闯,面上担忧地喊着:“皇嫂,本宫来看看你。” “大公主!”沫心冷着脸不悦:“您这般硬闯,会惊扰皇后娘娘休养,若真有什么差错,你可赔不起!” “本宫……” 或许是心虚,长阳大公主鼻尖都渗出细密的汗了,只好说:“本宫只是担心皇嫂。” “大公主若是真的担心就少惊扰皇后娘娘,娘娘可是好不容易才睡了一会儿。” 沫心冷着脸对着侍卫们吩咐:“任何人来都不准惊扰皇后休息,一律给我打出去!” 闻言,长阳大公主的脸色有些难看,却又不敢对沫心如何,只好讪讪道:“本宫闲来无事就在这等一等吧。” 第629章 鹬蚌相争1 江虞月睡了两个时辰,等醒来时外面的天也是临近傍晚了,殿内都已经点上了蜡烛。 “娘娘醒了。” 沫心上前小心翼翼地扶着江虞月坐起来,然后从一旁拿出一直温着的牛乳茶:“今儿里面还加了一点陈皮,是今儿早上的荷叶露珠儿上采集来的,奴婢觉得有股子清香味,您尝尝。” 昨儿江虞月就食欲下降了,沫心便着急地去想办法。 牛乳茶加了这几样东西果然变得清新不少,她接过喝了大半杯,只觉得胃里暖暖的很舒适。 将剩余半杯茶放在桌子上,一边掏出了手帕一边漫不经心地问:“还没走?” “走了一回,隔了半个时辰又回来了。”沫心拦着一直都没让进来。 江虞月嗤笑。 “果真让娘娘猜对了,大公主身上的确是加了脏东西的。” 沫心的怒火已经达到了脑门儿了,要不是害怕会坏了江虞月的事儿,她必定会狠狠教训长阳大公主。 上午还假惺惺来求人,下午就来害人了,这人心也太坏了。 江虞月却是一点儿也不生气,只可惜陌世子可能要被长阳大公主给连累了,可能连成年都活不了。 “娘娘就这么让大公主在外面么?” “她比咱们着急,由着去吧。” 现在外面闹成一团,各方的势力为了争夺皇位闹得你死我活,她正好惬意地休息两日,巴不得鹬蚌相争。 沫心看着江虞月一点儿都不着急,她倒是摸了摸鼻尖,纳闷:“娘娘真的不担心吗?” 江虞月笑了笑,现在最大的威胁德元帝已经死了,南端最多的兵权都在江家手中,而且皇宫内大都是江家人,私底下已经拉拢了不少文武百官了,就剩下几个刺儿头。 这场战怎么都是稳操胜券,又何必着急。 “戏也演得差不多了,本宫这个时候出去争得面红耳赤,反而会落人口舌。” 江虞月揉了揉眉心,这帮人平时看着人模狗样的,到了争夺皇位的节骨眼上,全都暴露了。 “奴婢担心皇后娘娘无聊,还给您准备了几本书。” “有心了。” 殿内一片和谐 而殿外却是硝烟四起,长阳大公主焦急地站在殿外花园里走来走去,手心濡湿了一大片,抬头看着月亮都出来了,可里面就是没有什么动静。 “真是急死人了。” 长阳大公主翻了个白眼,伸长了脖子,无数次地抬头看向了殿内方向。 终于她没了耐心,终于忍不住了,急匆匆地想要闯入,嘴里喊着:“皇嫂?” 等候在廊下的老嬷嬷立即怒喝:“放肆!大公主如此大喊大叫,是不是存了心要让皇后娘娘没法子休养?” “你胡说八道什么!”长阳大公主恨不得朝着老嬷嬷扇巴掌,这奴才居然敢呵斥自己。 简直胆大包天! “皇后娘娘怀着身子,本就辛苦,大公主也是个当母亲的,怎么就不知体恤体恤人呢?” 长阳大公主被老嬷嬷的话怼得脸色发白,她紧咬着牙将怒火咽了回去,而后故作一脸惭愧:“是本宫一时疏忽了,嬷嬷勿怪。” 她抬头试图看向里面,却被挡得严严实实的,心里也猜到了,今儿八成是见不着江虞月了。 “嬷嬷,本宫写封信,等皇后娘娘醒来,劳烦你辛苦一趟。” 长阳大公主想了个折中的法子,拉着老嬷嬷的手,将手腕上一只碧翠的玉镯套在了老嬷嬷的手腕上。 老嬷嬷这才脸色好转了,一副勉为其难的点头,长阳大公主无奈只好去了偏殿借了笔墨写了封书信,说了不少好话才让老嬷嬷答应,定会第一时间交给皇后娘娘。 于是长阳大公主一步三回头的看着后面,直到人消失不见了,老嬷嬷二话不说直接将书信撕了个粉碎,嘴里啐了口:“就这还想污了皇后娘娘的眼?” 这头长阳大公主没见着江虞月,在宫门口徘徊了片刻,转念一想就去了尹贤妃那。 此时尹贤妃得知消息,眉心一皱,她和长阳大公主素日也没什么往来,这个节骨眼上找自己做什么? “请进来吧。” 不一会长阳大公主便见着了尹贤妃,她看了眼四周,急促道:“本宫有几句私房话,想单独和尹贤妃聊聊。” 尹贤妃纳闷,不过在闻到了长阳大公主身上有股子极淡的香味时,还以为是自己闻错了,又静下心闻了闻,确定是那股子味后,尹贤妃就多了几分警惕之心。 “梨花是本宫的贴身宫女,也没什么见外的,大公主有话不妨直说吧。” 这两日,尹贤妃身边想要求见的人太多了,甚至尹家也成了许多人要巴结的对象。 尹贤妃再三叮嘱,连哄带吓地告诉尹家,不可轻易站队,否则会连累满门抄斩,这不,尹家两位主子闭门谢客,称染了大病。 她这才放心了。 原以为不去见几个王爷手底下的人,见见大公主总行了吧,却没想到大公主心思更狠毒。 第630章 鹬蚌相争2 长阳大公主拉着尹贤妃的手,先是长长地叹了口气:“尹贤妃,皇兄骤然驾崩,前朝后宫乱成一团,可皇兄之前就已经下令册封皇嫂腹中孩子为太子,现在就差小太子没出生了,本宫自小就在后宫长大,见惯了尔虞我诈,是是非非,本宫敢肯定,若是皇嫂不去争这个位置,将来一定不会有好下场的。” 尹贤妃不傻,不会被长阳大公主牵着鼻子走,她淡淡地问:“这是前朝的事儿,本宫怕是帮不上什么忙。” “岂会呢,谁不知你在皇嫂面前能说上两句话,本宫希望你能帮着劝一劝皇嫂。” 长阳大公主一脸焦急:“有些事儿一旦错过了,后悔都来不及了。” 紧接着长阳大公主起身,在尹贤妃耳边嘀咕几句,尹贤妃听完一脸无语地看着对方。 “如今也只有这个法子了,能保住江家一门荣华富贵,还能让小太子顺利继位。” 尹贤妃终于知道为什么长阳大公主下午会守在凤仪宫门口迟迟进不去了。 “大公主找错人了,本宫帮不上你,何况,前朝后宫的事本宫也不想插手。” 尹贤妃表现得很淡然,根本就不想插手新君,她无儿无女,无论是谁登基为帝,她都是太妃,在后宫颐养天年,种种花养养鱼,日子过的别提多自在了,何必牵扯上夺嫡。 “尹贤妃入宫时间才一年,还不知其中深奥,一朝天子一朝臣,新帝登基,若是个心地仁善的,或许会善待你们,可若是残暴不仁的,你们这些太妃,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长阳大公主费了口舌劝说,希望尹贤妃能想通。 “如今只要皇嫂一句话,这事儿定能成。”长阳大公主很快又说了些好处等等。 尹贤妃都不为所动,她摇了摇头:“大公主找错人了,本宫真的帮不上什么忙,天色不早了,大公主先回去吧。” 她和大公主也不熟,还没到了可以为了几句话就要冒险去谋划的地步。 长阳大公主见她油盐不进,气恼的起身,一句话不多说拂袖而去。 人一走,尹贤妃看了眼梨花:“这事儿本宫是否应该去提醒皇后娘娘一声?” 梨花摇头:“只怕尹贤妃这个时候是见不着皇后娘娘的。” 尹贤妃拧眉,她不信,亲自去了一趟凤仪宫,却发现此时的凤仪宫已经被守的跟个铁桶似的,里三层外三层,老嬷嬷拦下她:“娘娘正歇着呢,吩咐任何人都不见,尹贤妃先回去吧。” 无奈,她只好回去了。 此时皇宫里无数人难以入睡,唯江虞月睡得很安稳,她忽然坐起身:“沫心!” 沫心急急忙忙的上前撩起帘子,柔声问:“奴婢在?” “本宫总觉得有些不踏实。” 回想起之前德元帝在陵墓待了十几年还能冒出来,这会儿能不能没有死透? “你代替本宫亲自去一趟大殿。”江虞月在她耳边嘀咕:“给本宫想法子,让先帝永无复生可能。” 这话沫心不理解,人都已经死了,怎么可能还复生? “皇家人什么事儿都能干得出来,天底下能人异士也不少,保不齐就有什么阴损的法子,总之,多一层保障本宫的心里才踏实。” “娘娘放心,奴婢这就去办。” “嗯。” 许是白天睡的多了,此时已经没了睡意,干脆起来走一走。 半个时辰后沫心回来了,她的脸色还有些慌张,毕竟这事儿要是被人发现了,可是大罪。 “娘娘放心,奴婢敢以性命发誓,先帝绝对没有复生的任何可能了。” 沫心的话给了江虞月稍许安全感.“娘娘,奴婢在半路上遇见了宫丞相,他让奴婢给您捎带几句话。” 第631章 鹬蚌相争3 宫丞相? “他是不是说皇位继承人只有本宫腹中龙胎一个?”江虞月已经没了兴趣和宫丞相合作了。 沫心点点头。 “他还说,只要本宫答应将来的后位许给宫家嫡女,就会拼死帮本宫去争皇位?” “娘娘神了。”沫心惊讶地竖起大拇指,对江虞月佩服的五体投地。 江虞月勾勾唇,并没有被宫丞相的话给打动,而是说:“本宫的儿媳妇人选早已经定好了,这辈子也只能是一个人的,让宫家做梦去吧。” 沫心忽然有些哭笑不得,孩子还没生出来呢,连十几年后的事儿都给安排好了。攵學3肆 “对了,可有给父亲传话,让父亲多亲近亲近楚大将军?” 沫心道:“娘娘,您的吩咐奴婢何时怠慢过,江老将军和楚大将军本就惺惺相惜,只是平时多了些顾忌不敢走动,江老将军说,楚大将军是个难得忠臣。” 那是未来亲戚,能不好么? 江虞月伸手摸了摸小腹,忽然惦记了麻辣兔头,还有水煮鱼和酸辣鱼,也只有阿宁才有这个手艺。 这时小宫女来报:“娘娘,老王爷求见。” 不等江虞月开口,沫心直接说:“天色已晚了,娘娘已经歇了,不能惊扰,去回了老王爷吧。” “是。” 江虞月坐在了椅子上,算着时间先帝已经驾崩三日了,老王爷凭借一己之力根本就没有法子让谁上位。 并不是所有王爷都惦记那个位置,也不见得就一定会被荣华富贵迷了眼。 当年和先帝争皇位的人是个什么下场,早已经一捧黄土,重来一回,与其冒险,倒不如安安静静地做个王爷,子孙后代都能安安稳稳。 老王爷没见着江虞月,气急败坏的在凤仪宫门口转了一大圈,两只手靠在后背上不停地踱步。 愣是走了半个时辰才回去。 原来是老王爷看上的祁王世子死了之后,他立即将目光瞄准了安王,还没搭上呢,就被祁王给缠上了,祁王威逼利诱的将老王爷大骂一顿。 好好的儿子就这么死了,说是意外,谁能相信? 得知消息的安王对老王爷更是避之不及,根本就不想沾染上权利,要不是来给先帝守丧,他压根就不会来。 “咱们当初说好的事,本王一样可以答应你。” 老王爷气不过,他如花似玉的女儿嫁给妻妾成群的祁王,那不是霍霍人么。 而且祁王妃膝下可不止一个孩子,手段也是出了名的狠厉。 老王爷推辞几次,可祁王却跟冤魂似的缠着他,走哪跟到哪,连去方便都不肯放过。 好不容易抓住了机会摆脱了祁王,他想来找江虞月,没想到已经是半夜三更了。 “唉!”老王爷忽然开始埋怨起先帝,死得太不是时候了,留下一堆烂摊子。 好歹等小太子出生之后再死啊。 老王爷一想到今儿多少人对自己避之不及,心里就不是滋味,祁王世子又不是他害死的。 最终绕了一圈也没找到合适的继承人,旁人或许是有那个打算的,但不肯跟他分一杯羹。 无奈,老王爷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去支持未出生的小太子! 名正言顺,年纪又小,他成了小太子的老师,将来怎么教育小太子,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这不,有了这个心思老王爷就按捺不住了,着急地想见江虞月。 第632章 合作1 老王爷带着不甘心硬是在凤仪宫门口守了一夜,天不亮,又来了几波人守在凤仪宫门口。 其中就包括了宫丞相。 两人相见,彼此之间的眼神上下透着打量。 “听说老王爷一晚上都没走?”宫丞相眼皮一挑,眼神中隐约还透着几分嘲讽。 这几日因为新帝的事,多少人争得脸红耳赤,头破血流,第一个就是老王爷带头选的祁王世子。 “本相刚才还瞧见了祁王在到处打听老王爷呢,老王爷不去瞧瞧?” 让祁王白白损失了一个嫡长子,这老王爷也真是够糊涂的。 老王爷站了一晚上,早就没了心情,对于宫丞相的明嘲暗讽,他也没好气地反问:“咱们来凤仪宫都是一样的事,丞相不也是为了未来着想,来说服皇后娘娘么。” 这一点宫丞相并没有否认,抿了抿唇,将目光挪开落在了凤仪宫紧闭的宫门上。 一夜过去了,他没有收到皇后的一个字回应,猜测是不是话没带到,所以,他不放心地赶来看看。 两个人在凤仪宫门口又等了半个时辰,门内丝毫没有出来的意思。 最终,老王爷有些扛不住了,用拳抵在唇边清了清嗓子:“这个节骨眼上皇后娘娘谁也不见,丞相别白费心思了。” 说完,老王爷就离开了。 宫丞相犹豫了片刻,打听到这两日要见江虞月的人太多了,江虞月谁也没见。 但他不甘心,于是派人在原地守着,有任何风吹草动他都要第一时间内知道。 两人前脚刚走,后脚长阳大公主又来了,还是和之前一样,连门儿都没进去。 “大公主,皇后娘娘这两日动了胎气,不见任何人。”老嬷嬷板着脸站在门口,将人拦下。 长阳大公主不死心地问:“那皇后严不严重,可有找太医来看?” 老嬷嬷闻言,掀开了眼皮子,冷声回:“劳烦大公主关心了,娘娘目前一切安好。” 听见这个话,长阳大公主心里反而一阵失落,踌躇片刻后离开了,路过后花园时恰巧碰上了老王爷,她便迈着步伐迎上前:“老王叔。” 老王爷斜睨了长阳大公主一眼。 “老王叔,昨儿本宫去见过皇嫂,皇嫂的身子确实不太舒服,有些话不方便在这说,可否借一步说话?” 很显然,老王爷很快就被打动了。 两个人来到了一处凉亭内,老王爷单手束在后腰处,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屋檐上,沉声说:“说吧,你又搭上哪一家?” 长阳大公主其实很不满意老王爷的态度,但为了将来,她必须要放低姿态。 “老王叔,皇嫂身子不好,这一胎保得极其艰难,这几日的打击已经让皇嫂心力交瘁了,如若不然,这个皇位只能是小太子的。” 她又往前走了一步,压低了声音:“我却有一个万无一失的法子,让皇嫂过继陌儿,立陌儿为新帝,等小太子平安落地,再将皇位还回去。” 老王爷被这个想法给惊到了,猛然侧过身打量着长阳大公主,没想到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大公主居然也暗藏夺嫡的心思。 “陌世子可不是皇族血脉,如何能做新帝?” 这简直太荒唐了。 传扬出去肯定是要被人给骂死了,一个嫁出去的女儿也想夺嫡? 这和造反有什么区别? “长阳,你还是安安分分做你的大公主吧,不论谁坐上那个位置,都少不了你那份长公主身份。” 老王爷听着觉得匪夷所思,更觉得对方像个疯子,留下继续听就是浪费时间。 于是他转身就要走。 “可皇嫂已经答应了!” 长阳大公主急急地说:“让陌儿做新帝只是暂时的,并不会影响小太子,陌儿才满月,不会伤及无辜,不像外面那几个,个个心怀不轨,也未必会感激老王叔今日的操劳。” 老王爷有些不可置信:“皇后答应了?” “嗯!”长阳大公主点了点头,心虚的挪开眼,她觉得这个是对江虞月最好的办法。 可若是江虞月那个孩子生不下来,那就意味着,陌儿就可以一直做皇帝了。 “这怎么可能呢?”老王爷半信半疑的嘀咕。 “有什么不可能的,新帝上位,若是和江家不和睦,那江家的后果又是什么?” 长阳大公主一点也不怕老王爷去质问,现在江虞月不见任何人。 也没法质问。 “老王叔,陌儿还小,日后还需要您多多指点。”长阳大公主放低了姿态,说了无尽的好话。 “老王叔,皇嫂最后一个见的人是我,我足足待了一上午。” 末了,她又添了这么句:“咱们现在就是一条船上的人,让陌儿登基,是最稳定的局势。” 最终老王爷是相信了她的话,难怪皇后闭门不见,八成是腹中孩子出了差错。 所以只能躲起来。 第633章 合作2 “现在你有什么打算?”老王爷问。 长阳大公主沉声说:“现在最大的威胁就是安王,菱王,还有翼王,以及两位世子,新帝登基迫在眉睫,为了稳固地位,我建议私底下联系江家和楚家,将这几人困在宫中,并宣布此事,先让陌儿登基,设立监国摄政大臣等。” “若是有人不从,那便按谋逆罪处罚!” 这话让老王爷再次拧眉:“那两位将军可不是什么耳根子软的,怕是有些难。” “本宫是按照皇后之意,江家必定会从旁协助。” 说起这些时,长阳大公主的手心也沁出了不少汗,不过既然要赌一把,那就赌把大的。 老王爷沉思了片刻后,一咬牙:“成,本王这就召集部下,全力支持陌世子登基上位,不过么……” 他的话故意顿了顿,意味深长的看了眼长阳大公主,对方立即举起三根手指头发誓:“老王叔放心,若陌儿顺利坐上了那个位置,本宫必定将老王叔放在第一位,他日,陌儿的皇后之位必定属于老王叔府上。” 听见这话,老王爷的脸上立即展现了笑容,和长阳大公主达成了约定。 他不在乎是谁坐上那个位置,只要对自己有利。 果然,天无绝人之路。 …… 当老王爷召集了自己的部下,将此事儿一说,这些部下全部炸毛了。 “这怎么可能呢,太荒谬了。” “一个公主府的世子怎么能做皇帝,这事儿若是成了,咱们岂不是要背负着谋逆的罪名?” 几人争论不休。 老王爷厉声打断:“这是皇后娘娘的意思,陌世子被皇后收为义子,那便是皇族正儿八经的皇子,登基做皇帝为何不可?” 闻言,几人渐渐安静下来了。 “皇后腹中子嗣怀的艰难,又是国母,先帝临走前也没有留下遗诏,如今只要皇后一句话,咱们只需要齐心协力拥护陌世子登基,这样一来,也能保全了整个江家和皇后的荣耀。” 这么一解释,大家就全都明白了。 “陌世子才一个月,不会威胁任何人的人身安全,总比其他几个成年的世子王爷,各怀鬼胎好控制的多了。” 老王爷继续游说,很显然这些人已经被说服了,纷纷表示可以一试。 于是老王爷见状,心里就有了底气,他看了眼时辰打算亲自去找江老将军,双方沟通一下,在先帝头七之前,把这事儿定下来。 免得几个王爷离宫之后,脱离掌控。 老王爷回到大殿上,搜寻了一圈才找到了江老将军,悄悄凑了过去。 “怎么瞧着江老将军脸色有些虚弱,无大碍吧?” 面对老王爷殷勤的问候,江老将军眉心一皱,语气疏离:“多谢老王爷关心,本将并无大碍。” “江老将军,有些事儿拖延不得,这两日就是最好的时机……” 听着这话,江老将军是一头雾水:“什么时机?” 紧接着老王爷便将声音压的很低,在他的耳边嘀咕几句,江老将军瞳孔瞪大,而后心口微微起伏。 “皇后娘娘动了胎气,已经见了红,如今唯一的法子就是要尽快将几个王爷跟世子圈住,老将军手中有兵权,最合适不过了,再尽快将陌世子过继给皇后娘娘,次日就可以举行登基大典,到时,江家还是一门荣华富贵,皇后便是名正言顺的太后。” 在老将军看来,这个法子简直太完美了。 皇后不愧是皇后。 江老将军眉心一动,将怒火压住,故作惊讶的问;“这是皇后的意思?” “当然,本王亲耳所闻。”老王爷拍着胸脯保证。 第634章 合作3 江老将军并没有选择戳破,而是继续问:“仅凭我一个人的力量,怕是很难控制住几个王爷和世子,不知老王爷可有什么法子?” “将军手握兵权,若能和楚将军联手,你们二人说什么,谁敢不从?” 要是老王爷手里握着兵权,早就把皇宫给控制起来了,哪会像今天这样,任人来去自由。 “此举若是激怒了其他人该如何?” 老王爷闻言忽然冷笑:“这也好办,一律按照谋逆当场处决。” 江老将军的眼神都变得暗沉,还夹杂着浓浓的讽刺,就在此时,长阳大公主穿着件素白长裙红着眼眶不着急痕迹地走了过来,声音带着迫切:“老将军,事不宜迟还是尽快做决定。” “是啊,若是晚了一步,本王担心会徒增更多的事端。” 老王爷也在旁边劝说。 “老将军,这可是皇嫂的意思,千叮万嘱一定要让陌儿继位,这样才能最大程度的保全江家,否则任何人上位,江家都是眼中钉肉中刺。” “是啊,国不可一日无君……” 江老将军紧绷着脸一言不发,沉思片刻后便说:“恕难从命,本将不能主动出兵控制宫内。” “老将军?”两人惊愕,这么好的事儿怎么会不答应呢? 老王爷就问:“是不是老将军有什么顾虑?” “本将曾答应过先帝不会主动在宫内动兵,可若是有人在宫内胡来,本将也不会坐视不管的。” 江老将军一脸严肃地说。 两个人互相看了眼,长阳大公主暗自有些着急,她说:“可惜了皇嫂的苦心安排了。” 眼看着江老将军仍旧不为所动,两个人急得不行,直到江老将军说:“若是皇后真的开口认下陌世子为子,本将一定支持到底,若有人敢阻挠,本将也不会袖手旁观。” 这话的意思就是,你们要动手可以,我不会帮忙,但如果有人阻挠,我会帮你们解决麻烦。 两人欣喜不已地对视一眼。 这事儿眼看着就要成了! “多谢老将军。” 有了江老将军的支持,两个人更加有底气了,继续游说其他支持者。 甚至老王爷已经有了打算,让自己为数不多的兵入宫尽快控制局势。 …… “娘娘,老将军派人送了信来。” 沫心不敢耽搁,急忙将书信递给了江虞月,在凤仪宫与世隔绝的她,没想到外面竟然斗成了这个样子。 她看了眼书信,将纸揉成一团,紧闭着眼尽量让自己不那么生气。 “娘娘,老王爷和大公主在外面如此诋毁您的名声,咱们是不是要阻止?”沫心说。 江虞月摇了摇头,惋惜道:“这帮人也太低估了人性,只可惜了那个孩子,才一个月大。” 她本无意对陌世子下手,毕竟现在才是个满月的孩子,不忍心。 明明祁王世子的例子就在眼前,怎么就不长教训呢? “不必插手,等着看好戏吧。”江虞月闭着眼躺在了椅子上,并无心出手。 果不其然 傍晚就传来消息,陌世子突然染上了天花,整个人已经陷入了昏迷,性命垂危。 长阳大公主气得不行,将乳嬷嬷狠狠斥责一顿,将浑身滚烫的孩子抱在怀中:“一帮蠢货,连个孩子都看不住,本宫要你们有何用?” “大公主消消气,奴婢们也不是故意的,这小世子是突然发烧的,连个太医都请不来……”乳嬷嬷跪在地上解释。 “小世子若是好不了,本宫要你们全家都陪葬!”长阳大公主气恼道,她忽然察觉襁褓中的孩子呼吸微弱,时有时无,吓得赶紧让人去找太医。 第634章 合作3 江老将军并没有选择戳破,而是继续问:“仅凭我一个人的力量,怕是很难控制住几个王爷和世子,不知老王爷可有什么法子?” “将军手握兵权,若能和楚将军联手,你们二人说什么,谁敢不从?” 要是老王爷手里握着兵权,早就把皇宫给控制起来了,哪会像今天这样,任人来去自由。 “此举若是激怒了其他人该如何?” 老王爷闻言忽然冷笑:“这也好办,一律按照谋逆当场处决。” 江老将军的眼神都变得暗沉,还夹杂着浓浓的讽刺,就在此时,长阳大公主穿着件素白长裙红着眼眶不着急痕迹地走了过来,声音带着迫切:“老将军,事不宜迟还是尽快做决定。” “是啊,若是晚了一步,本王担心会徒增更多的事端。” 老王爷也在旁边劝说。 “老将军,这可是皇嫂的意思,千叮万嘱一定要让陌儿继位,这样才能最大程度的保全江家,否则任何人上位,江家都是眼中钉肉中刺。” “是啊,国不可一日无君……” 江老将军紧绷着脸一言不发,沉思片刻后便说:“恕难从命,本将不能主动出兵控制宫内。” “老将军?”两人惊愕,这么好的事儿怎么会不答应呢? 老王爷就问:“是不是老将军有什么顾虑?” “本将曾答应过先帝不会主动在宫内动兵,可若是有人在宫内胡来,本将也不会坐视不管的。” 江老将军一脸严肃地说。 两个人互相看了眼,长阳大公主暗自有些着急,她说:“可惜了皇嫂的苦心安排了。” 眼看着江老将军仍旧不为所动,两个人急得不行,直到江老将军说:“若是皇后真的开口认下陌世子为子,本将一定支持到底,若有人敢阻挠,本将也不会袖手旁观。” 这话的意思就是,你们要动手可以,我不会帮忙,但如果有人阻挠,我会帮你们解决麻烦。 两人欣喜不已地对视一眼。 这事儿眼看着就要成了! “多谢老将军。” 有了江老将军的支持,两个人更加有底气了,继续游说其他支持者。 甚至老王爷已经有了打算,让自己为数不多的兵入宫尽快控制局势。 …… “娘娘,老将军派人送了信来。” 沫心不敢耽搁,急忙将书信递给了江虞月,在凤仪宫与世隔绝的她,没想到外面竟然斗成了这个样子。 她看了眼书信,将纸揉成一团,紧闭着眼尽量让自己不那么生气。 “娘娘,老王爷和大公主在外面如此诋毁您的名声,咱们是不是要阻止?”沫心说。 江虞月摇了摇头,惋惜道:“这帮人也太低估了人性,只可惜了那个孩子,才一个月大。” 她本无意对陌世子下手,毕竟现在才是个满月的孩子,不忍心。 明明祁王世子的例子就在眼前,怎么就不长教训呢? “不必插手,等着看好戏吧。”江虞月闭着眼躺在了椅子上,并无心出手。 果不其然 傍晚就传来消息,陌世子突然染上了天花,整个人已经陷入了昏迷,性命垂危。 长阳大公主气得不行,将乳嬷嬷狠狠斥责一顿,将浑身滚烫的孩子抱在怀中:“一帮蠢货,连个孩子都看不住,本宫要你们有何用?” “大公主消消气,奴婢们也不是故意的,这小世子是突然发烧的,连个太医都请不来……”乳嬷嬷跪在地上解释。 “小世子若是好不了,本宫要你们全家都陪葬!”长阳大公主气恼道,她忽然察觉襁褓中的孩子呼吸微弱,时有时无,吓得赶紧让人去找太医。 第635章 争位1 长阳大公主紧紧抱着襁褓,这是她怀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孩子。 生产时还有些不顺,产婆说孩子的脑袋太大了,极有可能孩子会憋住,可这个孩子命大,生下来什么事儿都没有。 她望着小婴儿泛青的脸色,忽然有些后悔了,他还那么小,本来应该可以安安稳稳的。 “大公主,小世子……”乳嬷嬷眼看着陌世子呼吸从微弱变得有些急促,心里咯噔一沉。 “还愣着干什么,找太医。”长阳大公主抱着陌世子去找太医,走到半路上,她忽然感觉怀中婴儿好像有点不一样了,指尖轻轻的放在了他的鼻息之下,竟察觉不到孩子的气息了。 长阳大公主的脚猛然一顿。 “大公主?”乳嬷嬷疑惑的看着对方,怎么停下了? 忽然,长阳大公主做了个决定,伸手将襁褓遮掩挡住了孩子的脸,她深吸口气,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回府!” “可是……” “你闭嘴!”长阳大公主阴狠的看着乳嬷嬷,吓得对方立即讪讪闭嘴。 一行人匆匆离开了皇宫。 在半路上,长阳大公主便对着身边的侍女吩咐了几句,侍女中途下了车。 一个时辰后,侍女又赶了回来,彼时手里多了个大盒子,将所有人都撵走之后,打开了盒子露出里面一只锦衣襁褓,赫然装着个熟睡的孩子,呼吸浅浅,睡的香甜。 而长阳大公主看着襁褓中的孩子,眼泪控制不住的从眼角滑落。 捂住唇尽量让自己不要哭出来。 侍女在一旁安慰:“大公主,您节哀。” 从皇宫回来长阳大公主就坐在屋子里,将永远都沉睡的陌世子放在了榻上,脑海中不知在想些什么,浑浑噩噩。 直到这一刻,她又看见了个孩子,还在呼吸,长阳大公主伸手摸了摸眼角,小心翼翼的将孩子抱起来:“从今天开始你就是陌儿了,陌儿,你可要给母亲争口气啊。” 侍女的眼神立即看向了榻上的襁褓,她弯腰走了过去,蹑手蹑脚的离开。 “找个风水宝地葬了吧。” “是。” 长阳大公主一心沉浸在怀中小婴儿身上,已经完全找不到刚刚失去孩子的悲伤了。 平静的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次日 长阳大公主抱着孩子入宫请安,依例去了趟凤仪宫,还是在门口处被老嬷嬷给拦下了。 “皇后娘娘昨儿晚上睡的太晚了,天不亮才睡,娘娘不见任何人,大公主还是回去吧。” 长阳大公主忽然伸手掐了一把怀中小婴儿,婴儿顿时从睡梦中惊醒,扯着嗓子开始大哭。 “陌儿,陌儿,母亲在这呢,你别哭。”长阳大公主温柔的哼着歌儿哄怀中小婴儿。 过了很久,哭声才渐渐停下,长阳大公主一脸歉疚的说了几句关心江虞月的话。 “大公主放心,娘娘暂时安好。” 长阳大公主点了点头,抱着孩子转身离开。 刚才的哭声传入凤仪宫内,江虞月也听见了,她看了眼沫心挑选送来的花样子,选了个简单云纹的,忽然长叹口气,昨儿长阳大公主的一举一动都在她的眼皮底下。攵學3肆 “真没想到那个位置会有这么大的魔力,竟让人失去了人性。” 这么短暂的时间内失去了亲生儿子,长阳大公主居然就跟个没事儿人似的,还敢大摇大摆的抱着抢来的儿子入宫请安。 “娘娘,大公主怎么不去追查谁是凶手?” 江虞月头也不抬的整理了几种颜色,想要给珩儿做两套小衣裳,闻言笑道:“她心里跟明镜似的,就是那几个争的最狠的,不过这事儿没法子追查。” 一旦追查,那她怀中这个又怎么解释? 沫心恍然,忽然又问:“大将军派了人来传话,说是明儿就是头七了,您可有什么打算?” “先不急,再等等。” 江虞月最终选好了颜色,低着头开始一针一线的缝缝补补,也装作听不见外面的请安声,从老王爷到宫丞相,再到凌家,一拨又一拨的人来求见。 可惜,没有一个人能见着江虞月。 “唉,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皇后一点也不着急,连个面儿都不露?” “好像是因为动了胎气。” “又动了胎气?” “皇后这一胎本就不稳固,先帝骤逝,大喜大悲动了胎气也是正常的。” 几位大臣从凤仪宫离开时,嘴里纷纷都在讨论江虞月这一胎到底能不能生下来。 没有人能见着江虞月,可偏偏有些人不信邪,势要见见江虞月。 “皇后娘娘,国不可一日无君,您这样你不管不顾的躲在里面逍遥自在,愧对先帝祖宗!” 说话的是镇国公,他扯着嗓子喊:“皇后娘娘,明儿先帝就要封棺了,您就不出来见见吗?” 这声音很大,就连隔壁宫殿都能听得见。 第636章 争位2 沫心冷着脸:“娘娘,奴婢这就将人撵走,岂有此理,居然敢在这惊扰您休息。” 江虞月却慢慢地站起身,缓缓开口说:“给本宫披一件衣裳。” “娘娘?”沫心诧异,难不成娘娘要等的人竟然是镇国公? 不敢耽搁,沫心立即找了个披风给江虞月系上,小心翼翼地扶着她走。:魰斈叁4 嘎吱,一声悠扬厚重的开门声响起。 凤仪宫的大门缓缓被推开,江虞月苍白着小脸站在台阶上,她目光一瞬不瞬地看向了镇国公。 就连镇国公自己也没有想到,自己能逼着江虞月出来,他有些不自然地上前行礼:“微臣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江虞月手里拿着帕子抵在唇边轻轻咳嗽两声,气若游丝地说:“镇国公不必多礼,起吧。” 或许镇国公也没有想到江虞月竟病得这么严重,看来传闻都是真的。 “镇国公连日赶路,辛苦了。” 镇国公摇头,故作十分悲痛:“微臣乍然听闻先帝驾崩,哪敢耽搁,连夜赶回,若不是半路上遇到点事,微臣昨儿就回来了。” 江虞月也没有继续搭茬,而是掩嘴又咳嗽两声,无奈,镇国公只好自己说:“南端的百姓们现在人心惶惶,微臣路过一处山坳,劫匪横行,乱成一团,其他的地方可想而知,娘娘,您要主持公道啊。” “本宫?”江虞月故作慌乱,她唇色显得尤为苍白,惆怅片刻才说:“本宫一介女流,能有什么用,倒是老王爷和长阳大公主有些想法,在挑选新君,镇国公别着急,相信很快就能找到了。” “他们二人有什么资格去找新君?” 镇国公面露鄙夷,他紧紧的攥着拳,其实他两天之前就已经入京城了,私底下早已经把京城这几方势力打听得一清二楚了。 对于他而言,个个都是不自量力。 “嘶……”江虞月揉了揉脑袋,故作体力不支地朝着身后仰,幸亏有沫心扶着。 “娘娘,太医叮嘱您不能见风的,您快回去歇着吧。”沫心着急道。 江虞月轻轻摇头,而是面带愧疚地说:“不必了,还是镇国公说得对,本宫总不能一直这样躲着,本宫要去给先帝守灵。” “娘娘,您的身子怎么吃得消啊。” 江虞月不顾沫心的劝阻要去大殿,沫心在身后不停地劝。 就这样走了半截路,江虞月最终体力不支晕了过去,沫心赶紧将人带了回去。 镇国公摸了摸鼻子,忽然有些心虚刚才不该那样莽撞无理,要是皇后真出了什么事儿,他肯定要被人狠狠指责。 “皇后娘娘……”镇国公担心地追了过去,却被沫心给拦下:“先帝若是在世,天大的事情也不如娘娘身体重要,今日镇国公在凤仪宫门前大喊大闹,已经惊扰娘娘了,难不成镇国公是故意来气娘娘的?” 看着对方是江虞月身边的丫鬟,镇国公才一忍再忍,赔着笑脸说:“是是是,姑姑教训的是,是老臣的错,还望娘娘休养好身体比什么都重要。” 沫心这才回身对着侍卫吩咐:“关门。” 砰的一声大门关上了。 将镇国公挡在了门外,可镇国公倒也不生气,因为他还有更重要的事做。 第637章 争位3 江虞月回了院便睁开眼,用帕子擦拭了脸上的粉末,顿时就变得红润起来。 “娘娘,你可要吓死奴婢了。” 沫心赶紧看看江虞月的脉象,确定无误才松了口气:“娘娘,镇国公会不会明儿还来?” “明儿就没机会来了,去把墨师傅的尸首送去镇国公府上,再派人给老王爷和长阳大公主送个信儿,告诉父亲,任何人都不要帮。” “奴婢明白。” …… 此时的大殿上镇国公臭着一张脸出现,还没开口,老王爷便是按捺不住了。 “镇国公,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惊扰皇后娘娘休养,我还听闻娘娘动了胎气,你意欲何为?” 老王爷小眯了会儿就知道了镇国公去见江虞月了,担心得不行。 镇国公和老王爷一直都不对付,说起来,两个人还是表亲,只不过在身份上,老王爷压了镇国公一头,因此镇国公很不服气。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皇后都未曾怪罪,你有什么资格在这指指点点?”镇国公很瞧不上老王爷到处拉拢人心的做派,他冷笑:“多少年不见还是老样子,利欲熏心。” 紧接着镇国公又看了眼祁王:“何必急病乱投医,让一个没能力的人扶持上位,就像有些人明知道自己的儿子是个草包废物,却厚着脸皮非要弄了个将军当,结果呢,命丧黄泉,哭着喊着又要了个追封,平白无故害死了多少人。” 镇国公揭穿了老王爷的短,将这段伤疤公布于众,老王爷气得当场就跳起来了,要和镇国公厮打起来。 原来老王爷的嫡长子曾在战死沙场,这也是老王爷心中一辈子的痛。 如今他就剩下一个小儿子了。 今日种种,何尝不是为了给小儿子铺路呢,老王爷府再没有功勋,到了小儿子这一代就要被削爵了。 如今那段陈年往事被揭穿了,老王爷只觉得脸色火辣辣,像是被人给揭穿了老底儿似的。 祁王则是一脸震惊,他是守在外省的王爷,对于当年的事毫不知情,乍听闻,祁王也没好气地撩起衣袖开始暴揍老王爷。 “老浑蛋,你害死了本王的儿子!” 大殿上顿时闹成了一团,扯都扯不散,无数个人受了伤,直到一个时辰后所有人才停下手。 老王爷被打得鼻青脸肿,心里气得不行,还要破口大骂,这时长阳大公主站了出来:“这里是皇兄的灵堂,你们这样闹,将皇兄置于何地?” 所有人这才冷静下来。 长阳大公主忽然又说:“国不可一日无君,皇兄临死前已经交代了皇后代为做主,选择新的储君,皇后的意思是要过继本宫嫡长子陌世子为义子,暂时继承皇位。” 听了这话,镇国公忍不住笑了:“大公主的嫡长子可不姓萧,萧家更不是没了人,这个位置轮到谁也不会轮到你家孩子。” 闻言,长阳大公主呵斥:“本宫的孩子年纪尚幼,只是暂代新帝之位,等皇后诞下小太子,新帝必将皇位归还,这皇位只能是小太子一人的,本宫相信这个局面才是皇兄最想看见的。” 这话一说,没人说话了。 毕竟其他人坐上皇位,不一定会还的。 镇国公却是不信,长阳大公主立即指着老王爷,还有江老将军说:“这些都是人证,本宫也是听皇后亲口所言。” 长阳大公主说的信誓旦旦,竟让镇国公一时有些动摇,又想起下午江虞月的确说过这两人负责寻找新帝。 “可笑至极,萧家没成年的孩子也不是没有,这江山可不是儿戏,说让就让的。” 镇国公又说:“我代表萧家第一个不同意陌世子上位,若要选,大可以从萧家子嗣中挑选,等小太子诞下之后,再将皇位拱手相让。” “这么说,你是要违背皇后娘娘的命令?”长阳大公主转过头对着江老将军说:“娘娘说,若有人捣乱,一律按照忤逆大罪处理,老将军,还不快动手?” 攵學3肆 第637章 争位3 江虞月回了院便睁开眼,用帕子擦拭了脸上的粉末,顿时就变得红润起来。 “娘娘,你可要吓死奴婢了。” 沫心赶紧看看江虞月的脉象,确定无误才松了口气:“娘娘,镇国公会不会明儿还来?” “明儿就没机会来了,去把墨师傅的尸首送去镇国公府上,再派人给老王爷和长阳大公主送个信儿,告诉父亲,任何人都不要帮。” “奴婢明白。” …… 此时的大殿上镇国公臭着一张脸出现,还没开口,老王爷便是按捺不住了。 “镇国公,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惊扰皇后娘娘休养,我还听闻娘娘动了胎气,你意欲何为?” 老王爷小眯了会儿就知道了镇国公去见江虞月了,担心得不行。 镇国公和老王爷一直都不对付,说起来,两个人还是表亲,只不过在身份上,老王爷压了镇国公一头,因此镇国公很不服气。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皇后都未曾怪罪,你有什么资格在这指指点点?”镇国公很瞧不上老王爷到处拉拢人心的做派,他冷笑:“多少年不见还是老样子,利欲熏心。” 紧接着镇国公又看了眼祁王:“何必急病乱投医,让一个没能力的人扶持上位,就像有些人明知道自己的儿子是个草包废物,却厚着脸皮非要弄了个将军当,结果呢,命丧黄泉,哭着喊着又要了个追封,平白无故害死了多少人。” 镇国公揭穿了老王爷的短,将这段伤疤公布于众,老王爷气得当场就跳起来了,要和镇国公厮打起来。 原来老王爷的嫡长子曾在战死沙场,这也是老王爷心中一辈子的痛。 如今他就剩下一个小儿子了。 今日种种,何尝不是为了给小儿子铺路呢,老王爷府再没有功勋,到了小儿子这一代就要被削爵了。 如今那段陈年往事被揭穿了,老王爷只觉得脸色火辣辣,像是被人给揭穿了老底儿似的。 祁王则是一脸震惊,他是守在外省的王爷,对于当年的事毫不知情,乍听闻,祁王也没好气地撩起衣袖开始暴揍老王爷。 “老浑蛋,你害死了本王的儿子!” 大殿上顿时闹成了一团,扯都扯不散,无数个人受了伤,直到一个时辰后所有人才停下手。 老王爷被打得鼻青脸肿,心里气得不行,还要破口大骂,这时长阳大公主站了出来:“这里是皇兄的灵堂,你们这样闹,将皇兄置于何地?” 所有人这才冷静下来。 长阳大公主忽然又说:“国不可一日无君,皇兄临死前已经交代了皇后代为做主,选择新的储君,皇后的意思是要过继本宫嫡长子陌世子为义子,暂时继承皇位。” 听了这话,镇国公忍不住笑了:“大公主的嫡长子可不姓萧,萧家更不是没了人,这个位置轮到谁也不会轮到你家孩子。” 闻言,长阳大公主呵斥:“本宫的孩子年纪尚幼,只是暂代新帝之位,等皇后诞下小太子,新帝必将皇位归还,这皇位只能是小太子一人的,本宫相信这个局面才是皇兄最想看见的。” 这话一说,没人说话了。 毕竟其他人坐上皇位,不一定会还的。 镇国公却是不信,长阳大公主立即指着老王爷,还有江老将军说:“这些都是人证,本宫也是听皇后亲口所言。” 长阳大公主说的信誓旦旦,竟让镇国公一时有些动摇,又想起下午江虞月的确说过这两人负责寻找新帝。 “可笑至极,萧家没成年的孩子也不是没有,这江山可不是儿戏,说让就让的。” 镇国公又说:“我代表萧家第一个不同意陌世子上位,若要选,大可以从萧家子嗣中挑选,等小太子诞下之后,再将皇位拱手相让。” “这么说,你是要违背皇后娘娘的命令?”长阳大公主转过头对着江老将军说:“娘娘说,若有人捣乱,一律按照忤逆大罪处理,老将军,还不快动手?” 攵學3肆 第638章 搜查1 长阳大公主的突然开口,让在场的人全都愣住了,他们不可置信的看向了江大将军。 人群中本来很低调的江大将军在无数视线中缓缓抬眸,他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而镇国公因为忌惮江家以及皇后,一时还没分得清江家究竟是敌是友,所以暂时并未开口。 “江老将军,先帝已经驾崩足足七日了,正是内忧外患时,您一定要听从皇后娘娘的懿旨,尽快将小世子推上位,稳定朝纲,也可平定民心。 长阳大公主自认为自己说得非常有道理,已经折服了所有人,心中十分得意。 只要江老将军今儿被她给糊弄过去了,那这个皇位就是唾手可得了。 于是长阳大公主又对着老王爷使了个眼色。 老王爷也不顾身上的脏污和脸上的狼狈,他扯着嗓子说:“大家与其在这里争来争去的,背负上谋逆的罪名,还不如保持原样,挑个血统正经的小公子上位,这样一来,皆大欢喜。” 这两个人一开口,文武百官各有不服气。 祁王第一个呸了口表示反对;“胡说八道,就算挑人,也不该是从异姓人家挑选,本王这次占镇国公,从萧家任何一家选,本王都毫无意义。” 此时,安王也举起手:“本王认可祁王的话。” 祁王见有人支持自己,情绪也渐渐变得有些激动,对着江老将军开口:“老将军,您可千万不要辜负了先帝对您的信任,这江山皇位可不是说让就让的,有些时候一旦让出去了,未必就能回来了。” “没错,萧家的江山怎么能改姓呢,本王丑话说在前头,若是推举什么陌小世子,本王必反!” 人群后的菱王扯着嗓子喊。 镇国公见状收敛了脾气看向了江老将军:“江家世代都是忠臣,江老将军在战场上也是赫赫有名的枭雄,总不至于到了晚年,还落得个名节不保吧?” 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开始反对,且说出来的理由竟让人无法反驳。 此时的长阳大公主有些着急了,对着老将军说:“这是皇后娘娘的懿旨,皇位只是代坐而已,不可能不归还的,老将军可要想清楚了,这才是保全江家最好的法子,选了他人,江家未必能控制得住……” 话未落,江老将军及时打断:“大公主慎言,江家从未有想法保全江家。” “老将军所言极是,是本宫一时糊涂说错了话。”长阳大公主急得额上都在冒汗,又看着对方竟因为她的一些话,开始团结起来对抗自己。 她开始意识不妙。 果不其然,下一秒江老将军说:“本将想求证皇后,问问皇后意见……” 这话吓得长阳大公主心都快蹦出来了,她的确和江虞月提过这件事。 但江虞月说过,去母留子才可,她若是死了,大公主府的好坏与她又有什么关系了? 所以,长阳大公主骗了所有人。 “若是江皇后要选小世子呢?”老王爷忽然自信地笑了笑,并没有将对方这群人放在眼里,这个时候,兵权才是最重要的,谁的手中掌握兵权,也就意味着说话权。 只要拉拢了江老将军,对面那些人,轻易拿下不在话下。 江老将军忽然转过头看了眼老将军,一字一句地说:“本将军相信皇后娘娘绝对不会糊涂至此。” 老王爷懵了,失声问:“你这是在质疑皇后娘娘?” 他又指着长阳大公主,急着拉人求证:“皇后可是亲口对你说的,一言既出,岂能反悔?” 被人逼到这个份上,长阳大公主发现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只好硬着头皮在江老将军身边小声嘀咕:“老将军有所不知,皇后娘娘身子单薄,怀上龙子已是极大的不易,若再惊扰了娘娘休养,怕是对小太子也有损害。” 镇国公离得很近,听了一嘴,他冷笑:“大公主是不是捏准了皇后这一胎保不住,好让你的儿子稳坐皇位,直到长大成人?” 被人戳穿了心思,长阳大公主心头一哽,脸色刹那间发青,紧攥着手心才缓和过来:“镇国公,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在皇兄的灵位前诅咒小太子。” 镇国公抬眸斜了眼长阳大公主,嘲讽之意不言而喻,仿佛在说,我在就看穿你的阴谋诡计了,有我在,不可能。 “诸位不如再等一等,皇后娘娘今儿才召见了太医,服了药歇了,为了小太子着想,明儿就是封棺,皇后娘娘一定会出现的。” 说话的是楚大将军。 他一开口,众人都安静了,谁也不敢提非要去见皇后,万一真的惊扰了皇后休养,那可就是大不敬之罪。 “好,就等明日!”长阳大公主立即附和了楚大将军的话,手心也跟着松开了。 至少这一刻谎言是保住了。 第639章 搜查2 没有人有异议,所有人各怀心思,早已经没了心思再祭拜先帝。 江老将军眼观鼻继续坐在一旁,也不管身后内战如何。 倒是其他人有些小心思有些沉不住气了,纷纷离开了皇宫,也不知是去图谋什么。 此时,有小公公在长阳大公主耳畔嘀咕几句,她那颗忐忑不安的心瞬间就来了精神,激动地问:“确有此事?” 小公公点了点头。 长阳大公主立即转身去追老王爷的步伐,老王爷气呼呼地,扶着小公公的手一边走嘴里一边哎呦哎呦地。 “老王叔请留步。” 老王爷回头看了眼长阳大公主,有种后知后觉的掉入陷阱的感觉,不过现在已经没得选择了,只能站在统一战线。 “刚才本宫的手下来报,已经找到了墨师傅。” 墨师傅三个字瞬间就刺激了老王爷,他一把推开了小公公的手,摆摆手示意长阳大公主继续说。 “墨师傅人在哪?” 这个混账,他找了很久都没找到,也不知躲到哪去了,他倒要问问为何这么明目张胆地行刺,让他一点心理准备都没。 “人就在镇国公府。” 老王爷闻言表示不信,迟疑了片刻,长阳大公主拍着胸脯保证:“老王叔,本宫怎么会拿这种事跟您撒谎呢,镇国公仗着自己是长辈,嚣张跋扈惯了,咱们不能容忍,必须要尽快将镇国公给铲除。” 此时,长阳大公主觉得就连老天爷都在帮自己,差点就被拆穿了。 结果又来了转机。 此时老王爷身边的人也来送消息,确定了墨师傅就在镇国公。 于是两个人一拍即合,一个负责调集兵马将镇国公府给围住,另一个则负责传播消息和去找京兆尹,以及大理寺少卿,两位将军等。 这头镇国公正好在和几个王爷商议该挑谁上位时,其中刚谈道那个刚满月的孩子该如何处置,就听外面传来消息,镇国公气得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胡闹,竟敢在我头上撒野。” “不过是手段罢了,镇国公不必担心。”祁王一点也不慌乱,反而嗤之以鼻:“老王爷是越来越糊涂了,为了上位,这么卑劣的手段都能使出来。” 其他几人也是嗤笑。 “谁能想到长阳还有这么大的野心,真拿咱们这几个人好欺负?” 几个王爷狠狠地贬低了长阳大公主一顿,有的甚至还曾被长阳大公主欺负过,这会儿正是报仇的时候,所以,他毫不客气地说:“诸位,这次不管结果如何,长阳必须死!” 几人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这时侍卫匆匆来禀报:“国公爷,外面来了很多人守住了府邸,还有京兆尹跟大理寺少卿,以及楚将军。” 众人一听这三个人来了,眉心一皱,顿感不妙,祁王立即看向了镇国公;“那个刺客不会真的在你府上吧?” “胡说!”镇国公摇头,他根本就不知道墨师傅在哪,私底下他没少费心思去找,这人就跟人间蒸发了似的。 “这也防不住有人要故意陷害你,还是尽快搜一搜吧。”菱王说。 他有些坐不住了,万一真的搜出来了墨师傅,那可真的是要和谋逆扯上关系了。 谁不知是墨师傅当众刺伤了先帝,导致先帝失血过多,中毒而亡。 镇国公闻言心里也是在犯膈应,立即派人在府上搜寻,莫约半个时辰后,确定了府上没人,他才松了口气:“咱们出去会一会。” 第640章 嫁祸搜查3 当镇国公打开了大门,看见外面站着许多侍卫时,为首的就是老王爷。 两人四目相对。 又是一顿嘴皮子战,老王爷一口咬定是镇国公包庇了行刺之人。 “墨师傅就在里面,镇国公,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和墨师傅勾结在一块,你这个逆贼!” 老王爷刚骂完,就看见镇国公身后站着的几个王爷,他顿时就明白了,这几个王爷已经在私底下商议了,于是他又将火力集中在几个人身上。 “先帝尸骨未寒,你们却在这算计皇位,先帝只怕是死了也不会瞑目的!” 老王爷在镇国公府门口哭诉。 几个王爷脸色铁青着,算是见识到了老王爷的卑鄙无耻,前几日,他们还是老王爷巴结的对象呢。仟仟尛哾 这人变脸可真够快的。 镇国公眉心跳得厉害,恨不得再给老王爷一拳,让他闭嘴,他没好气的说:“胡编乱造,我怎么可能包庇刺客,我如今才回京一日,你休要污蔑。” 老王爷没理会镇国公,而是对着京兆尹说:“此事事关重大,有没有,搜一搜就知道了。” 京兆尹和大理寺少卿,以及刑部的人纷纷对看一眼,随后由京兆尹上前对着镇国公说:“还请镇国公行个方便,让下官带着人进去搜一搜。” 若是旁的事,镇国公或许还可以辩驳几句,将人拦下,但此时,他若开口就显得心虚。 而且配合调查刺客,是天经地义的事,没有理由反驳。 于是镇国公沉着口气点了点头,将位置给让开了。 见状,京兆尹立即带着人进去搜查,这一查,自然免不了双方有冲突。 双方谁也不让着谁。 直到,其中一个侍卫在众人眼皮底下撬开了暗格子通道,果不其然发现了个黑衣人,且浑身是血。 “找到了!” 侍卫大喊一声,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镇国公眼皮跳了跳,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站在京兆尹身后,眼看着京兆尹冲了上去,一把扯开了黑衣人的面上蒙着的黑巾。 “嘶!” 四周是倒抽口气的声音。 几个王爷虽然没有见过墨师傅,但从众人的反应中就能看出来,这个黑衣人就是墨师傅! 他们彼此面面相觑,然后都是见了鬼似的表情瞪着镇国公。 老王爷看见墨师傅,心也跟着跳起来,他走近先是确定了人没了呼吸,而且伤势十分严重的样子,悬着的心立即松懈了,跳起来指责镇国公:“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和谋逆者勾结刺杀先帝!” 这么大的罪名扣下来,轻则掉脑袋,重则诛连九族,镇国公自然是不服气的:“我……我昨日才回京,怎么可能藏匿此人,一定是有人故意陷害。” “陷害?你镇国公府这么多人守着,如何能在你眼皮底下把人送进来,自从先帝驾崩,全城只进不出,为了搜查刺客, 几乎都快要搜了个底儿朝天了,难怪找不到人,原来是藏在你这。” 老王爷就跟喝了鸡血似的激动,不断地给镇国公扣罪名。 众目睽睽之下这人的确是从镇国公府上搜查出来的,抵赖不了。 “快宣太医来,让太医查查这人究竟是何时死的。”京兆尹对着身边的侍卫吩咐。 “是。” 众人将视线落在了墨师傅身上,他浑身瘫软,身上的血液像是干枯不久,而且身上也没有出现瘢痕,以及散发臭味,纷纷都在猜测时间。 很快太医赶来了,诊断之后给出结论:“是一个时辰前被人用内力震碎了筋脉而死。” “这怎么可能?”镇国公傻眼了,一个时辰前,那不就是他和几个王爷正谈事儿的时候吗。 “一定是你发现墨师傅行踪败露,故意将人弄死,藏匿起来,人证物证都在,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老王爷此时露出了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第641章 筹谋1 老王爷笑得得意,开始催促京兆尹:“现在人证物证都在,镇国公也是行刺先帝的主谋之一,还不快把人给抓起来?” “胡说!”镇国公至今还没明白,墨师傅怎么会在自己眼皮底下跑到了密道中藏匿起来,更诡异的是,一个时辰前他还派人仔仔细细的搜查了一遍,确定无误后才将京兆尹等人给放进来了。 “我是被人陷害的,我和这个什么墨师傅根本就不认识,何况,我常年都在漳州,这个老宅子常年没有人住,这个墨师傅要么是自己擅自闯入,要么就是被人故意给送进来的。” 这是镇国公目前为止唯一能够想到的理由了。 只不过到底是谁在背后栽赃,他一时半会还没想明白,他目光紧盯着老王爷。 老王爷冷笑:“且不论你怎么狡辩,墨逆贼就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找出来的,太医又说一个时辰前才死的,他受了这么重的伤,根本无法逃脱,肯定是你在背后收留了,又担心我们找到了,才会弄死了墨逆贼,所以,这事儿你是撇不清关系的。” 镇国公目光狠狠地盯着老王爷,干脆一不做二不休问:“一定是你在背后捣乱,否则,又怎么会知墨逆贼在我府上,我可听说你私底下和墨逆贼关系不一般。” 两个人相互泼脏水,谁也不让着谁。 老王爷梗着脖子说:“你和墨逆贼才关系不一般呢,何止是墨逆贼,还有东陵皇族……” 提及东陵皇族,镇国公的脸色瞬间大变,他冷冷的看着老王爷,冰冷的目光中透着杀气。 可老王爷久经沙场,根本就不惧。 彼时京兆尹站出来对着镇国公说:“国公爷,今日这事非同小可,整个府上的确应该给个解释。” “没错,先帝被行刺而亡,所有人都知道是墨逆贼所为,如今却又在你府上找到了尸首,于情于理都该去一趟慎刑司审问。” 说话的是刑部侍郎,他目光落在了地上的墨师傅身上,这几天他不眠不休的找人,就差把整个京城翻出来了。 谁能想到竟是藏匿在镇国公府上了呢。 镇国公是先祖皇帝的堂弟,也是沾边儿的皇亲国戚,在漳州城还握着几万兵马,膝下几个儿子个个都很有出息,有的年纪轻轻就上了战场,立下不少功劳。 论实力,镇国公可比退役后的老王爷还要位高权重。 刑部侍郎也曾在镇国公手底下当过差,所以,面对曾经的上司,他有些硬气不起来。 被镇国公一个凌厉的眼神看过来,刑部侍郎立即就怂了:“下官……下官也只是按照规矩办事儿,国公爷消消气。” 说完这话,老王爷没好气踹了一脚刑部侍郎:“你糊涂了是不是,跟一个谋逆之人客客气气的,难不成你也参与其中?” “怎么会,老王爷这话可不能乱说。”刑部侍郎连连摆手,将目光投向了楚大将军。 在场的所有人先不论官位大小,从实力上来说,只有楚大将军才能和镇国公有的一比。 两个人都是实打实的兵权。 “镇国公,走一趟吧。”楚大将军说。 面对楚大将军的眼神,镇国公心里存着口气,想要拒绝,可看着面前一堆人马,似乎只要他敢反抗,立即就会被扣上了谋逆的罪名。 可镇国公也不想就这么妥协被人审问,于是他提出了一个要求:“今日的事我是被冤枉的,若要审问,我只服你一人,其他人不可随意插手。” 老王爷刚要开口说话,却被楚大将军抢先一步开口:“这自然是可以,本将一定会彻查到底,孰是孰非绝不偏袒。” “好!”镇国公无奈只能暂时低头,跟着楚大将军配合审问。 老王爷见状占不了什么便宜,又看了眼其他几个王爷和世子,阴阳怪气地说:“几个王爷也是见证人,也该录个口供,说不定和此事就有牵扯。”wenxueзч. 几人恨不得掐死老王爷,什么话都敢说。 “老王爷别信口雌黄,本王何曾和逆贼扯上关系?”几人脸红耳赤地撇清关系。 “真没关系,又怎么会聚在镇国公府内商议,而不是在宫里守灵?”老王爷嗤笑反问。 几人被语噎得说不出话来,商量什么,当然是挑选新君了。 这老王爷分明就是装糊涂。 京兆尹道:“诸位王爷,世子,请去一趟慎刑司吧,配合将此事调查清楚。” 话落,几人的脸色都很难看。 “事关谋逆,由不得尔等。” 老王爷巴不得几人都被关起来才好,谁能想到来了趟镇国公府,还有意外之喜呢? 第642章 筹谋2 于是,京兆尹等人将几个王爷,世子,纷纷都带走了,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入了宫。 而且全都是老王爷亲眼所见,他亲眼看着这群矜贵优雅的王孙公子们被卸掉了兵器,全都关押在一个一个单独的牢房中,心里就跟吃了蜜似的甜。 “你休要得意!”镇国公看着牢狱外的老王爷,嗤笑一声:“还真以为扶持一个野种上位,就能令人神不知鬼不觉了,长阳那个蠢货难道没告诉你,孩子早就死了。” 老王爷脸上的笑僵住了。 “还妄想狸猫换太子,痴人说梦!”镇国公忽然仰着头大笑起来,一副像是看傻子似的表情看着对方。 他根本就不惧怕审问,最多一天的时间,他就可以出去了。 南端的江山,他势在必得! 老王爷不信,急匆匆地转身离开,第一时间去找长阳大公主,却被告知,大公主去见皇后了。 …… 凤仪宫 “娘娘,一切都顺利,镇国公和几个王爷,世子等人全都被抓起来了,无一漏网。” 沫心赶紧将打听来的消息告诉了江虞月。 听着一切顺利的消息,江虞月紧悬着的心才缓缓落地,这些天,她按兵不动就是在等待镇国公。 镇国公身后有个东陵皇族,私底下东陵皇族给了他不少兵,而且镇国公此人野心极大,肯定会从中作梗。若他一直躲在暗处,反而令人头疼。 现在倒好,关押在牢狱中,江虞月现在就没了后顾之忧了。 “也不枉本宫辛苦布置一场。”江虞月心情不错地笑了笑,她缓缓起身走了出去,沉声说:“去告诉父亲,务必要让京兆尹亲自去一趟漳州城,将镇国公府内的家眷亲属全部接入宫,若有人敢反抗,立即以谋逆之罪抓起来。” “是!” 沫心忽然抬眸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她立即说:“娘娘,是长阳大公主来请安了。” 凤仪宫门外徘徊的可不就是长阳大公主的影子么,她眉心一皱,下颌扬起:“让她进来。” 沫心点头,亲自去了趟门外将人请进来了。 长阳大公主本以为是见不着人的,却没想到今儿见着了,反而让她的心有些忐忑不安,捏了捏手心,跟在沫心身后。 果然是看见了长廊下站着的江虞月,一袭素色长裙,小腹是遮掩不住的隆起。 “皇嫂?”长阳大公主迈上台阶想要凑近,却被沫心给拦住:“大公主,娘娘近日害喜严重,闻不得香味,您身上的香味太重了,会刺激娘娘不舒服。” 长阳大公主脸上讪讪一笑,后退几步,关心地问:“听说皇嫂这几日身子不适,现在好点了吗?” 江虞月用饱含深意的眼神看着长阳大公主,而后微微笑:“本宫一切都好,倒是长阳你这几日憔悴了不少,对了,孩子可还好?” 提及孩子,长阳大公主眼中划过一闪而逝的心虚,低着头敷衍的解释:“孩子太小了,留在府上由乳嬷嬷照料,皇嫂若是想看,本宫明儿就把孩子带过来。” “不必了,孩子太小就别折腾了,毕竟是一条活生生的命。” 江虞月长长地叹了口气。 这话却是让长阳大公主心中越发慌乱了,她尴尬地问:“皇嫂,孩子虽小,但日后若有您的照拂,日后必定福泽深厚……” “怎么,你想好了,用你的命去换孩子的未来?”她没有耐心地打断了长阳大公主的话,脸上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许多。 长阳大公主惊慌道:“皇嫂怎么忍心孩子这么小就没了母亲在身边照顾?” “小世子的母亲只有一个。” 江虞月想试探试探,看看长阳大公主究竟心狠到什么地步。 第643章 筹谋3 “皇嫂是在忌惮什么?” 长阳大公主没来由地有些生气,她费尽心思帮着出主意,可江虞月却不讲究地过河拆桥,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儿? “是担心孩子以后不认你,还是担心本宫会夺走皇嫂的太后之位?”长阳大公主举起三个手指头:“本宫可以发誓,绝对不会和皇嫂争什么……” “那你觉得本宫为何要挑选你的孩子上位?”江虞月坐在了椅子上,语气悠然然:“这宫里最不缺的就是孩子了,看在你唤本宫一声皇嫂的份上,本宫才给你这个机会扶持一把,如何?” 长阳大公主紧紧咬着唇不语,要她死? 不可能! “皇嫂,这是你最好的选择了。”长阳大公主耐着性子劝:“现在镇国公和几个王爷都被关押起来,你的选择不多了。” 江虞月揉了揉脑仁,不想再争执什么了,冲着她摆了摆手:“本宫只给你一个时辰的时间考虑。” 说完,她看向了沫心:“送客!” “是。” 沫心来到了长阳大公主身边,对着她说:“大公主,娘娘要休息了。” 无奈,长阳大公主只能离开凤仪宫,站在宫外紧绷着小脸,心里却恨透了江虞月。 若有朝一日,陌世子登上那个位置一定会第一时间将江虞月处死。 “长阳,你见到皇后了?” 老王爷急匆匆的赶了过来,兴冲冲地问:“皇后打算什么时候立小世子为新帝?” 长阳大公主的嗓子就像是被堵住了似的,有些难以启齿, 这时沫心却走了出来,递给了长阳大公主一枚玉佩:“大公主,这是您落下的玉佩。” 看见沫心,长阳大公主的心狠狠地跳了跳,隐隐不安。 “多谢了。” 她一把拿过了沫心手中的玉佩,转身就要走,却被沫心拉住:“皇后娘娘让您静一静心思考,只要您服从了娘娘的话,娘娘肯定不会亏待小世子的。” 说完,沫心屈膝行礼之后转身就走了。 长阳大公主有些气急败坏,这人就是故意的,她对上了老王爷询问的眼神,心里咯噔一沉。 “皇后让你考虑什么,都这个节骨眼上了,还磨蹭什么呢,先让小世子登基要紧。” 老王爷想着几个王爷和镇国公都在牢里关着呢,趁此时间登基,就算他们出来了,已经是水到渠成了,想阻挠也没法子了。 长阳大公主紧绷着小脸一言不发,她忽然察觉了江虞月一开始就不简单。 好像设了一个很大的圈套,不着痕迹地将所有人都推入陷阱中。 甚至今日镇国公府发生的事也在江虞月的控制范围内。 “皇嫂能说什么,不过是妇人家的心思罢了,老王叔就别打听了。” 长阳大公主敷衍几句,便转身离开,可老王爷却觉得这件事不简单。 江虞月迟迟不肯收小世子为子,八成就是在顾虑什么,他忽然冷着脸追上前:“你若不肯说,皇后不会松口,到时耽误的是咱们!” 在老王爷的逼迫之下,长阳大公主只好把去母留子的事儿说了。 老王爷眼眸一转立即说:“这事儿也简单,这世上多的是假死的药。” 闻言,长阳大公主冷笑:“老王叔,咱们是一条船上的人,性命攸关的事本宫怎么可能会轻易答应。” “瞧你说的,本王还能害你不成。” 老王爷很快就想到了一个万全之策,那就是找个人代替长阳大公主假死,等小世子登基之后,一切尘埃落定,再让长阳大公主以其他的身份复活。 这样一来,江虞月肯定会顾及小皇帝,睁只眼闭只眼的。 “血浓于水,小皇帝定是会和生母亲近一些的。”老王爷说。 长阳大公主闻言,眼中却闪过不自然和心虚。 第644章 老戏1 长阳大公主的情绪并不高,但抵不过老王爷的劝说:“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已经由不得咱们逃避了,等那几个人反应过来,咱们的机会可就不多了。” 想到这,长阳大公主咬了咬牙下定了决心:“好,本宫答应了。” “这还差不多,你先回去,本王立即去找一个和你相似之人。” 老王爷想了想又说:“不过还是将假死的药备上,就怕时间太紧凑,找不到相似之人。” 长阳大公主犹豫了。 假死的药,万一服用了真的死了怎么办? 太危险了。 “长阳,老王叔还能陷害你不成,没有你,你给本王的那些承诺,谁也兑现不了。”老王爷苦口婆心的劝:“不到万不得已,这件事本王是不会轻易让你去冒险的。” 思来想去,长阳大公主还是答应了:“这药本宫自己备着,就不劳烦老王叔了。” 老王爷痛快点头,立即和长阳大公主分道扬镳各自出宫。 …… 凤仪宫内 江虞月眼皮跳了跳,总觉得错漏了什么事情,虽然楚大将军还没有撬开镇国公的嘴。 但镇国公此行,肯定不简单。 以及镇国公身后还有东陵国掺和,还有大殿上躺着的先帝,即便没有复活的可能了,她也觉得留着碍眼。 得想个法子一把火烧了才行。 这事儿有点犯愁,该如何劝说呢? 江虞月揉了揉脑仁,似是想到了什么对着沫心招了招手,低声嘱咐了几句。 “是。” 坐在马车内,老王爷发愁,这么短的时间内上哪去找和长阳大公主相似之人,而且还能骗得过皇后? 就在此时,一个侍卫拦住了老王爷的马车,在马车旁开口:“老王爷,皇后娘娘请您入宫。” 一听是皇后,老王爷二话不说直接让人调转车头再次入宫。 此时的凤仪宫内已经撤了许多的守卫,院子里多了几盆花,姹紫嫣红看着很漂亮,不过老王爷已经无心欣赏了,他看见凉亭内坐着的江虞月,立即上前,弓着腰喊了声:“老臣拜见皇后。” 江虞月正坐在凉亭中抄写经书,一笔一划非常的认真,见他来,才抬起头:“老王叔来了,坐吧。” 老王爷这才坐在了江虞月对面,这是时隔好几天第一次见着江虞月,他看着她的神色消瘦不少,于是关心的说:“皇后节哀,逝者已矣,以后还是要往前看才是。” 仔细算一算,皇后还不到二十岁就守寡了,这往后的日子可怎么熬啊? 江虞月将手中的笔放下,手里拿着帕子捂着唇轻轻咳嗽两声,沫心立即轻轻拍了拍江虞月后背。 好一会儿,江虞月才顺过这口气儿,对着沫心说:“先退下吧。” “是。” 沫心带着人离了老远。 江虞月这才看向了老王爷,她低声说:“本宫腹中孩子怀的本就艰难……老王叔,陌世子年纪虽小,却还有一个善于筹谋的母亲,自古血浓于水,本宫既要保全江家,坐稳太后之位,就不能是现在这个局势。” 这话听得老王爷一愣,但他是个人精,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那就是长阳大公主这个生母,绝对不能活下来。 老王爷皱了皱眉,一时不知该如何搭话了。 “老王叔,为了以后长久之计,必须要想一个万全之策,否则,本宫是绝不会冒险的。” 江虞月的态度很坚决,不处理掉长阳大公主,她是绝对不会松口认陌世子为义子的。 老王爷转念一想也对,谁能愿意冒险认一个有背景的人做儿子。 “老王叔,牢狱中那个几个未必会同意,拖延不了多久,咱们可要抓紧时间了。” 江虞月又掩嘴咳嗽两声,纤弱的肩像是在微风中颤栗的花,无比柔弱,她唇色苍白,手腕搭在了桌子上支撑着脑仁,另只手掩唇,一副体力不支的样子。 “娘娘!”沫心快一步冲了过来,扶着江虞月:“娘娘,凉亭中风太大了,快回去歇着吧。” 江虞月摇摇头,刚要说不碍事,忽然另一个贴身的大宫女匆匆来了。 “娘娘,出事儿了。” 沫心呵斥:“胡说八道什么,你敢诅咒娘娘?” 大宫女立即跪下:“娘娘,奴婢该死无意冒犯娘娘,是慎刑司那边审问出一个消息,说是三年前先帝在封地时曾宠幸过一个姑娘,她给先帝生过孩子,而且是个男丁!” 第645章 老戏2 话落,老王爷的脸色倏然变得阴沉:“这怎么可能呢,出现太却巧合了,一定是镇国公的计谋。” 江虞月却故作欣喜;“这是好事儿啊,先帝有后了,而且还是先帝长子,若是确定血统纯正,即刻就能继位。” “娘娘!”老王爷及时打断了江虞月,当下也顾不得许多了,他说:“镇国公并不是好人,此人阴险毒辣,且不说这个孩子究竟是真是假,一旦这个孩子登基上位,镇国公的权势越来越大,以后会更难对付。”:魰斈叁4 “这……”江虞月犹豫了。 “娘娘,这个节骨眼上冒充的人太多了,现在先帝已经不在了,只要您不认可,这个孩子就不是皇族血脉。” 这下老王爷开始着急了,心想着要尽快将陌世子推举上位。 “老王叔,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了让陌世子上位,难道连先帝的血脉都不顾了吗,这毕竟是萧家的江山!” 江虞月故作恼怒。 老王爷着急的说:“娘娘,老臣不是这个意思,而是为了您着想考虑,一切都是为了您和江家啊。” 看在老王爷这么着急的份上,江虞月才缓和了脸色,冷声说:“不管如何,这个孩子都是先帝血脉,本宫怎么可能会对一个无辜的孩子下手呢,老王叔,你先回去吧,容本宫好好考虑。” 说完,江虞月便扶着沫心的手回了正殿。 而老王爷却是急的不行,一想到那个已经出生的孩子,肯定是镇国公弄出来的把柄。 真要让镇国公的人上位了,他的下场不会好的。 于是老王爷咬咬牙,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镇国公一行人给铲除,还有那个孩子。 当老王爷找到了京兆尹,假装询问起了案子进展如何,京兆尹也如实禀报,不过他只说了审问几个王爷的事,表示几个王爷暂时是查出来和墨师傅没有任何关联,只是巧合罢了。 “那镇国公呢?” “回老王爷,镇国公是在楚大将军手上,下官还未曾见过镇国公。” 京兆尹诚惶诚恐的回。 老王爷一听心里就有数了,又只好再次去找楚大将军,可惜这次扑了个空,无奈只好悻悻离开。 在回去的路上,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又去找了长阳大公主,他并未说去见过江虞月,而是将先帝有个庶出长子的事情告诉了长阳大公主。 “你说什么?” 长阳大公主瞬间就不淡定了,脸色巨变。 “如今那个夫人带着孩子还未出现,若是出现,必定会掀起轩然大波,这个孩子若是真的,咱们可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何止是没机会了,而是会惹人记恨。 长阳大公主着急的在院子里来回踱步,心里将死掉的德元帝辱骂了数百遍都不解气。 “这皇族,多的是沧海遗珠,保不齐是有这种可能。” 毕竟三年前,先帝也已经成年了,身边不可能没有女人,在封地生个儿子一点也不稀奇。 只是这个儿子来的太不是时候了。 “咱们得赶紧想法子将这个孩子提前找到,然后铲除。” 老王爷说。 可长阳大公主却摇了摇头:“没有把源头掐死,就算是没了这个长子,还会冒出其他的孩子来,只要镇国公准备的足够充分,假的也变成真的。” “那你说该怎么办?” 这个问题老王爷也不是没有想过,只不过还没有头绪。 长阳大公主眼眸微动,她勾唇冷笑:“只要皇兄不在了,化作灰烬了,谁也没有办法证明孩子就是皇兄的。” 闻言,老王爷大吃一惊:“你的意思是火化了先帝?” “嗯!” 两个人同时沉默,这个可能性微乎及微,而且也说服不了文武百官,世代皇帝哪个不是修建皇陵,享受子孙后代的香火,这事儿根本不可能。 “这事儿交给本宫来办。”长阳大公主深吸口气,为了儿子能够登上皇位,她豁出去了。 老王爷点头。 于是长阳大公主立即派人快马加鞭的赶去了城外一座寺内。 莫约两个时辰后,侍卫们又赶了回来,表示事儿办成了,这期间,老王爷一直坐在大公主府内等着消息,忍不住问:“你用了什么法子?” “不过就是将那些僧人都全都接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又派人给主持递了消息,务必要今儿弄出些动静出来,先帝必须焚化,否则就是对南端不利。” 老王爷听闻之后,忍不住倒吸口凉气,他看着眼前的女子,也才双十年华,怎么下手这么狠? 也难怪了,皇后心里会忌惮长阳大公主,迟迟不肯松口。 第646章 老戏3 很快在长阳大公主的运作之下,在宫中为了先帝祈福诵经的僧人们便有了新的动作。 一个大和尚开始口吐鲜血,在众人面前神叨叨地在说些什么。 引得文武百官纷纷看了过去。 紧接着第二个和尚,第三个和尚一个个都在吐血。 为首的大和尚撑着身子坐起来,他举起了手中裂纹的木鱼,忽然说了句:“先帝惨死,怨气迟迟无法消化,会影响整个南端的国运,为今之计只能将先帝尽快焚化,才能转危为安。”:魰斈叁4 此话一出,文武百官立即就炸毛了,表示不行。 砰! 棺椁前的香炉突然炸开了,香灰散落一地,吓得几个胆子小的当场就尖叫起来。 倒是老王爷先开口了:“为了南端国运,本王建议即刻将先帝焚化,改立衣冠冢。” “这不合规矩……” “到底是规矩重要,还是南端的国运重要?”老王爷猛的一嗓子,冷着脸训斥:“都什么时候了,还顾念规矩,来人呐,即刻安排!” 于是诸位大臣半推半就之下睁只眼闭只眼。 半个时辰内东西全都准备妥当了,老王爷亲自举着火把,点燃了棺椁,心里默念着别怪本王心狠,要怪就怪墨师傅心狠手辣。 眼看着大火熊熊燃烧之后,一切都化为灰,消逝在风中,老王爷这才狠狠地松了口气。 人群中沫心亲眼看着这一切回去禀告了江虞月。 “娘娘这回可以放心了。” 江虞月闻言只是微微笑,一只手搭在小腹上,只要是珩儿还没登基,她就要警惕所有人。 “珩儿不必担心,母后会为了你,扫平一切障碍的。” 江虞月又想起了之前先帝假死归来,真假先帝之事,立即对着沫心安排这出戏,正好可以现学现卖。 很快,京城里就出现了好几个自称是先帝遗孤的孩子,恰好都是小男孩,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当楚大将军将这事儿说给镇国公听时,镇国公瞬间不淡定了。 “先帝焚了?” 镇国公咽了咽嗓子,而后拔高了声音:“你们这群人是不是疯了,那可是先帝,怎么能随意焚了?” 他快要气死了,安排好的一切竟被打乱了。 楚大将军眼皮挑起斜了眼镇国公:“这是大师算出来的,必须焚了,才能对国运昌盛。” “什么狗屁大师不过是被人收买了而已。”镇国公气的不行,作势就要闯出去,他不能继续在牢中继续待着了,迟早要出事。 楚大将军却拦住了他:“镇国公,墨师傅的事情还没调查完,你不能轻易离开,而且现在还多了一桩案子和你有关。” 镇国公眼皮跳得更厉害了,他预感不妙。 “京城里忽然多了四个妇人带着两岁的小男孩,说是先帝遗孤,要入宫面见皇后娘娘,其中一个已经接受了审问,表明了是听从了镇国公你的吩咐才来京城的。”楚大将军说:“这事儿,镇国公怎么解释?” 话落,镇国公的脑子嗡的一下,炸开了。 第647章 故人1 镇国公此时的脸色就跟吃了死苍蝇似的难看,他看向了楚大将军:“先帝在外有几个沧海遗珠,我并不知晓,但我知道 其中有个叫婧娘的女子,的确曾被先帝宠幸过,也曾怀上子嗣……” 楚大将军半信半疑的看向了镇国公。 又听他说:“婧娘也曾去过漳州城,找我求助过,所以只有婧娘的孩子才是先帝的血统。” 至于其他人,镇国公一时半会还不知是真是假,同时也有些发懵。 怎么可能还会有其他的儿子? 镇国公在心里不由得将先帝大骂了一遍,这个蠢货,到底在外面留下多少风流债? 三年前先帝被迫去了外省的时候,身边就多了个婧娘,长得是如花似玉,我见犹怜,曾将先帝迷的足足一个多月都没出屋子。 那时婧娘并不知道先帝的身份,以为是个贵公子,所以才和先帝在一块,偶然得知先帝身份之后,婧娘便一气之下离开了先帝。 因为婧娘不想入宫,也不想做妾。 她长得好看,想要娶她的人不计其数,婧娘都没有答应,只选中了先帝。 离开先帝后没多久就发现自己怀上子嗣了,婧娘听说皇家最忌惮的就是庶出长子,担心会保不住孩子,所以就没回去,找了个地方一个人生下孩子。 就在前不久,婧娘得知先帝驾崩,又后继无人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镇国公。 于是婧娘就去找了镇国公摊牌。 起初镇国公还怀疑,但看见孩子的脸之后,就确定了这个孩子肯定是先帝的。 为了防止万一,镇国公又想法子买通了宫里人,从先帝身上神不知鬼不觉的弄了点血出来,私底下验过血之后,更加确定了这孩子就是皇长子! “婧娘……”楚大将军嘴里念叨着,据他所知,名单上并没有婧娘这个名字。 镇国公还没有发觉楚大将军的诧异,他忽然压低了声音:“婧娘的孩子才是皇长子,又是先帝唯一仅存在世上的血脉,这个孩子才是当之无愧的新帝,楚大将军,你若是帮衬一把,将来新帝一定会很感激你的。” 楚大将军挑眉,斜了眼镇国公。 “先放我出去,你我联手,只要江家和皇后松了口,新帝只能是这个孩子的,至于老王爷么……” 镇国公压根就没放在眼里,萧家的人又不是死绝了,怎么可能会让一个外姓人上位? 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即便我现在出不去,无论是谁登基做皇位,皇位也不一定会坐的稳固,到时还会掀起一番厮杀,现在南端边关时不时的有战争发生,内忧外患,死伤无数,难道就是楚大将军想看见的画面吗?” 镇国公对楚大将军的印象还不错,不是个阴险狡诈之人,起码看的顺眼。 楚大将军敛眉低声说:“镇国公稍等,我先去禀报一声。” “好,那我就等楚大将军的好消息了。” 镇国公还以为楚大将军是被自己说服了,眼看着人走远了。 这边楚大将军出了牢房的门就对着门口的侍卫说:“将里面看住了,无论是谁来都不准进去,若有人擅自闯入,格杀勿论。” “是。” 他还不放心,又增加了一批护卫。 临了又去找江老将军,毫不隐瞒的将镇国公的话说了出来,江老将军对他有知遇之恩,而且皇族的内乱,他并不想掺和,何况先帝早已经留下了遗诏,是要让小太子继位的。 所以,楚大将军未来的主子只能是小太子。 江老将军又把这话原封不动的派人传给了凤仪宫那边。 …… 凤仪宫 沫心手捧着一盏新鲜的牛乳茶递了上来,看见江虞月的心情还不错,她弯腰低声说:“娘娘,刚才老将军派人来传话, 镇国公那边有消息了。” 江虞月抬眸,杏眸长挑:“如何?” “真让娘娘给猜准了,的确是有个小男孩,那个孩子的生母叫婧娘,已经两岁半了,镇国公私底下还在拉拢楚大将军……” 提及婧娘二字,江虞月猛然坐起身,有些不可置信:“婧娘?” 她记得婧娘是没有孩子的,怎么可能又有了孩子? 难道之前也有? 江虞月揉了揉脑仁,忽然有些事想不明白了,暗叹有些事还是错漏了。 她还有大半年的时间才生产呢。 “娘娘认识这个婧娘?”沫心感叹江虞月的态度:“这个婧娘是不是很麻烦?” “嗯!” 之前先帝还曾给过婧娘无数暗卫,派人重兵保护,婧娘虽然没有入宫,但人人都知道婧娘是先帝的人。 而且,婧娘还在京城膈应她,在京城开了无数个铺子,涉及了无数个产业,规模庞大,几乎是掐着南端一小半的经济命脉。 之前的婧娘也没少给她添堵,只是自己不曾计较罢了,也是不想给萧景珩添麻烦,大多睁只眼闭只眼。 可现在么,婧娘突然冒出来了,而且还带着个孩子。 这摆明了就是要跟自己争夺皇位来了。 江虞月就不得不打起精神好好应付。 第648章 再遇故人2 “娘娘,那现在该怎么办?” 沫心有些担忧,一个是两岁半的皇长子,一个是还没出生的小太子。 可国不可一日无君,小太子未必争的过这个皇长子。 江虞月起身一言不发的走到了桌子旁,闭上了眼睛,脑子里回想着婧娘的模样。 倏然睁开眼,江虞月立即提笔在纸上画下了一个女子的长相,精致小巧,倾国倾城。 “这世上还有这么漂亮的姑娘?”沫心诧异。 江虞月笑:“她呀,可是美了足足几十年,没有哪个男人见了不动心。” 而且婧娘对待男人的态度若即若离,可以牢牢的将男人掌握在手中,要不,先帝怎么会舍得死之后还花心思去保护她? “若是婧娘也有一个上的台面的身份,皇后的宝座早晚都会易主。” 沫心摇头:“这个世界上只有娘娘才配得上皇后的位置,谁也不及娘娘聪慧。” 江虞月笑了笑并没有反驳,而是又对着沫心吩咐:“将这幅画找画师多画几张出来,再交给父亲,务必要将此人给捉拿。” “是。”沫心点头,她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不容疏忽,于是亲自去找江老将军。 江虞月则是站在廊下陷入了回忆,她在想和婧娘有联系的人是谁。 她依稀记得婧娘之前来过后宫。 许是时间太久远了,一时半会竟想不起来了,没一会儿,沫心折返回来了。 “娘娘,镇国公的家属都接入宫了。” 江虞月沉思片刻后对着她说:“让尹贤妃去安抚。” “是。” 此时的尹贤妃突然接到消息,先是一愣,她已经很久没见江虞月了。 贸然得知任务,她问:“镇国公老夫人一家子,我该如何安抚?” 她还分不清这些人是敌是友呢。 “镇国公如今在牢狱中,他最在意的就是这一家子,镇国公是一块硬骨头,很难啃下来,娘娘的意思是镇国公老夫人年纪大了,会经常有个体弱多病,水土不服,还需要贤妃在一旁照料着。” 听这话,尹贤妃就明白了。 “沫心姑娘放心,我明白了。”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儿,沫心也不用多浪费口舌,从怀中掏出了一枚玉佩递上前。 “这个是镇国公的玉佩,或许贤妃娘娘能派上用场。” 尹贤妃上前接过了玉佩收起。 送走了沫心,尹贤妃即刻就去找镇国公家眷,内务府将人安排在了云春宫,偌大的宫殿住满了人,一家子至少三十几人,几乎全都被接入宫了。 尹贤妃先是去探了探底,乍然看见了镇国公老夫人,对方也在看着她,两个人相互打量。 “本宫是尹贤妃,皇后娘娘凤体微恙,所以让本宫来陪伴老夫人。” 尹贤妃表现的很亲和,一副对镇国公府的家眷想要拉拢讨好的做派。 这一举动直接让镇国公老夫人彻底放心了,她反而端起架子,自顾自的坐在了首位上。 “说起来,我也是长辈了,就托大一回坐在主位了。”真国公老夫人一坐下,其他人也纷纷落座。 尹贤妃见状面色柔和的说:“这一路几位辛苦了,现在是大丧期间,略有照顾不周,几位莫要见怪。” 她说了不少的好话, 这更让对让的气焰嚣张了不少,镇国公老夫人忽然紧绷着脸质问:“我听说镇国公被关押起来了,怎么,他是犯了什么错,还没查清楚么?” 实际上,镇国公老夫人在来时非常的忐忑,又听说了自己的儿子被关押了,更是着急了。 但见到尹贤妃如此放低姿态,尹贤妃又是代表着江虞月的,这就表示江虞月想要拉拢镇国公府。 所以,镇国公夫人就端起架子来,也是敲打江虞月,要让她尽快将人给放了。 第649章 再遇故人3 尹贤妃深吸口气,继续耐着性子说:“这是前朝的事儿,本宫不能干涉,不过本宫听说这事儿应该快结束了,镇国公应该是快出来了。” “哼!”镇国公老夫人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 砰的一声吓得尹贤妃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她脸色发青。 “都是一群废物,怎么这点小事都查不明白?” 镇国公老夫人心疼儿子,所以发了大怒,一旁的镇国公夫人倒是上前安抚几句,她冲着尹贤妃赔着笑脸,心想着这毕竟是在宫里,还不了解全貌,应该收敛着些,怎么会如此糊涂对着尹贤妃发难? 镇国公老夫人并不买账,而是冲着尹贤妃问;“皇后现在如何?” “皇后娘娘正在养胎。” “你去告知皇后,一会我要去拜见。” 镇国公老夫人原本想说让皇后来见自己,可话到了嘴边却又说不出口了。 这话没法说。 识趣地改了口,她去见江虞月,让人尽快将镇国公给放了。 尹贤妃摇头:“不是不肯让老夫人去见,是皇后已经闭门谢客很久了,太医叮嘱皇后要静下心养胎。” 话落,镇国公夫人又端起了长辈的架子,嘴里抱怨了几句难听的话。 这次,尹贤妃就当作没听见,她观察着其他人的反应,默默记在心里。 “那镇国公在牢狱中没吃苦吧?”老夫人着急地问。 尹贤妃摇头:“老夫人说笑了,谁敢给镇国公吃苦头,活腻歪了不成,能让镇国公入狱只是配合一下调查,事情查清楚了,肯定会放人的。” 老夫人闻言神色这才缓和不少。 尹贤妃连个座的地方都没有,她尴尬地站在大厅中央,很快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人一走,镇国公夫人便说:“母亲,这是宫里,咱们还不知情况,还是小心谨慎为妙。” 这话镇国公老夫人可不爱听了,气哼哼地说:“怕什么,咱们早晚都是皇亲国戚,区区一个尹贤妃,我又何曾放在眼里,咱们若是低三下四,反而会被人看轻了。” 镇国公夫人无奈扶额,她总觉得这事儿透着不寻常。 “皇后身子孱弱,这一胎未必能保得住,要想延续将来的荣耀,只能和镇国公府好好相处。” 镇国公老夫人没来由地说了这么一句话,吓得镇国公夫人立即抬头看向四周,确定了没有外人才松了口气,她赶紧说:“母亲,现在局势还没有彻底定下来,不能随意议论,皇后腹中可是小太子……” 这话镇国公夫人就当做没听见,她丝毫不以为然,私底下镇国公早就跟她说过了,早晚有一天会带着镇国公府再次回京,让她风风光光的做个一品诰命夫人,将来就算是太后见了也得客客气气的。攵學3肆 儿子的话总不会欺骗自己的。 “那个孩子也是个不祥的,还没出生就没了生父,如今又来折腾亲娘,皇后也是遭罪,这孩子才五个月大就三天两头的不适应,怎么可能会保住?” 镇国公老夫人又说:“你也是个当娘的,生过不止一个孩子,这孩子能保住才怪了。” 镇国公夫人急得不行,这话要是让皇后听见了,肯定会多心的。 “要怪就怪皇后福薄,没太后命。”她嘀咕几句。 第650章 侥幸1 镇国公夫人恨不得去捂住对方的嘴,急得满头大汗,却对上了镇国公老夫人一脸的不耐烦,她只好住了嘴。 “母亲,国公爷什么时候能放出来?”二房夫人也觉得事情并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 大老远的将人从漳州城请到了京城,又安排入了宫,怎么看都奇怪。 而且尹贤妃是什么人,好歹也是四妃之一,这无儿无女的,将来不论是谁坐上那个位置,她都是太妃,又为何要掺和进来呢? 面对一屋子的晚辈,镇国公老夫人觉得自己的威严不容辩驳。 所以,她铁青着脸安慰:“怕什么,咱们在漳州城也是有根基的,皇后之所以求着咱们,必定有所图谋,否则,两败俱伤对她也没什么好处。” 关于新帝和婧娘的事,镇国公曾再三交代过,不要乱说,所以镇国公老夫人只能将此事装在心里。 她笃定,江皇后肯定对自己有所求。 二夫人和大夫人彼此相看了一眼,眼中都是无尽的担忧,这里可不是漳州城,所有的人都要给镇国公府几分颜面。 但镇国公老夫人这些年在漳州城做大习惯了,早已经无所顾忌。:魰斈叁4 她巴不得身边的人都听从,若有忤逆,那便是不孝,偏偏镇国公还十分孝顺。 久而久之就养成了这种嚣张跋扈独断专行的性格。 两个儿媳妇只好沉默。 可镇国公老夫人却不肯罢休,要去见见江虞月,还没出宫门就被宫女拦下了:“老夫人,皇后娘娘有旨不准任何人随意走动。” 话音刚落,镇国公老夫人觉得受到了侮辱,于是她抬手便是打了小宫女一巴掌。 “放肆,你是什么东西也敢这样和我说话,立即去禀报皇后,我有事要见。” 小宫女捂着脸,又看着镇国公老夫人一副要吃人似的表情,委屈的转身就去找尹贤妃。 这头尹贤妃才刚刚坐下,就看见小宫女顶着巴掌印来了,她顿时眼皮跳了跳:“是镇国公老夫人打的?” 小宫女微愣,然后点了点头:“老夫人非要见皇后娘娘不可,在玉春宫闹腾起来了。” 尹贤妃气不过,还没见过这么嚣张的老夫人,至于皇后的态度么,肯定是不想见的。 她揉了揉眉心,无奈的叹了口气只好继续去找镇国公老夫人。 她快步赶回玉春宫,果然看见了气势汹汹的镇国公老夫人,站在宫门口对着几个侍卫数落起来,几个侍卫被骂的抬不起头来。 真是难缠! 尹贤妃深吸口气迎上前,脸色没有刚才来时的温和,而是紧绷着小脸:“本宫听说老夫人执意要见皇后娘娘?” “是又如何?”镇国公老夫人下颌扬起,指了指侍卫:“这群不长眼的东西竟敢阻挠我,我去探望皇后有何不可?” “皇后娘娘凤体微恙,不见任何人。”尹贤妃就站在镇国公老夫人面前:“此刻镇国公还在接受审问,事情并未查清,老夫人还是安静些好,免得给镇国公添麻烦。” “你这是什么意思,不是说过两天就放出来了吗?” 镇国公老夫人急了,她去见皇后也是想说服对方尽快放了镇国公而已。 “老夫人,此事非同小可,若是查清楚跟镇国公无关,那肯定是会放出来的。” 可尹贤妃总觉得只要镇国公钻入了那个牢狱,就很难再有机会出来了。 虽然她没有证据,但直觉告诉她,这个局就是专程为了镇国公而设的。 令她好奇的是,皇后到底在背后布下多少局,故意藏着墨师傅的尸首,就为了栽赃嫁祸给镇国公? 前脚将镇国公抓起来,后脚就请来了镇国公府的家眷,这不是变样的挟持和软禁么? “镇国公肯定是被人冤枉的,你们查了这么久都没消息,我如何不着急,我要亲自去见皇后。” 镇国公老夫人坚持就要闯出去,尹贤妃是一忍再忍,一把扶住了老夫人:“若因此事惊扰了皇后娘娘凤体,文武百官都不会饶了镇国公府的,还要遭受全天下的谴责,老夫人觉得值么?” “你吓唬我?”镇国公老夫人仰着头瞪了眼尹贤妃,实际上心里隐隐有了要退后的想法了。 尹贤妃摇头,放低了语气;“老夫人,江家也不是吃素的,江老将军就这么一个女儿,您可要掂量掂量。” 提及了江家,镇国公老夫人这才老实了,她听儿子说过,江老将军是个难缠的,手中掌握着南端一半以上的兵权,若是硬碰硬,未必能讨得好处。 “既然……既然皇后娘娘凤体微恙,那便不去打搅了。” 镇国公老夫人后退两步,不再纠结此事了,尹贤妃这才松了口气,又陪着说了几句话安抚。 “尹贤妃,我们为何连玉春宫都不能出去?”二夫人疑惑的问。 尹贤妃早就想好了说辞,解释道:“前朝在做法事,这些天不让外人在宫里乱走,怕冲撞了法事。” 二夫人这才恍然:“原来如此。” 第651章 侥幸2 安顿好了镇国公女眷们,尹贤妃这次也没着急走,而是找了个借口,要求女眷们每天都要给先帝抄写经书算是诵经祈福。 当然,尹贤妃也在其中。 每天都来,来之前她都会在腰间系上两只香囊,里面装着她精心调配的药草。 一转眼过了两天。 天刚亮起来就传来了消息,长阳大公主的马车忽然失控,在半路上撞到了一根柱子,导致整个马车都撞上了一堵废弃的墙。 整个马车都四分五裂,里面的人也都飞了出来,重重地摔落在地,当场就殒命了。 可惜,马车内坐的不是长阳大公主,而是她的贴身侍女,以及和她身形相似的侍女穿着她的衣裳罢了。 消息传来时,长阳大公主还在府上喝茶,闻言手中的茶杯都没拿稳,直接掉在地上碎成了数瓣儿。 “全死了?” 来报的侍卫点头;“马车被人动了手脚,车夫应该是被人收买了,口中含有剧毒,人已经死了。” 长阳大公主又惊又气,她紧紧地攥着手心,满脑子里都在想着到底是谁在陷害自己。 现在因为争夺皇位,好些人遭遇了毒手,包括她的亲生儿子。 如今连自己也不放过了。 “是谁呢?”长阳大公主脑海里第一个想的人竟是江虞月的脸。 不过转瞬间又摇头否决了。 江虞月还在宫里养胎呢,且她对皇位根本没有追求,几个王爷和世子现在还在慎刑司关押着,镇国公府一家子也不可能有机会动手。 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是谁。 “长阳!” 忽然老王爷一声叫喊将她的思绪给拉回了现实,长阳大公主看着对方的身影逐渐清晰,眸光的疑惑渐渐消失了,眼底一闪而逝的冷意。 “长阳,你没事吧?” 老王爷故作关心地看着长阳大公主,火急火燎的样子:“本王听说你的马车出事了,赶紧过来看看,幸好你没事儿。” 实际上,老王爷心里非常的失望,他没想到长阳大公主居然不在马车内! 太可惜了。 长阳大公主看了眼老王爷:“老王叔可知道是谁在背后谋害本宫?” “除了镇国公外,还能有谁?” 老王爷一副气不过的样子,他摸了摸胡须:“镇国公此人阴险狡诈,别看他在牢狱里关押着,但他的手下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有威胁的人。” 这话长阳大公主半信半疑。 “你可知道京城私底下再找一个叫婧娘的人?” 长阳大公主摇了摇头。 “此人就是镇国公带来的,是先帝在封地上宠幸过的女子,给先帝生了个儿子,已经两岁了。” “竟有这事儿?”长阳大公主惊讶不已,前几天还发现女子带着孩子要找爹,结果都没了消息,怎么又冒出来一个。 “这次消息绝对可靠。”老王爷着急了,万一真的有个什么皇长子出来,镇国公府就是功臣了,依照镇国公的小心眼,是绝对不会放过自己的。 长阳大公主刚才经历过一场算计,现在对老王爷也多了几分警惕。 “咱们得尽快让皇后想法子同意认下小世子为义子,再不登基就来不及了。”老王爷一脸焦急地说。 可这次,长阳大公主却多长了个心眼,反过来问:“老王叔找到了和本宫的替代品了么?” “这么短的时间内,根本无迹可寻。”老王爷实话实说:“为今之计,只能按照第二个计划,准备假死的药。” 说到这,长阳大公主脸上露出了一抹冷笑,也没着急戳穿,而是说:“此事倒也不着急,最要紧的事是先铲除了镇国公,这才是万无一失的。” “镇国公在慎刑司根本见不着,如何铲除?” 老王爷早就想过这个了,几次去见楚大将军,磨破了嘴皮子都说动对方。 他没好气道:“楚大将军就是个榆木疙瘩,根本撬不开。” 第652章 侥幸3 长阳大公主也陷入了沉思。 “长阳,王叔还能害你不成,咱们可是一条船上的人,不能再拖延了。” 老王爷已经着急得好几天没睡好了,只要皇位的事一天没定下来,他就无法安心,满脑子里都是镇国公提着剑要追杀自己。 长阳大公主犹豫了片刻。 “长阳,药物你来准备,本王绝对不会害你,你若再不动手,想一想今日惊马的事,已经有人容不下你我二人了。”老王爷又说:“即便你现在收手了,咱们已经没了退路了。” 在老王爷的催促下,长阳大公主咬着牙表示答应了:“本宫只有一个要求,要当着皇后的面服药,让皇后立下字据。”攵學3肆 老王爷闻言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你好好准备,本王这就入宫一趟。” 凤仪宫 沫心搬来了一盆花在廊下修剪,看了眼时辰又说:“小厨房今儿炖了老鸭汤,再搭配一碟子玫瑰酥如何?” 身后的江虞月手里捧着一卷史记看得津津有味,闻言停顿了一下:“再做一道酒酿小圆子吧,好些日子没吃过了。” “娘娘不提奴婢都忘了,去年在府上晾晒了许多桂花也一并带来了,正好可以加进去。” “嗯,尚可。” 彼时外面传来了老王爷的声音,江虞月揉了揉眉心,倒也不着急让人进来,沫心见状对着小宫女吩咐:“就说娘娘还没睡醒,让老王爷再等等。” 小宫女点点头去传话。 江虞月打了个哈欠:“长阳倒是警觉得很,预防有人害她,竟提前避开了,侥幸捡回一条命,只怕老王爷再想下手有些难了。” “娘娘的意思是,大公主要借机见您?” “许是这个意思。” 不然老王爷不会火急火燎地来。 江虞月揉了揉眼睛,也的确是困了,干脆将史记放下:“本宫可不想传出去逼死了大公主的罪名,更不想被人误解成心狠手辣,利欲熏心。” 在自己面前死,那可不行。 岂不是让她被人议论? 而长阳大公主这么做,就是逼着她改变去母留子的念头罢了。 “娘娘,那就这么轻易饶了大公主吗?”沫心问。 江虞月思索片刻,不答反问:“婧娘那边有消息了吗?” “暂时还未,全京城私底下都在找,若是出现一定会找到的。” “这也不见得,这个女人有些本事在身上。”江虞月其实并没有报太大的希望找到婧娘。 婧娘可比一般人狡猾多了,绝对不会大摇大摆地被人抓住,私底下肯定会寻找合适的机会。 这些都不要紧,只要是慎刑司的那几个关住了,直到她生产前都在里面呆着。 仅凭一个婧娘也翻不起什么风浪,即便是什么皇长子,她还有遗诏在手。 这皇位,谁也别想惦记! “让老王爷进来吧。”江虞月忽然松了口要见人,不一会老王爷就赶来了:“皇后,长阳答应了帮您祛除心病。” 江虞月挑了挑眉:“只要不死在本宫面前,一切都好说,从大公主府到凤仪宫这么长的距离,老王叔可要好好把握。” 一句话堵得老王爷后半句话噎了回去,讪讪点头:“是。” 第653章 圈禁1 老王爷讪讪地从凤仪宫离开,又重新回到了大长公主府。 殊不知他的每一个动作和眼神都被长阳大长公主落入眼中,细细观察。 “皇嫂同意了?” 老王爷毫不犹豫地点点头:“这是自然,皇后嘴上不说,心里肯定也着急,平白无故多了个人来争夺皇位,还有个不知身份的婧娘,小皇帝一旦长大,将来必定会认同生母,这些道理皇后都懂。” 这么一说,长阳大公主立即打消了疑惑。 换成小世子继位,皇位是有可能还回去的,可换成了货真价实的皇长子,那可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等局势稳定之后,江虞月可就难以控制了。 所以,怎么选还是小世子最合适。 “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准备吧?”老王爷迫不及待地催促。 长阳大公主咬了咬牙,打算拼一把,她对着侍女使了个眼色,侍女将准备好的假药递给了她。 老王爷瞥了眼,垂眸不语,心里却已经有了其他的盘算,谁料这时秦家老夫人回来了,手握着拐杖,一脸阴郁地将人堵在门口。 看着秦老夫人,长阳大公主的眼皮跳了跳,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母亲怎么回来了?” 秦老夫人是长阳大公主的婆婆,自从长阳嫁过来之后,便借口身子不适回了老家休养,常年祈福诵经,并没有和长阳大公主有任何的冲突。 原本两个月之前就该回来的,但秦老夫人大病一场,耽搁了。 这会儿秦老夫人也是一副病态,只是一双眼眸充满了愤怒和失望,一瞬不瞬地盯着长阳。 长阳被盯得有些不自在,心虚的别过头。 “长阳,我有些话想同你说。”秦老夫人的语气是相当的冷冽。 这还是她嫁进门来之后,秦老夫人头一次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 长阳点了点头。 一旁的老王爷见状也不好阻挠,只是和长阳互相递了个眼神,表示会在门口等着。 秦老夫人目送了老王爷离开,又遣散了四周人,她拄着拐杖,情绪有些激动,但还是忍住了愤怒,强行挤出微笑:“长阳,是秦家委屈了你,让你这两年受委屈了。” 听见秦老夫人这番话,长阳反而松了口气,反而安抚道:“母亲哪里话,嫁进来咱们就是一家人了,只是您身子不好,要回来也该报个信,本宫也好去接您。” “我这把老骨头了,都是老毛病了,不碍事的。”秦老夫人摇了摇头,又问:“只是秦家的担子都落在你一个人头上了,我这心里过意不去,长阳,你今日入宫,母亲知道你凶多吉少。” 长阳闻言并没有对秦老夫人说实话,她长叹口气:“只要是为了秦家着想,本宫冒险一把也不算什么。” “好,好,不愧是皇家的公主,就是有气魄。”秦老夫人情绪激动不已,转身便倒了两杯茶举起来:“长阳,我代表整个秦家敬你一杯酒,日后秦家只有你一个大夫人,也绝不会有人代替你。” 对于这个婆婆,长阳还是很满意的,不用晨昏定省地来陪着说话,也没什么幺蛾子,更不会敲打自己,懂得避世,总的来说长阳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于是长阳接过了秦老夫人手中的那杯茶,秦老夫人作势还要跪下,却被长阳一把拦住了,她抬手将秦老夫人扶了起来:“母亲这是折煞本宫了,您毕竟是长辈。” 秦老夫人泪眼汪汪地举起茶一饮而尽,不断地叮嘱着要让长阳小心谨慎。 而长阳手里还握着那杯茶,不知不觉的就喝了半口,坐下陪着秦老夫人说了几句话,倏然她心口猛然一疼,接踵而来的就是五脏六腑像是被人狠狠揪着似的。 “噗!” 抑制不住一口鲜红喷了出来,长阳不可置信地看向秦老夫人;“母……母亲,你谋害本宫?” 秦老夫人长叹口气,拉着长阳的手:“不论什么结果,你永远都是秦家的儿媳妇,无可取代,长阳,我不能看着你毁掉秦家。” “你……”长阳紧紧捂着心口,有些气急败坏的想要去喊人,却被秦老夫人给捂住了唇。 那杯茶中被秦老夫人下了很浓的毒,只要稍沾上一点,就能毙命。 所以,长阳在经历了很短暂的挣扎之后,便断了呼吸。 秦老夫人抱着长阳的身子久久没有停下,许久之后,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秦老夫人这才缓缓站起身,开了门,长阳的侍女冲了进去,看见这一幕直接懵了,她不可思议地看向了秦老夫人。 “老夫人,你谋害了大公主!” “别担心,人还没死呢,只是暂时昏迷罢了,按照大公主的计划,我即刻入宫一趟。”秦老夫人说。 侍女微愣,半信半疑地看着秦老夫人,大公主的计划中根本就没有秦老夫人。 只是为何秦老夫人会突然来了呢? 难不成是大公主修改了计划却没告诉自己? 正当侍女在想时,秦老夫人没好气地呵斥:“还愣着干什么,别耽搁了大公主的救治时间!” 无奈,侍女只好点头派人将秦老夫人护送入宫。 第654章 圈禁2 秦老夫人在半路上遇见了老王爷的马车,侍女问:“此事不用告诉老王爷吗?” “这是我秦家的事,无须一个外人来插手,何况大公主并不相信老王爷。” 秦老夫人紧闭着眼,语气淡淡。 侍女按下心中疑惑,想想也对,小世子可是秦老夫人的嫡亲孙子,而且大公主这么做,全都是为了秦家着想。 所以,秦老夫人没有理由会破坏大公主的好事。 这样一想,侍女便安心地留在了秦老夫人身边,拿着大公主的腰牌,十分顺利的抵达了凤仪宫。 秦老夫人却没有着急进去,而是直接跪在了凤仪宫门口,侍女眼皮跳了跳:“老夫人,您这是干什么?” 秦老夫人没有理会侍女,而是脱掉了诰命服饰,摘掉了头冠,冲着凤仪宫的方向砰砰磕头,每一下都很用力。 “砰砰!” 不一会儿秦老夫人的脑仁上已经出现了血红的印记了,却还没有停下。 “老夫人,您这是做什么?”侍女急了,伸手要去拉秦老夫人:“快起来呀,您这样磕头皇后娘娘是看不见的。” 倏然,厚重的大门嘎吱一声打开了,江虞月站在了门槛内,一袭淡雅色浅黄色长裙,乌黑的鬓间只有两支银簪,素雅简洁。 “罪妇叩见皇后娘娘。”秦老夫人朝着江虞月砰砰磕头,额头上的血迹顺着脸颊流淌,她沙哑着嗓子说:“皇后娘娘,罪妇亲手毒杀了大公主,还请娘娘降罪。” 一旁的侍女直接就傻眼了,老夫人是不是疯了,怎么会毒杀了大公主呢? 难道不是假的么? 江虞月看着秦老夫人的惨状,长长地叹了口气。 “皇后娘娘,长阳大公主欺人太甚,竟怀上了旁人的子嗣,冒充我秦家子嗣,罪妇实在是忍无可忍,一时冲动杀了大公主,罪妇愿意以命抵命。” 秦老夫人趴在地上苦苦哀求。 江虞月心里明白,秦老夫人这是在救秦家,先下手弄死了长阳大公主,尽可能的挽救秦家子孙。 若是长阳大公主扣上了谋逆的罪名,那秦家就要诛连九族。 “老夫人,大公主不是那样的人。”侍女赶紧辩解,却被沫心一个眼神吓得立即闭嘴,此刻已经慌得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罪妇可以检举老王爷心怀不轨,不知从哪里弄来的孩子冒充我秦家子嗣,还怂恿大公主假死,利用孩子谋取皇位,皇后娘娘,秦家绝无此心,请皇后娘娘还秦家一个公道。” 秦老夫人是聪明的,先是点名了长阳对秦家不忠贞,否认了那个孩子是秦家人,尽可能地撇清关系,保全秦家。 当然,秦老夫人也知道送对方一个人情,那就是把老王爷给拽下台。 江虞月抬手让沫心扶着秦老夫人起身:“此事,本宫会调查清楚的,暂时先委屈老夫人了。” 她吩咐沫心将秦老夫人关押起来,紧接着又将此事报给了京兆尹。 让京兆尹立即将老王爷捉拿。 此时的老王爷还在大公主府门口等着呢,足足等了一个多时辰也不见有人出来,他隐隐有些着急了,派了侍卫进去打探消息。 侍卫还没出来,先等来了京兆尹。 “老王爷,劳烦去一趟慎刑司吧。”京兆尹派人将马车团团围住。 老王爷的心咯噔一沉。 第655章 圈禁3 “本王犯了什么错,为何要抓本王?”老王爷不解地问。 京兆尹都是也没有隐瞒,直接说:“一个时辰前秦老夫人入宫,已经举报老王爷图谋不轨,现在秦老夫人已经被捉拿了,是不是被冤枉的,入了宫去了慎刑司问一问就知道了。” 老王爷一听这话气急败坏:“胡说八道,本王怎么可能会图谋不轨,秦老夫人这混账东西……” 难怪他见了秦老夫人之后眼皮就一直跳得厉害。 “老王爷,那你为何留在大公主府门口停留?”京兆尹似笑非笑:“这好像也不是老王爷府的方向吧?” 老王爷语噎,并不理会京兆尹而是对着车夫吩咐:“本王要入宫见见皇后娘娘!” “老王爷不必费心了,这就是皇后娘娘下令的,老王爷可不要让下官为难。” 京兆尹挡住了老王爷的去路,无奈之下,老王爷只能被迫跟着京兆尹去了慎刑司。 恰好就关押在镇国公的身边,两个人相邻做邻居,镇国公见着他,忍不住冷笑:“怎么,老王爷也犯了错被人抓进来了?” 看着对方在嘲笑自己,老王爷当即就反击:“哪比得上你镇国公府,一家子都被人接入京城来了。” 话落,镇国公脸色骤然一变。 看对方这副模样,老王爷就猜到了这事儿镇国公肯定是不知情的,心中越发得意:“看来,镇国公被关押的这段时间,已经不知外面悄然变了天。” 镇国公忽然笑了笑:“你少吓唬我,漳州城离这也不近,若有消息我怎会不知?” 他认为是老王爷故意吓唬自己的,而且镇国公府怎么可能全都来了? “本王为何要骗你,两天之前镇国公老夫人就被安排在了玉春宫,还有大房和二房,总共六十几个人,该少的一个都不少。” 老王爷斜靠在地上,脑海里在思索着到底是什么局,把这些人都给圈进来了。 镇国公这次不淡定了,对着牢狱喊了几嗓子,却发现根本就没有人理会他。 “这是慎刑司,不是漳州城,随你撒野。”老王爷眯着眸:“咱们应该都被人给算计了,一时半会是出不去的。” 越想越是觉得可疑,像个巨大的网,悄然从他身边出现,又猝不及防地将他打入地狱,一点防备都没有。 镇国公紧紧攥着拳。 “那个叫婧娘的人在何处?”老王爷忽然问。 听这话,镇国公笑了:“你休想从我这里套出任何消息,我是不会轻易告诉你的,总之,那个皇位绝对不会是个孽障登基,萧家众人没有一个服气的。” 老王爷摇了摇头,一脸认真:“本王说认真的,你若不尽快想法子,咱们都要死在这。” 镇国公嗤笑一声没说话。 无奈,老王爷只能自己着急,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去思考,究竟是谁在背后谋划。 其实老王爷心里已经有了怀疑的人,一个纤弱的女子看上去与世无争,却又在处处引导着他去犯错。 “长阳死了。”他说。 镇国公连眼皮都没抬一下,那贱人本来就该死,竟敢图谋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被算计也是应该的。 “几个王爷和世子,还有你,我都在慎刑司,江老将军和楚大将军都在外面,外面虽在传皇后娘娘凤体微恙,可至今还好好的,至少那个孩子还没掉……” 老王爷语重心长地说:“会不会是皇后娘娘要将咱们关押到了生产之日,扶持小皇子上位?” 镇国公骤然一愣。 “小皇子可是先帝在世时就册封过太子的,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又有江楚两家支持……”老王爷越想越觉得就是这么回事儿。 他紧紧攥着拳,竟被皇后给骗了! 第656章 不知死活1 “皇后骗你?”镇国公冷笑,虽然不知道老王爷在外面和皇后有什么过节,但他就是想笑,狠狠地嘲讽对方:“那是你愚蠢,皇后怎么可能会冒着危险答应要一个外姓之人继承皇位,萧家人是坚决不会答应的。” 老王爷通红了眼眸,斜睨了眼镇国公,忽然就想通了,他们两个说的根本就不是一件事。 入了牢狱之中,他才幡然醒悟。 就连焚先帝棺椁,也是皇后一步步引导他的,所有的事全都是皇后在背后怂恿,明明是把大家耍得团团转,结果呢,皇后自己却干干净净。 “哈哈。”他笑了,仰着头将脑袋重重地靠向了牢墙上,一下又一下砸得很重,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镇国公一副用傻子似的表情看着对方。 恰好这时楚大将军走了过来,镇国公见他来立即撑着手臂站起身:“楚大将军,我要出去。” “出去?”楚大将军疑惑:“案子还没有审查完,如何出去?” “墨师傅这个逆贼和我无关,我是被人陷害的,都过去这么久了,早就应该查清楚了。”镇国公气不过,他当初之所以会妥协进慎刑司,是因为知道自己只能待几个时辰,走个过程就会离开。 谁能想到楚大将军将他扣押住了。 楚大将军抬手给镇国公看了眼手中的几张罪证,上面清晰的记载着,镇国公最亲近的人亲口招认的签字画押,写着具体的日子镇国公和墨师傅在商量着如何刺杀,再如何里应外合,连时间和城门口安排的接应人名都写得清清楚楚。 “胡说八道,这是栽赃和污蔑!” 镇国公气的破口大骂:“绝对不可能,我要见一见这几人。” “按规矩,你不能离开牢狱。”楚大将军拒绝了镇国公的这个要求,摊开手心:“这些都是你的手下所言,我已经查证过,的确如此,镇国公,将兵符交出来吧。” 望着楚大将军的手,镇国公只觉得脑仁嗡嗡的,忽然有一种被人算计的感觉。 他看了眼隔壁的老王爷。 老王爷紧闭着眼,一言不发。 “镇国公,你私自带兵入京,意欲何为?”楚大将军紧绷着脸:“若是再不交出兵符,别怪我看在昔日同僚的份上没提醒你。” 听这话,镇国公没好气道:“怎么,你还敢对我用刑?” 镇国公紧攥着拳挥出去,一拳打在了牢狱的柱子上,使得柱子跟着晃了晃,他沉声说:“楚大将军也是带兵打过仗的人,我若是死了,没有一个合理的交代,我身后的人绝不会善罢甘休的,京城闹起来,死伤无数,你可想过后果?” 他现在无比懊恼,当初就不该进这个破笼子,现在成了人家的阶下囚,与世隔绝,根本就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楚大将军见他如此执迷不悟,也不再多说,收回了手,转身离开。 听着脚步声越走越远,老王也忽然睁开了眼,刚要多说什么,却听侍卫大喊了一声:“不好了,秦老夫人撞墙自尽了。” 倏然,老王爷到了嗓子眼的嘲讽愣是给咽了回去,他原本是想提醒镇国公,若是不交出兵权,下一步,倒霉的就是镇国公府的女眷们了。 可现在,秦老夫人的死直接震撼了老王爷,也让他讪讪闭嘴。 如今自身都难保了,哪还有空闲的时间去管旁人。 …… 秦老夫人留下了一封认罪书,便一头碰死在了牢狱中,消息传到了江虞月耳中时,她正在廊下浇花,沫心拿来了一件简单的披风搭在了她的肩上,把这事儿说出来。 江虞月手中动作顿了顿,然后继续洒水浇花。 “娘娘,那个孩子……昨儿晚上就被送出去了。” 只是一个普通妇人家的孩子,是被侍卫给杀了父母,强行给抢走的,成了长公主府的世子。 孩子是无辜的,江虞月下不了手,便派人从长公主府接了出来,远远地送走了。 “嗯。”江虞月叹了口气。 “驸马爷也上奏辞官,想带着一家子去外省。” “这倒不必。”江虞月摇头:“人总是在眼皮底下才是最安心的,而且此事驸马爷全程都没有参与进来,全都是长阳一个人的主意,长阳的那些余孽党派全都处理干净了吗?” 沫心点了点头:“娘娘放心,是京兆尹和刑部尚书亲自带人围剿的,大昭寺那些假和尚一个都没跑出去。” 谁能想到堂堂大昭寺,竟然会藏匿这么多的假和尚,一个个人模人样的,背地里竟是武功高强的杀手,借着大昭寺做挡箭牌,私底下竟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从大昭寺挖掘出来的金银珠宝,拉了整整十几辆马车,直接充盈了国库。 可想而知,这帮人心思不单纯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把秦老夫人送回去吧,丧事就简单地办一下,别再张扬了。” “是。” 第657章 不知死活2 江虞月刚放下了手中的水壶,便看见了尹贤妃的影子在徘徊。 “让她进来。” 沫心顺着视线看去,立即点头快步传唤尹贤妃,尹贤妃转过头问:“娘娘今儿可还好?” “一切安好。” 听这话,尹贤妃才敢去上报江虞月,她诚惶诚恐地说:“娘娘,刚才玉春宫又闹腾起来了,镇国公老夫人是个蛮不讲理的,臣妾……臣妾实在是招架不住了。” 她好说歹说,镇国公老夫人根本就不给面子,经常是想发脾气就发脾气。 所以,尹贤妃按捺不住来找皇后做主。 江虞月长眉一挑,没忍住笑:“这老太太还是这么刁钻跋扈。” “娘娘,您可不知啊,镇国公老夫人极度苛刻,对着膳食挑三拣四,日日要吃上等的血燕,蟹黄酥,八个菜样样都要精致出奇,还要口味不同,不能重复上菜,还要挑剔厨子的手艺,就连最上等的毛尖儿也喝不惯,当众砸了套杯子。” 提及那个杯子,尹贤妃就一肚子火,撩起衣袖,雪白的手腕上被烫出了红痕,还有几个大水泡,看着就疼。 江虞月惊讶地看着她的手腕:“这是镇国公老夫人砸的?” “臣妾不敢撒谎。”尹贤妃点头,她今日去见镇国公老夫人,一只脚刚迈进门,便被镇国公扬起的茶盏给砸着了,滚烫的茶水瞬间烫着了她。 而且,尹贤妃看得出镇国公老夫人就是故意的。 烫伤了人还怪她不长眼,硬往前凑,气得尹贤妃差点委屈的哭了。 江虞月小脸微沉,转头吩咐沫心:“去拿烫伤膏来。” 很快沫心就取来了,江虞月伸手接过亲自给尹贤妃上药,尹贤妃惶恐道:“娘娘折煞臣妾了。” “这有什么。”江虞月打开盒子,用干净的指尖挑起一些细细的涂抹在尹贤妃的手腕上。 一大片的烫伤,红得渗人,足足有巴掌那么大,娇嫩的手腕内侧肌肤有些已经破了皮。 江虞月涂抹好膏药之后,便对着沫心吩咐:“去把镇国公老夫人带过来。” 带字说的非常清晰。 也昭示着江虞月的怒火。 “娘娘,臣妾受了点伤不打紧的,可千万别坏了娘娘的事。” 尹贤妃的本意不是让江虞月去找镇国公老夫人的麻烦,而是希望不要让自己再去接触这些女眷了,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江虞月摇头:“此事与你无关,本宫也该见见这位老夫人了。” 牢狱的事也在江虞月的掌握之中,现在就差吓唬这位老夫人,看看能不能问出婧娘的所在之处。 玉春宫 大夫人手里的帕子紧紧攥着,内心有些焦躁不安,在廊下走来走去。 “大嫂急什么呢?”二夫人走了过来。 “今儿母亲砸伤了尹贤妃,我总担心有什么不好的事儿要发生。” 尤其是今儿一早起来,眼皮子就跳的厉害。 二夫人先是伸出脑袋看了眼里面,然后撇撇嘴:“尹贤妃无儿无女的,砸就砸了,谁让她倒霉正好赶在了母亲的怒火上,大哥被关押好几天,连个信都没有,大哥可是母亲的命根子,这已经足够给尹贤妃面子了,若在漳州城,早就扒了尹贤妃一层皮了。” “二弟妹,这可是皇宫,切记要谨言慎行。” 二夫人耸耸肩,并不以为然反而嘲笑大夫人的胆子比老鼠还要小。 大夫人无奈的叹了口气,镇国公府再继续这么狂妄下去,迟早会招来大祸。 这时玉春宫门口忽然来了一群人,个个凶神恶煞的嘴脸,大夫人顿感不妙:“不好!要出事了。” 第658章 不知死活3 大夫人的脸色倏然紧绷着,眼睁睁地看着两个嬷嬷一脸严肃的走了过来。 “两位嬷嬷这是?” “镇国公老夫人呢,皇后娘娘要见见老夫人。” 大夫人不敢多想,亲自去请人,没想到镇国公老夫人一听说是皇后派人来,反而端起架子来了,她紧绷着脸坐在了椅子上。 “我身子不适,让皇后亲自来见我。” 这话听得大夫人险些惊掉了下巴,她震惊不已地看着老夫人。 “这般小家子气地看我做什么,论辈分,皇后是晚辈,本就应该来见见我。” 老夫人丝毫没有认为皇后是一国之母,身份尊贵,她连尹贤妃都敢砸,让皇后来见自己又怎么了? 肯定是皇后有所求,才会急着见自己。 所以,老夫人表示一定要端着,这样才有机会和江虞月谈判。 大夫人急得都快火烧眉毛了,却依然劝不住老夫人,门外传来了脚步声,两个嬷嬷走了进来,二话不说直接夹着镇国公老夫人的两只胳膊拖拽着离开。 “你们这是做什么?”镇国公老夫人扯着嗓子喊,又气又怒:“反了反了,来人呐,快将这两个嬷嬷给我按下。” 可惜没有人听她的话。 大夫人也被眼前这一幕给惊呆了,赶紧上前一步拦住了两个嬷嬷,赔着笑脸:“两位嬷嬷,我婆母年纪大了,经不起这般折腾的。” “皇后娘娘等着见人,老夫人就别在磨磨蹭蹭了,既然不肯走,老奴也只能动粗了。” “就是,谁让你敬酒不吃吃罚酒。” 两个嬷嬷力气很大,根本就不给镇国公老夫人挣扎的机会,直接将人拖拽出去,经过门口时,给二夫人吓得一激灵,她眼睁睁地看着镇国公老夫人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且嘴里被堵着块布,就这么毫不留情的拖拽出去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儿?”二夫人到现在还是一头雾水,满脸的懵。 她们入宫不是来享福的么? 为何这帮人敢这样对待母亲。 大夫人脸色惨白地靠在柱子上,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镇国公府要完了。” “大嫂,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难道是尹贤妃去告状了,惹的皇后娘娘不高兴了?” 就算是以下犯上,也不至于会被这样粗鲁对待吧? 大夫人摇头:“肯定是和前朝的事有关。” 若是以下犯上,最多就是惩罚老夫人一个,可若是和前朝有关,那镇国公府所有人全都跑不掉。 这一路镇国公老夫人被拖拽着送到了凤仪宫,被两个嬷嬷随意的往地上一丢,她便狠狠的摔在地上,手心都蹭破了皮,气急败坏的抬头竟看见了尹贤妃。 镇国公老夫人心口不停起伏,心里大骂着一声贱人,竟敢去告状。 等着她出去,定要狠狠教训尹贤妃。 “跪好了!” 身后嬷嬷见她要爬起来,抬脚便踹在了镇国公老夫人的后背上,逼着她弯下腰趴在地上。 这一脚险些没让她疼晕过去,脸狠狠地蹭在地面上,火辣辣的疼,还有股子腥味。 好不容易缓过来了,镇国公老夫人眯着眼抬眸看向了一抹明黄色身影,身姿绰约,小腹耸起,一张雍容华贵的容颜贵气十足,就这么漫不经心地站在她面前。 可对方竟然用一种平静至极的眼神看着她,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死人似的。 大白天的竟让她有种不寒而栗的惧意。 江虞月低着头看了眼镇国公老夫人,慢悠悠地开口:“你把婧娘藏在了何处?” 第659章 严刑逼供1 镇国公老夫面对江虞月的质问,第一反应是心虚,想着的却是皇后一定是想将那个孩子占为己有。 所以,她立即梗着脖子说:“我不知皇后在说些什么,根本不认识是什么婧娘。” 见她死鸭子嘴硬,江虞月倒也不着急。 “皇后娘娘,我好歹也是堂堂的镇国公老夫人,是有诰命在身的,你可倒好,将我传唤入宫几次避而不见也就罢了,怎么还能纵容身边的人如此粗暴无礼地对待我呢?” 镇国公老夫人越想越生气,刚才那两个该死的老嬷嬷太气人了,对她下手太狠了,两只胳膊被拽得快要脱臼了。 刚才动手的两个嬷嬷眼观鼻,一脸坦然地站在她身后,竟一点也不着急。 因为是皇后娘娘吩咐的,对待镇国公老夫人不必客气,能动手就动手。 “还有尹贤妃!”镇国公老夫人十分不满意的手指着尹贤妃。 被点了名的尹贤妃一头雾水,这几天她对镇国公老夫人不敢说有求必应,那也是客客气气的,怎么还有脸指责自己呢? 她倒要听听对方能说出什么来。 “尹贤妃多次去玉春宫,根本就招待不好镇国公府,偌大的皇宫,竟连吃食也在克扣,竟连漳州城都比不上……” 这倒是真话,镇国公老夫人在漳州城过着十分奢靡的日子,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绫罗绸缎,身边围绕着无数个人伺候着。 那日子堪比皇太后,随便一句话就有人帮着去张罗,儿子孝顺,儿媳个个都怕她,在漳州城又有无数人巴结讨好镇国公老夫人。 这么多年她过惯了好日子,霸道惯了,冷不防的被人这般粗鲁对待,心理上根本接受不了。 一旁的沫心担心会累着江虞月,于是找人搬来了一把椅子,又细心地在椅子上铺上了厚厚的垫子,她扶着江虞月弯腰坐下。 江虞月顺势坐下,她就静静地看着镇国公老夫人表演。 “皇后,你连一个小小妃子都管教不好,随意地纵容两个奴才欺辱朝廷命妇,你愧为一国之母啊。” 镇国公老夫人竟开始撒泼,当众数落江虞月的不是:“若是先帝在世,怕是要气死了,好好的皇族名声愣是被你给带坏了……” “镇国公老夫人!”尹贤妃听不下去,开口呵斥:“这是凤仪宫,容不得你随意放肆。” 镇国公老夫人根本就不怕尹贤妃,反而指着她的鼻尖说:“你在后宫无儿无女,若是在前朝,不是剃发出家就是殉葬去陪先帝,还不是皇后娘娘太软弱,才会纵容你嚣张跋扈!” “你!” 尹贤妃被气得无语了。 然而对方却不依不饶地说:“皇后娘娘,先帝一个人走的太寂寞了,您要是个贤惠的,就该挑选几个陪陪先帝。” 镇国公老夫人将自己带入了皇后婆母的角色,习惯了教训人,又看着江虞月不作声,就当她性格软弱,是个好拿捏的, 便又开始说教:“皇后娘娘,这些人也该好好教训,否则坏了你的事,到时哭都没地儿。” 江虞月揉了揉眉心,耐心渐渐耗尽,她斜了眼沫心,沫心立即会意,对着两个嬷嬷说:“来人,镇国公老夫人以下犯上,掌嘴十下!” “是。” 两个嬷嬷再次上前一把拽住了镇国公老夫人,一个负责按住,另一个左右开弓。 啪啪作响,力气很大,一巴掌直接就把镇国公老夫人给打懵了。 “啊!” 镇国公老夫人疼得大喊着:“快住手,快住手,来人呐。” 没有人理会她的叫嚣。 十个巴掌不多不少,老嬷嬷打足了才收敛了,默默退到身后,另外一个嬷嬷也松开了手,镇国公老夫人失去的支撑,一下子趴在地上。 “啊啊啊!”惨叫声在上空响彻。 镇国公老夫人只觉得自己被狠狠羞辱了,她伸手轻轻碰了一下脸,又疼又麻,她没好气地瞪着江虞月。 “你把婧娘藏在了何处?”她慢条斯理地问。 镇国公老夫人一开口,忽然吐出口鲜血来,她气愤的伸手擦拭了唇边的血迹,撑着半个身子坐起来:“皇后这是在威胁我?” 她看了眼江虞月的小腹,眼中充满了恶毒的神色,她心里在诅咒。 这次,不必江虞月使眼色。 沫心冲上前一把揪住了镇国公老夫人的衣领,高高扬起手又是狠狠的两巴掌。 她的力道可比刚才两个嬷嬷大多了,且也知道掌握,知道怎么疼,又不会打死。 一巴掌落下去,便将镇国公老夫人的牙齿给打掉了几颗,混着血迹一口吐出来。 沫心这才松了手,退回了江虞月的身旁,一旁的尹贤妃见状反而关心起她:“手没事儿吧?” 对付这样的人,打脸已经够轻的了。 “多谢尹贤妃娘娘关心,奴婢无碍。”沫心垂眸立在江虞月身旁。 第660章 严刑逼供2 听着两个人的话,镇国公老夫人险些要被气死了,一双黑眸中燃烧着熊熊怒火。 她一张嘴满口的血,整个脑仁都被打的麻木了,耳朵嗡嗡作响,好不容易撑起来了半边身子,抬头继续看向了江虞月。 “皇后娘娘难道就这么不管不顾,任由一个奴才以下犯上吗?” 她气恼不已,恨不得要将沫心杀了。 这辈子做梦都没想到竟然会被一个宫女打脸,这口气坚决咽不下。 她要让江虞月哭着喊着求自己才行。 江虞月被她吵的眉心一皱,单手撑着下颌,托腮前倾着身子看向了镇国公老夫人,一字一句的问:“本宫最后再问你一次,你把婧娘藏在了何处?” 镇国公老夫人这次竟有些害怕了,她忽然有那么一瞬间清晰的认识了现况。 四周全都是江虞月的人,她连一个帮手都没有。 脑子里飞快的运转着,收敛了脾气,规规矩矩的跪着,此刻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深吸口气有些口齿不清的说:“皇后娘娘,臣妇不知婧娘是什么人,更不知藏在何处。” 见对方有所收敛,江虞月才开始了谈判,她说:“镇国公已经招认了,你又何必紧咬着不放,抓不到婧娘,镇国公府的人岌岌可危。” 岌岌可危四个字就像是一把锤子狠狠的敲击在她的心头上,第一预感就是儿子出事了。 镇国公老夫人猛然抬头问:“你把我儿子怎么了?” “现在只有你能救得了镇国公了,只要你开口把婧娘的藏身之处找到,本宫就放了镇国公。” 镇国公老夫人哆嗦着唇不语。 “你大概不知,前些日子在镇国公府上,京兆尹找出来了墨师傅的尸首,如今镇国公身边的几个谋士都招认了,行刺先帝的事就是镇国公一手安排的。” 江虞月这话说的很缓慢,语气犹如冷冽让镇国公老夫人瞬间就清醒了:“不可能,镇国公府怎么可能是行刺先帝的主谋呢,这绝对不可能。” 她也不傻,知道行刺的事一旦落实,会有什么后果,诛连九族是必然的。 镇国公老夫人冲着江虞月砰砰磕头:“皇后娘娘,这一定是个误会,有人栽赃陷害,镇国公府绝对不可能行刺先帝。” 此刻的镇国公老夫人没了刚才的嚣张跋扈,浑身狼狈,态度谦卑,竟有些可怜兮兮。 “人证物证都在,这已是不争的事实,如今也只有将婧娘找出来,或许还能将功赎罪。” “婧娘?”镇国公老夫人犹豫了片刻,镇国公的确和她说过婧娘有先帝的子嗣,而且现在是唯一存活在世上的皇子,一旦出现,只要有人扶持必定能够登上那个位置。 婧娘也是镇国公府最后一张王牌,婧娘也的确投奔过镇国公府,并且承诺过,一旦小公子登基为帝,必定会让镇国公府享受荣华富贵。 册封为王是必不可少,还会给一块封地,镇国公府的子嗣永远可以继承,且不会被贬爵。 这么大的的吸引力,才迫使了镇国公来京城冒险一趟。 “还不快说?”沫心催促。 镇国公老夫人在催促中保留了一丝理智:“臣妇要见镇国公一面。” “你还敢和皇后娘娘谈条件?” “娘娘若是不肯答应,臣妇宁死也不说,婧娘的孩子虽没有您腹中的那位尊贵,可人家是能蹦能走的皇子,若是没有镇国公府的帮助,娘娘这辈子都找不到婧娘!” 镇国公老夫人笃定,江虞月一定会答应的。 第661章 严刑逼供3 可惜,她算错了。 江虞月吩咐:“去把镇国公府的嫡长孙送去慎刑司,留着一口气,再带过来。” “娘娘,那太血腥了,还是别污了娘娘的眼。”尹贤妃担心江虞月会受不了那么场面。 江虞月娇嗔得斜了眼尹贤妃:“本宫是将门嫡女,也跟随父亲上过战场,在死人堆里爬过来的,怎么可能会忌讳这些呢。” 镇国公老夫人听着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谈笑风生的像是在说一些很有意思的事,心中半信半疑。 直到半个时辰后奄奄一息的大孙子拖到她面前时,镇国公老夫人疯了一般扑了上前,拼命地呼唤着大孙子。 人就剩下一口气儿了,费力地睁开眼,嘴里喊了声祖母便晕了过去。 镇国公老夫人嘴里大喊着:“快,快请太医来。” “老夫人还是这么不识趣,是不是非要让镇国公府所有的家眷都毒打一遍,才肯招认?”沫心提醒。 一句话噎得镇国公老夫人讪讪闭嘴,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实在是狼狈至极。 “镇国公的命就掌握在你手里,即便你不说,婧娘早晚也会露出脸,只怕镇国公府一家子的冤魂无处申诉了。” 镇国公老夫人这个时候哪还敢和江虞月谈条件了,立即说:“婧娘几天前的确是来过漳州城的镇国公府,也带来了两岁多的小男孩,那模样和先帝简直一模一样……” 忽然她顿了顿,识相地改了口:“婧娘她是跟着我们一路来京城的,我将她安置在城外的杏花村一户农妇家中,那个孩子也在。” 江虞月一声令下立即派人去寻,同时也下令,不准伤人。 “皇后娘娘,臣妇知道的就这些了,您能不能放了镇国公府一家?” 镇国公老夫人忽然有些害怕了,她觉得眼前的女子根本不简单,一张脸看不清任何表情,那一双瞳孔更是平静得吓人。 “镇国公私底下和东陵勾结,此事,你可知晓?”江虞月问。 她现在最担心的是婧娘听见风声已经不再杏花村了,而是投奔了东陵。 这个节骨眼上东陵万一派兵攻打南端,那可就麻烦了。 事实证明,江虞月的猜测一点都没错,杏花村早已经人去楼空了,而且那一户人家早在两天前的傍晚就家中失火了,找出来了两老一小的尸首,都烧焦了,确定里面没有婧娘。 “这不可能,我明明将婧娘安放在那,怎么可能不见了呢?” 婧娘很低调,又穿得不显眼,带这个小孩子根本不会引人注目。 镇国公老夫人打破脑袋也想不通,她以为文文静静的婧娘,实际上还是个武功高手,聪明机敏,发现事情不对早就跑了。 江虞月叹了口气,她就知道不会这么轻而易举的抓到婧娘。 倏然大公公急急忙忙的赶来,冲着江虞月磕头,神色慌张道:“娘娘,东陵派了人来送信,说是在半路上捡到了婧娘和小皇子,正要将人送还回来呢。” 江虞月眉心骤紧,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她冲着大公公摆了摆手:“此事本宫心里有数了。” “娘娘,您可要保重身子啊。”大公公有些忐忑,这一路走来太艰辛了,眼看着就要胜利在望了,可千万不能松懈啊。 江虞月冲着沫心低声吩咐了几句;“给父亲送个信,让父亲尽快将独孤家族的人请入宫。” “是,奴婢这就去办。” 而地上的镇国公老夫人仿佛是看见了希望,婧娘靠上了东陵国,也就意味着,有人给她撑腰了,这样一来皇后还不妥协放人? 谁料江虞月开口:“来人呐,将镇国公府众人,全部关押起来!” 第662章 继续筹谋1 “皇后娘娘怎么能出尔反尔呢,你不是已经答应了臣妇,会放了镇国公府众人吗?” 镇国公老夫人不淡定了,爬向了江虞月的方向,眼神带着质问:“您就不怕恶事做多了,会累及子孙后代吗?” 江虞月蹙眉。 “放肆,你竟敢诅咒娘娘,简直该死!”沫心气不过,一脚踹在了镇国公老夫人的肩上,力气很大,直接将人踹出去老远。 镇国公老夫人本就消瘦,哪经得住这一脚,趴在地上好半天都没起来,她仰着头恶狠狠地看着江虞月。 “本宫有言在先,若是能抓到婧娘,或许会饶了镇国公,如今人没找到,还找到了东陵做靠山。”江虞月一步步走下阶梯,一字一句地说:“即日起,镇国公老夫人胆敢辱骂本宫或是诋毁本宫的孩子一个字,赐镇国公府所有人十鞭,打死不论!” “你!”镇国公老夫人吓得浑身一激灵,动了动嘴,到底是没敢再骂了。 于是侍卫们很快将人给带走关押,连同玉春宫的人一并关押起来。 当镇国公真的看见自己一家老小都在狱中时,整个人都懵了。 可老王爷却是一副,我早知如此的表情。 “母亲?”镇国公看着自己的母亲和儿子被打得鲜血淋漓,一个奄奄一息就剩口气儿了,一个鼻青脸肿,满嘴都是血迹。 镇国公的脑子嗡一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见着了自己的儿子,镇国公老夫人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似的扑了上前,用说话漏风的嘴控诉着不满,刚要提及皇后二字时,却被大夫人紧紧拽住了衣袖,朝着她使了个眼色。 镇国公老夫人回头看了眼牢狱门口虎视眈眈的两个侍卫,又想起了江虞月的话,立即将控诉咽了回去,只呜呜咽咽地哭泣。 这一哭,镇国公的心都有些慌乱了,他一向孝顺母亲,何曾让自家母亲这般哭诉过? 大夫人看着丈夫的脸色,立即压低了声音把来龙去脉说了遍。 其中就包括镇国公老夫人刁难尹贤妃,在玉春宫经常口不择言地诅咒皇后和其腹中子嗣。 原本镇国公有十分怒火,一听这话,怒火立即消了九分,他有些无奈。 “你又在挑拨是非!”镇国公老夫人不敢辱骂江虞月,心里正好憋着气呢,转头就将怒火撒在了大夫人头上,抬手就是狠狠的一巴掌。 当着诸多小辈的面前说动手就动手,一点颜面也不给留。 大夫人捂着脸,心里忽然腾升一股浓浓的恨意,这些年她温婉柔顺,对待老夫人事事亲力亲为,晨昏定省一次不落下,即便是身子不适也要拖着病体去伺候,生怕落下个不孝的名声。 这么多年过去了,就是石头也该捂热了。 可老夫人却依旧铁石心肠,今日这一巴掌也是彻底的打醒了她。 “贱妇,你少在挑拨离间,我本就是皇后长辈,提醒几句又怎么了?” 镇国公老夫人丝毫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她反而理直气壮地质问大夫人:“我一把年纪了,身子不好有时也糊涂,你为何不早些提醒我?” 每次镇国公老夫人说教的时候,没有一个小辈敢插嘴,更没有人顶嘴。 二夫人对着大夫人挤眉弄眼,嘴里说:“大嫂,你就向母亲赔罪吧,毕竟是长辈。” 大夫人呼吸一紧。 “哼,娶妻不贤,祸害了三代,镇国公府怎么会娶你这样的人做大夫人?” 镇国公老夫人就像是找到了发泄口似的,对着大夫人拳打脚踢,嘴里骂骂咧咧,此时此刻一点儿也看不出之前虚弱的影子。 大夫人深吸口气,就这么看着镇国公,眼底还有最后一丝希冀,盼着对方能袒护自己一些。 可惜,镇国公眼中只有自己的母亲,一只手扶着老夫人,一边冲着她说:“母亲一个人操持镇国公府也不容易,年轻时吃过太多苦了,你是晚辈,让一让又怎么了。” 大夫人顿时心就凉了半截,失望透顶地看着镇国公,她绝望地闭上眼,深感无力。 都什么时候了,这一家子还分不清局势,现在已经是被关押在牢狱中,随时都有可能抄家灭族,这些人不团结,反而还在内讧。 “你瞧她就是不服气,我怎么会有这么忤逆不孝的儿媳。” 镇国公老夫人那对方撒气,将对方是当成了江虞月,骂完之后心里松快多了。 大夫人抬眸看向了镇国公老夫人:“母亲,您歇一歇吧,别累坏了身子。” 她一如既往的温和,没有表达不满。 二夫人掩唇嗤笑一声,抬头时还故意问:“大嫂,你脸上的伤还疼不疼?” 大夫人浑然不在意的摇了摇头,有的人打的比自己还要狠呢。 提及伤,镇国公老夫人身子一软坐在了地上,嘴里哎呦哎呦的叫唤着。 第663章 继续筹谋2 “这帮人太过分了,竟连个太医都不肯叫。”大夫人叹了口气说。 镇国公怒了,趴在了栏杆旁喊人,没一会儿来了两个侍卫。 “去请太医。” 话刚落,侍卫说:“太医院的太医都忙着呢,暂时不得空赶来。” 说完两人就走了,丝毫都没有将镇国公放在眼里。 镇国公怒不可遏,拳头紧攥,又忽然听着隔壁传来了冷笑的声音。 他顺着视线看去,果然看见了老王爷的脸上全都是嘲笑。 “你笑什么?” “笑你一家子愚蠢至极。”老王爷哼了哼,却没有点破,只是他不明白,皇后为何会将镇国公府一家子全都关押在一块。 平时审问犯人,比较重要的那种都是分开放的,可皇后好像并不避讳这些。 甚至都不怕串供和商议。 老王爷表示是越来越看不懂皇后的布局了。 镇国公被人火上浇油,怒火高涨,也懒得和老王爷继续打嘴仗,他弯腰坐在老夫人身边:“母亲,皇后单独召见您,到底说了什么?” 被人问及,镇国公老夫人有些心虚,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一字不差的说了。 “母亲?”镇国公又问了一遍。 老夫人揉着脑袋哎呦哎呦的叫着,朝着二夫人使了个眼色,二夫人打圆场说;“肯定是某些人小家子气,母亲只是作为长辈身份教训一二罢了。” 镇国公半信半疑,如果只是口头上教育,那也算不得什么事儿,问题不算严重,不过皇后竟敢下狠手将人打成这幅模样,这口气,镇国公是绝对咽不下去的。 大夫人看不下去了,但为了自己的一双儿女,她强忍住了。 晚间,太医过来给镇国公世子诊脉,大夫人就像是看见了希望,一把拽住了太医的衣袖,悄悄塞了个首饰到了对方的手中。 太医看了眼大夫人,倒也没戳破,临走前给了镇国公府女眷留了一些创伤药。 多余的一句话也没说。 出了牢狱,他才看了眼一只小小的东珠耳环,这是朝廷命妇所佩戴的。 是皇宫仅有,赐给命妇们的。 太医也不隐瞒,直接带着耳环去找皇后,沫心早早就等在门口了。 “巧了,娘娘刚刚睡下。” 太医想了想便将耳环递给了沫心:“这是牢狱中镇国公大夫人递给微臣的。” 沫心接过:“奴婢会交给娘娘的。” 莫约等了一个时辰左右,江虞月才醒来,沫心将耳环递给江虞月看。 “大夫人投诚了。” 江虞月闻言笑了笑:“派人把大夫人和世子,以及大姑娘等人接出来,本宫要亲自见见。” “是。” 傍晚 大夫人等的有些心中焦急,不知过了多久,侍卫将她请了出去,一并离开的还有一双儿女。 见状,大夫人的心倏然活跃了,她终于看见了生还的希望。 几人路过老王爷面前,老王爷忽然说:“又是一个秦老夫人,牺牲自己保全了儿女。” 镇国公立即看向了大夫人远去的方向,眼皮跳了跳。 “咱们一辈子自以为运筹帷幄,实际上早已经被人算计了。” 老王爷自嘲,难怪斗不过人家,有些人将他们的一举一动都拿捏的很清楚。 关押在同一间牢狱中,不怕串供,赌的就是谁怕死,他敢拍着胸脯保证,皇后是故意辱骂镇国公老夫人的,不过就是逼着大夫人投诚罢了。 这是让大夫人看看,与其守着这么一个烂摊子一起死,不如救救自己的儿女。 “皇后,这一招果然高明啊!”老王爷忽然觉得败给江虞月,也不是一件很丢脸的事。 第664章 继续筹谋3 “疯了,一天到晚疯疯癫癫。”镇国公没好气地瞪了眼老王爷。 从他进了牢狱开始,时不时地胡说八道,肯定是被刺激疯了。 老王爷笑而不语。 …… 凤仪宫 大夫人忐忑不安地在偏殿内等着,过了一会儿终于看见了江虞月。 一个举手投足都是漫不经心的女子却浑身上下都透着骨子矜贵骄傲。 “臣妇拜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大夫人扑通跪下磕头请安。 江虞月隔空抬手:“大夫人不必多礼,起来坐吧。” “臣妇不敢。”大夫人摇头,她知道皇后见自己,肯定是自己的身上还有利用的价值,她跪在地上祈求道:“只要皇后娘娘肯饶了臣妇一双儿女的性命,无论是上刀山还是下火海,臣妇绝不推辞。” 这是她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了。 江虞月温柔地笑了笑:“本宫知道,你出生大家族,只可惜嫁入望族之后一直被压抑着,本宫也不瞒着了,镇国公府所犯下的罪,条条都是抄家灭罪的大罪。” “罪妇……罪妇知道,不敢奢求娘娘能全部放了,只要,留下一条命就行。” 大夫人磕头。 他们母子三个人的性命就这么白白葬送了,实在不值,若是能争取,大夫人可以做任何事。 江虞月朝着沫心使了个眼色:“扶大夫人起来吧。” “是。” 沫心将大夫人扶起坐下,大夫人诚惶诚恐,心里越发的忐忑不安。 “大夫人可曾见过婧娘?” 大夫人毫不犹豫的说:“见过,那个女子很美。” “她还带这个孩子。” “罪妇也见过那个孩子,莫约两三岁左右,长得很是可爱。” 江虞月说:“这个孩子极有可能是先帝的子嗣,镇国公却收养这个孩子,又谋合了东陵要将孩子给送回来,大夫人,镇国公府的所作所为,实在是让本宫很为难啊。” 大夫人听着对方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吓得魂儿都快没了:“那个孩子竟是先帝的子嗣?” 怪不得了,镇国公老夫人对婧娘格外的客气,还有那个孩子,头一次见面就送了足金的长命锁跟极品羊脂玉佩,根本就不像是老夫人的做派。 这些天她们一直被囚禁在玉春宫,所以,对于这种消息,她还是第一次听说。 此刻,大脑还是麻木的。 许久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皇后娘娘需要罪妇能做些什么呢?” 照这个架势,镇国公府根本就没机会出来了,必死无疑。 “替本宫办两件事,本宫可以给你两块免死金牌。” 大夫人眼皮跳了跳,心中隐隐有种不详的预感:“娘娘请吩咐。” “你要认定那个孩子是镇国公的子嗣,而不是先帝的,一是滴血验亲,二是以死证明。” 江虞月的话让大夫人直接愣住了:“若是滴血验亲不是暴露了吗?” “此事你不必插手,本宫自有安排,这两件事你办成了,无论结果如何,本宫都会保下你的一双儿女。” 这个条件对于大夫人而言太有致命诱惑了,由不得她拒绝。 “是,罪妇愿意听从娘娘安排。” 江虞月摆了摆手让沫心给大夫人身上添了些伤痕后,便将人送了回去。 这次牢狱也把人都分开了,大夫人和一双儿女在一个牢狱,二房在一个牢狱,镇国公和老夫人在一块。 大夫人回去之后便开始装死,躺在稻草上装作伤势很重,一言不发,果然没有引起众人的怀疑。 只是接下来几天,牢狱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牢狱的侍卫们足足添加好几倍,一看就是有事儿要发生了。 第665章 东陵1 “大嫂不会死了吧?” 二夫人看着稻草堆里躺着的大夫人,心里犯嘀咕,如果是平时,她绝对是乐意看见大夫人倒霉的。 但现在她们是唇亡齿寒的一家人,镇国公府的人接二连三的倒霉,也就意味着,很快就要轮到二房了。 她还哪敢对大夫人落井下石。 隔壁的隔壁才是镇国公老夫人牢房,她只是淡淡地瞥了眼,并没有在意,反而说:“有的人就是贱命,熬不过去是享不了福气的。” 在她看来,只要熬过去这次,等着婧娘带小皇子登基上位,镇国公府就会苦尽甘来了。 到时候就有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 江虞月……竟敢一而再地羞辱自己,这笔账,她会永远记得。 “母亲这话是什么意思?”二夫人转过头,隔着栏杆一把握住了老夫人的手,她的心都在颤抖,她不知道会不会有人突然把自己也带走了,然后打得半死不活丢了回来。 面对未知的恐惧,二夫人吓得哭了出来:“母亲,咱们还有机会离开这吗?” 她想回到漳州城。 也想念漳州城的一花一草,以及她耗费巨资打造的小院子,还没住上几天呢。 她还不想死…… 镇国公老夫人是忌讳女人哭泣的,认为会招来晦气,她眉心紧皱,一把拨开了二夫人的手:“人还没死呢,哭哭啼啼作甚,给谁看呢?” 一句呵斥吓得二夫人讪讪闭嘴,拿出帕子赶紧将眼泪擦拭干净,挤出笑容:“母亲,儿媳知道错了,您就别生气了,气坏了身子儿媳可是要心疼的。” 二夫人是了解镇国公老夫人的脾气,所以三两下就把人给哄好了。 镇国公老夫人拍了拍二夫人的手腕,给她吃了颗定心丸:“放心吧,很快就会有交代的,咱们马上就能出去了。” 最终二夫人选择相信了镇国公老夫人,努力平复了心情。 然而地上躺着的大夫人,除了身边的儿女关心之外,她的婆母跟丈夫一个都没关心,连一个字都没有。 大夫人眼角滑出晶莹的泪珠儿,她长叹了口气,只替自己感到不值。 正想着外面忽然听见了热闹的声音。 “什么声音?” “是东陵使者来吊唁,带着一群喇嘛来做法,所以外面显得很热闹。” 两个侍卫在交谈。 这话传到了镇国公耳中,他的情绪忽然有些激动,一旁的镇国公老夫人更是按捺不住了:“是婧娘回来了,一定是婧娘。” 镇国公点头。 如今他留在外面的势力还等着自己发号施令呢,江家虽然有兵权,但江家未必敢和自己的人拼个你死我活。 所以他大胆猜测,皇后很快就要赦放自己了。 …… 宫内来了足足三百个喇嘛一起来吊唁,这次的东陵使臣是东陵大皇子。 一个长相阴柔身子单薄的男人,身披着银色云纹长衫,鬓间戴着玉色头冠,手里攥着两颗光滑圆润的珠子,说话时那一双眼眸似笑非笑,给人一种非常温和的感觉。 东陵大皇子是由宫丞相和江老将军两个人同时接待的。 “我们乍听噩耗时,就准备赶来,只可惜了先帝年纪轻轻就遭了难。” 东陵大皇子一脸惋惜地叹了口气。 “人生在世,世事无常。”江老将军说:“大皇子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 江老将军听到消息是东陵大皇子在半路上捡到了一个女子,叫婧娘,身边还带着个孩子。 这个孩子的身份非常可疑,据说是先帝的子嗣。 两个人一起接待,可宫丞相此刻却当起了缩头乌龟,什么事都以江老将军为主,只要老将军开口,他都是点头附和,更不会多嘴问一句不该说的话。 于是几人只是简单的寒暄几句之后,东陵大皇子才开口:“我们想见一见皇后娘娘,不知可否方便?” 江老将军蹙眉。 “这次来的不止是东陵,还有云澜和西海,都是来吊唁慰问的,同时也打算等着南端新帝登基之后再离开。”东陵大皇子毫不避讳地说:“国不可一日无君,怎么南端都这么久了,也没有定下新君人选?” “多谢大皇子关心,这是南端的内部事,会想法子解决的。” 江老将军不痛不痒地回了对方,意思是要让对方别多管闲事。 东陵大皇子非但没有收敛,反而笑着说:“这是江老将军吧,久仰大名,今儿一见果然是气势不凡。” 先是夸赞了一顿,然后笑着说:“老将军也是带兵打过战的人,应该知道行军打仗最重要的就是稳定军心了,军心不稳,犹如一盘散沙,很快就击溃了。” 江老将军倏然眉心紧皱。 第666章 东陵2 “江老将军别误会,我只是提醒罢了。”东陵大皇子面上挂着柔和的笑容,转过身对着身后的几个大臣说:“诸位不知,我从边境来时,南端的境内一团乱糟糟,还经常有抢劫的事发生,盗匪猖狂,以至于民不聊生,再这样下去,我担心会牵连到东陵,所以,东陵才派了我来吊唁,更多的是来祝贺新帝登基。” 江老将军紧绷着脸不说话,虽怒,但对方说的却也是事实。 江虞月腹中孩子最快也要四个月之后才能降生,南端未必能等的了那么久了。 一番话让在场的人都寂静了。 东陵大皇子非常满意的看着这一幕,尤其是江老将军的脸色,又补充了一句:“南端若是还没有新君,我更担心的是周边国家虎视眈眈,万一闹出战争,死伤无数,太不值得了。” 东陵大皇子本以为几个官员会按捺不住站出来催促皇后尽快选个人。 令他诧异的是,这些官员就好像没听见一样,个个低着头,也没有想象中的焦急。 “大皇子多虑了,若是要打仗,南端也是不惧的。”宫丞相适当开口:“倒是有人趁人之危,做些卑鄙之事,才会令人不齿。” 东陵大皇子挑眉,脸上的笑意收敛了,反过来质问:“那丞相大人的意思是宁可决一死战,不顾百姓的死活,也要等一等皇后腹中孩子出生继承皇位?” 宫丞相拧了拧眉,不悦地看着对方,他算是看出来了,对方就是来找茬的。 “丞相大人有没有替南端几十万百姓想想,还是皇后娘娘如此自私……” “放肆!”江老将军一声怒吼,沉着脸不悦:“大皇子,注意你的分寸!” 被人呵斥后,东陵大皇子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是故作惭愧:“瞧我,说的这叫什么话,怎么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呢,江家并无此心,只是暂时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新帝人选罢了。” 东陵大皇子拱手向江老将军赔罪:“是我说话不严谨,老将军勿怪。” 江老将军深吸口气,将怒火压了下去,他知道对方是故意挑事,就是逼着自己发火呢。 所以,此时的江老将军格外沉得住气。 这时一位官员跑了进来,满脸都是愤怒,他跪在地上冲着江老将军和宫丞相磕头。 “老将军,求求您给微臣做主啊……是你!”说话的人是成大人。 成大人抬头看清了东陵大皇子,愤怒地用手指着他,大骂了一句畜生! 东陵大皇子眉头紧皱,一头雾水的看着对方。 倒是宫丞相先是看出了不对劲,立即追问:“成大人,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相爷,此人……就是这个大皇子,他玷污了下官回娘家的女儿,不仅如此,还将人给残忍杀害了。” 成大人颤抖地指着东陵大皇子,嘴里骂骂咧咧,东陵大皇子没好气道:“胡说八道,我何时玷污你女儿了,我根本就不认识。” “成大人一向老实本分,今儿能被逼得气成这样,肯定是有内情。” “不错,我也记得成大人是有个女儿嫁出去了,随着夫家去了外省。” 刚才还默不作声的几个官员,立即齐心协力地帮衬着成大人说话。 成大人哭得凄惨:“诸位有所不知啊,我家小女嫁出去五年了,今年得知我妻子身子不爽,所以回来看看,没想到半路上遭遇毒手,十几个人全都被杀害了,我女儿还被人玷污了,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跑了两个护院一个丫鬟,这就是贼人的画像。” 成大人一边说,一边从怀中掏出画像,皱皱巴巴地揉成了一团,上面赫然就是画着东陵大皇子的脸。 东陵大皇子脸上温和的笑容不复存在,而是变得阴沉;“胡说八道,我根本就没做过此事。” “在漳州城一带,我女儿遭遇毒手,你还敢抵赖?”成大人气地跳了起来,恨不得要冲上前和东陵大皇子拼命。 宫丞相见状急忙拦住了成大人:“成大人消消气,东陵大皇子可是使臣,这事儿关乎着两国和平,先静一静。” 第667章 东陵3 “我根本没做过此事,这位大人别冤枉了好人!”东陵大皇子气得脸都扭曲了。 他的确是在漳州城留了一天,却根本没有见过什么成大人回娘家的女儿。 “还敢抵赖?”成大人紧捂着心口,猛地朝着东陵大皇子喷出一口血来。 东陵大皇子直接就懵了,猝不及防地被溅了一脸的血,一股难闻的腥味令人作呕,直到成大人从怀中掏出半块玉佩:“这上面还有一个珏字,敢问大皇子的名讳可有珏字?” 看着成大人手中的玉佩,东陵大皇子更是懵了,那块玉佩的确是自己的。 但几天前玉佩丢失了。 可怎么会在成大人手中? “看东陵大皇子的表情,这玉佩十有八九就是他留下的物证了,真是造孽哎。” “看着仪表堂堂,没想到背地里竟然禽兽不如,连成大人的女儿都不肯放过。” “东陵如此嚣张跋扈,还敢伸手对咱们南端指指点点,究竟安了什么心?” 几位大臣你一句我一句地毫不客气贬低东陵大皇子,忽然有个大臣惊呼:“有个谣言说,先帝曾在封地上宠幸了一个叫婧娘的女子,还带着个两岁多的孩子,也是在漳州城走丢了。” “不止呢,还恰好就被这位东陵大皇子救了,孤男寡女的,那个婧娘据说是个极其漂亮的妇人。” 提及婧娘,东陵大皇子这才恍然,他才刚入了皇宫就被人设下局了。 “难不成东陵大皇子真的捡到了一对孤儿寡母?”宫丞相疑惑反问。 “这畜生害死了我女儿,肯定就是我女儿了,因为我女儿也带着个两岁的小外孙,正是活泼可爱的年纪。”成大人嘶哑着嗓子喊。 宫丞相挑眉,似笑非笑地等着东陵大皇子的回答。 被人众口讨伐,东陵大皇子竟有些招架不住了,他铁青着脸,承认也不是,否认也不是。 婧娘二字竟变得有些烫口,令人难以说出口了。 东陵大皇子维持不住了翩翩佳公子的形象了,整个人变得很阴郁,他开口:“我要见见镇国公。” “你以什么身份见镇国公,又有什么资格?”江老将军嗤笑:“难怪会停留漳州城了,那可是镇国宫的地盘,大皇子,你到底居心何在?” “这还不简单,镇国公搭上了东陵,想要扶持一个莫须有的皇子上位,到时不费一兵一卒就能吞并了南端,真是好计谋啊。” 宫丞相的话直接让东陵大皇子变了脸;“丞相慎言,我绝无此心。” 他就不明白了,明明聊着新君,怎么又扯到自己头上来了,短短片刻就给自己安排了这么多的罪名。 “你都做出来了,还担心人说?”宫丞相一脸鄙夷:“那个叫婧娘的到底什么来路,先帝也不是个糊涂人,怎么会有了庶长子?” “相爷,那肯定是有人污蔑先帝的,先帝多么严谨的一个人,绝不会有庶长子的存在。” 几个大臣配合的非常默契。 江老将军也没有想到宫丞相怎么今儿转性了,竟然会一致对外。 东陵大皇子一张嘴也抵不过这么多人,气急败坏道:“你们这是栽赃污蔑,我不服。” “人证物证都在,由不得你不服气,来人,立即派人给东陵皇帝送个消息,让对方务必给南端一个交代。”江老将军冷哼:“我年纪虽大了,但南端最不缺的就是热血好儿郎!” 第668章 婧娘1 东陵大皇子突然一愣,竟被江老将军的气质惊住了。 过了片刻后,他回过神来解释:“老将军误会,我不是这个意思,更没有看低南端……” 江老将军冷冷一哼,一把扶着成大人:“这里是南端的地盘,谁敢在南端撒野,我这把老骨头第一个不让!” 成大人抹了抹眼泪,双手拱起一脸感激:“可惜了我那位女儿,竟惨死了,老将军您可一定要替下官做主啊。” 东陵大皇子见状恨不得掐死成大人,他往前一步,冷声质问:“你女儿不是我害死的,你哭错了人,我是被人栽赃陷害的。” “成大人和你无冤无仇,为何要栽赃给你”宫丞相反问;“来朝拜的也不是只有你一个,怎么就不栽赃给其他人,大皇子如今恼羞成怒,怎么看都像是心虚了。” 东陵大皇子根本就不是这个几个人的对手,索性就让成大人把小厮和丫鬟交出来,他要当面问个清楚。 “好!”成大人拍着胸脯保证自己没有撒谎,立即派了人将证人带上来。 两个侍卫一个丫鬟都被带上来了,一进殿,纷纷手指着东陵大皇子。 “是你害了我家夫人,你这个逆贼!”丫鬟气不过地喊:“那日你穿着件棕色绣着白色云纹的衣裳,身边站着三个侍卫,一脸潮红,我亲耳听见你同手下说,急需一个女子来解毒, 我家夫人只是恰好路过,你竟将人侮辱后杀死。” “没错,那日我也看见了你胯下还有一枚蝴蝶式样的红痕。”侍卫说。 听这话,东陵大皇子脑仁儿都嗡嗡的,他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蝴蝶红痕胎记这么隐秘的事,一个侍卫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成大人怒喝:“事到如今,你还想怎么狡辩,畜生,你不仅害了我女儿,还将人给杀了,你拿命来偿!” 成大人朝着东陵大皇子冲了过去,忽然捂着心口,动作停顿了一下,身子直接朝着地上栽去,幸亏是江老将军眼疾手快扶了一把,他才不至于倒在地上。 “这大皇子满嘴谎言,人证物证都在,还敢抵赖。” 几个官员又开始了吐槽模式,将东陵大皇子从头到脚数落个遍。 “大皇子的胯下可有蝴蝶红痕”一个官员不怕死地上前询问:“要不然,你脱下来给大家看看” 东陵大皇子脸上的伪装再也控制不住了,眸中满是阴狠毒辣,他长这么大,还从来都没有被人这样的羞辱过。 “我是东陵使臣,身份尊贵,岂能被人这样羞辱” 他没好气地斜了眼说话的人。 可对方却道:“这有什么,搬来屏风你只需自证清白即可,莫不是,大皇子的胯下真的蝴蝶红痕” “王大人何必咄咄逼人呢,这不是明摆着心虚么,那必定是有了。” “没错,肯定是有。” 东陵大皇子觉得自己一刻也待不住了,他挺直腰杆子,沉声说:“这件事和我无关,你们应该再找找幕后之人,再者我身边也不缺貌美侍女,怎么可能会欺负一个妇人,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他抬脚便要走,临走前又瞥了眼江老将军:“江家设的这个局,无非就是不想让人抢走了皇位,真是煞费苦心呢。” 话音刚落,江老将军一个眼神示意便让人将东陵大皇子给拦下。 “老将军这是要阻挠我”东陵大皇子紧攥着扇子,实际上心里非常的慌乱,他想过无数种可能,唯独没有想过会被人这样羞辱。 江老将军手指着东陵大皇子:“这里是南端,你残害了南端的子民,就不配呆在南端,但念在你是东陵派来的使臣,为了两国之间的关系,我不杀你。” 说来说去还是动动嘴皮子,逞能罢了,东陵大皇子嘴角边翘起了一抹嘲讽。 “但,南端也容不下你,你不配站在南端的一寸土上,我决定让南端的侍卫亲自护送你离开。” 东陵大皇子惊愕:“你要赶走我” “来人!” 江老将军并没有给对方再辩解的机会,安排了一百多个将士,连夜将人送走。 “老将军,下官支持你!” “没错,这样恶心的人根本就不配站在南端的土地上,可怜的成大人,还要饱受白发人送黑发人之苦,太可恨了。” 大殿上所有的南端人都是想法一致,要将东陵大皇子驱逐离开。 东陵大皇子根本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气得脸色一阵青白,他是被冤枉的,若是顶着这副骂名回到东陵,即便没有此事,也会被人嘲笑掉大牙。 第669章 婧娘2 他坚决不能就这么回去了。 可眼下没有一个人帮自己说话,甚至他一开口就会被人追着骂。 东陵大皇子气不过道:“要我走可以,但此事我一定要查清楚才行,否则,东陵查明白了,南端可给不了东陵一个合适的交代!” 宫丞相忽然对着江老将军说:“不如就给他两天时间查清楚,也让他死了这条心。” 江老将军皱眉。 “两天之内我若是查不着,我自己离开。”东陵大皇子说。 两天也足够他找个替死鬼了。 他如今是一刻也不想留在南端了,巴不得早点回去。 “也罢,就听相爷的吧。” 江老将军妥协了。 …… 东陵大皇子悻悻地回到了驿站,心中怒火已经达到了最巅峰。 “殿下怎么回来了” 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忽然从楼梯走了下来,她疑惑:“殿下是使臣,按规矩,今日应该是给殿下接风洗尘才对。” 东陵大皇子看了眼来人,女子虽只穿着一件粗布衣裳,精致的五官不施粉黛,可样貌却是十分出挑,举手投足都是风情万种,美得不可方物。 他的怒火忽然消了一半,手中紧紧攥着杯子,生着闷气喝了半口茶。 此女就是婧娘。 婧娘眨了眨眼,疑惑道:“是不是事情不顺利,皇后娘娘不愿意见我” 她面上带着柔柔的笑容,江皇后愿意见她才怪了,肯定是巴不得除掉自己。 她猜想着,江皇后一定是找了诸多借口,那个女人可不简单,表面上装得贤良大度,实际上锱铢必较,扮猪吃虎故意设下圈套惹人下套。 可惜了,她早就看穿了江皇后的小计谋了。 比起江皇后,自己只不过差了个身份罢了,如若不然,这皇后的宝座怎么可能轮得上她 都是雕虫小技。 “皇后腹中也有子嗣,又是先帝册封的太子,必定是不愿意接纳我和孩子的。” 婧娘又是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殿下能够将我们母子两个带入京城,将真相公布于众,我已经非常感激了,若有他日,必定相报。” 孩子就是先帝之子,也是唯一的小皇子,这个皇位非小皇子莫属。 江皇后,你注定是斗不过我! 她一开始怀上小皇子时并没有夺嫡之心,只是想找个地方把孩子生下来,再默默的等一个机会。 先帝在位时手上并没有多少权利,一切都是被江家牵着鼻子走。 她就算是把孩子送回去了,也不会养在她膝下,肯定是交给皇后。 与其如此,不如留在自己身边培养母子感情,等孩子大一点,再将孩子公布于众。 这样就算是被江皇后给抢走,孩子的心也是在自己这的,退一万步说,江皇后有了自己的子嗣,也不妨碍自己的孩子做个王爷。 再加上先帝的愧疚,提前去封地,也不是什么难事。 可谁成想,先帝回京后短短一年多就驾崩了,而她当年生下来的孩子竟然成了唯一的皇子。 这让婧娘怎么能不激动 争赢了,她就是当朝太后,儿子即将君临天下。 若输了,婧娘摇了摇头,她不允许自己会输,这一路上走来她乔装打扮,到处躲避,费劲了心思才搭上了东陵大皇子。 只要她有机会见到了江皇后,她必定会赢。 “听说皇后娘娘身子孱弱,这一胎怀的并不稳固,殿下之所以这么快回来,是不是皇后娘娘听说我的存在,动了胎气” 婧娘大胆猜测,早就听说江皇后身子差,这一胎也未必生的下来。 如果一尸两命那就是天意了。 东陵大皇子奇怪的看着婧娘,他今儿根本就没见着江皇后。 第670章 婧娘3 “皇后她……”东陵大皇子欲言又止。 “她怎么样了”婧娘激动的追问,下意识的反应让她歉疚地笑了笑:“我无意要伤害皇后娘娘的,只要她肯接纳我们母子,给我们母子应该继承的一切,她永远都是皇后,将来也会是太后。” 至于是活着的太后,还是死了的,那可就说不准了。 东陵大皇子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婧娘见状更加兴奋了:“是皇后血崩了,还是小太子没保住” 如果这么快就死了,那真是天助我也。 “都不是,皇后娘娘好着呢。”东陵大皇子打断了她的遐想。 婧娘脸上的笑意顿了顿,有些不可思议;“难道皇后这么轻易就接纳了我们母子” “不是,今日皇后并未出现,我也未曾见着皇后。”东陵大皇子叹了口气,他只是无法开口今日之事.婧娘更加疑惑地看着他,试探性的问:“您是东陵使臣,皇后怎么可能避而不见呢,殿下,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您不打算帮助我们继承皇位了” “你误会了。” 东陵大皇子怕她误会,赶紧解释,随后就把大殿上发生的一切都说了。 话落,婧娘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 “我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只有两天的时间让我追查真相,至于你的事……”东陵大皇子有心无力,他只要一开口,那帮人就会觉得他是个视色如命的人,搞不好还会将这个孩子污蔑成自己的。 “你带着孩子回京这件事,是有些草率了,也并非咱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按计划,他一提出这件事,就会有文武百官站出来附和,会争执这件事。 毕竟他说的很严重,国不可一日无君,南端边关如何如何的混乱。 可这帮老臣就跟聋子似的不为所动,一个个却对他的私事特别感兴趣,揪着不放,完全忽略了新帝要继承皇位这件事。 “这条路并不好走,文武百官齐心协力,难以攻破,何况你现在也没有办法证明这个孩子就是先帝的,只要皇后不认,他就是假皇子。” 东陵大皇子甚至觉得当初老王爷提议焚烧先帝是早就预谋好的。 这事儿就是针对婧娘的,不然还可以滴血认亲,或者滴骨认亲,都可以证明身份。 现在先帝就剩下一捧灰了,什么也帮不了婧娘。 婧娘紧咬着牙:“这事儿都怪皇后太心狠手辣了,竟下令烧了先帝……” 她现在唯一能证明身份的就是先帝留下的一块玉佩,和孩子的长相。 “若是皇后不认呢,拖延时间,只要皇后生产了,就算小皇子是真的,也比不过皇后生养的小太子。” 东陵大皇子忽然有些后悔卷入这场纷争,没有占便宜,反而惹来一身骚气。 婧娘紧绷着脸,信誓旦旦地说:“我能诞下皇长子,自然还是有法子证明的,如今,我只要能见着皇后就行。” 她要质问江皇后,顺便刺激对方。 “我写一封书信,劳烦殿下帮我转交给皇后,皇后看见这封信,一定会让我进宫的。” 看着婧娘信心十足的样子,东陵大皇子咬了咬牙,表示可以再争取一次。 …… 凤仪宫 江虞月也的确收到了这封书信,前提是沫心仔仔细细地检查过,书信没任何问题。 她扫了一眼,信上说先帝曾留下了遗诏,要废黜皇后改立婧娘为后。 婧娘愿意将遗诏交给江虞月,换取一个亲王之位,并让江虞月认下这个孩子。 “躲藏了这么久,到底是忍不住了。”江虞月现在根本就不在乎这些。 遗诏 她也有。 “不必理会婧娘,让父亲紧盯着东陵大皇子,尽快把人给赶走。” 至于婧娘,就在眼皮底下还能蹦跶去哪 这个孩子必须是假的! 第671章 进宫面对面对峙 3合1 凤仪宫 江虞月斜靠在软塌上,窗外偶然有几缕微风拂过,吹在了脸颊上,柔柔的很舒服。 她舒适地闭上了眼,不知不觉地竟睡着了。 沫心见状拿来了一件披风轻轻地搭在了江虞月的身上盖着,又将窗户掩了小半。 整个内室都是静悄悄的,谁也不敢发出动静。 江虞月眯着眸,忽然梦见了很多种种,像是过眼云烟一般从自己的脑海中飞逝而过。 忽然微风拂过吹动了窗户嘎吱一声,江虞月倏然睁开了眼,抬眸看向了四周,还是那个熟悉的凤仪宫,她又摸了摸腹中,猛的松了口气。 孩子还在。 “娘娘,一个时辰前老将军来了一趟,但听说您睡着了,便离开了。”沫心轻轻的扶着她坐起来,又给她揉了揉脚。 江虞月看了眼时辰:“本宫睡了多久” “两个时辰。” “竟这么久了……”江虞月揉着眼睛清醒清醒,便对着沫心说:“派人去请父亲来,下次再有这种事情一定要叫醒本宫。” 现在争夺皇位,一丝一毫也不敢耽搁,父亲找她,肯定是有很重要的事。 “奴婢知错。”沫心道,转身便去吩咐人去请江老将军。 一炷香后,江老将军赶来,他隔着一扇屏风坐着,先是行了礼,而后关心起了她的身体状况。 “你身子可还好” “父亲不必担心,孩子很乖,本宫并未遭罪,只是懒得出去应付那帮人罢了。” 江虞月之所以躲着不出去,就是不想让人算计她,弄点什么香,什么粉,防不胜防。 为了腹中子嗣,她能躲就躲,非必要场合就不出来。 江老将军点了点头,他一个武将,从未想过有一天会把持朝政。 江家的势力越来越大了,身上的责任也变得越来越重了。 “父亲在担心什么” 江虞月看得出江老将军今天来有些心事重重的,她说:“这里没有外人,父亲有些话不妨直说。” 其实江老将军心里一直有个疑问,只是不敢说,怕伤了父女之间的情份。 但留在心里,始终是个疙瘩。 “先帝的死,和你可有关系” 先帝死的太突然了,还有那场刺杀,感觉就像是被人设置好的。 江虞月一开始就没有告诉过江老将军自己的打算,只是走一步看一步,而江老将军出于对她的信任,所以根本就没有追问过。 因为江老将军从骨子就是忠臣,无论是谁做皇帝,他只忠于皇帝。 从未想过谋逆篡位。 “是!”江虞月也好不顾避讳的承认了,随后又让沫心将一封遗诏拿出来:“先帝多次加害女儿,女儿实在是忍无可忍,他若不死,覆灭的就是整个江家!” 遗诏上清楚的写着要让江虞月陪葬! 江老将军震惊不已,拿着遗诏的手都在颤抖;“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我怎么一点也不知情” “父亲不知道的事还有很多。” 江虞月把这几个月在宫里发生的事一件一件的告诉了江老将军。 其中就包括了怀上子嗣,被逼着吃下落子汤,又被怀疑腹中子嗣的事。 “当年先帝还是皇子时,便是个小心眼的人,有朝一日上了位,必定会想法子铲除江家。”江虞月痛恨先帝,甚至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 若不是先帝能做皇帝,她绝对不会嫁给先帝。 听着女儿如此沉重的语气,江老将军忽然有些心疼,他的女儿独自入宫,竟然承受了这么多。 “墨师父原本要刺杀的人是女儿,女儿只不过将计就计罢了,女儿知道这条路不好走,但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江虞月从屏风后站了出来,她双眼通红,心中对先帝是积攒了几十年的怨恨。 让他就这么痛快的死了,她并没有觉得很解气。 那样的人就应该千刀万剐! “父亲,女儿若是不动手,女儿生产之日便是死期。”江虞月的情绪忽然有些激动。 江老将军赶紧安慰;“事已至此,就别想太多了,为父会帮你的。” 他膝下就这么一个女儿,明明还不到二十岁的年纪,却坐位后宫谋略,少了女儿家的娇憨,整个人都是沉稳内敛的。 他是心疼。 父女两个解开了心扉,江老将军就有了主心骨了,何况他手中还有遗诏,是名正言顺,根本不是谋逆。 “那个婧娘和孩子的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江老将军一想到那个孩子,就皱着眉头,实在是太棘手了。 江虞月淡淡的笑了笑:“父亲不必担心,您只需要帮女儿稳住前朝,这些事,女儿自有分寸。” 见她这么说,江老将军也就不担心了,叮嘱几句让她好好休养便退下了。 人一走,江虞月便对着沫心吩咐:“给婧娘一枚令牌,让她入宫。” “娘娘,婧娘能来吗”沫心忐忑。 江虞月点头:“她一定会来的,东陵大皇子找不到证据,两天之后就会离开京城,她也就没了靠山,错过这次机会,再想进宫可就难了。” 沫心点头,将一枚可以入宫的令牌放入了回信中,让人送去了驿站。 婧娘在驿站已经等了好几个时辰了。 就连东陵大皇子也在说:“皇后肯定不会见你的,她那般心虚,才会设计污蔑你和孩子。” 他最担心的是,会不会引来京兆尹抓走婧娘,到时候别牵连了自己。 实际上婧娘心里也没底,她望了眼窗外,安安静静的一点动静都没有。 “可这件事迟早要解决的,她肚子里那个,也才五个多月,南端不可能再等五个月才立新君。” 婧娘赌的就是这个,就算是江虞月有这个心思,可南端的文武百官和边关的战士们也不会答应的。 南端必须有个主心骨。 这个人也只能是自己的儿子。 “大皇子放心,这次你帮了我,我绝不会忘恩负义的,有朝一日你回了东陵,我必定帮你。” 东陵的储君也没有立下,他们两个人算是互相帮助,东陵大皇子眼眸微动,倒也不再说话了。 这时进来了个侍卫,疾步匆匆,婧娘立即站起身激动的问:“是不是宫里来信了” 侍卫摇头,而是看向了东陵大皇子:“殿下,京兆尹刚才带着兵在大街上巡视,下了命令,这三日非必要不准出门,更不准出现在大街上,咱们出去调查的人都被撵回来了。” 话落,东陵大皇子猛然坐起身子,冷着脸:“京兆尹这又是什么意思,摆明了在针对我” 明知他有两日查案的时间,却禁令人不准走动,他还怎么查案 原本他计划是要找个和自己长得差不多的替死鬼,将这一切都给承担下来。 可现在连门都出不去,那不就等着两天之后罪名落实,他背负罪名被驱逐南端 这怎么能行 东陵大皇子起身要去讨个说话,他气恼不已,刚走到门口就碰到宫里来的侍卫,还没开口,便被人狠狠的推在地上:“又是哪个混账让你来送信” 侍卫被推倒又赶紧爬了起来,从怀中掏出了书信:“是凤仪宫的人送来的。” 一听说凤仪宫,婧娘眼眸一动立即抬手去接书信,她看着书信里还夹杂着一枚令牌,等看完书信内容,婧娘的心都在狠狠跳动着。 “皇后果然是按捺不住了,婧娘,你可别忘了我对你的帮助。” 东陵大皇子说,来了南端以后处处碰壁,现在连出行都被人限制了。 现在婧娘算是熬出头了,竟然可以直接去见皇后了。 “皇后肯见你,就说明私底下肯定被逼的很紧,已经没了选择了,皇长子是唯一的选择,不过么,皇后肯定不会轻易答应让皇长子入宫。” 东陵大皇子开始分析。 这一点婧娘也想到了,去母留子,也不是不可能。 婧娘却浑然不在意的笑了笑:“放心,我一定会平安的回来,皇后她那样病秧子不敢对我如何。” 大不了,一起死,她不好过,皇后也别想好过。 于是婧娘装扮了一番准备跟江虞月去讨价还价,她心里盘算着很多事,竟不知不觉就到了凤仪宫。 站在凤仪宫门前,婧娘看着奢华大气的种种装饰,又想到自己带着孩子到处奔波,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她抬脚还要继续往里走,却被一个老嬷嬷拦下,只见对方冷着脸说:“皇后娘娘还没醒呢,你先跪着吧。” 婧娘闻言眉头紧皱,不悦的看向了对方。 “放肆,这里是凤仪宫,还不快跪下!”老嬷嬷动了手,伸手就按住了对方的胳膊,还没碰触到,婧娘便闪身躲开,老嬷嬷见状冷冷哼道:“你若是不愿意见着皇后娘娘,立即就走!” 听这话,婧娘想着小不忍则乱大谋,于是咬着牙跪在了地砖上。 老嬷嬷见状了哼了哼,骂了一句贱胚子。 气的婧娘攥紧了手也没有反驳,不一会儿她的脸色就恢复了正常,什么都没说,垂眸跪着。 这一跪直接从中午跪到了下午,傍晚,都快要传晚膳了,殿内才传来了悠悠然的声音。 “传进来吧。” 不一会沫心撩起了帘子走了出来,目光轻蔑的看了眼婧娘,她上下打量了一圈,伸手就去婧娘的身上搜寻。 “发簪子,和鞋全都要脱掉才能进去。” 婧娘咬着牙,一一照做,她将头上的珠钗首饰全都摘下来,拖了鞋袜,赤脚走在地上,由于跪着的时间太长了,走起路还有些不稳,强忍着膝盖的麻木站在台阶上。 “就在这候着吧。” 沫心将人拦下,那态度根本就不打算将人放进去,婧娘深吸口气,问:“我要见皇后娘娘。” “就凭你这么卑贱的身份有什么资格面见,能让你来凤仪宫,已经是极大的荣幸了。”沫心满脸鄙夷上下打量着婧娘,都怪她,这几日让主子分心了。 婧娘气的浑身都在颤抖,她没想到入宫会被人如此羞辱。 “皇后娘娘的度量也不过如此。”她冷冷一哼。 沫心正要训斥,却听见里面传来了动静,沫心赶紧进去,不一会儿又出来让婧娘进去,临进去之前,沫心将一枚银针打入了婧娘的体内,封住了婧娘的内力。 婧娘吃痛捂着心口,嘴角边翘起了一抹讥笑,暗叹皇后也太小心翼翼了。 也是这样,她就越是有把握和皇后谈判。 跟着沫心进了殿内,一眼就看见了一个身穿浅色长裙,鬓间带着一支凤簪的女子,正在临摹什么。 婧娘一愣,她原以为江皇后已经是脸色惨白,气息奄奄的女子。 没想到眼前的女子不仅没有病弱的姿态,反而气色红润,一举一动,都透着矜贵气息,单是这份随意,就让她觉得皇后并非想象中的那么慌乱。 反而对方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架势。 “给皇后娘娘请安。”她低着头行礼。 婧娘的身份很尴尬,既不是臣女,也没有成婚过,更不是个妾侍。 江虞月缓缓抬眸,冲着婧娘莞尔一笑,声音柔柔的;“你就是婧娘啊,果然貌美,来人赐座。” “是。” 婧娘有些发愣,有些猜不透江虞月的态度了,她后退两步:“多谢皇后娘娘好意,我是来帮娘娘解围的,我知道南端新君未立,文武百官和百姓都惦记这个,娘娘放心,我并非要和娘娘争夺孩子,只是孩子身份暴露,我也是迫不得已。” 婧娘将自己打造成了一个委屈模样;“当年,我怀上子嗣并未告诉任何人,就没有想过惦记南端的什么。” 江虞月坐在椅子上默默的听着婧娘狡辩,也不拆穿,只等着对方说完了,才反问一句;“那你能帮本宫什么呢,你从先帝身边离开许久,孩子么,本宫也不能听你三言两语就认定是先帝子嗣,可有证据” 婧娘噎住了,亲爹都死了,而是尸骨无存,上哪去找证据 “皇后娘娘这是在怀疑我的人品”婧娘故作恼怒,将怀中的一枚玉佩拿了出来。 江虞月忽然笑了笑:“这样的玉佩,先帝至少有几十块。” 话落,沫心搬出来一盒子倒在桌子上。 婧娘一看就傻眼了,竟然和自己手中的一模一样。 第672章 谋身份1 婧娘看见了桌子上一堆玉佩,再看看自己手里的,仍是不可置信,她伸手拿起一只和自己手中的对比。 每一只都是触手细腻,是最上等的羊脂玉,而且玉佩上还刻着先帝的名讳。 就连字迹都是一模一样的。 “这……这怎么可能呢” 先帝将玉佩留给她的时候,明明说好这是他贴身携带的玉佩,当作定情信物送给她,就表示自己在他心中是无法取代的。 可眼下这么多玉佩又怎么解释 “这是皇家专属玉佩,先帝经常会送给其他妃嫔,不止本宫这里有,后宫其他妃嫔那也有。” 江虞月慢条斯理地端着茶喝了两口润润嗓子,柔声解释:“自先帝逝去后,后宫妃嫔们不想睹物思人,便将玉佩归还,交给本宫统一处理,你若是喜欢,多拿几个吧,就当赏你的。” 这话是**裸地在羞辱她。 婧娘紧绷着的小脸倏然煞白,她攥着手中视为珍宝的玉佩,现在看来就像是一个笑话。 杀人诛心,也莫过于此了。 她本以为自己来了凤仪宫,会刺激皇后心绪不宁,最好是让她气息不稳血崩才好。 可现在,江皇后稳坐高位,面上带着柔柔的笑意,不卑不亢地在喝茶,情绪不仅没有受到影响,反而在‘安慰’自己。 反倒是自己竟被江皇后气得险些要失去理智。 婧娘收起了手中玉佩,在袖子在紧紧捏着,她不断地告诉自己要冷静下来,否则失去理智就会被江皇后的思路带偏了。 “婧娘,你也是可以苦命的女子,年纪轻轻就没了丈夫,一路颠簸到了京城,一定很辛苦吧。” 江虞月表现的对婧娘不仅没有敌意,反而越发温柔,她温婉的样子,反而让婧娘一时不知该如何刺激了。 “皇后娘娘同我不是一样的么,年纪轻轻就失去了丈夫,将来大好的青春年华就这么蹉跎浪费了。” 婧娘手里提着帕子轻轻地擦拭眼角,故作哽咽:“谁能想到先帝回京才一年就驾崩了,我听闻消息时便扔了手中的一切赶来,只可惜了,没见着最后一面。” 闻言,她只是笑了笑,百无聊赖地用指尖轻轻刮着茶盖子。 “不像有的人,明明失去了丈夫,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婧娘仔细地打探过了江虞月,她确定,从江虞月的身上看不见一丁点的伤心痕迹。 这个女人的心究竟是用什么做的 死了丈夫,都不难过 江虞月脸上仍是挂着淡淡的笑容,用一只手撑着下颌,打了个哈欠,不咸不淡地回了句:“本宫即将是南端最尊贵的女人,身份权势儿子,样样都不缺,更不必和后宫妃嫔争风吃醋,这日子过得也潇洒快意,为何要假惺惺地流眼泪” 一句话噎得婧娘愣了愣。 “难道你对先帝就没有感情吗” 毕竟是年少夫妻,先帝也没做过什么对不起她的事,给足了体面。 江虞月撑着下颌扬起唇瓣,毫不遮掩地将笑容扩大,渐渐已经没了耐心陪着对方猫捉老鼠了。 “我今日来不是要和你争夺皇位的,我只想替孩子争取一个亲王的位置。” 婧娘退而求其次,她来见江虞月之前想过无数种可能,甚至想过,江虞月一半恳求一半威胁自己,要求她将孩子带出来,先继承皇位。 只是在太后的身份上有了争执罢了。 可现在,她见过了姜云絮,却觉得事情并非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亲王之位” 江虞月低声轻喃,笑容里泛着讽刺的意味,只要她松口承认了这个孩子是亲王,就等同于承认这个孩子是先帝的骨肉。 那下一步就是新帝之位了,名正言顺,又十分合理。 “皇后娘娘该不会连一个两岁多的孩子都容不下吧”婧娘冷声说;“皇后娘娘母仪天下,福泽万民,大人之间的恩怨 不该涉及孩子,娘娘若是心里有气儿可以对着我撒气,但孩子应该享受到的待遇,您不能剥夺。” 婧娘跪了下来,冲着江虞月磕头:“即便是先帝在世,也会册封这个孩子为王的,对于您来说,只是一个小小封地而已,对您也构不成任何的威胁,您若是答应了,反而会让天下万民赞叹您大度仁厚。” 和刚才咄咄逼人不同,婧娘此刻收敛了浑身的刺儿,变得小心翼翼,卑微可怜。 江虞月静静地看着她表演。 眼前这个女子在京城掌管着十几年的商家,屡屡给珩儿难堪。 又是先帝点了名要护的人,导致珩儿一而再的容忍,否则就会被文武百官质疑忤逆先帝。 都怪先帝留下不少破遗诏,警告珩儿,除了谋逆大罪之外,任何错都不能对婧娘惩治。 想想过去的憋屈,江虞月心里的突然闷了一口气,她紧抿着唇,在心里将先帝辱骂数遍都不解气。 第673章 谋身份2 婧娘抬头看着上首的人,心里没底了,于是再次磕头:“皇后娘娘,您行行好,给我们母子一条活路吧” 被婧娘打断了思路,江虞月回过神看了眼沫心,沫心立即会意对着门口的宫女使了个眼色。 小宫女接到眼神立即退下。 “你许是不知前阵子也有几个人都带着孩子冒充先帝的子嗣,仅凭你随口的几句话就让本宫册封一个没见过面的孩子为王,是否过于草率” 江虞月皱着眉疑惑:“除非你还有新的证据。” 说到证据,婧娘又气又无奈,先帝都不在了,还怎么证明 “若是皇后娘娘前阵子没有下令将先帝焚烧,必定会有证据……” “放肆,你竟敢质疑皇后娘娘,焚烧先帝是文武百官的意思,又不是娘娘一个人的决定”沫心看着婧娘一而再的顶撞,顿时就没好气地训斥。 婧娘语噎,心里将长阳大公主那个蠢货辱骂了十几遍,都怪她出的馊主意,害人又害己。 “所以,说来说去你根本就没有任何证据证明,那个孩子是先帝的” 江虞月摇了摇头,一副很可惜的样子。 “自然不是!”婧娘有些着急了,脱口而出:“先帝当初身边的人皆可作证……” “如何证明”江虞月笑了笑,眼神中是毫不遮掩的鄙夷:“你只不过是在先帝身边侍奉了一段时间,也去过镇国公府一段时间,这阵子又在东陵大皇子身边呆过,女儿家名声最要紧,你让本宫如何信你” “你!”婧娘忽然察觉自己又被羞辱了:“我若是贪图荣华富贵,就不会离开先帝了,当年我和先帝在一起时,并不知道他的身份,我也是个有骨气的女子,不愿意做小,只是一时情难自禁……离开先帝之后才发现自己有了身孕,生下这个孩子已经觉得愧疚。” 婧娘说的义正言辞,挺直了背脊:“皇后娘娘不该质疑孩子的身份,先帝若是知道了,即便到了地下也不会安宁的。” 江虞月险些被这话给气笑了,都挫骨扬灰了,还指望什么安宁 如今被她这么一说,反而显得江虞月很小气了,连一个孩子都容不下。 “皇后娘娘,南端这么大,分一块地给先帝的儿子并不过分吧” 婧娘再次放软了语气,眼尾染上了淡淡的红,把一个母亲为了儿子前程考虑可以牺牲一切的姿态表现的淋漓尽致。 江虞月换了个只手撑着下颌,目光一挑,知道外面来了一些文武官员。 其中为首的就是宫丞相。 这些人来的恰是时候,消息也是她让沫心放出去的,朝廷中一大半的官员还是站在她这边的,只有一小部分,就像是块硬骨头,非常的难啃。 十来个人在门口跪着请安。 “微臣,参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江虞月也没叫起,只是默默的看着这些人,尤其是宫丞相。 “皇后娘娘,微臣听说婧娘入了宫,又听说此女有先帝的子嗣,便过来看看。” “娘娘,国不可一日无君,恳请娘娘为了南端考虑,三思而后行。” 十几个大臣跪在地上冲着她磕头。 婧娘或许是没有想到忽然来了助力,心中大喜,又看了眼江虞月,眼中隐隐多了一抹得意。 皇后又如何,没了孩子,照样被人逼迫。 第674章 谋身份3 “皇后娘娘,我敢以性命发誓,这个孩子就是先帝子嗣,跟随先帝的人肯定是见过我的。” 婧娘像是有了主心骨似的,不停地冲着江虞月磕头:“还请皇后娘娘以大局为重。” 这一天,江虞月早就知道一定会来的,要想将剩下的官员征服,就必须当众戳穿婧娘。 这时沫心忽然说:“娘娘,楚大将军求见。” “宣!” 不一会儿楚大将军急匆匆地赶来了,他单膝下跪行礼:“末将给皇后娘娘请安。” 婧娘看着此人,忽然觉得有些不妙。 “回皇后娘娘,镇国公大夫人招了份罪书,亲口承认了婧娘曾侍奉过镇国公,还在府上住过一段时间,镇国公老夫人对那个孩子百般疼爱,经常嘴里喊着孙儿之类的话。” 听完了楚大将军的回禀,在场的人都惊呆了。 “这不可能,大夫人这是污蔑栽赃!”婧娘此刻彻底不淡定了。 是她太着急了。 一时糊涂竟入了皇后设下的圈套。 “镇国公大夫人一定是被人收买了,或是屈打成招,这话都是假的。” 婧娘都快气疯了:“我要和她当面对质!” 江虞月默默地看了眼她,一时没说话,略等了片刻,身后就有官员提出异议。 “皇后娘娘,保险起见不如见一见镇国公大夫人和镇国公吧” 有一个开口的,剩下那的也在蠢蠢欲动,有的人并不是坏心眼,而是单纯的不懂得变通,满脑子都是迂腐的思想,所以,江虞月也不生气。 “劳烦楚大将军亲自走一趟了,将镇国公和镇国公夫人都带回来。” 江虞月吩咐。 楚大将军闻言立即拱手:“是,末将领命。” 莫约等了半个时辰左右,楚大将军就亲自将两个人给带过来了。 镇国公已经许久不见天日了,眯着眼还有些不习惯,他不记得被关押了多久,此刻浑身都是散发恶臭的味道,乍一看这么多官员,以及殿内坐着的江虞月,脑子里还懵了一会儿。 “罪妇给皇后娘娘请安。”大夫人跪地磕头。 声音惊动了镇国公,他也恍过神来,木然地跪在地上:“给皇后请安。” “镇国公大夫人你可认识身边的这个女人”江虞月问。 大夫人看了眼婧娘,两眼一闭心一横,她知道该来的早晚都会来,于是说;“认识,此人是我丈夫养在外面的外室,前两年接入府,是个爱慕虚荣的女子。” 话落,镇国公瞪大眼,不可置信地看着的大夫人:“你胡说什么” “你休要再否认了,那个孩子就是你的庶子,你经常在外接济她们母子两个,我平时睁只眼闭只眼也就罢了,如今可倒好,为了这两个人险些还是害了整个国公府,国公爷,您糊涂啊!” 大夫人说这话根本就不敢去看镇国公的脸色,她一想到为了自己的女儿,只能硬下心肠瞎编。 “婧娘,你就是个祸害,害惨了国公府,现在居然还敢招摇撞骗,拿国公府的孩子冒充先帝皇子,你是不是和国公府有仇” 大夫人怒气冲冲地用手指着婧娘,一副恨不得过去撕了她的架势。 婧娘敢笃定,大夫人就是被江皇后给威胁了,所以故意这么说的。 “皇后娘娘,她是胡说八道的,根本就没有此事,微臣和婧娘是清清白白的。” 镇国公怎么也想不明白大夫人为何会这样的说,毫无预兆,让他根本没来得及准备怎么反驳。 “皇后娘娘,臣妇句句属实,绝对没有说假话,镇国公身边的人,不,乃至我婆母身边的人都可以作证,婧娘经常在国公府住着,那个孩子吃喝花销都是国公府出的。” 大夫人豁出去了,只要皇后满意,肯饶了自己的一双儿女,她说什么都可以。 第675章 杀人了1 镇国公大夫人拍着胸脯保证:“青天在上,臣妇保证,句句属实。” “大夫人!”婧娘气急败坏地打断了她的话:“我从未得罪过你,你为何要昧着良心说话,到底是谁在背后威胁你,这么多人在场,你不如说出来?” 婧娘此刻已经动了杀气了,这蠢货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皇后娘娘,大夫人疯疯癫癫的,说的话一定是假的,不可全信。” 镇国公大夫人冷笑,眼神是无比的清澈,哪里看得出有一丝一毫的糊涂? “我疯疯癫癫说假话?那你又有什么证据证明你说的就是真话,我看你是想疯了,当年不知先帝身份,误以为先帝是个落魄家族的穷小子,所以你嫌弃了,费尽心思的勾搭上了国公爷……” “你休要胡说!”镇国公都被大夫人这些话给惊呆了,实在是想不通,大夫人为何会这样说? 一定是疯了。 “诸位不要相信她,我和婧娘是清清白白的,绝无此事。 ”镇国公对着众人说完,又耐着性子和大夫人低声解释:“你一定是误会了什么,此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别乱说话,会害了整个家族。” 镇国公的眼神中透着狠厉和警告。 大夫人却早已经不在乎了,她也是大户人家的嫡女,只是家族没有镇国公府这般昌盛罢了,这些年在镇国公府上受尽了白眼和欺凌。 若是旁的事,或许大夫人还可以再忍一忍。 但镇国公涉及和婧娘谋夺皇位,以及和东陵牵扯不清,这无论是哪一件事单独拎出来,都是要杀头的死罪。 整个镇国公府都在慎刑司关押着,想活着离开,简直比登天还难。 大夫人已经没有选择了,唯一庆幸的是,自己还有一点点的利用价值。 “国公爷,事到如今你怎么还不肯承认呢,这两年,你为了这个贱人,处处冷落我,让我在府上被人轻视,去年母亲的生辰宴上,我亲耳听见你答应了她,要给她正妻之位。” 大夫人一边擦拭着眼泪,一边厌恶地瞪着镇国公:“她到底是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这般糊涂,国公爷,你糊涂啊。” 镇国公再也忍不住,抬手便是狠狠一巴掌打在了大夫人的脸上。 “你又在发疯胡说!” 大夫人没经得住这一巴掌,被打得趴在地上,她捂着脸十分委屈。 “皇后娘娘,她这是故意胡说八道的,绝对没有的事。” 镇国公已经被气得语无伦次了,恨不得要杀了大夫人:“你怎么这么糊涂啊,咱们才是一家人,这么大的罪名往国公府上扣押,你可知会有什么后果?” 镇国公坚信,这件事是江虞月在背后怂恿的,肯定是前几天江虞月派人将镇国公大夫人和一儿一女带走,几个时辰后又放回来了。 那天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才会让大夫人在这么关键的时候反咬一口。 这一口对于镇国公来说,无疑是致命的伤害。 婧娘也很快冷静下来了,她保持理智尽量让自己不被干扰,低声劝:“大夫人,你可别犯糊涂,这是谋逆大罪,是要诛连九族的,你就不为了儿女想一想?” 上首的江虞月听着这话,却一点也不着急,不是每个人母亲都向婧娘和长阳大公主那样自私,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什么事都能做出来。 还有一种母亲可以为了自己的儿女牺牲一切,包括自己的命。 譬如眼前的大夫人。 大夫人捂着脸抬起头看着婧娘几秒,又看向了镇国公,回想起这些年的点点滴滴,她此刻竟然十分平静,一点也没有对镇国公的愧疚。 轻轻地擦拭了嘴角边溢出的血迹,淡淡地说了一句:“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们两个做的丑事,又何必遮遮掩掩,那个孩子就是证据,再多的辩解都是徒劳的,只需要一滴血就能证明是谁在撒谎。” 话落,几个官员瞬间就顿悟了。 “是啊,只需要滴血验证,就知道是谁在撒谎了,我看镇国公大夫人说的不像是假话。” “我看着……也不像。” 不知什么时候,官员中又多了几个人,几个人配合的熟能生巧,那是十分的默契。 “镇国公大夫人看着非常的冷静,哪有半点儿的疯癫,倒是镇国公有点儿恼羞成怒了。” “这个婧娘先是离开先帝,又是去了镇国公府上,现在又和东陵大皇子纠缠不清,女人怎么能如此不知廉耻,和陌生男子厮混?” 在场的质疑声不小,传入婧娘耳中,她又气又怒:“胡说,我是清清白白的,从未背叛过先帝。” “真是奇了怪,你得知怀了子嗣不来找先帝,怎么偏偏去找了镇国公呢,一个男子收留你多有不便,怎么不去找几个长公主,又或者谁家的夫人呢?” 有人反问。 “李大人这话说的言之有理,婧娘怎么就这么信任镇国公呢,而且这孩子都已经两岁多了,才想起来找爹,这未免也太不是时候了。” 第676章 杀人了2 在几个官员的一路引导之下,婧娘和镇国公之间的那点事,就变成了,孩子是镇国公的。 但镇国公听说先帝死了之后膝下无子,就动了不该有的念头,于是伙同了婧娘开始串供,将孩子污蔑给先帝。 两个人的目标只有一个,扶持孩子上位,做皇帝! “啧啧,镇国公没想到你野心这么大啊,自己的庶子也敢冒充先帝之子。” 一个官员嘴里骂骂咧咧地指着镇国公鼻子大骂,另一个官员又拦住了他;“这事儿不对劲,先帝是被墨方那老贼当众刺杀而亡,可墨方老贼却是在镇国公府的密道中被京兆尹给搜出来了,这一幕,老王爷和兵部侍郎都是亲眼所见,抵赖不掉的。” “嘶!你的意思是,先帝是镇国公伙同墨方行刺的,意图谋反,最终目的就是要扶持自己的儿子上位?” 众人惊呼,被这一系列的推理给惊呆了。 一切都是那么的合情合理。 镇国公都快气炸了,他根本就不知道还有这回事儿,气得额前青筋暴跳:“都别胡说了,都是栽赃污蔑,我收留婧娘也不过是几个月之前的事,之前并不知婧娘是谁,当初婧娘也是走投无路,意外被我救了,仅此而已。” 这是大实话。 当初婧娘也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去找镇国公,费了一番功夫才说服了镇国公收留了自己。 “谁吃饱了撑的会栽赃你?”李大人反问:“难不成还有人算计到了你会回京,故意将快要死了的墨方藏匿你府上,还有你为何又会带着婧娘入宫?” “哎呦,李大人你说了这么多,一句都不在点子上,如今说来说去,最好的办法就是验证清白,知道那个孩子到底是不是镇国公的儿子不就行了?” 李大人被人打断了话,也不生气,他哼哼两句;“就怕有的人不敢让孩子露面。” 婧娘也的确将孩子给藏起来了,没有人知道他在哪,她忽然醒悟了。 略含深意的看向了上首看好戏的江虞月。 终于知道这个圈套是针对谁的了,是她的儿子。 滴血验亲无论是什么结果,儿子暴露狂了,就等于掌控在江虞月手中。 而她也失去了最后一张王牌。 婧娘相信江虞月一定是允诺了镇国公大夫人什么,所以大夫人才会临时改口。 好深的计谋! “我的孩子就是先帝长子,这是毋庸置疑的,轮不着任何人去猜忌。” 婧娘深吸口气:“他可以得不到本该拥有的,但作为一个母亲绝不允许有人污蔑他。” “扑哧!”江虞月倏然掩唇笑了笑,扶着沫心的手缓缓站起身,坐着时间太长了,换个姿势伸伸胳膊腿儿,她一只手扶着后腰处,漫不经心地说:“仅凭你一张嘴,就要亲王之位, 你是当文武百官都是傻子不成,日后人人效仿,这南端还要不要了?” “皇后娘娘圣明!”几个官员磕头表示认可。 这时连迂腐的十来个官员也没法子替婧娘开口了,毕竟这一切都很合情合理。 一切都要以证据说话。 “你心知肚明!”婧娘反问,手指着江虞月腹中问:“你敢不敢以你腹中孩子发誓,今日之事不是你设下的圈套算计我,不过就是担心我的孩子会抢走你孩子的一切罢了,尊贵的皇后娘娘,您可真是煞费苦心呢。” 江虞月并没有被婧娘给激怒。 因为不必她开口,就会有人反驳对方。 第677章 杀人了3 “你算个什么身份竟敢诅咒皇后娘娘!”李大人怒斥:“你这分明就是恼羞成怒了,拿不出证据,还要膈应人,最毒妇人心,你可真是够恶心人的。” “她连一个母亲都不配做,为了自己的欲望,连一个两岁的孩子都要利用,害得皇后娘娘被不少人误解。” 江虞月的名声一向都是极好的,信誉也极好,待人宽厚,后宫妃嫔也没一个说她不好的。 因为婧娘提出的无礼要求,根本就得不到任何人的支持。 “怎么不敢?”婧娘冷笑,心里忽然有了个大胆的猜测,先帝的死或许和江虞月有关。 一旦这个想法开始有了,很多事情就变得有迹可循了,婧娘此刻唯一懊恼的就是自己太过大意,也低估了皇后的卑鄙手段。 早就设下了一个圈套,就等着自己往里跳呢。 “天理昭昭,有些事是瞒不住的,我今日即便是死在这,也不会成全你找到孩子的。”婧娘有些自暴自弃了,她知道,今天是没办法离开皇宫了。 江虞月就这么看着她,眼中全都是轻视跟不屑,是一种压根就没有把婧娘当成对手的随意。 正是这种随意,让婧娘感觉到了极大的侮辱。 她自诩聪慧,根本不是寻常的姑娘,只可惜生了个女儿身,否则一定会做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 “你还敢在这搅乱浑水,不知死活!”镇国公大夫人忽然从鬓间拔下一支簪子,朝着婧娘刺过去,嘴里辱骂:“你害得我备受屈辱,连累整个国公府,还妄想那个小孽种做皇帝,简直是痴心妄想,做梦!” 婧娘眼尖地看见了镇国公大夫人扑了过来,反手便捏住了对方的手腕,夺下了银簪子,却看见了镇国公大夫人脸上露出了一种得逞的笑容。 不好! 婧娘想要推开镇国公大夫人,下一秒却被她狠狠地抱住了,对方的两只手看似在抵抗,实际上却是拽着她的手往自己胸口一刺。 扑哧! 银簪入体。 镇国公大夫人瞪大了眼,唇边流出了血迹,身子骤然不动了。 “你!”婧娘气得半死,手里还握着那根银簪,众目睽睽之下,她竟被迫杀了镇国公大夫人。 “砰!” 沫心得了江虞月的示意,抬脚便朝着婧娘踢了一脚,将人踹出去,又扶着镇国公大夫人,探了探脉象立即说:“没人气了。” 江虞月见状立即皱眉,对着沫心吩咐:“抬出去吧。” “是。” 沫心示意两个侍卫将人给抬走,这一路滴滴答答的还流淌着血迹,沫心没好气地呵斥:“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凤仪宫当众杀人,还是朝廷命妇,婧娘,你这是要杀人灭口?” “我……我没有,是她自己撞上来的。”婧娘着急解释。 “哼,这么多人都看见了,你故意杀人,还敢狡辩。”沫心将银簪踢走,反手便扭住了婧娘的肩,将她的两只肩都卸了,只听咔嚓咔嚓的声音,骨头脱臼了。 婧娘疼得脸色发白,回头看着众人,没有一个人是相信自己的。 “这婧娘也真能颠倒黑白的,刚才还说自己是被冤枉的,如今当众杀了人,也还扯谎,真是不知所谓!” “婧娘的手法一看就是会武功,借着刚才的机会杀了镇国公大夫人,一招毙命,心可真够狠毒的。” 婧娘闻言气不过,对着江虞月恶狠狠地说:“有些人看似菩萨心肠,实际才是狠毒至极,手中杀戮太多,一定会遭报应的。” 第678章 免死金牌1 婧娘虽没有指名道姓,但说的那个人就是江虞月。 可惜,江虞月并没有被婧娘的话气的失去了理智,她嫌累了,又坐在了椅子上,一只手搭在了扶手上,换了个姿势看着婧娘。 没气着江虞月,婧娘感觉非常的失望,她紧紧咬着牙,又质问:“皇后娘娘,你当真是要赶尽杀绝吗,让南端陷入无尽的猜疑之中?东陵,西海,云澜的人马上就要来了,即便你怀疑我的孩子,可你也未曾推选新帝,不过是再给你自己的孩子拖延时间罢了,你这样做,可有考虑过南端的百姓和将士们?” 江虞月还是无动于衷,甚至还觉得嘴里没味,从一旁的小桌子上挑起了一粒蜜饯放入嘴里。 被人赤裸裸的忽略,就好像她是个跳梁小丑一样,根本就没有被对方当成了对手。 这是一种侮辱。 大殿上安安静静的,就连空气都是安静的,江虞月轻轻的叹了口气,才耐着性子说:“南端如何,也轮不着你操心。” “你!” 没有给婧娘再次开口的机会,江虞月的目光落在了刑部侍郎身上问:“当众刺杀了朝廷命妇,是什么罪?” 刑部侍郎立即上前一步,弓着腰恭敬说:“回皇后娘娘,必须要以命抵命,是死罪!” “我没有杀了她,是她自己往上撞的,我不服气。”婧娘此刻是有些慌了,她还不想死。 如果早知道入宫是这个情况,她说什么也不会入宫的。 “还敢狡辩,这么多人亲眼目睹呢,就是你杀了人,恼羞成怒对镇国公大夫人一招毙命。” 几个官员不遗余力的将罪名按在了婧娘身上,婧娘又气又怒,目光环视一圈,竟找不到一个帮她说话的。 就连镇国公也是沉着脸,一言不发。 婧娘实在不甘心就这么算了,她一想到前两年为了和孩子培养感情,几乎是亲自将他拉扯大,没有假手于人,辛辛苦苦熬了多少个日夜。 可现在,那一切的努力落在江虞月眼中,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自己连对手都不如,婧娘忍不住笑了出来,沫心也不给她开口的机会,随手找来了一团布堵住了她的嘴。 “休要胡说八道惹皇后娘娘生气了,来人呐,将人送去慎刑司。” 沫心抬手让两个侍卫将婧娘给拖出去了,不远处的镇国公缓缓抬眸看向了江虞月,忽然就理解了老王爷的意思。 这个深宫,不,是整个南端,一切的计划全都在皇后手中,是皇后在掌握。 而他们只不过是被假象给迷了眼,为了自己的贪欲,主动自投罗网,变成了皇后手中的一颗棋子。 江虞月又对着沫心使了个眼神。 沫心又指了指镇国公:“一并带下去。” 根本就不给镇国公开口的机会,等着耳根子终于清净了,江虞月才缓缓开口:“新君之事迫在眉睫,本宫会酌情筛选的,诸位大人稍安勿躁,也不要再被不相干的人干扰了。” 几位大人非常惭愧的垂眸:“微臣谨记皇后娘娘教诲。” 随后,她又问起了刑部侍郎中:“虽说后宫不得干政,但本宫听闻了成大人家中的事,非常痛心,涉及咱们南端的颜面,诸位大人一定要追查到底,决不能姑息!” “是。” …… 婧娘被封住了穴道,扔进了牢狱中,和镇国公府还是关在一个房间。 镇国公老夫人一看见婧娘进来了,整个人眼睛都绿了,激动不已的上前:“婧娘你怎么来了,是不是有好消息了?” “是啊,你一定能想法子救我们出去吧?” 二夫人也十分激动,因为昨儿晚上镇国公老夫人把婧娘的身份告诉她了。 这让二夫人激动的一晚上没睡着,还期盼着等婧娘的儿子上位之后,也给二房册封一个国公爷的身份,这样以后就不用依靠大房了。 婧娘紧绷着脸没有解释,她在镇国公府呆过一阵子,所以对府上的几个主子都了解一点,二房和三房的子孙,全都在了,唯独缺少大房的。 “世子和大姑娘呢?”她问。 二夫人回过头指了指不远处的另一间牢房,此刻里面空荡荡的。 “世子被打的就剩下口气儿了,一个时辰前被拖走了,也不知是死是活。” 二夫人心里想着八成就是死了,只是碍于镇国公老夫人在场,只好改口说:“可能是被拉去医治了,毕竟世子是有身份的,总不能直接见死不救吧。” “那大姑娘呢?” “大姑娘……”二夫人并没有过多的关注大房女儿,她连自己的儿女都看不住了,哪还还有精力看着大姑娘? 镇国公老夫人拉住了婧娘的手,问:“好端端的提及大姑娘做什么,婧娘,你到底是不是来救我们的?” 现在镇国公老夫人严重怀疑,婧娘也是被关押起来了,外面肯定是出事儿了。 第679章 免死金牌2 不,不会的,婧娘一定是来救她们的,婧娘的孩子可是先帝仅存在这个世上唯一的皇子。 是要做皇帝的。 谁还敢得罪未来皇帝的亲娘? 镇国公老夫人不断地安慰自己,甚至连情绪也变得很激动:“是不是皇后和你谈判了什么条件?” 一定是这样的,皇后那个人阴险狡诈,肯定不会白白的让那个孩子上位。 于是她赶紧安慰;“婧娘啊,你别犯糊涂,小不忍则乱大谋,太后之位就先让她坐着,等孩子一点点长大了,肯定还是会和你亲密的,到时候再报仇也不晚啊。” 婧娘听到这话,心里沉甸甸的,她现在已经失去了和江虞月谈判的机会了。 仅剩的筹码就是孩子还安全,没有被找到。 可那有什么用呢,只要皇后的孩子生下来,她的儿子就什么都不是了。 “砰!” 两个侍卫将镇国公给推了进来,然后用铁链锁住了牢门,转身就走了。 镇国公猝不及防的摔倒,整个人都趴在了稻草上,气恼至极的一拳打在地上,发出一声怒吼。 “儿啊,这到底是怎么了?” 镇国公老夫人被吓着了,赶紧伸手去扶着儿子:“这到底怎么回事儿,咱们还要被关押多久?” 她是一天也待不住了,浑身哪哪都难受,吃的馊饭,住得连猪窝都不如,一大家子人家挤在一个地方,连躺下歇一歇的地方都没有。 镇国公抬起头,他目光阴沉地看着婧娘:“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轻举妄动么,为何会独自擅闯入宫?” 也别怪镇国公自暴自弃,他所有的希望都在婧娘身上,只要对方不露脸,老老实实的待在外面。 他就还有出去的希望,更有机会和江虞月谈判。 可现在,婧娘竟然主动入宫,又被人安插了一个杀了朝廷命妇的罪名。 镇国公府所有的希望都破灭了。 婧娘对上了对方快要吃人似的表情,心里一惊,咽了咽嗓子后退两步,直到背靠着栏杆,退无可退。 “儿子,你别这么跟婧娘说话,这是大不敬。”镇国公老夫人还没弄清楚事情,只见儿子对婧娘没好脸色,赶紧劝:“ 婧娘将来可是要做南端最尊贵的女人的,你只是个臣子,赶紧道歉。” “噗嗤。” 隔壁牢房的老王爷忽然被这句话给气笑了,他看着镇国公那一副要杀人似的表情,笑的更加肆意:“你若是赢了,就不会被关押在这了,这位婧娘,能沦落在慎刑司,那必定是输了,技不如人,一败涂地!” 镇国公紧闭着眼,虽然不想承认,但老王爷说的全都是事实。 “你别胡说,婧娘可是先帝的女人!”镇国公老夫人对着老王爷没好气的说:“倒是你,得罪了人,只怕一辈子都要住在这个暗无天日地方了。” 老王爷闻言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手指着婧娘:“先帝已经被本王下令给焚了,她拿什么证明那个孩子就是先帝的?” “先帝是你焚的?”婧娘猛然回头看向了老王爷,眼中全都是杀气。 都怪他坏了自己的好事,否则今日一定不会是今日这个局面。 以往的皇帝驾崩了,根本就没有焚烧这一说,哪个不是好好保存放在皇陵,供世代后人祭拜。 第680章 免死金牌3 老王爷冷笑:“你以为你的小把戏没有人知道,只不过人家早就知道了,提前将本王引入局罢了,自作聪明!” 越是冷静下来,老王爷就越是吃惊,皇后年纪也不大,怎么能知道那么多事,又能不着痕迹地引着他想尽法子焚烧了先帝? 谁又能想到,先帝被焚之后,还真的冒出来了一个皇长子。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老王爷输得心服口服,是他异想天开了。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呢,婧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镇国公老夫人也察觉了不对劲,她心乱如麻地攥住了婧娘的手腕:“小皇子呢?在哪,皇后不是要和你谈判吗,你怎么会出现在这?” 婧娘哑口无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越是沉默,镇国公老夫人越是心里没底,一遍又一遍的质问。 “母亲,大嫂还有世子,大姑娘一个都没回来。”二夫人眼皮跳了跳,忽然意识到不妙。 这时老王爷又像是参破了什么似的,八成就是被皇后给洗脑了,用自己的命换了一双儿女的命。 果不其然,镇国公缓缓地把今日发生的事说了出来,他的目光紧紧盯着婧娘:“那个孩子到底在哪?” “我是不会说的。”婧娘一脸决绝。 只要孩子还在,她就还有最后一线希望,即便没有,等孩子将来长大了,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一定会替自己报仇的。 镇国公老夫人连连后退,最后没支撑住跌坐在了地上,疼意袭来,她才找回了理智。 “这怎么可能呢的,皇长子怎么就成了镇国公府的庶子了?” 那个孩子明明就和先帝小时候一模一样,绝对不错的。 “大嫂呢,她怎么如此糊涂啊。”二夫人气不过,恨不得要将大夫人给剥皮抽筋,好端端的,她瞎说什么? 这不是断了整个国公府的活路吗? “对,对,那个贱人呢?”镇国公老夫人忙不迭的爬起来,跑到了栏杆边上,不停地拍打着:“贱人,你快去找皇后娘娘解释清楚,一切都是你胡说八道的。” 殊不知,牢房里现在是空荡荡的,根本就没有人,倒是引来了两个侍卫,二话不说就朝着栏杆处狠狠地抽了一鞭子,将镇国公老夫人给打得重心不稳摔倒在地。 “大夫人已经死了,杀人凶手就是婧娘!”侍卫说。 镇国公老夫人不信,她看向了婧娘;“是你杀了她?” “我不是故意的,是她自己往上撞的,而且她是受了皇后引导,今日出门就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世子和大姑娘必定被人给放出去了。” 婧娘也是后知后觉,暗叹江虞月这手段足够狠毒的,拿人家一双儿女做威胁。 也难怪大夫人会反咬一口。 “世子和大姑娘跑了?”二夫人也不淡定了,凭什么自己一家子还被关押,大房的孩子就跑了呢? 这太不公平了。 “儿子,老大媳妇为什么要这么说?”镇国公老夫人忽然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婧娘的儿子现在没有办法证明是先帝的儿子,还被大夫人给反咬一口身份是镇国公府的。 现在镇国公府等同于谋反,这可是杀九族大罪! 镇国公也是现在才反应过来,他是万万没有想到大夫人会这么决绝,同时更多的是气恼,竟没有提前告诉自己,一个人就做了决定! “儿子,现在……现在该怎么办?”镇国公老夫人慌了,甚至觉得天都快要塌下来了。 这时一个侍卫走了过来:“皇后娘娘有旨,若是谁能问出那个孩子的下落,就可以得到一枚免死金牌。” 话落,侍卫转身就走了。 而婧娘则是被这句话给惊得浑身冒冷汗,她赫然看向了四周全都是镇国公府的家眷。 “不,不行,皇后是故意挑拨咱们,是在骗我们。”婧娘疯狂的解释。 第681章 亲自审问1 镇国公老夫人听见侍卫的话,不自觉两眼冒着金光,看上去明明很单薄瘦弱的身子,在此刻却是非常矫健,一把冲了上前,假意哄着:“婧娘,那个孩子到底在哪” “你现在已经在牢狱中,孩子总得有人照顾吧”二夫人也不甘示弱地跟上前。 她们都是在漳州城享了一辈子的福了,冷不丁地到了牢狱中,虽然没有经历什么严刑拷打,但是吃喝和住的问题,就已经让她们叫苦不迭了。 被关在这里,外面发生的一切都不知情。 实在是受够了。 婧娘屏住呼吸,十分警惕地看着这一幕,她此刻就好像是一只羊,落入了狼穴,随时都有可能将她吃干抹净。 “老夫人,这是皇后故意逼着咱们的,千万不能上当受骗。”婧娘试图劝说镇国公老夫人不要上当受骗:“孩子一旦曝光,咱们都是死路一条,皇后很快就坚持不下去了,各国来访 ,国不可一日无君……” 见对方似乎有些松动,婧娘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可心里却将江虞月大骂了数遍。 该死的,竟然用这么卑劣的手段算计自己。 可恶至极! 镇国公老夫人犹豫了一会,似是被婧娘给说服了,但二夫人却着急道:“婧娘,这里也没有外人,你说实话,那个孩子究竟是不是……” 二夫人话说一半瞥见了镇国公倏然阴郁的脸色,立即改了口,讪讪道:“那个孩子真的是先帝的么” “这是自然!”婧娘也沉着脸,没好气地瞪了眼隔壁院子的老王爷。 都怪他多事,焚了先帝。 “我是清清白白的姑娘跟了先帝,诞下皇长子,也是现在唯一的儿子。”婧娘稳住呼吸:“这一切只不过都是皇后的阴谋罢了。” 在场的人心里跟明镜似的,皇后嘴上说不替腹中孩子争取,可实际上呢,却把所有能够争取皇位的人全都算计了,几个王爷和世子,还有老王爷等人,全都拉入狱中。 更可笑的是这些人全都是自相残杀,身上背负着谋逆之名,生死都掌握在人家手中。 而皇后,不费一兵一卒,坐掌大权。 “皇后是个阴毒的,都怪我当时一时糊涂,被朝廷派来的人说服了。” 镇国公老夫人肠子都悔青了,当初朝廷的人来,三催四请,话说得极好听,还给了无数的金银珠宝,镇国公老夫人被迷了眼就答应了。 早知道就应该驻守在漳州,皇后还敢拿自己如何 “如今咱们都在皇后手中,得尽快想想法子才是。”镇国公老夫人多一天都不想继续再待着了,她将目光看向了镇国公。 镇国公心烦意乱,什么都没说。 镇国公老夫人却说:“为今之计是要将一个人送出去,这样,咱们才有翻身的机会,否则就是等死。” 这句话忽然说到了所有人的心坎上,包括镇国公,他坐起身子,背靠在栏杆上若有所思。 “母亲的意思是让婧娘说出孩子的下落,替大哥讨一个免死金牌,保大哥出去” 二夫人就是用脚指头想,也知道老夫人是这个意思,她撇撇嘴,心里有些不乐意。 要不是镇国公狂妄自大,镇国公府的女眷又怎么会被抓住 她就当担心镇国公出去之后,就忘了这些人了。 婧娘闻言心都提起来了,更加警惕地看着镇国公老夫人,却见对方冲着她不怀好意地笑。 “现在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皇后绝对不会让你离开的,而且你手中也没有军队,出去也帮不了大家。”镇国公老夫人忽然打起了感情牌:“这两年我对你不薄,也将你当成一家人,所以,该是你报答镇国公府的时候了。” 婧娘心中百般不愿,就绷着唇不说话。 “与其大家一起死,不如搏一搏,你始终都是孩子的亲娘,真有那么一天,孩子会惦记你的。” 镇国公老夫人险些都要磨破嘴皮子了,婧娘也没有松口的迹象。 最后,镇国公老夫人拔高声音,有些气急败坏:“你想让这么多人陪着你一块死不成” 婧娘眼看着都要撕破脸了,她解释:“谁也不能保证孩子暴露了,皇后就一定会给免死金牌,若是糊弄咱们,那咱们才是死路一条!” 这话就像是一盆水浇在了镇国公老夫人的身上,她的怒火一下子就消失了。 二夫人见状却说:“行不行,试试不就知道了,总比坐以待毙强吧” “没错,哪怕试一试呢”镇国公老夫人紧紧地攥着婧娘的手腕,眼神犀利,隐隐有些威胁的意味。 婧娘咽了咽嗓子,看着这帮人试图做最后的挣扎,心里越来越没底了。 她转过身对着栏杆外说:“来人,来人,我要亲自见一见皇后!” 生的机会只有一个,她怎么可能会让给镇国公 当她是傻子呢 第682章 亲自审问2 婧娘喊了一会也没动静,倒是惹怒了镇国公老夫人,她一把扯住了婧娘的身子,又让二夫人捂住了婧娘的嘴巴。 二夫人毫不犹豫的冲上前捂住了婧娘,又喊来了两个帮手,左右按住了婧娘的胳膊。 将人按在地上,婧娘竟丝毫不能动弹,她气愤又惊恐的瞪大眼,若不是被沫心用银针封住了穴位,使不出力气,她早就将这些人给杀了。 镇国公老夫人却是发了狠,一把掐住了婧娘的脖子,渐渐收紧了力气。 掐的婧娘脸色发白,不一会儿都是脸色涨红,快要喘不过气似的,使劲的蹬着腿儿。 “说,孩子在哪”镇国公老夫人忽然又松了些力道,婧娘这才得以喘气儿,张大嘴巴拼命的呼吸,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 她终于知道江虞月为什么没有杀了自己,却把自己关进来了。 根本就不是为了套出孩子的消息。 现在那个孩子身份不明,真真假假,没有人敢忤逆江虞月,孩子早已经不重要了。 江虞月是想看着她们自相残杀。 婧娘忽然笑了,又故作惊慌的吐出一个莫须有的地址:“在西牛村一个姓柳的人家养着,每个月我会给三两银子,专门让人照顾孩子。” 镇国公老夫人闻言立即对着镇国公使了个眼色,让镇国公是领这个功劳。 可镇国公却犹豫了一下,他刚才明明就看见了婧娘眼中一闪而逝的狠厉,心里有些不确定了,于是斜了眼身边的二老爷:“这个机会暂时让给二弟吧,我年纪大了,身子也不好,二弟年轻力壮,出去之后回到漳州城,找到副将们,说明原由,就一定会得到支持的。” 二老爷犹豫了,似乎有些不太相信镇国公会把生的机会让给自己。 “你出去之后,目标小一些,也不容易被算计,毕竟兄弟一场,肩上都承载着镇国公府的希望。” 二夫人也是半信半疑,还要多说什么却被二老爷提前说了:“多谢大哥,那我就不退让了,母亲和大哥放心,我若是回去了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救大家的。” “好。” 于是大家一致同意让二老爷去说出这个地址。 很快侍卫就来了,和二老爷交谈一会儿,侍卫一脸凝色的离开了。 凤仪宫 江虞月亲自坐镇审问东陵大皇子跟成大人的案子,成大人依旧是哭的稀里哗啦。 “东陵大皇子,现在人证物证都在,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江虞月阴沉着脸问;“南端可不是你随意胡来的地方,你可有将南端放在眼里” 东陵大皇子心里气的半死,这件事明明和自己没有关系,却被诬赖了。 “皇后娘娘,此人一方面和婧娘纠缠不清,插手南端的国事,定是居心叵测,没安好心。”成大人控诉:“一定要将此事昭告天下,让所有人都知道东陵大皇子是个什么禽兽不如的人!” 听这话,东陵大皇子的确是慌了,他赶紧对着江虞月放低了姿态:“皇后娘娘,我真是被冤枉的……” 若是被昭告天下,也就意味着和东陵的皇位彻底无缘了。 “你冤枉”成大人情绪有些激动,跳起来伸手狠狠的捶打了东陵大皇子几下。 对方也没敢躲,硬生生挨了两拳。 “成大人,你现在情绪不稳,先去后面歇一歇吧,本宫会替你做主的。”江虞月对着沫心使了个眼色。 很快沫心便扶着成大人离开了。 人一走,殿内的气氛便没那么紧张和压抑了。 第683章 亲自审问3 东陵大皇子看着上首端庄尊贵的江虞月,年纪还没有自己大呢。 不由得暗叹先帝是个福薄的,年纪轻轻就这么死了。 江虞月的气势紧绷着,略挑眉斜了眼东陵大皇子,这一眼就足以让对方招架不住,垂了眸。 这时侍卫来报:“皇后娘娘,慎刑司传来了消息,说是有了那个孩子的下落。” 江虞月不动神色地点点头,从怀中掏出了一枚免死金牌递给了沫心:“孩子能否找到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识时务,懂得低头。” “娘娘所言极是。”沫心将金牌收起,递给了刚进来的二老爷。 二老爷满脸惶恐的手拿着金牌,整个人就像是做梦似的,激动得不知该怎么开口了。 “你帮本宫解决了困扰的问题,有助于南端社稷,即日起,本宫做主一回,册你为忠义侯。” 江虞月这么一说,二老爷也就是如今的忠义侯不停地朝着江虞月跪拜:“微臣幸不负使命,绝不会辜负皇后娘娘。” “早就听说侯爷是个刚正不阿的了,只是被迫被卷入,今日也算是沉冤的雪了,这些都是你应该得的。” 江虞月笑着庆贺,让人护送忠义侯去偏殿休息,还让内务府给忠义侯挑个合适的府邸。 这是要将人留在京城了。 忠义侯连连谢恩,现在的他所求不多,能保住性命就行。 送走了忠义侯,东陵大皇子忽然就醒悟了,他看向了江虞月:“皇后娘娘所言极是,那个孩子根本就不是先帝之子,都是婧娘欺骗了我,我也是一时糊涂,才被她给骗了,求皇后娘娘开恩。” 即便心里不情愿,东陵大皇子还是掀开了衣摆跪在地上,他拱手,一本正经地说:“我愿意修书一封回东陵,说服东陵继续和南端友好相交,直至小太子降生。” 他现在已经没有了退路,要么身败名裂,被遣送回东陵,成为天下人的耻笑。 要么和江虞月互相合作,有朝一日,江虞月也会帮他一把。 至于婧娘,那都是虚拟的,现在对方自身都难保了,根本给不了他什么。 保住眼前的才是最要紧的。 江虞月挑了挑眉,默不作声。 “皇后娘娘,我有五万兵马就驻扎在两国交界处,等他日云澜和西海的人来了,我可以全部借兵给您。” “大皇子这是何意,本宫不太明白。”江虞月慢条斯理地给自己倒了杯茶:“云澜和西海不是来吊唁的么,本宫需要这些兵做什么” 东陵大皇子咬咬牙,于是将计划和盘托出,这次三国派来的人,分别是云澜三皇子,西海二皇子,还有东陵大皇子,三个人是受了云澜三皇子的挑拨,想要趁这次吊唁,偷偷地带着兵潜入,打南端一个措手不及,试图要将南端给瓜分干净。 他说完之后,原以为江虞月会很害怕,却没想到江虞月竟然面色如常,一点都没有波澜。 “娘娘不相信这是真的”东陵大皇子急了。 江虞月勾唇笑:“可本宫怎么听说东陵大皇子这次带了可是足足八万人马,已经有了一部分伪装成镇国公府的士兵,驻扎在漳州城呢” 话落,东陵大皇子倏然眼睛瞪大,不可思议地看向江虞月。 过了很久,东陵大皇子咬着牙说:“我全部的兵力只有八万,娘娘若是看得上,我愿意全部贡献,只是娘娘也别忘了日后提携我,助我登上皇位,再替我洗清这次的冤屈。” 他将怀中兵符上交,又说了几个地方,有他一半的兵力。 江虞月笑道:“大皇子爽快,本宫记着你这份人情,至于成大人那,本宫会想法子安抚,就劳烦大皇子别嫌弃在宫中暂住了。” 这本来就是个圈套,东陵大皇子心如明镜却没有戳破,只能打破了牙齿往肚子里咽。 等东陵大皇子离开之后,江虞月又让人将忠义侯请来,倒也没废话:“镇国公府十五万个兵,一个不少的交上来,本宫保你这一生一世荣华富贵。” 那些兵本来就是镇国公训的,和忠义侯一点关系都没有,如今又得了江虞月的保证,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娘娘,微臣只衷心您一个人,此事微臣一定会办妥,绝不辜负娘娘期盼。” 忠义侯砰砰磕头聊表忠心。 第684章 下场1 慎刑司 镇国公府的家眷们都在等着消息,二夫人眼皮突然跳了跳,隐隐有种不详的预感。 她看向了坐在角落了里一言不发的婧娘,忽然开口问:“老爷这么久还没回来,是不是你说的地方是假的?” 其实她也只是怀疑,并没有实际的证据,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怎么会呢,我说的都是真的。”婧娘的心里早就有了准备,就将这一切推给皇后,表示自己不知情。 镇国公老夫人也纳闷;“这都一天过去了,为何还没给个消息,一来一回也差不多时间了。” 越想越不安,镇国公老夫人目光如鹰一般紧紧地盯着婧娘,眼神中带着警告:“你若是害了我儿子,我定不会饶恕你。” 二老爷再不回来,镇国公老夫人就打算让婧娘偿命! 这一切却在就在镇国公的预料之中,他一方面是不相信皇后会给免死金牌赦免镇国公府,另一方面是不相信婧娘,这个女人太狡猾了,让人防不胜防。 “母亲,老爷是不是回不来了?”二夫人顿时就觉得天都快塌陷了,眼前一片漆黑,她还等着老爷出去救救自己呢,她不想死在慎刑司。 恐惧占据了心理,二夫人不自觉地捂着嘴哭了起来,呜呜咽咽,到最后忍不住地放声大哭。 她这一哭,其余的小辈们也都慌了神,跟着哭了起来,镇国公老夫人将这笔账算在了婧娘头上,正要怒斥,却听婧娘说:“一定是皇后出尔反尔了,从二老爷那透了消息又不肯饶恕,还将我的儿子给抢走了。” 婧娘率先发作,开始指责镇国公老夫人:“如今咱们什么后路都没有了,只能听天由命了。” 镇国公老夫人被说得没理,气势上也矮了半截,动了动唇,又将话给咽了回去。 此时的牢狱中哭声不断,气得狱卒走了过来,手里拿着鞭子狠狠地抽在了栏杆上:“都闭嘴!” 这一声怒吼,瞬间四周安静无声。 “皇后这个杀千刀的,居然敢出尔反尔,也不怕遭报应!” 镇国公老夫人像是发了疯似的站在栏杆前,或许是她心里也知道失去了生还的可能,刺激着她在此破口大骂:“我的儿啊……你怎么会遇到这样不守信用的人。” 侍卫没好气地打断她:“胡说八道什么,镇国公二老爷现在已经是忠义侯了,侯爷身份尊贵,又得皇后娘娘器重,和你们可不一样。” “你若再敢出言不逊,担心我撕烂你的嘴!”另一个侍卫说。 此话一出,整个牢狱中的人都震惊了。 二夫人急急忙忙地挤着上前:“你方才说什么,皇后册封二老爷做了忠义侯,夫君现在是侯爷了?” 侍卫点头:“皇后钦赐免死金牌,已经册封为侯了,侯爷现在好着呢,你们不必惦记了。” 说完两个侍卫转身就走了。 镇国公当场石化,有些不可置信,他一把握住了婧娘的两肩:“你说的那个地方是真的?” 若是真的,他绝对不会让给二老爷。 婧娘此刻也是没弄懂二老爷怎么会没被杀,而是册封做了侯爷呢? 这事儿不对劲! 但此刻,四周都是虎视眈眈的眼神盯着她,婧娘只能硬着头皮说是。 “啪!” 镇国公恼怒之极地甩了一巴掌过去:“贱人,你害惨了我!” 猝不及防的挨打迫使婧娘身子一软倒在地上,她捂着脸回头看着镇国公,顿时就明白了对方的心思,她讥讽笑道:“怎么,你以为是我说的地方是假的,所以才会谦让二老爷,却没想到二老爷因祸得福,不仅出去了,保住了性命还得了侯爵之位?” 婧娘戳穿了镇国公虚伪的一面,导致镇国公更加恼羞成怒,冲过去,继续甩她耳光,不一会儿就把人给打得鼻青脸肿。 “你打死了我,日后我的儿子登基为帝,你还有活路?”婧娘挣扎着说。 这话是提醒了镇国公老夫人,她立即上前拉架:“儿子,婧娘再怎么说也是皇长子的亲娘,既然老二已经出去了,那早晚会来救咱们的,不如就饶了她一次。” 这人还是有点作用的,不能给打死了。 二夫人还沉浸在二老爷做了侯爷的喜悦中,她现在是侯夫人了,马上就能出去了,才不管婧娘的死活呢。 一群人各怀心思。 但大多数,除了婧娘之外的人都抱着期待,等待二老爷将人救出去。 这一等就是好几天,没有任何动静,任凭镇国公老夫人对两个侍卫磨破了嘴皮子,对方也未曾松口多说一句外面的情况。 而他们在慎刑司的待遇也没有任何的改变,一如既往地清汤挂面,窝窝馒头,连一点荤腥都没。 第685章 下场2 不记得过了第几天,在所有人的期盼中,忠义侯姗姗来迟,他穿着一件湛蓝色官袍,身后跟着几个侍卫,才几日不见,浑身上下已经有了架子。 “老二?”镇国公老夫人揉了揉眼睛,几乎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 短短几天不见,忠义侯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她差点都没认出来。 “夫君,夫君你是不是来救我们的?”二夫人激动的用手抹了抹头上乌糟糟的发鬓,又整理了下早就破烂不堪的衣裳,两眼放光的看着对方。 一股子难闻的臭味席卷而来,令忠义侯后退两步,并且嫌弃地用帕子掩口鼻。 这几天的生活待遇对他来说,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了。 所有人称他都是侯爷,而不是二老爷。 谁又能想到有一天,他能摆脱了镇国公二老爷的身份呢。 这种感觉让他非常的享受。 “夫君?”二夫人和忠义侯做了多年夫妻,对方一个眼神,她就明白了什么意思,下意识的心凉了半截。 “二弟,你在外面可还好?”镇国公关心地问,对着忠义侯使了个眼色,想要单独和他聊几句。 忠义侯对着身后的侍卫摆摆手:“我单独和几位聊聊。” 很快侍卫们都退下了。 “二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看到你没事就太好了。” 镇国公嫉妒的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他就应该拼搏一下,那今日就是自己站在外面了。 忠义侯目光从镇国公的脸上划过,落在了婧娘身上,看着她坐在角落,脸上鼻青脸肿早已经看不出原来的容颜了,顿时朝着镇国公讥讽的笑了笑。 这哪是把生还的机会让给自己,是推自己去送死,他早就查验过了,根本就没有婧娘说的这个地方。 所以,那个位置是假的。 “二弟,你出去了可不能不管镇国公府了,我们都是你的亲人,若不是我,你也不会有机会出去。” 镇国公察觉不妙,一脸紧张的看着对方。 忠义侯直言不讳的问:“那个地方是假的,没有找到孩子。” “这不可能!”镇国公不信,如果没有找到孩子,那忠义侯又是怎么被册封的呢? “不管你信不信,根本就没有这个地方。”忠义侯也不藏着掖着了,这几天他饱受流言蜚语的困扰,镇国公府的人一天不死,他就要永远被牵连着。 “侯爷现在是自己发达了,所以不认账了?”婧娘冷笑。 忠义侯沉声说:“皇后娘娘根本就没有打算找那个孽种,是不是皇子根本无所谓了,那个孩子永远也不可能入京,皇后娘娘母仪天下又怎么会和一个孩子计较?” 婧娘蹙眉,看着忠义侯的架势,就知道对方一定是被皇后给策反了。 “老二,你是不是糊涂了,那个孩子才是咱们的希望,是先帝的皇长子啊。” 镇国公老夫人还没搞清楚状况。 “母亲,那个孩子是身份不明的孽种,怎么可能是皇长子,先帝并没有庶子,只有一个即将出生的嫡长子!”忠义侯手指着婧娘:“我有今日,也不过因为看清了你的真面目,更多亏了皇后娘娘给了我一个迷途知返的机会。” 婧娘很快就明白了,她看向了镇国公,对方也回过味了,一脸阴沉的看着忠义侯:“皇后到底许了你什么好处,你究竟拿什么去说服皇后的?” 忠义侯没说话,只是笑笑。 “还能有什么,不过是漳州城的十五万兵权罢了,空有一个侯爷身份,既彰显了皇家大度,又不费吹灰之力得到了兵权,皇后娘娘手段实在是高明!” 隔壁老王爷听了半天算是回过味了,想来想去也只有兵权了。 第686章 下场3 镇国公的目光瞬间看向了忠义侯,对方的眼神虚闪了一下 ,并没有看过去。 就这一个眼神,就足以说明了事实。 “老二,你拿着我对你的信任去讨好了皇后?”镇国公暴怒。 他根本就没有想过忠义侯还能活着出来,所以也没隐瞒,只是抱着一丝丝侥幸的心理告诉了他几个副将身份,那些副将也都是见过忠义侯的。 镇国公做梦都没想到有一天,他最后的底牌会被自己的亲弟弟拿走了。 倏然心口涌出一大口血,直接让他身子一软瘫坐在地上。 “老二,这是真的吗?”镇国公老夫人质问。 忠义侯深吸口气,手指着镇国公:“大哥伙同婧娘混淆皇室血脉,又和刺杀先帝的墨师傅有勾结,这是谋逆大罪,理应当诛,从今以后,我和你们没有任何瓜葛,也不必再提我之名。” 说完,他扭头就走,心里不断地在安慰自己,他只是大义凛然所以才六亲不认罢了。 一屋子的人希望破灭,老王爷见状笑了笑:“兵权到手,很快……很快有些人就没了存在价值了。” 这话一出,屋子里的人更加慌乱了。 镇国公紧捂着心口,他朝着婧娘奔过去,早就忍耐婧娘多时了,平时吆五喝六,高高在上,如今也不过是一个将死之人罢了。 “你……你要干什么?” 婧娘一脸惊恐地往后退了退,退到了墙壁后没了退路,被镇国公给掐住了脖子。 她使劲地挣扎,镇国公却像是发了疯似的红着眼:“贱人,都是你害惨了我!” 当初若不是婧娘带孩子去了镇国公府上,他又怎么会动了歪心思呢? 不然他还是漳州城的王,一呼百应,无人敢得罪,却被一个女人忽悠去争皇位。 镇国公越想越觉得可气,手上的力气更是逐渐加大,眼看着婧娘快要喘不过气来了,呼吸困难地闭着眼。 “噗嗤!” 一枚银簪直接从镇国公的心口上穿过,镇国公不可思议地回头看。 竟是二夫人! 二夫人气急败坏:“都是你贪心不足,耽误了所有人的性命。” 镇国公唇边溢出血,身子晃了晃,最终带着极大的不甘心倒在地上。 “咳咳!” 婧娘也捡回了一条命,她惊恐地看着二夫人,赶紧说:“你杀了国公爷,可以去邀功,不知者不罪,皇后说不定会心软放了你。” 被人点醒,二夫人趴在了栏杆上大喊:“来人呐,我杀了谋逆罪人,我要见皇后娘娘!” 可惜,喊了半天也没人理会她。 镇国公老夫人早已经被气得晕了过去,一点反应都没有,顿时整个牢狱中变得乱糟糟。 消息传到江虞月耳中时,她正在喝一碗银耳羹,对着沫心吩咐:“你亲自验证是不是真的死了,再让忠义侯带着镇国公回一趟漳州城,再尽快让那些副将们召集来京城,让新统领尽快将这十五万军给训练出来,忠君报国才是最安稳的。” 沫心点了点头:“那剩下的人呢?” 那些人已经没了利用价值了,证据也都齐全,根本没有必要再存活了,于是说:“诛!” 话落,就传来消息忠义侯亲自检举镇国公府这些年的所作所为,要求皇后下旨立即赐死这些罪人。 江虞月啧啧,这二老爷还真是心狠手辣,自己逃出来了却反手要让对方死,那些可都是至亲,二老爷也因为镇国公府的名头,享受了这么多年的荣华富贵,真是够无情的。 这样的人就算是在京城,将来也不会被人看得起,更没有好下场。 第687章 挑一个打1 忠义侯在殿外跪了足足两个时辰,才得到了皇后的懿旨,而且是由忠义侯亲自带着鸩酒去了慎刑司。 此时的慎刑司内已经是一片污浊,上空飘荡着浓浓的血腥,令人作呕。 镇国公的尸首就这么躺在牢狱的正中央位置,瞪着大眼,满脸都是不可思议。 这次是沫心陪着一块来的,静静地站在了镇国公身后,瞄了一眼牢狱内的情况,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下。 “沫心,沫心姑娘?” 老王爷看见了沫心,就好像是看见了希望,他激动地爬了过去,两只手紧紧地抓着栏杆:“沫心姑娘,我想见皇后娘娘一面,我已经想通了,只要皇后娘娘肯饶恕老王爷府,我可以永远效忠皇后娘娘。” 沫心挑眉斜了眼老王爷:“这话奴婢会带到的,老王爷稍安勿躁。” 老王爷激动得都快哭了,他想的是沫心的出现绝对不是偶然。 庆幸自己还有点儿用处。 沫心跟着忠义侯去了隔壁,两个仵作上前确定镇国公是否还存活,仔仔细细地检查,又查看了伤口。 “沫心姑姑,人的确是死了。” “抬出去吧。”沫心吩咐。 不一会儿镇国公就被盖住了白布给抬出去了,她的目光落在了婧娘身上。 娘娘说了,一定要亲眼目睹了婧娘断气。 “夫君,你是不是来救我们的?”二夫人扑了过来,可惜,还没凑近就被侍卫给拦住了,她不可思议地看向了忠义侯。 彼时另一个侍卫捧着一壶酒。 在牢狱中送酒,可不是什么好事儿,还未等二夫人撒泼,在忠义侯的眼神示意之下,侍卫按住了二夫人的两肩,将一杯鸩酒灌入。 二夫人挣扎不过,短短片刻就毒发而亡。 忠义侯紧紧攥着拳,看着一个个曾经的亲人都倒下了,他心里不仅没有愧疚,反而心里非常的畅快。 终于,他再也没有污点了。 镇国公老夫人又惊又气地看着忠义侯,哆嗦着唇有些说不出话来。 “母亲,镇国公府忤逆谋害是事实,皇后娘娘心疼儿子,才留儿子一命,是儿子不孝。”忠义侯跪在地上,一脸坦然:“儿子也只不过是想给镇国公府留下个血脉,您别怪儿子心狠。” 镇国公老夫人眼泪都快出来了,她怎么会生了这么一个孽障。 “你毒杀亲娘……” “老夫人此言差矣,侯爷也是大义灭亲,迫于无奈之举,侯爷为了给您求情,连脑门都快磕破了,您若是继续纠缠不清,连累的只是侯爷一块下去陪你。” 沫心冷冷地开口打断了镇国公老夫人的话。 到底是自己的儿子,镇国公老夫人闭着眼,收回了刚才的话,她深知自己已经没有任何机会活着了。 于是,镇国公老夫人的咬着牙豁出去了,手握着酒一饮而尽,片刻后便毒发身亡。 沫心目光一抬落在了婧娘身上,单是这一眼就足以让婧娘心凉了。 “是儿子不孝。”忠义侯朝着镇国公老夫人磕了个头,而后用袖子擦了擦眼角,慢悠悠地站起身,顺着沫心的目光看向了婧娘。 也是害了镇国公府的罪魁祸首。 忠义侯亲自端着一杯鸩酒,朝着她慢慢走了过去,婧娘立即说:“我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回禀皇后娘娘,我可以死,但我若是死了,皇后娘娘这辈子也别想安宁。” 婧娘手心里都是细腻的汗,她紧绷着脸十分认真。 见状忠义侯回头看了眼沫心,对方就这么静静站着,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于是忠义侯又往前走了几步。 “沫心,先帝曾留下了遗诏,是单独留给皇后娘娘的,我若是死了,遗诏一旦曝光,皇后娘娘也活不成!” 沫心耐着性子看向了婧娘,勾唇笑了笑,先帝若是没有江家的扶持,根本不可能坐上皇位。 皇后已经有了太子在腹中,先帝又不在了,什么狗屁遗诏,江家根本就不在乎。 等大局已定,谁还在乎所谓的遗诏? 真真假假,吃饱了撑的才会和江家过意不去。 婧娘看着沫心不做声,还以为是对方犹豫了,她察觉到了一丝丝生的希望,所以,婧娘悄悄的松了口气。 “说完了吗?”沫心语气冰冷,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说完了就该上路了。” 话落,婧娘慌乱的问:“你就一点儿也不在乎皇后娘娘的死活?” 沫心懒得和婧娘废话,转过头看了眼忠义侯:“娘娘喝药的时辰快到了,奴婢还要回去侍奉呢。” 忠义侯闻言立即就明白了意思,一把掐住了婧娘的脖子,在对方的挣扎和惊恐中,将最后一杯鸩酒灌了进去,直到婧娘咽下去了,才松开了手。 婧娘不甘心的倒在稻草上,手握着脖子不停的往外吐,五脏六腑就像是被热油淋过似的,痛苦的蜷缩着身子,她咬着牙,撑着最后一口气想要破口大骂,沫心已经抬脚踢向了婧娘, 这一脚力气可不轻,直接就将人踢出去老远。 第688章 挑一个打2 婧娘带着极大的不甘心将最后一句话给咽了回去,猛然呕出口血,身子一歪没了动静。 沫心等了片刻才去查看,确定了婧娘是死了,立即对着身边的人说:“抬出去焚了。” “是。” 只有挫骨扬灰,才是彻底没了复活的希望。 离开牢狱时,老王爷又十分讨好地对着她说:“沫心,你别忘了转告皇后娘娘,王爷府愿意效忠小太子。” 沫心点点头。 整个牢狱中忽然空荡荡的,老王爷亲眼目睹了镇国公府一家子一个不剩。 空气里还弥漫着恶臭味以及腥味,他心里实在是没底了,好死不如赖活着。 最关键的是,就算是死了,也要背负一身的骂名,被世人唾弃。 老王爷此刻已经彻底折服了,只要能出去,谁坐皇位都一样,他是万万不敢再肖想任何不该有的想法了。 …… 几日后 江虞月手握着刚送上来的属于镇国公府的十五万兵权的兵符,不一会儿东陵大皇子也将兵符送了过来。 “皇后娘娘,我已经修书一封跟东陵皇室解释了,让东陵暂时不要动什么心思来攻打南端。”东陵大皇子沉着口气,从来就没这么憋屈过,在异国他乡还被人给控制了。 可气的是,前几日婧娘被赐了毒酒之后,明明都已经死了,还被人拉着去焚了,最后化作一捧灰,更膈应的是灰中还找到了一枚玉佩,雕刻着东陵国特有的鸳鸯花图案,于是宫女亲自拿着这枚玉佩去找他。 还特意提醒,这是在骨灰中找到的,问问他,是否认识,或是丢失被婧娘捡着的。 这可把东陵大皇子膈应得够呛,手摸了那块玉佩,都觉得恶心。 他和婧娘并没有任何瓜葛,只是对方是镇国公介绍的,又加上了婧娘的种种发誓,允诺他各种好处,所以东陵大皇子才会头脑一热选择去帮助婧娘。 原本东陵大皇子以为到了南端,他就可以占有主导权,试图从南端分割一些好处。 毕竟南端现在连个皇帝都没有,想要蛊惑起来,煽动民心,还是非常容易的。 可到了南端之后,东陵大皇子却觉得事与愿违,一切都超出了预料之外。 这里的官员是他见过最齐心协力的,顽固的就像是一堵墙,根本就说不通。 他们非常臣服于皇后。 明明就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女子,却能不费一兵一卒控制了几个王爷,又将镇国公府一家子都给弄死了。 最重要的是皇后的手还是干干净净的。 东陵大皇子无奈之下只好选择了妥协,将兵符上交:“皇后娘娘,云澜和西海马上就来了,您可想好了什么对策?” 他虽大意了,可另外两个皇子就未必任由江皇后算计了,江皇后挑挑眉,忽然问:“单是这桌子上就有二十几万兵马,若是凑齐了五十万,选择其中一个开战,大皇子觉得先打谁比较好?” 江虞月有些无奈,她最开始的想法只是想要平安的生下珩儿罢了。 如今怎么走到了这个地步? 她担心再继续下去,会不会在十年之内收服了西海,云澜,还有东陵? 江虞月长叹口气,这些活儿原本是要留着珩儿的,这些人也不知怎么回事儿,一个个上赶子往前送死,拉都拉不住。 东陵大皇子彻底愣住了,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揉了揉耳朵:“皇后娘娘想要借用我的兵,去打仗?” “本宫却有此意。” 江虞月理所应当的点了点头,若是不打仗,要兵马作甚? 第689章 挑一个打3 “不成不成!”东陵大皇子着急了,伸手就想把自己的兵符给抢回来,却被沫心给拦下了。 “大皇子,休得无礼。” 东陵大皇子气得不行:“江皇后,我可以借兵给您,却不是要让您打仗的,您这样做,不是把东陵也给牵扯进去了吗?” 无论是西海,或是云澜也好,还不得记恨死了东陵? 东陵根本就没有任何想法要去招惹那两个国家,因为都是强国。 一旦开战,双方都讨不到任何好处。 这事儿要是被东陵皇帝知道了,肯定会责怪下来,误以为他投靠了南端。 这件事牵扯太大了,无论输赢,对他都没有任何好处,好不容易攒够了八万的兵马,被人拿着去送死,东陵大皇子想想就肉疼。 “西海和云澜来冒犯南端,南端为何要坐以待毙?”江虞月还记得萧景珩用了三年时间就让南端成了四国之首,又将余下的三国吞并。 只要三国不团结,一切皆有可能。 她不想打仗,其目的就是想给对方一个警告,南端也不是好欺负的。 大不了鱼死网破。 收服三国的事,还是留着给萧景珩来做吧。 “可西海和云澜暂时并未冒犯南端,皇后娘娘此举这是在挑衅,会惹来不必要的大麻烦,还请皇后娘娘三思。” 东陵大皇子现在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就应该让其他皇子来。 这趟浑水,爱谁来谁来。 这南端就不是人待的地方,稍一不注意就会被人给算计了。 “已经来不及了。”江虞月慢悠悠地给自己倒了杯茶,浅尝一口,笑着说:“本宫已经挑选出来了几个将军,今日就开始训练了,最快,半个月后就出征。” “皇后娘娘!” “大皇子消消气,本宫若是赢了,必定会和东陵结两姓之好,也会是你将来最大的盟友,你放心,本宫可以保证,今后东陵任何一个皇子来合作,本宫绝对不会答应。” 江虞月高高地举起手中的茶盏:“大皇子,合作愉快。” “你!”东林大皇子险些要被气死了,还不如就顶着骂名离开南端。 眼前的人就是个疯子,彻彻底底的疯子。 待他冷静之后,又问:“那若是云澜和西海联手了呢,你也未必是对手。” 江虞月十分认真地在思考这个问题,而后笑了笑,一脸坚定:“西海和云澜两位皇子手中的兵马大约三十几万,若是追加兵马,估摸着能到六十万,所以,大皇子还要费些心思拉拢些人才好。” “江皇后!”东陵大皇子气得要骂人,碍于四周,硬是给忍了回去。 江虞月笑了笑:“若是西海和云澜没办法追加兵马,又或者有一方不会进攻,咱们的胜算就大了很多,再者,本宫觉得可以拉拢其中一方。” 东陵大皇子算是明白了,对方是要他策反其中一个皇子去对付另外一个。 “南端远远比不上西海和云澜,若是咱们三国合谋,百万大军就攻击,瓜分其中一个,不是更好吗?” 云澜和西海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团结,想要瓦解双方之间,并不难,就差一个人去挑拔,当双方都有了利益损害,很容易就倒戈相向了。 南端已经备好了兵马,又有几名猛将坐镇,江虞月根本就不担心。 东陵大皇子眼看着江虞月将兵权给了沫心,沫心又将其送出去了,他脑仁都被气得一跳一跳的,久久不能冷静下来。 临走前沫心忽然回过头说:“娘娘,老王爷委托奴婢给您转个话,老王爷府会效忠娘娘,贡献出三万多兵马,以及两万粮草。” 第690章 选主帅1 沫心的话直接刺激了东陵大皇子,他有些不可置信,老王爷怎么也妥协了? 数年前,老王爷也曾带兵打过仗,战功赫赫,威名远扬,是出了名的犟种。 怕他不信,江虞月对着沫心吩咐:“好些日子没有见过王叔了,让他来一趟吧。” “是。” 莫约半个时辰后,简单梳洗打扮之后的老王爷颤颤巍巍地赶来了,见着了江虞月,他忍不住热泪盈眶,跪在地上:“微臣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老王叔客气了,好久不见,老王叔可还好?” 好? 老王爷在狱中,虽没有挨过打,也没有被训斥过,可他却是真真实实地感受到了死亡。 一个接一个的人从自己身边离开。 单单是精神上折磨,就足以让他心里崩溃,远胜于刑罚。 也让他明白了,皇后不是不敢杀,只是看这个人还有没有利用价值。 皇后可以让你活着生,享受荣华富贵,也可以让你一瞬间贬到了尘埃,成了万人唾骂的罪臣。 所以,老王爷看明白了。 “好,微臣多谢皇后娘娘关心,微臣一切都好。”老王爷卑微地朝着江虞月磕头:“微臣年纪已经大了,当初立下的汗马功劳,还有一些忠心耿耿的部下,跟了微臣多年,微臣渐渐有些力不从心了,还请皇后娘娘代为管教。” 老王爷从脖子上取下了一枚褐黄色的羊脂玉,翻转过来,就是一枚小小的兵符。 “老王叔这是做什么,本宫只是后宫之主,后宫不得干政,老王叔还是将这个收回去吧。” 江虞月漫不经心的推辞,却让老王爷心里一凉,这难道是连自己将功补过的机会都不给了? 同时也让老王爷非常气愤,当初就是一句后宫不得干政,就将他给蒙蔽了,让他放松了警惕。 “皇后娘娘,您是母仪天下的主子,更是未来南端天子的母亲,这兵符由您代为保管是最合适不过了。” 老王爷朝着见江虞月磕头,砰砰两声,这动作让东陵大皇子都觉得脑仁疼。 江虞月并未开口,只是慵懒地斜了眼东陵大皇子,对方立即咽了咽嗓子,下意识地紧张起来,在脑海里想着,自己还有什么可以被算计的? “老王叔打仗多年,经验丰富,若是西海和云澜来犯,只能选择打一个,又该如何选?” 老王爷闻言思索片刻,然后说:“可西海和云澜一旦合作,南端未必就是对手,现在南端无君,未必……未必会占上风啊。” “老王爷言之有理,这场战打不得啊。”东陵大皇子也十分认可老王爷的意思。 江虞月再次沉默了,慢悠悠地端着茶细细品味,浑然忘我,就好像身边的这两个人根本不存在。 老王爷见状忽然心里更加没有底儿了,他试探着改口:“微臣刚才细细想了一下,这场战也不是不能打,南端虽实力不如这两个国,但将帅非常厉害,江家一门都是名将,还有楚大将军,战无不胜,若是用兵得当,也未必会输,就算是讨不到便宜,西海和云澜也未必可以全身而退。” 啪嗒! 江虞月把手中的茶盏轻轻的放在了桌子上,笑意吟吟地看向了老王爷:“本宫妇人之仁,不懂战事,只是老王叔既然这么说,那本宫相信南端是有把握能打胜仗的。” 老王爷闻言脸上挤出一抹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点了点头,顺着对方的话继续往下说:“皇后娘娘所言极是,历代战争,也不全是以多胜少,以强胜弱,何况南端并不弱。” 这话是非常的违心,真要打起来,一定是占不到便宜的。 “大皇子,你觉得老王叔这话说的可对?” 江虞月又将问题重新抛给了东陵大皇子,看似在笑,实际上笑意不达眼底,眼神中甚至还透着一股子狠厉。 仿佛只要东陵大皇子说错一句话,就会被拖出去。 对方讪讪的摸了摸鼻子:“既然老王爷都这么说了,那必定是可行的。” “这么说,大皇子也是支持打仗了?”江虞月再次质问。 东陵大皇子犹豫片刻后才点了点头,心里却是极其不情愿的。 这时小宫女来报:“娘娘,成大人和宫丞相求见。” 一听成大人三个字,东陵大皇子心里都发憷,立即求救的看向了上方:“皇后娘娘,我觉得刚才老王爷的提议非常好, 我定会尽所能,也可助力一二。” 江虞月转过头对着沫心说:“本宫记得先帝最喜欢的腊梅图有些损坏了,你让成大人去临摹一副出来。” “是,奴婢这就去。” 支走了成大人,东陵大皇子这才松了口气。 没一会儿进来的只有宫丞相一个人,他乍一看老王爷也在,错愕了几秒后拱手行礼:“微臣给皇后娘娘请安。” “丞相大人不必多礼。” 江虞月慢慢的抬手,让对方先站起来,可宫丞相却并没站起来,而是从怀中掏出了一封八百里加急的文书。 第691章 选主帅2 “皇后娘娘,这是边关送上来的战报,云澜和西海两国私底下动作频频,在煽动边关的战士们。” 宫丞相心里隐隐有些着急,先帝都死了这么久了,也没立下新君。 江虞月看了眼宫丞相递上来的战报,上面清楚地写着,两国私底下来往密切,两个皇子还带着大队的人马驻扎在边关城,这几日已经发生了好几桩的突发事件,双方都有人损伤。 其实这些战报她早就收到了,这也是她突然有了想法要反击。 和之前不同的是,这次要调整将帅. 老王爷膝下有个儿子,从小就是军营里长大的,却是个刚愎自负的性子,在这次大战中,被敌人埋伏,导致了全军覆没,损失惨重。 这次,她决定替换此人。 “皇后娘娘,若是立新君,也不至于惹来非议,新君册立,刻不容缓。” 宫丞相豁出去了:“就算是没新君,也有一个代理主持朝政的,而不是就这么荒废下去。” “那宫丞相觉得谁可以坐上这个位置呢?” 江虞月慢悠悠地问。 老王爷侧过头斜了眼宫丞相,抿了抿唇,暗叹对方简直要害死人,现在这个节骨眼上,谁还敢和江家争夺皇位? 曾经那几个有资质的,全都死了。 就剩下一些胆小怕事的还关押在慎刑司。 “微臣不敢妄议。”宫丞相叩首。 老王爷像是抓到机会似的,立即说:“牢狱中关押的那几个人都是心怀不轨的,根本不配做新君,而且他们还参与了镇国公谋逆一事,是微臣亲眼所见,若是选了他们,先帝一定会死不瞑目。” 宫丞相看着老王爷和之前的态度完全不一样,这番话分明是在帮皇后开口的。 “可现在两国虎视眈眈,又能如何,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宫丞相没好气地冲着老王爷说。 “来犯又如何,大不了就是打过去,与其畏畏缩缩,倒不如奋力一搏。” “胡闹,两国之间实力相差悬殊,我们根本就不是对手。” 宫丞相气地吹胡子瞪眼,暗骂一句老王爷是个糊涂蛋,老王爷却不急不慌地说:“对方能合作,咱们也不是孤军奋战,东陵大皇子已经答应帮咱们了。” 东陵大皇子就等着这句话呢,刚才两个人争吵,他的心一直悬着,他就知道今儿肯定是逃不掉的。 果不其然,就被老王爷给提起来了。 宫丞相立即顺着视线看了过去,拧眉有些不可思议,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东陵大皇子硬着头皮点点头。 “如今南端缴获上来的兵马就有四十万左右,想要出征,随时都可以。” 缴获二字让宫丞相有些纳闷。 老王爷立即解释:“镇国公府所有的兵马都归顺朝廷了,再加上本王和大皇子的,至少有四十几万。” 宫丞相嘴角轻轻抽了一下,抬头看江虞月,对方点点头:“老王叔说这场战可以打,不能让西海和云澜看轻了咱们。” 老王爷蹙眉,这事儿不是皇后所希望的吗,明明就是皇后想打。 不过,他很识趣的没有再提。 “娘娘……也打算打仗?”宫丞相试探性的问:“那若是打起来,主帅是谁?” 江虞月单手撑着下颌,沉思起来:“丞相觉得谁比较合适,本宫不擅长看将帅。” 宫丞相犹豫了一下,推荐了个人选,裴臻大人。 这人,她记得,是宫丞相的左右臂膀,誓死效忠宫丞相,还被其收了义子,骁勇善战,也是个难得的人才,只是手段过于残忍了,还有一个改不掉的毛病,嗜酒如命,曾在军营里喝醉了酒,不分敌我,失手打死了不少自己人。 第692章 选主帅3 裴臻打死了人,竟然没有一个敢上奏的,随着裴臻的官越做越大,又有宫丞相撑腰做主。 两个人里应外合,渐渐的让宫丞相做成了最大的官,就连先帝和萧景珩都要避其锋芒。 “此人,本宫倒是有些印象。”江虞月说。 宫丞相大喜:“娘娘,裴臻也曾上过战场,为人沉稳睿智,若是用他来主帅,必定能多添一层把握。” 这个裴臻,老王爷不知道是谁,但是他可以看得清江虞月的表情,是很不愿意的。 于是老王爷再次开口:“这个裴臻肯定是个无名小卒,就算厉害,也当不成主帅,最多就是个副将,微臣觉得主帅还是以江老将军和楚大将军为主。” 老王爷看着江虞月的表情,在自己说完这些话之后,表情果然松动了不少。 这就说明自己是赌对了。 “江老将军年纪已经大了,未必能够上的了战场奔波,至于楚大将军,他还要负责京城治安,且,楚大将军已经手握二十几万大军,若是再添四十,微臣担心会控制不住,到时会功高盖主。” 宫丞相极力推荐裴臻,又说了许多裴臻的好话。 江虞月坐直了身子,对着宫丞相笑了笑:“裴臻的确是个勇猛的,正如老王叔所言,他不适合做主帅,本宫曾跟着江家去外省时,偶遇过这个裴臻,酒量不错。” 最后四个字就是敲打宫丞相的,对方脸色微变,气势上弱了一截,竟不知该如何反驳了。 裴臻喝醉酒的毛病,他私底下不知劝说多少次,但每次,裴臻沾酒之后所有的东西全不记得了。 “主帅么,还是要沉稳一些,毕竟事关几十万战士们,那可都是活生生的性命。” 宫丞相哑口无言,随即又说;“皇后娘娘所言极是,是微臣欠考虑了,裴臻的确是个人才,若是有微臣在一旁压制,他是绝对不会乱来的。” 江虞月轻轻的笑了。 “你一个文官还要去领兵打仗,说出去也不怕被人笑死了,宫丞相,你早点歇一歇不该有的心思吧,在其位谋其政,打仗的事自由武将去做,南端武将众多,还轮不着你来。” 老王爷倒也毫不客气的将这人数落一遍,宫丞相闻言恨不得堵住对方的嘴。 “本官是百官之首,理应为了南端尽职尽责,新帝未立,总要有一个人出面主持前朝的事。” 这个人也只能是自己。 就算是要不来四十万兵权,摄政的头衔还是要有的,他要辅佐小皇帝。 江虞月挑眉,她费尽心思弄来的兵权怎么可能会给宫丞相呢,痴人说梦话。 “一个时辰后,就在宫里比武,胜者就是主帅。”江虞月又补充了一句:“任何人都可以参加,若是被对方给打死了,闹出了人命,本宫赦免其罪,不论生死,只要胜负!” 宫丞相闻言脸色一白,他会一些武功,但在擂台上连最普通的都打不过。 这不是明摆着把自己给踢出去了吗? “宫丞相若是执意要让裴臻来参加,人是你举荐的,你要给文武百官写个军令状,若是裴臻侥幸胜了,在军营里沾染一滴酒被举报,整个丞相府要被军令处罚。” 江虞月不咸不淡的开口,提前堵住了宫丞相的嘴,宫丞相果然犹豫了。 他不敢赌裴臻会不会喝酒,一旦被人举报,他就完了。 第693章 将军1 宫丞相面对上方江皇后的追问,眼神有些躲闪,老王爷见状立即说:“丞相这是不敢了?” “岂会……”宫丞相想要拒绝,可转念想着,若是对裴臻更加严厉些,放两个人在裴臻身边日日盯住,说不定会有些效果。 老王爷冷嗤:“既然如此,那宫丞相还犹豫什么呢,要不就是你居心不良,举荐的人根本难以堪当大任。” “你在这挑拨,我有何不敢,胜败乃兵家常事,我刚才只不过是走神罢了。” 宫丞相对着江虞月拱起手,表示会去通知裴臻来参加比武大会。 江虞月倒是十分大度的对着沫心说;“吩咐下去,任何人有想法都可以参加比武大会,谁赢了,兵权就归顺谁。” “是。” 消息一出,顿时引起了不少人哗然,先是争先恐后的想要去跃跃欲试。 可这是个翻身的好机会,一旦抓住了这个机会,一辈子光耀门楣。 老王爷就留在了凤仪宫,期间他也曾动过心思,但仅仅就是一瞬间,想法就被掐灭了。 江皇后好不容易得来的兵权怎么可能会拱手让人呢? 关于权利,老王爷是一点儿也不敢再争取了。 一个时辰后,在一座空旷的地方简单的办起了比武大会,沫心讲述了规则。 “胜者为王,败者,生死不论。” 那些想要参加比武的,彼此面面相觑,有几个已经心生怯意了。 还没上战场呢,就要面临生命危险。 江虞月就坐在了不远处的屏风后,悠闲淡定的喝着茶,透过屏风隐约看见了宫丞相身边站着一个身材魁梧的人。 可不就是裴臻? “娘娘,这次宫丞相一共带着六个人来参加比赛,老王爷弃权了,东陵大皇子也报名了,按照您的吩咐,将消息送到了慎刑司,除了运王,所有人都放弃了。” 江虞月挑挑眉,对记忆中的运王有些意外,一向唯唯诺诺很低调的人,怎么会想着来参加比赛? 正想着,第一个上台的就是运王,简单的梳洗打扮之后就上台了,手里握着一根长棍,紧咬着牙气势汹汹,像极了要找人决一死战的气势。 底下的人一看是运王,纷纷有打算上前单挑,纵深一跃上了擂台。 短短几招,运王就有些体力不支了,胸口上挨了一脚,后退两步,嘴里含着口血,硬是咬着牙给咽了回去,哼哼两声再次冲上前。 这次还没经过几个回合就被台上的人一脚给踹下来了。 对方拱手得意的说;“王爷,对不住了。” 运王蜷着拳,十分不甘心的看向了台上,他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只有老王爷才知道运王为何拼死一搏,不过是想谋取一个生路罢了。 “噗!” 运王紧捂着心口,当场开始吐了血,两眼一闭晕了过去,很快有两个侍卫将运王给抬走了。 没有人关心他的伤势如何,只关心下一个人是谁上去。 接连几个人登台之后,胜者更换,气氛也越来越紧张了。 江虞月眼看着裴臻在热身了,果不其然,下一秒,直接纵深一跃上了擂台,赤手空拳就将对方给活活打死了。 “嘶!” “这是谁,为何这么勇猛?” “一拳就将人给打死了,未免也太残忍了,不给对方留下半点活路。” 这一拳直接劝退了很多人。 但也有不怕死的冲了上去,过不了几招,明明是要逃命,拱手要认输了,可裴臻却不给他这个机会,一把揪住了对方的衣领,单手捏住了对方的脖子,一用力,嘎吱一声,竟将对方脖子生生给捏断了。 “岂有此理,这太过分了。” 有人十分不满意,明明已经在求饶了,怎么还敢当众把人给捏死了呢? “比武大会,不是真的上战场,裴大人未免也太心狠手辣了。” “可不是,就冲着这个凶狠劲儿,去了战场上还不得伤了自己的人?” 和这样的人一块去战场,说不得骂不得,稍有不注意就会被对方给记恨了。 宫丞相却不以为然的说:“既是擂台,又是争主帅,那肯定是有伤亡,若是对自己不自信,可以退下。” 几人被宫丞相堵的哑口无言,不敢反驳只好悻悻的后退两步,表示了弃权。 刚才那一幕,江虞月也是看在眼里,她紧绷着小脸,将手中的茶盏重重的放在了桌子上。 “这个裴臻,当真是心狠手辣!” 当着自己的面,就敢这般肆无忌惮,真得了兵权,还不得更加狂妄? 她看向了东陵大皇子,见他迟迟没有动静,站在人群中只是看戏。 “再等等吧。” 第694章 将军2 自从裴臻上台,根本就没人是对手,短短一刻钟的时间就应死了三个人了。 擂台上的血迹赫然醒目。 裴臻朝着宫丞相看了眼,眼中全都是得意,嚣张地在擂台走了一圈。 东陵大皇子手中的折扇一收,抬脚便狠狠地踹在了裴臻的心口上。 裴臻猝不及防地被人袭击,一脸不悦,后退两步,抬头看着对方,他冷笑:“又是一个不怕死的。” “裴臻,此人是东陵大皇子,你点到为止即可,万万不可伤了对方的性命。”宫丞相忽然吩咐,真要把东陵大皇子给打死了,必定会招来一身的麻烦。 裴臻闻言犹豫了一下,然后冲着东陵大皇子笑了笑:“算你命好……” “聒噪!”东陵大皇子身形矫健,以柔制刚,手中的折扇对着裴臻敲敲打打。 裴臻一时半会竟拿对方没辙,气急败坏地在等待时机。 终于,他假装体力不支,一把抓住了东陵大皇子的胳膊,猛地用力,嘴角勾起了冷笑,将人高高举起,东陵大皇子脸色微变,他的手腕似是被对方给捏碎了。 而裴臻举起了东陵大皇子朝着擂台边缘走去,似是要将人给狠狠甩出去。 倏然,人群中忽然跃出一个陌生的面孔,身轻如燕,一把攥住了裴臻紧紧握着东陵大皇子的手,稍稍用力,裴臻吃痛松开了手。 那人接过了东陵大皇子的身子,将人放在地上。 东陵大皇子皱眉,半边身子已经没了知觉,手腕被捏碎了,胳膊也被受了很严重的伤势。 而台上的裴臻还在得意扬扬地仰着头,一副无人能敌的模样。 “是我敌不过,惭愧。”东陵大皇子咬着牙强忍着,尽量不露出一丝一毫的痛苦脸色。 宫丞相笑了笑:“大皇子武功也不错,还是能过几招的。” 这话对方没有接,而是将目光看向了屏风后,他就不信了,对方会坐以待毙。 此时的老王爷也十分庆幸自己没有犯傻去打擂台,要不然肯定会被打死的。 这个裴臻,力大无穷,那一拳头太厉害了。 就在所有人都觉得刚才上去的那个人必死无疑时,几个回合下来,对方竟撑住了,舍弃了武器,赤手空拳地和裴臻硬碰硬。 两个人各自挥舞着拳头,在空中猛烈相撞。 砰的一声。 隐约还有个骨头脆裂的声音。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落在了眼前这一幕上,有人猜测是年轻人受了伤,有人猜测是裴臻。 两个人实力竟然不相上下。 裴臻脸色微变,咬着牙将嗓子里冒出来的腥味给咽了回去,低声说:“你是谁?” 年轻人没有理会裴臻,而是抬脚极快地朝着裴臻袭击,裴臻后退两步,避闪不及,跌坐在地,下意识地举起了双手去抵御。 “嘎吱!嘎吱!” 两声清脆至极的响声。 “啊!” 惨叫声划破上空。 年轻人那一脚力道十足,直接挥断了裴臻的两只胳膊,再袭击他的心口位置。 “住手!”宫丞相见状不对,赶紧上前劝阻,可年轻人根本就不听对方的,脚下再次蓄力,一脚狠狠地踩在了裴臻的心口上。 “噗!” 裴臻毫无反击之力,被打得直吐血,他张嘴想要求饶,对方依旧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用了裴臻的法子,将人活活给打死了。 宫丞相是亲眼看着裴臻惨死在自己眼前的,浑身骨头都断了,五脏六腑全都破裂,手段十分残忍。 “技不如人罢了,也怪不得任何人。”东陵大皇子笑着说。 “没错,擂台上还是别太猖狂了,殊不知天外有天呢。” 刚才吃过苦头的人现在纷纷幸灾乐祸,这个裴臻,不招人待见,就是个祸害。 第695章 将军3 宫丞相挤出笑容:“诸位所言极是,只可惜了裴臻这一名猛将了,倒是眼前这位有些陌生得很。” 裴臻是他耗费不少心思才培养出来的,武功极高,又是个听话的。 就这么死了,实在可惜。 擂台上不论生死,宫丞相也不能说什么,毕竟裴臻也打死过人。 “无名小卒罢了。”年轻人说。 见他不愿意透露姓名,宫丞相脸色微变,猜测着对方可能是皇后的人,也就不再追问了。 紧接着又有人上场讨教,和裴臻不同的是,年轻人点到为止,并没有伤及性命。 这个举动反而赢得了不少赞赏。 “这才是大将风范,宽容仁厚,不急功近利。” 这一对比,刚才的裴臻更是被人贬到了尘埃,宫丞相佯装没听见,对着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 不一会儿又有人上台对峙。 结果还是一样的,无一例外,被年轻人赤手空拳给打死了。 宫丞相这次可以敢呢更加确定了,眼前的人就是江皇后的人,一定是皇后想要扶持此人,所以才会弄了个什么擂台,也不过是想要将其名正言顺的扶上来罢了。 旁人都留了性命,唯独到了自己这,全都给打死了,众目睽睽之下,没有使用任何下作的法子。 这口憋屈气儿,宫丞相也只能强忍着,他的人颗粒无收,还落了个心狠手辣的名声。 越想越觉得憋屈。 可擂台上已经没有人可以和年轻人过招了,只剩下年轻人站在擂台上。 轮到沫心出场了,讲述了规则,问起来可还有人上台,若是没有,那胜者就是眼前的年轻人了。 锣鼓一响,年轻人就是此次擂台的胜利者。 “此人姓上官,即日起就是上官将军了。”沫心将那一枚代表着四十万兵权的兵符递给了上官将军。 上官将军手握着兵符,高高举起,冲着屏风方向磕头,情绪隐隐有些激动。 他手握着兵符,整个人就像是做梦一样。 谁又能想到曾经的他只是个无名死士,和妹妹从小被卖,因他骨骼惊奇所以被人挑选做了死士,像他们这种人的性命根本就不值钱。 任务失败就是死,任务途中也极有可能会被人杀了。 经过层层筛选,无数次的任务才侥幸活下来,也是因为一次意外,他被江老将军所救,江老将军不仅没杀了自己,反而还将自己医治好,又帮他找回了妹妹。 也就是如今的沫心。 上官将军非常的感激江家,心里早已经打算好了,无论对方让自己做什么,他都不会拒绝。 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万死不辞。 很庆幸,还有一天可以为江家效力,他激动地紧攥着兵符。 将军的人选已经定下,没有不服气的。 老王爷经过个宫丞相身边时,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啧啧两声就差指着对方鼻子骂不自量力了。 “丞相请留步!”沫心忽然上前拦住了宫丞相,递给他一份单子。 宫丞相眼皮跳了跳,下意识地伸手接过了单子:“这是?” “娘娘说,丞相大人看了之后就知道怎么做了。” 闻言,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心头萦绕不散,打开看了一眼,上面记载着这两年裴臻在军营中酗酒伤人,还打死了十几个人,这上面全都是家属来告状了。 看着这封书信,宫丞相的脑子嗡的一下就炸开了。 皇后这是找后账来了。 “丞相大人,裴臻大人是您举荐才会入了军营,做了镖旗副将,屡次误伤了同僚,这又算怎们回事儿?”沫心质问。 宫丞相深吸口气推辞说:“我只是一个文官,对于军营之事一窍不通,也没有收到消息军营出事儿了,姑娘若是不信,可以去彻查。” 第696章 宫家1 沫心眼眸微闪,倒也不惯着宫丞相了,直接反问:“丞相大人这是要否认了?” 面对沫心的质问,宫丞相也是强忍着怒火,要不是看在对方是皇后的人,他才懒得理会呢。 “丞相大人这话就有些不负责了,举荐了裴臻大人,怎么对此人的人品一无所获呢?” 沫心继续咄咄逼人。 “若不是今日上官将军赢了比赛,裴臻大人倘若是做了主帅,将来后果不堪设想。” 见她似有不依不饶的架势,宫丞相已经没了耐心:“本相只不过听说裴臻勇猛,却不知私底下还有这样的一面,皇后娘娘若真的要追究,那本相认罪。” 此时,屏风后传来了一道声音:“宫丞相既有认罪之意,本宫也为了给这几十个人家属一个交代,即日起,革去宫丞相百官之首的位置。” 话落,宫丞相却有些不干了,急忙说:“皇后娘娘不可啊……” “够了,此事到此为止,无须再议。” 江虞月已经没了耐心和宫丞相周全了,直接给了个个正四品的官职。 没了实权,也只是个虚假的官儿。 此时已经成了宫大人,他极度的不悦,额前青筋暴跳,哪受得了这种委屈,立即冲上前,压低了声音:“皇后娘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江虞月略顿了顿脚步。 “先帝行刺的那个晚上,微臣恰好就在后宫帮着先帝整理奏折。” 这件事一直被宫大人给记在心上,他有过怀疑,但事已至此并没有说出来。 而是一直以来在观望,也在明哲保身,期盼着自己可以成为皇后的左右臂膀。 但此刻,他明显地感觉到了,皇后故意在算计自己,根本不给自己留情面。 这种屈辱,宫大人根本接受不了。 江虞月的脸色微微变,眼眸流转,仅仅片刻又恢复了正常神色。 “宫大人到底要说什么?” “微臣只知道先帝的死并不是个意外,墨师傅对先帝也没有那么大的仇恨,墨师傅还指望先帝翻身,拥有荣华富贵呢。” 当初事件一出来,宫大人第一个表示怀疑,墨师傅是脑子糊涂了,才会行刺先帝。 可所有人都信了。 “墨师傅既要行刺,也没必要蒙着脸,谁也没有真的看见墨师傅的脸,至于手腕内侧的胎记,就更好办了。” 宫大人意味深长地往前走了一步,和江虞月仅隔着一道屏风。 “微臣和钦天监一位大人是故交好友,曾私底下喝过酒,对方意外透露过消息,先帝长子克父这件事,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 只不过是有人提前知道了张贵嫔害了身孕,又不肯容纳,才会想到这么阴损的法子。 所有的一切,全都是眼前这个尊贵女子一手促成。 一步步能走到今日,将所有人都控制住了,宫大人也非常地佩服对方的手段。 沫心忽然紧张不安的看向了江虞月,用眼神询问,现在该怎么办? 若是皇后被扣上了弑杀先帝的罪名,那江家可就完了,要一辈子背负着谋逆弑君的奸逆小人的名声,会被天下人给看不起的。 江虞月却不慌不忙的笑了笑,伸手摸了摸日渐圆滚滚的肚子,语气沉稳:“宫大人若是有所怀疑,可以去找内务府,慎刑司,或者京兆尹任何一方去调查,而不是在这里妄加猜测。” 已经走到了这个地步,她绝对不会因为对方的一两句猜疑,而妥协。 相反的,此时的江虞月已经对宫大人有了杀意。 这个人知道太多了。 “皇后娘娘,墨师傅想刺杀的人并不是皇上,而是您,只不过是您想借着墨师傅的手,做了一件常人根本就不敢想象的事罢了。” 宫大人的拳头捏得嘎吱嘎吱响,要不是对方不识趣,把自己逼得太狠了。 他是绝对不会撕破脸的。 “娘娘现在生气也罢了,想要杀了微臣也罢,微臣并没有任何打算要和娘娘作对,只要娘娘给微臣一条活路,有些事微臣就会烂在肚子里。” 宫大人一点儿也没惧怕对方,语气再次压低:“微臣为官多年,也经历过不少是是非非,不会像镇国公那么愚蠢,一点后路都不给自己留。” “宫大人说来说去,本宫竟有些不明白了,究竟是何意?” 江虞月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眸光隐隐有些不悦地看向了对方。 “宫大人不妨直说?” “微臣若是活着,这件事就永远都没人知道,微臣若是惨遭意外,或者家人受屈,一定会有人将这件事公布于众。” 宫大人说完便跪了下来,拱手说:“皇后娘娘您放心,微臣一定是守口如瓶,竭尽全力地扶持小太子登基为帝。” 江虞月挑眉,再继续装傻已经没有意义了,她收回目光。 “娘娘,小太子诞下之后也需要辅佐,微臣会对小太子忠心耿耿,绝无二话。” 既然挑明了,那宫大人索性开门见山,他要辅佐小太子,要做摄政王代理朝政。 江虞月不语。 “娘娘放心,等着小太子亲政之日,微臣一定会归还所有权利,到时解甲归田,绝不会成为小太子的累赘。”宫大人说。 第697章 宫家2 空气忽然安静下来。 宫大人倒也没着急催促,心里其实也在犯嘀咕,不确定江虞月会不会答应。 毕竟这可不是一般的女子。 手段谋略是一等一的好。 江虞月忽然紧握着沫心的手,尽量让自己保持了沉稳的呼吸,丢下了一句:“容本宫考虑一二,再做答复,沫心,就让宫大人去偏殿候着。” “是。” 宫大人心里不敢松懈,摇了摇头:“微臣不敢,微臣刚才有所冒犯,愿意自行罚跪一个时辰恕罪。” 江虞月闻言也没理会宫大人,转身离开,沫心一路紧扶着:“娘娘,您小心点儿,别惊动了胎气,犯不着和宫大人置气。” “让老王叔亲自来一趟。” “老王爷?”沫心惊讶,那可不是什么好人,但既然是主子吩咐的,她照办就是。 不一会儿老王爷就被召唤来了,诚惶诚恐地跪在地上:“老臣给皇后娘娘请安。” “老王叔,现在本宫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若是办成了,过去的事儿,本宫既往不咎。” 一听这话,老王爷的情绪越来越激动:“娘娘但说无妨,只要是您吩咐的,老臣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把此事儿给办成了。” “本宫接到了密报,宫大人和镇国公府有牵扯不清的关系,是个谋逆之人,本宫要让你即刻去一趟宫家,去宫家的后池子里去挖宝藏。” “宝藏?”老王爷听得一愣一愣的。 江虞月点了点头,又说:“务必要审问出宫家人的口供,是所有宫家姓之人,一个也不能错过。” 老王爷顿时就热血彭拜起来,激动地说:“既是皇后娘娘吩咐的,老臣一定会全力以赴,不计任何手段也要完成任务。” 这话也是在试探。 瞧瞧江虞月会不会有什么反应。 “本宫只要口供。” 得了回话,老王爷二话不说提着衣裳就走了,一路兴冲冲地赶往宫丞相府邸。 虽然不知道宫大人究竟什么地方得罪了江虞月,但主子发话了,宫家绝对没有好下场。 浩浩荡荡的一群人瞬间占领了宫家,这让宫家的女眷们非常的惶恐。 还没开口,老王爷直接拎着一个人:“带本王去后花园。” 很快老王爷就到了,看着一池子的水,景色也都不错,从表面上看根本就看不出任何端倪。 这底下有宝藏? 不管了,皇后娘娘既然这么说,那就一定是真的。 “抽池子里的水,挖!” 一声令下,数十个人开始准备工具挖池子,宫夫人见状肉眼可见的慌乱了,立即追问:“我家相爷呢的?” 老王爷哼哼:“什么相爷,如今只有谋逆的宫家人,他已经在宫里被当众斩杀了。” “什么?”宫夫人满脸不可置信,这怎么可能呢,相爷早上出门前还好好的呢。 “宫家竟然敢威胁皇后娘娘,真是该死,还有宫家的池子底下藏着一大批的宝藏,竟是要支持他国算计南端,宫家就是卖国贼!” 老王爷破口大骂,说得真像那么回事儿似的,越说情绪越激动。 “至于你们,一个也别想逃。” 宫夫人刹那间就失去了理智,眼前一片漆黑,感觉天都快要塌下来了。 身后也传来了一片哭声,都是宫家的小辈以为大难临头了,没遇到过这种阵仗,被吓哭了。 还有宫家的几个长辈,被吓蒙了,其中有一个开始说:“我虽是宫家人,但根本不知道宫逆贼这几年在图谋什么,我们是无辜的,求求老王爷饶恕我们一命。” 第698章 宫家3 有一个人开口求饶,剩下的也不甘示弱,纷纷跪在地上,哭着喊着说自己是被冤枉的。 宫家正儿八经的长辈看见这一幕冷着脸不悦:“都给我起来,你们以为求饶就能得到宽恕吗,既然证据确凿,不如就这么死了,也好过被折磨。” 说是这么说,可真的到了生死关头,还是会害怕。 老王爷却说:“皇后娘娘又不是滥杀无辜之人,只要和这件事不沾边,皇后娘娘一定会从轻处罚的。” “哼!”宫家那位长辈表示不信。 老王爷见状立即让人将宫大人带去参加比武大赛的五个尸首带了回来,就这么往地上一扔。 五个人死的很惨烈,七窍流血,浑身就没一个好地方。 “啊!” 胆小的女眷们被吓得抱成一团,紧紧的贴在一块,这些人也经常来府上,所以,宫家大部分的女眷都是见过的。 此举更是让宫家的女眷们相信了老王爷的话,认定宫大人就是个逆贼,已经被杀了。 一旦心思被动摇了,心中就是无尽的恐惧。 这个时候问话,几乎就是一问一个准儿,老王爷率先走到了宫夫人身边:“写一个认罪书,皇后娘娘可以给你们一个痛快,否则,进了慎刑司也要招的,何苦呢。” 宫夫人怔怔的看着老王爷,唇瓣都在哆嗦着,一张脸煞白。 “我不知老王爷在说什么。”宫夫人矢口否认了,她心里明白,认罪了才是死路一条。 不认罪,可能还有活着的希望。 老王爷指了指其中一个被吓得瑟瑟发抖的中年男人:“丢下池子里。” 话落,中年男人就被两个侍卫捆绑住了手,直接从岸边上丢到池子里。 咕噜咕噜。 先是冒了几个泡,嘴里不停喊着救命,再然后沉入池子底,又过了会儿人就漂浮上来了。 “宫夫人别纠结了,皇后娘娘是有意要放过几人的,你若执意如此,那本王就成全你们。” 老王爷话落,不出意外就有胆子小的开始写下了认罪书,将一切都归功于宫大人。 写完之后他看了一眼,笑了笑:“放了她,本王给你一个时辰的时间,收拾东西离开京城。” 那人骤然一愣,紧接着二话不说拔腿就跑,生怕对方会后悔似的。 接下来就顺利多了,十几个人写了认罪书,上面记载着这些年宫大人所犯过的错,贪污受贿都是小事,老王爷看了又让人按下了手印,签下了名字,表示一切都是自愿说出来的,而不是被人胁迫。 “王爷,池子底下露出来了,的确发现了一些东西。”侍卫来报。 老王爷立即顺着视线看去,看着池子抽干水之后露出了底下,竟还有一层,十几个大箱子被抬出来了,一打开,差点亮瞎了他的眼。 竟全都是黄金! 这下宫夫人也无话可说了,紧张不安的看着这一幕。 老王爷伸手就要去摸,眼中全都是贪婪,可一想到这些侍卫全都是皇后派来的,顿时就熄了心思。 然后他一一检查了每个箱子,又发现了一个小箱子里上了锁,和其他的箱子不一样。 “打开看看。”他吩咐。 打开了箱子,里面全都是一些信件,还没等老王爷伸手去摸,侍卫已经关上了箱子。 老王爷见状只好悻悻然的收回了手,他终于明白了皇后为何要办宫家了。 军饷有了! 第699章 认栽1 老王爷看着满地的箱子被侍卫们一箱一箱的抬走了,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王爷,皇后娘娘还在宫里等您回信儿呢。”侍卫催促。 于是他又开始了审问。 这次比之前更加顺利了,因为这些黄金就是物证,足以证明了宫大人动机不纯。 按照宫大人的俸禄,十辈子也赚不到这些钱。 一个人的心理要是垮了,精神也崩溃了,所以就更没有坚持的必要了。 宫夫人开始和老王爷谈判:“若是我们招认了,皇后娘娘会放过我们一条生路吗?” 老王爷犹豫了一下,想起了出宫之前皇后交代,只要罪证,不论生死。 “那当然!”老王爷一口就答应了,几个妇孺而已,难成大事,大不了全都送去皇陵。 宫夫人咬咬牙,她舍不得儿女,更舍不得自己的性命,只要活着就比什么都强。 很快在宫夫人的带领之下,宫家的人几乎全都写下了罪证,按下了手印。 整理在一块是厚厚的一摞。 老王爷唏嘘,这下宫大人肯定是活不成了,他着急的将罪证拿回去交差。 剩下的人是死是活,他根本就不在乎。 当江虞月手握着一摞罪证时,眼皮跳了跳,这宫大人做丞相的时候就是个手段残忍的,倒卖官职,中饱私囊,攒下了大额的财产。 “辛苦老王叔了。” 老王爷诚惶诚恐,只要皇后能高抬贵手,这些根本就不算什么。 “这是微臣的份内之事,皇后娘娘严重了,日后只要是娘娘吩咐的,微臣定当万死不辞。” 老王爷着急的表忠心。 江虞月淡淡一笑,现在的老王爷已经折断了羽翼,掀不起任何的风浪了。 “沫心,除了宫夫人赐酒,其余的所有人全部送去皇陵。” 宫夫人现在就只有一个女儿,她不会给其生下小女儿的机会。 “你亲自去执行。” 沫心点头,她虽然不知道宫夫人有什么值得忌讳的,但只有很重要的时候,皇后才会让自己去执行。 一个时辰后,沫心赶回来了,手腕上还残留着血印,江虞月一眼就注意到了,眉心紧皱:“怎么回事儿?” “是奴婢一时疏忽,被宫夫人挣扎时咬了一口,娘娘不必担心。” 沫心着急来回禀,所以并没有处理伤口,抹些药就没事了,接着又提醒:“娘娘,宫大人还在外面跪着呢。” 按照约定的时间,江虞月早就应该去见宫大人了,但迟迟未现身,宫大人反而心里有些慌乱了。 他起身要离开,却被两个侍卫给拦住了去路,当即冷着脸不悦,转过身去凤仪宫,半路上又被侍卫给拦下,还遇见了老王爷。 老王爷对上了宫大人凶狠的眼神,忽然停下了脚步,讽笑:“丞相大人不愧是百官之首,论起财产,当之无愧富可敌国啊。” 宫大人闻言脸色微变:“你胡说八道什么?” “胡说?”老王爷摸了摸嘴角的胡须,笑着说:“两个时辰前本王奉命去抄了宫家,抽干了后花园池子里的水,那一箱一箱的黄金可真是让本王叹为观止啊。” “你去了宫家?”宫大人心骤然一沉,激动的说:“谁给你的胆子去宫家?” 宫大人还没有凑近老王爷就被拦下了,老王爷继续笑盈盈的说:“整个宫家的长辈小辈个个都认罪了,皇后娘娘心慈仁善,放走了几个,其余人都送去了皇陵,娘娘是什么手段,你是斗不过的,还是早些识趣吧。” 经此一事,老王爷现在是彻底的对皇后死心塌地了,根本不敢有二心。 皇后想要找你麻烦,你躲都躲不掉。 “要不是你愚蠢,不自量力要和皇后争兵权,皇后也不会办了宫家。” 老王爷一边说一边晃了晃脑袋,大摇大摆的离开了,却对宫大人一点也同情不起来。 两个人不对付已经很久了。 宫大人彻底是慌了,他喊住了老王爷:“咱们打交道多年了,同僚一场,有些话我想单独和你聊聊。” 老王爷脚步顿了顿,犹豫再三还是折返回去了,下颌扬起,让侍卫们退下。 “先帝并非被墨师傅给杀了,而是皇后派人行刺,混淆视听……” “你闭嘴!” 老王爷脸色一白着急的跳了起来,他原本以为是宫大人还藏匿在哪有金银珠宝,所以才会停下。 “你是不是要害死本王?”老王爷懊恼的瞪着对方,他现在根本不想知道这些事。 脑海中只有一个清晰的认知,皇后很聪明,腹中怀着的是南端未来的新君。 至于刚才宫大人说的,无论是真是假,和他没有半毛钱关系。 先帝怎么死的,他不关心。 “怎么,不信?”宫大人一听说对方从池子底下找到了黄金,就知道大限已至,所以更加没有顾忌了,大声说:“先帝不能生育的病十有**也是皇后所为,还有钦天监和太医院的人全都被收买了。” 第700章 认栽2 老王爷越听越生气,忽然一拳头挥在了宫大人的脸上:“本王看你是老糊涂了,什么话都敢说,你想死就死,别连累本王!” 宫大人猝不及防地被打倒在地,鼻腔里全都是血,他抬手用帕子擦了擦,冲着老王爷笑:“我今日所言句句都是真的,老王爷心知肚明,凤仪宫那位是什么人。” 现在老王爷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停下脚步呢,明明就可以直接走的。 他提着一口怒气,忽然抬头就看见了,江虞月慢悠悠地从长廊的另一头走了过来,顿时让老王爷心里咯噔一沉。 大事不妙! 宫大人看着老王爷脸色都变了,还以为对方是听进去了,转过头看了眼,正好看见了江虞月。 于是宫大人挣扎着站起身。 江虞月停下了脚步,目光斜视宫大人,仅仅是一瞬间的对视,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宫大人为官多年,为了南端尽心尽力,晚年也不该有此下场,先帝曾数次夸赞宫大人智勇无双。”江虞月淡然开口,可这话却让在场的人有些摸不着头脑,难道皇后不应该是处死宫大人吗? 怎么还赞扬对方呢? 宫大人紧绷着脸,一脸仇恨地看着对方。 “来人,放了宫大人,从今日起谁都不准为难宫大人,为难宫大人,就是跟本宫过意不去,本宫绝不轻饶!”江虞月掷地有声地吩咐着。 所有人都愣住了。 包括宫大人自己也是万万没有想到对方会这么说。 “皇后娘娘,宫大人在污蔑您,您就这么放了他?”老王爷不可置信,不明白皇后的葫芦里到底是卖了什么药。 江虞月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脸色,找不到一丝一毫的怒火。 “宫家所有人都认罪了,又主动交出百万两黄金,在本宫这,功过相抵,也是为了给先帝祈福,所以本宫不予追究了。” 江虞月十分大度地放了宫大人。 宫大人站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还想上前和江虞月谈判,沫心却把人给拦下了:“宫大人,娘娘已经不计较了,多说无益,你还是快回去和家里人好好道别吧。” 闻言,宫大人扭头就走,路过老王爷身边时,老王爷就像是看见瘟神似的,避而远之,表示自己刚才什么都没听见。 这一路,宫大人遇见了很多人,大都是昔日的同僚,还没上前,那人就避得远远的,恨不得拔腿就跑,生怕被宫大人给沾染上了,连累一块倒霉。 “徐大人?”宫大人喊住了路过的徐大人。 这一声叫喊给徐大人魂儿都快吓没了,若是以往,徐大人肯定巴不得要和宫大人亲近亲近。 可现在么,徐大人看见对方过来了,那表情就跟看见了鬼似的恐怖:“大……大人,您有什么吩咐?” 看着对方这副表情,宫大人脸色一沉,松开了对方,烦躁地说:“为何这样躲着我?” 笑话,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老王爷带兵抄了宫家,从宫家带走了无数的金银财宝,更要命的是,宫家所有家眷都认罪了。 被官府带走的时候,长长一大串的人从头走到尾,这件事在极短的时间内就让所有人都知道了,宫家犯事儿了,罪责不轻,谁沾边儿谁倒霉。 先前的镇国公府一家子就是个例。 所以,但凡是和宫大人有什么牵扯的,都怕得要死,躲在屋子里不敢出来了。 胆子小的更是直接被吓得晕了过去。 “我……”徐大人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偶然看见了京兆尹的身影路过,立即对着宫大人说:“您就行行好,饶了下官吧,下官什么都不知道。” 徐大人现在还有些庆幸自己没有在宫大人最风光的时候讨要什么便宜。 宫大人见状,沉着脸骂了一声滚! 对方感激涕零跑腿就跑。 第701章 认栽3 这一路上宫大人所到之处就像是洪水猛兽一样,被人避而远之。 就连京兆尹看见了,也是皱了皱眉转头就换了个方向。 宫大人紧攥着拳,一路回到了宫家,早上出来时,还是气派威严的丞相府。 牌匾虽还在,可地上已经很多狼藉了,竟有一种落魄的感觉。 继续往里走,空无一人,偌大的府邸空荡荡的,院子里的桌椅板凳的东倒西歪,还有数不清的瓷器碎渣,后院子更是不堪入目。 池子里的水被抽干了,地上满是泥泞,还有不远处一团鲜红的血迹,血迹还未干透。 宫大人站在了此处,只觉得脑仁嗡嗡的,似乎天都快要塌下来了。 一个支撑不住跌坐在地。 “皇后!”宫大人恨意十足的紧咬着这两个字,是皇后让宫家一夕之间变成这样的。 毁掉了他这么多年来的筹谋! 他的退路也被皇后给堵死了,他发誓绝对不会让皇后过的舒坦! 于是宫大人又撑着口气,联系上了暗卫,点名道姓要见几个心腹大臣。 一个时辰后 院子里依旧是无比空旷的。 宫大人脸色阴郁之极:“一个都没来?” 这些官员全都是他一手提拔过来的,掌握着京城的各个领域。 平时都是随叫随到,恨不得像是一只狗一样对自己摇尾乞怜。 今日自己有难,竟一个都没来。 “相爷,半个时辰前徐大人被人举报,去年有一桩案子徇私舞弊,证据确凿,已经被宫里定下了罪,被削了官职,判了流放。”暗卫说。 宫大人闻言嗓子眼忽然涌出一抹腥甜,他紧捂着心口,还是没忍住吐了出来。 “噗!” 一口浓血洒出,宫大人的身子晃了晃,忽然嘴角溢出血仰天大笑:“皇后啊皇后,真是好计谋啊,杀人诛心也不过如此了。” 就算他现在去跟人家说,是皇后算计了先帝,也没人家会信,更没有人会去查。 傻子都能看出来,皇后手握着南端所有的兵权,整个南端上下无一不敢不从。 遇到不听话有野心的,早就背负谋逆罪名死了。 用一个无人继承的皇位吸引了南端有权有势的人来京城,用自投罗网四个字也不为过。 进了京城,几个王爷无一幸免都是有去无回,不费吹灰之力让所有人内斗。 这就间接的收回了几个王爷的封地。 殊不知皇位,早就被内定了,谁也抢不走。 “本相一辈子玩弄权谋,却输给了一个小姑娘,是本相太轻敌了。” 宫大人做了百官之首多年,一辈子傲视于人,就连先帝在世也是客客气气的对待自己,从不敢甩脸色,现在他没了官职,被查封了家产,虽没有被拘禁,但这种屈辱的活着,比要了他的命还难受。 他就不该从宫里走出来,遭受世人白眼,晚节不保,还不如死在了皇宫,留下一个权臣奸相之罪名,也好过被人窝囊的嫌弃。 宫大人一瞬间苍老了许多,转身进了书房写了一封书信,递给了暗卫:“送去京兆尹府上。” “是。” 他赶走了所以人,看着生活了许久的地方,整个人已经没了任何斗志了。 默默的等着回信。 傍晚,宫里传来了消息,宫家两位老人被释放了,被贬成了庶民,许了自由。 宫大人忽然从怀中掏出了一瓶药罐子,一饮而尽。 从此,三朝丞相就此陨落。 第702章 和亲1 “娘娘,侍卫们传来消息,宫大人已经服毒自杀了。” 沫心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将一件披风轻轻地搭在她身上。 这个消息在她的意料之内。 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受得了这种落差打击,死,是他唯一的归宿。 “奴婢已经让人寻了个地方安置了。” “嗯!” 江虞月并没有计较宫大人死后的事,一只手抚着小腹,再有三个月就可以和珩儿见面了。 “皇后娘娘!” 殿外是东陵大皇子在扯着嗓子喊,一副很焦急的样子,江虞月看向了沫心。 “娘娘稍等,奴婢这就去瞧瞧怎么回事儿。” 很快沫心就赶回来了,在江虞月耳边嘀咕了几句,原来是东陵给大皇子来了书信,要求大皇子立即撤兵回来。 “让他进来。” 不一会儿东陵大皇子匆匆赶来,神色焦急:“父皇让我立即回去,现在怎么办?” 书信上东陵皇帝说得很严重,再不回来,可能就要将大皇子视作叛贼了,将他贬成庶民。 江虞月看着对方这么着急,安抚了几句,便说:“你现在就算是回去了,东陵上下也不会轻易饶恕你的……” “可我是东陵人,总不能一直留在南端,迟早是要回去的,那里还有我的家跟至亲。” 东陵大皇子的语气很冲。 “东陵皇帝现在对你知道多少?” 对方摇了摇头,眼眸微微闪烁,江虞月却能一下子看出了猫腻,慢悠悠地说:“这战没打完,大皇子是走不成的,本宫可以修书一封给东陵皇帝,表示你是被人胁迫的。” “若是我执意要走呢?”东陵大皇子气不过,来了一趟南端,几次挨打,现在连胳膊都快被人给掰断了,就连名声都臭了。 “你随意。”江虞月浅浅一笑,转而眺望了不远处:“没了一兵一卒,没有人会容纳你,你随时都有生命危险,至于南端么,最多就是多了一个敌人。” 看对方说得风轻云淡,东陵大皇子却是心里犯了嘀咕,竟一时有些心虚,不敢去看对方。 “边关现在是什么情况?”江虞月问。 沫心立即说:“回娘娘,在西海和云澜的边界发现了一座金矿,云澜已经有不少人去了金矿附近,两方数次有了争执。” “什么时候的事儿?”东陵大皇子反问。 沫心从怀中掏出书信,轻轻一扬:“刚刚送来的快马加鞭情报,云澜有意要和南端联姻,云澜三皇子已经带着和亲公主赶来南端的路上了。” 这些消息他一点儿都不知情,半信半疑地看着对方。 江虞月慢条斯理地坐下身,指尖拨弄了一下近在咫尺的牡丹花,开得正妖娆夺目,雍容华贵,看着就舒心,头也不抬地说:“大皇子不如留下再养一养伤?” 东陵大皇子陷入了沉思。 “沫心。” “奴婢在。”沫心上前。 江虞月顺手指了指一侧宫墙上攀爬过来的蔷薇花,开得妖娆。 “那是什么?本宫怎么有些看不清了。” 沫心立即就明白了江虞月的意思了,探过半边身子看了一眼,然后说:“回娘娘,那是墙头草,奴婢这就派人将其全都铲除。” 紧接着沫心就吩咐了两个人搬来了梯子,真的将绽放妖娆的蔷薇花毫不留情的拽了下来。 一旁的东陵大皇子见状嘴角一抽,这是在拐着弯地辱骂自己是墙头草呢。 如今,东陵大皇子也只能装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了,硬着头皮咳嗽两声。 转眼又过了几天,云澜三皇子带着昭琴公主来了南端,是由楚大将军亲自接待的。 南端举办了一场盛大的欢迎宴会。 云澜三皇子受宠若惊,尤其是对比了西海对云澜的态度之后,更是天地之差。 在宴会中途,江虞月亲自来了一趟,穿着淡雅色的长裙,鬓间的首饰虽不多,但周身的矜贵气质却让人不得小觑,江虞月坐在了最上首的位置。 在场的众人纷纷站起身冲着她行礼:“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江虞月坐稳之后,隔空抬手:“诸位不必多礼,请坐吧。” 紧接着她又朝着云澜三皇子举起了一杯茶:“本宫以茶代酒敬三皇子一杯,这一路辛苦了。” 云澜三皇子起身,嘴上说着不敢。 忽然,江虞月目光注意到了云澜三皇子身边的一个侍女,五官精致,姿态婀娜,肤白胜雪,就算是和昭琴公主放在一块对比,周身的气质也丝毫不次于对方。 这可不是一个侍女该有的气质。 另外一边的侍女是规规矩矩地站着,头也不抬,模样清秀,老老实实的。 她又发现了西海三皇子似乎对这个侍女的态度也不一样,几次忍不住悄悄看侍女,嘴角隐隐上翘,带着笑意。 江虞月忽然想起了云澜曾经的慕皇后,莫非是眼前此人? 因为云澜的三皇子就是未来的云澜皇帝,按照时间推算,两年后就会继位。 云澜皇帝有多喜欢慕皇后,四海诸国人尽皆知的,她还记得慕皇后一共生下了一子一女,长子就是大名鼎鼎,臭名昭著的云澜废太子。 提及废太子,倒是和某些不孝子不相上下。 第703章 和亲2 江虞月的心思突然活络了,一边喝茶,一边用眼尾的余光瞄向了那个侍女。 若是此人真的是慕皇后,如今的慕姑娘,她倒是有了新的想法了。 宴会酒过三巡,快要接近尾声了,云澜三皇子什么都没提,等着对方先开口。 可这次江虞月也没有提及战争,只是热情地安排了心腹大臣去招待云澜三皇子。 “本宫对昭琴公主一见如故,不知公主愿不愿意留在后宫小住?” 江虞月忽然开口。 昭琴公主立即看向了一旁的云澜三皇子,见对方点了点头,她笑着说:“能陪南端皇后,是昭琴的福气。” 江虞月立即让人给昭琴公主就近安排了宫殿住着。 等回了凤仪宫,江虞月立即派人去打探云澜慕家姑娘的长相。 “今儿跟在了云澜谁那皇子身边的那个漂亮侍女,派人打听打听。” “是。” 江虞月又叮嘱了人一定要好好招待昭琴公主,一切都要按照最高规格来。 “娘娘,那三皇子呢?” “三皇子暂时不必理会,先这么搁着,再让诸位王公大臣,挑几个年龄相当的世子送上来,本宫亲自挑选。” “是。” 次日 凤仪宫送来了许多的画像,个个都是文武双全的年轻俊才。 江虞月打开画像看了一眼,恰好昭琴公主来找她,刚要行礼却被她给拦住了,指了指桌子上的画像:“公主看看,有没有合眼缘的。” 这么简单直白的话,让昭琴公主小脸一红,羞涩地看了眼对方。 “公主远道而来是来和亲的,你若是有看中的人,本宫也好促成一桩喜事,毕竟是公主要过一辈子的人。” 江虞月还十分大气地说:“只要公主选中此人,嫁入南端,本宫可以允许公主每年在云澜和南端各自待上半年。” 说完,昭琴公主立即眼色一亮:“娘娘所言当真?” “绝无虚言!” 于是昭琴公主开始在画卷里挑选,都是不错的,一时竟难以抉择。 江虞月又生怕她看得不清不楚,找了个理由让昭琴公主目光停留的几个人来凤仪宫请安。 这个节骨眼上来凤仪宫,大家都心知肚明怎么回事儿,隔着一张屏风,让昭琴公主看得清楚。 “本宫敢保证,驸马爷娶了你,没有你的允许,驸马爷绝不会纳妾。” 昭琴公主受宠若惊,她在云澜也只是个不受宠的公主,临时被拉上来了和亲。 哭了一路,根本不敢提。 现在见了江虞月倒是没有这么害怕了。 昭琴公主看了眼外面的几人,小脸娇羞地红了起来,支支吾吾一时说不出话来,姜云絮忽然伸出手拉着对方,笑容温和。 顺着昭琴公主的视线看去,江虞月知道她看上了年轻有为的袁大人家的公子。 “那是袁公子,身份上虽差了一些,但他文采极好,若不是遇上先帝驾崩,一定会是金科状元郎,公主好眼神!” 江虞月笑着夸赞。 一旁的沫心按下心底的疑惑,袁公子虽文采卓然,但还没到金科状元的地步。 不过皇后娘娘既然这么说,那来年的金科状元就一定是袁公子。 昭琴公主羞怯得说不出话来,江虞月又让人找了借口让那些公子回去了。 见状,昭琴公主才松了口气。 “沫心,上茶!” 沫心端来一盏茶来到昭琴公主桌子前,走近了那个侍女身边,将茶递了过去。 侍女微愣,反应了几秒之后才接过茶放在了桌子上,眼神中根本就没有对昭琴公主的半点尊敬。 “公主的衣裙沾染上了泥,若是不介意,本宫那里还有几身新做的衣裳,沫心,你带着人去挑。” 沫心点点头,对着侍女说:“你跟我来吧。” 侍女见状看了眼昭琴公主。 “多谢皇后娘娘好意,就不必了吧,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昭琴公主开口说。 “一桩小事罢了,公主别见外,这也是娘娘的一份心意。”沫心说。 无奈,昭琴公主也不好反驳,只好默认了。 第704章 算计3 侍女一路跟着沫心去了偏殿,一大箱子的衣裳,什么颜色都有,上面还绣着精致的花纹。 “公主喜欢什么样的衣裳,可有尺寸?”沫心问。 这可把她问倒了,她和昭琴公主相差两岁,根本就不知道对方的喜好和尺寸。 支支吾吾半天也挑不出一件儿。 沫心也没催促,耐着性子开始介绍,最后挑了件浅绿色齐胸的小袄子搭配一件同色的长裙。 “就这个吧,我家公主一定喜欢。” 沫心点了点头。 不出意外的,这件衣裳并不适合昭琴公主,她穿得有些松松垮垮,尤其是心口位置,根本就撑不起来。 最后是沫心提议可以加一个披风:“南端盛行披风,公主若是不介意,这有一件素白的,很衬公主肤色呢。” “多谢。”昭琴公主并未决绝。 两个人又多聊了一会儿,直到沫心提醒:“娘娘,您该喝药了,太医说不能耽搁。” 昭琴公主见状识趣地站了起来告辞。 人一走,江虞月就知道自己的猜测是对的,她揉了揉眉心,又摸了摸小腹。 “娘娘,您万万不可再用小主子去冒险了。”沫心见状吓得魂儿都快没了。 江虞月噗嗤笑了:“本宫怎么会犯傻用珩儿去冒险,不值得,你亲自去一趟,让尹贤妃来。” “是。” 许久没有见过尹贤妃了,对方一身素色长裙赶来,上前行礼。 江虞月叹了口气:“你又消瘦了。” “娘娘,臣妾无碍的,只不过是天气转变,不爱吃饭罢了。”尹贤妃笑着说,小心翼翼地看着江虞月:“娘娘近日可还好?” “本宫一切都好,你想不想出宫,换个活法?”她直言不讳地问。 尹贤妃一愣。 “本宫给你一个机会,离开皇宫,从此以后你就不再是尹贤妃,而是普普通通的百姓,天高任鸟飞。” 尹贤妃闻言激动地跪了下来,朝着江虞月砰砰磕头:“娘娘,若能如此,臣妾愿意,来生一定当牛做马报答娘娘。” 江虞月冲着她招了招手,尹贤妃诚惶诚恐地走上前,俯身听着。 等对方说完,尹贤妃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娘娘,臣妾愿意冒险,哪怕是臣妾不小心死了,臣妾也绝不怪罪娘娘。” “本宫怎么会让你死了,这几日你便安排吧。” 尹贤妃激动地点点头,俯身退下。 等人离开,沫心忽然问:“娘娘就不担心尹贤妃离开皇宫之后会乱说吗?” “她不会的。”江虞月已经无数次地对尹贤妃考核过了,但凡她有一点点动摇,今日也不会找尹贤妃过来了。 下午 御花园里忽然传来了消息,昭琴公主身边的侍女竟失手将尹贤妃给推入水中,导致尹贤妃溺毙而亡。 众目睽睽之下,无从抵赖。 昭琴公主被吓傻了,看着侍女:“你……你怎么会这么狠?” 侍女紧咬着牙,她只不过好奇出去看看,谁知道会碰见了尹贤妃这个倒霉蛋。 两个人争执起来,侍女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结果尹贤妃还失足落水了。 “这事儿我解释不清了。” 第705章 主动求和1 侍女紧紧地咬着牙,她就不明白了,到底是谁陷害自己? “那现在该怎么办?”昭琴公主皱着眉,对方可是尹贤妃,位列四妃。 无端端地把人推进池子里溺死了,这事儿可怎么交代? 侍女没好气地斜了眼昭琴公主,只觉得她有些聒噪,眼眸微动,一把拽过了另外一个侍女,没给对方开口的机会,力气非常大,直接将人拽入一口井中,将人给推了下去。 “啊!” 井下传来了激烈的惨叫声。 “你!”昭琴公主被对方的狠厉给吓着了。 侍女返回,一脸警告地看着昭琴公主:“人就是海棠推的,不是我,现在海棠已经畏罪自杀了,只要一会你去和江皇后赔罪,态度诚恳一些,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江皇后一定不敢得罪云澜。” 现在南端危机四伏,云澜兵强马壮,南端一定会小心巴结云澜。 昭琴公主拗不过她,点了点头。 很快沫心亲自来了一趟:“昭琴公主,皇后娘娘请您即刻去一趟御花园。” 昭琴公主稳了稳心神,跟在了沫心身后。 此时的御花园内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江虞月就站在不远处,脸色莫名看不出喜怒。 她的身边还跪着一群小太监和宫女。 地上盖着一块白色的布,布下湿漉漉的有一滩水渍,昭琴公主走上前,冲着江虞月屈膝:“皇后娘娘。” “你来得正好,有人看见你身边的侍女推了的尹贤妃一把,导致尹贤妃入水溺亡。” 江虞月说完目光有意无意地瞄向了侍女。 侍女淡定垂眸。 “是……是有这么回事儿。”昭琴公主咬了咬牙,一脸愁容:“是海棠性子急躁,一时失手推了尹贤妃,不过海棠已经畏罪自杀了,还请皇后娘娘降罪。” “这侍女叫海棠?”江虞月指了指小宫女展开的一幅画卷,女子穿着侍女的衣裳,耳垂带着小巧精致的珍珠坠儿,腰间系挂着浅色香囊,站在桥上侧过身露出了大半张脸,五官精致,赫然就是现在站在昭琴公主身后的那个。 昭琴公主见状脸色微微变,不敢置信地看向了那幅画卷。 “不凑巧,今日正好有两个画师路过,恰好看见了这一幕,只可惜晚了一步,人没救起来。” 江虞月的目光看向了昭琴公主,一脸严肃地说:“若是当时这个侍女喊一声,或许尹贤妃就不会死了。” 昭琴公主根本就不知道当时的情况,所以被堵得哑口无言,只能紧张不安地看向了身后。 侍女看着画像,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她就是画卷上的人。 眉眼之间画得非常细致,想抵赖都不行。 “碍于两国之间,你只要将她交给本宫,让本宫给尹家人一个交代,本宫可以大事化小。” 江虞月手指着侍女。 侍女蹙眉,依旧很淡然地替自己辩解:“皇后娘娘一定是看错了,我和海棠长得很像,这就是海棠,奴婢今日根本就没来过后花园。” 江虞月挑眉,对着沫心使了个眼色:“去把海棠捞起来。” “是。” 她猜想着人应该是刚死不久,肯定可以找出来对比,另外她为了防止有人抵赖,不仅让画师画了面容,还叮嘱过尹贤妃务必要留下痕迹。 “尹贤妃的指甲缝里还有血迹,此人应该是受伤了,来人,拿下这个侍女检查。” 侍女有些慌了,紧张地拽着昭琴公主的衣袖:“公主救我,我是跟着您来和亲的,岂可被人羞辱?” “放肆,你只不过是一个小小丫鬟,何来羞辱二字,莫不是你故意来搅合两国之间关系的?”沫心呵斥。 四周的人也纷纷点头。 “皇后已经很大度不计较了,这丫鬟怎么如此不知趣儿,看来云澜这次来南端根本就不是诚心诚意的。” “就是,为了一个丫鬟影响两国之间,这又是何必呢?”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控诉,一个小小丫鬟而已,打死了能平息此事,为何云澜却不同意呢? 昭琴公主有些为难,她知道侍女根本就不是普通的丫鬟,而是三哥哥的心上人,打不得骂不得,更别说把人交给皇后了,三哥哥一定会怪罪自己。 “我……”昭琴公主就像是被人堵住了嗓子,面对人证物证,她根本就没办法替身边的人辩解开罪。 江虞月忽然就冷了脸:“既然云澜无意来和亲,又何必来一趟呢,尹贤妃是无辜的,一条人命总该要给个交代!” 昭琴公主着急得满头大汗,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什么对策,只说:“这事儿或许是个误会呢,她和尹贤妃无冤无仇的,何必要推人家入水,会不会是哪里有松动,尹贤妃不小心掉下去的?” 这是实在没话说了,扯了勉强的理由。 “皇后娘娘,贤妃娘娘是来采花儿回去晾晒做花蜜的,奴婢看见了岸边上还有一篮子花,贤妃娘娘的手上还攥着一朵绿娇荷,刚好就是落水的地方才能采摘到的,奴婢大胆猜测,一定是她看我家娘娘打扮得素净,误以为娘娘是个小宫女,所以仗势欺人和娘娘争夺绿娇荷,结果把人推入水了。” 尹贤妃身边的宫女嘴皮子非常利索,掀开了白布一角,指了指尹贤妃手里还攥着的花瓣,正是绿娇荷。 第706章 主动求和2 “这就对了,先帝奔丧,后宫所有人穿得都很素净,加上尹贤妃一向都很低调,所以被认定了是宫女,结果却惨遭毒手。” “为了一朵花就敢害人性命,真是胆大包天,欺负我南端没人了吗?” 几个官员又气又怒,这不仅仅是尹贤妃的事儿了,而是南端的尊严被人狠狠地践踏。 一个丫鬟就敢欺负主子,这就表明根本就没有把南端放在眼里。 事情的发展已经严重得超乎想象了,昭琴公主着急了:“皇后娘娘,您要打要罚,我都认了,我作为主子也是有责任的,就罚我吧。” 江虞月的目光越过了昭琴公主,手直指着侍女:“抓起来!” 沫心立即上前一把按住了侍女,一根银针封住了她的哑穴,让她不能再开口说话。 “本宫也不想跟一个侍女计较,但为了给云澜面子,本宫已经足够忍让了,还请昭琴公主三思而后行,不要为了一个侍女,影响两国之间的关系。” 江虞月摆了摆手,让人将侍女给带走,侍女惊恐地瞪大眼,朝着昭琴公主摇了摇头,示意对方快救救自己。 “皇后娘娘……” 江虞月没有给对方开口的机会,借口情绪波动大,暂时先回去休息。 随后又下旨追封尹贤妃为贤贵妃,甚至连贤贵妃的娘家人也跟着占了便宜,升了侯爷爵位。 …… 驿站 昭琴公主急急忙忙地去给云澜三皇子通风报信,正巧赶上了东陵大皇子也在,顾不得许多,把宫里发生的事儿说了一遍。 “你说什么?”云澜三皇子蹭的一声就站起来了,脸色骤然变了。 东陵大皇子挑眉,不过就是一个侍女被抓了,至于这么大惊小怪的吗? “皇后把人关在哪了?” “就在凤仪宫。” 眼看着云澜三皇子起身要走,东陵大皇子赶紧上前一把拦住对方:“皇后已经不追责了,一个侍女罢了,可不要因小失大,得不偿失啊。” 一个侍女害死了贵妃,赔了条命,这简直太划算了。 云澜三皇子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解释,毕竟慕倾儿跟着自己来南端,这件事无人知晓。 而且慕倾儿也跟他叮嘱过,不要轻易暴露她的身份。 可现在慕倾儿被人当成了凶手关押起来了,极有可能会有性命之忧。 慕倾儿和自己是从小长大的青梅竹马,他早已经发誓,这辈子除了慕倾儿之外谁都不要。 “这其中有些隐情你不知道。”云澜三皇子压不住脸上的焦急之色,匆匆入了宫。 昭琴公主也赶紧追了上前。 只留下了东陵大皇子在原地看着兄妹二人的背影纳闷,为了一个侍女这么着急,不应该啊。 “会不会是皇后的算计?”他身后的侍卫小心翼翼地问。 东陵大皇子摸了摸下颌,这江虞月阴险狡诈,说不好就是给云澜三皇子挖了个大坑。 “去看看就知道了。” 他就不信了,一个怀着身孕的稳居深宫的女人,还能只手遮天算计了外面的事儿? 第707章 主动求和3 凤仪宫 “娘娘,云澜三皇子在外求见。”沫心低声说,一边还不忘给江虞月挑选花样子。 都是些憨态可掬,非常漂亮的图案,是江虞月亲手要给孩子做肚兜。 江虞月不急不慌地选了一个小老虎图案的,又理了理丝线,头也不抬地开始绣针线活儿。 沫心见状就知道主子的意思了,于是转身去打发了云澜三皇子。 “我家主子今儿受了惊,又生了气,刚服了药睡下,还请三皇子小点声耐心等待,等我家主子醒了,一定会召见您。” 云澜三皇子是一刻也等不及了,着急道:“我是有要紧的事和皇后娘娘聊……” “三皇子,我家主子的身子本就不好,加上怀上这一胎很辛苦,太医叮嘱不能再受惊吓了。” 沫心冷着脸不悦,让侍卫将门守住,不许任何人进来。 无奈云澜三皇子只好在凤仪宫门外徘徊,昭琴公主说:“皇后应该还没动手呢,三皇兄您再等等。” “我把人交给你,你就这么看着的?”云澜三皇子不悦地说。 昭琴公主十分委屈,这一路走来慕倾儿什么时候听过自己的? “三皇兄,是倾儿姐姐强行采摘了绿娇荷,我根本阻挠不及。” 而且还愚蠢得被人抓了个现行,想抵赖都不行,她又能怎么办? “总之,你是公主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就是你的错,倾儿一向规规矩矩,一定是有人故意陷害她。” 云澜三皇子现在严重的怀疑是不是昭琴公主记仇,故意安排了慕倾儿去采摘荷花。 因为慕倾儿也是大家闺秀,还不至于眼皮子这么浅薄,去采摘一朵荷花,还把人给要推水里溺亡了,简直不敢想象这是温柔善良的倾儿做出来的事。 “三皇兄,我是被冤枉的。”昭琴公主委屈地掉眼泪。 云澜三皇子看见这副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倾儿要是受了什么委屈,我不会轻饶你。” 两个人头顶着太阳就这么站在凤仪宫门前,被晒了足足两个时辰。 江虞月也满意地看着自己绣好的小肚兜,又喝了杯水,等着快傍晚了,才将人请进来。 云澜三皇子几乎是第一时间冲进来的,他抬头看看上手的江虞月,的确是脸色不太好,尴尬的说:“皇后娘娘,我是为了中午的事儿来的,您消消气。” 和昨儿在接风洗尘宴上的态度完全不同,此时的云澜三皇子语气中多了一抹讨好。 “三皇子不必多说了,今日众目睽睽之下,南端的贤贵妃被一个小小侍女给推下水溺死,要不是顾忌两国之间,这件事一定不能善罢甘休。” 江虞月红了眼眶,用帕子擦了擦眼角,哽咽着说:“毕竟,贤贵妃曾多次救了本宫的命,本宫为了国家大义,只能容忍。” “娘娘您息怒,太医说让您好好养着身子,不能动怒。” 沫心轻轻拍了拍江虞月的后背。 好一会江虞月的情绪才算是缓和过来了,对着云澜三皇子问:“三皇子不必内疚,丫鬟而已,不懂事,本宫不会把这笔账算在云澜头上的。” 云澜三皇子的那句想要将慕倾儿讨回来的话,就卡在嗓子眼,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这件事弄不好,就上升到了两国之间。 可是一想到心爱的女人极有可能会被处死,云澜三皇子只好硬着头皮拱手说:“还请皇后娘娘再给此人一个机会,云澜愿意和南端谈合作。” 江虞月却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冷哼一声:“合作?南端虽实力不如云澜号称的百万雄兵,但南端也不是个软柿子,来人,送客!” 她揉着脑仁扶着宫女的手去了偏殿,根本就不给西海三皇子开口的机会。 直接让沫心将人给赶出去了。 第708章 求情1 傍晚外面下起了瓢泼大雨,又刮起了风,沫心赶紧让人将窗户都关上。 忽然抬头远远地看见宫门口还有一个身影就站在半边廊下,迟迟不肯离开。 沫心蹙眉,有些不太理解为什么皇后不肯见云澜三皇子。 她回头看了眼正在看书的皇后,识趣的什么都没说,添了茶水,又将屋子里的蜡烛拨了拨,让屋子里明亮许多。 到了快就寝时,沫心终于忍不住问:“娘娘,云澜的三皇子还在外面守着不肯离开,您真的不打算见一见吗?” 江虞月摇了摇头,只慢悠悠地吩咐了句:“把这消息透露给老王爷,就说宫里这个被抓的小宫女是云澜三皇子的心尖尖。” 老王爷自己就会去谈判的。 沫心点了点头,伺候了江虞月梳洗之后将人伺候歇一歇,她亲自手撑着伞去了一趟老王府的府邸,当她掏出令牌时,守门的不敢阻挠,直接就将人给放进去了。 老王爷府上没了以往的奢华,萧条很多,没走几步,管家就领着老王爷匆匆来了。 “沫心姑娘?”老王爷揉了揉眼不敢置信,确定眼前这个是真的沫心。 大半夜还让沫心亲自来,老王爷心里咯噔一沉,连鞋子都没来得及穿,赤脚踩在冰凉的雨水中。 沫心瞥见这一幕,不动声色地说:“外面雨大,还是进去说吧。” “成!”老王爷亲自引路。 进了屋,沫心收了伞,站在大厅内看了眼四周,老王爷立即就让所有人都退下了。 “是不是皇后娘娘有什么吩咐?” 沫心点了点头,压低了声音将江虞月的话转述一遍;“老王爷,机不可失,皇后娘娘现在很信任您,此事务必要办好,皇后娘娘是不会亏待您的。” 老王爷还纳闷,怎么皇后就跟一个侍女过意不去呢,更奇怪的是云澜三皇子的态度。 “三皇子为了一个侍女,能答应这些事儿吗?” 一个侍女而已,就算是再怎么漂亮,也不至于昏了头,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姿色过人的女人太多了,想要什么样的没有? “奴婢来时,三皇子还站在凤仪宫门口,迟迟没离开。” 沫心说。 老王爷倏然语噎,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了,心里有些鄙夷这样的男人。 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为了一个女人这般卑微算怎么回事儿? “既然是皇后娘娘的吩咐,本王就一定会按照吩咐办事,请沫心姑娘放心。” 次日清晨 老王爷半信半疑地赶去了凤仪宫,竟然真的在门口看见了云澜三皇子站在宫门口的角落里。 他顿时就相信了沫心的话,清了清嗓子,主动上前:“这不是云澜三皇子吗,这么早就来给皇后娘娘请安吗?” 云澜三皇子身子微微愣,看了一眼老王爷,半天都不知道对方是谁。 “我是老王爷,皇后的长辈。” “原来是老王爷。”云澜三皇子语气中多了几分尊敬,又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宫殿,里面还是静悄悄的。 “皇后身子不好,又怀着子嗣,未必能起早。”老王爷话锋一转:“加上昨儿贤贵妃骤然逝去,皇后一定备受打击。” 提及贤贵妃,云澜三皇子长长地叹了口气。 “那个小侍女也太大胆了,怎么能如此狂妄,来了南端竟然将人推入水中。”老王爷看着云澜三皇子的脸色都变了,于是又说:“不过三皇子放心,两国本着友好相处的原则,是不会对云澜有其他意见的。” 云澜三皇子依旧是沉默不语。 “三皇子这么有诚意,一大早就来请安,肯定是为了这件事吧,实在不必放在心上。” 老王爷一脸大度地劝。 云澜三皇子脸上挤出一抹苦笑,不知该如何开口,他想要救的就是那个侍女。 “不对啊,看着三皇子这一身打扮,莫不是在这里守了一夜?” 老王爷故作震惊不已地打量着云澜三皇子,有些不可置信,往前一凑,试探性的问:“难道三皇子是为了那个侍女来求情的?” 云澜三皇子面露尴尬,讪讪一笑并没有否认这件事,老王爷忍不住拔高了声音:“你当真是为了那个侍女求情的,你可有把云澜放在眼里,简直欺人太甚,区区一个侍女而已,害死了南端一个贵妃,还想让我们放人?” 眼看着老王爷一身怒火,云澜三皇子赶紧谦虚说:“老王爷消消气,这其中还有其他的隐情,您并不知晓。” “哼!就算是千万个理由,云澜小侍女杀了人也是事实。 ”老王爷并不领情,仍旧是一脸怒气。 云澜三皇子见状只好硬着头皮说:“不怕老王爷笑话,此人是云澜的一个贵女,身份不是一个小小侍女,无意冒犯,所以还请南端高抬贵手,云澜也会竭尽全力补偿南端。” 这话老王爷听了也只是嗤之以鼻。 “不论是什么身份,杀了人是有目共睹的。”老王爷说。 第709章 求情2 云澜三皇子伸手将老王爷给拉住了,压低了声音说:“还请老王爷帮忙求求情。” “求情?” 两个人争执了一会儿,老王爷又说:“一条人命,如何平息,就算是皇后愿意,满朝文武也不愿意,你让南端的颜面何存?” 这事儿云澜三皇子也考虑了,也是棘手的事儿,这件事传到云澜。 云澜皇帝是一定会将慕倾儿交给南端随便处置的。 可他不想。 一想到慕倾儿可能会遭遇不测,云澜三皇子就心里不安,根本就不敢离开凤仪宫半步。 “西海对南端虎视眈眈,我愿意和南端合作,一起对抗西海。” 云澜三皇子说,他是父皇最喜欢的皇子,手握重权,就差一个太子的名分了。 在云澜,所有人都知道三皇子就是未来的储君。 所以,领兵打仗这件事,云澜三皇子完全是可以自己做主的。 老王爷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着,狐疑地看着云澜三皇子,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三皇子刚才说什么,本王有些耳背,还请您再说一遍。” “我愿意助力南端攻打西海,提供粮草和兵力。”云澜三皇子咬着牙说:“只要南端肯高抬贵手,饶了她一命,这样的诚意,我相信文武百官也不会有意见的。” 何止是没意见? 老王爷陷入了沉思,摸了摸下颌一脸凝重地问:“那三皇子打算出兵多少,粮草多少,可有数目?” 末了又补充一句:“三皇子别介意,本王也是问问清楚,才能和皇后娘娘去求情。” 云澜三皇子脱口而出说:“兵马二十万,粮草十五万石。” “若是战胜了,云澜可会分割?” 云澜三皇子眉心紧皱看了眼老王爷,紧绷着脸迟迟没有回答。 老王爷倒是也有耐心,默默等着消息。 “三七分账,南端以七,云澜为三,这是我最大的权限了。” 他也需要和云澜的人交代,全部让给南端,那几乎是不现实的事。 老王爷听见了这话心满意足地转身去找侍卫,嘀咕几句,侍卫就放行了。 他顺利的见着了江虞月,连头也不敢抬起来,直接跪在地上,把刚才的对话一五一十的说了,丝毫不敢隐瞒。 老王爷知道,就算自己不说,也会传到皇后耳中。 江虞月正在喝粥,乍一听这话,就将手里的羹匙给放下了,若有所思。 “娘娘,二十万兵马已经不少了,加上了咱们原有的,可以攻打西海了。”老王爷说,他原本还想邀功,可触及了江虞月的眼神,又吓得把话了咽了回去。 他竟然会有一种错觉,皇后竟然不满足。 江虞月犹豫了片刻才说:“老王叔辛苦了,容本宫考虑一会。” “是。” 等老王爷离开了,江虞月立即让沫心将慕倾儿带过来,有些事她要问个清楚。 慕倾儿就是被关在厢房中一夜,并没有受罚,她被带过来时,眼神还和之前一样的狂妄以及不屑。 “别这样看着本宫,本宫只是想和你谈合作。”江虞月指了指一旁的椅子。 沫心扶着慕倾儿坐下。 “我一个侍女,怎么敢和皇后娘娘谈合作,皇后娘娘高估我了。”慕倾儿说。 “侍女?”江虞月笑了笑:“慕大姑娘慕倾儿怎么就成了侍女呢?” 慕倾儿蹙眉,她怎么会知道自己的身份? 转念一想,肯定是三皇子为了救自己暴露的。 “娘娘,您认错人了,这位不是慕大姑娘,而是慕二姑娘,慕城儿。”沫心提醒。 一句话直接就让慕倾儿心底咯噔一下。 第710章 求情3 “瞧本宫的记性,你是慕城儿。” 江虞月恍然一笑。 “什么乱七八糟的,胡说什么呢?”慕倾儿冷着脸。 “本宫已经派人去查过了,你们两姐妹是双生,只是待遇不同,和三皇子有婚约的那个是慕倾儿,而不是你。” 江虞月信誓旦旦的说,根本不给慕倾儿抵赖的机会:“本宫既然知道,就一定有把握,城儿姑娘不必否认,对于本宫而言,你是谁都无所谓,只是对于三皇子来说,差别可就大了。” 江家之前就折损在此人手里许多人,包括自己的大哥和母亲,还有祖母。 受尽屈辱! 这笔账,她不敢忘。 但现在,还不是报仇的好时机。 “你到底要说什么?”慕城儿有些坐不住了,着急地站起身,就连她的父母都认不出姐妹两个,江虞月到底是怎么知道自己身份的? 江虞月脸不红心不跳地说:“有人给本宫送了信儿,要让本宫杀了你,书信中也说了双胎的事。” “怎么可能?”慕城儿皱眉,转念一想肯定是慕倾儿这个贱人。 慕城儿和慕倾儿两姐妹关系一直不错,直到两姐妹都喜欢上同一个男子,慕城儿的心态就扭曲了,嘴上不敢说,只能把这件事放在心里。 这次她偷偷出来,就是以慕倾儿的身份来的。 两姐妹长得一模一样,加上她知道慕倾儿所有的事,所以三皇子根本就没怀疑过自己。 其次,外界也不知道慕家两个姑娘长得一模一样这件事。 原因是慕国公多年前曾给在寺里遇到过一个老和尚,老和尚说过,慕家一定会出一个皇后。 至于人是谁,却没有说。 加上云澜皇帝膝下皇子诸多,也不一定是谁坐上那个位置,慕国公的想法是多一个女儿多个出路,想要将两个女儿嫁给不同的皇子。 目前还没来得及实施第二套方案,只促成了慕倾儿和谁那皇子这一对情人。 为此,慕国公可谓是不惜下了血本,想尽一切办法让慕倾儿救了三皇子一命。 也因此,慕倾儿那次受了重伤后,伤了身子,以后不能再有身孕了。 于是慕国公就默许了二女儿去接近三皇子,其目的就是想要让慕城儿以后能诞下子嗣。 “慕倾儿什么都知道了,一路派人跟着你呢,一直在等待机会。” 江虞月慢条斯理地喝茶,慢悠悠地说:“若不是慕倾儿说的,本宫又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慕城儿彻底相信了,她惶恐地问:“现在我该怎么做,慕国公府已经放弃慕倾儿了,她再也不能有身孕,皇后的宝座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听到这话,江虞月眼眸中掠过一丝丝诧异,但很快就遮掩住了。 “皇后娘娘,我愿意跟你合作。”慕城儿没了刚才的嚣张,来到了江虞月身边,却被沫心挡住了距离。 “慕二姑娘。” 慕城儿讪讪后退两步。 江虞月略思考之后便说:“本宫可以放你回到云澜三皇子身边,也会支持你坐上皇后宝座,前提是,你要配合本宫。” 慕城儿眼皮跳了跳,又听对方说要自己假装中毒,暂时劝说三皇子滞留在南端。 “本宫知道三皇子手里掌握着云澜五十万的大军,你救过他的性命,三皇子从昨儿晚上就等候在此,可见对你十分痴心,绝对会同意。” 慕城儿蹙眉:“你若是不肯给我解药怎么办?” “依照三皇子的脾气,一定会反攻南端。” “我可以留在这,但三皇子必须离开。” 江虞月毫不犹豫地点头:“本宫立即修书一封去云澜,提醒慕国公。” “我要自己亲笔所写。”慕城儿说。 江虞月巴不得她写呢,立即就答应了:“来人,即刻准备笔墨!” 第711章 谈妥1 慕城儿亲笔写了一封书信,从怀中解下一枚玉佩放在书信中递给了沫心。 “我父亲若是看见了这封书信,就一定会替我做主的。” 慕国公府只有她一个嫡女就足够了,她会承担起家族的荣耀。 至于那个废人,不必活在这个世上了。 沫心小心翼翼的收好了书信,回头看了眼江虞月,江虞月点了点头,于是很快就让云澜三皇子进来了。 慕城儿在看见对方的那一秒,立即就装作委屈和无辜的模样。 “倾儿……”云澜三皇子着急的打量着慕城儿。 在听见这个名字后,慕城儿的脸色微微有些不自然,眼底深处划过一抹恶毒。 再眨眼的功夫,这抹恶毒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三皇子。”慕城儿冲着云澜三皇子屈了屈膝,她低声说:“是我不好,是我一时糊涂没看清来人,误以为对方要和我争夺碧娇荷,我不是故意的。” 慕城儿一开口就把这件事给承认了。 云澜三皇子连辩解的机会都没了,无奈长长的叹了口气,又听沫心说。 “碧娇荷是南端特有的,也是一种药,清热解毒,调理脾胃,慕姑娘想要采集大可和皇后娘娘说一声,实在犯不着为了一株特有的莲花,酿下大错。” 一听这话,云澜三皇子的心瞬间就软了,他才是那个脾胃弱的人。 这些年慕倾儿没少给自己寻医问药,想必这次也是如此。 “这一切都是云澜的错,云澜也不会抵赖,云澜愿意出兵二十万帮助南端攻打西海。” 云澜三皇子觉得自己已经足够有诚意了,谁知江虞月却笑着说:“贤贵妃一条命不该如此草率,区区二十万兵马协助,南端还未放在眼里。” 话落,云澜三皇子瞳孔瞪大,区区二十万? “皇后这是要咄咄逼人,不肯放人了?”云澜三皇子也来了脾气,冷着脸,不禁感叹江虞月口气不小。 江虞月勾唇冷笑:“云澜和西海在边关滞留许久,三皇子手中也不止这些兵,倘若你和西海联合起来算计南端,岂不是让南端措手不及,所以,南端不打算冒险了,这二十万兵马你收回吧,本宫也不为难人,只要求慕姑娘给贤贵妃守孝三年,三年之后就放了她,这已经给足了云澜面子了。” 云澜三皇子眉心紧皱。 两个人四目相对,谁也不让着谁,就这么彼此看着,江虞月目光不躲不闪,丝毫不比对方弱。 “三皇子,一切都是我一个人的错,您不必答应南端,我愿意留下来赎罪。” 慕城儿忽然跪了下来,冲着江虞月磕头:“是我的错,我认了,求皇后娘娘开恩,即刻让三皇子离开。” “倾儿!”云澜三皇子心疼的看着慕城儿惨白着小脸,额前已经一片红肿,他哪肯舍得将慕倾儿留在这样的虎狼穴中。 “三皇子,你不必管我,只要你能够安然无恙的离开南端,我是生是死都无所谓。” 慕城儿一脸坚定。 云澜三皇子迟迟做不了决定,陷入纠结中,最终他咬着牙说:“倘若我用五十万兵马换取倾儿一个机会呢,皇后娘娘可愿意放人?” “三皇子,不可!”慕城儿惊讶,其实心里早已经乐开花了。 上首的江虞月不慌不忙的看向了云澜三皇子:“三皇子大可不必勉强。” “不勉强。” 江虞月朗声说:“既然三皇子如此有诚意,那就拟定字据吧,只要战争结束,本宫保证会让慕姑娘离开京城。” “倘若我要她现在就走呢?” 云澜三皇子有些信不着江虞月,眼前这个人太过奸诈狡猾了。 “绝无可能。” 江虞月毫不客气的拒绝了云澜三皇子,笑话,人走了,她拿什么约束对方? “若是战败呢?”云澜三皇子质问:“行军打仗就有风险会输。” “若是战败,云澜士兵死亡人数达到一半,本宫一样会遵守诺言,即刻就让人离开。” “你!” 云澜三皇子呛住了,这话是防备他故意认输呢,他铁青着脸色犹豫不决,但目光触及到了慕城儿的脸颊时,心里就软了。 毕竟倾儿可是救过自己的命。 他不能弃之不顾。 “好,倘若南端敢伤害倾儿一根毫毛,我发誓,有生之年一定会带兵踏足南端,不死不休!”云澜三皇子说。 江虞月点点头:“本宫答应你,不会让她受伤。” 于是两方坐下拟定了字据,一条一条的陈列,写的清清楚楚。 等忙完了已经快要天黑了。 云澜三皇子依依不舍的紧拉着慕城儿的手:“我一定会尽快救你离开。” “我不值得三皇子这么做。”慕城儿一副感动至极的模样。 “傻瓜,你是我认定的人,哪有什么值得不值得的,何况,咱们这次来和亲本来就是想要和南端合作,去攻打西海的,这也是计划之内的事。”云澜三皇子安慰她,同时心里也下了决定,今日之耻,来日一定会十倍奉还! 第712章 谈妥2 偏殿内 老王爷等了一天也没被召见,心里一直犯嘀咕,直到快天黑了,沫心才过来请他,恭恭敬敬的站着:“皇后娘娘请老王爷过去用晚膳。” 看沫心一脸喜气洋洋的样子,老王爷忍不住上前问:“是不是外面发生了什么好事儿?” “的确是有喜事儿,老王爷跟着来就是了。” 到了正殿,已经摆上了丰盛的晚宴,美酒佳肴,琳琅满目,这让老王爷心里忽然没底。 “皇后娘娘,是不是云澜三皇子已经答应了您的条件?” “这是家宴,不谈公事,老王叔辛苦了。”江虞月摆手赐座。 沫心亲自给老王爷添了碗筷,却让老王爷更加坐立不安,赶紧跪下:“皇后娘娘,微臣绝对没有说错一个字,都是按照您的吩咐来的,求皇后娘娘饶了微臣。” “老王叔这是做什么?”江虞月挑挑眉,斜了眼老王爷:“本宫这顿饭是特意感激你的。” “皇后娘娘,微臣这老毛病犯了,得……得尽快回府吃药,实在无福气享受,辜负了皇后娘娘。” 听他这么一说,江虞月也就没了心思挽留了,摆摆手让侍卫护送老王爷离开。 等老王爷踏出了凤仪宫,整个人才算是重新活了过来,后背都被湿透了,两条腿儿都是软的。 “老王爷。” 迎面走来的是东陵大皇子。 老王爷十分警惕的看着对方:“大皇子有事儿?” “怎么看您脸色不太好,是不是生病了?”东陵大皇子关心的问了几句。 其实是他在宫外等云澜三皇子一天了,也没个动静,忍不住过来探探消息。 老王爷立即一副病弱的模样:“抱歉,本王是陪不了大皇子了,年纪大了,身子不好还请见谅。” 老王爷几乎是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生怕和东陵大皇子沾染上什么,又被人看见了,按上一个不怀好意的名声。 看着对方远去的背影,东陵大皇子陷入了沉思,他又不是什么恶煞,看见自己跑什么呢? 东陵大皇子去找云澜三皇子,被告知对方已经出宫了,他扑了个空。 在好奇心的驱使之下,东陵大皇子立即出宫去找,终于在一个时辰后见着了满脸怒火的云澜三皇子。 “你怎么来了?”云澜三皇子没好气的问。 看着对方语气不善,那一定是在皇宫受了气,所以才会这样。 “江皇后和你聊什么了,此人可不是表面上看的那么简单。”东陵大皇子犹豫着该不该提醒,谁料对方却嗤之以鼻:“这件事就不劳烦东陵操心了,据我所知,东陵也奉献了十几万兵马?” 东陵大皇子一提起这个就生气,他是被迫给算计了,更不想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兵马就这么被挥霍了,所以他才来找西海三皇子商议怎么对抗南端。 “西海,云澜,还有东陵,三国势力哪个不比南端强,应该还是按照原来的计划,对着南端围攻,瓜分南端,我的兵马,自然是听我指挥的,三皇子就不打算找回面子吗?” 云澜三皇子眉心一皱,心里的确是憋着口气,但是慕倾儿还被人扣押在宫里。 所以这口气,他还要忍着,不能轻举妄动。 “那按照你所说,该怎么办?”云澜三皇子挑眉问,他知道大皇子身份在东陵有些尴尬,是个长子却不是嫡子,在东陵竞争也不小,登基为帝的机会只有一小半。 但是,大皇子有点小聪明,至少比起嫡子来说。 最初的计划是云澜和西海有意要合作,这消息不知怎么传到了东陵那边,东陵大皇子费尽心思的搭上了这艘船,表示第一个来南端试试水。 所以,云澜和西海才会在边关等了许久。 谁成想,东陵大皇子竟被人给扣下了,还主动奉献了十几万兵马。 云澜和西海之间也是矛盾重重,在两国边界处发现了一座金矿,双方互不相让,因此,爆发了许多次小规模的争斗,久久僵持不下,云澜三皇子决定突破局势,转而来了南端,准备找南端合作,这样就可以打破僵持了。 第713章 谈妥3 可谁又能想到云澜三皇子所有的计划都被破坏了,反而被人牵着鼻子走。 “云澜该不会真的要和南端合作吧?”东陵大皇子试探性的问。 云澜三皇子紧抿着唇,目光若有所思的看了眼东陵大皇子:“第一个倒戈的人是大皇子你,你又有什么资格站在这指着我,你被人算计,我可不是,云澜本就是来和作的,我和你可不一样。” 双方忽然火气都很冲,东陵大皇子深吸口气,被人指着鼻子骂,他脸色有些难堪:“真是糊涂了,为了一个女人什么都妥协了,这一切都是个圈套,我只是被江皇后给算计了才会迫不得已留下。” 这话云澜三皇子嗤之以鼻的笑了笑。 “三皇子。”一个副将打扮的人走了进来,一脸严肃的看了眼场合。 云澜三皇子摆摆手,已经没了耐心了:“无妨,说吧。” “所有人都整装待发,随时都可以离开。”副将说。 “知道,退下吧。” 副将一脸无奈的退下了。 东陵大皇子见状却是着急的问:“三皇子打算出兵多少?” 云澜三皇子倒是也没隐瞒,直言不讳:“五十万!” “嘶!”东陵大皇子倒抽口凉气,又是一个被江虞月坑害的人,脑子都不清楚了,为了一个女人居然敢出兵五十万? 真是糊涂!! “明儿一早我便出发了,大皇子若是想分一杯羹,还是尽快给东陵传个消息,攻打西海,势在必得!”云澜三皇子想了想又说:“错过了这次机会,让东陵其他皇子捡漏了,可别追悔莫及。” 东陵大皇子表示不信,可看云澜三皇子一脸认真的表情也不像是作假。 他忽然有些后悔说了那些话,万一传到了江虞月耳中,岂不是自己真的成了墙头草? 想起江虞月的手段,东陵大皇子不禁后背发凉,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次日东陵大皇子去了宫里打算找江虞月透透话锋,好巧不巧半路上又遇见了老王爷。 老王爷的脸色是煞白煞白的,他昨天回去之后一夜都没睡,都在想这个事。 原本以为皇后要算计云澜三皇子,他帮忙开口的二十万兵马已经是狮子大开口了。 结果对方要了五十万! 老王爷现在才知道自己当初有多愚钝,多么轻视了江皇后,还以为江家是个好对付的,结果被人家轻轻松松就给化解了。 不费吹灰之力! “现在有了云澜的五十万兵马,三国一起对抗西海,何愁不会打胜仗?” “皇后娘娘当真是厉害,谁说女子不如男?” 身边的文武百官一个个忍不住赞叹江皇后,东陵大皇子站稳了身子,已经没必要去套话了,这事儿肯定是真的。 于是东陵大皇子二话不说就让侍卫快马加鞭的回一趟东陵,把这件事尽快告诉东陵,也让东陵准备准备。 从这天开始,东陵大皇子再也不敢提江虞月一个字不好了。 对这个女人,他是彻底折服了。 第714章 警告1 云澜三皇子愿意出兵五十万和南端一起攻打西海的消息不胫而走。 凤仪宫内 慕城儿有些心神不宁,她坐在窗户前发呆,满脑子里都是想着该怎么逃出去。 “倾儿。” 昭琴公主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打断了慕城儿的思路,她抬头果然看见对方穿着件鹅黄色长裙翩然而至。 对比昭琴公主的满脸喜悦,慕城儿的心情却是不怎么好,她不想被扣押当成人质。 “公主什么事儿这么高兴?”慕城儿起身,挤出笑容掩盖了自己的真实情绪,上前一把拉住了对方的胳膊。 “皇后娘娘给我定下了一位驸马,是郑家嫡长子,能文能武,来年若是科举状元就赐婚。” 她私底下已经悄悄的看过了这位郑公子了,的确是一表人才,风流倜傥。 慕城儿看着昭琴公主一脸花痴样,心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堂堂一国公主要嫁给一个臣子,这是多么令人屈辱的事? 若是她,坚决不会同意的。 m. “倾儿,在屋子里待着也怪没意思的,你……你陪着我去看看吧。” 昭琴公主小脸涨红,心里犹如小鹿扑通乱撞,实际上是有些拿不定主意,所以她才会来找慕倾儿。 慕城儿稍作考虑之后就答应了,与其在这待着,不如找找看有没有合适的机会偷偷溜出宫。 算算时间,前些天送出去的书信应该已经抵达了云澜,说不定真的慕倾儿已经不再这个世上了。 退一万步说,就算是自己逃出去被发现了,江虞月也不敢向三皇子戳穿这件事。 所以,冷静下来的慕城儿就想要离开南端皇宫。 一同陪着昭琴公主去了御花园,远远的就看见了几个人在凉亭中写写画画什么,大都是男子。 “第二排那个低着头的就是郑家公子。” 顺着视线看了眼,慕城儿敷衍的说:“的确是仪表人才,和公主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倾儿……”昭琴公主害羞的捂着脸。 慕城儿心里非常鄙夷,明明就是一个很普通的男子,最多就是样貌略清秀了些,和三皇子简直就没法比较,真不明白昭琴公主害羞个什么劲儿。 她环顾一圈,江虞月说过只要她不离开后宫,可以去御花园散散心。 其余的地方一概不准去。 慕城儿看了眼身后紧紧跟着的小宫女,得想个法子将其甩掉才行。 “倾儿,皇后娘娘说先帝大丧,所以不能举办婚事,等来年,一定会给我举办一场风风光光的婚事,倾儿,皇后娘娘人真的很好。” 对于昭琴公主而言,对方就是个知心大姐姐,为人和善,年纪轻轻就没了丈夫,实在是太可怜了。 殊不知这句话触碰了慕城儿的情绪了,她脸色一沉,刚要说什么,顾忌了身后的人才没开口。 “倾儿?”昭琴公主不解的看着慕城儿。 慕城儿说:“是我一时糊涂,不该去采摘碧娇荷,否则也不会被困在皇宫里。” “倾儿,皇兄那么在乎你,定不会将你放在这不管不顾的。” 这一点昭琴公主从来就没有人怀疑过。 慕城儿挤出一丝笑容,强压住心里的别扭,所有人都觉得三皇子心仪自己,可她不能自欺欺人,她毕竟不是真的慕倾儿。 正在她思考时,昭琴公主忽然拽了拽她的胳膊:“是郑公子来了。” 顺着视线看去,果然是看见了郑公子手提着一幅画朝着这边走来,快走近了才猛然发现两人。 “公主。”郑公子拱手。 昭琴公主害羞的抬手:“郑公子不必多礼。” 两个人你来我往浅聊几句,慕城儿却是注意到了郑公子手中的画卷。 “郑公子,这画卷是要送去哪?” 郑公子并不认识慕城儿,只是礼貌性的回答:“这是藏书楼的画,近些日子阴雨连绵藏书楼的画有些潮湿,所以,拿出来翻修,但我手中的这幅画材料特殊,可能还需要拿去宫外找一找颜料,才可继续翻修。” 解释了一大堆,慕城儿就听见了要去宫外,她脑子转的飞快,故作崇拜的看了眼郑公子。 “想不到郑公子年纪轻轻就能帮着藏书楼修画卷,真是大头前途,不愧是南端才子,未来的状元郎。” 这话是奉承,却也让郑公子羞红了脸。 “姑娘怎么来这了?”沫心忽然出现打断了几人的谈话,她冲着昭琴公主屈膝:“皇后娘娘听说姑娘擅刺绣,想让姑娘帮忙看看几件衣裳。” 对于沫心的前来,慕城儿本能的皱眉,收敛了话题,却不忘朝着郑公子娇羞的看了眼。 “既然是皇后娘娘吩咐,咱们就别耽搁了。”昭琴公主拉着慕城儿就走。 气的慕城儿恨不得掰开昭琴公主的脑子看看,江虞月究竟给她灌下了什么**汤? 沫心紧随其后,等着两个人走远了,才回头去找郑公子,叮嘱了几句:“皇后娘娘吩咐了,任何人都不能和刚才那个姑娘走近。” 郑公子一愣,忙不迭的点点头:“是是是,微臣一定谨遵皇后娘娘的旨意。” 沫心这才放心离开。 第715章 警告2 凤仪宫 江虞月正在悠闲地绣着花样子,听着脚步声,才抬起头,冲着昭琴公主微微笑。 “皇后娘娘。”昭琴公主很自然地走了过去,冲着她俯身行礼,然后坐在她的身边,惊讶地说:“几日不见,娘娘的肚子好像又大了一点。 “是大了些。” “那孩子乖巧吗?” “乖得很,本宫倒是没吃什么苦头。”江虞月伸手摸了摸腹部,然后指了指她的脸颊:“你的妆容脏了,去偏殿洗一洗吧。” 昭琴公主双手捂着脸跟着宫女离开。 慕城儿知道皇后是故意将昭琴公主给支开的,一定是有话和自己说。 果不其然,江虞月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佯装没看懂,不解地问:“皇后娘娘为何要这样看着我,难不成我脸上也有脏东西?” “慕姑娘,明人不说暗话,你在后宫是出不去的。”江虞月一眼就能看穿了对方的小心思。 慕城儿不语,只要抓住机会一切都有可能。 首发网址m. “本宫也不想找个笼子困住你,更不想撕破脸,大家脸上都没光。” 之所有容忍慕城儿,就是因为云澜三皇子信不过她,留了几个手下在宫里。 有关于慕城儿的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被告诉云澜三皇子。 她可以好吃好喝地供着对方,绝对不允许慕城儿想法子利用身边的人离开皇宫。 “皇后娘娘在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 “三皇子要是知道慕姑娘和郑公子眉来眼去的,心里肯定会不高兴的,日后想起来,也是心头的一根刺儿,慕姑娘,可别因小失大。” 江虞月担心的是,云澜三皇子会把这一切怪罪到自己头上,万一在战场上不受控制的发疯,南端也讨不到任何的好处。 所以,为了防止一切可能,江虞月决定还是找慕城儿摊牌。 慕城儿被人直接拆穿了心思,脸色有些挂不住,这个时候的任何解释都是多余的。 “宫里有三皇子的人,时时刻刻都在盯着你,三皇子也是怕你受委屈,本宫这是好心提醒你。” 话落,慕城儿小脸煞白,有些不可置信,但回想起刚才那一幕,心里有些忐忑。 “刚才你只是帮昭琴公主看看未来驸马爷,也代表不了什么,只是本宫希望你日后,同样的错误不要再犯了。” 江虞月对慕城儿已经没了耐心,一切都要等战争结束,新仇旧恨的一起算个明白。 慕城儿紧绷着小脸一言不发,幸好,刚才沫心及时出现了。 云澜三皇子对慕倾儿的那股子占有欲几乎刻进骨子里了,容不得她对任何男人多看一眼。 “你怎么了,脸色怎么难看?”昭琴公主重新梳妆打扮之后走了过来,注意到了慕城儿的不对劲。 慕城儿摸了摸脸颊,低声说:“只是忽然想起了家,公主不必担心。” 昭琴公主回头看了眼江虞月,对方还是笑意吟吟的,所以昭琴公主也就没当回事。 两人在凤仪宫没有多待,沫心就借口江虞月要休息了,两人识趣离开。 这前脚刚送走,东陵大皇子后脚就来了,手里还拿着一封书信。 第716章 警告3 江虞月佯装不知情地看向了对方:“大皇子怎么这么着急?” “这是东陵的诚意,皇后娘娘看看吧。” 将书信递了上前,江虞月翻开看了眼,是东陵皇帝亲笔所写,上面写着东陵也愿意出兵五十万,和南端,云澜一起对战 西海。 “皇后娘娘,东陵已经集结兵马,随时都要准备出发了。” 东陵大皇子的情绪难掩激动,他只是写了封信回去,没想到东陵皇帝居然狠狠夸赞自己办事靠谱,立即答应要出兵一起去分一杯羹。 江虞月啪嗒将书信扣上,脸上并没有露出喜悦,而是为难地看向了东陵大皇子。 “南端和云澜百万铁骑已经足够攻下西海了,而且双方已经谈妥了划分问题,若是再加一个东陵,本宫倒是觉得有些锦上添花了,倒不如东陵暂且保留兵力。” 这些话是东陵大皇子万万没有想到的。 难道不应该是激动的一口答应,然后他提要求,务必要趁着这次打仗,一举拿下东陵储君之位? 东陵大皇子的嗓子就像是被堵住了一样,久久都不知该如何回答。 记住网址m. 东陵已经准备粮草和兵马了,若是能参与进去,将来东陵皇帝一定记自己功劳,若是贸然说不必出兵了,肯定会惹怒东陵皇帝。 这让东陵的面子往哪搁啊? 脑海里想过无数种可能,东陵大皇子的气势顿时就被人用一盆凉水给浇灭了。 “云澜和南端还是保留了一部分兵力,若是全部用上,拿下西海,只是时间问题。” 江虞月将书信递给了东陵大皇子,末了又来了一句:“本宫向来喜欢和敞亮,言而有信的人一起合作,实不相瞒,东陵早就有其他皇子来谈合作了。” 东陵大皇子赫然抬眸不可置信地说:“这不可能!” 随后江虞月指了指一旁桌子上供奉的一颗拳头大的夜明珠,还闪着淡淡的荧光。 “大皇子总该记得这是谁的吧?” 东陵大皇子脸色这下是彻底的变了,心里有些拿捏不准,为什么江虞月对自己的态度忽然就变了。 难道是云澜三皇子出卖了自己? 不,应该不会,他们也没什么利益冲突。 “皇后娘娘,凡事总要有个先来后到,有什么事可以慢慢商量。” 东陵大皇子的气焰收敛了,就连脸上的笑容也没了,他现在完全不知道江虞月到底在卖什么药。 一开始想提的条件,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本宫没法子和云澜去提议,再加入一人瓜分西海。”江虞月一副非常自信的样子,笃定这场战一定会赢。 至于东陵么,现在已经没了任何选择了,转身去找西海,人家也不一定会相信。 最后说不定还要落得一个里外不是人的名声。 “东陵的兵力也不弱,皇后娘娘就没有想过,若是东陵反过来袭击,南端也未必招架得住。” 东陵大皇子豁出去了,他就不信江虞月不在乎。 没想到江虞月却是很大声的笑出来了,然后一本正经地看着对方。 “那颗明珠就是诚意,今日不是大皇子也是旁人来找本宫谈合作,一样的条件,五十万兵马,本宫为何一定要和大皇子谈判呢?” 江虞月毫不留情地戳穿了他:“正如大皇子和云澜三皇子所言,三国要想对付南端,简直就是轻而易举的事。” 东陵大皇子被人拆穿之后,有些恼羞成怒,看目光看见了那一颗明珠后,就像是一个气的皮球,咬着牙说:“那你想怎么办?” 这年头主动送兵马过来,还要被人刁难,他还要低三下四求对方用自己。 东陵大皇子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跟做梦似的。 “事成之后,南端愿意拿十座城池和东陵置换十五座城池。” 江虞月将地图摆了出来,指尖画了一圈地方。 第717章 小皇帝(3合1) 江虞月的话直接震惊到了东陵大皇子,他整个人就跟傻了一样,怀疑自己听错了。 “东陵要以十五座城池换南端十座?” “没错。” 东陵大皇子简直要被气笑了:“父皇不会答应的,东陵的文武百官也不会答应的,皇后娘娘为何觉得我一定答应?” 这简直就是痴人说梦话。 这么不平等的事,东陵根本就不会考虑。 “东陵现在的皇帝不答应,但下一个皇帝肯定会答应的。” 江虞月慢条斯理地将手中的地图重新整理好,一点也不着急。 但这话却让东陵大皇子有些不淡定了,他脸上的笑意收敛了,不悦地看着对方。 “皇后娘娘这是要言而无信,舍弃我,选择另外一个人合作?” 这也太卑鄙了。 m. 江虞月挑眉,反过来质问:“这话应该是本宫来问问大皇子,是否言而无信在先的?” “你!” 东陵大皇子有些心虚,他的确是和云澜三皇子商量了一些事。 现在江虞月的态度就是,我可以和东陵的很多人商议合作这件事,但,东陵大皇子却没有选择的权利,他代替不了东陵做主。 东陵的合作是必然的。 所以,东陵大皇子现在只有妥协的份儿,他猛地吸了口气。 “好,我答应你这件事,若是日后我登基为帝,就按照你刚才说的做。” 江虞月指了指桌子上的笔墨纸砚:“白纸黑字立下字据,另外,若是战胜了西海,南端愿意让出三成给东陵,仅此而已。” 东陵大皇子犹豫半天,在脑海里不断地想着这件事的利弊,确定无误之后才提笔写了字据,双方接过,都很仔细地检查了一遍,才签上了名字。 时间眨眼飞逝入了冬 窗外飘着鹅毛般大雪,江虞月手扶着沫心站在暖炉旁,她摸了摸腹部,这几日的身子越来越不利索了。 眼看着快要生产了,整个凤仪宫进入了高度警戒状态,吃喝用度样样都是里三层外三层的检查。 直到确认无误后,才会送到江虞月身边。 “娘娘,嬷嬷说您多走动走动,有益于生产。”沫心小心翼翼地扶着江虞月走动。 江虞月笑了笑,慢慢地挪动步子,忽然下半身有一种抽疼,裙摆也被羊水浸湿了,她低着头看了眼然后叮嘱沫心赶紧扶着自己上榻。 “太医!” “稳婆!” “皇后娘娘要生产了。” 凤仪宫上下顿时就开始忙起来了,都在准备迎接这个小生命的诞生。 随着时间的流逝,江虞月的脸色也骤然发白,疼得紧拧眉。 “哎,皇后娘娘真是命苦,年纪轻轻就没了丈夫,一个人在生孩子。” 窗户下一个老嬷嬷叹了口气,又在埋怨:“大冷的天半夜折腾人,怎么就生了呢?” 这话好巧不巧地就传入了沫心耳中,沫心脸色瞬间大变,叮嘱了人好好看着皇后,她起身就去找刚才说话的人。 找了半天终于在一个拐角处找到了,沫心气恼地上前一把揪住了老嬷嬷的衣领。 “你又在胡说八道什么,犯了皇后娘娘的晦气!” 老嬷嬷吓得瑟瑟发抖,她只是大半夜被人喊起来准备接手工作心有不满,所以才会抱怨两句。 谁能想到这话竟然被沫心听见了? “沫心姑娘,奴婢是嘴碎您又不是不知道,大人有大量就饶了奴婢吧?” 老嬷嬷立即求饶。 沫心大怒,这老嬷嬷是管炭火的,负责凤仪宫的炭火烧制,没什么别的毛病,就是嘴碎,平时私底下就爱说话,可谁也听不清说什么,慢慢的也就这么算了,没人跟着计较。 可今儿,老嬷嬷却是犯在了沫心手上了。 “真是老糊涂,什么话都敢说,皇后娘娘正在生产……” 老嬷嬷哭丧着脸说:“沫心姑娘,娘娘在生产您就更应该为小公主祈福,别在这找奴婢麻烦了。” “什么小公主?”沫心气不过,拎起老嬷嬷的衣领,冲着对方狠狠的扇了一巴掌:“你闭嘴,要是惊到了皇后娘娘,我亲手杀了你!” 沫心从腰间扯下一块布直接塞到了老嬷嬷的嘴里,一双眼睛瞪着她:“闭嘴!” 老嬷嬷被吓得浑身瑟瑟发抖,手中的一截子木炭直接掉落在地,砸中了铜盆,发出砰的声巨响。 这一声响,吓得沫心整个人都紧绷着身子了,浑身犹如置身冰窖。 庆幸的是,主殿那边没有受影响。 老嬷嬷腿一软跪在地上冲着沫心磕头求饶,但沫心已经容忍不了她了。 找来了两个侍卫:“把她给我看守住了,别弄死了,等娘娘生产之后,再发落。” “是。” 老嬷嬷一脸古怪的看了眼沫心,眼中尽是埋怨,她只是随便抱怨几句而已,又不是她非要惊动皇后娘娘的。 这一夜凤仪宫灯火通明 破晓时分,随着一声啼哭,江虞月平安诞下一名足月的小皇子。 随着孩子的啼哭,江虞月整个人都松懈了,满头大汗,亲吻着怀中的襁褓,小婴儿扯着嗓子不停的哭,浑身发红,和记忆中的珩儿一模一样。 “小太子真是漂亮,身上一点脏东西都没有,真是辛苦皇后娘娘了。”稳婆说。 江虞月不放心旁人,决定亲自喂养小太子。 这是她的命根子。 南端小太子平安降生,文武百官都在庆贺,南端终于等来这一天了。 也就在小太子满月这一天,被册立成了新君,改国号为明文,称明文帝。 江虞月成了太后,挪居慈和宫。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江虞月怀抱着孩子站在登基大典前接受了文武百官的朝拜。 与此同时前线传来了捷报,首战顺利,三国围攻西海,将西海打的节节败退,根本就不是对手,西海的皇帝已经有了投降的预兆了。 江虞月勾唇笑,伸手点了点襁褓中小婴儿的鼻子:“珩儿,你瞧瞧母亲给你铺的路,可还喜欢,日后你就再也不用费尽心神去想这些了。” 愧欠给珩儿的,她要全部都补偿回来。 抱着孩子回了慈和宫,还没坐下就看见慕城儿,大半年不见,慕城儿清瘦了不少,但样貌还是妖娆美丽的。 “皇后娘娘,不,现在应该尊称一声太后了,您可别忘记了当初的约定。” 慕城儿这半年被困在了凤仪宫,整个人都快待成傻子了,除了吃喝不愁,一点自由都没有,连个人陪她说话也没。 今日,南端设宴她以死相逼才有机会跑出来了。 江虞月将孩子给了沫心:“带孩子去偏殿睡觉。” “是。” 慕城儿的视线看了眼襁褓中熟睡的孩子,粉粉嫩嫩的,一点都没有弱的痕迹。 传闻中小太子可是病弱,未必能生的下来,结果都是一场骗局。 是江虞月骗过了所有人。 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江虞月慢悠悠的坐在了椅子上,她刚出月子,整个月子发生的事情她都搁置着没有处理。 就等着秋后算账呢。 “把人给哀家带上来。” 一声命令,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嬷嬷被带上来了,她有些意识不清嘴里说着:“先帝真是可怜,一个儿子都没有,皇后也是个心肠歹毒的,最好一尸两命,谁也活不成。” 听见这些话,慕城儿的脸色顿时就变了。 因为这些话都是慕城儿曾经站在树底下发牢骚说的,这个老嬷嬷有个毛病,听见什么话都喜欢学,就像是鹦鹉一样喋喋不休。 “哼,我一定不会让皇后好过。” “皇后这个贱人……” 老嬷嬷的意识越来越不清晰,嘴里说的话更是让人厌恶不已。 江虞月单手撑着下颌:“老嬷嬷年纪大了,脑子不好使,本宫生产前几日是你在背后诅咒本宫,不巧被老嬷嬷学了去。。” 慕城儿心里咯噔一沉;“太后可别诬蔑我,这话我未曾提过。” 反正老嬷嬷是个老糊涂的,她就算是不承认,谁能把自己如何? 江虞月不急不慌的指了指老嬷嬷:“她去过你的院子送过炭火,你没有防备她,可有此事?” “没有!”慕城儿矢口否认,心跳的飞快,一想到自己很快就能离开南端了,她就更不能让自己被江虞月抓住把柄了。 慕城儿觉得这次又是江虞月在算计自己。 实际上这件事纯属巧合,老嬷嬷是年纪大了突然犯了病,这些年一直都在凤仪宫做事,规规矩矩也没犯过什么错,所以就留下来了。 这一年老嬷嬷的病情忽好忽坏,江虞月是知道的,也没有将人给撵走。 原因就是当年生产时,老嬷嬷曾跪在先帝那求过一次太医,即便没求来,这份情,江虞月记着呢。 这次功过相抵,江虞月准备将老嬷嬷给打发去一个养老的地方。 “送走吧。” 江虞月摆了摆手,让人将老嬷嬷给带了下去,她的目光重新审视着慕城儿。 这一眼让慕城儿心惊胆战。 “太后,做人不能言而无信,你说好了战胜之后要放了我的。” 慕城儿直了直腰:“三皇子还在等着我回去呢。” 江虞月点了点头,找来了小宫女准备了两杯酒:“哀家自然会遵守诺言,放你离开。” 她端着酒来到了慕城儿身边,递过去一杯:“哀家敬你一杯。” “不,不必了。”慕城儿本能的拒绝了,她往后退了退,一脸警惕的看着江虞月:“我近日身子不爽快,所以不能饮酒。” 江虞月也没有勉强,给了慕城儿一枚令牌:“你随时都可以出宫了。” 手握着令牌,慕城儿有些激动,这一切有些不真实,她的眸光也因此划过一抹狠厉,等回了云澜,一定要劝说三皇子打下南端,以报心头之恨。 这一抹眼神正好落在了江虞月眼中,她想起了父兄,江家一族曾被慕皇后折磨的极其惨。 也是时候该清算这笔账了。 慕城儿手握着令牌,不做停留转身就走,一路她的行踪都有人在汇报。 江虞月一点也不着急,派人去找东陵大皇子,并透露了慕城儿是云澜三皇子的心尖子这件事。 转眼又过了半个月 江虞月看着桌子上堆积成山的书信,全都是云澜三皇子派人送来的。 上面全都是质问江虞月为什么不守信用,没有放走慕倾儿。 几天前慕城儿失踪了。 被东陵大皇子给掳走了,估摸着人也快到了东陵界内了,江虞月这才提笔写了书信,解释了原因,也表示一定会帮忙找慕城儿的。 实际上江虞月根本就不着急,每天都在逗着小皇帝,看着他一天天的变化。 …… 东陵 东陵大皇子阔别大半年才回到了东陵境内,回头看了眼马车上的慕城儿。 两个人也算是老熟人了,在凤仪宫见过数次。 “噗!” 慕城儿猛的吐了口血,小脸煞白,她惶恐不安的看向了东陵大皇子:“你,快放了我。” “放了你?”东陵大皇子哈哈大笑,这半年来,他受够了嘲笑,当初也是因为有慕城儿在南端扣押着,所以云澜三皇子才会出兵五十万去攻打西海。 今日他掳走慕城儿,就不怕云澜三皇子不听自己的指挥。 “你放心,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只要我登基为帝,和云澜三皇子一起讨伐了南端,我一定会放了你。” 又一个威胁自己的,慕城儿气的心口疼的厉害,没忍住又在吐血,脑仁晕乎乎的。 “大皇子,看着好像不对劲。”随从指了指慕城儿,昨儿还好好的,怎么今儿老吐血? 东陵大皇子顺着视线看去,目光触及了她嘴角的那摊子血迹,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快找大夫来。” 慕城儿紧闭着眼,浑身上下就好像是有数万只的虫子在撕咬,让她无比难受,嘴角边也抑制不住的吐血。 这下,东陵大皇子有些慌了:“你可别死了。” 慕城儿想要开口说话,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整个嗓子就像是被堵住了。 忽然想起了那个老嬷嬷。 江虞月曾说,那是唯一一个可以接近她的人,负责凤仪宫所有人的炭火。 炭火…… 第718章 另眼相看1 是江虞月! 慕城儿脑海里一个闪烁的人就是江虞月的脸,她又被江虞月给算计了。 难怪会这么痛快地让自己离开! 她一定是算准了东陵大皇子会劫持自己。 慕城儿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里得罪了江虞月,为何要将自己赶尽杀绝。 “你别死了。”东陵大皇子的情绪接近崩溃了,嘶哑着嗓子去喊人。 很快大夫就来了,给慕城儿医治,手刚刚探脉就被这奇怪的脉象给惊讶住了。 “怎么样?”东陵大皇子焦急地喊。 大夫神色为难,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东陵大皇子急得一把揪住他的脖领子:“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大皇子,这脉象我也是看不懂,实在无法对症下药。” “庸医!” m. 东陵大皇子狠狠地怒骂几句,又踹了侍卫一脚,让人尽快再去找人。 一口气找了十几个大夫,个个伸手一摸,就被脉象给吓着了。 慕城儿眼睁睁地看着十几个人束手无策,既痛苦又十分的绝望。 难道自己就要这么死了? “不,不成,你不能死在我手上。”东陵大皇子稳定下来之后,打算将人原路送回去。 于是他不敢耽搁,立即找人一路返回。 可惜在半路上被侍卫送来了八百里加急文书,一看云澜二字,东陵大皇子的心都凉了半截了,伸手接过打开看了眼,果然是云澜三皇子的亲笔书信,上面言辞非常的严肃,让他归还慕倾儿。 否则就会带兵攻打东陵。 东陵大皇子气得破口大骂:“混账,到底是谁又在算计我。” 真是倒霉。 江虞月劫持了慕城儿,能换来五十万兵权,自己劫持了慕城儿,就要换来恶狠狠的威胁。 “岂有此理。” 东陵大皇子强行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回过头看了眼马车内还在抽搐的女子。 女子容颜绝色,肤色白皙,唇瓣染上了殷红,显得格外妖娆夺目。 比他见过的胭脂俗粉都要漂亮迷人。 慕城儿被这个眼神惊吓到了,手颤抖地指着东陵大皇子:“你……你敢!” 东陵大皇子却冷笑:“事到如今我有什么不敢的,现在我无论怎么对你,云澜都会记仇。” 在这一天,慕城儿经历了比死还要残酷的黑暗,整个人痛不欲生。 “江虞月,我就是做鬼都不会让过你的。”慕城儿的脑海里只有这一个念头,浑身的仇恨,若有机会报仇,她一定,一定会杀了江家全家,狠狠折磨。 慕城儿高高抬起的手臂倏然落下,她放弃了所有的挣扎,闭着眼陷入了昏迷。 夜色降临 东陵大皇子身边的谋士忽然提议:“大皇子,西海这一战打的并不容易,三国都有损失,若是咱们联合南端一起对付云澜,说不定还可以直接扩大东陵。” 这话让东陵大皇子直接皱眉了,这个问题可是想都不敢想。 “大皇子,就算是这场战打不赢,您还有机会接管东陵的兵权,对您而言,有利无弊啊。” 东陵大皇子陷入了沉思,他现在已经得罪了云澜了,东陵也占了不少好处,东陵皇帝也频频夸他有勇有谋,字里行间都是看重他。 所以,不如赌一把。 “立即给父皇写信,让父皇尽快下旨。” 谋士点了点头,低着头遮去了眼中的得意之色。 同时东陵大皇子还派人给南端江虞月送书信,要求两个人继续合作。 南端 慈和宫 江虞月坐在了上首位置,对面站着一个犹如煞神似的男子,他冷着脸怒问:“皇后,不应该是太后娘娘,您可是一再保证让倾儿安全的,如今人没了,你该怎么交代?” “哀家的确是派了人护送慕姑娘离开了南端,人是在云澜的地界消失的。” 江虞月手里攥着一串檀木珠子,不动声色地拨动着,她眉宇间全都是担忧。 “太后当真不知道人在哪?” 云澜三皇子目光紧紧的盯着眼前的女人,心里有一种异样感觉。 在场战上也是如此 明明和眼前的女子只见过数次,可总是不自觉的想起来。 出于一个男人的视觉,他佩服江虞月的谋略,孤身一人就能对抗文武百官。 也没有让南端内乱,凭借一己之力登上太后宝座,将皇位硬生生拖延了六个月,留给自己的亲儿子。 放眼世界,又有几个人能和江虞月比较? 而且这次战胜回来,云澜三皇子竟然有一种迫不及待的感觉想要来见见她。 反而是一直视作心上人的慕倾儿,没有太多的惦记,其实在半路上云澜三皇子就知道慕倾儿是被东陵大皇子给掳走了。 按理来说,云澜三皇子应该是半路上去东陵的。 可他却鬼使神差的来到了南端。 第719章 识破计谋2 江虞月还没察觉这股不对劲的眼神,手里攥着珠子,表现得一脸无奈。 “慕姑娘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三皇子也别太着急了,南端一定会帮忙寻找的。” 话音刚落就传来了八百里加急文书是从东陵送来的。 江虞月接过,伸手打开看了眼内容之后,气恼地将书信拍在了桌子上,一副被气得不轻的架势,紧接着她又说:“三皇子别着急了,人已经找到了,是被东陵大皇子给挟持了。” 她将书信递给了沫心,沫心又转交给了云澜三皇子。 对方伸手接过,看了眼之后露出了不屑和冷笑:“虽说这次攻打西海,东陵占了一部分功劳,让咱们少折腾些时间,但若没有东陵,云澜和南端两国一样可以打下西海,不自量力,还敢反攻云澜?” 书信上的字迹就是东陵大皇子的,云澜三皇子相信这书信是真的。 毕竟几人之前就经常有书信来往,字迹还是认识的。 “可慕姑娘还在东陵大皇子手上,三皇子可要三思啊。” 江虞月故作一脸懵。 明白的人都知道慕倾儿肯定是出事儿了,要不然,东陵大皇子就不会要求和南端合作了。 首发网址m. 当初掳走慕城儿,东陵大皇子最初目的可是要和云澜一起对付南端的。 云澜三皇子也不傻,很快就明白了,拳头捏得嘎吱嘎吱响。 竟敢被平时看不起的东陵大皇子给算计了。 岂有此理! “太后娘娘打算怎么办?”云澜三皇子倒是不着急,找了个位置坐下,玩味地问:“是要和东陵对抗云澜,还是要和云澜合作对抗东陵?” 江虞月毫不犹豫地说:“自然是和云澜一同合作,三皇子有勇有谋,骁勇善战,不像有些人吃里扒外言而无信,哀家实在是信不过。” 东陵大皇子就是个小人,根本不牢靠。 眼前这位也不见得是个好人,只是目前来看,暂时可以合作。 于是双方很痛快地就达成了合作。 双方准备兵马和粮草,要对东陵前后夹击,包围式攻击。 消息传到了东陵大皇子耳中时,他是被侍卫喊醒的,手里捧着一封圣旨。 “是皇上给您的圣旨。” 东陵大皇子惊喜不已,快速地打开圣旨,原以为是让他去统率东陵兵马的。 可没想到竟是要他去找云澜三皇子赔罪,并且令他将慕姑娘完好无损地送还给云澜三皇子。 完好无损四个字刺痛了东陵大皇子的眼睛,人早已经奄奄一息,就剩下一口气儿吊着了。 哪来的完好无损? “父皇怎么会突然下这样的旨意?” 东陵大皇子已经写了书信,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慕姑娘就是云澜三皇子的心尖尖,对方一定会妥协,不战而败。 谋士说:“大皇子,据探子来回报,南端和云澜已经在四处筹备粮草,私底下还在训练兵马,大概是要攻打东陵。” “怎么可能?”东陵大皇子第一个不信,这绝对不可能。 人是在南端丢的,他算准了云澜三皇子一定会恼羞成怒,将这笔账也一并记在南端头上。 所以,他才会给江虞月送去了合作的要求。 云澜的敌人是南端和东陵! 云澜三皇子怎么会饶恕了南端呢? “大皇子,句句属实,属下绝无虚言。”谋士一脸为难:“一定是消息传到皇上耳中,皇上为求自保,不想和两国交战,所以才命令您去找云澜三皇子赔罪。” “赔罪……”东陵大皇子不敢想象,一个为了慕城儿可以出兵五十万的人,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此刻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还能保持理智地原谅自己? 这不是摆明了去送死吗? 第720章 识破计谋3 思考了许久,东陵大皇子决定去找慕城儿问个清楚,于是他来到了马车旁:“慕姑娘,云澜三皇子要跟南端太后合作了,你说这事儿该怎么办?” 慕城儿杀了他的心都有了,狠狠地瞪着他。 “你答应替我说些好话,劝劝三皇子,过去发生的一些事,我绝口不提,说不定三皇子有法子救你,如何?” 东陵大皇子想来想去,可能这个法子最好用了,既然是心尖尖,那慕城儿的话,三皇子肯定会听的。 慕城儿紧咬着牙,她现在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浑身软绵绵得没力气,就连动手指都难,就像是一个废人一样。 三皇子还能喜欢自己吗? 她心里也不确定。 “你若是僵持不说,我们的命运是一样凄惨的,没有哪个男人能接受一些事,但只要我不说,就永远没人知道。”东陵大皇子轻轻地摸了摸慕城儿的脸颊:“三皇子待你不薄,日后三皇子登基为帝,肯定会立你为后,你身份尊贵,何必跟我一般见识呢,我也是被人给算计了。” 他把错一股脑地都给推卸了。 提及皇后之位,慕城儿紧闭着眼,忽然体会了慕倾儿的痛苦和无奈。 明明那个位置近在咫尺,却怎么都爬不上去。 记住网址m. “三皇子可真是命好,有一个宠他的父皇,此次战胜,瓜分了西海诸多,云澜皇帝一定会册封三皇子做储君的。” 东陵大皇子言语中还有些羡慕。 慕城儿忽然睁开了眼,冲着对方点了点头,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好字。 这个字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她只觉得浑身都疼得厉害,连呼吸都困难了。 东陵大皇子见状立即从怀中掏出一瓶极其珍贵的续命药丸塞到了慕城儿的嘴里,让其咽下。 过了一会儿,慕城儿的脸色果然好看了不少。 东陵大皇子看着空空如也的瓶子,心里盘算着怎么把这个烫手山芋甩出去。 …… 凤仪宫 江虞月抱着小珩儿轻轻地拍着嗝儿,嘴里哼着歌儿轻轻地哼唱。 没一会儿小珩儿嗝儿的一声,咿咿吖吖的不知在看哪里,乌黑透亮的眼珠子轻轻转动,这小可爱模样简直萌化了人,江虞月爱不释手。 沫心笑着伸手接过:“娘娘,您已经抱了一个时辰了,该歇一歇了。” 江虞月顺手将孩子递给了沫心,目光却不离他,直到他到了快睡觉时,才开始处理外面的事。 一对奏折和书信堆满了桌,江虞月叹了口气:“这可不是人干的活儿。” “娘娘,等皇上长大了,您就可以歇一歇了。”沫心笑着捧着茶送来。 忽然一堆书信还夹杂着一封写着倾字封面的书信,她好奇的捡起看了眼。 竟然是慕倾儿给她写书信。 信中控诉着慕城儿的种种恶毒行为,以及慕国公府对她的种种圈禁,字里行间都是骂人的话。 江虞月只让人回复一个忍字。 “太后,慕倾儿会不会主动给三皇子写信?”沫心担心事情一旦穿帮了,会连累江虞月。 当初慕城儿写的那封书信,江虞月根本就没有交给慕国公府,因此慕倾儿还好好的活着。 慕国公府对两姐妹还没有选择扶持谁,弄死谁,毕竟都是亲姐妹。 万一两姐妹的事败露了,三皇子点名道姓就要慕倾儿,慕国公府还有个有退路。 “她现在处于不利的地方,暂时还不敢,一旦惊动了慕国公府,她未必就是被选择的那个。”江虞月倒是不担心。 “太后,还有一件事,慕城儿半路上已经断气儿了。” 这一点在意料之内,内伤损成蜘蛛网似的破裂,能活才怪了。 第721章 后账1 慕城儿死了...... 东陵大皇子彻底慌乱了,扯着对方的衣领不停地拍打她的小脸。 冰冰凉凉的没有一点点温度。 “你别在这吓人,快睁开眼瞧瞧,马上就到了云澜了。” 任凭怎么喊,人已经没了动静。 东陵大皇子头皮一阵发麻。 “大皇子,这会不会是江太后的手笔?”谋士怀疑这一切就是江虞月做的。 东陵大皇子紧咬着牙,恨的不行。 他早就怀疑是江虞月了。 当初无缘无故收到了消息说慕城儿离开南端了。 也怪他鬼迷了心窍,这么就有了劫持慕城儿的心思呢? m. “她......能算到我一定会劫持慕城儿?” 东陵大皇子揉了揉脑袋,乱糟糟的,他完全静不下心来,又不敢置信。 江虞月还是神仙不成,怎么可能会算得这么精准。 “人死了,现在怎么办?” 东陵大皇子一想到云澜三皇子要吃人似的表情,心理就突突的厉害。 总感觉对方要找自己拼命。 “若是云澜三皇子执意要找慕姑娘,父皇他会不会替我做主?” 这话东陵大皇子心里都没底气了。 云澜三皇子如果带兵去找东陵皇帝要个说法,他敢保证,东陵皇帝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把自己给交出去。 “大皇子,您现在只能去求求江太后了,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江太后?” 东陵大皇子牙根都快咬碎了,从他踏入南端开始,就一直在倒霉。 现在连命都掌握在别人手里。 “走,去南端!” 东陵大皇子只能调转方向去找江虞月。 恳请江虞月能从中说点好话。 倏然一群人围了过来,紧接着无数支箭朝着这边飞过来。 “啊!” “砰!” 无数个侍卫中箭身亡,倒在了地上。 东陵大皇子不停的往后退,躲在一棵大树旁,不幸的是手臂也被刺了一箭,血流如注,他强忍着疼。 “云......云澜三皇子!” 侍卫支支吾吾喊,竟非常的意外来人竟是云澜三皇子。 云澜三皇子坐在马背上,穿着一袭黑衣,手里握着一把弓箭,满脸肃杀之气。 目光扫了一圈终于找到了树干下藏着的人。 “出来吧,躲是躲不掉的。” 东陵大皇子深吸口气,看着四周全是埋兵,今日怕是要难逃一死了。 于是东陵大皇子站出来,手握着受伤的胳膊,脚步有些虚晃。 和马背上意气风发的云澜三皇子形成了非常显眼的对比。 狼狈不堪! 明明两个人都是皇子,身份尊贵,也曾是鲜衣怒马少年郎,受人追捧! 但仅仅一年的时间,两个人的差距越来越明显了。 东陵大皇子心里很不是滋味。 如果东陵皇帝也像云澜皇帝那样重视自己,他绝对不会比云澜三皇子逊色。 两个人四目相对,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直到侍卫来回:“主子,人找到了,就在那边的马车里。” 云澜三皇子眼眸微微动,一只手牵着缰绳改了个方向,慢悠悠地朝着马车方向走过去。 身后的东陵大皇子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打开看看!”云澜三皇子吩咐。 侍卫上前一把打开了马车帘子。 一股淡淡的腥味扑面而来,令人作呕。 里面更是不堪入目。 狭小的马车内,一个人躺在里面,穿着衣裳也是粗糙不堪,脸颊又青又紫,还有手腕也有不少痕迹。 整个人还散发着一股臭味。 云澜三皇子看见这一幕,虽然十分愤怒,但并没有想象中的心痛如绞。 他冷眼看着这一幕,目光忽然注意到了慕城儿凌乱衣裳。 “找人检查一下姑娘。” “是。” 云澜三皇子收回视线,看向了一旁。 毕竟是救过自己一命的女人,为了报答救命之恩,这笔账,他会替她讨回来。 半个时辰后嬷嬷给慕城儿换好了衣裳,哆哆嗦嗦地来到了云澜三皇子身边:“三......三皇子,姑娘她生前遭受不少折磨,走的很痛苦,至少也有三四天没进食了。” 很难想象一个高门贵女落魄成这样。 真是令人唏嘘不已。 云澜三皇子蹙眉:“别在支支吾吾的,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 “回三皇子,姑娘的清白也不在了。” 嬷嬷腿一软跪在地上求饶。 云澜三皇子手握着长剑抹了嬷嬷的脖子。 嬷嬷还来不及喊出来就没了命。 “这件事谁也不许说出去,否则,本殿要了他的命!” 所有人垂头,表示听见了。 云澜三皇子朝着东陵大皇子走了过去,这个人渣,不仅愚蠢,还很恶心人。 “三皇子消消气,您听我解释清楚,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样,这一切都是江虞月的阴谋,是江虞月派人给我送信,我才劫持了慕姑娘,人在我手上就快不行了……” 第722章 后账2 以及江虞月,云澜三皇子的动作慢了几分。 这让东陵大皇子看见了希望。 “是江虞月的算计,故意要让我劫持慕姑娘,实际上慕姑娘的身子早就破败不堪了,慕姑娘临死之前还拜托我一定要找江虞月算账。” 东陵大皇子指了指身边的侍卫:“这些人全都能作证,三皇子可千万不要被江虞月给蒙骗了,放过真正的凶手。” 他把一切都推给了江虞月。 要死,大不了一起死! 云澜三皇子抿了抿唇,赫然问:“慕姑娘的身子被谁给坏了?” 一句话问的东陵大皇子如鲠在喉,一句辩解都说不出来。 他咽了咽嗓子,绞尽脑汁在想着说辞。 “是侍卫!”东陵大皇子一脸悲痛:“不过已经被我给杀了,三皇子消消气,这件事是我不对,没看住身边的人,日后一定补偿。” 云澜三皇子忽然看了眼他身边的侍卫。 首发网址m. “说实话的,我可以饶其不死,否则你们是一个也逃不掉。” 侍卫们立即面面相觑,踌躇着该不该开口。 东陵大皇子脸色一沉,暗骂一声卑鄙。 时间一分一分的过去了,东陵大皇子悄悄松了口气,这些侍卫都是跟随自己多年的,哪这么容易就被人给策反了。 “杀!” 云澜三皇子一声令下。 十几支箭朝着侍卫发过去,没一会儿死了十几个人。 东陵大皇子眼睁睁的看着侍卫一个个倒下,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再不说,还是死,有的时候愚忠就是愚蠢,想想你们的家人。” 话音刚落就有一个侍卫跪下来,手指着东陵大皇子,只是还没开口就被人一刀抹了脖子。 东陵大皇子手里攥着刀,喘着粗气。 “这是何意?”云澜三皇子漫不经心的问。 就好像是在逗一只老鼠一样逗着对方。 东陵大皇子解释:“此人居心不良,本就是个叛徒,为了活命什么话都敢说。” 殊不知这一幕让剩下的侍卫看了都心寒。 “是大皇子强迫了慕姑娘,还威胁了慕姑娘。” “没错,我们都是证人!” 几个侍卫站出来一起指认东陵大皇子。 “而且还不止一次!” 话落,东陵大皇子回头怒瞪着几人:“你们敢背叛我!” “大皇子,我们跟着你出生入死,不求有功,但死也要死的明白,而不是背负骂名!” 几个侍卫心寒了,没想到主子连自己人都杀。 太残忍了。 东陵大皇子哑口无言,转过头不敢去看云澜三皇子。 “这也是江虞月让你去做的?” 对方的语气听不出怒。 可越是这样,东陵大皇子就越是觉得恐怖。 还不如给他一刀来的痛快。 “我......” 云澜三皇子已经没了耐心,让人绑住了东陵大皇子,堵住嘴,不让他死了。 至于剩下的侍卫,云澜大皇子摆了摆手:“都走吧,回去告诉你们的皇帝,大皇子在我手上,犯了错就要接受惩罚,我是不会轻易饶恕他的。” 说完将人扔在了马车里,连同慕城儿一起带走了。 第751章 戳破1 天色渐亮 江虞月没了睡意,喊了一声苏姑姑。 “太后您怎么起这么早?”苏姑姑赶忙上前帮着穿衣洗漱,又命人布膳。 她掀开了帘子,一股冷风吹了过来,凉飕飕的,像刀刮在脸上似的刺痛。 “太后,外面凉您还是回去吧。”苏姑姑劝。 江虞月拢了拢身上的衣裳,抬着头看阴沉沉的天气,一滴冰凉落在鼻尖,紧接着第二片,第三片,脸上也是冰冰凉凉的湿意。 “下雪了......” 江虞月皱起眉。 “是啊,瑞雪兆丰年,是好兆头。”苏姑姑笑说。 可江虞月却不这么认为,这么冷的天,无数将士们还要操练,真是够遭罪的。 这场战拖延足够久了。 “云澜国那边还没找到人吗?” 苏姑姑摇头:“还未传来任何消息。” “嗯!” “太后今儿怎么有兴致出来了?” 不远处忽然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江虞月不用抬头也知道对方是谁,眼睛一闭,暗叹一声冤魂缠身! 没完没了了...... 似是想验证什么,江虞月笑着睁开了眼。 “三皇子来了。” 云澜大皇子身着黑色大氅,头戴玉冠,面色如玉,身姿修长,周身散发着矜贵优雅的气质。 论颜值,比起她的珩哥儿差远了。 “外面冷。”云澜三皇子停在她几步远,忽然发现了她的打扮,目露疑惑。 这一身老气横秋的打扮并不适合她。 “三皇子就是特意来提醒哀家外面冷?” 江虞月无语了,还真是个恋爱脑! “那天和亲的事儿你考虑怎么样了?”云澜三皇子面带笑容,语气温和。 江虞月勾唇笑,信誓旦旦地看着对方,语气中隐约还有几分狂妄:“哀家决定了,攻打东陵,不论和亲!” 话落,云澜三皇子愣了。 “至于云澜的决定,三皇子请随意。” “你是不是疯了,南端不过五十多万兵,东陵可不止这些。” “兵不再多而是精。 “你又怎么知东陵的兵不精?” 江虞月冷着脸:“总要有人打破僵局,哀家等不了。” “就这么着急?”云澜三皇子不理解,一向理智的人怎么突然这么鲁莽? 江虞月毫不客气的呵斥:“三皇子未曾为父人母,当然不知道当父母的心情,哀家被迫和孩子分离,已经好几个月了,你还要哀家怎么容忍?”WeNXuEmi.Cc 她的情绪很激动,眸光凌厉。 云澜三皇子语噎。 是他逼着江虞月来军营的,忘了她还有一个满月不久的孩子。 那个孩子...... “他在宫中被人保护,应该是没事,你别担心。” 云澜三皇子的语气温柔了很多,是他理亏。 江虞月铁青着脸不说话,拂袖而去,进了营帐内。 他还跟着进去却被苏姑姑拦下:“三皇子请自重!” “苏姑姑,我只是想去解释解释......” “解释什么?”苏姑姑仰着头冷声质问:“您是云澜皇子,我家主子是南端太后,道不同不相为谋,您又何必为难自己呢。” 云澜三皇子心里很不是滋味。 “三皇子,未来咱们可能是敌人,是对手,您还是少来一些吧。” 苏姑姑毫不客气的撵人走,实际上她的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和皇子级别的人这么说话。 要是对方一恼之下杀了她,也没人敢指责三皇子一个字的不是。 没想法云澜三皇子淡淡嗯了一声之后扭头就走了。 苏姑姑惊了一身冷汗,赶紧进去安慰起江虞月,却没想法江虞月心情不错的在吃着点心,手里捧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 这姿态和刚才那个愤怒至极的样子截然相反。 “太后,您这是......” 江虞月笑而不语,云澜三皇子是个注重感情的,吃软不吃硬。 她倒要看看接下来他会怎么做。 “吩咐下去,让父亲和几位将军这几日辛苦一点儿,多练一练。” “是。” 云澜三皇子回去之后心情就郁闷了。 又听说南端真的开始训练兵了。 “看来这场杖是挺不到过年了。” 云澜三皇子紧抿着唇,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 “三皇子!” 慕倾儿忽然兴冲冲的进来了,也没发现三皇子脸上的异样。 “云澜来消息了。” 这话打断了云澜三皇子的思考。 不一会儿云澜的侍臣就来了。 “三皇子,奴才是来送喜的。” 说着侍臣打开了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皇三子能文能武,多次立功,为人宽容和善乃民心所向,即日起册封为储君,封号澜玺太子,钦赐!” 云澜三皇子诧异,怎么会突然被册封成太子了? “太子殿下,恭喜您不负众望。”侍臣跪地叩首。 澜玺...... 从封号上看就知道云澜皇帝对他期盼有多高。 澜玺太子伸手接了旨,即日自称为孤。 “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所有人跪拜。 澜玺太子抬手:“都起来吧。” 侍臣又说:“还有一喜,是皇后娘娘又有喜了,皇上龙心大悦,等战事结束后立即给殿下行册封礼。” 澜玺太子笑了笑,并没有太多惊喜。 因为这个位置早晚是他的。 第752章 戳破2 “恭喜殿下,如偿所愿。” 慕倾儿的情绪激动不已,嘴角边的笑容抑制不住的上扬。 她就知道早晚会有这一天的。 澜玺太子淡淡的嗯了一声,并没有因为道喜而让心情舒畅,甚至有一种离江虞月越来越远的感觉。 两个人身上的担子更重了。 “殿下,大皇子断气儿了。” 小公公忽然来禀告。 紧接着两个公主哭哭啼啼的来了,东清公主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目光狠狠地盯着澜玺太子。 “三皇子......” “从现在开始不是三皇子,而是澜玺太子了。”慕倾儿及时纠正。 东清公主和颜珠公主两人的眼神落在了澜玺太子手中的圣旨上,均是一愣。 片刻之后 “大皇兄已经死了,可否能让他落叶归根?”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一副为了兄长十分伤心的架势。 澜玺太子挑眉,脑海里想起来了江虞月的话,南端要攻打东陵了。 如果有一天他攻下南端,是不是就意味着,整个南端都是自己的了? 忽然意识到这个,澜玺太子眼前一亮,绽放出笑容。 东清公主倒抽口凉气:“太子殿下难道就这么冷血无情吗,人死账消,应该扯平了。” 说着东清公主看了眼慕倾儿,期盼着她能帮忙说些话。 可慕倾儿学乖了,才不会去触霉头故意惹澜玺太子不高兴。 她一脸无奈的冲着东清公主摇了摇头。 同时心里也非常高兴,那个混帐东西终于死了。 “好!”澜玺太子大方地点头:“好一句人死账消,既如此,孤就成全你们!” 慕倾儿蹙眉。 是万万没想到澜玺太子会这么痛快答应了。 早知道她就开口了。wEnxUemI “多谢太子殿下!”两位公主叩首,但颜珠公主却忍不住小声嘀咕:“原本云澜的太医诊治,大皇兄已经平稳下来了,可自从南端太医来了之后,大皇兄的病情就越来越严重了,今日更是咳血不止......” “颜珠,不许胡说,南端的太医也是太子殿下大半夜亲自求来的,这份恩情咱们应该记着。” 东清公主小声训斥对方,颜珠公主却是一脸不甘心地撅着嘴:“父皇一直认为江太后是君子,谁能想到私底下从未如此龌龊,也难怪父皇拒绝了南端的和亲要求。” 说是无意的话,慕倾儿却听着不对劲。 “南端要找东陵和亲?” 颜珠公主毫不犹豫点头:“父皇也曾考虑过南端,但南端提出来的要求太过分了,竟要拿西海的五座城池换东陵的十五座,父皇自然不愿,可南端那边却说会和云澜一块攻打东陵!” 她越想越生气,也顾不及东清公主劝:“要不是她卑鄙无耻扣押大皇兄,大皇兄能落到今日这个下场吗,慕二姑娘不也是被算计了?” “够了!”东清公主拽着她的衣袖:“朝廷的事不容你随便议论,大皇兄本就伤势很重,不在了也好,少些痛苦。” 两姐妹抱头痛哭,伤心欲绝。 就连慕倾儿看了都觉得兄妹情深。 第753章 戳破3 “两位公主别太难过......”慕倾儿上前安慰两句。 东清公主忽然提议:“太子殿下,我们姐妹两个来了军营也有些日子了,不知您打算怎么安排我们?” 一句话问的慕倾儿脸色微变,澜玺太子也不自觉皱眉。 他已经在物色其他人选了,不能嫁其他皇子,只能挑权臣家的世子,也不算亏待。 “现在说这些不合适吧?”慕倾儿尴尬的说。 亏她还同情这两人呢。 “太子殿下,我想亲自去拜访南端太后,表示感谢。”东清公主说。 按理说这个要求澜玺太子应该拒绝的。 但他鬼使神差地点点头:“也好,孤会设宴邀请江太后来。” 两位公主也没想到会这么顺利,都有些意外。 等两人走了,慕倾儿按耐不住了:“殿下打算如何安排两位公主?” 若是抢了自己的位置,她肯定不干 。 澜玺太子倒也不隐瞒:“挑两个年轻有为的世子爷联姻最合适不过了。” 闻言慕倾儿狂喜,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松下来。 ... “阿啾!” 江虞月忽然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尖。 “太后您是不是着凉了?”苏姑姑一脸担忧。???.WenXueMi.Cc 她摇头并没有感觉到冷啊,但今天 她就有种不详的预感。 这时帘子挑起进来个侍卫,手里捧着一封请柬。 “云澜送来的?”江虞月试探性的问 。 “是!” 江虞月摆摆手让其放在一旁,不是很想看。 等她处理完手头上的事,江虞月才打开了请柬,看清内容后,嘴角忍不住抽搐。 她啪地一声把请柬摔在了桌子上。 一个个的又在作妖蛾子,没个消停 。 “太后?”苏姑姑警惕地上前。 江虞月冷笑将请柬递过去,苏姑姑看了都觉得无奈,这叫什么事儿啊亲,乱成一团。 东陵公主借着云澜的地盘邀请南端太后赴宴,理由却是谢南端借太医之恩 ,更无语的是太医也没把人治好,反而人死了。 这还谢什么? 苏姑姑实在是看不懂了。 “那太后去吗?” 江虞月摇头:“哀家没那个时间陪着这两位演戏。” 东陵二皇子那边已经带走了十万精兵,也时不时传来好消息,只等对方稳定东陵局势,那她会立即带兵反攻云澜 。 “太后,奴婢听说三皇子已经被册封太子了,这请柬又是太子亲手所写,您不去算不算驳颜面?” 苏姑姑担心。 江虞月挑眉:“去了那边把哀家扣押下来怎么办?这事儿保不齐谁就能干出来。” 这么一说苏姑姑就释然了,庆幸还是太后清醒。 等了一天南端也没来消息,澜玺太子有些心神不宁。 “还没来消息吗?” 侍卫摇头。 澜玺太子有些怀疑是不是请柬没送到? “派人去查查,请柬到底有没有送到太后手里。” “是!” 他宁可相信是江虞月没看见请柬, 算一算时间,至少三天没见她了。 令他失望的是,侍卫很明确的表示请柬是苏姑姑亲自拿走的。 所以江虞月是看见了,就是没回! “殿下,江太后怎么如此不给面子, 南端也不过就是沾着咱们的光,才在西海那边得了便宜,若不是殿下心慈手软,这世上哪还有南端?”侍卫愤愤不平地说。 澜玺太子抿了抿唇,不可否认这件事是事实。 他现在更相信江虞月是不想好好谈了,而是想动真格。 这样他就很被动了。 “准备一下,我晚点去一趟......” “殿下!”东清公主忽然在外面喊, 澜玺太子蹙眉,想了想还是去了。 他以为对方是要问宴会的事却没想到对方是来给他送汤的。 澜玺太子的眉头拧成麻花。 “殿下这几日辛苦了,我亲手炖了一些汤,还请殿下别嫌弃。” 东清公主是精心打扮过的,一双眼睛水汪汪的,含羞带怯。 第754章 鸿门宴1 东清公主亲自把人堵在了门口,还特意精心打扮过,对方一看就知道心思不单纯。 “咳咳......” 见对方迟迟不动弹,东清公主忍不住咳嗽两声。 澜玺太子犹豫片刻才回:“公主心意心领了,这汤......” “殿下,这是我炖了感激您半夜求医的谢礼。” 东清公主抬起头,露出一张娇艳欲滴的容颜,站在雪地里,一张雾气蒙蒙的双眼扑闪扑闪的看着他。 这样的娇媚可人儿就站在眼前,换成谁都会心动。 但澜玺太子却觉得东清公主大题小做了。 “人也没救回来,公主不必这么客气。” 大冷的天这么早就熬好了汤,可见她起的有多早了。 “殿下......”东清公主身子晃了晃,几乎有些站不稳了,一把伸手拉住了澜玺太子的衣袖,整个人摔进他的身子边儿上。 澜玺太子下意识的伸手扶着对方。 东清公主揉了揉脑仁,小脸涨红,小声呢喃:“许是我这几日没休息好,一时脚滑,所以才会没站稳。” 澜玺太子闻着鼻尖的香气,淡淡的幽兰花香,若有似无,这是他最喜欢的香味。 将人扶稳后,澜玺太子拉开了距离,双手靠在后腰处。 “既没有休息好,以后炖汤这种事就不必亲力亲为了,好好休养。” “殿下的话我记住了,只是这汤已经炖好了,仅此一次,还请殿下不要嫌弃。” 东清公主娇羞的将食盒递给了澜玺太子。 澜玺太子伸手接过,但是没想过喝,只是不想再和东清公主继续纠缠下去了。 谁料这一幕恰好就被慕倾儿看见了。 她愣了。 澜玺太子从未对其他女人另眼相待过,更不曾主动和对方说话,时刻保持距离,生怕自己误会了。 刚才澜玺太子竟然接受了东清公主的汤! 慕倾儿心中警铃大作。 “他变了......” 只是出来一年而已,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慕倾儿的眼泪控制不住了,呆愣愣的看着这一幕,她觉得澜玺太子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竟眼睁睁的看着两个人畅聊许久。 她心痛得厉害。 “姑娘,殿下可能是出于礼节不好拒绝东清公主,毕竟是和亲公主呢。”丫鬟赶紧劝。 慕倾儿伸手擦了擦眼泪,伸手整理了一下衣衫,没理会丫鬟的话,一步步朝着那边走了过去。 俊男靓女站在一起的确养眼。 慕倾儿靠近了,仰着头笑:“两位这么早。” 东清公主立即垂眸:“殿下,清儿先告退了。” 一句清儿,让慕倾儿膈应的不行。 叫什么不好,非要和她名字一样? 澜玺太子点了点头,目送对方离去,他转手将食盒递给了身后的侍卫。 “殿下......”慕倾儿还要开口,澜玺太子却找了个借口有事要忙,转身就离开了。 慕倾儿一个人呆愣愣的站在原地。 心中酸涩,没想到澜玺太子竟丝毫不遮掩对自己的不耐烦。 她在他心中的地位终究是不一样了。 实际上澜玺太子只是不想再和慕倾儿多纠缠了,想图个安静,仅此而已。 “姑娘,您别往心里去,殿下可能是一时没想通,您毕竟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又有救命之恩。”丫鬟劝。 可这些话慕倾儿根本就听不进去了。 这些天她明里暗里的试探,即便心里再不愿意承认,也不得不承认,澜玺太子对她已经没有多少爱意了。 仅存的那点儿可能是感恩,和陷入不知怎么交代的矛盾中。 慕倾儿紧紧咬着牙,全云澜的人都知道她是澜玺太子的心上人,将来肯定会做太子妃的。 若是嫁不成,指不定会有多少人笑话呢。 她不能坐以待毙了。 “奴婢听说南端在练兵了,不日就会攻打东陵,东陵若是和云澜合作,那殿下肯定不会亏待了两位和亲公主。”丫鬟若有所思。 慕倾儿心里何尝不知此事呢。 明明昨儿澜玺太子还信誓旦旦的说,要给两位公主另寻王孙公子呢。 可今儿就在她的眼皮底下眉来眼去的。 实在是太过分了。???.wenXUEmi “真不知江太后是怎么想的,明明就该和云澜一起合作,她倒好,老是端着架子,自以为是高估自己的实力,如若不然哪还有东陵的机会!” 慕倾儿转头就把这笔账算在了江虞月头上。 丫鬟不敢说,这事儿其实和南端没关系。 明明就是云澜最早有意攻打东陵,结果却在半路上犹豫不决,拖垮进度,给了东陵机会。 否则,这个时候已经和南端练兵攻打东陵了。 哪还有和亲公主这一说儿。 慕倾儿闻言倒是提醒了自己什么, 她忽然说:“准备一下我想去拜访江太后。” 第755章 鸿门宴2 中午 江虞月喝了碗羊汤,浑身暖洋洋的舒适。 看着南端送来的书信,沫心一字一句的交代了珩哥儿最近情况。 已经学会坐着了,只是还不稳,摇摇晃晃的。 江虞月在脑海里想起这一幕,嘴角忍不住往后咧。M. “苏姑姑,珩哥儿会坐了。” 苏姑姑闻言也跟着笑了笑:“皇上一定是随了太后的聪慧。” 这一语双标的夸赞让江虞月心情大好。 只是没一会就来了破坏心情的几封书信。 分别是慕倾儿和东陵两位公主,以及澜玺太子的。 慕倾儿的书信是提醒她要小心谨慎。 两位公主则是言辞恳切的想表示感谢。 澜玺太子是想劝说她来赴宴。 “这四个人真是够拧巴的。” 江虞月有些看不下去了,到底是一群年轻人,做事都那么幼稚! 更可气的是,还要拉着她作陪! “太后,您消消气。”苏姑姑倒了杯茶递过去:“实在不行就给个面子,在南端军营里举办一场宴,找个由头,也省的日后有人说您狂妄自大,故意挑衅。” 江虞月点头:“和哀家想到一块去了。” 于是她找人代笔写了回信,表示可以在南端的地盘上设宴。 当侍卫拿着信走进门,澜玺太子就瞄见了,立即放下手中事。 “殿下,这是南端送来的。” 侍卫话音刚落,手上的书信就被抽走了。 澜玺太子迫不及待的打开看了眼,忽然忍不住笑出了声。 “殿下?”随从不解的看着对方,不明白殿下在笑什么。 渐渐的,他又笑不出来了,因为他认出书信不是江虞月亲笔所写。 但转念一想,可能这就是她的习惯。 倒也不挑剔了。 “原来她也胆子小,不来赴宴可能是担心被扣下来。” 澜玺太子笑容里溢满了温柔。 他将书信仔细的数遍,清楚的记得每一个字,脑子里想着的画面就是江虞月慵懒的斜靠在榻上,一边漫不经心地开口,一旁的人一字一字的照着写,最后江虞月再检查一遍,点点头表示可以了。 澜玺太子收了信。 次日准备赴宴,一同前去的还有两位公主。 临走前慕倾儿也来了,还没开口,东清公主便说:“慕姑娘难道也要跟着去吗?” 慕倾儿蹙眉,这还没当太子妃呢,就开始指使她了? 她委屈地看向了澜玺太子。 “慕姑娘,我们是三国之间谈事,你身份不明,去了怕是会尴尬的。”东清公主一副我也是为了你好的样子。 澜玺太子的注意力根本就没放在这上,目光眺望其他地方。 “殿下也不许我去吗?”慕倾儿没理会东清公主,只将目光落在了澜玺太子身上。 澜玺太子隐隐有些不耐烦。 “殿下,慕姑娘和慕二姑娘长得一样,江太后前几次就拒绝见慕姑娘,可能就是不想看见慕姑娘这张脸吧,我是担心万一因为慕姑娘而耽搁了什么,得不偿失。” 东清公主这么一解释,慕倾儿直接就黑了脸。 “这叫什么话,我也没做错什么,二妹妹和太后相处不错......” “那你就更不应该去了,免得太后睹脸思人。”颜珠公主淡淡地说。 “你!”慕倾儿被噎住了,这两姐妹一唱一和故意和自己作对。 肯定是把东陵大皇子的死记在自己头上了。 岂有此理。 “够了!”澜玺太子的耐心耗尽,他对着慕倾儿说:“两位公主言之有理,你就留在军营吧。” 他现在是越来越不想看见慕倾儿了,得找个合适的机会将人送走。 慕倾儿被呵斥后,小脸煞白煞白的。 尤其是当着两个情敌的面。 慕倾儿感觉被人侮辱了,尤其是东清公主和颜珠公主那轻蔑鄙视的眼神,刺的她心肝儿疼。 第756章 鸿门宴3 慕倾儿不甘心的看着三个人,小脸火辣辣的难堪。 她觉得好像所有人都在瞧不起自己。 不再像以前一样,每个人都夸赞自己。 东清公主冲着她微微笑,语气温柔:“慕姑娘可别怪罪我,我只是为了三国着想,等日后慕姑娘做了太子妃,就可以顺理成章的陪伴在太子身边了。” 说这话时,东清公主的眼神就在打量着澜玺太子的神色。 果然不出所料看见了澜玺太子皱眉,眼神中透着抵触。 东清公主弯了弯唇,她刚才不过是试探而已。 “公主慎言,慕姑娘清清白白,莫要坏了呀的清誉。”澜玺太子解释:“慕姑娘来军营是来探望慕二姑娘,过几天就回去了。” 这话就像是一巴掌狠狠的打在慕倾儿的脸颊上。 她愣了。 “原来如此,慕二姑娘逝者已矣,慕姑娘节哀。”东清公主恍然大悟。 慕倾儿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捂着脸转身离开。 东清公主转过头一脸无辜地看向了澜玺太子:“殿下,慕姑娘好像是哭了?” 颜珠公主也是一脸愧疚,小声嘀咕:“姐姐,你刚才不该拿慕姑娘名声开玩笑的,慕姑娘脸皮薄,若是被人听见了,慕姑娘还怎么做人啊。” “是我一时糊涂,嘴快了。” 东清公主懊恼,提着裙子要去给慕倾儿道歉。 颜珠公主拉住了她:“等回来再赔罪吧,这个时候慕姑娘肯定在难过。” 澜玺太子看着慕倾儿离开的背影,仅仅一眼,便说:“慕姑娘温柔善良,想必不会计较的。” 侍卫适当的提醒一句:“殿下,该出发了。” 三人这才坐上马车,倒也不远,只是外面天寒地冻,不如做马车舒适。 半个时辰后马车停下,三个人抵达南端军营后方,对于前方的一概看不清,隔着一层厚厚的篱笆围栏,后端有十来个营帐,供着江虞月还有一些人居住。 江虞月挑选了一个营帐,里面酒菜都准备好了。 等三个人来齐了,她才不紧不慢地赶来了。 “这就是太后?”颜珠公主惊讶,眼中闪烁一抹惊艳。 江虞月看着此人一惊一乍的,微微蹙眉,随后笑了:“你是哪位公主?” “我是颜珠公主,那位是东清公主。” 江虞月上了台阶坐在了上首位置,和颜珠公主笑着浅聊几句。 倒是忽略了澜玺太子。 东清公主此时沉默,只是时不时笑笑。 许是聊的很投缘,江虞月抬手从手腕上取下两只镯子:“这是哀家的嫁妆,一共两只,今日就送给两位公主了,来人,替哀家给两位公主戴上!” 侍女捧着镯子走近颜珠公主。 “这个镯子太贵重了,我舍不得戴,还是留着回去戴吧。” 颜珠公主伸手就要去拿。 “颜珠公主真会开玩笑,公主在宫里见惯了宝贝,别嫌弃就成了,哪还提的上珍藏。” 江虞月这么一说,两个人倒是不好拒绝了。???.WenXueMi.Cc 侍女笑:“奴婢亲手给您戴上吧,寓意极好,平安如意。” 一对金丝缠扣镯套在了颜珠公主的手腕上,侍女的指尖也是有意无意的划过颜珠公主的脉象。 东清公主伸手拿过另一只套在手上,没给侍女机会,笑眯眯地说:“这镯子真漂亮,多谢太后赏。” 一阵寒暄之后,江虞月总是有意无意的打探起两个人在后宫的事。 “哀家听说颜珠公主极擅字画,可否讨教一副?” 颜珠公主脸色微微变,看了眼东清公主。 “真是不巧,妹妹她手腕受了伤,怕是不能写了,等改日伤好些了再送来一副,只要太后不嫌弃就行。”东清公主解释。 江虞月笑而不语。 第757章 请假一天 江虞月似笑非笑的看着东清公主,不禁感叹:“看着公主,哀家竟然有一种恍惚的感觉。” 听闻这话,东清公主并没有接着往下问。 她眼皮跳的厉害。 甚至有一种错觉,今日就不该赴宴。 上首坐着的那位,明明年纪相仿,但周身散发的气质却是毋庸置疑的压迫。 澜玺太子等了半天没等来下半句,顺着话问:“为何这么说?” 江虞月这才不紧不慢的说:“哀家当年还没出嫁时,曾跟着父兄去过一次东陵,在宴会上见过一次公主,只是隔着面纱,看不清容貌,依稀还记得眉眼是很漂亮的。” 东清公主蹙眉,她直接告诉她,江虞月在试探自己。 她们明明是第一次见面,为何江虞月会说出这番话呢? “还有这桩缘分?”澜玺太子诧异,表现出一副还挺感兴趣的样子,又继续问:“那你们二人应该相见如故啊,难怪两位公主想要拜访你。” 江虞月点点头,顺着看向了东清公主,等着下文。 m. 东清公主抿了抿唇,不知如何回答,只好端起面前的酒杯好好抬起:“往事不堪回首,有些事过去就让他过去吧,最重要的是眼前。” “是啊,皇姐那段时间失去了知己好友,那段过往还是不要再提了。”颜珠公主站起身,一只手拍了拍东清公主的后背,轻声安抚几句。 看着姐妹两这样,江虞月反而成了罪人了,当众揭人伤疤。 江虞月哭笑不得,也不多做解释。 “让太后见笑了。”东清公主吸了吸鼻子,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这杯酒敬太后,早就有所耳闻太后英姿飒爽,乃女辈楷模,几年不见更胜从前,今日我来也是希望能聊一聊,是否应该暂停战争?” “是啊,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这不是造孽么。” 颜珠公主长叹口气:“既然太后曾来过东陵,为何不能和睦共处呢?” 两姐妹你一句我一句,一个贬一个夸。 倒是让江虞月不知该如何回应了,她转头就看向了澜玺太子。 “太子觉得呢?” 澜玺太子挑眉,这是今晚江虞月第一次主动跟自己说话。 “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他回了个不痛不痒的答案。 江虞月挑眉:“东陵派了两位公主来和亲,个个都是大美人儿。哀家对云澜公主可是非常不错的,早早挑选了驸马爷,升官加爵更是不在话下,澜玺太子总不会晾着两位公主吧?” 两位公主立即看向了澜玺太子。 “莫不是太子不想和亲?”江虞月问。 澜玺太子摇摇头:“怎么会,既然东陵有意和亲,孤当然不会亏待两位公主,和亲之人孤一定会尽快挑选好。” 听了前半句,两个人还暗自高兴。 可一听半边的话,东陵公主当场脸色就变了。 “殿下打算将我们姐妹许配给谁?” 颜珠公主也看向了澜玺太子,目光中隐隐还有几分气愤。 顿时气氛就尴尬了。 江虞月见状努力将笑给压下去。 在不知不觉中就掌握了主导,也挑起了两位和云澜之间的争斗。 “两位公主身份尊贵,配个臣子有些可惜了,我们南端若是有合适的男儿,必定舍下脸面求娶。” 她还不忘添了一把火。 “殿下真的要将我们姐妹许配给臣子?”东清公主质问。 被人当场质问,澜玺太子的脸色也有些不对劲,尤其还是当着自己心仪之人面前,这不是故意让他下不来台么。 “东清公主消消气,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得呀,哀家相信澜玺太子一定会为了两国友谊着想,给你们安排一个合适的婚事。” 江虞月笑着说,一边还不断的安慰 :“既是和亲,嫁给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可以维护两国关系。” 这话澜玺太子非常认可的点点头。 “这话对也不对。”东清公主脸色微变开始反驳:“若是随便将公主嫁给臣子 ,那就说明对对方轻视,不知澜玺太子是否也是这样认为的?” 澜玺太子看着东清公主咄咄逼人的样子,眉头紧拧。 第758章 敲打1 澜玺太子下意识的眼尾方向瞄着江虞月。 在江虞月的注视下,他毫不犹豫点点头。 “殿下?!”东清公主冷着一张脸,恨不得要将话给堵回去,她来可不是要嫁给普普通通的臣子。 “殿下这是压根就没把东陵放在眼里,东陵诚心诚意来和亲,又是两位公主,身份尊贵,怎可嫁给臣子?” 这话听的澜玺太子竟也有些心虚。 可除了嫁给臣子又有什么别的法子? 嫁给其他皇子,只会增添一份阻力,对他有害无利,还不如不和亲。 嫁给他? 澜玺太子觉得以后会是个大麻烦。 江虞月在旁笑眯眯不说话,指尖蜷着杯酒,递到嘴边轻轻抿了抿。 “江太后觉得两位公主应该嫁给谁?” 颜珠公主突然就把矛头指先了江虞月,语气中隐含着不悦,怪她在这个场合戳破这件事。 原本两位公主已经默认要嫁给澜玺太子的。 做不成正妃,哪怕侧妃也成,将来嫁过去就是贵妃和四妃。 更让人意料之外的是,澜玺太子根本就没打算娶慕倾儿。 这样她们直接就少了一个强大的竞争对手。 两人对正妃之位也是蠢蠢欲动。 今儿来南端之前,东清公主故意奚落慕倾儿,澜玺太子连个表示都没有,甚至眉头都没皱一下。 看来是慕城儿败坏了慕倾儿所有好的一面,让澜玺太子避之不及。 这对于她们而言是件好事。 可不知为何到了江虞月这,两个人的计划全都被打乱了,甚至要说的话也说不出口,直接就被江虞月牵着鼻子走。 于是颜珠公主不服气的把矛头瞄准了江虞月。 东清公主也恍过神来,一同看向了她。 “原本这事儿不该我提,但为了两国友好,江太后此时却是让我们姐妹难堪了......” 江虞月挑眉,关她什么事儿? 还敢对自己撒野? “我知道南端一直都想和东陵合作,但您对大皇兄也太心狠了,东陵的臣子们哪还敢跟您合作?” 颜珠公主小声抱怨,可咬字却十分清晰,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 “颜珠,不得无礼!”东清公主伸手拉了拉颜珠公主:“无论怎么样,咱们现在是在南端的地盘上,上面那个可是太后。” 颜珠公主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 “呵!”江虞月笑了,轻蔑的看了眼两个人。 “哀家怎么觉得你们两个倒不像是和亲的,更像是来指挥打仗的?” 江虞月下颌一扬,眼中是锋芒毕露的狠戾。 两位公主脸色微变。 “和亲公主哪个不是文文静静,任由他人摆布,怎么到了东陵却耀武扬威,明里暗里的威胁?”江虞月又笑着说:“为了两国之间和睦相处,别说是嫁给臣子了,就算是八十老者,也得嫁!” 这句话直接震惊了两位公主,她们万万没想到太后居然会这么跟自己说话。 三方现在形成僵局,一旦有人松口,倒戈其中一个,另一面就会被动极有可能会被吞噬。 东陵选择和亲,就是想要将主动权放在自己身上,挑拨南端和云澜内斗起来。 结果江虞月根本不吃这一套。 简直让她们猝不及防。 澜玺太子也觉得江虞月的语气有些重了,毕竟是客人,应该礼貌些。 “太后,两位公主毕竟是远道而来的客人,倒也不必这样,对南端没什么好处。” 澜玺太子的本意是想劝劝江虞月注意分寸,别让人家难堪。 两位公主看着澜玺太子帮着自己说话,算是找回了一点面子,脸色稍稍缓和。 可谁知,江虞月根本就不买账。 “哀家不过是陈述事实,云澜公主都可以嫁南端臣子,怎么,东陵公主有何不可嫁的?” 澜玺太子这下没了话,对着他点了点头。 “这倒是。” 这下他倒是没话说了。 江虞月斜了眼两位公主,举起一杯酒抬起来:“来了哀家的地盘,就要遵守哀家的规矩,南端和云澜一直和和睦睦,东陵公主可不要心存挑衅,破坏两国之间关系,至于你们和云澜怎么样,那是你们东陵的事,今日哀家是看在澜玺太子的份上,才款待两位公主。” 江虞月现在已经确定了两位公主心怀不轨,故意挑唆。 所以也极其不给面子,根本不顾及两个人的脸色。 同时也是告诉澜玺太子,南端根本不屑和亲,不论成败,依旧按照计划行事,会攻打东陵。 今日,江虞月的一番话让澜玺太子再次重新认识了她。 果断决绝,摄人心魂。 第759章 敲打2 “太子殿下也是这么想的吗?”东清公主压抑不住怒火了,面上却是委屈巴巴的看着澜玺太子。 只要澜玺太子站在她这边,她就不怕江太后。 可惜,澜玺太子并没有顺着她的话聊。 “孤觉的太后所言并不是没道理,东陵既然打算和亲,姿态就应该低一点,而不是对着旁人指手画脚。” 要是南端和云澜继续合作,东陵还有什么资本骄傲? 澜玺太子之所以会和东陵有牵扯,完全是因为自己的私心在作祟。 他本想吞并东陵之后,再和南端开战,让南端不得不妥协自己。 可现在,南端率先打破了僵局,以至于他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殿下是想和南端一块对付东陵吗?” 东清公主放缓声音,表情不像刚才那么咄咄逼人了。 澜玺太子蹙眉。 “今日你们到底是来吃饭的,还是来让哀家见证你们东陵是怎么逼婚的?” 江虞月已经没了耐心,将酒盏放桌子上一放,眼神凌厉。 这一声吓得东清公主红了眼眶,委屈巴巴地看着澜玺太子,期盼着他能开口说句话。 澜玺太子低着头就当作没听见。 于是两个公主彼此看了眼对方,颜珠公主咬咬牙,笑着说:“太后息怒,皇姐也只是着急些,并不是有意冲撞您,今日我们姐妹立即向您赔罪三杯酒。” 两人倒了酒自顾自地喝了三杯。 气氛缓和 两位公主倒是不敢轻易开口了,她们察觉江虞月的眼神太过犀利,好像能看穿她们。 一场酒宴食不知味,澜玺太子倒是频频看向了江虞月。 江虞月就当作没看见,放下筷子拿出干净的帕子擦了擦唇,又接过苏姑姑递来的茶漱漱口。 一旁的颜珠公主笑着问:“我听说小皇帝机灵又可爱,这次来也没带什么,这是长命锁,但愿小皇帝能平平安安,长命百岁。” 听到这话,江虞月才给了对方一个好脸色瞧。 苏姑姑伸手接过长命锁,屈膝道谢。 “哀家就替皇儿多谢颜珠公主了。” 江虞月的脸上终于绽放了笑容,脸色也柔和不少。 颜珠公主立即就明白了,江虞月最看重的就是她的孩子! 于是她挑拣了吉祥话说:“小皇帝福大命大,是个有福气的人,太后娘娘一定很想念小皇帝吧,若是战争早早结束,您就可以一直陪伴小皇帝了。” “这个年纪的孩子最离不开母亲了,身边围绕的人再多,也抵不过亲娘在身边。” 江虞月动容了些,忽然笑着问:“颜珠公主远嫁,一定很想念自己的母亲吧,真是可怜的孩子。” 颜珠公主垂眸,没想到几句话就和江虞月拉近了关系。 “是啊,但这也是没法子的事,为了两国友好,也不得不担负公主的义务。” 双方气氛缓和,开始闲聊起来,颜珠公主说了几句讨巧的话。 江虞月大方的给了赏,陪着聊几句。 东清公主始终没开口,坐在那就像个隐形人。 一个时辰后,颜珠公主表示对江虞月一见如故,想小住几日。 “也好。” 江虞月开了口,其他人自然没有反驳。 于是颜珠公主就这么住下来了。 一行人散去后,江虞月回到了自己的营帐,揉了揉眉心:“全都是幺蛾子,没一个省心的,明儿让太医给颜珠公主瞧瞧手腕,务必要把人治好,再派人看守着,不准她到处跑。”M. “奴婢明白。” 次日天不亮太医就等候在颜珠公主的门外。 颜珠公主铁青着脸,忽然有些后悔留在这。 第760章 敲打3 “不必劳烦太医了,我这是老毛病了,只需休养休养就会痊愈。” 颜珠公主婉拒了对方。 可太医却不是善茬:“既然是老毛病就更应该早点根治,免得时间长了,落下更严重的病根儿。” 无论颜珠公主怎么推辞,太医总有一套话等着。 让颜珠公主实在找不到任何理由了,只能被迫让太医诊断。 太医摸了摸脉象,眉心一拧。 “太医我这手腕忽好忽坏的,也许是我自个儿矫情,其实并无大碍。” 颜珠公主只能硬着头皮给自己找个台阶。 闻言太医倒是没为难:“可能是用手过度所致,养一养就好了。” 用手过度未必是动笔,也可能是舞刀弄枪。 颜珠公主松了口气,连连道谢,又大方的给了太医一颗金锭子,太医笑着接过:“太后也是关心贵客,还请公主见谅,稍后开一副药,也能缓解。” 还要喝药? 颜珠公主本能的拒绝,但又不能直接说,只好点点头。 想着一会儿趁人不备把药倒掉就行了。 奈何药端来了,蜜饯也准备好了,也放凉了。 太医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颜珠公主:“公主放心,这药不苦不涩,温度刚好。” 颜珠公主看了眼四周,连一个花盆都没。 无奈她咬咬牙,端着药一饮而尽。 看着空碗,太医才满意了:“公主好好歇一歇,这药里加了些特制的药材,一个月之内都不能动用手,使不出力也是因为药效缘故,公主不必担心。” 颜珠公主瞪大眼,有一股怒火在心里燃烧。 “为何不早点告诉我?” 太医一脸纳闷:“公主的手本就受伤了,这么多年都没治好,当然要使用偏方,公主放心不会有任何影响的。” 颜珠公主气的不行,但面对太医根本不想解释。 她只吩咐婢女给东清公主去送个信儿,想尽快回去。 这里,她是一刻也不想多待着了。 “公主怕是送不出去信,军中戒备森严,尤其是南端还在训练即将要打仗了,更是不容疏忽,您暂且就住在这吧,缺什么尽管提。” 苏姑姑走了进来一脸面无表情。 真当南端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你这是要扣下我?”颜珠公主气急败坏,隐隐有种不详的预感,她发现浑身都使不上劲儿,软绵绵的。 苏姑姑挑眉:“这可是公主亲自要留下陪陪太后的,澜玺太子是证人,怎么就成了扣下?” 这话怼的颜珠公主哑口无言。 苏姑姑摆手让人守在营帐门口:“任何人想出去,办什么事儿都要告知我,不能擅自出入。” “是!” 叮嘱完才走了。 只留下气急败坏又无可奈何的颜珠公主,想给东清公主送个信儿都难,急的不行。 “太后,颜珠公主......呸,根本就不是公主,奴婢看她虎口处还有掌心都有老茧,根本就不是娇生惯养,拿笔杆子的,而是整日舞刀弄枪留下的痕迹。 江虞月没时间去陪着两个假公主演戏,她只关心东陵二皇子现在进行哪一步了。 “那澜玺太子那边用不用提醒?”苏姑姑问。 江虞月疑惑:“提醒什么,人家指不定心里怎么盘算着要和东陵一块对付咱们呢,他才不在乎对方是真是假,目的达成就行了。” 苏姑姑了然,是她多虑了,又想起一件事,从怀里掏出书信:“这是慕倾儿送来的,派人来了几趟,奴婢做主收下了。” 江虞月打开看了眼,有些哭笑不得,这帮人是真的吃饱了没事做吗? 竟然要和自己谈合作,让自己帮她做上太子妃的位置,慕倾儿可以帮忙破坏了云澜和东陵之间的合作。 “这慕姑娘真是里外不分,为了一己之私,这种话也能说得出口。”苏姑姑诧异不已。 江虞月将书信丢在一旁,问起了江家大老爷和二老爷的情况,又问了几句训练怎么样,压根就没打算回信。 至于慕倾儿则在心神不宁的留在营帐苦苦等着回信儿,她实在是坐不住了,再继续下去真怕自己被送回云澜了。 第761章 偏颇1 慕倾儿等到了半夜也没一点音讯,她紧攥着手中帕子,十分失望。 “姑娘,时间不早了该歇一歇了。” 丫鬟劝。 “嗯。”她根本睡意,心里有些发慌,转头对丫鬟说:“即刻派人回云澜,让父亲亲自来一趟。” 再不来,她担心连个侧妃的位置都捞不着。 丫鬟点点头照办。 巧的是慕国公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当慕城儿被运回去时,他就准备亲自来找澜玺太子谢罪。 “父亲!”慕倾儿委屈又激动,跪在了慕国公脚下:“求父亲替女儿做主。” 看着两个女儿一个死一个被嫌弃,慕国公心里不是滋味。 “你放心,既然为父来了,属于你的谁也抢不走。” 慕倾儿摇头:“现在和过去不一样了,殿下他......变心了。” 首发网址m. 纵使不想承认,但这就是事实。 澜玺太子看她的眼神从愧疚,冷漠变成了现在的嫌弃和疏离。 她不傻,能看得清清楚楚。 “怎么会这样?”慕国公半信半疑,澜玺太子对女儿的态度,他是有目共睹的。 慕倾儿一边抱怨一边把这事儿给说了,她心里实际上是责怪慕国公执意混淆两个人。 也连累了自己。 慕国公听完了来龙去脉之后,脸色微微变,当机立断要去找澜玺太子。 “趁着他对你还有愧疚,尽快把这件事定下来,云澜现在的局势不容乐观,几个皇子蠢蠢欲动,皇后生了小皇子之后伤了元气,掌管后宫也有些力不从心了,前阵子惠妃就升了贵妃......” 慕国公这次来就是要和澜玺太子谈判的。 有了慕国公的这番话,慕倾儿才算是心里有了点底气。 “东陵公主来和亲,至少也是个侧妃,殿下的态度我实在是捉摸不透。” 慕国公信誓旦旦地说:“这事儿我心里有数了。” 于是慕国公转头就去找澜玺太子。 “慕国公来了?”澜玺太子皱了皱眉头,收起了手头上的事儿起身要去迎。 掀开门便看见一抹身影冲入怀中,娇滴滴地哭泣:“殿下,我已经三天没收到妹妹的书信了,我做梦梦到她受了重伤,能不能带我去看看妹妹!” 澜玺太子抬头就看见了脸色阴沉的慕国公。 慕国公一脸肃穆盯着这一幕。 “慕国公爷。”他喊了声。 “微臣拜见太子殿下。”慕国公恭恭敬敬行了礼。 澜玺太子试图拉开距离,奈何东清公主两只手紧紧的攥住他的腰,勒得快要喘不上来气儿了。 “公主,这大庭广众之下你松松手。” 东清公主就像是没听见一样,仍旧是抱着不撒手,时不时抽泣两声:“殿下,妹妹不会也像慕二姑娘那样被扣押了吧,妹妹若是被人侮辱肯定会一头碰死的。” 这话无疑是扎了慕国公的心,他沉着口气。 “殿下,求求您带我去找妹妹吧。” 东清公主哭得凄惨,一双眼睛红彤彤的,看上去有点儿可怜。 澜玺太子脸色一沉:“公主若是再不松开,孤可就要喊侍卫了!” 话落,东清公主身子一怔,慢慢松开了手。 她仰着头脸上依旧是泪痕满满,委屈地说:“殿下,妹妹会不会出事儿啊。” “颜珠公主好好的待在南端,怎么会出事儿?” “可我已经很久没妹妹消息了,心里实在担心,临走前父皇再三叮嘱一定要照顾好妹妹,我.......我愧对父皇。” 东清公主说着又旁若无人地哭了起来。 根本就不给慕国公插嘴的机会。 澜玺太子看了眼身边侍卫:“去打听打听,为何颜珠公主还没消息?” “是。” 可东清公主还是不满足,小心翼翼地问:“那能不能去找一下妹妹?” “胡闹!”慕国公呵斥:“当太子殿下是什么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何况还是不明敌友的军营内,万一殿下有什么闪失,你赔罪的起吗?” 被人呵斥,东清公主脸色微微变,回头看了眼说话的人,赶紧擦了擦眼角:“抱歉,我实在是担心妹妹所以才会失了分寸,这位大人是?” “他是慕国公。”澜玺太子解释。 东清公主倏然一愣:“这就是慕二姑娘的父亲?” 一句慕二姑娘让慕国公的脸色瞬间又沉了沉。 他怀疑东清公主是故意的。 “慕国公失去了心爱的女儿,心中一定悲痛万分吧,正是因为有前车之鉴,所以我才担心。” 东清公主吸了吸鼻子,可怜兮兮地看向了澜玺太子。 慕国公一时也没了话,毕竟南端太后扣押慕城儿是事实。 “这事儿也不怪江太后,是慕二姑娘失手杀了贤妃在先,太后没计较追责让她安然离开已经是极给面子了,而且,慕二姑娘是死在了东陵大皇子手里,要找个说法也应该是找东陵才对。” 澜玺太子蹙眉厌恶的看着东清公主,竟然敢把污水泼在了江太后身上。 第762章 偏颇2 “慕城儿虽是微臣的女儿,但微臣也不能昧着良心说话,江太后对小女已经非常包容了,微臣感激不尽!”慕国公斜了眼东清公主:“倒是东陵几次三番的挑起争端,颠倒黑白,本来小女的死已经让我这把老骨头难以接受,如今公主又在我伤口上撒盐,是何道理?” 慕国公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东清公主小脸煞白:“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支支吾吾的解释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干着急。 慕国公趁胜追击又说:“殿下,东清公主别有用心,这样的人根本就不能留在身边。” “可我是和亲公主!”东清公主着急了。 她万万没想到自己一番话竟然会被抓到了把柄。 慕国公则是为了女儿报仇,不断地贬低东清公主,也让她尝尝被人堵的说不出话的滋味。 “太子殿下,我不是这个意思......” 澜玺太子摆摆手:“你先回去休息吧。” 他不想再看见东清公主了。 记住网址m. 东清公主看着澜玺太子的脸色,也知道今天的话触碰了对方的逆鳞。 所以,东清公主识趣地离开了。 人一走,慕国公就红了眼:“殿下,是微臣对不住您。” 说着人就要跪下来。 澜玺太子伸手赶紧扶着人站起来:“国公爷严重了。” 慕国公顺着他的手站起身,又说:“当年微臣的两个女儿是不能一起出现的,否则就会冲撞,有性命之忧,微臣实在不舍得,小女顽皮丢了性命,微臣无话可说,也不怪任何人。” 说到动情之处,慕国公甚至哭了起来。 “国公爷,逝者已矣请节哀。”澜玺太子表情有些漠然,他对慕国公府上下都是真诚以待。 结果呢,还不是把自己当成了傻子一样耍。 两个女儿轮流戏耍他,欺骗他的感情。 所以这样的人,根本不值得同情。 慕国公哭了半天发现了澜玺太子很冷漠,慢慢就收了声。 “殿下,微臣就剩下一个女儿了,您若是心里有气儿,打骂微臣都成,别把气儿撒在倾儿身上,她从小乖巧听话,不敢忤逆长辈,所以才不敢说出事实,她是无辜的......” 说来说去就是希望澜玺太子重新接纳慕倾儿。 澜玺太子摇头:“孤不怪慕姑娘。” 一声慕姑娘直接让慕国公的心咯噔一沉。 竟这么生疏了吗? “慕姑娘知书达理,温婉娴淑,是孤没有这个福气。” 慕国公看着澜玺太子拒绝的这么彻底,心里不是滋味,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 他还能怎么样? 强按着澜玺太子娶慕倾儿不成? 慕国公在心里把慕城儿骂了数遍,不争气的东西,硬生生毁了一桩好姻缘。 蠢货! 但就这么放弃了,慕国公实在心有不甘。 “可倾儿倔强的很,又伤了身子,微臣担心不会轻易放弃,殿下若是不喜欢她,可以留在身边,哪怕做个妾呢。” 妾字,他几乎是咬着牙说的。 到手的太子妃飞了,当年澜玺太子数次求娶都给他委婉拒绝了。 那时他并不想让女儿嫁给皇子,而是期盼澜玺太子更进一步,能做太子。 如今做了太子,却不肯娶慕倾儿了。 慕国公想想心里就难受。 第763章 偏颇3 “慕姑娘留在孤身边不会幸福的,其次,慕姑娘还有大好的年华,何必蹉跎一生做个深闺怨妇,不如找个合适的人嫁了。” 澜玺太子这几日考虑清楚了,身边不留人了。 这几天三个女人叽叽喳喳围绕着他,已经足够烦了。 若是有一天江虞月嫁过来,这几个人肯定不会消停,处处给她气受,他舍不得也不想让江虞月为这些事烦心。 “强扭的瓜不甜,何必浪费时间,即便入了太子府,孤也不会厚待她。”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慕国公再继续纠缠下去,只能把太子殿下那点子愧疚全都磨灭没了。 他只能点到为止,只等有机会再想办法。 “殿下的话,微臣会劝一劝倾儿的。” 听这话,澜玺太子脸色才缓和了,点了点头,伸手指了指里面:“国公爷一路辛苦了,里面坐。” 慕国公推辞,走在澜玺太子身后,忽然说:“微臣来时,皇上还曾问殿下是否有心仪之人,两位公主已经来了许久,殿下打算怎么安排?” “孤打算让世子娶亲。” 记住网址m. 慕国公一愣:“一个都不留?” “不留。” 这让慕国公有些摸不着头脑了,两个公主一个都不想要,那澜玺太子看上谁了? “殿下您年纪也不小了,是该成家立业了,皇上和皇后娘娘以及文武百官都记挂着呢。” 慕国公绞尽脑汁去想,这些年他十分警惕澜玺太子身边出现过的女子。 他非常确定澜玺太子在云澜的时候绝对没有女子,只有征战这一年多了。 会是谁呢? 澜玺太子并不好女色,且非常专一。 慕国公想了许久,倏然脑海里闪烁一个人名。 虽未见过,但大名却是如雷贯耳。 南端太后江虞月! 因为刚才东清公主只是稍稍一提,澜玺太子便帮着南端说话。 慕国公摇摇头,这绝对不可能,江虞月都已经是太后了,怎么可能会看上澜玺太子呢? 况且现在的南端实力也不弱。 想归想,慕国公还是觉得有这个嫌疑。 男女之事谁又说得清呢? “殿下,江太后扣押了颜珠公主是为何,难道是颜珠公主得罪了江太后?还是江太后又在玩什么花样?” 慕国公的目光如鹰一般锐利的盯着澜玺太子,试图能看出些什么。 可惜,澜玺太子除了皱眉沉思之外,也看不出任何的异样。 慕国公不死心的又问:“微臣来时的路上也听说过江太后的一些风言风语,不知该不该说。” 澜玺太子沉默,哪起了手中的茶杯轻轻的递到唇边。 也不催促。 最终慕国公耐不住了,徐徐开口:“江太后年纪轻轻失去丈夫,微臣还听说小皇帝身世之谜,还有江太后是如何一个人力排众议拖延足足大半年生下孩子立为皇帝的,南端的文武百官个个都向着她......” 澜玺太子握着茶盏的手渐渐用力, 面色紧绷着。 “微臣相信这些都是谣言,江太后毕竟是将门之女,性格刚烈,怎么可能会做出那样不耻的事,一定是谣言!”慕国公说:“殿下觉得呢?” 澜玺太子挑眉,一副浑然不在意的模样问:“此事与孤何干?” “这......”慕国公噎住了,难道是自己猜错了? 不过仔细想想也是,一个太子一个太后,根本就是没办法交集的,真要有什么,还不得被人笑死了。 慕国公讪讪一笑:“是微臣一时糊涂,听了谣言,殿下勿怪。” “无妨。”澜玺太子淡淡地说,实际上袖中的拳头紧紧攥着,才将怒火给压下去了。 在心里大骂一句老狐狸! 第764章 病危1 慕国公见实在问不出什么,不免有些气馁。 回去之后又问了慕倾儿。 “你说太子变心了,可有什么眉目?” 慕倾儿问:“是不是东清公主?” “绝无可能。”慕国公看得清楚,澜玺太子瞧对方的眼神十分嫌弃,若是故意演给自己看,也不现实。 “再不就是颜珠公主。” 这两个公主的可能性是最大的。 慕国公还没见过颜珠公主,所以不好下定论。 “除此之外,殿下身边根本就没有女人了。” 慕倾儿早就排查过了,澜玺太子身边只有侍卫,根本不用丫鬟,且他洁身自好,也不去那些莺莺燕燕的地方找姑娘。 这一点慕倾儿还是非常确定的。 “那就是颜珠公主了。” 慕国公听对方这么一说,心里猜测,十有八九就是此人了。 “说不定在战场上见过此人,东陵皇帝才把人送过来和亲,你不说也说了,东陵大皇子病危,是殿下三更半夜去南端求了太医来医?” 要不是颜珠公主开口,澜玺太子肯定不会去。 这个解释,慕倾儿只能勉强接受。 她不禁埋怨的看了眼慕国公:“想必父亲探过殿下的意思了,殿下他肯定不愿意娶我为妃。” 这一切都怪慕城儿作死连累了自己。 否则太子妃的位置是板上钉钉,谁也抢不走的。 慕国公心虚的低着头,他何尝不后悔呢。 对于慕城儿,他也是非常的疼爱,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诗词歌赋也不落下,就盼着她有出息。 结果呢,来了南端坏了事,将自己所有的计划全都给打乱了。 慕国公就恨的牙根痒痒。 “好了,这件事已经过去了,总不能一直沉浸在过去。” 今日他试探多次,澜玺太子都将慕倾儿拒之门外。 一点空余的机会都不给。 “太子殿下这话已经说得非常坚决了,你若执意要嫁,最多是个妾室,且他不会宠幸你,只给你一墙宫院。” 慕倾儿脸色煞白:“他就这么绝情吗?” “云澜的皇子有好几个,慕国公府的姑娘还不至于嫁不出去,倾儿,再换一个人吧。” 慕国公暗暗决定,他既能扶澜玺太子上位,就能把他拽下来,再换一个人上位。 他慕国公府的女儿必须要做皇后! 慕倾儿心有不甘,她在澜玺太子身上下了太多的功夫和精力了。 就这么放弃,实在可惜。 “皇上信任殿下,又册封太子,只怕这条路有些艰难......” “太子能立就能废,这些都不打紧。” 这些慕国公都没放在心上,他只要上位的那个人一心一意对待慕家就行。 “皇后诞下小皇子,亏了身子,后宫由其他妃子把持,在后宫想要一个人失宠简直太容易了,弄死个皇子也不难。” 慕国公说着眼中露出了杀气。 见状,慕倾儿不敢再发表意见了。 “女儿听父亲的。” 时间飞逝,一眨眼从东陵二皇子借兵也快一个月了。 倏然传来了消息,东陵皇帝病危不行了,几个皇子都在争夺皇位,根本无心顾及这边战争。 江虞月见时机成熟,给江二老爷下令,务必要扶持东陵二皇子上位。 “太后,颜珠公主求见。”苏姑姑说。 这已经是颜珠公主第三次求见了。 “云澜那边的东清公主也派人传来了书信,要接颜珠公主回去。” 江虞月摆手:“既然如此,就把人送回去吧,哀家不想见。” “是。” 苏姑姑去见颜珠公主,却见她一脸凶狠:“我要见太后!” “你有什么资格见太后?”苏姑姑被她这幅理直气壮给气笑了:“东陵皇帝病危,几个皇子争夺皇位,自顾不暇,你还真以为有人来救你?” “什么?” 颜珠公主不敢置信,才短短几日就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太后心地善良不与你计较,你识趣离开吧。” 苏姑姑指了指桌子上的一杯水:“不是毒药,只是寻常的迷药,等你见着东清公主时,自然就醒来了。” 颜珠公主怔怔地看着那杯水,她现在浑身无力,根本就没有反驳机会。 不喝,她肯定是离不开南端的。 于是颜珠公主端起来一饮而尽。 果不其然没一会儿,她整个人就软绵绵的,顷刻之间就是去了意识。 苏姑姑见状这才让人将她抬着上了马车,一路护送到了云澜的军营内。 “妹妹回来了?”东清公主有些不可思议,上下打量着颜珠公主:“有没有哪里受伤?” 颜珠公主低着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裳,没有被动过的痕迹,悄悄松了口气。 “皇姐,我没事,我听说父皇病危了,是不是真的?” 东清公主点点头,谁能想到这个节骨眼上东陵皇帝病了。 “这就是颜珠公主。”慕倾儿听说她被送过来了,心里有些失望。 巴不得对方死在南端才好。 慕国公打量着颜珠公主,的确是个标致的美人儿,也不怪澜玺太子会心动。 第765章 安排2 颜珠公主紧咬着唇,眼眶里的泪珠儿在打转,嘴里念叨着父皇。 “妹妹别怕,太子殿下会给我们做主的。” “真的吗?” 两姐妹互相给自己打气。 这话听在慕倾儿耳朵里有些刺耳。 “太子会给你们做主?”慕国公念念有词,脑海里不知在思索什么。 他倒要看看如何做主的。 澜玺太子闻讯赶来,看了眼四周,忽然走近了颜珠公主身边,弯腰将她扶起来。 “你没受伤吧?” 众目睽睽之下的关心问候。 颜珠公主都有些受宠若惊,摇摇头:“并没有受伤,只是哪里也去不得。” 日日被关在营帐里,许多人看守她,还要被迫喝药,武功尽失,成了一个废人。 “殿下,我听说父皇病危了......” “孤打算陪你一块去看看东陵皇帝。”澜玺太子顺口接了下一句。 这让在场的人都懵了。 “殿下要去东陵?”慕国公不淡定了:“这万万不可啊,这一去太过凶险了,何况两位公主是和亲公主,您没必要为了这事儿冒险。” 这次慕国公是相信了澜玺太子移情别恋,喜欢上了颜珠公主。 慕国公看着颜珠公主的眼神都有些凌厉不喜。 颜珠公主一脸莫名,她也不知道澜玺太子怎么会突然转了性子对自己这么好。 一旁的东清公主抿了抿唇,心思和慕倾儿一样,酸涩难忍,怪不是滋味。 都是和亲公主,论姿色,她胜过颜珠,论才华也是高出一等。 为何澜玺太子就看上了颜珠公主呢。 东清公主有些想不通。 “东陵皇帝数次写信要求和,这次病危,孤作为云澜代表去看看也没什么不妥,何况,云澜五十万大军在前,东陵又敢如何?” 澜玺太子轻蔑一笑,根本不担心自己的安危。 他要是出事儿了,还有第二个太子,第三个太子出征。 东陵敢得罪? 这就是澜玺太子的底气。 慕国公无话可说,忽然又觉得这去也好,一旦出事儿,主帅的位置就有人接替了。 “慕国公,你随孤一块去,还有慕姑娘也要去。” 慕倾儿被点了名,愣了愣:“我也要去?” “东陵和亲送来两个公主,为了补偿慕家,东陵皇帝已经下旨,两国合作,下一任皇后就是慕姑娘。” 话落,慕国公和慕倾儿都愣住了。 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怎么,慕国公不愿意去?” 澜玺太子斜了眼他。 慕国公的确是不想去,但硬着头皮说:“能陪着殿下,是微臣的福气。” “那就好,今儿晚上都准备准备,明儿早上出发!”澜玺太子下令。 “是。” 紧接着澜玺太子扶着颜珠公主:“去孤那让太医看看。” 颜珠公主娇羞的点点头,伸手拽住了澜玺太子的手腕,脑袋也是斜靠在他肩上。 澜玺太子紧绷着唇,强忍着没把人给甩出去。 硬是一路扶过去。 这一幕让慕倾儿心都要碎了,她拿着帕子轻轻擦拭腮边的泪水。 这一幕太眼熟了。 曾几何时,澜玺太子对自己也是体贴入微,小心翼翼的关怀。 她紧咬着唇:“父亲,女儿不愿做东陵的皇后。” 离家太远,而且她不能再生育了,这个皇后的位置不牢固。 “傻孩子,既然是东陵皇帝认准你了,那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你身后还有父亲给你撑腰。” 慕国公压低声音:“至于子嗣,挑一个顺眼的人生下孩子,去母留子,从小养在身边,将来就是你的孩子。” 这一点慕国公倒是不担心。 “倾儿,你无论嫁给谁,都要这么做。” 不能生育已经是事实了。 慕倾儿犹豫片刻后点点头:“女儿听从父亲安排。” 第766章 嫉妒3 这边澜玺太子将人扶去了营帐,找来了太医,全程陪同。 这让东清公主心里更加吃味。 “妹妹你是哪里不舒服?”她关心的上前询问。 颜珠公主摇摇头,并没提在南端受得待遇。 她有直觉,江虞月一定是发现什么了。 所以为了避免被人追问到底,干脆什么都不说。 “我没事儿。” 澜玺太子却执意要让太医诊断,开了几幅药,又将人送回营帐休息,温柔的叮嘱几句才离开。 他回到营帐,太医已经在等候了。 “回殿下,颜珠公主似乎被人控制了,她体内还残留着不少迷幻药的成份,从脉象上看,应该吃了一段时间了。” “迷幻药?”澜玺太子蹙眉,百思不得其解。 “是,颜珠公主的内力被封存,心脉轻微受损。” 澜玺太子冷笑,从宴会回来,他就一直分析江虞月对两个公主的态度。 这一追查果然发现了不对劲。 他刚才摸过颜珠公主的手,竟摸到虎口位置残留着老茧。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他决定亲自去一趟东陵。 再挑选一个皇子站在自己身边,他会帮助那个人坐上皇帝的位置。 之所以对颜珠公主另有偏爱,也是猜到了,慕国公父女俩个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绝对会顺藤摸瓜,到时真的发现什么,可就麻烦了。 所以他才会主动对颜珠公主好。 更是要让这两个公主反目成仇,暴露的越多越好。 他倒要看看两位公主究竟是谁的人。 ... “皇姐?” 颜珠公主着急的拉着东清公主,赶走了身边伺候的人,撅着嘴气愤道:“这几日我被关押在营帐里,哪都不能去,江虞月太心狠了,而且我怀疑她肯定会发现什么了。” 东清公主看了眼妹妹的脸,不着痕迹的抽开自己的手,淡淡地说:“你现在不是已经完好无损的回来了么,而且以后还有澜玺太子给你撑腰,你又有什么可担心的。” 两个人一起来的,她日日献殷勤,对方置之不理。 可颜珠公主什么都没做,就轻松掳走了对方的心。 太不公平了。 什么费力不讨好的事都是自己在做。 颜珠公主就是捡现成的,难怪会被太子喜欢上。 “皇姐,太子也有问题。”颜珠公主觉得不对劲。 东清公主冷笑:“太子能有什么问题,你天真无邪,模样娇艳动人,男人动心也很正常。” 她听不得颜珠公主在自己面前炫耀。 就在此时外面进来两个丫鬟,一个手里捧着漂亮的衣服另一个捧着首饰,金灿灿又华丽。 “这是殿下给颜珠公主准备的。” 东清公主脸色一热,是被气的。 “多谢殿下。”颜珠公主大方接过,放在了桌子上,随手摸了摸也没放在心上,一抬头才发现了东清公主脸色不对劲。 “我今日身子不适,先回去休息了。” 东清公主气呼呼的走了,越想越生气,明明就在南端好好呆着,故意不给自己消息,害得她就跟个泼妇一样去找澜玺太子撒娇撒痴。 惹人厌烦了之后,颜珠公主又回来了。 她越想越生气。 “这是被人撵出来了?”慕倾儿恰好经过,看着这一幕嘴角勾起讽刺的笑容。 “殿下就喜欢心思单纯的,一直都是。” 从前慕倾儿就是那样天真烂漫,一副不谙世事的模样,可以勾起男人的保护欲。 第767章 出兵1 东清公主听这话觉得有些刺耳。 “妹妹的意思是说我不单纯吗?” 她为了完成任务,这么歹毒的话,刁钻的活儿都揽在身上,本就不讨喜。 可现在颜珠公主还要来刺激自己。 这可把她气够呛。 得了便宜还卖乖! “皇姐?”颜珠公主蹙眉,她不明白怎么自己回来了,东清公主还不高兴了。 而且还是阴阳怪气的说话,让她心里也不舒坦。 “我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够好,还是我们之间有误会?” 颜珠公主眨眨眼,无辜的看着她。 可东清公主却不吃这一套,冷冷哼了哼:“够了,太子不在这,你也没必要在我面前假惺惺,你是什么德性我最清楚了。” 她实在是看不惯对方矫揉造作。 颜珠公主总算是回过神了,她平白无故的被人指着鼻子骂,当场就怼回去:“你自己不讨喜还要怪我,我又不曾私底下勾搭过太子!” 被人揭穿,东清公主脸色不太好。 军营里谁不知道她早晚去给太子送汤,送殷勤,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可现在她被澜玺太子晾着,成了天大的笑话。 “我们的任务是什么心里有数,何必在这里自相残杀?”颜珠公主翻了个白眼,就这事儿还争风吃醋? “马上就要回东陵了,一旦身份被拆穿,你我都好不了!” 经这提醒,东清公主才收敛了些脾气。 两个人商量着对策。 “太子去东陵是何故?” “肯定是去拉拢哪个皇子,让皇子上位。” 这么简单明了的事,一眼就看透了。 “二皇子,三皇子,五皇子还有六皇子,谁的胜算更大一点?” “肯定不会是二皇子。” 两个人旁若无人地聊着,又想起了慕倾儿。 “慕倾儿要做皇后,她怎么配?云澜不要的破鞋也敢往东陵送!” 这一点两个人倒是出奇的意见一致。 只是这事儿是东陵皇帝定下来的,她们也无可奈何。 .... “澜玺太子带着人去了东陵?” 江虞月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苏姑姑再三确定之后才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她。 “太后,这事儿是千真万确的,她们已经上路了,估摸再有五六日就能到了。” 江虞月皱眉想了半天,也猜不出澜玺太子的动机。 无非就是想去东陵拉拢拉拢人脉。 但亲自去,也太冒险了。 “奴婢听说是东陵皇帝下旨好册封慕姑娘做下一任皇后,所以,为表诚意,澜玺太子才亲自护送人去东陵。” 苏姑姑把来龙去脉都打听清楚了。 江虞月冷静下来后问:“哀家二哥那边可有动静?” “回太后话,二老爷的人已经混入皇宫了,就差动手了。” 东陵皇帝还吊着口气在,几个皇子私底下已经斗翻了天,死伤的人更是不知有多少。 但二皇子却是占据上风的,打着清君侧的名号陪着,三皇子已经被扣押了,五皇子和六皇子实力不容小觑。 可二皇子的十万大军埋伏在京城,根本不给两人的机会。 这么一想她倒是不着急了。 “这个节骨眼上澜玺太子说走就走,丢下大本营不管了,倒是信得过哀家.......” 江虞月的指尖在桌子上轻轻敲打着,有一个念头不知该不该去施行。 “现在正是偷袭的好时候。” 苏姑姑诧异的看着江虞月:“这不太好吧?” 江虞月挑挑眉,有何不妥,行军打仗还讲究这些么? “万一东陵二皇子失败了......” 万一失败了,那就是东陵和云澜联手对付南端了。 江虞月点头:“哀家知道,所以哀家要断绝这种可能,力保二皇子上位,切断云澜和东陵之间的一切支援!” 这么久了,云澜的态度模糊不明,她已经没有耐心耗下去了。 大不了就是被人责骂不讲义气。 她认了。https:/ “把父亲请来。” 苏姑姑见她态度坚决,也不懂战事和朝政,唯一能确定的是按照主子的吩咐来。 很快江老将军被请来了,听完了江虞月的想法之后,沉默了片刻。 “这事儿可行,再这么耗下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没有东陵瞎掺合,咱们也未必打不过云澜。” 江老将军没少研究云澜,加上南端几个猛将,也是用兵如神,拼一拼也无妨。 “还是父亲了解女儿!”江虞月得到了支持,整个人都热血澎拜。 于是江老将军出面召集了楚大将军,还有几个副将,彻夜开始研究战略。 两日后,号角声吹响。 南端大军竟开始两面包抄云澜。 这让云澜大军措手不及。 南端很快就占据了,云澜和东陵的必经之路,占地为营。 江虞月听着这么近的号角声,心里也是热血沸腾。 第768章 出兵2 第一场仗打的十分顺利,对方根本没有还击之力。 南端士气大振。 消息传到澜玺太子耳中时,他整个人都懵了,一把揪住了侍卫的衣领:“你在说什么?” “回太子殿下,南端对云澜发起挑战了。” 紧接着一封接一封的战报送了过来。 看着战报,澜玺太子才算相信了。 她怎么敢? “南端对咱们发起挑战?”慕国公现在是彻底撇清了,澜玺太子和江太后之间是清白的。 他愤愤不平地说:“南端怎么如此卑鄙无耻,敢偷袭咱们!”筆趣閣 “南端太后一向阴险狡诈,根本不能信,难怪世人常说最毒妇人心!” 澜玺太子的脸色紧绷着,不太理解。 战报被他捏在手心,皱成一团,心里就像是打翻了料台,各种滋味说不清道不明。 “殿下,咱们马上就到了东陵,但后方在打仗,现在该怎么办?” 总不能丢下云澜大本营不管不顾吧? 澜玺太子紧咬着牙,江虞月这一出,直接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 他看了眼慕国公和慕倾儿两个人,吩咐说:“你们暂且留在东陵,孤回去一趟。” “殿下,我和你一块回去。” 慕倾儿自告奋勇站出来:“江太后既然敢出兵,肯定是有了十分的把握,东陵必定被人收买了。” 她留下也不安全啊,老皇帝还没死,太子也没立,她留在这算什么? 搞不好就会被牵连进去,没了小命。 “殿下,先回去看看吧,东陵这边暂时不急。”慕国公也改变了主意。 澜玺太子蹙眉:“慕国公,你是云澜的使臣,东陵岂敢对你不利?” “可是......”慕国公急了,人生地不熟的,手里又没有兵权,等同于一条小命捏在别人手里。 他怎么会不急? “够了!”澜玺太子没耐心,抬手让人准备回去。 根本不给慕国公父女俩个解释的机会。 慕倾儿也急了:“父亲,现在怎么办?” 慕国公看着澜玺太子决绝的背影,牙都快咬碎了,他现在怀疑对方是故意把自己丢在这的。 “能怎么办,只能先找个落脚点。” 这笔帐他记住了,早晚有一天会让澜玺太子偿还! 澜玺太子启程往回走,随从问:“殿下,慕国公怎么办,真的不用管吗?” 提及慕国公,往事在心头浮现。 之前是被恩情蒙蔽了双眼,对慕国公格外敬重。 自从发现慕城儿的事之后,澜玺太子才意识到自己是被人给骗了。 他虽仁厚,却也是天之骄子,是有尊严的。 “慕国公帮不了孤什么了。” 只会恨着自己,怪他没有给慕倾儿太子妃之位。 既已经是敌人,澜玺太子当然就不用在乎慕国公的死活了。 难不成还要留着他故意给自己添堵? “传令下去,杀!” 澜玺太子脸色浮现凶狠,一个臣子太贪心,下场只有死。 慕国公也是不巧,撞上了自己心情不好。 “前方战事如何?”他问。 “南端几个大将都很猛,咱们节节败退......于副将也受了伤,不过后来几场,南端都没占便宜。” 话音刚落,马车失控的开始乱窜。 “殿下,有人在树林里埋伏。” 澜玺太子的心都凉透了,他从腰间抽出软剑朝着窗户劈过去。 踮起脚尖一跃而起,下一秒马车就撞到了树,被撞击的四分五裂。 紧接着一批黑衣人从天而降,直冲着澜玺太子袭击。 一群人缠斗在一块,不分敌我。 “保护殿下撤退!” 几个侍卫将澜玺太子围住,拼了命的厮杀,在黑夜中腥味弥漫。 不禁令人胆战心惊。 第769章 出兵3 夜色渐退,出了树林时天际泛白。 澜玺太子一脸狼狈,他的胳膊上被划了一刀,血已经被止了。 身后已经没了追杀的人。 片刻之后几个侍卫追上来,澜玺太子看了眼几人:“其余人呢?” 几人低着头。 澜玺太子长叹口气,又问:“可曾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回殿下,昨儿刺杀是东陵的人干的,属下在其中一个人身上找到这个。” 侍卫手上拿着个令牌,牌子上写着个茚字。 那是东陵二皇子的名字。 “二皇子?” 澜玺太子对这个二皇子还真是一无所知。 无冤无仇为何要刺杀自己? “先收起来吧,咱们尽快回去。” 大路肯定是不能走了,只能从小路回去,这一路乔装打扮,还遇到了好几波人在门口查岗。 “可恶!” 澜玺太子气的心口疼,长这么大就没窝囊过。 就这样澜玺太子足足绕了一大圈,不眠不休的走了好几天才回到了营帐。 洗漱过后,澜玺太子重新穿上了战袍,开始了解军情。 “殿下,东陵皇帝驾崩了,几个皇子都在争斗,二皇子占领上风。” 又是二皇子! “东陵的二皇子生母出生卑贱,他一向不得宠,无权无势,是最没有机会登上那个位置的,如今看来肯定是有人在背后帮衬。” 一位大臣分析。 这倒是提醒了澜玺太子,他忽然笑了。 难怪江虞月敢肆无忌惮的攻打云澜,这是早早就安排好了东陵二皇子上位,两个人达成了一定的协议。 这个女人简直令人刮目相看! 果真是和其他娇滴滴的女人不一样。 “殿下,现在该怎么办?” 几个副将还等着商量对策呢,谁料殿下居然笑出来了。 这什么可笑的? “还能怎么办,准备迎战!” 澜玺太子勾勾唇,就算是没有东陵帮衬,他想要制服南端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殿下,父皇病危了,我们可不可以回去看看?” 两位公主忽然闯入,东清公主的眼神忽然瞄向不远处的沙盘,看着上面插满了小红旗。 “殿下,我惦记父皇,能不能去见最后一面?” 颜珠公主伸手去拉澜玺太子的衣袖,故作撒娇。 可惜这次不管用了,澜玺太子挑起了她的下巴:“这一路戒备森严你们两个怎么回来的?” 他还是身边几十个武功高强的侍卫拼了命才给护送出来的。 两个娇滴滴的公主又是怎么跨越重重障碍回来了呢?https:/ 颜珠公主愣了愣,反应很快地说:“我们姐妹二人一路乔装打扮化作乞丐模样回来的。” “是啊,我们这一路实在太艰辛了。”东清公主红了眼眶,一脸惶恐。 这话澜玺太子压根就不信。 “殿下?”颜珠公主的眼泪还含在眼眶,柔弱的看着对方。 澜玺太子松了手,又问:“你们已经到了东陵京城不远,想要回去随时都可以,又何必大费周章地赶回来,让孤陪你们回去?” 两人哪知道江虞月突然发兵? 毫无征兆! “我......已经是和亲公主,就是殿下的人,当然要和殿下一块回去,殿下走的匆忙,我心里也担心。” 颜珠公主极力的掩饰自己的心虚。 她忽然发现澜玺太子并不是那么容易相信人的。 “殿下......” 澜玺太子看了眼颜珠公主脸上的泪珠儿,竟然觉得恶心,摆摆手:“这里不安全,你们先回去休息,这几日哪里也不准去。” “那殿下呢?” 澜玺太子头也不抬地说:“孤得空了会去看你。” 颜珠公主对他还有利用价值,暂时不能死。 “是。”两人退下。 人走后,澜玺太子立即吩咐侍卫盯着两个人,不准去任何地方。 这两人都不是省油的灯。 “去给江虞月送个信儿,就说孤有几句话要和她聊聊。” 澜玺太子决定再给对方一次机会。 只要她认错,自己就不计较她发兵的事。 第770章 老师傅1 天刚刚亮,苏姑姑捧着热水进来伺候。 撩起了帷帐,轻轻推了推榻上的人。 “太后,您该醒醒了。” 江虞月倏然睁开眼,手撑着大半个身子坐起来,呼吸急促。 “太后又做噩梦了?”苏姑姑赶紧拿着手帕帮着擦拭她额上的汗。 江虞月冷静下来之后才抬起头看了眼天色,这么快又天亮了。 “快过年了吧?” 苏姑姑算了下日子:“还有足足一个月。” 提及过年,江虞月神色黯淡下来,今年也不知道能不能有机会回去陪陪珩哥儿过年。 这是珩哥儿的第一个年,合家欢聚的日子。 “太后又想皇上了?”苏姑姑叹气。 这场战还不知道打到什么时候呢。 江虞月打起精神,洗漱之后用了早膳,苏姑姑欲言又止的指了指桌子上的书信。 顺着视线看去,看见字迹就忍不住蹙眉。 “太后,澜玺太子会不会是来找后账的?” 江虞月挑眉:“他生不生气与哀家有什么干系?” 难道要她堂堂南端太后,舍下脸皮去陪一个年轻小伙子谈情说爱? 一想到这,江虞月就一身鸡皮疙瘩。 “万一是商量战事呢,耽搁了也不好。”苏姑姑劝。 听这话,江虞月才抬手捡起桌子上那封信,打开看了看,果不其然又是一些不着边际的话。 江虞月将书信放置一旁,慢慢站起身,走出了营帐外,外面还飘着雪花,冷风刺骨,吹在脸颊上冰冰凉凉。 “太后,外面凉,小心着凉。” 苏姑姑赶紧追上前,拿出披风披在她的身上。 江虞月拢了拢披风,看着不远处黑压压一片人群正在操练,实在是辛苦。 “太后,您对澜玺太子......” 苏姑姑欲言又止。 都是年纪相仿的人,先帝又是那样的一副德行,现如今的太后已经是南端最尊贵的女人了,无人不服。:魰斈叁4 但这又如何? 女人终究是要嫁人的,也渴望身边有人陪伴。 是凡人就有七情六欲,太后也不例外。 江虞月转头看向苏姑姑:“姑姑觉得澜玺太子如何?” “这......请恕奴婢直言,澜玺太子身份尊贵,身边一个女人都没有,这样的人着实难得。” 甚至可以说是非常好男人。 江虞月勾唇笑:“他身份尊贵又如何,将来还不是三宫六院,哀家早晚会老,为何要和一帮女人争宠,时时刻刻提心吊胆害怕会失宠?” “太后,你才貌双全,有了南端支撑未必会失宠......” 在苏姑姑眼里,她家主子是这个世上最优秀的女人,谁也别不过。 江虞月却不以为然地笑笑:“哀家这辈子就没打算再生养一个孩子危及珩儿的地位。” 从离开南端来军营的那天,江虞月就喝了一碗绝子汤。 这辈子谁也别想威胁珩儿。 “与其揣测旁人心思看脸色,不如旁人讨好哀家。” 江虞月想得开,做了一辈子太后了,掌管后宫,教育珩儿培育太子,谁见了都是恭恭敬敬的。 前期费心筹备才谋取今天这个局面,她可不是为了男女情爱,给珩儿增添烦恼。 尤其是让人戳珩儿脊梁骨,她宁可死。 苏姑姑仔细想想只觉得可惜。 江虞月弯了弯唇,笑道:“天下好男人多的是,又何必拘泥澜玺太子?” 更重要的是,她的心态实在对那些白白嫩嫩的公子哥儿提起兴趣。 在她眼中就跟孙子辈差不多。 苏姑姑听后老脸一红:“是奴婢瞎操心了,太后说的是,为了皇上,您的确应该和澜玺太子划清界限。” 和澜玺太子在一块儿,岂不是自降身份? 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也没打算回信。 倒是关心起东陵那边的动静。 “东陵二皇子有十万大军的帮衬,肯定吃不了亏。” “是哀家高估他了。” 都过去一个多月了这事儿还没办成,说到底还是手段有限。 “奴婢还听说慕国公和慕倾儿留在了东陵没回来,澜玺太子是一路逃亡回来的。” 江虞月蹙眉,有些摸不透澜玺太子的意思了。 人家东陵内忧外患没解决,自己跑回来了,把那两人留下又是什么意思? “太后,江大老爷回来了。” 侍卫匆匆来报。 江虞月一喜,赶紧宣人进来。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江大老爷匆匆赶回,连身衣裳都没换,胡子拉碴的出现在她面前。 “微臣给太后请安。” 江虞月摆摆手:“大哥不必多礼,快起来吧。” “是。”江大老爷落座,直接说:“追踪了慕姑娘送信的位置,微臣的确是查到了一个寺,也的确有个隐藏极深的老师傅,留着白胡子,不过他经常不在院子里,我苦苦蹲守了近一个月才找到了他。” 说到这,江虞月的心都快提起来了。 “那大哥有没有请来老师傅?” 江大老爷一脸惭愧,他磨破了嘴皮子,也没请来人。 只留下了一封书信,让代为转交。 江虞月接过书信迫不及待的打开了。 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八个大字。 “这是何意?”江虞月有些看不懂。 第771章 偷袭2 “老师傅的确很厉害,猜到了我会去,一眼就识破我的身份,说什么来来往往,是是非非,恩恩怨怨,红尘往事已成过往,冥冥之中已经改变了一些事,有些人已经得到了报应,该收手就收手,否则会遭反噬。” 江大老爷把老师傅的话原封不动地说了一遍。 江虞月眉心一皱:“老师傅真的是这样说的?“ “我岂敢隐瞒。” 她相信江大老爷不会欺骗自己。 但这番话听着却些人慎人。 反噬么...... 江虞月长叹口气,她手上的确沾染了很多人命。 但既然老天爷给了她这次机会,她就不后悔所作所为。 “善恶有报,都是因果循环,哀家不惧。” 真要反噬,就让她一个人承担。 “对了,老师傅还说了,战争的事他不会插手,但有的人命盘被动,往后的事,他也猜不透,让太后不必花心思去找他了。” 江大老爷不知道江太后是从哪知道这么一号人的,确实有些本事。 但性子太奇怪了。 江虞月轻轻叹了口气:“罢了,既不愿意出面那就不勉强了。” 他若不想来,谁也拦不住。 江大老爷看着江虞月心不在焉,于是告辞。 人一走,江虞月心里却是七上八下不安宁,手里攥着檀木珠子。 在院子里走了数十个来回,还是没能静下心,无奈只能去抄写经书。 一字一字硬是逼着自己冷静下来。 耳边锣鼓喧天,士兵的呐喊声还在耳边回荡。 不知不觉抄了厚厚一摞,天都快黑了,她也没领悟老师傅的用意。 “太后,你已经抄写好几个时辰了,歇一歇吧。”苏姑姑有些心疼。 从早到晚头都没抬起,这身子可怎么受得了啊。 江虞月啪嗒放下了笔,揉了揉眉心,不胜烦躁。 “太后。” 屋外传来了禀告:“太后,云澜的士兵偷袭了边城,杀死了两百多个无辜百姓。” 听这话,江虞月倏然就站起身:“什么时候的事儿?”:魰斈叁4 “回太后,两个时辰之前边城送来的消息,现在云澜那些士兵已经被击退了。” 江虞月怒不可遏,抄起桌子上的砚台狠狠的冲着地上砸过去。 “好啊,昨儿晚上就派人送来了求和的书信,今儿就来偷袭,当真是卑鄙!” 许是气的狠了,江虞月将那封书信撕碎:“以后再和战事无关紧要的书信,不必摆放在哀家桌子上。” 瞧着就心烦! 苏姑姑心一紧,喃喃应了是。 她也没想到澜玺太子竟是这种人,欺负欺负老百姓算什么? “偷袭了南端边城,杀了两百多个百姓?” 澜玺太子得知消息后,脸色骤然一变。 两个副将还得意洋洋的想要奖赏之类的,这些天云澜士气不振,没占到便宜,他们一气之下就带着士兵偷袭了边城薄弱的地方,杀了些刁民泄愤。 要不是最后被发现了,他们还打算烧毁村庄,让南端边城乱起来,扰乱南端的军心。 “殿下,这不是好事儿吗,南端几次偷袭咱们,为何咱们不能反击?” “就是,也该给南端一些颜色看看了。” 两人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丝毫没觉得这事儿做错了。 第772章 猜测3 澜玺太子越听越生气,提脚狠狠的踹在两人身上。 “来人,拖出去,杖打三十军棍!” 此话一出,两个副将就愣了。 他们做错什么了? “殿下?” 澜玺太子怒道:“你们两个违背军纪,私自行动,不该罚?” 两人闻言垂下脑袋,太子殿下带兵打仗一直很厉害,说一不二,有错必罚。 也的确是他们私自行动,该罚。 很快两个人就被拖出去了,棍子声响起,愣是没听见叫喊。 期间有人来求情,但都被澜玺太子一个眼神给吓得咽回去了。 足足三十个军棍打完,两个人已经趴在的凳子上起不来了。 “殿下,属下知错了。”两人呐喊。 澜玺太子于心不忍,摆摆手让人给拿金创药。 “日后再有人不听指挥自私行动,军法处置绝不姑息!” 澜玺太子沉声开口,一屋子里的人应了是,不敢反驳。 他忽然心情有些烦躁,两个人之间本来就有误会,现在更是雪上加霜了。 这个结还不知什么时候能解开。 “她肯定很生气,认为这事儿是孤指使的。” 澜玺太子苦笑。 他要打仗,三十六计都可以用上,但从来没有一次带着兵去偷袭杀害无辜的百姓。 对战事没有任何影响,只能给对方添堵。 有本事就在战场上真刀真枪的大干一场。 这种小人行为,他不屑。 也会让他的军队名声受损。 “南端什么反应?”他猜这个时候她一定知道消息了。 侍卫立即回:“殿下,南端已经派人去找家属,赔偿一笔银子,再给剩下的家属安置后事,据说还有几个遗孤,也被收养了。” 澜玺太子紧绷着脸,难以想象江虞月知道这件事有多生气,肯定也会在心里大骂自己卑鄙无耻! “唉!”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殿下,颜珠公主晕过去了,东清公主想见一见您。”侍卫来禀告。 澜玺太子烦不胜烦,根本没有心思去看两姐妹。 “让太医去看。” 两姐妹没见着澜玺太子,什么手段使不出来,门口还有数十个侍卫守着。 “现在怎么办?“颜珠公主着急了,还不知道外面的局势呢。 东清公主也是焦急,眼神却很得意地看了眼颜珠公主。 “原来太子殿下只是利用你,也不见得是多喜欢。” 她就说嘛,自己更优秀,没道理放着自己不喜欢,去喜欢颜珠公主。 颜珠公主奇怪的看了眼对方。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考虑这个,喜欢谁不重要,咱们怎么离开才是最重要的!” 东清公主笑了笑:“这事儿你不觉得很奇怪吗,当年太子为了慕倾儿可是攻打了西海,现在却又亲手把慕倾儿送去了东陵,生死不管,眼巴巴地赶回来了,我原本以为对你一见钟情,现在想想这事儿也不对。” “你到底要说什么。”颜珠公主有些不耐烦。 “太子不喜欢慕倾儿,也不喜欢你,更不喜欢我,可太子见过的女人中还有一个人被遗漏了。”:魰斈叁4 “一个谁也猜不到的人。” 东清公主脑海里闪说着江虞月的脸。 这段时间澜玺太子的种种不正常表现,以及有事儿没事儿就去南端。 不是去看望江虞月又是谁? “你是说江太后?” 颜珠公主摇摇头表示不可信。 “这事儿若是没猜到也就罢了,一旦有了怀疑对象,就不可深猜测了,太子留着你,十有八九就是为了遮掩什么。” 一国太子和一国太后,想想就觉得惊心动魄。 这事儿要是传出去,势必会引起一阵轰动。 “就算是你想的那样又如何,我们现在根本出不去,为今之计是离开军营。” 被人关押的滋味太不好受了。 东清公主勾勾唇,找人要来了纸和笔写了几句话,让侍卫转交给澜玺太子。 第773章 决定1 夜色如墨 澜玺太子三更半夜才回来,拖着一身疲倦的身子,进了营帐看见了桌子上的书信。 他顿时欣喜,误以为是江虞月送来的。 但打开看了眼,落款却是东清公主。 不免失望透顶。 “南端那边还没信送来吗?”他转头问着侍卫。 侍卫摇摇头。 澜玺太子轻叹口气,倏然听见了耳边战鼓声不断,他立即站起身,撩起帘子出去了。 顺着战鼓声看过去,可不就是南端的方向吗。 “怎么回事儿?” “回殿下,是南端大军又攻来了。” 澜玺太子心底不是滋味,她就这么想和自己为敌吗? 撑着疲倦地身子,手握长剑,跨上马背,带着人出去迎战。 对方正是江老将军。 澜玺太子眯了眯眼:“老将军一把年纪还上战场,万一磕了碰了可怎么好?” 这本是关心的话,可江老将军却觉得对方在羞辱自己,于是冷着脸呵斥:“殿下与其关心这个,不如早些分个胜负。” “这场仗就非打不吗?”澜玺太子紧了紧手上的的长剑。 江老将军蹙眉,懒得听对方磨磨叽叽。 “南端边城百姓被袭的事,孤并不知情,孤已经惩罚了那几人。” “太子殿下究竟要做什么,要打仗的是你,要和南端合作的也是你,三心二意在南端和东陵之间徘徊的也是你,南端总不能坐以待毙?” 这话问的澜玺太子哑口无言。 一个有心打仗,一个无心,处处避让。 双方势力均衡,谁也没占到便宜。 澜玺太子还是手下留情了,没有拼尽全力,纵使这样,他还是受了伤。 “老将军,孤想和太后聊聊,咱们这样打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 江老将军闻言,看着遍地的血腥味,他犹豫了。 “云澜的军队力量远不止如此,南端要和云澜对抗,无异于以卵击石。” 澜玺太子苦口婆心地劝,他摆手,率先勒令了人停下。 或许他之前的想法是错的,江虞月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子。 真要和东陵谋合算计了南端,到了那一步,江虞月十有八九会英勇就死决不妥协。 他意识到了来硬的不行,只能想法子走近江虞月的内心,才能让她接受自己。 于是澜玺太子下令撤军三十里地,表示诚意。 这让江老将军有些看不懂了。 他回去见江虞月,把这事儿一说。 江虞月敛眉。 “澜玺太子的实力我是见过的,在打西海时可不是这样扭扭捏捏,咱们主动出击,澜玺太子不仅不生气,反而退军三十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虞月并没有多解释,装作不知道。 “哀家也不知。” 江老将军又怎么能想到,对方是看上了自个女儿,为了讨好,所以步步退让。 “老将军,这可能是澜玺太子以退为进,在筹谋其他的事儿吧?” 苏姑姑心虚着解释。 这么一说,江老将军也就相信了,又问:“那现在该怎么办?” 江虞月端坐在椅子上陷入了沉思。 若是能休战,各自安好,倒也不错。 只是谁又能保证澜玺太子或是东陵会不会出尔反尔? “父亲觉得如何?”江虞月反问。 江老将军担忧:“西海离云澜最近,云澜吞并了西海大部分,咱们占的好处是最少的,现在东陵抽不开时间来找南端麻烦,可不代表日后也不会找咱们麻烦。” 这一点也是江虞月最担心的。 “哀家打算让二哥留在东陵,等时局彻底稳定下来,再回来也不迟。” 江老将军点点头:“为了南端,你二哥想必也不会多说什么。” 两人简单的聊完了,送走了江老将军,江虞月才长长地叹了口气。 “奴婢觉得老将军早晚会知道这件事儿的。”苏姑姑面露担忧。 江虞月立即说:“这种不光彩的事儿能瞒多久就瞒多久,哀家可不好意思提。” 但是昨儿澜玺太子对江老将军手下留情,让她觉得这事儿又复杂了。 转眼又过了几日,云澜节节败退,不是因为不敌对方,而是主动后退,且澜玺太子吩咐了手底下人,不可主动出击。 几次下来身边的副将开始怨声载道。 “咱们云澜什么时候打过这种憋屈战,真不知道殿下怎么想的。” “嘘!或许殿下这么做自有道理。” “有什么道理,故意麻痹对方吗?” 有人冷嘲热讽,满脸鄙夷。 有人却坚信澜玺太子这么做一定有道理。 时间又过去了几日 澜玺太子终于等来了南端的消息。 两国签订合同,几年之内不会大动干戈,各自收兵,退回自己的地方。 “这就是殿下想要的结局吗?”其中一个副将实在是忍不住了,低声询问。 澜玺太子问:“云澜征战西海时已经折损几万人,两国交战,最受苦难的是百姓,少些杀戮,多一些和睦,孤觉得这样的结局很好。” 几个副将面面相觑,有些不认可。 “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孤当下很满意现状。” 澜玺太子表明了态度,且一脸坚定。 “那南端若是咄咄逼人,紧追不舍再犯呢?”有位副将问。 澜玺太子挑眉沉声说:“若再犯,云澜必定会回击,绝不姑息。” 几人听这话想说什么,可毕竟是主子的安排,也无话可说了,只能听从安排。 第774章 决定2 如澜玺太子所料,南端并没有再犯。 这日澜玺太子在谈判中也如愿见着了江虞月。 他情绪略有些激动,硬是被他给压下去了。 ..... “这几日外面肃静了不少,是不是战争停了?” 东清公主听着好几天也没动静,大胆猜测。 颜珠公主摇头,摸不清状态,嘀咕道:“应该没这么快打完仗。” “这也不见得。” 东清公主撩起帘子看着外面依旧几十个侍卫守着,她一露面,侍卫便冷着脸挡在门口:“公主,殿下有令不准你们离开营帐半步。” “为何不能离开,战不都打完了吗?” 东清公主故作一脸疑惑:“太子殿下既然不愿和亲,又为何关押我们姐妹?” 侍卫不语,步子依旧未让开。 “我要见太子殿下。”她一脸沉着。 侍卫说:“太子殿下去了南端谈休战,不在军营,等太子殿下回来,属下会派人回禀。” 去了南端谈休战? 东清公主似是意识到了什么,笑而不语退了回去。 “怎么样?”颜珠公主迎上前问。 “果真让我被猜准了,太子殿下移情别恋的那个人就是江太后!” 东清公主摇摇头,眼里全是嘲讽:“我还以为是什么贞洁烈妇呢,还不就是凭借这种卑劣手段上位,保住自己的荣耀,我倒要看看这两人怎么收场!” 于此同时的澜玺太子手握着一杯酒,高高举起:“既然太后也有诚意休战,过去的事一概不提,从今往后两国必定会友好和睦相处。”wenxueЗ4.net 江虞月也端起一杯酒回敬:“哀家一言九鼎,也希望太子殿下信守承诺。” 两人说完,澜玺太子又对着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让其都退下。 “孤有几句话想单独和太后聊聊。” 他毫不避讳的眼神炽热的看着江虞月。 他怕再不说出口就来不及了。 这份感情在心底压抑太久了。 江虞月笑笑,并未戳破而是说:“太子殿下喝醉酒了。” “孤没醉。” 他眼神异常的清明,时隔多天终于再次见着江虞月了。 在脑海里想过无数次的人,抑制不住的疯狂想念。 江虞月看着对方一副不管不顾的样子,心里突然没底,万一惹恼了对方会不会他一气之下把合约撕毁? 于是她一忍再忍。 “你虽贵为太后,年纪也不过双十,还有大好的青春年华......” 提到这,澜玺太子忽然哽咽了。 他看见了江虞月眼中毫不遮掩的排斥和抵触。 他不禁猛然一愣,犹如当头一棒,整个人瞬间就清醒了。 “你......” 江虞月顺着话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追求,哀家虽没了丈夫,但膝下还有个可爱的儿子,身份尊贵,人人敬仰,这就足够了,至于男女情爱,本就不在哀家的下半生计划之列。” 这样委婉的拒绝,希望对方可以听懂。 澜玺太子到了嘴边的质问在顷刻之间没了勇气说出口。 他苦涩笑了笑,两个人身份有隔阂,注定就会艰难。 一个是未来的君王,一个是太后,真要在一块,还不得被人笑话死了。 临走前,澜玺太子忽然问:“若是没了身份的禁锢,他只是个普通人,太后可曾想过一些未来?” 若是她答应,澜玺太子愿意放弃太子身份。 做储君做皇帝,对他而言根本没有任何吸引力。 反而是个累赘。 至少在此刻来说是个多余的累赘。 第775章 决定3 江虞月被对方的话被惊悚了,差点咬到了舌头。 她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回复了。 “天下之大,什么样的人没有何必纠结一人呢,不值!” 末了她赶紧补充一句:“尤其是一方不愿意,那不是强人所难吗?” 澜玺太子深吸口气,倒是没有再继续追问什么,而是笑笑:“此人非常执着,待孤回去之后好好劝一劝。” 说完他起身准备告辞。 江虞月大方的将人送出去营帐。 并且两人同时表示三人后撤军! 望着澜玺太子走远的背影,江虞月长叹口气,幸好刚才澜玺太子没把话说的太清楚,给两个人都留有了颜面。 “这件事总算是告一段落了。” 江虞月一想到马上就可以看见珩哥儿了,心情就忍不住雀跃。 “太后,奴婢怎么觉得太子殿下未必会善罢甘休呢?”苏姑姑下意识地眼皮跳了跳。 一个连说身份都可以放弃的人,能轻易放弃太后吗? 澜玺太子阴沉着脸回到了营帐。 所到之处个个屏住呼吸。 “殿下,东清公主和颜珠公主求见,说是有关于南端太后的事要说。”侍卫禀告。 澜玺太子挑眉,犹豫了片刻后才说:“让人进来。” 不一会两个人来了营帐,大半个月不见,两个人都清瘦许多。 尤其是颜珠公主,鹅蛋脸愣是变成了尖下巴。 就连身上穿的衣裳也都是半个月之前的,实在有些狼狈。 “着急见孤所为何事?” 澜玺太子故作一脸淡然,头也不抬地处理奏折。 可东清公主眼尖的发现了奏折拿反了。 这就说明澜玺太子现在心不在焉,加上他脸色不好,她大胆猜测是和谈判有关。 “殿下,我们姐妹只是想提醒您要小心谨慎江太后,不要被她给欺骗了。” “对啊,我之所以在南端被人囚禁,是因为我意外发现了太后的营帐内,有东陵皇子出现过。”颜珠公主说。 澜玺太子猛然抬头看着颜珠公主。 “这事儿我本来不该提的,毕竟我是东陵和亲公主,但我一想到父皇的死可能和此人有关,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也就不得不大义灭亲了。” 颜珠公主说的一脸坦然。 更是给自己和东清公主找了个合理的理由,半个月之前从东陵逃出来,全都是因为姐妹二人发现了线索,才会被东陵皇子不容纳。 这么解释,澜玺太子眼中竟露出一抹恍然。 难怪不起眼的东陵二皇子会突然把持了东陵皇宫,南端那阵子出兵更是太突然了,偏偏拦截在了云澜和东陵的必经之路。 这是在给某些人拖延时间,创造机会! 这么一想,澜玺太子啪嗒将手上的奏折都放下了。 “太子殿下,你想和南端休战,也只不过是南端的拖延之策,等东陵稳固,两人合伙反击到时候防不胜防。”东清公主劝。 她得意地笑了笑,因为她清楚的看见了澜玺太子眼中闪烁的小火苗。 这么看来,她的猜测方向是对的。 于是东清公主又添了一把火:“殿下,您的退出会让多少云澜的将士们心寒,南端太后卑鄙龌龊,几次攻打云澜,我都看不下去了。” “殿下!”颜珠公主上前一步大着胆子拉着澜玺太子的胳膊:“您可千万别犯糊涂上了当,若是不信,可以派人去东陵打听打听,一些人为何悄然拔起,还不都是有人在背后出谋划策,这一男一女之间的合作” 她故意顿了顿,话语引人无限遐想。 第776章 局势1 澜玺太子眸光锐利的盯着 颜珠公主。 不可否认的是那些话的确给他造成了很深的困扰! “殿下,这事儿本不该提的,但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让人多想。” 两个人一唱一和。 澜玺太子揉了揉眉心,不断地想着江虞月对自己的态度。 自始至终都是冰冰冷冷,不苟言笑。 原来是因为心里有人了。 东陵二皇子琉茚! 一个不起眼的存在被他给忽略了。 “殿下?”颜珠公主试探性的又喊了一声。 m.sdus 澜玺太子却很不给面子的收回胳膊,长腿一迈站起身,也不管颜珠公主差点儿就摔倒了。 “来人!” 很快侍卫进来。 “慕姑娘在哪?” 侍卫一头雾水,慕姑娘不是去了东陵吗? “殿下,慕姑娘她......”在澜玺太子冷冽的眼神中,侍卫逐渐低着头。 “立刻派人去找慕姑娘,务必要把人安安全全找到!” “是!” 两姐妹也有些疑惑,慕倾儿不是澜玺太子亲手扔在东陵的吗? 这个时候找慕倾儿做什么? 难不成是澜玺太子又发现了慕倾儿的好了? 这不对劲。 澜玺太子看了眼姐妹二人:“孤在东陵被人追杀,你们又想回去给东陵老皇帝磕头送终,不如一起?” 两人面面相觑,终于明白了什么意思。 “殿下所言极是,慕姑娘身份尊贵,一定要尽快找到,否则我担心会遭遇不利!” 找慕倾儿只是一个借口罢了。 慕倾儿是生是死,澜玺太子根本就不在意。 于是澜玺太子开始大张旗鼓的寻找慕倾儿。 有人说她最后一次出现是在东陵。 澜玺太子闻讯立即给东陵皇族写了封书信,务必要让东陵尽快交出慕倾儿。 少了一根汗毛,云澜必定会出兵! 此时真正的慕倾儿正躲在一个角落里,她已经好几天没吃饭了,到处都有人追杀自己,父亲也受了重伤,被她安置在了破庙里。 慕倾儿掩盖了容颜,将自己打扮成一个乞丐。 在人群里并不出众。 她手里拿着刚偷来的钱袋子,朝着药房的方向走。 没走几步,慕倾儿忽然停下了脚步。 她自己都快饿死了,为什么还要给慕国公抓药? 若不是慕国公糊涂让慕城儿冒充自己,她也不会被澜玺太子给嫌弃。 她就还澜玺太子的心尖尖,云澜贵女翘楚,人人羡慕的对象。 而不是现在这个邋里邋遢被人嘲笑,当成过街老鼠的乞丐! 一旦仇恨的种子开始生根发芽。 慕倾儿就换了个方向,朝着包子铺走过去。 至于破庙里的人,是生是死,她已经不在乎了。 倏然她耳尖的听见人群里有人在议论自己。 慕倾儿吓得立即垂头。 “澜玺太子可真是个痴情种子,悬赏万两黄金找画像上的女子,这人怎么可能在东陵呢?” “这人好像是云澜慕国公嫡女,叫什么慕倾儿......” 慕倾儿顺着视线看到了自己的画像,身着华服,头戴金钗,站在花丛中,是那样的高贵娴静。 她愣了愣,明明是澜玺太子送自己去和亲,中途丢下自己,为何又要重金悬赏呢? 犹豫片刻,慕倾儿极快地吞下手里的包子,擦擦嘴角,用剩下的钱买了半包药,急匆匆赶回了破庙。 慕国公见她回来,手里还提着药,顿时心里有些愧疚。 是他害了女儿。 “父亲,女儿去给您熬药。” 慕倾儿起身找了个破罐子洗刷干净,开始熬药。 慕国公虚弱的咳嗽两声,脸色越发苍白。 “父亲,有一件事女儿很好奇。” 慕倾儿把白天遇到的事仔细说了,她故作惶恐:“会不会是殿下想要引我们出去,故意说的?” 慕国公凝眉,摇摇头:“他要杀了咱们,在军营里就可以动手。” “那这又是为何?” 似是想到了什么,慕国公冷笑:“傻孩子,太子这是故意利用你呢!” 那就说明太子一直都是装的对慕倾儿深情。 一年前太子为了保住慕城儿,和南端合作灭了西海。 如今又大张旗鼓找慕倾儿,不就是想要找个机会来东陵吗? “太子好深的计谋,咱们都被他给骗了!” 什么深情专一,都是假的。 “倾儿,为父现在才明白,当初无论有没有城儿,太子都不会喜欢你,你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 这话慕倾儿不爱听,她低着头搅拌破罐子里的药,神色呆滞。 说到底还是在给慕城儿开脱找理由。 “倾儿,太子对你好,只是谋取我的信任,如今他大权在握,就想除掉咱们,好歹毒的心!” 慕国公只恨自己看错了人,竟被澜玺太子蒙骗至今。 “倾儿,他只是想找理由吞并东陵,你只是个借口罢了。” 这话慕倾儿不愿意相信,她忽然转过头问:“现在全城的人都在盯着咱们,咱们想走也走不了,迟早都是死。” 慕国公蹙眉不认可这话,但现在他们两个伤残人,很难走出城。 “父亲,女儿想赌一把。” 与其这么窝囊过一辈子,倒不如赌一把。 她赌澜玺太子对她有点情谊。 哪怕不做妻,带她回云澜也行。 第777章 局势2 慕国公看着慕倾儿一脸笃定的样子,眼神闪烁,嘴上却说好。 待喝过药,慕倾儿就去揭榜。 “无论日后,你记着慕国公府永远都是你的靠山!” 慕倾儿轻轻点头。 等她一走,慕国公硬是咬着牙撑着口气换了个位置。 在他看来,慕倾儿出去就是自投罗网,必死无疑。 慕倾儿洗了把脸,露出光洁白皙的脸蛋儿,虽有些狼狈,却不难看出人是漂亮的。 所以仅仅片刻,就引起了轰动。 “还真的在东陵,她何时来的?” “确实就是画像上的人。” 慕倾儿就等于一万两黄金,周围的百姓纷纷开始涌动,朝着慕倾儿奔过去。 https://m.sdus首发 忽然一辆马车极快地飞驰而过。 掀开帘子出来一个蒙着脸的黑衣人,一把揪住了慕倾儿的衣领,将人带入马车后,甩鞭狠狠打在马背上。 马儿吃痛狂奔,不一会儿就从人群中挤出来了。 慕倾儿看着眼前的两个黑衣人,激动又忐忑:“是太子殿下让你们来接我的吗?” 黑衣人嗤笑一声,拔出剑,寒光闪烁,慕倾儿的一只胳膊竟被人砍下来。 “啊!”慕倾儿惨叫。 片刻后慕倾儿被人从马车上扔下来。 滚了一圈落在了二皇子府门口。 门口的侍卫看着血淋淋的人,赶紧回去禀告。 消息不知怎么就传开了,是二皇子贪图慕姑娘倾国倾城的美貌,所以才会强行掳走了慕倾儿。 现在东窗事发,又想杀人灭口,只是被慕倾儿跑出来了。 众说纷纭,流言四起。 在皇宫内守丧的东陵二皇子闻言,眼皮跳了跳,他压根就没见过慕倾儿。 这到底是谁在背后算计他? “澜玺太子带着人兵临城下,要讨个公道,限期一日,务必要交出完整的慕姑娘!”小公公送来了八百里加急文书。 东陵二皇子看了。 文武百官也看了,个个看着他的眼神透着古怪。 谁能想到是二皇子胜一筹? “我从未见过什么慕姑娘,这是栽赃陷害!” 东陵二皇子解释,可信的人寥寥无几。 先前有一个大皇子厚颜无耻的掳走慕国公的小女儿,把人家弄死了。 东陵没少费心思赔礼道歉。 这事儿才过去多久,又冒出来一个慕倾儿消失在东陵。 果然印证了一句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任凭东陵二皇子怎么解释,大家都觉得这是狡辩,更有人趁机说:“澜玺太子用兵如神,先帝在世时也曾忌讳,现在兵临城下,咱们也不能无动于衷,总该给个交代,免得真打起来了。” 几位大臣觉得有道理,纷纷点头赞同。 东陵现在就像是一盘散沙,澜玺太子若真的打过来,胜算的可能性太高了。 “怪不得澜玺太子和江太后打仗时节节败退,退兵几十里,又签署了协议,双方和解,原来是存了心思要打咱们东陵,这澜玺太子实在是够阴险狡诈的。” 东陵二皇子闻言陷入沉默,真要打起来,他手头上的兵可不多。 得想个法子找江虞月求救。 第778章 局势3 “澜玺太子带兵去了东陵边城?” 江虞月惊讶,思索半天也没想出澜玺太子这么做的理由。 “太后,据说是二皇子掳走了慕姑娘,所以澜玺太子才会大怒,一气之下发兵。”苏姑姑解释。 江虞月摇摇头:“这事儿不是这么简单,而且,澜玺太子早就不喜欢慕倾儿了。” 一个人喜不喜欢,眼睛是骗不了人的。 他厌恶慕倾儿来不及呢。 真要视若珍宝,又怎么会把慕倾儿送出去和亲? “奴婢还打听了,当初压根就没和亲这回事。” 苏姑姑也很诧异,难不成这个局是澜玺太子早早就布好的? 那也太阴险了吧? 江虞月很快就收到了东陵二皇子的书信。 搜读m.sdus.cc 信上把东陵的情况全都说一遍,足足三页纸,她看的也非常仔细。 “这二皇子到底是底气不足,竟有退缩之意!” 江虞月恨其不争,明明这么好的局势,只要他一声令下就可以坐东陵皇帝位置。 可他偏不,非要图什么光明正大,让人心服口服。 美其名曰是不想日后被人戳脊梁骨。 以至于到现在还没有登基,很多事情办起来也是名不正言不顺。 “他是担心太后不支持他,他的下场还不如一个普通王爷。” 苏姑姑摇头,有些人虽是皇子,却活的小心翼翼,见不得光久而久之,性子也被人养歪了。 “太后,事已至此您打算怎么办?” 江虞月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前脚刚和澜玺太子签订合约,后脚人家就去攻打东陵了。 “哀家没那个本事,只能自扫门前雪,他若不狠,立不下威风,别说澜玺太子了,就连文武百官也看不起他。” 她能帮一次,还能次次帮忙不成? 一切还要靠自己。 几日后云澜大军乌压压的靠近了东陵边城。 澜玺太子一声令下,便开始了进攻,从四面八方各个角落。 东清公主看着这一幕,紧紧抿着唇不说话。 她不断的安慰自己,她这是在帮主子抢回来权势,毕竟二皇子驾驭不住的,有的人却可以。 “咱们这么做真的对吗?”颜珠公主有些担心。 她们现在是眼睁睁的看着云澜的人在摧毁东陵。 东清公主眼看着一抹尊贵的银白色身影闪过,她立即说:“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二皇兄为了权势也太心狠了,一切都是他自找的!” 澜玺太子路过恰好听见这一句,他连眼皮子都没掀,脚步更是停都没停,直接越过。 身边追上来一个侍卫,将一封书信递给澜玺太子。 “这是从南端截取的书信。” 一听南端二字,他停下脚步拿过书信,看纸上熟悉的字迹,他紧捏着攥紧。 果然两个人之间有联系,这书信就是写给东陵二皇子琉茚的! 信中还让琉茚心态稳定,成大事,谋发展,不可动摇。 “还不够她瞎操心的!”澜玺太子冷冷一哼,心口上下不停起伏。 是被气的。 越想越生气,澜玺太子决定今晚就要进攻。 根本不想再听东陵任何一人的解释了。 “我怎么听着外面又传来动静了?”颜珠公主心里有些忐忑不安。 东清公主脸色微变:“是我低估了江虞月在太子心里的地位。” “什么意思?” “今晚太子截获一封书信,才决定攻打东陵的。” 颜珠公主现在已经分不清她们要做什么了。 “一旦东陵被毁,咱们的身份就大打折扣,无容身之处了。” 这事儿东清公主心里有数,她也是没想到自己的几句挑唆,威力这么大! 她的本意只是想要澜玺太子去对付琉茚。 而不是直接带兵攻入。 事情往不可控的方向去了,她也不知该怎么办。 “咱们去劝一劝太子,能不能收兵?” “你我?”东清公主嗤笑,她们两个在澜玺太子面前根本不值一提,最多算个玩物,他想哪一天不要随手就扔了。 哪来的份量去左右对方? 第779章 抽签1 澜玺太子带兵一步步进攻,根本不给对方喘气的机会。 这让本就乱成一锅粥的东陵更像是一盘散沙,不堪一击。 每个人都想保全自己的实力,谁也不肯相让。 内忧外患双重夹击之下,导致节节败退。 三天之内连破两城! 这让东清公主彻底慌了,这跟自己预料的根本不一样,澜玺太子趁着这股子怒火,是要把东陵给焚烧殆尽的架势。 “快想想法子,再这样下去东陵被灭国,主子什么都得不着,咱们也落不着好!” 颜珠公主着急了,大骂澜玺太子就是个疯子! 一意孤行想干嘛就干嘛,根本不给喘息的机会。 东清公主紧咬着唇,她们也不想真的打起来。 她只想借机让澜玺太子出掉琉茚,仅此而已。 “容我再想想吧。”她捏了捏眉心。 澜玺太子之所以去攻打东陵,全是因为吃醋! 误以为江虞月和琉茚之间不干不净。 “咱们得想个法子把这个消息传给主子,让主子早做决定。” 目前为止她们的能力也仅限于此了。 ”也好。” 两个人想尽一切法子将书信送出去。 但最后还是落在了澜玺太子的手上,他展开书信,看清内容之后嘴角扬起一抹冷笑,转头就把书信撕毁。 “把她们两个带过来。” 有些账是该腾出时间算一算了。 很快两人就被带上来了,侍卫很粗鲁的将两人推进去,颜珠公主脚下没站稳,摔倒在地,手心都被蹭破了一大块皮,渗出血迹。 “嘶!”颜珠公主惊呼,然后一脸委屈的看着澜玺太子,娇滴滴的喊了声:“殿下” 澜姿太子冷着脸看了眼二人,眼神就跟冰碴子似的。 颜珠公主立马就不敢哭了,抹了抹眼角,半撑着身子站起来。 “说吧,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何?” 澜玺太子已经没了耐心,满脑子都是江虞月写给琉茚的回信。 他给她写信,公事私事都有,江虞月给的回信也是少之甚少,即便给回了,也是寥寥无几的只言片语。 那叫一个惜字如金呐。 却给琉茚回了那么多字,澜玺太子一想到这,心里就堵得慌。 东清公主和颜珠公主彼此对视一眼,均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慌乱。 “殿下,我们是东陵送来和亲的公主,期盼殿下能够跟东陵和睦共处。” 东清公主脸不红心不跳地说。 一旁的颜珠公主点了点头。 澜玺太子嗤笑出声,打了个响指,立即有侍卫端来了一只酒盏。 “孤给你们半个时辰的考虑,这里有一杯毒酒,你们二人只能活一个!” 紧接着他离开了。 留下姐妹二人面面相觑。 “殿下为何要这么做”颜珠公主不明白,实际上心里清楚得很。 就是被人识破了身份。 可为什么不杀了两个人呢,留下另一个算什么? 东清公主盯着那杯酒发呆。 谁都想活下去,凭什么死的那个就一定是自己? ”太子或许只是试探呢,这杯酒未必是真的毒酒。”东清公主说。 这话颜珠公主一个字都不信,她迷茫的看着对方:“姐姐的意思是要我喝下去?” 东清公主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姐姐,这不公平。” “那就抽签决定吧。”东清公主找来了两根长短不一的枝条,往前一递:“生死由命,交给老天爷吧,抽到短的那个喝酒。” 颜珠公主看着东清公主又玩起了老把戏,心底暗笑,每次一抽签她肯定是输掉的那个人。 可这次,她不让了。 颜珠公主一把拽过了东清公主的手腕:“我要左边那个,姐姐一起亮出来吧。” 第780章 抽签2 这次东清公主愣了,手腕却被颜珠公主翻转过来了。 谁长谁短,一目了然。 “姐姐,是你的那支短,那杯酒是你的。” 颜珠公主一副我就知道如此的模样。 次数玩的多了,她懒得戳破而已。 “这不算!” 两人争执起来。 半个时辰后澜玺太子归来,看着东清公主躺在地上,口吐白沫,瞪着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颜珠公主。 “姐姐,你怎么这么傻啊,那杯酒我也可以喝。” 颜珠公主抱着东清公主的脑袋,不许她开口说话。 直到东清公主咽了气,她才红着眼看向了澜玺太子,同时也松了口气。 平常她们姐妹两个,东清公主一直都是那个爱出风头,处处拔尖,颜珠公主性格就沉稳许多。 俩人在一块,她什么都让着对方。 以至于让东清公主误以为自己处处不如她。 实则,颜珠公主觉得无伤大雅的事罢了,争不争也无所谓。 她宁愿躲在东清公主身后,让对方去出风头。 可这次是关生死,她当然要拼尽全力。 “来人,把东清公主送去东陵六皇子的府邸。” 提及六皇子,颜珠公主的瞳孔蓦然放大,惊恐的看着澜玺太子。 “你既然是个聪明人,就应该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知道吗?” 颜珠公主不解地看他,连哭都忘记了。 “还请殿下明示。” 什么是应该说的,什么又是不应该说的? “回去吧。” 他摆摆手没了兴致看她,地上的血迹很快就被处理好了。 颜珠公主恍然大悟,不能说的那件事是指江虞月。 那能说的又是哪件事呢? 不等她问出来,澜玺太子就已经嫌弃的摆摆手,让人退下了。 人一走,近身随从就忍不住问:“殿下,为何要留下一个呢?” 明知道两姐妹心思不单纯,为何还要隐藏祸患呢。 澜玺太子并未解释留下一个当然是有用处的。 …… 六皇子的府邸上突然被送来了东清公主的棺椁,可把六皇子气够呛,打开一看,里面还真是她。 “真是晦气,找了个地方埋起来。” “是。” 可不知怎么的,竟传出消息,六皇子为了通敌叛国竟然还和云澜串通一气,送去了两个假的和亲公主,结果被人给发现了。 而两位真的公主早已经香消玉殒。 消息一出,几乎所有人都在谴责六皇子,斥责他胡闹,硬是逼着六皇子去找澜玺太子赔罪。 “难怪澜玺太子执意要攻打咱们呢,原来还有这一层缘故,这不是摆明了欺负人么?” “谁能想到六皇子不显山不露水的,私底下竟这么龌龊。” 六皇子失了民心,恨的牙根痒痒,这事儿又不是他一个人的主意,二皇子也有份儿,凭什么要自己背黑锅? “一定是老二干的,故意放出消息害的我失了民心,好阴险的老二。” 当初也是二皇子提议用假的换真公主去和亲,这也是方便情报掌握在自己手上,六皇子一听是这么个道理,于是一拍即合两个人谋划了真假公主的事儿。 说起来,这人还是他和二皇子亲手挑的呢,一对姐妹花,姐姐擅长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妹妹精通医术和武术,两姐妹又生的极漂亮,是个男人看了都动心。 两姐妹去和亲之后,一开始的确传回来不少的消息,可后来就销声匿迹了,连个屁都没一个,他还以为人死了呢。 这冷不丁冒出来,六皇子气的心口起伏,问着身边的侍卫:“颜珠呢?” “回六皇子话,颜珠公主还没任何消息。” 话音刚落,就有侍卫传来了颜珠公主的书信,六皇子迫不及待的打开了,上面清楚的写着,二皇子是如何如何勾结澜玺太子的,借了十万精兵埋伏在城内,是因为二皇子许诺了澜玺太子会割舍五座城池贡献。 至于东清公主的死,书信中也有交代,是二皇子主动找澜玺太子揭发的,却因为自己去陪伴江虞月而侥幸躲过一劫。 书信中把二皇子的阴险狡诈贬了个遍,让六皇子加点小心。 结尾部分还表达了自己的惧意,祈求六皇子早点救自己,让自己逃离魔窟。 信上的每一个字都是颜珠亲笔所写,所以六皇子一眼就认出来了,他攥紧了手中的书信,大骂一句卑鄙。 “好你个老二,居然敢踩着我上位,还给我泼脏水!” 既然你不仁,那就别怪我义。 第781章 反目3 东陵二皇子的举动无疑不是刺激到了六皇子,他现在成了众矢之的了,人人谴责,而二皇子呢,日日守在了灵堂前,装作一副很孝顺的样子,让很多大臣都夸赞二皇子仁义孝顺。 “敢背后捅刀子,那就别怪我了。” 六皇子直接气冲冲的去找二皇子质问清楚,恰好看见了几个大臣边走边夸赞。 “二皇子真是难得的孝子,都这么多天了,还替先帝守灵,之前还真是看不出来。” “可不是,这储君之位也就非他莫属了。” “至于生母身份差了一点,这也不是个事儿。” 六皇子听见这些话直接就炸了,还没走近,就看见几个大臣看他的眼神,就跟看瘟神似的避之不及。 “琉茚,你卑鄙无耻!”六皇子抬起手就朝着二皇子的脸上挥过去,打的对方猝不及防的栽倒在地。 琉茚也愣了愣,不悦的看着他:“六皇弟,你又在发什么疯?” “我发疯?”六皇子冷笑,想要说什么却被琉茚拽住了衣袖:“我们去前厅说。” 就这样两个人一路气冲冲的到了前厅,琉茚屏退了所有人,他拧着眉看六皇子:“东清的死和我无关,也不是我派人送你府邸的。” “少在这假惺惺了,你表面上在帮我拉拢臣子,实际上就是自己偷偷做打算呢,我说你怎么身边有了精兵,足足十万啊,父皇要是知道了还不得被你给气死。”六皇子毫不客气的辱骂。 一开始琉茚不说话,但随着六皇子越骂越狠,牵扯上了他的生母,琉茚就忍不住了:“够了,我是你皇兄,你应该尊敬我。” “你也配提尊敬?”六皇子气的指着他鼻尖:“你也在惦记那个位置,别做梦了。” 真对他好,东清的事一出来,为何琉茚选择了沉默? 所有的脏水都是他一个背,琉茚却在趁火打劫的拉拢朝臣,他可不傻,一眼就看穿了琉茚的小心思。 琉茚沉声问:“你是如何知道十万精兵的,你不要被人给糊弄了……” “少在这扯乱七八糟的,父皇已经不在了,论身份贵重,当然是我最有可能,至于你和旁人合作答应的事,统统不作数,你若不答应,我定会让你难堪!” 六皇子一向就瞧不起琉茚,觉得他身份卑贱,根本就不配做皇子,连一个宫女太监都可以踩上一脚的蝼蚁。 要不是琉茚巴结自己,六皇子才懒得多看他一眼。 现在被他视为蝼蚁的人竟然翅膀硬了在背后算计自己,六皇子也就忍无可忍了,冲着他摊开手心:“把兵权交出来。” 琉茚紧绷着唇,一脸为难的看着六皇子,他还是心太软了,明明就有很多次机会除掉眼前的人,可他没有。 现在骑虎难下,琉茚的拳在袖子下紧紧攥着,他拒绝了六皇子的要求:“事情并非你想的那样,兵权也不再我手上。” 见他不识趣,六皇子干脆就说:“也罢了,今日我就要召集全臣,明日你要辅佐我登基为帝。” 当初可是琉茚劝他不着急,毕竟先帝死的太突然了,很多人会不服气,可以效仿南端太后的手段,将几个皇子和王爷诓骗进京,最后将人全部控制住了,再宣布登基,这样一来就能后顾无忧,也不至于以后被人戳脊梁骨。 六皇子当时觉得有道理,就听从了。 可现在他一刻也不想多等待了。 “六皇弟,你不要上当受骗,自己起内讧,让人看了笑话。”琉茚深吸口气,隐忍着怒火,眼前的六皇子除了身份比自己高一些,其余哪一点比自己强? “这个位置迟早是我的,我为何不能登基,莫非是你有想法?”六皇子眯着眼上下打量琉茚:“你不要以为有十万精兵在京城埋伏就可以高枕无忧了,我的舅舅可是大将军,前朝三十万大军都在我舅舅手上,你根基薄弱,还敢和我争?” 六皇子不屑。 第782章 烂泥扶不上墙1 琉茚见六皇子一脸怒意,那眼神恨不得要杀了自己似的,他就知道有些话对方是听不进去了。 “你别忘了,这些年只有我在帮着你,没有我,你早就被人给欺负死了。” 提及过往,琉茚面上浮现了一丝怪色。 那是他最不堪回首的一幕。 明明大家都是皇子,为何有的人生来就是天之骄子,有的人却是卑微如蝼蚁? 这不公平! “在想什么呢?”六皇子一脸不屑的拍了拍琉茚的肩,语气轻蔑:“别挣扎了,这个皇位注定就是我的,还有,你去告诉文武百官,东清是你挑选的,真假公主也是你送去的。” 琉茚紧抿着唇,迟迟没动。 六皇子斜了眼他:“傍晚之前我要听着信儿,否则,别怪我让你难堪。” 说罢,六皇子转身离开。 望着对方潇洒离去的背影,琉茚气愤不已,明明是他费尽心思才借来了十万精兵。 怎么能被六皇子给抢夺了好处? 还有东清公主究竟是怎么死的,怎么又被送去了六皇子府上? 这幕后之人分明就是在使用离间计,故意挑拨他们呢。 到底是江虞月还是澜玺太子? 借兵给他的是江虞月,口口声声答应帮助自己登基为帝的。 可两个假公主和亲的人又是澜玺太子,也只有被发觉身份了,才会离间。 这两人没一个省油的灯。 …… 中午太阳出来了,初雪融化了些,澜玺太子站在营帐外看着一群训练有素的兵,满意的点点头。 听着侍卫传来了有关于东陵的消息,一切正如他所料的那样顺利。 二皇子和六皇子内斗起来了。 “恭喜殿下很快就要再收复一国了,若是此事成了,日后殿下的太子之位就更稳固了。”军师说。 可澜玺太子却没有丝毫的愉悦,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表示回应。 “南端可有消息?” “回殿下,这几日南端和东陵之间并无书信来往,那边也静的很。” 军师又问:“殿下是担心南端会帮助东陵?” 闻言澜玺太子勾唇冷笑:“南端不是一直都这么做么。” 把一个不显山水的皇子差点就扶持成了一国之君,还真是有本事。 从一个小小国家扭转局势变成了如今不可忽略的强国,试问这个世上除了江虞月,还有几人有这样的本事? “殿下又何必将南端放在心上呢,咱们已经签订和平协议了,仅仅十万精兵罢了,对于如今的殿下而言根本不足为惧。” 澜玺太子没吭声,他在心里打定主意一定要将东陵歼灭。 随着时间的流逝马上就要年关了,苏姑姑命人拿来了一些炭火,又增了两个炉子。 “这几日越来越冷了,太后可要保重身子。” 江虞月的确畏冷,兴许是骨子里带来的惧意,她曾为了求太医,在雪地里跪着求先帝几个时辰,跪坏了一双腿,一到冬天膝盖就疼的很。 几十年的疼意记忆尤新,以至于她现在根本就不敢冻着自己。 那种刺骨的疼太遭罪了。 她得好好活着,还要给珩哥儿带孩子呢。 “说来也怪,好些日子没收到东陵来的书信了,会不会出什么意外?”苏姑姑添完了炭火,忍不住嘀咕。 江虞月抬眸,也觉得这事儿有些不正常,便派人去打探消息。 “太后,二皇子为何至今还不登基为帝?” 这一点苏姑姑实在是想不通,这么好的机会就放在眼前,为何不好好珍惜呢? 江虞月心里也是暗暗着急。 次日是江二老爷派人送来信,把东陵这一段时间发生的事儿一五一十说了。 信中说二皇子承认了假公主是他派来和亲的,其目的是为了保护两位真公主,并且安插细作在澜玺太子身边,也是为了打探消息。 只是没想到澜玺太子识破了两个公主的身份,将东清公主毒杀之后放在了六皇子的府邸前。 二皇子现在处境艰难,要交兵权给六皇子,江二老爷在信中问要怎么办? 看完书信江虞月怒火中烧,气的破口大骂:“这蠢货,还顾忌这些做什么,先登基控制了六皇子,还能让人翻出手心不成?” 江虞月气的眼前发黑,苏姑姑见状赶紧扶着她:“太后您消消气。” “哀家如何不气?”江虞月阴沉着脸:“哀家精心部署这么久,扶持他上位,借兵十万,一切都安排妥当就等着他上位了,可临了却成了缩头乌龟,将拱手的皇位白白让给了六皇子!” 她越说越生气,心口起伏的厉害,苏姑姑赶紧倒了杯茶递了过去。 “太后,您喝杯茶静一静,事已至此得想个法子解决才是。” 过了许久江虞月的心情才算是平复下来,抓着茶杯的指尖依旧泛白。 她紧咬着牙:“真是烂泥扶不上墙,哀家原以为有些聪明,却不想这般不堪大用。” 眼看着澜玺太子步步紧逼,要将东陵攻下来的意思,她也不能无动于衷。 这十万精兵还留在东陵呢。 第783章 烂泥扶不上墙2 这一夜江虞月都没睡好,天不亮就醒了,也想过中途换一个人支持。 但现在东陵皇子中已经没选择了,五皇子不堪大用,是个胆小怯懦的,六皇子势在必得,又有二皇子跟随。 “召父亲来。” 很快江老将军就来了,一听说此事,便说:“现在只有两条路可以走,要么十万精兵就地造反,趁着地利人和攻下东陵京城,要么尽快撤退。” 江虞月最初的本意就是守好南端,不再有人来冒犯,她并不想要太多的杀戮,看见更多无辜的百姓流离失所。 “父亲,哀家只担心云澜攻下东陵之后,势力逐渐扩大,会影响咱们。” “云澜要想攻下东陵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就算是势力再强大,也经不住连年征战。”江老将军的意思是撤军回来,加固防守。 东陵现在就是一摊子浑水,陷进去了还不知要损失多少。 如果参与争斗,那就和借兵的初衷完全背道而驰了。 江虞月深吸口气:“罢了,哀家这就下令让二哥撤军。” 既然二皇子扶不起来,她只能减少损失,让江二老爷带兵离开东陵。 剩下的就凭东陵自己的造化了。 此时的东陵,琉茚放弃了继承皇位,选择了一人承担了后果,扶持六皇子登基为帝。 就在六皇子登基的当日,琉茚问:“能不能把人给放了?” 六皇子也就是如今的东余帝,身穿明黄色龙袍,头戴着冠冕,满脸鄙夷地看着琉茚。 “你急什么?” 琉茚抿唇不语,眼神中却充满了不信任。 东余帝也不藏着掖着了,反正登基大典已经过了,他现在就是当之无愧的王。 “你外祖父一家子几日前已经认罪伏诛了,还有你那位娇娇表妹被你外祖送给了一户商人做妻,幸亏朕发现及时,将人救回来了,不过你表妹已经以身相许了。” 琉茚猛然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东余帝:“你说什么?” “别这样看着朕,这一切都不是朕吩咐安排的,要怪就怪你自个儿优柔寡断,得罪了人。” 东余帝看着琉茚的脸色,心里别提多得意了,在他看来本就是卑贱的人,就应该卑贱的活着。 “外祖父一家老老实实,本本分分,从未做过什么错事,何来认罪伏诛一说?” 琉茚后悔了,他就不该相信眼前的小人。 “你外祖父背地里给你银钱,打通官府,让你逃离去借兵,这不是在帮你谋逆?”东余帝反问。 “你!”琉茚被反呛的不知该说些什么,气的脸色涨红,不顾在场还有几个太监在,他伸手揪住了东余帝的衣领:“当初你可是亲口答应我,只要我认下所有的罪,你就会放过她们一家子,为何出尔反尔,还有,你究竟对表妹如何了?” 琉茚被气的脑仁都在疼。 东余帝一把挣脱了琉茚的束缚,拍了拍手,让太监将人带过来。 女子穿着件素白的锦衣,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鬓间戴着几支珠钗,神色温柔的朝着这边走来,朝着东余帝盈盈一拜:“臣妾拜见皇上。” 一句臣妾喊的琉茚愣住了,不可置信的看着女子:“你……” 女子抬起头看了眼琉茚,低声说:“二皇子,不,应该是二王爷,臣妾见过二王爷。” 东余帝非常满意的看着琉茚惨白着脸:“这事儿都是你情我愿,可不是朕强迫。” 第784章 烂泥扶不上墙3 琉茚仍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他知生母地位低下,又死的早,好不容易找回了外祖父一家子,帮着他们做了点小生意,经过一段时间苦心经营,生意越做越大,也积攒了一些人脉。 但想要改变身份,有出人头地的机会,还是要家族中有人走仕途。 这些年他将外祖父一家子保护的很好,而他们也一路顺畅,随着接触的次数,他又认识了寄居在外祖父家的表妹,柳柳。 柳柳乖巧又聪慧,是个很孝顺的女孩子,琉茚经常去府上看望她,还会给她带各种各样的饰品,更是允诺日后一定会娶柳柳为妻。 柳柳看着琉茚,低声说:“王爷有所不知,我并不是柳家的姑娘,只是柳家老夫人在上香路上捡来的弃婴,取名柳柳。” 琉茚气不过:“既是外祖母救了你,你为何……” “王爷,臣妾才十几岁,没道理跟着柳家一块去死。”柳柳娇羞的拽住了东余帝的衣袖:“皇上,臣妾身子有些适,想回去休息了。” 她不想再看见琉茚了,逃避着想要离开,琉茚却一把抓住了柳柳的衣袖:“我问你,是不是你背叛了外祖父一家?” 他的直觉告诉自己,这件事没这么简单,他跟随了东余帝十几年,没道理东余帝会放过柳柳。 柳柳眼中划过一抹慌乱,恰好这一抹慌乱被琉茚被捕捉了,他怒极了,反手便是一巴掌打在了柳柳的脸颊上:“贱人,柳家待你不薄,你为何要这样对待柳家?” 琉茚现在恨不得掐死柳柳。 “皇上救救臣妾。”挨了打的柳柳慌张的跑到了东余帝的身后,紧张不安的说:“臣妾冤枉啊,求皇上给臣妾做主。” “琉茚,你放肆,敢在朕的面前动手!”东余帝怒斥:“自己没本事还敢把气儿撒在别人身上,谁给你的胆子,还不快向柳贵人赔罪。” “柳贵人?”琉茚冷笑,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怎么会看不穿这么一条毒蛇呢,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不对劲了? 他抬头看着柳柳依偎在东余帝怀中,一副受了惊吓的模样,柔弱无骨,嘴里还说着一些委屈的话:“皇上,王爷这样打臣妾,分明就是没有把皇上放在眼里,这是也要谋逆!” 东余帝冷声问:“琉茚,你这是要谋逆吗?” 琉茚看着柳柳那张脸突然心生厌恶,冷笑:“柳柳,你身无寸缕在我身边服侍时可从未这么说过,你不是夸我是这个世上最有文采的男人么,还说非我不嫁,我也允诺给你嫡妃之位,你还说哪怕是做个丫鬟也愿意,怎么,这些都不记得了?” “你胡说八道!”柳柳脸色都变白了,怒瞪着琉茚。 可当她看见了东余帝阴郁的脸色时,心里咯噔一沉,赶紧跪下:“皇上,王爷都是污蔑胡说八道的,臣妾是干干净净的清白女子,您可要替臣妾做主啊。” 东余帝没有理会柳柳,而是瞪了眼琉茚:“怎么,你要造反不成?” 琉茚往前一步:“皇上别忘了,京城还有我十万精兵在呢,这些兵一日不撤退,皇上的皇位也坐的不够稳固。” 这话说的东余帝脸色微变。 “此人爱慕虚荣,心思歹毒,皇上怎么敢将人留在身边呢,就不怕有一天会为了利益出卖了你?” 此话一出,柳柳立即慌乱的朝着东余帝磕头:“不会的,皇上,臣妾是一心一意对待您的,绝无二心,您不要听王爷的污蔑,他是故意惹您生气的。” 第785章 没机会了1 东余帝冷眼看着柳柳,眼中竟浮现了一抹嫌弃之色,他抽回自己的手,拂开了对方。 “皇上?”柳柳惊慌不已,她着急想解释什么,转过头对着琉茚说:“二王爷,臣妾只不过是为了寻求自保离开柳家罢了,你为何要污蔑臣妾的清白?” 她气得半死,此刻却是十张嘴也解释不清了。 琉茚看着她哭得梨花带雨,不仅没有了心疼,反而眼中全都是憎恨和厌恶。 “你先出去。”东余帝指着柳柳,听着她哭啼啼的耳根子就疼。 柳柳想说什么,可碍于东余帝阴郁的脸色只好咽了回去,不甘心地离开了。 紧接着东余帝看向了琉茚,刹那间软了语气:“二皇兄又何必为了一个女人生气呢,你若喜欢,朕让给你就是了,别误了咱们兄弟之间的情谊。” 对方握着十万精兵,让东余帝不得不忌惮。 琉茚跟了东余帝这么久,当然知道对方想什么,也没戳破,只是心里一股子强大的恨意席卷而来,外祖父一家几十条人命就这么没了。 岂能轻易罢休? “二皇兄,朕册封你为亲王如何,给你一块上好的封地。” 搜读m.sdus.cc “皇上。”琉茚后退两步,拉开了距离,冷漠地看着东余帝。 这一眼看的东余帝心里咯噔一沉,懊恼自己把事情说的太快,惹恼对方了。 “皇上,现在东陵内忧外患,还有很多人不服气您登基为帝,澜玺太子更不是个善茬,咱们已经丢失三座城池了,再不抓紧时间抵抗,还会有更多无辜的百姓受灾。” 这也是东余帝最担心的。 谁料此时,侍卫上奏了一件事儿,十万精兵竟在一夜之间撤退了东陵京城。 “这怎么可能?”琉茚瞳孔一缩,不可置信的看着侍卫,十万精兵被他藏匿得很好,怎么可能一夜之间撤退了? 他也未曾下达过任何命令。 东余帝看着瞬间崩溃的琉茚,冷笑几声,突然就没了忌惮。 “若是不信可以去瞧瞧。” 就在京城,他也不怕琉茚跑了。 琉茚匆匆转身离开,他骑着马来到了驿站,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人影。 只看见了江二老爷留在桌子上一封书信。 书信上江二老爷称双方借兵的时间已到,久留不便,望君珍重。 真的走了? 琉茚紧紧地攥着书信,整个人都绝望了,气得大喊:“为何老天爷要这样对我不公?” 处心积虑地等候这么多年,安排这一切,好不容易等来了机会。 结果呢? 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所有的希望全都幻化作泡沫。 “王爷,您就是太心软了。”身后侍卫颇为惋惜,半个月前就是最好的时机。 可他执着名正言顺,要一个好的名声,自觉皇位垂手可得,结果呢,被六皇子给钻了空子。 不仅失去了皇位,还失去了十万精兵,连带着柳家一家子的性命也被连累了。 何苦呢? 琉茚紧紧攥着拳,抬起手给自己一拳。 “砰!” 口鼻渗出血迹。 “王爷!”侍卫惊呼,扶住了人。 琉茚拂开他的手跌坐在地,拳头一下又一下狠狠地砸在地上。 “王爷?” 琉茚冷静之后,他突然开始痛恨周围的一切,包括曾经帮助他的江虞月:“所有人都在算计,包括她,明明给了我巨大希望,现在却又撤军……” 无异于折断他的羽翼,让他从空中直接跌落,摔得半死不活。 “王爷,现在大军应该撤离的不算远,拦一拦,或许还有希望。”侍卫提醒。 这话无疑不是惊醒了琉茚,他立即和侍卫调换了衣裳,一路厮杀冲了出去。 这一路上他快马加鞭地赶到南端的必经之路,终于在天黑之下拦下。 “玟将军,您这又是为何呢?”琉茚将人拦下。 玟将军也就是江二老爷,他示意大军继续前行,自己则坐在马背上指了指不远处。 琉茚看着身后的大军在流逝,心痛不已,急着想要挽回:“我现在已经想通了,还请玟将军带着人返回,我这次一定会把握机会,哪怕是背负谋逆之罪。” 那个位置他必须要夺回来,不能就这么白白便宜了东余帝。 江二老爷惋惜地看着对方:“王爷,时机已晚了,您当初上位是名正言顺的,人人爱戴,可现在您背负着不太好的名声,若是起兵造反,势必会引起民愤,而且还会牵连上南端的名声。” 此一时彼一时,现在帮着琉茚造反,那就是南端不厚道了,会被人非议。 第786章 没机会了2 “玟将军,这件事就真的没有转机了吗?”琉茚情绪有些激动。 他只是想效仿当初的江太后,将所有有可能继承皇位,和有威胁的人诓骗入京,再趁机夺了兵权,高枕无忧地登基为帝,而不是匆匆登基,那样根基不稳,迟早有一天会被人推翻 江二老爷也是无奈:“王爷,之前我私底下已经劝过您了,您太优柔寡断了,我也是听命行事,不得不归国了。” 再继续耗着,等澜玺太子带兵打过去,想走都走不掉了。 来之前江二老爷可是跟江虞月保证过的,一定要尽可能减少最小的损失回京。 琉茚的手紧紧攥着缰绳,沉声说:“玟将军教训的是,是我一时糊涂没听劝,还请玟将军再给我一次机会。” 说着他环顾一圈,承诺道:“玟将军,若是我抢回那个位置,我会让玟将军掌管东陵一半的兵马,册封你为亲王,仅在我一人之下,给你富饶的封地。” 这已经是他最大的极限了。 等同于将半个东陵都分出去了。 若是旁人肯定会心动,但江二老爷却不会,他可是南端皇帝的亲舅舅。 一旦妥协,这和投敌叛国又有什么区别。 m.sdus 轻则全家问斩,重则诛连九族。 琉茚以为江二老爷一定会答应的,可惜,他低估了江家人的血性。 至于有没有机会再见,江二老爷心里透明白,琉茚已经犯了东余帝的忌讳,依照东余帝的脾气,肯定是容不下他的。 琉茚一愣,眼看着江二老爷要走,他急忙伸手拽住了江二老爷的缰绳:“玟将军,你提的任何要求,只要我能办得到,一定妥协。” “王爷,当初南端答应借兵给你,可不是萍水相逢无缘无故就帮你,现在南端什么都没得到,还要被人无端猜测,南端已经没有计较了。” 琉茚曾承诺事成之后会交换城池。 可现在江虞月也不指望了,只盼着十万精兵能完整归来。 说明江虞月对琉茚太失望了。 “可澜玺太子一旦打过来,早晚有一天也会攻打南端的,难道太后就不担心这个吗?”他问。 江二老爷无心和琉茚纠缠不清,只说:“若有那么一天,开战便是,南端的好儿郎未曾害怕过谁。” 说完他用力握着琉茚的手,将他的手拽离了缰绳,丢下一句:“好自为之。” 就这样琉茚眼睁睁地看着江二老爷纵马离开,渐渐的一群人消失在黑夜中,慢慢的看不见身影。 他紧紧地攥着缰绳,久久未曾离开,在脑中思索片刻,在半路上找了人给澜玺太子传信,表示可以和澜玺太子一块合作。 当信落在澜玺太子手上时,他看了一眼,不仅没有高兴,反而很气愤。 “这么眼光看上这么个孬种?” 字里行间的合作,哪一点不是透着卑微? 亏他还将琉茚当成了竞争对手,可没想到对方竟这样不堪一击。 这让澜玺太子气得不轻,他明明从颜珠公主的口中听说二皇子有勇有谋,骁勇善战,只是身份上略差了些。 他还真当回事了。 “殿下?”谋士不解,这一路进攻东陵都非常顺利,就连琉茚都来求和了,也就意味着离成功又近了一步,怎么殿下反而不高兴了呢? 第787章 没机会了3 澜玺太子紧绷着脸不说话,一看就是很生气的样子,四周的人也不敢胡乱开口。 等冷静下来之后,谋士看着他脸色平和了才说:“据前方探子来回禀,南端的十万精兵已经撤回去了,这位二王爷已经没了帮衬了,根本就不是东陵新皇帝的对手。” 同时还不忘拍马屁说:“这一切都是殿下的离间计高明,仅用了一个东清公主就瓦解了两大势力,属下佩服至极。” 听这话,澜玺太子冷笑,心里却并没有多高兴,只是仍旧陷在了自己的疑惑中。 他一脸认真的看向了军师,这眼神看的军师浑身发毛,不解的问:“殿下为何这样看着属下?” “孤问你,抛开孤是云澜皇太子的身份,孤也只是个不受宠的皇子,让孤和琉茚放在一块比较,如何?” 军师被问的莫名其妙,但看着对方神色认真不像是开玩笑,于是立即回应:“和身份无关,琉茚和殿下根本无法比较,琉茚骨子里自卑,说白了就是不足以成大事,瞻前顾后不会把握时机,至于殿下么……” 澜玺太子淡淡嗯了一声:“军师但说无妨,孤赦你无罪。” 军师摸了摸鼻尖,立即追捧的说:“殿下英明神武,才是真的骁勇善战,有勇有谋,四海诸国谁不知殿下威名?” 听这么一说,澜玺太子的心情总算是好些了。 就连军师都这么说,那江虞月肯定也是这样想的,江家一门个个都是好儿郎,从小独立的江虞月眼光肯定也是独特,怎么可能会看上懦弱无能的琉茚呢? https://m.sdus首发 一定是因为江虞月想扶持琉茚上位,属于两国之间谈合作。 不存在私底下有什么私情。 不然,从截获的书信上看,江虞月为何要一而再的提醒琉茚尽快登基呢? “那军师觉得江太后帮衬琉茚,是因为什么呢?” 又是一个奇怪的问题! 能图什么,肯定是利益啊。 军师立即说:“那肯定是因为某种利益。” “有没有可能江太后是看上了琉茚这个小白脸?” 军师闻言差点就被呛住了,赶紧说:“这怎么可能呢,江太后地位尊贵,怎么可能会看上敌国皇子,微臣虽没见过江太后,但传言江太后貌美倾城,且冰雪聪慧,这样的一个奇女子 是不会轻易把感情放在心上的。” 最后一句话就像是一盆凉水浇在了澜玺太子的头上,让他瞬间就安静了。 “江太后凭一己之力扶持亲儿子上位,私底下谁不敬佩?” 提及此事,军师眼中都是钦佩,浑然没察觉澜玺太子眼中的冷意。 “她终究是女儿身,也才双十年纪,这世上又有几个女人不渴望得到爱?” “殿下这么说就是在污蔑江太后了。”军师可不这么认为:“当年江太后还只是江家嫡女时,凭她的身份,大可不必嫁给南端先帝,放眼整个南端的王孙贵子都可以随她挑选。” “可江太后却偏偏选了一位皇子,设四妃,选秀充盈后宫,说明心里根本就没有先帝,她嫁给先帝也只不过寻个机会夺下南端的天下罢了,如今她也做到了,成了南端最尊贵的女人。” “殿下,这样的奇女子又怎么可能会被感情牵绊呢?” 一番话直接让澜玺太子说无语了,他更加不明白了,一个闺阁女儿为何要有这么大的理想抱负? 相夫教子不好吗? 军师看着澜玺太子忽明忽暗的脸色,一时心里没了底,不停的在想着自己有没有说错什么。 澜玺太子捏了捏眉心:“你先出去吧,孤要一个人静静。” 他是让军师说,可没让军师说的这么一针见血,直接把自己的后路都给堵死了。 照军师所言,江虞月压根就不可能放着太后的位置不享受,跑去给人家地盘上伏小做低。 第788章 天花1 月色渐浓 江虞月却没了睡意,在塌上辗转反侧,苏姑姑听见了动静,缓缓起身探过身问:“太后可是有心事?” 被这么一问,江虞月干脆直接做起来了,掀开被子,苏姑姑见状赶紧弯腰给她套上了鞋袜,又拿来了一件披风搭在她的肩上。 麻溜地重新点燃了蜡烛,拨了拨烛芯,使得整个屋子明亮了许多。 “二哥可有动静?” 苏姑姑摇头:“暂时还没有消息传来,太后您是担心二老爷的安全吗?” 十万大军在江二老爷手里,怎么可能会出事儿呢。 江虞月暗叹自己也多虑了,自顾自倒了杯热乎茶水,暖了暖手心,长叹口气:“今儿也不知怎么了,心里七上八下的,总觉得有什么事儿。” 不是二哥,又能是谁呢? 就这样一直坐在了半夜,她还是毫无睡意,直到营帐外有身影闪烁。 “什么人?”苏姑姑问。 首发网址m. “回禀太后,是宫里来消息了。” 话落,江虞月立即道:“快进来。” 帘子挑起,侍卫手捧着书信进来,江虞月迫不及待的打开了书信,等看清里面的内容时,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 书信上说珩哥儿不知何故染上了天花,浑身起疹子,高烧不退,太医们束手无策。 “快,快备马,哀家要回宫。” 江虞月一刻也等不及了,手脚都在发软,四肢无力,险些要站不住。 “太后,太后,皇上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苏姑姑心里也跟着着急。 江虞月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了,这辈子珩哥儿就是她最重要的。 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让珩哥儿出事。 “太后,云澜那边派人送来了书信。”侍卫再报。 江虞月一听脸色冷到了极致,要不是澜玺太子逼着她来军营,她还可以每天都看着珩哥儿成长。 趁着收拾行李的时间,她打开了书信,是澜玺太子亲笔所写,邀她赴宴,一同商量对抗东陵。 这些江虞月都没有兴趣。 “太后,都准备好了。” 江虞月一听将书信揉碎了,又披上了衣裳,卸掉了首饰,起身便出去了。 “太后,外面天寒地冻的,要不然等天亮再走吧。”苏姑姑担心道。 江虞月却是一刻都等不及了,上了马车:“务必要尽快赶回。” 无奈苏姑姑也只好跟上去,不停地安抚对方。 可惜江虞月什么都听不见了,手脚冰凉似铁,整个人紧绷着身。 这一路上马车几乎就没歇着,换了不知多少匹马,数十个侍卫保驾护航,披星戴月,日夜兼程。 终于在半个月之后赶回了京城。 沫心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人回来了,她跪在地上痛哭流涕:“是奴婢该死,没有照顾好皇上,辜负了太后的信任。” 江虞月见她这般,心里咯噔一沉,没顾得上疲倦,绕开了沫心直接朝着里面走。 内殿温暖如春,烧着热乎乎的地龙,几个宫女在旁伺候,隔着一扇十六扇的屏风,她隐约看见里面的床榻,江虞月靠近,一把掀开了帷帐。 榻上的小小人儿脸蛋儿通红,面上都是密密麻麻的小红疹子。 “太后,不可啊。”苏姑姑一把拽住了江虞月:“天花可是会传染的,太后,您万万要保重凤体啊。” 江虞月一把推开了苏姑姑,小心翼翼地将榻上的小小人儿抱在怀中,唇紧贴他的额,滚烫的温度有些吓人。 小人儿挣扎,迷迷糊糊睁开了眼,呜呜咽咽地哭泣,才十个月大的孩子,嘴唇烧得发白,好奇无辜地看着她,许久不见,也未曾陌生,像是有心灵感应似的,将小脑袋拱在了江虞月怀中蹭了蹭。 这一幕看得江虞月心疼得要命,将人揽入怀中亲了又亲:“珩哥儿,我是母亲,对不住,是母亲没尽责照顾好你。” 珩哥儿似懂非懂,眼神都变得迷离了。 “不怕不怕,母亲一定会治好你。” 哄了一会珩哥儿,将人放在榻上,江虞月顾不得浑身的疲倦,此刻她满腔怒火。 “来人,立即下旨去彻查最近半年之内染过天花的人家,还有近一个月伺候过皇上的人,全都单独关押,招来慎刑司的人去审问。” 众人一听,立即下跪求饶。 “太后娘娘饶命啊。” 可此时的江虞月心里哪还有半点怜惜,大手一挥,殿内所有伺候的全都被拽走了。 “传太医!” 第789章 天花2 很快太医院的太医都被江虞月给召见了。 跪在了地上行礼,谁也不敢轻举妄动,江虞月抬手下令:“即日起就劳烦诸位住在慈和宫,皇上天花未散,诸位哪也不能去。” 为首的太医一抬头,却对上了江虞月冰冷刺骨的眼神,吓得一哆嗦。 明明是年轻的太后,却为何有这样摄人心魂的气势? “太后,皇上犯了天花,微臣们也在尽力抢救,若是将咱们全都困在了慈和宫,并不利于皇上的病情……” “皇上若是有任何差错,哀家会亲手送你们去陪葬,所以,你们的当务之急就是保住皇上,也等于保住你们自己。” 江虞月的声音冷到了极致,犹如一把闪着寒光的剑抵在了脖子上,随时都会要命。 这话让诸位太医瞬间哑火。 “来人,传旨,谁能治好皇上的天花,哀家赐黄金万两,世承爵位!” 江虞月第一时间让人去民间张贴告示,民间也有很多大夫很厉害。 她明明记得珩哥儿从小到大就没染上过天花,才十个月大的孩子染上了天花,这就是要命的病。 记住网址m. 吩咐完这一切,她的手脚都麻木了,险些没站起来。 “劳烦诸位太医去偏殿商议对策。”江虞月又对着苏姑姑吩咐:“让御膳房的人按时送饭菜过来。” “是。” 虽然江虞月是用平和的语气说出这一切,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太后现在处于盛怒之下,随时都有可能爆发。 忽然屋子里传来哭声,江虞月心都被揪起来了,飞奔去了床榻。 “皇上总是反反复复的,前几日略有好转,如今又病重了,奴婢让人日夜看守不能抓坏了脸,已经有几个宫女都染上了。” 沫心说到这话时,心虚的低着头,她不敢说那几个宫女染上后没几天就去了。 江虞月也顾不得许多将孩子抱在怀里,这是她惦记了足足大半年的孩子。 此刻抱在怀中,竟有几分真实。 珩哥儿滚烫的身子烧的不舒服,哭闹的厉害,江虞月立即喊太医进来。 可珩哥儿看见了太医时,哭的更狠了。 “太后,皇上现在需发汗,尽快将烧退了才行。”太医说。 “有什么法子?”她焦急的问。 太医支支吾吾的说:“寻常百姓家的孩子若是染了天花,极有可能靠着自个儿熬过来,皇上身子太娇贵了,微臣也没其他法子了……” “来人,拖出去杖打五十大板。”江虞月气愤不已。 太医惊恐的要被拖走,立即说:“太后,皇上的身子太娇贵了,微臣实在是没法子了。” “拖出去,杖毙!” 很快太医就被拖出去,当众被杖毙。 此举给太医院的太医都吓坏了,他们这才知道,自己的身家性命是和皇上拴上了。 第二个太医进去的时候,咬咬牙说:“要想让皇上退烧,也不是没有法子,可以带皇上去泡温泉,让皇上发汗。” “不可,皇上这是天花,不可沾水,否则会更加严重的。 ”苏姑姑说。 太医语噎,更加不敢去看江虞月的脸色了。 江虞月伸手扒掉了珩哥儿身上的衣裳,立即命人去拿来冰蚕被,足足十几床的冰蚕被,被底下又铺了一层冰雪。 珩哥儿一放上去,竟不哭不闹了,哼唧哼唧几声,不到一炷香的时间,脸色也不似之前那么红扑扑了。 眼看着珩哥儿脸色好转,江虞月还是不敢松懈,自责又懊恼。 “太后,从慈和宫出去的几个宫女又被查出来几个染上了。” “拉出去隔起来。” 她现在没心思追究这件事,满脑子都是珩哥儿。 …… 许久没有收到江虞月的来信,澜玺太子便派人去打听,结果得知了此事。 “太后半个月之前就已经回去了,据说是小皇帝染了天花,太后得知消息当夜就走了。” “天花?” 澜玺太子脑子嗡的一下,眉心紧皱:“怎么会这么突然,难怪这么久都没消息了。” 天花对于他来说并不陌生,因为他小时候遭人陷害也得过,当时的皇后都急疯了,看了无数的太医都无济于事。 对于一个幼小的孩子来说,天花就是最致命的打击。 第790章 天花3 澜玺太子犹豫了片刻起身去了一趟军师那。 “殿下?”军师诧异。 “劳烦军师去一趟南端,救一个孩子。”澜玺太子也不拐弯抹角说明来意。 军师听完事情的经过,惊讶道:“殿下,我虽会些医术,但未必敢有把握救活小皇帝,而且天花是非常严重的病。” 这不是推他去送死吗? 万一小皇帝夭折了,自己还能活着离开南端吗? 澜玺太子拱起双手,一脸凝重:“军师,孤会亲自写封书信,说明来意让军师带进去,江太后不是个蛮不讲理的人,军师只要尽力就好,且孤知道军师的本事,孤的命就是你救回来的。” 军师见他如此认真,就知道这一趟南端之旅是非去不可了。 “罢了,既然殿下说到这个份上了,那微臣也只能走一遭了。” 话音刚落,澜玺太子便让人备上千里驹,又给了军师十来个暗卫保护,连包袱都收拾好了,甚至连书信都掏出来塞给了军师。 军师苦笑,只能硬着头皮上了马。 m. 一晃又是数日 江虞月脑子昏沉沉的,她就殿内搭了个小榻,一睁眼就能看见珩哥儿。 这几日珩哥儿的症状依旧没有太大的好转,总是反反复复的。 而太医院的太医个个寒颤若惊的在偏殿日夜不休的想法子,也有不少太医因为说错了话挨了罚。 直到一封书信落入江虞月手中。 “太后,这会不会是澜玺太子故意来讨好您的?”苏姑姑担忧。 江虞月却道:“无论如何,只要有人能救珩哥儿,都可以来试试。” 很快军师就顺利被带入宫了,搜查了身上,确定没有任何危险之物后,他见着了大名鼎鼎的江太后。 对方蒙着脸,只露出一双威仪的双眸。 “微臣拜见太后。” 江虞月抬手:“不必多礼,你有什么法子救珩哥儿?” “微臣要去瞧瞧皇上的症状到了什么地步。” 闻言,江虞月只能让他去看望珩哥儿,军师站在床榻边儿上只看了眼,就忍不住倒吸口气:“是谁使用这么下作的法子折腾无辜的孩子?” “你这是什么意思?” 军师回过神:“太后,皇上外热内冷,现在看是外表是发出红疹子了,但实际上这些红疹子全都是毒,一旦长大破了之后,流淌出来之后沾染上皮肤就会继续长出疹子,反反复复, 永远也好不了,为今之计要保住皇上性命,就不能考虑破相,必须将红疹全部挑破,这红疹每天都会长出新的,至少还要三个月的时间才能全部长完,若不及时处理,皇上就会浑身溃烂而……” 死字没敢说,到了嘴边硬是咽了回去。 “可有救?”她焦急的问。 军师点点头:“有救有救,怎么会没救呢,也算是有缘了。” 军师二话不说拿来一个匕首端起一个空碗,划破了手腕,暗红色的血液流淌。 “先将皇上的红疹子挑破,再将这个涂抹在皇上的伤口上。” 江虞月不解。 “我自小就是一个药人,我的血可救百毒,也可抑制红疹生长。” 江虞月表示半信半疑,于是说:“先生若是不介意,可以让其他人试一试。” 军师耸耸肩:“自然不介意,太后请随意。” 他来也不过是照澜玺太子的吩咐罢了,大不了多献血就是了。 这个人情自有太子会还给他的。 很快就有实践表明,染了天花的宫女在涂抹了血之后,那个地方真的不冒泡了。 也就是说,这血是真的有用。 就连太医也查验了,血里的确有解百毒的功效,于是江虞月这才让人给珩哥儿用上。 第791章 追查1 江虞月悬着一颗心等待着。 “太后您先别着急,既然这位先生的血可以救染病的宫女,就一定可以救皇上的。” 苏姑姑眼看着江虞月回来之后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了,心疼极了,扶着她坐下。 江虞月什么都没说,紧绷着身等了足足两个时辰后,军师自称姓阳,阳军师一出来,江虞月立即起身迎了过去,目光看了眼里面:“如何?” “皇上福大命大,能给皇上提供药引子,是在下的福气。” 阳军师摸了摸手腕,今儿割了好几次血,他都快有些吃不消了。 江虞月见状立即嘱咐下去:“让御膳房给先生备膳食,给先生补一补。” 说完,她就迫不及待地进去探望,珩哥儿趴在了冰蚕被上,两只手被软丝绸绑起来,不许他乱动,后背已经挑破了,抹了一层血,看上去鲜血淋漓还有些吓人。 苏姑姑差点抑制不住喊出声,愣是捂着嘴忍住了,片刻后说:“太后,这法子能行吗?” 这么古怪的法子还是头一次听说,可别伤害了皇上的龙体。 江虞月弯腰蹲下身看着小小的人儿,许是刚刚大哭过一场累了的缘故,小眉头还皱着,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半滴泪珠儿,嘴唇比起昨儿的惨白,倒是恢复了正常颜色。 m. 或许是身上不痛不痒的缘故,这一觉珩哥儿睡得异常踏实,足足睡了三个时辰。 江虞月担心珩哥儿会饿醒,所以轻轻拍了拍珩哥儿,喊了声:“珩哥儿?” 听见动静,珩哥儿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了来人忽然咧着嘴乐了两下。 这是江虞月这么多天第一次看见珩哥儿笑了,还露出了下边两粒小乳牙.这一笑,差点让江虞月哭了。 “太后,您别哭啊,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儿,小孩子是最不藏病的,这一笑,就说明身上不疼不痒了,很快就会好转了。 ”苏姑姑说:“奴婢伺候过好几个孩子了,都是这么过来的。” 在苏姑姑的安抚之下,江虞月的情绪渐渐好转了,让人将熬好的米汤端来,亲自喂珩哥儿吃了点米汤。 在事情还没有查清之前,江虞月不许让珩哥儿吃奶了,让人熬了浓稠的米汤。 珩哥儿胃口也好了不少,顺着她手中的勺子一口接一口,很快就喝了大半碗,然后嘴里咿咿呀呀在哼唧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直勾勾盯着江虞月看。 像是在诉说什么委屈,可把江虞月心疼坏了,在这一刻,她什么铠甲都没了,学着他的样子咿咿呀呀,逗得珩哥儿哈哈大乐。 笑过之后珩哥儿打了个哈欠,玩累了又睡下了。 “皇上还需要三次发疹,才能将体内剩下的疹毒给排出来,否则隐藏在体内始终是个隐患。” 江虞月点点头,担心几个人照顾不周,又增派了人手照顾着。 半夜果然如阳军师所言,又发疹子了,珩哥儿嗷嗷大哭,浑身上下开始冒小水泡,再变成红色小疹子,只不过这颜色并没有之前那样鲜艳,浅淡不少。 阳军师说:“这疹子什么时候发出来变成了透明色,也就昭示着皇上体内的疹子毒全都发出来了。” 江虞月一边听着,她目光落在了榻上,珩哥儿的嗓子都快哭哑了,眼泪巴巴地看着江虞月。 她哪受得了这个眼神,当即就要伸手去抱。 “不可!”阳军师拦住了她:“现在这个红疹子都是毒,再忍一忍吧。” 无奈,江虞月只好逼着自己硬下心肠。 又是艰难的几个时辰,等着红疹子出完了,宫女拿来干净的针一点点挑破,最后再用干净柔软的布擦拭干净之后,涂抹上阳军师现场割的血。 这一折腾又是两个时辰。 莫说是珩哥儿太小折腾不住,就是大人也快熬不住了,但索性能看着希望。 江虞月的心也慢慢松下来,她跌坐在榻上,眼神一瞬不瞬地盯着榻上的人,恨不得代替他受罪。 “太后,这是小厨房炖的药膳,你尝尝。”苏姑姑将汤递到了江虞月跟前:“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您已经要几顿没怎么用膳了,若是您倒下了,谁来给皇上撑腰?” 在苏姑姑的劝说之下,江虞月愣是逼着自己灌下了一大碗,又吃了半碗红枣莲子粥,填饱了肚子,又躺在榻上眯了会儿。 等再次醒来时,珩哥儿又一次发疹了。 第792章 追查2 “恭喜太后,皇上现在是没事了。”阳军师情绪有些激动,指了指珩哥儿后背上的透明色干瘪的小痘,星星点点的几个地方,已经不出疹了。 江虞月低着头看了眼,果然如此。 此时珩哥儿也正睁大眼睛看着她,咧着嘴笑,苏姑姑也说:“从昨儿晚上开始,皇上就睡了一整夜的觉,不哭也不闹了。” 很快太医来给珩哥儿诊脉,情绪也是激动:“太后,皇上一切恢复正常了,真是天佑我南端啊。” 听见好几个太医都是这么说,江虞月嘴角勾起了笑意,下一瞬却是眼前骤然黑了,失去了意识。 等她再次醒来时,苏姑姑围了过来:“太后,您终于醒了。” “珩哥儿呢?” “您放心吧,皇上一切都好,刚才喝了米汤已经睡下了。” 江虞月揉了揉眉心扶着她坐起来,侧过头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已经是漆黑一片。 她竟睡了一个下午么? “太后,您已经睡了两天连夜了。”苏姑姑心疼急了,赶紧端来了一杯温热水送来。 首发网址m. “这么久?”江虞月惊讶不已,这一觉竟睡了这么久,嗓子也的确渴了。 她捧着水喝了大半,润了润嗓子,整个人都恢复了一些,一抬头看见四周伺候的宫女都是脸生的,便问:“之前伺候的人呢?” 苏姑姑道:“全都送去了后宫隔离了,还有慈和宫皇上用过的东西全都给烧毁了。” 要不是她小时候出过疹子,这会儿也跑不了被感染上。 江虞月掀开被子起身去了偏殿看望,看着珩哥儿躺在榻上睡得香甜,眉宇舒展,一副天真娇憨的模样。 她怎么看都不够。 半个时辰后才走,站在廊下,江虞月回想这一次的凶险,不禁连后背都濡湿透了。 现在她终于腾出时间去追查这件事了。 “沫心呢?” 她才发现没看着沫心。 苏姑姑说:“沫心病倒了,奴婢叮嘱她回去歇着了,太后若要见,奴婢这几去喊。” 正当江虞月犹豫时,沫心已经从廊下另一端走了过来,她跪在了江虞月身边:“太后,是奴婢该死,没有照顾好皇上,愧对您的嘱咐。” 沫心瘦的都快脱相了,眼窝暗青,眼白都布满了血丝,见她这般,江虞月也有些心疼,将人扶起来;“你不必自责,哀家知道你已经尽力了。” 若不是沫心发现不对劲,第一时间控制了慈和宫,让太医进来,私下严查,将一批又一批染了病的宫女撤下,换上干净机灵的人照顾,给珩哥儿争取了不少时间。 说实话沫心做的够多了,很多事已经超出了沫心的范围了。 “现在跟哀家说说吧,这其中的疑点。” 慎刑司的人一点也没问出来什么,反而打死了几个,无奈之下只能将那些接触过珩哥儿的人全都圈禁起来,听候发落。 “李太医说皇上只是普通的风寒,熬几副药就成,奴婢又找来了其他两个太医,都没察觉异样,只是没想到药还没熬完,皇上就出疹子了。” 这可把沫心吓坏了,她是得过天花的,这玩意染上了几乎活着的希望十分渺茫。 沫心第一时间写了十几封书信,交给不同的人,让人快马加鞭的给江虞月送去。 听着沫心说整个过程,江虞月皱眉,她问过太医了,孩子照顾得当,是不会自个儿得天花的。 那些染上天花的孩子,大都是身子弱,生长环境又脏又乱,各种原因加在一块之后才有可能染上。 第793章 追查3 可珩哥儿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染上天花。 所以,她坚信是有人故意在谋害珩哥儿。 这个人,江虞月就是掘地三尺也会把人给挖出来! “带哀家去小花园瞧瞧。” 江虞月铁了心要开始查,就不会让过任何一条线,一路引到了小花园,院子里种了一些芍药牡丹,水仙等等…… 沫心指了指不远处,将珩哥儿的活动范围指出来,小花园是安全范围。 所以她经常带着珩哥儿出来透透气,有时还会喂一旁池子里的鱼儿。 江虞月的目光落在了花池子里铺的一层鹅卵石上,圆润干净,每一颗都是精心挑选的。 但不知为何左边的鹅卵石排布整齐,对比之下的右边就稀疏了些。 “那天珩哥儿在走过这边?”江虞月故意指了指左边。 沫心略坐思考之后摇摇头,指向了右边:“皇上在这边走了几步,皇上很喜欢走小石子儿的地方,还能勾一勾花儿。” 记住网址m. 右边也的确离花坛更近,底下栽种了一些矮端的水仙花,珩哥儿伸手就能摸。 江虞月脸色铁青,又问:“那皇上可曾摔过?” 沫心摇头:“未曾,奴婢看的紧,那天皇上去摸水仙花,只是坐在了地上。” 珩哥儿那么小的孩子坐在地上,怎么可能会手脚不碰着地? 这时沫心也看出不对劲了,她发现了两边鹅卵石的数量不对等。 若是旁人家或许不关注这个,但这是慈和宫,布置的一花一草都是有讲究的。 而且好巧不巧的就是珩哥儿坐下的地方少了鹅卵石。 “太后,是有人在鹅卵石上下手,故意让皇上触碰染上了天花?”沫心惊呼。 江虞月绷着脸没说话,立即让人找来太医将四周的鹅卵石检查一遍,又让人将花房的人给控制住。 只可惜晚了一步,花房负责种植的老太监从架子上摔下来,刚才被人发现死在了屋子里。 “邹公公就是负责慈和宫花草种植,还有种子培育,以及修剪枝叶的。” 人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没了,这不是明摆着有问题吗。 紧接着又下令:“再派人去查这一批的鹅卵石是从何处而来,供应者是谁。” “是。” 一时间宫里变了天,比先帝追查刺客那天的气氛还要肃穆,但凡是沾上边的,哪怕是小小浆洗衣裳的奴婢也都被抓起来,往慎刑司里一送,不死也剥层皮。 可谁敢求情? 南端唯一的皇上差点就被陷害丢了性命,太后不恼才怪。 最后证明江虞月的猜测是对的,太医从花园里地上的鹅卵石上还找到了几颗染着天花病毒的,这是遗漏在地的。 “投了毒却又将毒给收回去,那就说明一个月之内此人来过慈和宫。” 有了这个想法,江虞月坚信慎刑司一定可以问出什么。 很快宫外又传来了消息,说是一共找到了十五家最近三个月内发生过天花的人家,经过一一排查,最后锁定了三家嫌疑。 这三家的天花症状是和珩哥儿一模一样,只是没有珩哥儿幸运,他们都病逝了。 听见这个消息,江虞月的心没来由抖了一下,她手心都是冰凉的。 “这三家近期可有人接触过什么人,再去查查这三家周边的邻居,务必要问出什么。” “是!” 第794章 漏网之鱼1 天不亮 江虞月就醒来了,第一件事就是去隔壁殿看看珩哥儿,伸手摸了摸珩哥儿的额,温度刚好,呼吸顺畅,她才彻底松了口气。 “太后,皇上自有吉人天相,又是南端天子,得上天庇佑肯定会没事的。”苏姑姑劝。 江虞月这才随着苏姑姑回去洗漱,等穿戴整齐之后,她想着今日要好好谢谢阳军师。 “今日备下酒宴,哀家要亲自谢谢阳军师。” “是。”苏姑姑忽然想到了什么,对着镜子里的太后小心翼翼问:“阳军师也是奉命而来,太后可有什么打算?” 经过这么提醒她才想起来还有澜玺太子这么号人,便开始问:“东陵那边如何了?” “这阵子打过几次,东陵情况不妙,具体如何奴婢也不知。” 于是江虞月趁着珩哥儿还没苏醒,简单的用过早膳之后,便去查看了积攒了一个多月的奏折,挑拣了最新的开始查看。 东陵和云澜征战不休,可东陵根本就不是澜玺太子的对手,屡屡受挫,一个月内丢了两座城池。 以至于现在东陵人都在怀疑东余帝适不适合统治东陵,弄的人心惶惶,军心涣散。 https://m.sudus.首发 江虞月放下了奏折,这些也全都在她的意料之中,东陵人心不齐,东余帝有没有威望根本就难以压制其他人。 奏折中还有琉茚送来的书信,信中言辞恳切,求着她在帮他一回。 还没看完,她就放下书信了,搁置一旁也不打算再看。 撇开这次欠了澜玺太子一个人情不说,在战争这种事上,没有第二次机会可言。 往往一个机会就能成全人,也因为没有把握住机会,也可以让无数人失去性命。 她对琉茚足够失望了,十万大军也没好好把握,她怎么可能再给机会? “日后琉茚的任何书信都不必呈现了。” 一旁的小公公闻言立即点了点头。 这时她听见了孩童天真的笑声,应该是珩哥儿睡醒了,她立即放下手中的奏折,起身去找珩哥儿。 珩哥儿一看见江虞月迈着步子进来,顿时眼前放亮光,冲着她咿咿吖吖,露出两粒小白牙。 “珩哥儿。”江虞月伸手将孩子揽入怀中。 陪着一个多时辰,直到乳母催促该用膳了,她才依依不舍的松开了。 苏姑姑笑:“奴婢看不是皇上离不开您,而是您离不开皇上。” 江虞月点头,她的确是一点也不想离开珩哥儿,尤其是珩哥儿刚刚从鬼门关走一遭。 她有一种失而复得的珍惜感。 就跟做梦似的。 沫心忽然一脸凝重的在江虞月耳边嘀咕了几句,江虞月脸色唰的一下就变了,起身去了外殿,此时殿内已经跪着两个侍卫。 “太后,您吩咐的那三家已经挨个儿查了一遍,这些就是接触过这三家染过天花人家的名单。” 江虞月坐在首座上,手里接过了单子瞄了眼。 “其中有一户是楚家庄子上的农妇,一家老小签了卖身契,给楚家干活儿,一辈子勤勤恳恳,家底儿都是干净的,这农妇怀上孩子之后染了风寒,吃了几个月的药,孩子生下来没多久又着凉了,没几天身上就起了红疹子,后来被诊断出是天花,农妇老婆子瞒着一家子将孩子给偷偷埋起来了。” “那孩子……的确不见了,据农妇老婆子亲自去挖,坑里只有孩子身上裹着的一件破衣裳。” 江虞月深吸口气,没想到这事儿竟然和楚家牵扯上了。 不应该啊。 “其余两家都是焚了的,有不少证人亲眼所见,这两家也没有什么人来往。” 江虞月将名单给放下,楚大将军还在边关守卫呢,楚家人也没道理谋害珩哥儿啊。 “奴婢还发现了一个可疑之处,有位大公主曾去过老王爷府上,走的倒是频,不过最后一回闹了不欢而散,这位大公主恰好就去过庄子附近。”沫心说。 皇上是她没照看好,所以沫心为了弥补自己的过失,不放过一丝一毫的蛛丝马迹。 单是侍卫查过的地方,她都要恨不得研究个数十遍才肯罢休。 “是安阳大长公主!”江虞月语气肯定的问。 沫心诧异,随即点点头。 江虞月紧紧攥着拳,竟把安阳大公主这个祸害给遗漏了,时隔多年,她怎么会忘了,安阳大公主曾经可是为了萧景宴那个孽障故意离京都,手里还握着十来万精兵,在封地上总是称病不露面,为人处世也十分低调谦虚。 以至于江虞月当年压根就没关注这位安阳大公主。 算算年纪,对方也才二十几岁。 只是江虞月有些想不明白了,萧景宴都不复存在,安阳大公主又算计珩哥儿做什么? 两个人连面儿都没见过一回。 她想了许久只隐约记得安阳大公主的一丝丝轮廓。 第795章 漏网之鱼2 此时的老王爷府邸 自从皇上染了天花之后,老王爷就寝食难安,尤其是今儿眼皮跳得厉害。 “皇上无端端的怎么会染上天花呢?” “老王爷,一大早您已经重复很多回了,现在皇上已经没事了,这事儿牵扯不上您,就放心吧。”管家劝。 老王爷摇摇头,这一个月他也曾入宫,但见不着皇上,又得知皇上染上天花,所以也只是象征性地进去瞧瞧就走了。 毫不夸张的说,他这一个月就没怎么休息好,闭上眼就是太后冷着脸要找他算账,手里提着把剑,怒气冲冲地赶了过来,吓得他连眼睛都不敢闭上。 非要喝上一碗加倍的安神汤才能睡着。 “是啊,皇上没事儿了,这事儿和咱们没有半点关系。” 老王爷安慰自己。 刚坐下,老王爷眼皮就跳得更厉害了。 不远处一个小厮匆匆跑来:“王爷,太后有事让您即刻入宫。” 搜读m.sudus. 老王爷脸色煞白。 太后回京后第一个召见的人怎么就成了自己了? 管家见状劝道:“老王爷,太后可能是有其他的事召见您,您别害怕。” “害怕?”老王爷惊呼,怎么能不害怕,这头一个月是太后照顾皇上,没空查案。 现在皇上痊愈了,太后也就腾出时间了,依照太后锱铢必较的性子,在这个节骨眼上找自己入宫,又能是什么好事儿? 那毋庸置疑是和皇上染病有关的事儿。 就这么一个独子,太后护得厉害,这会差点被折腾死了,太后能轻易罢休? 老王爷越想越害怕,两条腿都忍不住哆嗦,他是真的见过太后的手段。 足足煎熬了半个时辰,还是外面的人在催促了,老王爷无奈之下硬着头皮出去了。 果不其然,老王爷见着了脸色阴沉的江虞月,二话不说跪了下来。 “微臣拜见太后,太后千岁千千岁。” 江虞月并没有喊起,直接说:“皇上这次染上天花和安阳大公主有关,她做了些手脚。” 一听安阳大公主五个大字,老王爷脑仁嗡的一下就炸开了,果然还是扯上关系了。 他赶紧说:“太后明鉴,三个月之前安阳大公主回京探望苏太妃,的确是去过微臣府上,不过是讨要五百年的人参,微臣的府上也的确有一颗人参,但微臣年纪大了,离不开此参, 便出言婉拒了。” “奈何安阳大公主几次上门求参,还送来了价值不菲的夜明珠,微臣怜惜她救母心切,所以就分给她一半。” 老王爷现在绞尽脑汁的在回忆当初的点点滴滴,生怕错过一个字。 “后来苏太妃的病并没有得到好转,安阳大公主便要求剩下的一半,不过被微臣给拒绝了。” 老王爷生怕江虞月不相信,赶紧竖起了三根手指头:“太后,微臣所言句句属实,微臣也绝对没有参与过谋害皇上的事,求太后明鉴。” 此时的老王爷冲着江虞月砰砰磕头,生怕自己少说一个字,对方就错杀了自己。 谋害小皇上,那可知诛连九族的死罪。 老王爷此刻在心里将安阳大公主大骂了数十遍,害人精! 江虞月挑眉斜了眼老王爷,看着对方一脸惶恐的样子,便忍不住脸色柔和了几分。 “这事儿和老王爷牵扯上了,老王爷不妨亲自去一趟太妃庙,将苏太妃接回来。” 老王爷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微臣这就去。” 让老王爷去,是因为老王爷会把自己摘个干净,想尽一切法子将罪名推给安阳大公主。 安阳大公主这次是花费了些手段的,现在也只是名单上查到了她曾去过庄子附近,其他的证据一概没有,所以很难界定这事儿就是安阳大公主干的。 第796章 漏网之鱼3 “继续追查,还有楚家那边也不能疏漏了。” 江虞月想了想还是亲自给楚大将军写了一封书信,将前因后果简单地说了一遍。 “您是太后,楚大将军是臣子,您又何必解释得这么清楚?”沫心一边研磨一边好奇地问。 江虞月并未解释太多,只说楚大将军是不可多得的良将,需好好培养,不能寒了臣子的心。 实际上么,她还指望楚大将军早点成婚,这可是她未来亲家。 能不重视吗? “楚家除了楚老夫人之外不要动,其余的人该查就查,苏姑姑,晚些时候你带着哀家的戒尺亲自去一趟楚家,将其送给楚老夫人。” 苏姑姑点头。 …… 老王爷从皇宫出来,整个人后背都湿透了,惊恐地往侧壁上一靠,四肢都是软的。 过了一会儿才找回了理智,紧咬着牙大骂安阳大公主是个害人精。 m.sudus. 当老王爷带着几十个侍卫去了太妃寺时,一点也没惯着,所到之处都是连踹带推的,虎着一张脸进去搜寻,找了半天只有两个老嬷嬷在。 “老王爷,这是做什么?” “苏太妃呢?”老王爷没了耐心,将手上的剑搭在了其中一人身上。 两个嬷嬷看他气势汹汹,早就被吓得不知所措,赶紧说:“太妃今儿去了后山喂鱼去了。” 都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思喂鱼? 老王爷气得破口大骂,直接一脚踹倒了两个嬷嬷,怒吼一声:“还不快带路。” 两人哪还敢耽搁,忙不迭地爬了起来带着人去了后山,老王爷果然看见了一池子旁站着个风韵犹存的苏太妃。 论年纪,苏太妃也不过三十多岁,穿着件灰扑扑的长袍,头上戴着帽子,手里握着鱼食儿倚在栏杆旁,正笑意盈盈地喂鱼儿。 看着她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老王爷就气不打一处来,他今儿都差点被吓死了。 她还有脸在这喂鱼? “太妃?”老嬷嬷颤颤巍巍地喊了一声。 苏太妃喂鱼被打断,回过头看了眼,顿时皱眉,将目光对准了老王爷,柔声质问:“老王爷这是做什么?” 一想到苏太妃吃了自己的人参,老王爷此刻就恨不得将苏太妃劈成两半去喂鱼。 “是不是安阳又去找老王爷求人参了?”苏太妃掩嘴轻轻咳嗽,她说:“我会叮嘱安阳,不要再去打搅老王爷。” 老王爷提着口气,手里的剑都在颤抖,差点就捅出去了,忍了半天才说;“太后要见你。” “太后?”苏太妃愣了一下,眼中是一闪而逝的嘲讽,才二十岁年纪就做了太后,不过是肚皮争气生了个儿子罢了。 苏太妃摇头:“我已经是看破红尘的人了,不入红尘,再说身子不好,不便见人。” 她根本就不想看江虞月,她只记得曾经还有心将江虞月介绍给娘家侄儿,可惜被江家给拒绝了。 听她这么说,老王爷也懒得装了;“给本王将人绑起来,送入宫。” 两个侍卫直接拿着绳子去绑苏太妃,可把苏太妃吓坏了,不停地后退,目光惊恐地看着老王爷:“你敢!这里是佛门净地,你怎么敢随意动粗,就不怕佛祖会惩罚你吗?” 懒得再听苏太妃啰唆。 “啪!”老王爷再也按捺不住了,抬手便给了苏太妃几巴掌,又回身杀了个嬷嬷,对着另一个嬷嬷说:“去告诉安阳那个贱人,太后什么都查到了,还敢谋害皇上,找死!” 嬷嬷都被吓傻了,怔怔地看着一群人离开了,又想起什么手脚并用的爬了起来,赶紧去找大公主。 第797章 折磨手段1 午时天空飘起了雪花,北风呼啸,吹在脸上就跟刀刮似的。 老王爷就跪在慈和宫门口,一阵风刮来,刺得他浑身一激灵,缩了缩脖子,下意识地伸手拽了拽身上的衣裳。 “啊啾。” 老王爷吸了吸鼻子,整个人都快冻僵了。 而他的身边还跪着苏太妃。 苏太妃并没有跪着,而是站在他身边,手里捏着一串珠子,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不远处紧闭的大门。 冷风袭来,她的脸色越发苍白。 她已经等了足足两个时辰了,来时不巧赶上了太后午睡,任何人不得打搅。 所以她只能站在门口等。 吹多了冷风,两条腿都麻木了,她险些站不住了,身子晃了晃。 嘎吱一声门开了,沫心走了出来,却并不是朝着这边走过来的,沿着长廊另一端走。 首发网址m. “唉?”苏太妃忍耐不住了,咬着牙挪动了快要麻木的脚朝着廊下走过去。 沫心听见动静停下脚步,回头睨了眼苏太妃。 “这位姑姑,请问太后醒了吗,这都两个时辰了……”苏太妃指了指殿内方向。 沫心挑眉,一脸平静:“太后昨儿晚上睡得晚,今儿多睡了会,苏太妃再等等吧。” 眼看着沫心的态度还算不错,苏太妃又问:“那能不能通传一声?” 她实在是冷得受不住了。 手脚冰凉,肩上落了说不少雪,以至于肩膀都湿了,肩膀又酸又麻,快要抬不起来了。 沫心声音一冷:“谁敢去打搅太后休养,不要命了么?” 被人呵斥后,苏太妃的脸色有些挂不住了,沉声说:“太后着急传召说不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可别耽搁了,劳烦姑姑进去传一声吧。” 可惜沫心并没有买账,冷哼一声扭头就走。 苏太妃气的呼吸发紧,眼看着沫心走远了,只好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她看了眼身后皑皑白雪,也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儿。 又看着跪在地上脸色惨白的老王爷,她眉心一皱,干脆找了个柱子旁站着。 老王爷低着头看也不看她。 就这样两个人又等了一个时辰,慈和宫的大门才开了,沫心对着老王爷说:“太后吩咐,让老王爷先去偏殿候着。” “是……”老王爷撑着身子站起,摇摇晃晃地去了偏殿,多余一个字都不问。 紧接着沫心又看向了苏太妃。 还未开口,苏太妃已经抬脚要去见江虞月了,却被沫心拦下。 苏太妃不解地看向了沫心。 “太后有旨,让太妃在廊下抄写经书,给皇上祈福。” 这时两个宫女抬出了一张小桌子,桌子上还摆放着厚厚一摞的纸张,以及笔墨。 苏太妃瞪大眼,疑惑的追问:“为何要在廊下抄写?” 她一共也没见过江虞月几回,不过就是几年前想让她嫁给娘家侄儿罢了,派了人去江家说过亲,但都被拒绝了。 那也不必因为这件事恼了自己,这会儿来找后账吧? 沫心冷声说:“自然是考验苏太妃的虔诚了,总不能好酒好菜招待着,哄着苏太妃抄写吧,那岂不是对佛祖的大不敬?” “你!”苏太妃语噎。 “苏太妃,奴婢提醒您一句,若是天黑之前还没抄写完,今儿夜里可是要在廊下过的,这经书,明儿一早太后就要在佛祖面前焚阅的,耽搁不得。” 沫心指了指小桌子,不偏不倚就在风口上,连一个遮挡物都没有。 紧接着沫心还将手里的暖炉递给了一个宫女:“看着苏太妃,不可懈怠,冷了就和梨儿换,千万别冻着。” 小宫女接过暖炉立即点头:“姑姑放心,奴婢会看着的。” 听这话,苏太妃此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是摆明了太后要为难自己。 可为什么呢? 苏太妃打破了脑袋也想不起来自己哪里得罪她了? 她咬着牙跪在了廊下,手冻的都握不住笔了,放在嘴里哈着,从早上到现在滴水未进,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身上更是一点暖和气儿都没有。 艰难的写下几个字,一滴浓墨滴在了纸张上,小宫女见状便说:“这边是不诚心了,苏太妃,得重写。” 无奈,苏太妃只能更加小心翼翼,生怕再错过一张。 这一幕被江虞月看在眼里,她并没有觉得舒心,转过头看了眼苏姑姑。 “苏姑姑可想帮着求情?” 苏姑姑立即摇头;“虽说奴婢和苏太妃同出一家子,但早就没了来往,何况安阳大长公主借着苏太妃的名义做了不少事儿,太后没要了苏太妃的命,是您心慈手软,奴婢怎么可能会帮着外人求情。” 此刻她都有些痛恨自己姓苏。 第798章 折磨手段2 “杀了一个人很容易。” 江虞月并不是不想杀了苏太妃,杀了人,心里这口气又该如何消散? 珩哥儿遭受的痛苦可不是一刀抹脖子就能扯平的。 她要狠狠地折磨苏太妃,以及安阳大公主。 “安阳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苏姑姑摇头看向了沫心,这事儿她没打听,沫心上前一步:“老王爷留了一人去通风报信,但奇怪的是大长公主并没有任何动静。”可安阳大公主却像没那回事似的。 按理说,安阳大公主是个十分孝顺的人,知道苏太妃被带进宫,就应该入宫瞧瞧。 “不急,哀家有的是时间。”江虞月摸了摸脸颊,殿内的地龙烧得很旺,她穿着单薄的衣裳也不觉得冷,这个温度正好适合珩哥儿玩耍。 珩哥儿现在学会了扶着桌椅开始慢慢溜达,偶尔还会敢松手走两步,冲着她龇牙乐,笑意浓浓。 看着这份笑容,江虞月的所有坏心情都会一扫而光,陪着珩哥儿在殿内玩耍。 “太后,阳军师明日就要请辞了。”苏姑姑想起这事儿,这次多亏了阳军师,否则真是后果不堪设想。 记住网址m. 江虞月点头。 等天色渐黑,她大摆宴席请了阳军师在殿内做客,甚至将上首的位置都空出来了。 “太后这么做是折煞在下了,实在是受之有愧。”阳军师抬手拒绝,坐在了末端位置。 江虞月见状也不勉强,便抬手让人将谢礼端上来,一摞厚厚的银票。 “多谢先生及时救了珩哥儿,这是哀家的一片心意,还请先生笑纳。” 阳军师见状这太后也是贴心,要是送什么金银珠宝,还拿不走,这银票倒是可以轻飘飘地纳入怀中。 “如此就却之不恭了。”他收下了银票。 宴席上,小宫女进来禀报几句话,阳军师大约听见什么晕倒了。 江虞月连眼神都没变,没发话,依旧优雅地吃着面前的菜。 沫心对着小宫女使了个眼色,小宫女立即退下。 酒过三巡,宴席撤下,江虞月非常谦虚地朝着阳军师讨要一些血。 阳军师嘴角一抽,正所谓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他根本就没有理由拒绝。 于是只好点头答应,当场给放了一瓶子血。 “哀家多谢先生。”江虞月立即让人去请太医给阳军师包扎。 阳军师起身:“太后,时辰不早了,在下多谢太后盛情款待,先告辞了。” “先生慢走。” 送走了阳军师,江虞月慢悠悠地端起了茶递到唇边,沫心见状立即让人将苏太妃给带过来。 浑身早就冻僵了的苏太妃冷不丁地来到了温暖如春的大殿,哆嗦得更厉害了,过了许久才缓和过来,她颤抖着唇,单手撑起了大半个身子,疑惑不解地看着上首满头珠钗,华丽非凡的女子。 可不就是人人敬仰的太后? “江……江太后。”苏太妃话都快说不清了。 江虞月缓缓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苏太妃:“给苏太妃一只暖炉,再给她些饭菜。” “是。” 苏太妃手里被塞了个滚烫的暖炉,起初放在手里没什么感觉,片刻后,她脸色微变急地将暖炉丢出去。 那里面竟是滚烫的炭火! “苏太妃,你这是何意?”沫心蹙眉。 苏太妃抬眸对上了江虞月冰冷至极的眼神,比外面的冰天雪地还要冷。 她忍不住浑身一激灵。 江虞月却说:“赐饭。” 并没有计较苏太妃打翻了暖炉,转身离开了。 不一会饭菜被抬上来了,糖酥鸭,油泼鸡,还有香喷喷的烤乳猪,和熬得骨汤发白的鸽子汤,正在散发着一股子香气。 第799章 折磨手段3 苏太妃咕咚咽了咽口水,接过了筷子,毫不犹豫地开始吃了起来。 等着吃了差不多,沫心弯了弯唇,讥讽道:“苏太妃,出家人不吃荤油,你今日算不算是破戒了?” 闻言,苏太妃整个人都愣住了,低着头看着桌子上的残渣,倏然才反应过来。 她是先祖皇帝的妃嫔,被选中了做了尼姑,也因此没有去守皇陵,逃过一劫。 她可是给皇族祈福的。 “你故意陷害我!”苏太妃恼了。 实际上沫心早就知道苏太妃是个不安分的,瞧着这些年谁家尼姑在修行时,还给指甲上涂抹颜色,连眉毛都是精心描过的,脸色白白嫩嫩的,一看就是在尼姑庵里好吃好喝招待过的。 其实这事儿也是正常的,毕竟太妃们也是娇生惯养出生的,是被迫去尼姑庵。 日日吃斋念佛,肯定受不住。 这事儿大家睁只眼闭只眼也就过去了。 真要抬上台面来,就是大不敬之罪了。 m. “原来是苏太妃不够虔诚,在佛堂里动了荤腥,所以佛祖才会有惩戒!”沫心一脸气恼,手指着苏太妃:“都是你害了皇上遭了罪。” 贸然被指责,苏太妃气得脸色发青,想要骂人却不敢。 “是谁给你的胆子敢在佛堂动了荤腥?”沫心一把揪起来了苏太妃的衣领,怒问:“若不从实招来,可别怪奴婢手下无情。” 苏太妃刚要矢口否认,却见苏嬷嬷走了过来,沉着脸说:“苏太妃简直是大罪过,一定是安阳大公主从中安排的。” “不,不是安阳,是我自个儿的体几。”苏太妃直接就招了。 苏嬷嬷抬了抬眼皮,嗤笑:“苏太妃当年可是净身出户去尼姑庵的,哪里来的体几?” “我……”苏太妃语噎,瞪了眼苏姑姑,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地说:“当然是苏家派人送来的。” 一听苏家,苏嬷嬷并未吃惊,这事儿早晚会牵扯上苏家的,她对着沫心说:“我避嫌,你将此事一字不落地传给太后吧。” “苏嬷嬷!”苏太妃急了,这怎么也要把苏家给拽下水? 她是糊涂了不成? 苏嬷嬷充耳不闻,理也不理苏太妃。 “这事儿是我记错了,我在佛堂根本就没有动过荤腥。”苏太妃还要矢口否认:“刚才那些菜,不过是因为太后所赐,我不敢推辞罢了。” “可苏太妃身边的人都已经承认了,你在尼姑庵日日吃荤破戒,还偷偷离开过尼姑庵,在屋子里找到了几个假发,这又是如何解释?”苏嬷嬷问。 眼看着无从抵赖,苏太妃脸色煞白不说话了。 沫心进去了一会很快就出来了,出了门招来了侍卫便吩咐:“太后有旨,将苏家大老爷,二老爷一行人全都抓起来,送去慎刑司审问。” “是。” 那是苏太妃的大哥和二哥,却不是苏嬷嬷的,苏嬷嬷只是苏家的一个旁支。 苏太妃着急了:“苏嬷嬷,太后究竟要干什么,能不能帮着求求情?” 苏嬷嬷反问:“这就要问问安阳大公主了。” “这事儿和安阳又有什么关系?”苏太妃气不过,干脆不说话了,她想去见江虞月,奈何两个宫女拦住了去路,苏嬷嬷指了指外面廊下:“既然吃饱了喝足了,是不是该继续抄写了,明儿一早太后就要用。” 苏太妃哪舍得离开这么暖和的屋子,干脆耍赖,借故要晕倒。 “苏太妃,您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这经书若是抄不完,您恐怕也要去一趟慎刑司。” 一听慎刑司二字,苏太妃立即就老实了许多,不甘心地转身出门,夜里的风更加凉,她险些就撑不住了。 这一夜苏太妃差点儿就被冻死了,好不容易在天亮之前抄好了,算是交差了。 可苏嬷嬷只是看了眼便说:“这太不诚心了,再重新抄写一回。” 第800章 赐婚1 苏太妃闻言差点就要被气晕过去了,她气愤的说:“这可是我在外头冻了一夜才抄好的,你说重写就重写?” 她差点被冻死,好不容易才凑齐的。 苏嬷嬷斜了眼苏太妃,二话不说直接就将抄写好的经书撕了。 “苏嬷嬷!”苏太妃气的哆嗦,眼睁睁的看着她一张都没有留。 “你这是故意为为难我。” “为难你?”苏嬷嬷冷笑:“你这是不诚心,交到佛祖面前会被责怪的,昨儿晚上虽然冷,可太后心慈仁善给了你暖炉,是你自个儿丢弃的。” “你!”苏太妃想要骂人,可一想到这是在慈和宫,影视咬着牙咽了回去。 昨儿下午下了雪,夜里北风呼啸,她差点都被冻死了,一只暖炉又有什么用? “趁着时辰还早,赶紧继续重新抄写吧。” 苏嬷嬷交代完转身就走。 慈和宫的有一位太妃连夜在抄写经书的事儿,很快就传遍了,有人疑惑,但绝对没有人给苏太妃求情,反而是人人自危的状态。 因为大家都知道这个节骨眼上,太后找上谁,谁就要倒霉。 势必是和皇上染了天花有关。 老王爷揉了揉泛酸的膝盖,昨儿他也跪了好几个时辰,被冻的不轻。 不过幸好后来被传唤进了内殿,缓解了不少。 他咬咬牙,心里将安阳大公主骂了数十遍,这害人精! 谁料刚一出宫就被一辆马车给拦下了,老王爷掀开帘子看了眼,当场就变了脸色。 “害人精!” 对面的马车正是安阳大公主,她穿着灰色狐狸毛大氅,只露出一张白皙如玉的小脸,眉眼精致,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老王爷,乖巧的喊了声:“王叔。” “谁是你王叔?”老王爷急了,伸出手打断她:“本王和你只是几面之缘,并无纠缠,你别来祸害本王。” 安阳大公主看着对方一副避瘟神似的避开自己,忍不住皱眉疑惑问:“到底是什么事儿让王叔这样疏离安阳,您是长辈,有任何指教安阳都愿意听从。” “别,别,指教谈不上,你这个孽障。”老王爷扯着嗓子破口大骂:“皇上还不足一岁,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奶娃娃,你怎么如此心狠手辣,竟然算计皇上?” 老王爷庆幸皇上没出事儿,否则,他全家脑袋都不够砍的。 安阳大公主脸色微变,一脸不解的看着对方,实际上袖下的拳头紧紧攥着,痛意袭来,将她的理智给拉回来。 “王叔,我冤枉……” “冤枉?”老王爷越骂越来劲儿,昨天被罚跪就是拜眼前的人所赐,索性撩起帘子弯腰钻出去,站在了马车上,怒道:“皇上染上的天花是出自一处庄子上,一个农妇生了孩子不幸染上这种天花,被婆家给掩埋了,怎么就这么巧,你那几日就出现在庄子附近?”Qqxsnew.net 老王爷的怒骂声很快就引来了一群人的关注,他们顾不得外面吹着寒风,撩起了帘子竖起耳朵听着。 安阳大公主早就想好了说辞,赶紧说:“真是冤枉啊,我的确是经过,却并不知那里有人染上过天花,若是知道怎么还敢去啊,这不是不要命了么。” 眼看着安阳大公主矢口否认,还眼眶通红的挤出两滴眼泪出来。 一副天真无邪的小姑娘做派。 要不是老王爷被太后叫过去问过话,他差点就上当受骗了。 “休要在这假惺惺了,证据确凿,你别在这抵赖了。”老王爷只是想不通,她为何要这样做。 一个女人身子害了小皇帝,她又能得到什么? 安阳大公主一脸惊慌失措:“不,不是的,我没有,我怎么可能会陷害皇上呢,这对我没有任何好处,诸位,我真的只是恰好路过。” 她哭的可怜兮兮,倒是引起了不少人的同情。 同情归同情,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搭话,这可不是开玩笑,稍一不留神就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既然诸位都不信,我便入宫亲自找太后解释。”安阳大公主伸手抹了抹眼泪,转身回了马车内。 老王爷见状犹豫了一下,也吩咐马夫调转车头,他得进去瞧瞧,免得安阳大公主说错了什么话,扯上了自己。 第801章 赐婚事2 此时的江虞月刚用过午膳,正陪着珩哥儿在玩积木,是宫里的能工巧匠做的。 各种各样小动物和花朵的形状,珩哥儿安静的坐在毯子上,手里摆弄着一只小兔子形的。qQxδnew.net “太后,人来了。”沫心小声提醒。 江虞月闻言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受干扰,继续陪着珩哥儿。 沫心却起身出去了,特意让安阳大公主见着了廊下顶着风头抄写经书的苏太妃。 “母妃。”安阳大公主提步上前,心疼的跪在了苏太妃身边,将手里的暖炉塞给了对方。 苏太妃早已经冻的浑身发抖,忽然被一阵温暖给包围,她抬头看着女儿,一时又是激动又是委屈,伸手拉着她的衣袖:“安阳,救救母妃。” 她多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只想尽快出宫,哪怕是找个破旧的地方也好。 大冷的天就跪在门口,吃喝照给,炉子也有,顶着寒风还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心里上太煎熬了,还不如给她个痛快呢。 安阳大公主解开了身上的大氅披在了苏太妃的身上。 “苏太妃,时辰不早了,您还差不少没写完呢。”沫心提醒。 安阳大公主二话不说提着笔开始誊写。 见状,沫心识趣闭嘴。 顶着风口上,安阳大公主不一会儿浑身就被冷风打透了, 她冻的牙齿都在咯吱咯吱的发颤,硬是咬着牙一笔一划的抄写。 “抄不完的,安阳,这根本就抄不完。”苏太妃用大氅裹着安阳大公主,将那只温度渐渐消失的暖炉塞回安阳大公主的手上。 “外面刮风,廊下有雪,只要错一个字或是字迹不对,立即就要重新抄写,所以,咱们就是累死了也抄不完。”苏太妃干脆将手中的笔给扔出去了。 安阳大公主蹙眉。 “苏太妃,你这是故意要令太后难堪吗?”沫心冷着脸质问。 苏太妃摇头,指了指里面:“若是要我抄写,我可以进去抄,千遍万遍都可以,与其在这里在折磨我,若是被佛祖知道,少不得要怪罪下来。” 沫心瞧着她冷笑。 “沫心姑姑,可否让我见一见太后?”安阳大公主语气温柔的问,又将苏太妃挡在身后:“我母亲年纪大了,脑子本就不好,不是故意冲撞太后的,还请太后见谅。” 苏太妃想哭,她这遭了什么罪,明明是先祖皇帝的嫔妃,被送去了尼姑庵受罪不说,还要被人折辱。 沫心这次倒是没有为难,只说:“进来吧。” “是。”安阳大公主有些意外,今日她已经做好了准备见不着太后的。 她扶着苏太妃起身一块进去,大殿内温暖如春,一股热气扑面而来。 殿内已经没了珩哥儿的身影,只有江虞月坐在高位上,兴致不错的在修剪一盆花 “安阳给太后请安。” 江虞月恍若未闻,忽然夸赞道:“柳家姑娘送来的这盆花深得哀家心意,来人,传旨即日起册封柳姑娘为襄阳郡主。” “是。”苏姑姑笑:“奴婢听说襄阳郡主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样貌也是一等一的好,只可惜年方十八了,也没有婚配。” “为何没有婚配?”江虞月好奇的追问。 苏姑姑的眼尾看了眼神色尴尬的安阳大公主,继续说:“奴婢不知,倒是听了民间传闻说是襄阳郡主病了些日子,被退了婚。” 苏太妃看着两主仆竟然聊起了家常,将她们母女两个直接当成空气忽略了,心里不禁有些生气,她故意清了清嗓子提醒。 江虞月这才抬眸斜了眼两人,巧笑嫣然的说:“安阳许久不见,倒是越来越水灵了。” “多谢太后谬赞。” 刚说完,江虞月便下旨召见了襄阳郡主。 安阳大公主的眼皮却狠狠的跳了跳,有种不详的预感在心有萦绕不散。 第802章 赐婚事3 襄阳郡主仅凭着一盆花就入了太后的眼,获得无数的赏赐,莫说是旁人不解,就连她自个儿也是一脸疑惑。 入了宫,江虞月对她更是十分热情。 “襄阳郡主您要是有什么心事可以对着太后说,太后喜欢您,一定会给您做主的。”沫心笑着劝。 襄阳郡主是个聪明人,一听这话又想起京城这几日的流言蜚语,大抵猜到了什么。 于是她下跪:“太后,臣女的确是有一件心病想求太后做主。” “说来听听。” 于是襄阳郡主便将自己和未婚夫退婚的事说了一遍,当初她生了病,也不算什么大病,休养一年半载就没事了。 但未婚夫穆家却提出退了婚,无可奈何襄阳郡主只能答应。 穆家却转头娶了安阳大公主,十里红妆,羡煞旁人,襄阳郡主却成了京城笑柄。 明晃晃地被公主给抢走了婚事,敢怒不敢言,硬生生将自己给耽搁了好几年。 江虞月一听顿时就气恼了:“天底下怎么还有这种事,俗话说得好,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怎么能如此无耻呢。” 殊不知被人拐着弯的骂的当事人就在现场,安阳大公主的脸色铁青着,她一言不发。 “你有什么诉求?”江虞月冲着襄阳郡主说。 襄阳郡主大着胆子回应:“臣女和未婚夫是两情相悦,青梅竹马,只是碍于身份才不得不被退婚,臣女不怪他,若是能重新嫁给他,臣女就心满意足了。” 江虞月赞赏地看了眼襄阳郡主,这事儿也是她这两日查到的。 襄阳郡主早就在一次宴会上毁了名声,救了她的就是穆公子。 当初两人退婚也是穆家长辈逼着退的,误以为攀上了高枝儿,所以穆家公子也是没法子。 江虞月笑着说:“这有什么难的,谁敢瞧不起你,即日起哀家册封你做公主,哀家认你为义妹,让你以公主之尊下嫁。”仟仟尛哾 这时沫心说:“太后有所不知,此人已经成婚了,娶的就是安阳大公主,就是穆驸马。” 江虞月闻言笑着看向了安阳大公主。 “太后?”安阳大公主的手心都快被掐破了,杀人诛心莫过于此了。 她这辈子最在意的就是穆驸马。 这些年穆驸马身边一个女子都没有,而且她耗尽了无数心思讨好穆驸马,才缓和了两个人的夫妻感情。 “太后,安阳和驸马恩爱两不疑,若是襄阳嫁过来,未必会幸福。” “怎么会不幸福呢,有情人终成眷属,哀家看着就很高兴。” 于是江虞月抬手就给两人赐婚了,并且给襄阳公主赐成了嫡妻,十里红妆,风光大办。 安阳大公主闻言不淡定了,急忙出声阻挠:“太后,万万不可啊。” “襄阳,还不快谢恩?”江虞月没理会安阳大公主,直接对着襄阳眨眨眼。 襄阳激动不已,冲着江虞月磕头:“襄阳多谢太后成全。” 一桩婚事就此定下。 江虞月又说:“京城许久没有热闹了,日后你们就留在京城吧,不必回封地了。” 一句话将安阳大公主也困在了京城。 安阳大公主的小脸煞白煞白的,目光紧紧的盯着襄阳,恨不得将她给杀了。 可襄阳有了太后撑腰,根本就没有把对方放在眼里,便提出疑惑:“太后,襄阳做了嫡妻,那安阳她……” “哀家记得安阳几年都没生一个儿子,犯了七出,就做个平妻吧,你毕竟年长半岁。” 闻言安阳大公主差点要气得吐血了,莫名其妙自己的丈夫就多了个妻,自己成了平妻。 她敢肯定这就是太后故意折腾自己。 让她亲眼看襄阳嫁过来,简直比杀了她还难受,安阳大公主赤红了眸子。 “襄阳,你先退下吧,哀家会极快让钦天监给你挑选一个合适的日子。” “是。” 人走后,安阳大公主硬是将自己喉咙中翻涌的血腥味给压下去了。 今日太后什么都没问,赐了婚,大方地让苏太妃挪进了内殿抄写经书。 第803章 困兽1 苏太妃以为抄写经书的事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太后竟还赐她入殿抄写。 这又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日后要将自己要日日抄写经书? 偌大的慈和宫,就找不出一个能抄写经书的么? 苏太妃想质问什么,但目光触及了江虞月面色带笑的眼神时,下意识的头皮发紧,到了嘴边的话愣是没敢说出口。 去了偏殿,殿外的桌子已经搬进来了,殿内也燃烧着旺旺的地龙,比起外面的寒冷简直好了太多。 “安阳。”苏太妃一把拉住了安阳的衣袖,苦着脸问:“我还要在宫里待多久,这日子我是一天也过不下去了。” 她才不信是真的要抄写经书呢。 骗人的谎话罢了。 安阳大公主紧绷着脸,旁人不知,她当然知道是为什么了。 “母妃先别着急,等着女儿想想法子。” 苏太妃急了:“那你可知道太后为何要将我留在后宫?” 江虞月堂堂一国太后,还不至于这么闲,处处跟自己作对,这其中肯定是有原因。 “女儿和太后不熟,也猜不透,这几日辛苦母妃了。”安阳大公主不敢和苏太妃透露一个字,只能装作不知道,安抚了几句。 无奈,苏太妃只能留在慈和宫老老实实地抄写经书。 而安阳大公主就没那么幸运了,日日被江虞月给召见入宫,时不时的还要被拉着参与穆驸马和襄阳公主的婚事安排。 “哀家没有给人办喜事儿的经验,安阳,你来出出主意吧,这可是自打先帝不在以后,头一回办喜事儿,必须要隆重热闹些才行。” 江虞月大手笔地让人送来了一些红绸,又请来了京城最有名的绣娘帮着绣嫁衣。 足足十二层嫁衣,层层叠叠的交织在一块,上面绣着百花齐放,石榴百子等一系列图,十分的贵气。 安阳大公主看着就有些刺眼,心里就跟针扎了似的疼,就连手心都快被掐烂了。 她眉心一皱。 “太后,奴婢瞧着这件就不错,襄阳公主肤白貌美,衬的着大红色格外妖娆夺目,也是好寓意。” 沫心指了指那件石榴百子的样式夸了几句。 江虞月也顺着视线认真的看了眼,而后点了点头:“确实不错。” 就这样看着殿内一群人在讨论,安阳大公主还要被迫留在大殿上。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从大殿出来,一阵寒风刮过,吹在脸上凉的刺骨,回府时也是看见一片喜气洋洋的红。 “这是谁挂上的?”安阳大公主冷着脸不悦的问,怒道:“还不快给我扯下来!” 在宫里受气也就罢了,回到穆家府上还要受气,她怎么忍受得了? “回大公主,这是老夫人的意思。”管家畏畏缩缩的说。 一听是穆老夫人,安阳大公主的脸色越发难堪,这几年她没少对穆老夫人孝敬,才这么几天的功夫就来扎她的心。 这让安阳大公主的心都寒透了。 她摆摆手:“罢了,既是老夫人安排的,就这么挂着吧。” 穆驸马是个很孝顺的人,安阳大公主自从嫁过来就没忤逆过穆老夫人,这么做,就是想要挽回穆驸马的心。 这几年,穆老夫人也的确是向着安阳大公主的,经常在儿子面前说这个儿媳妇如何如何好,也的确有些效果,拉近了夫妻两人的关系。 所以现在她也没必要为了几根红绸惹的穆老夫人不痛快。 管家随即点头。 “驸马爷呢?”她问。 有些心里话她想和驸马聊聊。 只要驸马的心还在她这里,就算是襄阳公主嫁过来又如何? 还不是做冷板凳。 管家微愣,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见状,安阳大公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在心头萦绕不散,她猛然揪住了管家的衣领子,冷声质问:“驸马去了柳家?” 在安阳大公主冷声逼问之下,管家点了点头。 安阳大公主闻言紧咬着后槽牙,呼吸发紧。 “大公主消消气,可能是太后下旨让驸马爷去柳家的,并非是驸马爷心里所想的。”贴身丫鬟赶紧劝。 一听太后二字,安阳大公主松开了手,硬是逼着自己将脸色恢复了平静。 “说的也对,既是太后之意,驸马也的确该去柳家拜访。” 她嘴里安慰自己,这一切都是应该的。 “派个丫鬟去二门口等着,驸马回来,立即请过来。” “大公主放心,奴婢亲自去守着。” 安阳大公主想了想点头:“也好。” 折腾几日,她也疲乏了,回院子的路上又看见了有人在动隔壁院子。 她蹙眉看了眼,懒得再问省的自己扎心,一转头直接进了院子。 坐在了椅子上满腔怒火无处发泄,她双手捧着杯茶,丝毫没有察觉茶水都凉了,递到嘴边喝了一口才惊觉牙齿都带着寒意,无奈又将茶盏放下。 等到了天黑也没见着穆驸马回来。 安阳大公主顿感不妙,找来了丫鬟:“驸马爷一直都没回来吗?” 丫鬟摇头;“回大公主的话,二门口那边没动静。” 第804章 困兽2 这一夜安阳大公主注定彻夜未眠。 次日天不亮就醒了,丫鬟伺候着洗漱,她看了眼窗外又下了鹅毛大雪,连院子里都积攒着一层厚厚的雪,廊下站着几个丫鬟在不停的搓手,手里还拿着扫把在除雪。 安阳大公主却弯了弯唇:“这雪怕是要下到来年开春吧。” 这么大的雪,能办成婚事吗? 也不方便。 她的心情忽然好了不少,脸上带着柔柔的笑容,手里捧着个暖炉子朝着外面走。 “今儿宫里可来了人?” 丫鬟摇头。 安阳大公主诧异的望了眼皇宫方向,心里猜测有些事做的很隐秘,太后未必能发觉。 这些日子太后折腾,也不过是气恼自己曾出现在庄子附近罢了。 只要太后心里这口气散了,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走,去给母亲请安。” 安阳大公主去见穆老夫人,可意外的是,一大早穆老夫人被召见入宫了。 “太后召母亲入宫了?” “是,天不亮就有人来接,这会儿应该刚到。”丫鬟回。 安阳大公主眉心一皱,将手里的暖炉递给了身边丫鬟:“去添些炭火来。” 丫鬟伸手接过,她摸了摸,明明还很热乎啊。 但她不敢忤逆主子,低着头赶紧去加了块炭,默默跟在了主子身后。 雪下的很深,一只脚踩进去都淹没了脚踝,原本半个时辰的入宫路程硬是多走了小半个时辰。 大路上的雪还没来得及打扫,穆老夫人就这么一深一浅的踩着去了慈和宫。 站在冷风口上等了会,沫心立即将人请去了偏殿候着。 “穆老夫人见谅,刚才皇上醒了,太后正陪着皇上用早膳呢,您这边请。” 穆老夫人忙笑着说:“不碍事,臣妇多等一等也无妨的,皇上身子可好些了?” “托了菩萨的福,皇上一切安好。” 沫心推开了偏殿的门,将穆老夫人引入之后,又让人奉上了最上等茶水点心过来。 穆老夫人落座之后只觉得浑身暖和许多,喝了杯茶,一抬眸忽然看见了门口角落里一道熟悉的身影。 苏太妃看见了穆老夫人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才好,她察觉了一道视线在盯着自己,一抬头,四目相对。 “你是苏太妃?” 穆老夫人是听说苏太妃留在了慈和宫帮着抄写经书,外面传的有好有坏,今日亲眼看着了,不免唏嘘,只恨不得自己没有抬起过头。 “是我。”苏太妃点了点头,指了指桌子上一摞厚厚的经书:“我来入宫给皇上祈福抄写经书。” 穆老夫人没戳破。zbzw.ζa 她只知道苏太妃是在佛门地界动了荤腥,所以被太后召见入宫,罚抄写经书。 以至于苏家几个老爷也被连累了,尤其是苏家大老爷被贬成了九品芝麻小官,苏家本就不算是富庶,这下更是一落千丈。 不仅生意上没得做了,而且苏家几个子孙的仕途也被斩断了。 这些全都是因为苏太妃太贪嘴的缘故,苏家也曾派人找上门求助穆老夫人。 穆老夫人看在拐着弯的亲戚份上,大方的给了两万两银子。 两个人尴尬的互相对视,穆老夫人清了清嗓子虚问了几句,苏太妃也客套的回应几句。 足足待了大半个时辰,穆老夫人才被请走去见太后,这时穆老夫人心里很清楚,她之所以能入宫见着苏太妃,都是有心安排的。 这是一场敲打。 见着江虞月,对方压根就没提苏太妃这个人,而是夸了几句襄阳公主的好。 穆老夫人只得顺着话将襄阳公主夸了几句,可实际上,穆老夫人知道这么一桩婚事时,心里就跟吃了死苍蝇似的难受。 赐婚谁不好,偏偏赐了个柳家姑娘,曾被穆老夫人羞辱过,退过婚事的人兜兜转转,几年之后竟然又成了自己的儿媳妇。 穆老夫人心里也是敢怒不敢言。 第805章 困兽3 “哀家对襄阳一见如故,欢喜之极,哀家也没个姐妹什么的,如今有了襄阳,也算是弥补遗憾了。” 江虞月话里话外都是对襄阳的喜欢,更是表现出一副很重视的样子。 给的嫁人规格全都是按照公主的份例来。 穆老夫人再一次地表达了:“穆家和襄阳公主也是有缘,这缘分真的很奇妙,拦都拦不住,臣妇一定会好好对待襄阳公主。 闲聊几句,江虞月就放行了,临走前还赐了几样东西给穆老夫人。 “太后,襄阳公主求见。” 江虞月挑眉,放下了手中的茶盏,将人请进来,不一会襄阳公主跪在地上:“臣女给太后请安。” “不必多礼,赐座。” 襄阳公主看着四周也没有外人,便小心翼翼地问:“臣女憋屈了多年,多谢太后成全,臣女心如明镜穆家并非个好人家。”网站即将关闭,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沫心和苏姑姑听了这话,都被襄阳公主给吓了一跳,不安的看向了江虞月。 “臣女知道穆家一直都不是个安分的,穆老夫人用野心勃勃四个字形容也不为过,穆驸马也未必如表面那样的简单,当年臣女落水也是被人算计。” 襄阳公主重新跪在了地上,挺直了背脊:“臣女被人算计没了清白,连累了柳家几个姑娘待字闺中,臣女不能做柳家的罪人,只能嫁给穆驸马,也多谢太后成全。” 有些话她憋在心里很久了,也一直想找机会和江虞月坦白。 她知道,江虞月选择自己嫁过去一定是有原因的。 江虞月起身亲自扶着襄阳公主站起身,她就知道自己没有看错人。 于是说:“你嫁过去就是当家主母,但这条路有些艰辛,哀家给你寻了个法子,保你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襄阳公主拱手:“只要不连累柳家,臣女愿意听太后吩咐。” 紧接着江虞月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句。 “这……” “你放心,人已经找好了,绝对不会露出破绽,孩子还小身边无依无靠的,也只能靠你一人。” 江虞月很欣赏襄阳公主的隐忍和有担当,其实她大可不必嫁给穆驸马,但她性子执拗,不肯嫁去旁人家被人指指点点,所以宁可孤身一人等着。 若不是江虞月召见,襄阳公主都打算入寺做姑子,来成全柳家姑娘的名声。 襄阳公主激动地说:“多谢太后替臣女考虑这些,臣女一定不会辜负太后所期盼。” “嗯,退下吧。” 江虞月没有选择和穆家和安阳大公主撕破脸,两家维持着表面的和平共处,一方面是穆家在封地还有不少势力暂未收回,另一方面是战争还未结束,她还不想让南端有内耗。 现在两个人都在眼皮底下,有个风吹草动,她立即就能知道。 不声不响地送了个大礼进去,逼着穆家认可,江虞月也想趁机收服了穆家和安阳大公主在封地的势力。 “太后,襄阳公主当真很聪明,只是太后不担心万一襄阳公主被穆驸马给说服,男女之情,很难说得通……”苏姑姑担忧。 江虞月却笑了笑;“当年襄阳公主被退了婚,忍受几年的非议,这笔账哪是轻易罢休的。” 第806章 婚事风波1 腊月二十八临近过年还有两天的时间,这日也是襄阳公主成婚的日子。 十里红妆风光大嫁,路过的百姓无不被这幅热闹景象给吸引来。 “好几年没见过京城办喜事儿了,谁能想到柳家那位姑娘还能入了太后的眼,一跃成了公主嫁给了穆家。” “穆驸马真是好福气啊,一下子娶了两个公主,这可是旁人都羡慕不来的。” “襄阳公主和穆驸马从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当年要不是出了些事儿,两人早就成婚了,现在也算是继续前缘。”苏丹小说网 这一路上百姓纷纷都在议论这桩奇妙的姻缘,坐在花轿内的襄阳公主听了却是没有一点儿欣喜之色,下了花轿,木然的手握着红绸的另一端随着喜婆的吩咐慢慢进入府内。 跨过火盆,襄阳公主进入了穆家,便成了穆家大房夫人。 又因她是公主,太后义妹,身份尊贵,所以一进来穆老夫人反而要向襄阳公主低着头请安。 “老身拜见公主……” 襄阳公主立即抬手制止,声音也是温柔如水:“老夫人不必多礼,襄阳既入了穆家的门就是晚辈,老夫人以后唤我一声襄阳即可。” 出乎意料之外,襄阳公主就像是记不住之前被穆家羞辱过似的,非常温婉的免去了穆老夫人的行礼,放低了姿态。 这也成全了穆老夫人的长辈姿态。 她脸上的笑意渐浓,重新落座在主位上,就连一旁的穆驸马也是对身旁的新娘子多了两份好感。 拜了天地之后,外面却忽然传来了一道女声,在诸位宾客之间走了过来。 穆老夫人闻声看了过去,只见一个二十出头的妇人手里牵着个三岁左右的小男孩走来。 本能的穆老夫人皱着眉头。 “穆……穆大爷。”女子既激动又泣不成声地喊了一声。 穆驸马看着女子和小男孩,半天都没认出来是谁,印象中也不记得有这么一个人。 “穆大爷可还曾记得这枚玉佩?”女子高高的举起了手中的玉佩,质地通透,上头还雕刻着一个朗字,正是穆驸马的名字。 离的近的人一眼就看出了不对劲,直呼:“这不就是穆驸马的玉佩吗?” “这个女人又是谁,怎么还带着个孩子呢,我怎么瞧着这个孩子眉眼之间这么像穆驸马呢?” 此话一出,顿时引起了哗然,众人纷纷盯着小男孩打量,有些事一旦说破了,就会自动带入了其中,越看越像。 穆驸马当场就沉了脸色,冷声质问:“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会出现在穆家?” “还啰嗦什么,一看就是来捣乱的,今日是穆家娶亲的日子,你敢捣乱,穆家绝对不会饶恕你。”穆老夫人率先发怒:“来人呐,给一些喜钱,将人撵走。” 要不是碍于诸多宾客在场,穆老夫人估计会直接将人撵出去。 女子闻言直接跪在地上,神色惶恐的磕头:“老夫人饶命,我是替我那位可怜妹妹送孩子来的,这位可是穆大爷的亲儿子。”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更是吃惊。 “竟真的是驸马爷的儿子,我就说不会看走眼的,穆家不声不响的弄出来一个庶出长子,也不知新过门的媳妇会怎么想。” 有人幸灾乐祸,抱着开笑话的姿态。 “胡说八道,这怎么可能是穆家的孩子?”穆老夫人气急败坏要让人将女子撵走,就差要骂人了。 可诸位宾客在场,有人却忍不住说:“我看这孩子就有些像,万一真的是穆家的血脉,流落在外岂不是可惜么,这么好的孩子,瞧着就讨人喜欢。” 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儿大,不停的在拱火。 襄阳公主主动伸手撩起了红盖头,目光落在了小男孩身上,眼中全都是柔情,没有半分怒火。 “新娘子怎么把红盖头揭了?”喜婆急了,赶紧劝:“这是不吉利的。” 襄阳公主却摆摆手。 众人也被这声音吸引,将目光落在了襄阳公主身上,有人直言不讳地问:“公主,您刚进门就多了个儿子,好歹也是一条小生命啊。” “就是,您可是一向以贤良大度为名的。” 几人将矛头指向了襄阳公主,可她却一点儿也不恼,转而看向了穆驸马。 “事已至此,还是先问问清楚,别叫人看了笑话。” 穆驸马则是一脸愧疚的看向了襄阳公主,若是被他知道有人在背后算计,决不轻饶。 第807章 婚事风波2 “你是何人,你妹妹又是谁,这玉佩又是怎么回事儿?” 穆驸马是一点儿印象也没有了,绞尽脑汁也想不出。 女子揉了揉眼眶,便说:“四年前在林州杏花村,您带着人恰好路过,半路上偶遇山贼,是我家妹妹救了您,然后您丢下一枚玉佩说来日会报答,我妹妹等了几年也没个音讯,这孩子眼看着越来越大了,妹妹的临终遗言就是想让孩子认祖归宗。” 穆驸马脸色一沉,四年前他的确去过林州杏花村,受了点伤,昏迷在路边上被人所救,醒来之后倒是把这茬给忘记了。 他见惯了不少人,不可能每一件事都记得清清楚楚,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根本不值一提。 还没个山贼重要呢。 可谁又能想到那人竟怀上了孩子还给生下来了。 “怎么穆驸马还敢做不敢当了,人家犯得着带着人来污蔑你么,人证物证都在,实在不行滴血验亲也成啊。” “啧啧。” 几人故作嘲讽。 穆老夫人又气又怒,却堵不住悠悠之口。 忽然襄阳公主却笑了,连眉眼都是笑意浓浓,在一片肃静之中,这笑声竟有几分的诡异。 “母亲,有件事说来也巧了,这几日我一直都在做同一个梦。” 襄阳公主转过身,朝着穆老夫人解释:“梦里啊,我看见一个脚踩七彩祥云的慈悲者,手里抱着个奶娃娃,说是要赐给我做儿子,我害怕地没敢接,菩萨就生气了,说是这么好的孩子给你都不要,日后可是要倒大霉的。” 听襄阳公主这么一说,穆老夫人的脸色缓和了不少,接着继续问:“那后来呢?” “后来,我就跑回去了,半夜被梦给惊醒了。” 穆老夫人脸上的淡淡笑意又垮下去了。 “再后来呀,我连续三天都是这个梦,只要闭上眼睛就能梦见这回事,这孩子一天一个样,两天就长大了,可不就是眼前这个么。” 襄阳公主往前一步,冲着小男孩招招手:“也不知为何,我第一眼看见这个孩子就觉得非常的亲切,母亲,这既然是菩萨的安排,能不能将这个孩子赐给我做儿子?” 此话一出,穆老夫人当即就笑了,她的确想抱孙子很久了,今日看着这个孩子,虽有些生气,等冷静下来了,看着孩子的眉眼的确很像自己的儿子。 再加上襄阳公主这么一解围,倒成了双喜临门了。 “公主……襄阳你当真有这个想法?”穆老夫人激动地问。 襄阳公主重重地点头,将小男孩揽入怀中:“这是菩萨赐给我的,便是我的孩子,还请母亲成全。” 穆老夫人哪有不成全的道理,立即将襄阳公主拉在身边,握着她的手,激动得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既是菩萨赐给你的,便是你的孩子。”穆老夫人顺着话说。 一家人和和睦睦地将面子给捡回来了,也没闹起来,更没让人看笑话。 穆老夫人对襄阳公主更是大为改观,今日若不是她,明儿穆家就会成为所有人的笑柄。 于是穆老夫人吩咐,日后穆家上下的管家权交给襄阳公主,并且穆老夫人还掏出了私房给襄阳公主打了一套足金的首饰,连连夸赞穆家娶了襄阳公主是穆家的福气。苏丹小说网 一时间襄阳公主的大度贤良美名就传扬出去了,就连来参加宴会的人也都赞不绝口,一场闹事就这么轻易被化解了。 婚礼之后,襄阳公主便让人在院子里给小男孩单独辟了个院子,将人养在身边,还派了几个贴身丫鬟专门照顾小男孩。 这姿态更不像是作假,倒像是真的要将小男孩视如己出。 当夜穆驸马前来,他的面上全都是愧疚。 襄阳公主却安慰他:“夫君觉得我今日是为了穆家颜面所以才这么说的吗?” “难道不是?”穆驸马反问。 第808章 婚事风波3 襄阳公主掩嘴一笑,看了眼身边的丫鬟。 “驸马爷,公主是的确做了三天的梦,这事儿柳家老爷和老夫人都知情的,梦里菩萨还说若是公主养了小公子,日后必定会福泽绵厚,宜室宜家,昨儿公主还去了寺里还愿,若是真得了小公子,就会清心寡欲吃斋念佛两年。” 丫鬟说完,穆驸马惊住了,随后又被那句清心寡欲,吃斋念佛这八个字给弄得眉头紧皱。 “夫君,这就是菩萨赐给我的孩子,我要好好珍惜。”襄阳公主又说:“我既是许了愿的,还请夫君体谅,我身边有是个丫鬟本来就是要抬着做姨娘的,如今我身子不便,那就提前抬了吧。” 新婚之夜给丈夫纳妾,穆驸马都惊了。 “夫君,要不然等三个月之后给正式身份也可,暂时就由她们四个在院子里伺候着。” 襄阳公主一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四个丫鬟,个个都是花容月貌。 穆驸马蹙眉。 “夫君,这事儿你别说出去,我担心会没了面子被人嘲笑。”襄阳公主伸手拉住了穆驸马的衣带,语气温柔,似是在撒娇。 “旁人都知我等了你许多年,如今好不容易嫁过来,菩萨一定是在考验我的诚心,我很担心会失去这份来之不易的感情,就跟做梦似的……”襄阳公主喋喋不休地开始说起来。 听完了这番话,穆驸马的神色才缓和了。 “你若不留宿,旁人还以为我失宠了呢,日后更没有人敬重我这个大夫人了,这四个丫鬟都是守规矩的,夫君就收下吧。” 襄阳公主磨破了嘴皮子,才哄着穆驸马点点头答应了,他是一点儿也没有怀疑襄阳公主。 毕竟都认识这么多年了,知己知彼,她肯定是爱惨了自己。 “此事我心里有数了,公主不必担心。”穆驸马虽表面答应了,但头一夜还是忍住了没有去宠幸丫鬟,只是去了偏房住了一夜。 当安阳大公主回府时已经是夜半三更了,今儿她被扣在了慈和宫一整天,苏太妃危急,非要让安阳大公主这个女儿做陪。苏丹小说网 正巧安阳大公主也不想看见这糟心的一幕,有了借口就留着在慈和宫了。 回来的路上忍住也没去打听今日的热闹,直到回了府,她看见还没来得及撤掉的红绸,心里就跟针扎了刺儿似的难受。 “大公主莫恼,今日襄阳公主嫁过来也不是很顺利。”丫鬟迎上前。 安阳大公主一听立即来了兴趣:“怎么个不顺利?” 丫鬟、一五一十地把白天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安阳大公主一听心里咯噔沉了沉。 “襄阳白白捡了一个儿子?” 还是穆驸马的儿子? 也就是说穆驸马四年前就背叛了自己,还在外面宠幸了旁人。 太过分了。 安阳大公主脸色有些挂不住了,她更是没想到襄阳公主会说出那番糊弄人的话。 “这话老夫人也相信了?” 丫鬟点头,她没敢说老夫人不仅相信了,还将管家的权利交给了新过门的媳妇。 安阳大公主抿了抿唇有些坐不住了,起身去找穆老夫人,出乎意料,穆老夫人早早就歇了,并没有见她。 “今日老夫人累了就睡下了,若是公主没什么要紧的事不如明儿再来?” 看着下人对自己的态度有了转变,安阳大公主硬是强忍着笑容:“罢了,既然母亲休息了,那便明日再来吧。” 转过身她脸上的笑容就绷不住了,指尖掐入手心,疼意才让她没有失去理智。 路过襄阳公主的院子,看着里面同灯火通明,她的眼泪不争气地流淌下来。 一时心寒如冰。 为了穆家,她做了不少事儿,没想到这个节骨眼上却被人背叛了。 没有一个人安慰自己,自己的丈夫却还要陪伴她人,真是可笑。 第809章 生不如死的折磨1 “公主,别看了,咱们回去吧。”丫鬟心疼的手拉着安阳大公主的胳膊,忍不住转过身偷偷抹了眼泪,暗叹公主的命也太苦了。 安阳大公主的脚下就像是被灌了铅似的沉,她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不远处的灯火。 红的刺眼又妖娆。 “公主,走吧。” 在丫鬟的再三催促之下,安阳大公主才转身回了自己的院子,这一夜,她辗转反侧,心事重重。 “什么时辰了?” “回公主,刚刚过了丑时,您再多睡一会儿吧。” 安阳大公主没了睡意,干脆就起来了,丫鬟见状赶紧将一件衣裳披在了她的身上:“公主,奴婢陪着您去廊下走走吧。” “也好。” 两个院子仅有一墙之隔,天也还灰蒙蒙的,隔壁就有了动静,她听着有些心烦,干脆又转身回去了。 直到请安时,安阳大公主特意打扮了一番,早早就去见穆老夫人,若是平时,穆老夫人肯定会毫不犹豫地站在安阳大公主身边,又是公主,身份尊贵,待自己也是孝顺,除了不能生个儿子,其余根本无可挑剔。 可经过昨儿的折腾,穆老夫人的心几乎就偏向了襄阳公主。 当今太后义妹,柳家嫡长女,十里红妆风光大嫁,又替穆家解了围,贤名在外,如今还抚养穆家的长孙。 就这个条件,让穆老夫人很难不偏袒。 “安阳也来了。” 安阳大公主一进门就看见了襄阳公主也来了,看了眼时辰,心中略有些诧异。 她低声喊了一句:“襄阳。” “你不必这么早来请安的。”穆老夫人一脸慈爱地冲着襄阳公主说。 襄阳公主笑了笑,语气温柔:“我听夫君说,母亲有早起的习惯,反正我在府上时也有这个习惯,索性就来陪陪母亲。” 闻言,穆老夫人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一旁的安阳大公主却皱起了眉头,她看着襄阳公主的做派倒是想起了一个人。 那就是曾经的自己。 她贵为公主身份,但对着穆老夫人这个婆母十分的谨小慎微,让人挑不出半个错来。 即便她生不出儿子,穆老夫人也未曾表达不满,更没有给穆驸马塞小妾的心思。 襄阳公主穿着一套大红色锦衣华服,鬓间戴着小凤钗,脖子上套着一套羊脂玉璎珞项圈,怎么看都是端庄大方的贵妇人。 这幅打扮也偏偏就是穆老夫人最喜欢的。 不张扬也尽显尊贵。 “母亲,儿媳斗胆给那个孩子取名,叫承哥儿,承哥儿这孩子乖巧得很,不哭也不闹,一双眼睛像极了夫君,我怎么看都喜欢。” 襄阳公主表现出一副很喜欢承哥儿的样子,描述着他的外貌和机灵,穆老夫人一听,眼中立即浮现了笑意。 “承哥儿……这个名字不错,你既是他母亲,自然你说了算。”穆老夫人点点头没有反驳。 “哪里来的孩子?”安阳大公主有些坐不住了,昨天她就听说了有个孩子认亲,一直还没见着。 她这几年吃尽了苦头才得了一个女儿,凭什么襄阳公主进门就捡到一个儿子傍身? 这不是在打自己的脸吗? 安阳大公主很介意庶出长子的存在,她紧绷着脸:“母亲,一个来历不明的孩子可要好好查一查,别认错了人。” 这一盆凉水泼在了穆老夫人的心头上,顿时就让穆老夫人的好心情一扫而空。 昨儿穆老夫人晚上还在做梦自己有了个亲孙子,哪怕是个庶出,只要是自己儿子的种,是穆家的孩子,是嫡是庶都不重要。 她还等着风头过去了,将承哥儿接来身边小住几日。 可现在么,穆老夫人拧着眉:“这孩子的眉眼的确很像穆儿。” “天底下相似之人数不胜数,仅凭这个也不能断定就是穆家子嗣,母亲就,若真的是穆家子嗣,咱们再举办一个认亲仪式,让所有人都知道穆家有个长孙回来,可若不是,将来襄阳诞下嫡子,岂不是白白被人占了长子身份?” 安阳大公主眼看着穆老夫人目露不悦,她赶紧改口。 这么一说穆老夫人便点了点头,看向了襄阳公主:“襄阳,你说呢?” “我听母亲安排。”襄阳公主将主动权交给了对方,一副乖巧模样,这让穆老夫人非常的受用。 “那就安排大夫来,私底下悄悄滴血验亲。” 所有人都没有意见。 于是很快就安排上了滴血验亲,在孩子不知情的情况下取来了一滴血,和穆驸马的血滴入了清水中,不一会儿两滴血融合在一块。 即便不想承认,可眼前就是事实,安阳大公主心如死灰,面色铁青的看着穆驸马。 第810章 生不如死的折磨2 被人紧盯着瞧,穆驸马神色有些不自然的扭过头,转而迎上的却是襄阳公主宽慰大度的笑容。 “既是穆家长孙,那可疏忽不得,菩萨将孩子赐给我,日后我就会好好抚养,即便将来有了嫡子,也不会动摇承哥儿的身份。” 听她这么一说,穆驸马心里别提多感动了。 敬茶之后,穆老夫人当众赏了一只质地不错的玉佩,襄阳公主笑着接受。 看着这一幕幕,安阳大公主的心就跟针扎了似的难受,面上保持着微笑,可指尖却是嵌入了手缝中,巨大的疼意袭来,才让她恢复了一些理智。 她借口身子不适提前离开了。 穆驸马见状还是跟了上前,一路走来,他满脸愧疚:“安阳,有些事并非我所愿,你多包容。” 安阳大公主很想朝着他发火,但现在还不能,一旦发火,就等于将人又往外推了推。 于是她紧咬着牙,眼泪含在眼圈儿,泪水在眼眸中闪烁,委屈巴巴地看着穆驸马。 “安阳……” 毕竟是年少夫妻,这些年相处,穆驸马也不是没有感情的,将人揽入怀中。 “无妨,我不怪你。” 促成一切的人是江虞月,她才该死! 两人正在聊着,丫鬟走了进来:“大公主,太后召见您入宫。” 一听是太后,穆驸马本能地皱眉,拉着她的手沉声问:“你到底哪里得罪了太后?” 太后可不是一个闲着没事儿找人进宫聊天的人,这一连多少天召见她入宫,太奇怪了。 如果真的是因为苏太妃在寺庙里动了荤腥的缘故,也犯不着这么生气,毕竟现在比这个更重要的事情太多了。 譬如前方正在打仗,南端虽然还没掺和战争,但随时都有可能打起来。 再比如小皇上年纪尚且小,每日要处理的事几乎落在了太后肩上,太后真没这个闲工夫找茬。 安阳大公主心一哆嗦,讪讪地笑:“有些事不是我说了算的,太后看谁不顺眼,就会折腾谁,不过你放心,我已经哄着太后来了,绝对不会忤逆太后的。” 门外丫鬟在催促。 安阳大公主无奈之下只好带着人进宫。 可穆驸马却是察觉了不对劲,离开时半路上正好遇见了襄阳公主,两人闲聊几句。 “母亲正要念经,我不好打搅便出来了。” “嗯。” “刚才我看安阳又入宫了,这事儿可怎么办。”襄阳公主脸色微变,语气转化成忧愁。 穆驸马听这个语气,想着对方肯定知道不少,便追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这……”襄阳公主有些为难. “咱们是一家人,有些话还是直说吧。” 在穆驸马的再三催促之下,襄阳公主说了实话:“我听说是因为小皇上染了天花的事儿,太后才迁怒了安阳。” “那都是流言蜚语,不能当真。”穆驸马说,这事儿安阳大公主已经和自己解释过了,天花的事儿和她没关系。 襄阳公主眉头一皱:“怎么可能无关呢,太后已经查到了一些线索,有些事即便不是她,可涉及皇上的性命,宁可错杀一千也绝不会放过一个。” 这话犹如一记闷雷直接在穆驸马的心坎上炸开了。 是啊,这是和皇上有关,太后就这么一个命根子,差点就出事儿了,安阳大公主又恰巧的路过庄子上。苏丹小说网 有些事一旦想起来,便觉得后怕。 “太后也不是个滥杀无辜之人,夫君,我是为了穆家的未来担心,若是穆家一直留在京城倒也无碍,还有柳家帮衬,太后也会饶恕穆家的。” 一直留在京城? 穆驸马压根就不想留在京城,他巴不得尽快回到封地。 留在京城太受拘束了。 “襄阳,你能不能入宫看看太后,也顺带瞧瞧太后对安阳究竟是何意?” 襄阳公主犹豫片刻后立即就答应了:“咱们都是一家人,夫君的事就是我的事,我肯定不会推辞。” 第811章 生不如死的折磨3 于是襄阳公主便急匆匆地入了宫。 但她并没有去见太后,而是在御花园逛游。 比起她,安阳大公主就没这么好运了,明儿就是过年了,她还要来陪着苏太妃一块抄写经书。 苏太妃揉了揉手腕,她已经不眠不休地抄写了上千篇的经书了,现在提笔手腕就疼得厉害。 “安阳,你快想想法子啊,我真的熬不住了。”苏太妃哭哭啼啼。 若是往日,安阳大公主还会安慰几句,可现在她自个儿都很烦躁,压根就不想理会苏太妃。 “母妃,我也无能为力。” 苏太妃闻言啪嗒手上的笔放在桌子上,冷着脸质问:“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你得罪了太后?” 安阳大安公主蹙眉。 “若不是你得罪了太后,太后为何要将我圈禁在这,一定是和天花有关,真的是你吗?”苏太妃的语气中隐隐有质问的意味。 “不是我。” “那到底是因为什么?”苏太妃都快崩溃了,她从入宫到现在一直就穿着身上的一件衣裳,冷热交替,一会儿出汗一会冷,浑身黏腻,早就馊了,而且也吃不饱,日日都要抄写经书,这样的日子早就过够了。 “母亲,再忍忍吧,明儿就是过年了,太后不会一直留你在慈和宫抄写经书的。” 这事儿早晚都有结果。 她就不信太后还会一直留着苏太妃抄写经书。 一提过年,苏太妃气哭了,她现在失去了自由,能见到的家人只有女儿。 “你几个舅舅和表哥他们,你可曾去探望过?” 安阳大公主敷衍着说:“府上派人送了些银子,他们除了没了官职之外,其余一切都好。” 这是实话。 苏太妃松了口气,无奈之下又提笔开始抄写经书,一边写一边哭,安阳大公主瞧着有些心烦。 她心里比谁都清楚,太后现在这是在折磨自己,明明可以随便定个罪名将自己杀了。 可太后没有。 非要一刀一刀地戳在她的心口上,让她痛得欲罢不能,夜不能寐,日日饱受煎熬。 她承认快要被磨灭了心智,离发疯就差一步之遥了。 “安阳大公主,太后召见您。”沫心来了,同时还瞥了眼苏太妃抄写的经书,瞥见了一个错字,立即指出来;“苏太妃,您这是不诚心的。” 苏太妃气得直接将那张给撕碎,咬咬牙继续抄写。 安阳大公主起身跟在了沫心身后,见着了江虞月时,她正抱着一个孩子在玩耍,她看着孩子的眉眼格外精致,粉嫩嫩的,五官像是年娃娃似的漂亮。 “把皇上抱下去吧。” “是。” 皇上? 安阳大公主这是第一次看见皇上,那个孩子格外的漂亮,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像极了生母。 “坐吧。”江虞月随意地指了指一旁的位置。 安阳大公主却掀了裙子跪在地上:“太后,求您饶了母亲吧,她是无辜的,您有什么气儿就冲着我来。”苏丹小说网 “大公主这叫什么话,苏太妃给皇上抄经书是自愿的,谈什么放过不放过?”沫心冷嗤。 安阳大公主挺直了胸膛,她知道对方就是要逼着自己认错,还未来得及开口,却听上首发话。 “瞧你,哀家只不过借用苏太妃几天罢了,你至于这般心疼么,罢了,既然如此就将苏太妃接回去吧。” 江虞月大度地摆了摆手,面上笑意吟吟的,可这笑容落在了安阳大公主的眼中却是心中咯噔一沉,顿感不妙。 第812章 慢慢取代1 安阳大公主将苏太妃接回,这一路苏太妃都十分激动,紧紧拽着她的手:“安阳,我哪里都不去,就待在你院子中,你是大公主,没人敢对你不敬。” “好。”她一口答应。 苏太妃去了慈和宫半个月不到,整个人消瘦一大圈,尤其是精神状态,两只手都快抄废了。 “幸亏太后让咱们离开了,否则这日子还怎么过啊。”苏太妃撇撇嘴,开始不满起来。 直到两人出了宫,乘坐上了回穆家的马车,安阳大公主悬着的心才渐渐松懈了。 “母妃不必担心,回去就好了。” 有她在,护着母妃没有人敢欺负她。 当安阳大公主前脚带着苏太妃回来,襄阳公主后脚就跟了回来,直接去找穆老夫人,长叹口气:“母亲,我好说歹说,太后终于肯将两人放回来了,明儿就是过年了,大团圆的日子,太后肯定不会无缘无故刁难人的。” 这话说得很有技巧。 太后不会无缘无故刁难人,那就表示一定是安阳大公主犯了错,所以才会被刁难。 穆老夫人回想起了前一段时间被太后召见入宫,太后对她的一番敲打,她的脸色都变得凝重。 “襄阳,幸亏有你在。”穆老夫人将这一切的功劳全都记在了襄阳公主的身上。 襄阳公主摇摇头,亲自在穆老夫人身边奉茶,她的手略有些抖动,指尖发红。 “你折腾一上午了,外面怪冷的,快回去歇一歇吧。”穆老夫人有些心疼,转头将把自己手上的暖炉子塞给了襄阳公主。 “多谢母亲疼儿媳,那儿媳先回去给夫君炖一顿补品,年下公务繁忙,夫君都消瘦了。” 有人心疼儿子,穆老夫人对襄阳公主是越来越满意了,一脸慈爱地说:“你自个儿也要注意身子。” “多谢母亲关心,儿媳告退。” 这头襄阳公主刚走,穆老夫人的脸色就沉了下来,吩咐道:“去请安阳来一趟。” “是。” 安阳大公主刚将苏太妃安顿好,正准备去找穆老夫人一趟,走得匆忙,连衣裳也没来得及换。 一只脚迈入大堂,暖意袭来,只见穆老夫人阴郁着脸,看她的眼神更是跟刀子似的。 这还是嫁过来这么多年,穆老夫人头一回用这样的眼神看她。 “母亲。”安阳大公主柔声喊了一句。 “你打算怎么处置苏太妃?” 穆老夫人直言不讳地说:“苏太妃毕竟是先祖皇帝下令送去寺里的修行的,若是贸然留在穆家,被御史们知道了,肯定会参奏一本,到时候穆家会惹来麻烦。” 安阳大公主立即说:“母亲多虑了,母妃当年是自愿去寺里祈福的,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该向母亲尽孝了。” 半个时辰前襄阳公主落落大方,处处依着自己,对她恭敬有加,让穆老夫人十分受用。 可现在安阳大公主却敢顶撞自己。 这让穆老夫人的脸色非常难看。 “安阳,你嫁过来也有好些年了,有些事不能不为了穆家着想,苏太妃身份有别,又得罪了太后,强行留在穆家,会惹来非议,太后既不计较了,不如让苏太妃回到原来的位置。”穆老夫人耐着性子劝。 “母亲,”安阳大公主解释,“母妃并非得罪太后,而是太后想让母妃抄写经书,今日太后亲口让我带回母妃,想必就是希望母妃留在我身边的。” 见安阳大公主句句顶撞自己,穆老夫人也没了耐心:“太后不计较,还不是看在襄阳的份上,安阳,你别太不懂事!” 提及襄阳,安阳大公主蹙眉,这才短短两日,襄阳到底给穆老夫人灌了什么迷魂药,竟这么帮她说话。 “母妃身子不好,留在外面我不放心,母亲放心,我会派人好好看守母妃的。” 安阳大公主揉了揉眉心,已经尽可能地保持着理智和温柔,她只想让母妃留在身边,又有什么错? 见她一副冥顽不灵的模样,穆老夫人心口堵得慌,摆摆手让她退下了,多一眼都不想看。 “母亲?”安阳大公主眉心一跳,她就这么不招人待见? “我身子不适,你先回去吧。”穆老夫人起身就走。 无奈安阳大公主只好回去了。 可穆老夫人却是越想越生气,对着身边人再次吩咐:“去二门口等着,大爷回来了,立即请过来。” 有些话她必须要和儿子清楚。 第813章 慢慢取代2 安阳大公主同样也想和穆驸马聊聊,有些事她心里也很委屈。 “你和驸马多年夫妻,可千万不能让隔壁那个小贱人抓住了驸马的心。 ”苏太妃看了眼安阳大公主,纵使她身份尊贵,可毕竟生过孩子,又经常操心,眼尾处已经有了细细密密的皱纹。 “男人都是图个新鲜,你这些年拘的太狠了,现在好不容易得了个新鲜玩意,必定会放在手心里宠着,安阳,听母妃一句劝,尽快给驸马身边放两个人。” 苏太妃在后宫生存几年,也学会了几招拿捏男人的本事。 安阳大公主抿了抿唇,这法子她根本就不想用,这些年她处处谨防,却也没有发现穆驸马有任何不愿意的架势。 而且她和驸马之间不仅仅存在着感情问题,她知道穆驸马的鸿鹄之志,有些事穆驸马是绝对不会和襄阳公主分享的。 所以,她不担心。 倒是穆老夫人那边,让她感觉很诧异,这么短暂的时间内襄阳就讨了穆老夫人欢心,可见是个不简单的。 等了一下午也没等来穆驸马。 “驸马爷被老夫人叫走了。”丫鬟说。 安阳大公主皱眉,却看见丫鬟支支吾吾的样子,便厉声说:“还有什么事儿?” 丫鬟一慌,道:“老夫人还请了襄阳公主过去。” 又是襄阳公主! 安阳大公主险些要被她给气着了,紧绷着脸:“出去吧。” 次日便是新年 一大早见江虞月就起来了,她今日穿得也很喜庆,早早就给慈和宫上下发了喜钱。 “皇上来了。”沫心笑着弯腰扶着珩哥儿一摇一晃的走过来,珩哥儿今日打扮得也很喜庆,头上带着一顶红色虎头帽,帽檐一圈还有一层白色绒毛,一张圆圆的脸颊,白里透红,一双黑耀如星的眼神弯成了月牙状,咿呀呀地冲着江虞月喊。 “珩哥儿。”江虞月看见了珩哥儿,两只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了,弯腰蹲下身去迎珩哥儿。 珩哥儿见状竟胆子大的松开了沫心的手,张开了双手摇摇晃晃地冲着江虞月慢慢走了过去。 “珩哥儿。” 江虞月将珩哥儿抱在怀中,低着头轻轻地亲了他的额头。 陪着珩哥儿玩了一会儿,沫心趁着送茶水的功夫,把昨儿穆家发生的事情说了。 “果真如太后所料,穆老夫人根本就不待见苏太妃,尼姑庵那边已经打过招呼了,曾经伺候苏太妃的人全都给打发了,苏太妃回不去了。” 江虞月勾唇淡淡的笑。 她已经很久没有心思这样捉弄一个人了,她要将安阳大公主一点点逼疯。 “对了,边关那边现在怎么样了?” 她好几天都没有关注过边关那边了。 沫心立即让人将边关送来的战报全都搬到了江虞月跟前,索性也不多想,江虞月便打开看了眼。 澜玺太子势如破竹已攻下了东陵第五个城池了,东陵到现在还是一盘散沙,东余帝没有什么威信,以至于很多大臣对东余帝表面听从,私底下依旧是我行我素,保全自个儿的利益最要紧。 这些也全都在江虞月的意料之中。 她放下了手中的书信。 “今日不论外事,大家安安心心过个年。” 今日过年,宫里举办了一场灯会,邀请了数位官员和文武百官前来,江虞月漏了个脸就回来了。 她抱着珩哥儿打开了窗户指了指外面,珩哥儿哼唧唧地趴在她的肩上,困倦地打了个哈欠。 无奈,她只好将珩哥儿抱上了榻上。 “皇上一日日的大了,也是乖巧懂事不闹人。”苏姑姑说。 江虞月点头:“这孩子生下来就是报恩的。” 第814章 慢慢取代3 这一夜有人欢喜有人愁,穆家也是灯火缭绕,下人们围聚在一块看着火树银花,热闹非凡。 襄阳公主陪着承哥儿在屋子里守岁,一旁的火炉子里还烤着一把板栗,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承哥儿直勾勾地看着火炉子。 “想吃吗?”襄阳公主问。 承哥儿毫不遮掩地点了点头。 襄阳公主伸手拨开一粒递给了承哥儿,可承哥儿却抬手将白白的板栗肉递给了襄阳公主。 “母亲吃。” 这一幕恰好被刚入门的穆驸马看见了,他嘴角带着笑意,看着一屋子里的气氛很温馨。 “承哥儿,这是父亲。”襄阳公主指了指穆驸马。 承哥儿见状有模有样地冲着穆驸马行礼:“给父亲请安。” 穆驸马看着落落大方的承哥儿,眼中露出了欣慰之意,紧接着襄阳公主又说:“承哥儿,今日是过年,按照风俗父母都要给你压岁钱的,这是我和你父亲一块准备的。” 襄阳公主将早就准备好的压岁钱递给了承哥儿。 承哥儿面露喜色,像是得了夸赞一样,冲着穆驸马笑:“谢谢父亲和母亲。” 见状,穆驸马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压根就没想起来,刚才去了一趟隔壁院子,见过了女儿,气氛有些尴尬,安阳大公主还有些神色不济,一脸疲倦样硬撑着。 所以穆驸马兴致缺缺地离开了。 “在烤栗子?”穆驸马弯腰坐下。 襄阳公主忙让人从火堆里扒拉出来几个,她说:“这几个是裂了口子的,味道不错。” 穆驸马捡起拨开尝了尝,香浓的栗子味填满了整个口腔,他觉得新奇所以又吃了几粒。 “春华,送些酒过来。”襄阳公主吩咐。 “是” 酒过三巡 穆驸马微微有些醉意,襄阳公主便抬手让春华扶着人去偏房休息了。 “母亲,父亲不跟着咱们一起吗?”承哥儿懵懵懂懂地问。 襄阳公主摸了摸承哥儿的耳朵,笑着说:“父亲喝多了去休息了,咱们也去休息吧。” 她叮嘱了人将门给关好,让人看着承哥儿,别叫他听见不该听见的声音。 做完这一切她就去歇了。 次日天不亮穆驸马就走了,丫鬟来说,春华昨儿侍寝了,襄阳公主二话不说直接将人抬了姨娘,赏了数十件首饰。 “让她打扮打扮,一会跟着我去给老夫人请安。” 今儿初一,一家子都要给老夫人请安的。 昨儿晚上的事穆老夫人也听说了,心里在打鼓,毕竟襄阳公主嫁过来才几天,这就抬了姨娘。 等看着襄阳公主和颜悦色地赶来,一口一个母亲叫着,穆老夫人也就放安心了。 “母亲,这位就是春华了,是个机灵乖巧的,家世清白。” 春华上前行礼。 穆老夫人看着春华落落大方,又是一身喜气洋洋的打扮,便高兴地赏了几样物件儿。 “奴婢多谢老夫人赏。” 话音刚落,安阳大公主姗姗来迟,她的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了春华身上,纵使面上表现得再好,可眼中的不悦还是被人看出来了。 “母亲。” 请安之后,安阳大公主落座在左下首和襄阳是面对面,她忍不住说:“襄阳刚嫁过来没几日,实在不必抬个姨娘,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管不住奴婢呢,犯了什么僭越的事。” 襄阳公主笑着说:“昨日我身子不适,又看见夫君喝醉了酒,便让春华去侍奉了,春华本就是我带来要抬举做姨娘的,绝不是她犯了什么错。” 听这话,安阳大公主更是不理解了,为什么刚成婚就放了姨娘伺候,就不怕被分了宠? 儿子身边有人照顾,穆老夫人自然是开心的,多个人也就等于将来多子多福。 正当穆老夫人笑得合不拢嘴时,丫鬟凑在了老夫人耳边嘀咕:“老夫人,昨儿晚上在厨房抓到了一个人,偷吃了不少山珍海味,还打翻了您的补药罐子,险些被人抓起来,奴婢一看是熟人,就悄悄让人放了。” 丫鬟的眼神瞄向了安阳大公主。 穆老夫人立即就猜到了那个人是谁。 第815章 逼上绝路1 穆老夫人冷着脸不悦的看向了安阳大公主,这突如其来的一眼吓得安阳大公主脸色微变。 “母亲为何要这样看着我?” 这眼神看的她浑身不自在。 穆老夫人皮笑肉不笑的说了一句眼睛花了,紧接着就转过头看向了旁处,心底冷哼,要不是看在今日人多的份上,给安阳大公主留着颜面,她一定狠狠斥责。 丢人现眼的东西! “母亲。”襄阳公主带着承哥儿来了,穿着一身小福褂的承哥儿落落大方的走了过来,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目视前方。 穆老夫人看呆了,又惊又喜:“这就是承哥儿?” 第一次见面时候这孩子穿着破破烂烂,白净的小脸也是灰扑扑的,眼神怯怯的跟着他大姨,穆老夫人又被他突如其来的出现给弄懵了,所以并没有好好看她。 眼看着活生生的孙儿站在自己面前,白白净净的,一双眼睛还透着机灵劲儿,怎么看怎么招人喜欢。 襄阳公主点了点头,对着承哥儿说:“去拜见祖母。” 承哥儿乖巧的上前,有模有样的冲着穆老夫人磕头:“承哥儿给祖母请安,愿祖母事事如意。” “好一个事事如意!”穆老夫人笑的合不拢嘴,她对儿子一向引以为傲,这些年就盼着有个孙子。 多少次在背地里盼着,哪怕是个庶出也成啊。 可惜安阳大公主自个儿生不出来也不许纳妾。 幸亏老天爷有眼啊,不仅给了她一个孙子,还给了一个听话懂事的儿媳妇。 承哥儿在襄阳公主的指点下,一一对着大堂上的亲戚磕头。 穆老夫人再也按奈不住冲着承哥儿招了招手,一把将人揽入怀中,看着承哥儿的鼻眼,怎么看怎么喜欢。 “祖母。”承哥儿甜糯糯的喊了一声。 这一声祖母可把穆老夫人喊的心都快化了,也未曾料到他能来,所以穆老夫人也未曾准备见面礼,但襄阳公主却早早就准备,派人悄悄递给了穆老夫人的身边婆子。 “老夫人,该给见面礼了。” 穆老夫人微愣,看了眼托盘上的长命锁,顺着婆子的目光看向了襄阳公主,这一下顿时就更满意了。 “对对对,瞧祖母都高兴糊涂了。”穆老夫人亲自取下沉甸甸的长命锁,将其套在了承哥儿的脖子上。 “谢谢祖母。”承哥儿笑的甜甜的。 穆老夫人瞧着爱不释手,对着承哥儿摸了又摸,嘴里还念叨着这孩子和穆驸马小时候长得很像。 屋子里大家都在笑,只有安阳大公主笑不出来,她目光看着承哥儿,只觉得是有一根刺儿在心尖上扎来扎去,整个人都快窒息了。 她突然觉得自己生活好几年的家,竟有些格格不入了,安阳大公主转过身借口身子不适便离开了。 她一走,穆老夫人只是递了个眼神过去,连问都没问。 安阳大公主走了几步远依旧能听见屋子里的欢声笑语,她下意识的紧攥着拳,忽然有些后悔了。 “大公主,楚家那边出事了。” 安阳大公主骤然一听,眼皮跳的更厉害了,一把扶住丫鬟的手疾步走远。 等回了院子,才问:“楚家怎么了?” “今日朝廷来了个八百里加急的文书,是楚将军写回来的书信,太后便下旨让楚家分家,独将楚将军那一支单独拎出来,其余的楚家老大爷和二老爷都被召见入宫了。” 安阳大公主心里咯噔一沉。 果然还是和小皇上染上天花有关,事情过去大半个月,她还以为消停了,实则不然,是太后忌惮楚家,所以才没有发作。 “楚家……若是太后处置了楚家。” 连楚家都敢处置,那穆家肯定也少不了。 安阳大公主这么一想顿时就有些怒火攻心了,急的不行,偏在这时小厨房的婆子找了过来。 “又怎么了?”安阳大公主不耐烦的问。 就不能让人消停消停? 丫鬟见状赶紧出去来一趟,问了几句婆子,很快回来回禀,低声在安阳大公主耳边嘀咕了几句。m..Com 安阳大公主脸色微变,不可置信的看着丫鬟:“胡说什么呢,母妃怎么可能去厨房偷东西吃?” 在院子又不是没吃的,何必去厨房? “大公主,好几个厨娘都看见了,今儿一早厨娘就把这事儿报给了老夫人。” 一听报给了老夫人,安阳大公主的心情坏到了极致,突然想起刚才在大堂上老夫人意味深长的看了自己一眼。 那八成就是这件事。 “太妃呢?”安阳大公主气恼的站起身,去见苏太妃。 苏太妃此时坐在了偏房,规规矩矩的正在抄写经书,眼眶微红,一看就是哭过的样子。 “安阳?” 见状女儿来,苏太妃眼中的泪水忍不住滚落,一副受了极大的委屈模样。 见状,安阳大公主耐着性子追问:“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 第816章 逼上绝路2 苏太妃早就想好了说辞,于是说:“我昨儿晚上闲来无事,随便走走,路过小厨房听见里面有声音,便好奇进去看看,发现几个丫鬟在里面做菜,还没问出口,小丫鬟便开始撵人,我一气之下争执起来,和小丫鬟推搡之时,打坏了不少的菜和锅碗瓢盆。” 苏太妃拿着帕子轻轻地擦拭眼角的泪珠儿。 “安阳,是我一时气不过,给你添麻烦了,母妃保证以后不会再乱出去了。” 实在是那帮丫头嘴巴贱,她听着实在不舒服。 “有这事儿?”安阳大公主的怒火蹭的一下就高涨上来了,她在府上受了几次憋屈,还没来得及发泄呢。 如今竟敢欺负到苏太妃头上来了,安阳大公主哪里能忍? “母妃记得那个小丫鬟姓什么叫什么吗?” 苏太妃一把拉住了安阳大公主:“安阳,这大过年的你别把此事闹大,如若不然,岂不是让某些人称心如意了?” 可安阳大公主哪能听得了劝,她拍了拍苏太妃的手:“几个丫鬟而已,算不了什么,我若不罚,日后她们更加轻视我。” 听她这么说,苏太妃才说了两个名字。 “素晚?” “那不是襄阳公主的贴身大丫鬟吗?”安阳大公主身边大丫鬟云香惊呼。 安阳大公主一听顿时就皱眉,眼中闪烁着寒光,嘴里念叨着素晚的名字。 “母亲,您安心留在这,什么都别想,女儿自然能护得住您。” 安顿好了苏太妃,安阳大公主转身回了院子,脸色阴沉沉的可怕,伺候过大公主身边的人,何曾见过自家主子这般脸色过? “大公主您消消气,襄阳公主不过是贱人上位,白白捡了个公主身份,哪能和您这样的金枝玉叶比较,太后抬举了襄阳公主欺辱您,就是在践踏皇族的脸。”云香说。 安阳大公主脸色铁青:“本宫的脸早就被丢尽了,全京城的人谁不在看本宫的笑话,本宫这些年处处伏小做低的侍奉,还换不来旁人的一句好话,着实令人心寒。” 气过之后,安阳大公主也不指望去找穆驸马了,她算是看明白了,这个节骨眼上,谁的宠,穆驸马就偏袒谁。 她不让纳妾,落了个妒妇的名声。 襄阳公主嫁过来没几天就给身边的丫鬟开脸做了姨娘,又白捡了个现成的儿子,不论怎么看,都是贤良大度的典范。 又是貌美如花的模样,谁见了不心疼?尒説书网 男人么,都是一个德性。 别指望着他会为了你一个人守身如玉。 “大公主,那现在该怎么办呐?”云香焦急地问。 安阳大公主嘴角勾起了弧度,襄阳公主已经欺辱到她头上来了,她现在肯定这事儿就是宫里人安排的。 她真正的敌人根本就不是襄阳公主,而是江虞月。 站在了廊下,她吹着冷风感受着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冷风刮在脸上冰冷刺骨。 许久,安阳大公主便对着云香说:“替本宫送一封书信出去。” 云香一听立即会意,主子终于是要去找靠山了。 刚准备往回走,就瞥见了不远处赶来的穆驸马,穿着件黑色大氅踏雪而来,安阳大公主一瞬不瞬地盯着穆驸马,看着他的眼神中早已经没了暖意。 她知道,穆驸马是来兴师问罪的。 眼前就像是一个陷阱,逼着她不得不往里跳。 第817章 逼上绝路3 果不其然 穆驸马说:“将苏太妃送走吧,留在府上的确不便。” 冰冷的话比外面的寒风还要刺骨,安阳大公主倒吸口凉气,而后笑着点了点头:“等过了十五,我便派人找个地方安置母妃。” 见她答应得如此痛快,穆驸马的脸色缓和了不少,怒火也消了些,又看着她站在廊下小脸通红,想来想去也没话可说,只留下一句:“外面冷,别冻坏了。” “多谢驸马关心。” 一句驸马拉回了穆驸马的心思。 他忽然想起来襄阳公主会喊一声夫君,而不是冷冰冰的驸马,时刻在提醒自己,他的身份。 穆驸马借口还有事儿转身就走了,连头都没回。 看着这一幕,安阳大公主的心更是冷到了极致,这就是她精心挑选的丈夫。 几年夫妻,一点不留情面。 “大公主为何不和驸马说个清楚呢,明明是襄阳公主在陷害您。”云香气不过。 安阳大公主冷笑:“说了又如何,徒增烦恼罢了,并不能解决根源问题,母妃离开穆家也好。” 有一个可怕的想法在脑海里蔓延。 她知道有些事一旦得罪了就过不去了,她必须要舍弃什么,否则这辈子都不会好过。 生不如死地活着,被人嫌弃。 她宁可搏一搏。 夜半三更 安阳大公主久久没入睡,忽然窗户处被敲击两下,她蹭得起身,看见了窗户下有一封书信,将书信捏在手里,她的情绪既紧张又期盼,打开看了看,竟和自己想的一样。 将书信放在火上燃烧,很快就化作一团灰烬。 次日天不亮安阳大公主便递了牌子入宫,出乎意料的,江虞月并没有见她。 可安阳大公主在外站了足足两个时辰,手脚都冻凉了,也不见江虞月松了口见她。 于是安阳大公主勾唇冷笑,慢悠悠地转身往回走,路上积雪未融,她一步一个脚印踩上去。 这次她也没指望能见着见江虞月,只是想看看江虞月对自己的态度。 现在她更加确信,江虞月是不可能轻易放过自己的。 她动了小皇子。 那可是江虞月的命根子。 安阳大公主拢了拢身上的大氅,在半路上还遇见了老王爷,大老远的对方看见了自己,避如灾星似的转头就走,她皱了皱眉,也不去管继续往前走。 就这么一路回到了穆家。 鞋袜已湿,就连身上的衣裳也都湿透了,安阳大公主自走到廊下时,又恰好遇见了襄阳公主。 两个人四目相对。 “安阳,这么早就出去了?”襄阳公主的语气淡淡的,听不出是不是嘲笑。 安阳大公主的目光落在了襄阳公主身后的素晚身上,眸光透着一股子狠厉。 素晚竟被这一眼给吓得哆嗦了下。 “安阳?”襄阳喊了一声。 安阳大公主揉了揉眉心,正要起身往回走,却听襄阳公主说:“有件事正好想和你商量一下,母亲说承哥儿一个人太孤单了,想接贤姐儿回来,和承哥儿作伴。” 提及贤姐儿,安阳大公主立即站稳了,贤姐儿是她唯一的女儿,现在还在封地,当初几人回来的时候,怕贤姐儿水土不服所以并没有带回来。 也是担心将贤姐儿留在身边不方便。 “究竟是老夫人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安阳大公主抑制不住情绪,沉声问。 襄阳公主抿了抿唇说:“贤姐儿一个人在外,孤孤单单的,大家都不放心,不如接回来养着。” 刚才穆老夫人见她将承哥儿培养的不错,有心也让襄阳公主一并教教贤姐儿,所以才提了这么一嘴。 这时丫鬟来请安阳大公主过去一趟。 襄阳公主见状转身就走了,安阳大公主眸光一顿,深吸口气很快跟了上前。 去了院子,穆老夫人便提及了贤姐儿的事。 “你先照顾苏太妃吧,贤姐儿就交给襄阳先抚养,她是京城才女,又有柳家支撑,对贤姐儿有好处。” 穆老夫人的意思是担心贤姐儿会被带坏。 安阳大公主此刻的心冷到了极致。 第818章 诛连九族的大罪1 “母亲,贤姐儿身子孱弱年纪小,我担心换了环境会不适应,还是将贤姐儿留在封地吧。” 此时的安阳大公主仍旧是耐着性子劝,对着穆老夫人的语气也是温温柔柔的。 “大公主,您又何必惹恼老夫人呢,老夫人这么做都是为了贤姑娘着想,咱们如今是回不去封地了,总不能将贤姐儿留在封地不闻不问吧?” 穆老夫人身边的李妈妈又叹了口气说:“大公主别误会了襄阳公主,这事儿和人家没关系。” 安阳大公主看着李妈妈直接皱眉。 以往李妈妈对自己格外敬重又客气,不论自己说什么都是笑脸相迎的,如今可倒好了,竟敢当众挤兑自己。 也不知是不是穆老夫人的意思。 “李妈妈这话也没错,咱们去不了封地了。”穆老夫人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安阳大公主。 将这些错全都怪罪在了安阳大公主身上。 安阳大公主哪会听不出弦外之音,她紧绷着脸,想也不想就拒绝了:“贤姐儿年纪还小,暂且留在封地,至于承哥儿,让襄阳公主好好培养就成。” 谁也别想动贤姐儿。 m.sudus. “呦,大公主的意思是要反驳老夫人了?”李妈妈阴阳怪气地说。 安阳大公主立即不悦地看向了李妈妈,眼神犀利:“本公主怎么教养自己的孩子,还轮不着李妈妈指手画脚,李妈妈是不是最近讨好了襄阳公主,所以越发不知分寸了,忘记了尊卑?” 李妈妈这段时间在府上的确被捧高了,加上穆老夫人一向信任自己,所以得意忘了形。 冷不丁的被安阳大公主给教训了,李妈妈的脸色骤然一变,她看向了穆老夫人。 她之所以敢在大堂上对安阳大公主冷嘲热讽,全都是因为这几日穆老夫人对安阳大公主心生不满,她听得多了,站在主子的角度就不自觉地想替穆老夫人教训安阳大公主。 可谁知一向乖巧柔顺的安阳大公主突然发了脾气。 吓得李妈妈顿时想起了自己的身份。 “奴婢……” “安阳,这么大火气做什么,你是不是连我也想教训教训?”穆老夫人漫不经心地说:“贤姐儿虽是你的孩子,却也是穆家的嫡长女,她留在封地我不放心,我已经派人去接了。” 几句话激怒了安阳大公主,她好不容易将贤姐儿安顿好,衣食无忧,更不用担心会被人算计。 结果穆老夫人却要将人接回来,而且是通知自己。 这让安阳大公主怎么能不生气呢? “母亲,贤姐儿的事我自有分寸安排,不劳烦您费心了。”安阳大公主的语气也冷了几分。 穆老夫人闻言气不过,拍着桌子怒吼:“这叫什么话,你有时间管教贤姐儿吗,这么久了也不曾派人接回来,任由孩子一个人孤单地留在封地,襄阳也是一片好心提醒又有什么错?” 穆老夫人越想越生气,冷嘲道:“与其在这里和长辈发脾气,倒不如去管管你那位母妃!” 跟个饿死鬼投胎似的,竟然在小厨房偷东西吃,传扬出去还被人笑掉大牙了。 这样的人她是绝对不可能同意留在穆家的。 安阳大公主就像是看陌生人似的看着穆老夫人,这些年她日日晨昏定省地来请安,忽略自己的公主身份,对穆老夫人敬重有加。 这才短短几天的时间,穆老夫人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你母妃留在你的院子,你执意要孝顺,我也没法子阻挠,但贤姐儿是穆家嫡长女,绝对不能留在你身边。” 穆老夫人还是很心疼贤姐儿的,毕竟这是她第一个嫡孙女,贤姐儿也是乖巧懂事。 怒火之后,穆老夫人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声音柔了三分:“襄阳公主是太后义妹,柳家又是新贵,贤姐儿多和襄阳公主走动走动,对贤姐儿也有好处。” 穆老夫人就差没有指着安阳大公主的鼻子骂她得罪太后,要不是襄阳公主对穆驸马有情有义,穆家指不定被怎么连累呢。 听着穆老夫人一针一针地往她心口上戳,安阳大公主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了。 “此事驸马知道吗?”她问。 穆老夫人点头:“贤姐儿是他女儿,如何不为了贤姐儿的未来着想,安阳,你是个当母亲的,别再耍小性子了,日后你多敬重襄阳一些,有她在,穆家方能长久。” 紧接着穆老夫人说了一堆长篇大论。 安阳大公主却是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了,抿着唇说:“母亲的话安阳觉得很有道理,贤姐儿回来也好,一家子团聚,可否请母亲晚一些时间去接贤姐儿,外面天寒地冻的,我担心她小小年纪冻坏了身子,不如等开春之后接回来也不迟。” 这话穆老夫人思索片刻之后便点点头:“也好。” 也算是给了安阳大公主一个台阶下,当着她的面吩咐了李妈妈:“把人追回来吧,让贤姐儿再留几日。” “老夫人,人都已经走远了,怕是追不回来了,马车里多垫着几层被褥,再加一点小火炉,行程慢一点,十天半个月就到了。”李妈妈劝。 第819章 诛连九族的大罪2 听这话安阳大公主的眉头拧紧了。 李妈妈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安阳大公主,压低了声音对着穆老夫人说:“老夫人您忘了么,襄阳公主说女国子监正月十五就要入学了,这可是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机会,若是贤姐儿错过了,岂不是白白浪费了襄阳公主的一片心意?” 穆老夫人一下子左右为难起来,她挑起眼皮看了眼安阳大公主,不动声色地端起了手中的茶盏,打开盖子端到唇边吹了吹沫儿,浅尝一口之后便放下了。 “安阳,贤姐儿的身子也没那么娇弱,还是先将人接回来吧。” 穆老夫人一说完,李妈妈立即笑着点点头:“是啊,这路上虽不好走,慢些就是了。” 安阳大公主看着两人这么快就改变了主意,袖子下的拳头紧紧攥着,她深吸口气,什么都没说,借口身子不适转身离开。 人走后,李妈妈便说:“大公主这几年的脾气越发厉害了,幸亏有襄阳公主压制着,否则压根就没把您放在眼里。” “她敢!”穆老夫人冷哼,这个家姓穆,还轮不着一个儿媳妇做主。 至于襄阳公主么。 穆老夫人倒是很意外襄阳公主对自己的态度,她笑着说:“承哥儿这孩子真的俊,虎头虎脑的,怎么看怎么喜欢。” 有了孙子之后,孙女么,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https://m.sudus.首发 “也不怪我偏心,安阳虽好,可她生不出孙子来,又不肯放人,这些年就这么耽搁着,我嘴上不着急心里能不着急么?” 这就是安阳和襄阳之间的差距了。 襄阳公主不仅给她带来了一个孙子,还主动抬了姨娘,日后她根本就不愁没有孙儿。 “可奴婢看着大公主好像生气了,不要紧吧?”李妈妈故作担忧地问。 “如今已经不是先祖皇帝在世时的盛况了,她虽是大公主,却得罪了太后,我顾念旧情没有将她撵出去,已经是穆家的仁慈了。” 当穆老夫人说出这句话时,实际上心里已经有了念头了,她还在观望,若是太后继续针对安阳大公主。 那穆家就容不下安阳大公主了。 穆家的主母么,有一个就够了。 “在观望观望吧。”穆老夫人说。 殊不知这些话恰好被返回的安阳大公主给听见了,她浑身都在颤抖,手里还抓着个失了温度的炉子,差一点她就冲进去质问个清楚。 “大公主……”云香红了眼眶,气愤不已。 安阳大公主勾唇冷笑转身离开,她是瞎了眼才会看上这么自私自利的人家。 她还在想着如何帮穆驸马上位,可是穆家却在想着如何抛弃自己。 “大公主,现在该怎么办呐,总不能真的让人欺负你吧?”云香着急,当初可是穆家上下死乞白赖地求着大公主下嫁的。 要不是穆老夫人逼着穆驸马暗度陈仓,安阳大公主也不至于非嫁不可,虽说有些对不起襄阳公主,但这事儿也不能全都怪罪了大公主。 安阳大公主一路踩着积雪回了院子,她仰着头看着屋檐上的雪,心里那个念头越来越强烈了。 第820章 诛连九族的大罪3 当日安阳大公主便将苏太妃给安排送走了,对外是说一个很普通的尼姑庵。 苏太妃哭着不肯离开。 “偌大的穆家就容不下我一个人吗?” 安阳大公主狠下心肠:“母妃,我已经是穆家媳妇了,您身份有些特殊,留在穆家的确不方便。” 一旁来送行的还有李妈妈,听这话,倒是没话说了,转身便离开了。 安阳大公主硬是逼着苏太妃离开,也不管苏太妃临走前委屈抱怨的眼神,她裹着大氅转身回了府。 连续告病了两日闭门不出。 第三日安阳大公主早早就起来了,手里捧着暖炉坐在了椅子上,提笔写了两封书信,一字一句格外的认真。 “将这封书信送出去,一封交给京兆尹,另外一封交给老王爷,老王爷府若是进不去,就放在门口即可。” 拿着书信的云香一愣,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没想到安阳大公主却是一脸严肃的表情。 云香点头,起身就去办。 搜读m.sudus. 安阳大公主赶走了身边的丫鬟,紧绷着脸将藏匿在屋子里的几坛子烈酒搬出来,打开盖子泼洒在屋子里。 弄完之后已经快要天黑了,她手里提着蜡烛,随手一扔,将蜡烛扔在了床榻上。 由于屋子里燃着的龙,又撒了烈酒,还有些芝棕油,所以火势很快就蔓延起来。 安阳大公主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敢算计她? 穆家也别想好过。 云香将书信带出府,一封顺利的送到了京兆尹那,另外一封的确不顺利,老王爷府的人一听是安阳大公主的名讳,嫌弃的直接将人给赶走了,无奈之下,云香只好将书信往地上一扔,扭头就跑。 恰好此时老王爷回来,一听说是安阳大公主府内的人来了,气得差点骂人。 无奈之下只能捡起书信,打开一看,差点就吓懵了。 “这……这是穆家安阳大公主的人送来的?” 门口的侍卫点点头。 老王爷紧张地咽了咽嗓子,不管真的假的,送入宫瞧瞧,他二话不说乘坐马车赶往入宫。 和他一块来的还有京兆尹。 两个手上的书信是一模一样的。 两个人很顺利的见着了江虞月,等江虞月看完书信之后,脸色微变。 “太后,安阳大公主已经承认了,就是她主动找到人挖出染了天花的婴孩,故意将染着毒的衣裳带走,一层一层地传递到了宫中,险些就害了皇上。” 谋害皇上,这可是诛连九族的大罪。 书信上把整个作案过程,还有接触过的人,一环一环的全都详细记录在册,一共三张纸,还有关于穆家上下这些年在封地搜刮了不少民脂民膏,连藏匿地方都写好了。 不仅如此,京兆尹的书信中还夹杂着半块免死金牌,书信中说要将金牌留给穆贤。 祈求太后赦免穆贤。 老王爷都看傻眼了,穆家如此胆大包天,不仅谋害皇上染上天花,还敢在封地私自囤积粮草和兵马,甚至搜刮民脂民膏。 一个是谋害皇上,一个是试图谋逆,两条罪无论是哪一个都是株连九族的。 江虞月盯着书信有些愣神,她是万万没有想到安阳大公主会主动投案自首。 “太后,得尽快……尽快将人召见入宫问个清楚。”老王爷提议。 江虞月点了点头:“准!” 于是一群人赶到了穆家时,发现穆家一处院子正在燃烧着熊熊大火,穆家上下就这么在不远处看着。 穆老夫人发了话,不准任何人去救火。 “老夫人,万一出事了怎么办?”李妈妈眼皮跳了跳,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今夜不会太平。 穆老夫人冷笑:“出事儿又如何,不过是天干物燥罢了。” 她正愁没有机会除掉安阳大公主呢,这么好的机会绝对不能错过,所以她眼睁睁地看着大火越来越大,心里竟然有几分快意。 第821章 冤冤相报1 穆老夫人亲自守在了院子门口,不许任何人靠近,眼睁睁看着大火越烧越大,脸上还露出了几分诡异的笑容。 两个院子本就紧挨着,襄阳公主却不能眼看着大火燃烧过来了,什么都不做。 “襄阳,今日火大,你可别伤了自己。”穆老夫人看见了襄阳公主出现,立即就表现得非常着急,止不住地叹气:“天干物燥,怎么就起火了呢。” 襄阳公主看了眼燃烧的大火,眉心一皱,才大年初几,外面又下着大雪寒冷之极,根本就不是起火的季节,而且这么多人围绕着,看似着急,却都是不慌不忙的样子。 气氛就透着古怪。 “安阳呢?”她问。 穆老夫人眼眸微闪,指了指里面冒着浓烟滚滚,长叹口气:“安阳还在里面……” “什么?”襄阳公主惊呼,一瞬间似是想到了什么,她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赶紧叫人去救火。 “襄阳。”穆老夫人忽然一把拉住了襄阳公主,皮笑肉不笑地说:“救火自然有下人来,你离远一些,好孩子你听话,带着承哥儿去我院子躲一躲,这里有母亲呢。” 穆老夫人当即指挥人救火,紧接着又是一副很着急的样子将襄阳公主推了出去。 “李妈妈,快带着襄阳去我院子里,再派人去另一头去救火,别让火势蔓延。” 一旦火势蔓延就会连累隔壁院子,穆老夫人倒不心疼花大价钱修葺,比起被皇族嫌弃,多花些银子算什么,只要火灾里的人死了就成。 何况这场火又不是自己放的,是老天爷的意思。 在穆老夫人的劝说下,襄阳公主乐意当个听话的人,让李妈妈留下,自个儿扶着丫鬟的手,带着承哥儿离开了。 见状,穆老夫人脸上多了几分笑意。 今日就是安阳大公主的死期了。 人走远了,穆老夫人立即对着李妈妈使了个眼色,李妈妈便对着去救火的人吩咐:“火势太大了,再避一避。” 去救火的人,桶里压根就没有装多少水,也就是象征性地往前倒一倒水,巴不得离远远的。 “老夫人,驸马来了。”李妈妈看着疾步匆匆赶来的穆驸马,又见他脸色是出了奇的差,赶紧后退一步躲在了穆老夫人身后。 穆驸马站在院子前看着熊熊燃烧的大火,许是离得很近,脸上还有被炽热灼伤的热意,他拉着穆老夫人后退两步,低声喊了一句:“母亲。” 他并没有问里面怎么样,而是第一时间关心了穆老夫人有没有受伤。 “下人来告知时,院子里已经起火了,我无碍的。”穆老夫人解释,这火可不是她放的。 穆驸马淡淡嗯了一声,转过头看向了院子,还能听见噼里啪啦大火燃烧柱子的声音。 忽然问了一句:“安阳在里面吗?” 知子莫若母,穆老夫人立即就明白了穆驸马的意思,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她今日从我院子离开后就回了院,哪也没去,我也问了几个伺候的人,许是我提及了将贤姐儿接回来,让她闷闷不乐,所以将身边伺候的人全都撵走,独自留在屋子里。”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穆老夫人确定安阳大公主就在里面。 身边没有伺候地,她一个弱女子,哪能逃出来,肯定在里面被烧得化成炭了。 穆驸马听闻之后,眼中并没有担忧,反而是流露出一抹松懈,压在心中的一块大石头悄悄落地了。 “贤姐儿暂时别回来了,等消停消停再说吧。” 对于唯一的嫡女,穆驸马是有几分疼爱的,外面天寒地冻的,万一路上有什么出错,可怎么办? 穆老夫人却说:“那怎么成,襄阳已经给贤姐儿争取了国子监的名额,何况她母亲逝了,肯定要回来守孝的,我看襄阳很喜欢孩子,对承哥儿也很好,若是贤姐儿交给了襄阳抚养,她有了一子一女,是旁人羡慕不来的好福气。” 在穆老夫人的一再坚持之下,穆驸马沉默了。 “趁着年纪小,留在襄阳身边慢慢培养感情,将来安阳的事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对贤姐儿也有好处,她是我孙女儿,我还能害她不成?” 穆驸马妥协了:“一切就听母亲安排。” 外人都说他娶了两个公主为妻,是天大的好福气,可他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又有谁知道。 一山不容二虎,两人表面看起来和和睦睦,早晚有一天会争执起来,他哪一个都不想得罪。 一个是结发妻子,另一个则是京城新贵,穆驸马一想到二选一就发愁,如今他看着燃烧的大火,竟然有一种说不出的轻松。 老天爷已经给他做了选择。 等着火势渐渐小了些,穆老夫人不放心又让人将大夫带去了小院子,不不准出来,她还等着若是安阳大公主福大命大没死,她也绝对不会让安阳大公主活下来。 第822章 冤冤相报2 大火足足燃烧了两个时辰,熏得穆家半边天都红了,周围的积雪也早已经融化。 李妈妈提醒:“老夫人,差不多。” 再燃下去,整个院子都要倒霉了。 穆老夫人这才使了个眼神,让人全力救火,一边对着穆驸马说:“你去我院子瞧瞧襄阳,安抚几句,别让她被吓着。” 穆驸马迟疑片刻。 “放心吧,这里有我呢。”穆老夫人已经转身往回走了,站在安全的地方。 穆驸马见状这才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只是还未走几步远,就见老王爷气势汹汹地赶来,管家连忙解释:“老夫人,奴才拦也没拦住。” 老王爷诧异地看着眼前燃烧的院子,眼皮跳了跳:“这是安阳大公主的院子?” 穆老夫人点点头,故作伤心:“是啊,这院子就是安阳的院子,她……” 没说几句话,穆老夫人哭得泣不成声,李妈妈在一旁不停地劝:“老夫人您节哀啊,天灾人祸谁也说不准。” “节哀?”老王爷蹙眉,他站在大火前徘徊,沉声问:“这场火燃了多久?” 下人看了眼穆老夫人方向,支支吾吾的说:“莫约三个时辰了。” 三个时辰? 他收到信却是四个时辰前。 这么说安阳大公主是自己放的火? “老王爷,安阳她肯定是一时想不开,所以才放了火。”穆老夫人哽咽,嘴里不停念叨着安阳大公主昔日的好处。 老王爷却听得头皮一阵发麻,不安地在院子徘徊踱步,穆驸马见状便迎了上前:“老王爷,您来府上找安阳所谓何事?” 老王爷没理会这话,脑子里不断地想着安阳大公主为何要将信送给了自己? 这是打算不给她自个儿留活路? 不,不对。 安阳大公主的书信中写着的是穆家所犯种种,却又在书信中对着太后求饶,求着太后饶恕穆贤。 她自个儿要是真的想死,又何必留书信? 老王爷想清楚之后便问:“安阳为何会想不开?” 穆驸马抿唇不语,可穆老夫人却是早就想好了说辞,她哽咽道:“还不是因为唯一的嫡女贤姐儿,我想让贤姐儿回来,安阳不许,说是得罪了太后娘娘,担心贤姐儿博不到一个好前程,留在封地还能保一条命,我同她说,贤姐儿可以交给襄阳公主照顾,还能留一个国子监的名额,要她回去考虑,谁知她这般想不开。” 这件事是瞒不过的,所以穆老夫人也不打算隐瞒,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 老王爷一听果然是被逼的。 狗急了还跳墙呢,何况是安阳大公主,困兽之争,为了保全贤姐儿,大义灭亲检举了穆家,希望换来太后的宽恕。 这么一解释,老王爷觉得事情变得合理了,于是抬起手招了身后的人:“来人呐,将穆家上下全都捉拿!” 穆老夫人听见这话愣了愣,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老王爷,这是何故?” 老王爷并未解释,而是眼看着人冲了进来,将穆老夫人和穆驸马一举拿下,他才说:“这事儿还要问你们自个儿了。” “老王爷,这火不是我们放的,是安阳自个儿想不通自己放的,冤枉啊。” 穆老夫人挣扎叫冤。 又叫人去请襄阳公主来。 老王爷皱着眉却懒得理会穆老夫人的叫,拧着眉头让人将穆家的主子一个个都找到,不准有错漏。 这时的穆驸马却觉得有些不对劲,被两个侍卫捆绑住了,刀剑抵在脖子上,不能挣扎,他便不挣扎了,冷声问:“老王爷,这阵仗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就是,你是当我们穆家没人吗?”穆老夫人冷着脸叫嚣,活了这么大的岁数,什么时候这般被人羞辱过? 老王爷斜了眼两人,冷笑:“安阳临死之前一纸诉状将你们在封的种种行为全都写出来,两封书信,一封到了我这,一封到了京兆尹处,现在两封都到了太后手里,这下该懂了吧?” 第823章 冤冤相报3 此话一出,穆老夫人更是不淡定了,直呼不可能。 “旁人嫌弃安阳大公主就算了,你们穆家费了心思娶了人家,到头来落得这样的下场,也就不怪安阳为了自保,提前供认了。” 算计了穆家,保全了女儿的一生,太后心肠软绝对不可能会为难一个孩子。 穆驸马的眼神渐渐变得犀利起来,他不敢置信,蹙眉看了眼里面被烧得乱七八糟的院子。 “是安阳亲笔书信?” 老王爷点点头:“不错,狗急了还跳墙呢,安阳八成算到了自己活不成了,将穆家做过的恶心事全都抖出来,只为了保全贤姐儿一人,穆驸马,你在封地私自屯兵,搜刮民脂民膏,这可是谋逆的大罪,诛连九族也不为过。” 一句屯兵,直接让穆驸马的脸色唰得惨白。 “什么?”穆老夫人险些晕死过去,心口涌出一股怒火,大骂冤枉:“儿子你赶紧解释,这事儿不是咱们做的。” 穆驸马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老王爷冷哼:“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朝廷已经派人去封地了,此事已成定局,休要多言。” 他没了那个耐性继续解释,挥挥手,让人将身后的火熄灭,免得伤及无辜,继而转身便带着人离开了。 穆老夫人被捆着难以挣扎,看向了穆驸马:“安阳那个贱人为何要这么做,自己想死,还要连累咱们?” 前一刻她还沉浸在穆家即将摆脱安阳的喜悦中,下一秒就被安阳的手段给打入地狱。 巨大的落差让她难以接受。 “她……她怎么敢?” 穆驸马被身后的侍卫推搡着一步步往前走,他紧抿着唇不语,懊恼自己怎么就没有及时发现安阳的不对劲呢。 “她太狠了。”穆老夫人又气又恼,就这么被人捆着走在大街上,身后还有数十个穆家的长辈和晚辈,她们一脸茫然,待反应过来后,便朝着穆老夫人破口大骂。 穆老夫人一张老脸被羞臊得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现在怎么办?”穆老夫人欲哭无泪地看着儿子,她还不想死啊,好端端的怎么就成了谋逆大罪的罪犯呢。 穆驸马紧闭着眼,脑海里疏通了一切,忽然来了一句:“大约是娶了襄阳之后,安阳就变了,贤姐儿是安阳的最后一块逆鳞。” 触碰了安阳的逆鳞,为了自保,安阳主动投案,又故意放了大火,这就是给贤姐儿铺路。 穆老夫人一听,还是不肯死心;“她到底做了什么惹怒了太后,太后不是已经赦放了苏太妃么,为何还要主动写信?” 听到这话,老王爷好心地提醒了一句:“书信上写着,和穆驸马一块密谋在西郊庄子旁发现了染了天花的婴孩,挖出来用染了天花的衣裳故意给皇上染上了天花。” 一听这话,穆老夫人险些晕死过去,颤颤巍巍地看向了穆驸马,似在确定这事儿还是不是真的? 屯兵的事若是可以解释,太后或许不会那么生气,但主动算计皇上染上了天花,差点丢了性命。 太后肯定恨不得将穆家一家子丢入火海才好呢。 第824章 挑拨1 穆老夫人站在大街上被百姓们盯着看,一张老脸都丢尽了,转过头看了眼穆驸马。 “襄阳……襄阳为何还没来?” 她现在将所有的希望全都寄托在襄阳公主身上了,毕竟是穆家娶进门的儿媳妇。 一损俱损。 襄阳公主和柳家不会坐视不管的。 这样一想穆老夫人又有了些希望,太后那样疼爱襄阳公主,怎么忍心看着襄阳公主变成了寡妇? 穆驸马脸色惨白着,一言不发。 前头的老王爷听着哼了哼,什么都没说,紧紧的裹着大氅一步一个脚印的往前走。 天上飘起了雪花落在肩上,穆家的大火也被熄灭了了,这距离老王爷去也不过半个时辰左右。 “穆家的人也太心狠手辣了,桶里没有几滴水,穆老夫人还吩咐不准救火,将府上的大夫困在了小院子里。”侍卫说。 老王爷诧异,暗叹一声穆家心思歹毒,难怪安阳大公主临死之时还要将穆家拽下来。 就这样一路入了宫,是江虞月亲自审问的,一行人跪在大殿外,冰冷刺骨的寒意袭来。 穆老夫人跪在地上冲着江虞月磕头求饶。 “太后,穆家是被冤枉的,您行行好饶了穆家吧。” 这回穆老夫人是真的害怕了,她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别提多凄惨了。 江虞月的目光越过了穆老夫人,而是看向了穆驸马,往前走几步,苏姑姑瞧着外面刮着大风,赶紧将厚厚的大氅搭在了她身上,又递了个温度适宜的暖炉塞入她手中。 江虞月迈了几步,居高临下的看着穆驸马,声音冷的跟冰碴子似的;“可有话说?” 穆驸马竟被这份凌厉压迫弯了腰,低着头敛去了眼中的慌乱,这是他第三次见着太后。 之前几次都是在宴会上,隔得很远。 早就听说太后小小年纪气势威严,手段了得等等,穆驸马压根就没有放在心上,只叹她是江家唯一嫡女。 若是没了这个身份,江虞月一个小小女子根本难以成大事。 老王爷见穆驸马迟迟不说话,气的踹了一脚上去:“太后问话,赶紧回答。” 穆驸马被踹倒,四肢被捆绑根本没法挣扎,身子一斜便倒在了地上,半天起不来。 “太后,我儿什么都不知道,都是安阳那个贱人惹出的祸端,您不能滥杀无辜啊。”穆老夫人心疼儿子,冲着江虞月大喊大叫,心里头恨不得将安阳大公主从火堆里拖过来扔在眼前,这贱人竟报复穆家。 此时的穆老夫人还未曾意识到,若不是她逼的太紧,触碰了安阳大公主的底线。 安阳大公主根本就不会揭发穆家。 今日穆家有此祸灾,都是穆家咎由自取。 “太后,皇上年纪还小,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穆家吧,就当做是给皇上祈福了。”穆老夫人眼珠子一转,说了不少讨巧的话,希望江虞月能看在皇上的份上饶了穆家。 这话就连苏姑姑都听不下去了,她上前一步:“太后,外面冷,先回去吧。” 恶人就在眼前,随时都可以折磨。 江虞月手指着穆老夫人,沉声吩咐:“掌嘴!” 凭她是什么身份,竟敢拿一家子来吓唬自己,还敢扯上珩哥儿,江虞月这口气已经足足忍受了半个多月。 很快便有粗使姑姑上前,对着穆老夫人的脸上狠狠的打下去,一下又一下,力道很重。m..nět 穆老夫人呜咽惨叫,不一会儿嘴角就被打出血了。 一旁的穆驸马见状艰难的撑着身子起来,仰着头看向了江虞月:“我的确是囤积了一些兵马和粮草,不过主谋却是安阳,先祖皇帝给了安阳十万精兵。” 江虞月摆手,掌嘴也停下,她目光紧盯着穆驸马:“继续说。” “半年前有人去了封地上找了安阳,让安阳协助算计皇上,穆家一家子从封地回来之后,耗费了数十万两才一层层的渗透入宫接触到皇上。”穆驸马说着便停下看了眼江虞月的脸色。 “是谁找到你们?”老王爷迫不及待的问,实际上是越想越心惊,他也是安阳大公主想要接触的其中一个,很难想象,若是此事成功了,他又是什么下场。 穆驸马不语。 “是云澜!”江虞月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穆驸马。 她看见穆驸马眼中一闪而逝的惊讶,就知道自己是猜对了,安阳大公主这么做,她猜测了许久,始终找不到答案。 就在刚才她的脑海里闪过了云澜两个字。 穆驸马还以为是安阳大公主将幕后之人给透露出去了,所以也就不隐瞒了:“是!” “继续打!”江虞月吩咐。 很快一个又一个的巴掌落在了穆老夫人脸上,打的穆老夫人惨叫连连。 “太后,若是我能实话实说,可否换母亲一条好活命的机会?”穆驸马道。 第825章 挑拨2 江虞月冷笑:“早就听说穆驸马孝顺,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安阳大公主爱惨了穆驸马,这些年也没少费心思帮衬他,堂堂一个大公主卑微至极,虽然没有生个儿子,但私底下也没少吃苦头想法子生儿子。 可几个时辰前一家子为了荣华富贵,见死不救,如今又将所有的责任推给了安阳大公主。 真是不值! 穆驸马没有听出话中的嘲讽,反而振振有词:“母亲生我养我一场,我岂能不孝?” 若是不孝那不是连畜生都不如了么。 江虞月没了耐心,将手中的暖炉递给了苏姑姑,很快苏姑姑又捧来了一个:“太后,您仔细着凉。” “将人带入殿。” 她懒得在外面继续和穆驸马耍嘴皮子,一时半会也啰唆个没完,不如去殿内慢慢审问。 进了殿一股子热气扑面而来,熏的脸颊暖洋洋的,她坐在最上面的位置上。 穆驸马和穆老夫人则是跪在地毯上,许是殿内暖和,穆老夫人的身子也不哆嗦了。 “趁着太后还有耐心就赶紧说,别到时候吃尽了苦头,求死不能。”老王爷一副过来人的角度对着穆驸马劝说。 他是体会江虞月的手段,当太后心平气和和你聊时,最好是乖乖把事情都交代了。 否则太后没了耐心,到时候就剩下死路一条了。 穆驸马紧绷着脸说:“一切都是安阳一个人的安排,穆家知情的极少,如今安阳畏罪自杀,穆家虽有错,但罪不至死……” “你放屁!”老王爷都听不下去了,没好气的:“封地虽然是朝廷给安阳大公主的,你们也没少享受,都这么多年了,还敢说自己不知情,不论是陷害皇上还是囤积兵马,哪个不是株连你九族的罪?” 见过了脸皮厚的,还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 老王爷都无语了。 穆驸马被老王爷怼的脸色铁青,只恨不得将老王爷的嘴给堵上。 “太后,事情并没有老王爷说的这么严重……” 江虞月的脸上已经逐渐有了不耐烦的神色,下颌一抬,侍卫拽过了穆老夫人的手,当着穆驸马的面,剁掉了一根手指。 “啊!”穆老夫人惨叫。 穆驸马脸色微变。 “一炷香内说完所有的事。”江虞月让人点了一炷香放在眼前,她不急不慌的看着穆驸马。 穆驸马看了一眼穆老夫人,心疼极了,也不再顾忌其他,直接说:“是云澜的澜玺太子派人找到了安阳,他说要弄死小皇帝,这样南端后继无人,就可以带兵攻入南端,澜玺太子还许诺了安阳几块封地,册封安阳为王,许她保留手中精兵,给给她的孩子保留了一个亲王的位置。”https:/ 一提澜玺太子四个字,苏姑姑的眼皮跳了跳,小心翼翼的看着江虞月。 这事儿怎么会和那位扯上关系了? 江虞月换了个姿势,单手撑着额,连脸色都没有变化。 穆驸马又说:“澜玺太子对太后早就觊觎了,只是碍于皇上在,所以不得不这么做,断了太后的念想,将来会一心一意的对待太子。” 此话一出,大殿上的人脸色都变了,个个屏住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喘。 偏偏江虞月的脸色一点都没变,让人捉摸不出她到底是生气还是不在意。 澜玺太子和太后之间的事儿,南端这边的确有些风声,甚至老王爷还听说了些,但很快就被老王爷当场否决了。 堂堂一国太后怎么可能会看上澜玺太子? 区区太子配得上太后? 所以老王爷压根就没相信,更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冷不丁的被穆驸马提及,老王爷反而觉得这事儿更加荒谬。 第826章 挑拨3 “你可知皇上的天花是谁治好的?”江虞月忽然笑着反问。 穆驸马摇摇头,他哪知是谁治好的,只记得皇上宣布无碍的时候,安阳大公主特别的失望,还曾私下打听过,到底是哪的高人竟连这么厉害的天花都能治好。 “是澜玺太子身边的谋士。”她说。 穆驸马不可置信的看着江虞月:“这怎么可能?” “所以,你在撒谎。”江虞月指了指穆老夫人,上下打量了片刻,这眼神吓得穆老夫人差点儿就晕死过去了。 她连哭都不敢哭了,求饶的话堵在嗓子眼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 “穆老夫人这双眼睛看着怎么这么讨厌呢?”江虞月小声嘀咕。 吓得穆老夫人赶紧看向了穆驸马:“快,快把事一五一十的告诉太后,别隐瞒了。”https:/ 她实在是受不住被太后这样打量了,一颗心犹如坠入冰窖,她现在终于知道安阳大公主为何会玩火自焚了。 自个儿去死,还能有个体面。 落在江虞月手上,心理上就折磨人。 “太后!”穆驸马急了,他跪直了身子:“的确是澜玺太子身边的人来找过安阳,微臣并没有撒谎,微臣还记得那人长什么模样,可以画下来,太后再派人查一查,就知道微臣有没有说谎了。” 穆驸马还等着江虞月派人给他松绑。 可惜江虞月并没有,而是神色淡淡,一副随你怎么说的架势,提起笔在纸上写了一封书信,交给了苏姑姑:“即刻将这封信送给澜玺太子,就说有人在挑拨他和南端之间关系,让澜玺太子注意云澜。” 无论如何,澜玺太子的人救了珩哥儿,这是不争的事实。 今日写信也是只为了还人情。 再者,江虞月也相信澜玺太子还不至于如此矛盾,陷害了人又救人。 穆驸马脸色倏然变白:“太后怎么能相信一个敌国太子呢,他可是要杀了皇上,想要吞并南端的人!” 江虞月斜了眼穆驸马,从他的嘴里已经问不出什么有用的话了,所以,她没了耐心。 “全都送去慎刑司,别叫人死了,留着性命。” 去慎刑司一趟不死也会扒层皮,最怕的就是求死不能了,穆老夫人连求饶都没说出口,就被人堵住了嘴拽下去。 而穆驸马也失去了开口的机会,他看了眼那一炷香,刚刚好燃烧没了。 大殿内安静如鸡,地上的地毯很快就被人清理干净,燃着淡淡的熏香味,冲散了腥味。 “去一趟穆家,找一找火堆里的尸骨。”江虞月是看着老王爷吩咐的。 老王爷骤然一愣,有些疑惑,一堆大火又有什么可看的? “太后的意思是那火堆里的尸骨不一定就是安阳大公主的。”苏姑姑提醒了一句。 老王爷恍然大悟,赶紧领命离开,又折身返回了穆家,站在一堆烧焦还冒着浓烟的火堆旁。 “扒开给找找里面。” 找了许久也不见里面有人出现,翻找了整整三遍,才确定里面压根连人影都没有。 “会不会是烧没了?”侍卫问。 老王爷铁青着脸,又被人给利用了,这安阳大公主十有八九就是没死,故意放了一把火,掩人耳目。 “老王爷在找什么?”襄阳公主赶来,她疑惑看着眼前的一堆火,又听说里面压根就没人时,脸色都变了。 “这不可能啊,穆家上下根本就没有暗道,人不可能不见了。” 提及暗道,老王爷也顾不得多想赶紧让人去找,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找出来。 第827章 追索真相1 老王爷顶着巨大的压力站在一大堆的废墟面前,今日他要是找不到安阳大公主的身子,又该如何跟太后交代? 一想到太后的手段,老王爷只觉得浑身冒冷汗,就连后背都要被濡湿一层。 冷风一吹,更是寒气逼人,陡然激灵一下。 “找,务必要给我找到,掘地三尺也要找到。”老王爷发了话,对着众人吩咐。 手底下的侍卫个个都不敢马虎,开始翻找整个院子。 襄阳公主站在院子里吹着凉风,她还不知道外面发生什么,打听之后愣住了,她万万没有想到安阳大公主竟如此之狠。 明明是她自个儿费尽心思从自己手上抢走的婚事,竟说翻脸就翻脸,一点也不顾及往日的夫妻情分。 从天亮找到天黑也没收获,老王爷的心越发的冷冽,他紧绷着脸不说话。 襄阳公主却是早早就回去了,吩咐人看住了承哥儿,别让他乱跑,关起门自己过自己的日子。 早在嫁过来那天,襄阳公主就已经预料到了穆家的结局,收养承哥儿,也是太后的意思。 承哥儿就是要继承穆家的。 老王爷找了一夜,终于是功夫不负有心人找到了一条非常隐秘的暗道,从暗道内也发现了脚印和断了一截的烛火,一直沿着暗道往前走,走了整整一个时辰才发现竟可以直接出城。 此时的老王爷就站在城门口,天才蒙蒙亮,偶尔还有几个小摊贩在身边路过。仟仟尛哾 老王爷如梦初醒,还真让太后猜对了,安阳大公主压根就没死,只是给人假象罢了。 “快,快扶着本王入宫。” 他得赶紧将这个消息告诉太后。 赶到慈和宫时,苏姑姑将他拦下:“太后吩咐若是老王爷找到了线索就去一趟慎刑司。” 老王爷哪敢拒绝,二话不说就去了慎刑司,一进门他就有一种毛骨悚然的压迫感,几个月前他也曾被关押在这个地方,差点就死了。 “老王爷救命啊。”穆老夫人才呆了一个晚上就有些受不住了,她苦苦挣扎,趴在了栏杆上,一件棕色大褂上已经分不清是血还是污渍了,手指上也全都是伤,一张脸又青又紫,显然是被动过刑的。 老王爷的眼神越过了穆老夫人落在了隔壁穆驸马身上:“从安阳的院子里找到了一条密道,直通城外,大火废墟中也没有找到安阳的尸首,她还活着并且跑了。” “什么?这贱人没死?”穆老夫人情绪更加激动了,嘴里大骂几句难听的话。 “这贱人怎么能将穆家害得这么惨?” 穆老夫人此刻是恨透了渐安阳,直呼穆家是倒霉被冤枉的。 这话老王爷听着的心烦:“当年你们娶了大公主可没少占便宜,这会儿倒是埋怨起来了,现在太后给你们将功赎罪的最后一个机会,若再不好好把握,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穆老夫人一听赶紧看向了穆驸马:“儿啊,这贱人害惨了穆家,这是巴不得穆家被灭满门啊,你快和老王爷说说,别再执迷不悟了。” 天真的穆老夫人以为,只要把事情说清楚,就能安然无恙地回去了,反正一切都是安阳做的。 至于穆家,还有柳家这个亲家周旋,还有襄阳公主帮忙求情,太后就算是生气也不会太怪罪穆家的。 不同于穆老夫人的天真,穆驸马喉咙发干,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犯下的是什么罪,又会落得个什么下场。 “安阳是死是活与我无关,我已经把知道的都说了。” 老王爷见他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便冷笑:“你不会真的以为还有人给你求情吧……” 正说着襄阳公主带着承哥儿走来了,承哥儿一脸担忧地喊了声父亲。 看见孩子来了,穆驸马绝望的眼神中忽然闪现了一抹希冀神色,慢慢起身踱步来到了跟前,隔着栏杆,穆驸马担忧地看着襄阳公主:“你还好吧?” 襄阳公主看了眼老王爷:“能否让我和夫君单独聊几句?” 老王爷转身离开。 人一走,襄阳公主便拿出帕子轻轻擦拭眼角,红着眼眶担忧的看向了穆驸马,哽咽:“我还好,太后并没有对我怎么样。” “那你快去求求太后啊,让太后把我们都放出去啊。”穆老夫人就像是看见了救星似的,伸手就要去抓襄阳公主的衣袖:“襄阳,你可是穆家的儿媳妇,穆家不能有事啊。” 襄阳公主闻言眼眸划过一抹厌恶,但面上却不显示分毫,只得一副无奈的表情。 承哥儿在一旁乖乖的站着,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穆驸马。 穆驸马惭愧的弯腰蹲下身,伸手摸了摸承哥儿圆溜溜的小脑袋:“承哥儿。” “父亲。”承哥儿乖巧的喊。 襄阳公主低着头,低声说:“我已经想法子去见太后了,可是太后不见我,母亲别着急,我会想法子的。” 第828章 追索真相2 穆老夫人一听当场就变了脸色,不悦地看向了襄阳公主:“怎么可能呢,太后对你百般疼爱,又给了丰厚的嫁妆,怎么可能不见你呢?” 襄阳公主就是穆老夫人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所以,她听不得襄阳公主说一个字的不好,这就等同于毁灭她所有的希望。 “一定是你没有好好求情,襄阳,你就帮帮穆家吧,跪在慈和宫门口几个时辰,太后肯定会见你的。” 这话穆驸马都听不下去了,开口打断了穆老夫人:“此事非比寻常,一般人根本就不敢靠近,她求了太后又能如何?” 眼下能自保就不错了。 “她是穆家媳妇,当然要和穆家生死与共,太后待她不薄,肯定是要手下留情的,否则,穆家娶她又有何用?” 穆老夫人混不讲理地说着,她目光变得有些凌厉,拿出来了婆婆款儿对着襄阳公主说:“你必须要去求太后原谅,否则,你就不配做穆家的媳妇。” 看着穆老夫人一副命令的口吻,襄阳公主仿佛又想到了从前,她落水被穆驸马救下,两个人本就有婚约在身,所以也无关紧要。 可穆老夫人却指责她丢了姑娘家的清誉,行为放荡,根本就不配做穆家儿媳。 甚至还派人送了女德女戒和一把戒尺去了柳家,这无异于当众打了柳家的脸,气得柳夫人当场昏厥,从此落下了一个心悸的毛病。 起初襄阳公主也以为是自己的行为不妥,惹来非议,私底下没少自责,直到穆家提出解除婚约,还不忘将襄阳公主挖苦一番,无奈之下柳家同意了退婚。 结果没多久,穆家就娶了安阳大公主,十里红妆羡煞旁人,她才惊觉事情不对劲。 这几年柳家因这门婚事被退,柳家的姑娘个个都不好嫁,襄阳公主甚至萌生了死的想法。 幸好太后又给了她一个机会,也给柳家一个机会。 想起过往襄阳公主便对着穆老夫人说:“不是我不肯帮忙,是太后知道穆家还隐瞒着事情不肯如实交代,文武百官都不愿放过穆家,若是穆家将事情都说出来,兴许还有得救,安阳一个人逃跑了,所有的烂摊子总要有一个人承担。” 穆老夫人哑口无言,只能看向了穆驸马:“事已至此,你还想替那个贱人隐瞒什么?” 穆家今日这一切都是那贱人造成的,穆家不好过,那贱人也别想逃跑。 在穆老夫人的催促之下,穆驸马看着小小年纪的承哥儿,这是自己仅存的唯一儿子,他还小,不能看着承哥儿被自己牵连。 于是穆驸马对着襄阳公主说了个位置。 “东西都在那,你去吧,襄阳,无论如何你要护着孩子平安长大,这是我愧欠你的,若是有机会出去,此生一定不会辜负你。”穆驸马深情款款的说。 襄阳公主垂眸,眼中划过一抹嫌弃,这种誓言太幼稚了,尤其是曾经他还对着自己说过山盟海誓,结果转头就娶了旁人。 “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承哥儿的,毕竟我已经是穆家媳妇了,定会好好守护穆家唯一的子嗣。” 说完襄阳公主便带着承哥儿转身离开了。 穆老夫人看着母子两个的背影说不出哪里有些奇怪,不确定的问:“襄阳还会回来吗?” 穆驸马跌坐在地,心里也没底。 “襄阳是个有情有义的女子,当年的事都没计较,她一定会回来的。” 第829章 追索真相3 襄阳公主牵着承哥儿离开了慎刑司,她弯腰蹲下身帮着承哥儿整理身上的积雪,认真地说:“承哥儿,你是我的儿子,但里面那个不是你的父亲,所以不必自责难过,知道吗?” 承哥儿本就不是穆家的子嗣,当初的滴血验亲也是动过手脚的。 从今往后她就带着承哥儿守着穆家的家业,在京城消停地过日子,太后也不会为难自己的。 她将从穆驸马那得到的消息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老王爷,老王爷马不停蹄地派人去取。 一个时辰后一个包裹落在慈和宫桌子上,经过检查,都是书信来往,她打开看了几封,看完内容之后脸色变得有些苍白。 她自以为将珩哥儿保护得很好,结果身边早就渗透了好几拨心怀不轨之人。 若不是她早早从战场上回来,今日的珩哥儿不堪设想…… 珩哥儿是她唯一的命根子,谁动一下都不行。 江虞月紧绷着脸。 老王爷也没想到皇上竟被云澜的五皇子给盯上了,云澜五皇子是云澜皇帝最小的儿子,这几年很受宠,生母也是宫里的四妃之一。 五皇子嫉妒澜玺太子得宠,所以绞尽脑汁就想了个法子,毒杀珩哥儿,嫁祸给澜玺太子,逼着南端对付澜玺太子,自己坐收渔翁之利。 五皇子为了层层深入南端的势力,没少耗费心思,小到宫女太监,大到驸马王爷。 计谋也得逞了。 就差一点点,她就失去了珩哥儿。 书信中还写着要将给慈和宫种些花草,只要珩哥儿出来,就会窒息而死。 几十封书信都是在研究怎么弄死珩哥儿,其中还包括了一封安阳大公主的回信,上面报告着进度。 安阳大公主在慈和宫抄写了好几天的经书,所以字迹一眼就认出来了。 “立即下旨,万两黄金悬赏捉拿安阳,派人将安阳的画像贴在各个城,若有官员活捉安阳,册封为侯,世袭三代。” 老王爷一听这太后是动了怒,暗叹安阳这回是插翅难逃了。 “立即派人去封地将穆贤带回来。” 安阳的认罪书上,字字都在表达着忏悔,想给穆贤一条活路,若是穆贤留在京城,安阳早晚会露出马脚。 一连几封懿旨赐下,众人皆惊,对画像上的女子也多了几分警惕。 此时逃离了京城的安阳,一路上都不敢走大路,朝着封地的方向而去半路上忽然听见了朝廷悬赏,她看见了自己的画像被贴得到处都是,紧紧咬着牙。 这是一点活路都不给自己留了,而且这么快就被江虞月发现了不对劲,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 是她低估了江虞月。 有了画像,安阳就像是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表面上更是不敢露脸,装作一副残疾样,衣衫褴褛地改变了方向。 这一路上惊险的躲过了无数次的追查,她身上揣着银票却没有地方花,连光明正大在大街上走都不敢,就被困在了一个小山坳中,气得在心里将江虞月大骂几遍都不解气。 与此同时澜玺太子破天荒地收到了南端的来信,还是江虞月的亲笔书信,他压抑不住内心的喜悦,洋洋洒洒一大篇,从文字中就能看见对方的愤怒。 “这事儿竟是五弟干的。”澜玺太子有些不可思议。 阳军师说:“五皇子和慕家走得很近,殿下不得不防,皇上年纪越来越大了,咱们留在外面,不知云澜发生了什么,对殿下来说不是件好事儿。” 澜玺太子紧抿着唇,他倒是小瞧了这位最小的弟弟,差点儿就被离间成功了。 不过让他很欣慰的是,江虞月竟然相信自己,没有选择相信旁人来给自己送信。 这是不是意味着她在关心自己? 第830章 狂妄自大1 澜玺太子面色时不时地凝重紧攥着手里的书信,只恨不得将书信上所有人的内容都印在脑子里。 一笔一划都记得清清楚楚。 他已经一个多月没见过江虞月了,同时也在心里庆幸小皇帝救活了,他从未将注意力算计在小皇帝身上。 因为他清楚地知道小皇帝对于江虞月来说有多么重要。 “殿下,江太后的提醒您不能不防啊。”阳军师说,万一云澜皇帝真有个好歹,澜玺太子回去都来不及。 最后只能将到手的皇位拱手相让。 实在是不划算。 澜玺太子将手上的书信轻轻的叠放,搁在了一旁,拧着眉头陷入沉思,五皇子和贤妃的不得不防。 “东余帝现在怎么样了?” “殿下,东陵根本就交不出慕大姑娘,慕国公的尸首已经被找到了,咱们若是要攻到东陵的帝都,至少还要大半年的时间。” 这个赌性太大了。 澜玺太子嘴角勾起了一抹笑:“眼看着东陵被咱们击溃,不过半年时间,咱们绝不能轻易罢休。” 至于五皇子么。 敢在背后算计自己,那就要付出代价! 于是澜玺太子亲笔写了两封书信,一封是给江虞月,另外一封直接送回云澜。 几日后江虞月收到了书信时,她正在陪着珩哥儿练习走路,跌跌撞撞一路走还不忘一路笑着招招手。 苏姑姑捧着书信进来,等着江虞月得空了才悄悄上前递过去。 江虞月的嘴角还含着笑,打开了书信看清了内容之后,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她对着沫心说:“带着皇上去偏殿玩,仔细不要着凉了。” “是。”沫心弯腰手牵着珩哥儿离开。 紧接着她召见了两位大臣,其中一个就是老王爷。 “哀家决定要让老王爷挑选两个公主去云澜和亲,此人必须要嫁给五皇子。” 老王爷下意识的眼皮跳了跳,说白了就是太后要给皇上报仇呢,因为幕后之人就是云澜五皇子。 “太后这不妥吧,万一云澜不答应,惹怒了云澜,咱们也讨不到什么好果子吃。”老王爷的本意并不想去云澜。 这可不是什么好活儿,一不小心可能就丢了性命。 江虞月却道:“要么你们想法子让云澜皇帝答应五皇子来南端和亲也成。” 老王爷语噎。 五皇子明知道南端不安好心,怎么可能还会主动上门送死? 不论哪一种都不现实。 另外两个大臣心里有数也不敢说,只能自认倒霉默默的听着。 江虞月也不隐瞒了,便说:“这事儿云澜的澜玺太子也参与其中,去了云澜,会有人帮衬你们,此事若是办成了,归来之日便是你们封侯之时。” 她将澜玺太子的书信递给了三个人看,信中清楚的写着五皇子的底细,还有能帮衬她们的人。 “太后,澜玺太子的话能不能信?”老王爷有些质疑。 毕竟这人阴晴不定,也不是没干过出尔反尔的事,万一临时变卦了,那南端岂不是要遭殃? “澜玺太子在前线打仗,一时半会也回不去云澜,云澜五皇子在背后小动作不断,若是有咱们牵绊住五皇子,澜玺太子愿意将东陵攻下之后,自愿真赠送五座城池给南端,这笔买卖,哀家稳赚不亏啊。” 第831章 狂妄自大2 楚家 楚老夫人的两个儿子被抓走几日,她已经许久没有合眼了,身子骨也越发的消瘦,翘首以盼外面的情况。 “今儿大老爷和二老爷还没有消息?” 丫鬟摇头。 楚老夫人闻言便忍不住骂骂咧咧:“谁不知楚家现在是南端的大功臣,莫说封侯拜相这种天大的赏赐了,就是小恩小惠的安抚也成啊,瞧瞧太后又是怎么做的,卸磨杀驴也不过如此。” 越说越气,最后竟不顾丫鬟的劝说,扯着开始开始辱骂起来,丫鬟们垂头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肖氏呢?”楚老夫人转头问。 “回老夫人话,三奶奶昨儿染了风寒,正在歇息。” 肖氏便是楚大将军的母亲,也是楚家三房的少夫人,她的丈夫三老爷多年前因病去了,楚老夫人便对肖氏格外的不待见,极少让这对母子出现在自个儿眼前。 谁又能想到最不喜欢的孙子竟悄悄去了战场,小小年纪便立下了汗马功劳,一路从小小士兵成了如今的大将军。 现在整个楚家都要依仗着楚大将军。 肖氏很快就来了,她的脸色也不太好,见了楚老夫人便是行礼,楚老夫人对她一向不客气;“可曾给未哥儿写信?” 肖氏叫苦不迭,她日日都要被逼着给儿子写信,有时一日就要有个两三封。 “母亲,都是按照您的要求写的,可未哥儿在战场上,许有不便,未曾回信。”肖氏提及这事儿心里也是有气的,她的儿子在战场上厮杀,凭什么要给楚家收拾烂摊子? 楚老夫人半信半疑。 肖氏垂眸,皇上染了天花的事儿被查出来,源头竟是从楚家庄子上,这个消息可把她吓坏了。 内务府的人带走了楚大爷和楚二爷,也让楚家分了家,说是太后的意思。 可一个孝字压下来,楚老夫人三天两头的病着,身边缺不了儿媳伺候,点了名的将肖氏留在身边。 有好几次在楚老夫人的眼皮底下开始誊抄书信,再将书信八百里加急送去战场上。 一开始楚大将军还会回复几次,后来干脆就没了音讯。 楚老夫人却是见不得两个儿子受苦受难的,便将所有的怒火全都撒在了肖氏身上。 肖氏也是敢怒不敢言,对楚老夫人一点办法都没有。 “是不是你在背后又给未哥儿送信了,让他不要管楚家的事儿?”楚老夫人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肖氏。 肖氏赶紧摇头:“母亲冤枉我了,我也是楚家儿媳怎么敢呢。” 见她神色惶恐不安,楚老夫人这才半信半疑的收回眼神,叹气道:“听说穆家老夫人在牢狱中被折腾个半死,穆驸马也没少遭罪,还有穆家的族人进去了的就剩下一大半了,我实在是担心。” “母亲,太后一定不会对大哥二哥动手的,早晚有一天会把两人放出来的。”肖氏安慰,心里却想着还不是靠她儿子,否则楚家的下场不会好过的。 楚老夫人的目光落在了肖氏身上,忽然说:“敏姐儿今年也有十五了,未哥儿年纪也不小了,是不是应该定下敏姐儿了?” 敏姐儿是楚老夫人外孙女,肖氏是打心眼里一万个不乐意的,若是之前可能还是高攀了敏姐儿。 可现在她的儿子是威风赫赫的大将军,想娶什么样的姑娘没有? 见她不吭声,楚老夫人猛的一拍桌子:“你别以为我不知你心里在想些什么,别说是大将军了,就是哪天做了王爷,他也是楚家的子嗣,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找个日子就把这事儿给定下来吧。” 实际上是楚老夫人担心楚大将军以后不受控制了,她才会想着将敏姐儿栓住对方。 第832章 狂妄自大3 就在肖氏有些下不来台时,宫里来了旨意传召两人进宫,肖氏倏然就松了口气。 倒是楚老夫人有些惊慌失措了。 都过去这么多天了,才召见自己,以往被太后召见的都没有几个有好下场。 要知道太后是最讨厌和诸位夫人们周旋的,非必要都不会轻易召见夫人们。 楚老夫人揉了揉眉心,紧张不安地看向肖氏:“太后突然召见,你可有什么想法?” 肖氏却是一点儿也不担心,因为她是楚大将军的亲生母亲,太后重用楚大将军,就绝对不可能对她如何。 “儿媳不知。” 话落就惹来了楚老夫人一个白眼。 在外面的催促之下,楚老夫人只好硬着头皮入宫一趟,外面依旧下着大雪,她和肖氏在外站了一会儿就被请进殿,一股子香气扑面而来,使得身上都暖和不少。 略等片刻便见着了江虞月。 “臣妇给太后请安,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两人行礼。 江虞月也未曾叫起,目光落在了楚老夫人身上,楚老夫人被盯得有些头皮发麻,浑身不自在。 她也未曾多说话,将书信全都扔在了地上。 “楚家这究竟是何意,究竟是不满意哀家的处置,还是被人怂恿了想要扰乱军心?”江虞月的声音冷得像冰碴子似的。 楚老夫人和肖氏一看见满地的书信就傻眼了,楚老夫人脱口而出:“这书信怎么会在太后这?” 说完她就后悔了。 这下算是不承认也来不及了。 江虞月冷笑:“看在楚大将军的份上,哀家对楚家一直宽容忍耐,也未曾对楚家两个老爷下手,楚老夫人倒是解释解释,逼着楚大将军以功要挟是何意?” 书信上都是楚老夫人的不满,暗示楚大将军为了南端卖命,可南端却容不下楚家。 日日都在哭诉楚家的种种不易。 “臣妇……”楚老夫人虽一把年纪了,经历过无数的风风雨雨,可此刻跪在江虞月的跟前,压迫感十足,下意识地浑身发软。 她看向了肖氏,使了个眼色。 肖氏硬着头皮上前:“太后您消消气,母亲也是一时着急才会说话重了些,皇上染上天花这件事和楚家脱不开关系,楚家更是着急,所以才办了糊涂事。” 江虞月闻言脸色稍缓,这事儿和楚家的确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当初全京城都知道珩哥儿爆发了天花,可楚家却私底下将染过天花的那一家子活埋了,自以为销声匿迹了,无人察觉。 却还是在安阳大公主这找到了蛛丝马迹。 她本不想太严重追究,免得影响了楚大将军。 但她没有想到楚家竟在背后打搅楚大将军,说严重了就是在扰乱军心! 这怎么能让江虞月不生气? “太后,一笔写不出两个楚字,若是没有楚家也培育不出楚大将军,若不是楚大将军帮着南端四处征战,南端也不会有今日,所以……”肖氏低着头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了,殊不知江虞月因为她这一番话,更加生气了。 “楚家虽有错,但是功过相抵,太后不如就看在楚家为了南端卖命的份上,饶恕楚家吧。”肖氏浑然不知这番话惹了大忌,仍旧自顾自地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她想着自个儿是楚大将军的母亲,太后是肯定给自己这个面子的。 有自己在楚家一定会没事的。 一旁的楚老夫人也跟着点头:“楚家为了南端可没少费心思,太后您就看在楚大将军的份上饶了楚家吧,楚大将军是个孝顺的孩子,若是知道了什么,臣妇担心……” 楚老夫人故意欲言又止。 第833章 敲打楚家1 江虞月差点儿就被楚老夫人的话给气得哭笑不得,她面上仍是紧绷着,不悦道:“担心什么?” 这话不就是在赤裸裸地威胁么。 楚老夫人还没有听出江虞月的语气有些不对劲,还以为对方是害怕了,心里还有些窃喜,暗叹一句到底是年纪轻轻的小姑娘,被她三言两语就给吓唬住了。 也未必有外界传得那么厉害。 其实也不怪楚老夫人不惧江虞月,是江虞月在京城布局教训文武百官时,楚老夫人还在老家呢,等赶回来时,江虞月也未曾对付过楚家,反而还在重用楚家。 所以楚老夫人压根就没有在江虞月手里吃过苦头。 “自然是担心楚家不如意,被楚大将军知道,会分神连累了打仗,毕竟战争也不是儿戏,更不是闹着玩的。”楚老夫人开始喋喋不休说教起来,她想着,孙儿是统帅三军的大将军,南端的大功臣,太后怎么可能会责罚自己呢? “正所谓不知者不罪,当初楚家庄子上有个染了天花的妇人,被安大公主钻了空子,可不代表这事儿就和楚家有关系,楚家也不曾想着谋逆,去算计皇上做什么……” 楚老夫人旁若无人地自顾自说着。 一旁的肖氏听着也觉得有道理,楚家怎么说也是帮衬过太后的,要不是楚家,太后也未必能够顺利的扶持小皇上登基。 同时肖氏也在埋怨着江虞月过河拆桥,有些不近人情,才利用完楚家,转头就在打压,太不讲究了。 “太后,楚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又何必针对楚家呢,楚家一直都是忠心耿耿,绝无二话的。” 楚老夫人苦口婆心地劝,她后知后觉地抬起头,看向了凤椅上的江虞月,倏然被她眼中的冷漠给惊了一下。 心里想着最毒妇人心,说的就是眼前这位,手里还不知染了多少鲜血。 “太后,您就算不为了自己个儿想想,也该为了小皇上着想……” 提及皇上,江虞月变了脸色。 “放肆!”苏姑姑往前一步,没好气地训斥:“这事儿和皇上又有什么关系,若要不三不四地胡乱攀扯!” 被一个老嬷嬷教训,楚老夫人的脸色有些过意不去,但碍于对方是江虞月身边的,她也就忍了。 江虞月的目光在两个人身上徘徊,她的确不能将两人如何,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楚大将军的份上,她不能让人寒了心。 但必要的敲打是少不了的。 “肖氏,你也是这么想的么?”江虞月的目光落在肖氏身上:“楚大将军在外拼杀,豁出去性命保家卫国,你们可倒好,在身后扰乱军心,可知犯了多大的忌讳?” 肖氏被点了名,立即犹豫了,但她被楚老夫人狠狠瞪了一眼,肖氏立即说:“太后,若是保不成家,又谈何卫国呢?” 说完这话,苏姑姑倒抽口凉气,是被惊得不轻,肖氏肯定是糊涂了,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也敢出口。 她忽然有些惋惜,楚大将军那样正直的人怎么会有这样糊涂的娘? 江虞月听见这句话,怒火从三分直接上涨九分,她的脸色铁青,对着苏姑姑吩咐:“带楚氏和肖氏出去跪着。” 她若不是看在楚大将军的份上,早就对楚家下手了。 苏姑姑点头,她赶紧让人将楚老夫人和肖氏带出去了,省得气坏了太后。 此时的外面还下着鹅毛般大雪,一出门便是一股子寒气扑面而来,寒风吹在脸上凉飕飕的。 苏姑姑亲自站在门口指了指廊下的台阶上,上面还有一层厚厚的积雪,“两位就跪在这吧。” 楚老夫人的脸色也不算好看,只是碍于场合不好发作,嘴里只说了一句:“既是太后吩咐的,臣妇不敢不从。” 她一把年纪了还要被罚跪,外面天寒地冻,楚老夫人根本就受不住,才跪下,双膝便被雪水浸透,凉意沁骨,不一会儿浑身都快麻木了。 一旁的肖氏紧靠在楚老夫人身边,心里同样是有些不乐意,更不明白太后为何如此心狠。 难道真的不顾及了楚大将军的面子吗? “你太糊涂了,书信也没打听清楚就送出去了,落在太后手上……白白糟践咱们。”楚老夫人嫌弃的看了眼肖氏,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肖氏叫苦不迭:“母亲,儿媳一个妇道人家哪懂这些,儿媳也不知书信会被太后拦截,等儿媳回去之后好好查一查,派几个机灵的人去送信。” 听她这么一说,楚老夫人的脸色才缓和了不少。 第834章 敲打楚家2 寒风刺骨 廊下两人险些要坚持不住了,半个身子摇摇欲坠,仅仅片刻浑身已经湿透了,冻得脸色发白,哆哆嗦嗦。 苏姑姑就在一旁冷眼看着。 “苏姑姑,能不能进去告知太后,我母亲年纪大了受不住的。”肖氏说。 其实她也是受不住了。 苏姑姑抬手便让人将楚老夫人给扶起来送去了偏殿,拦下了肖氏:“没有太后的允许,你还不能起来。” 肖氏愣了愣,两肩硬是被苏姑姑又给按下去了,她眸光一眯:“肖氏可别提楚大将军的事儿了,你就庆幸吧,若不是太后看在楚大将军的份上,你们哪有命活到今日?” 或许是被苏姑姑的话给吓着了,肖氏敢怒不敢言继续跪着。 足足三个时辰 苏姑姑眼看着肖氏都快撑不住了,才赦放了肖氏回去,肖氏被冻的哆哆嗦嗦,唇色惨白,说话都不利索了,又问:“母……母亲呢?” “楚氏要留在慈和宫陪伴太后,肖氏,你好自为之吧。”苏姑姑抬手便让人将肖氏搀扶着送出去。 在偏殿的楚老夫人虽已经缓和不少,但被扣下,她心里有些发毛,江虞月倒也没有为难,和苏太妃是一样的待遇,给了一张桌子,一摞厚厚的纸,让楚老夫人抄写经书。 “我一把年纪了,太后要扣留我在这抄书?”楚老夫人觉得面子上有些过意不去。 她笃定太后不敢拿自己如何,干脆闭着眼往椅子上一坐,选择了装聋作哑。 苏姑姑在心里啐了一口,一瞬拿楚老夫人没法子,只好回去将这事儿告诉了江虞月。 “太后,楚老夫人摆明了就是故意不听话,奴婢……奴婢实在没法子了。” 楚老夫人的年纪摆着在,万一闹出点人命出来,实在不好交代。 江虞月正在翻阅奏折,头也不抬的说:“带着楚老夫人去一趟慎刑司,一日抄五十遍佛经,少一篇,两位楚家老就挨十鞭子,打死不论。” 苏姑姑一听见简直对江虞月佩服的五体投地,忙不迭的转身离开了,她亲自带着楚老夫人去了慎刑司。 进了门就听见了屋子里的哀嚎,血淋淋的场面就摆在眼前,楚老夫人哪见过这一幕,当场就被吓得腿软,硬是咬着牙强撑着。 “太后何意,为何要将我带来这种地方?”楚老夫人走了几步就不想往里进了,差点被这里面的臭味给熏吐了。 苏姑姑一个眼神,两个孔武有力的嬷嬷提着楚老夫人就往前走,由不得她拒绝。 连拖带拽的将人带到了一间牢狱跟前。 “母亲??” 楚大爷和楚二爷看着自个儿的母亲来了,激动的跟个什么似的,楚老夫人听见两个儿子的声音,同样很激动,挣脱了身后的嬷嬷趴在栏杆上,看着两个儿子消瘦的脸庞心疼的直掉眼泪。 “儿啊,受苦了。” 楚大爷看了眼苏姑姑之后冷静下来:“母亲怎么会来这种地方,您老人家身子怎么受得了。” “是啊,太后怎么会这么心狠,连一个老人都不放过?”楚二爷附和。 苏姑姑却是冷哼:“两位与其在这里操心旁人,不如多担心担心自己吧,太后没有惩戒楚家已经给足了颜面,如今还敢来诋毁。” 她一气之下便叫人打开了牢狱,吩咐给每个人十个鞭子。 鞭子声响起,行刑的人有都极有经验,知道什么地方打人最疼,尤其是得了苏姑姑示意的,手下就更不会留情了。 一鞭子落下,惨叫声瞬间就想起来。 “嗷!” 就当着楚老夫人的面行刑,楚老夫人大喊着住手住手,可惜没人听她的。 只能隔着栏杆看着两个儿子被打的皮开肉绽,血肉分离。 “太后吩咐,楚氏每日都要抄写五十篇经书,若是少了一篇,两位主子便要挨打十个鞭子,打死不论!”苏姑姑盯着楚老夫人说。 楚老夫人闻言气的心里头有一股怒火在翻涌,又气又急,这是太后摆明了故意要给自己下马威。 可恶,可恶至极! 第835章 敲打楚家3 苏姑姑摆摆手,里面的狱卒停下了手上的鞭子,见目的已经达到了,她带着楚老夫人离开。 这一幕恰好被不远处的穆老夫人看见了。 自从被抓进来,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狠的刑,吓得她看向了穆驸马:“儿子,咱们什么时候能出去,襄阳到底有没有救咱们,这个地方我是一天都不想继续待着了。” 她欲哭无泪,早知当初就不该听了安阳的鬼话,从封地来了京城,什么天子脚下繁华,享受了几个月的舒坦,倒是把命差点都搭进来了。 穆驸马沉默了,他也不知道襄阳会不会救自己。 两个人成婚还不足十天,又有什么感情? 不,不会的,她若是对自己没有感情,又怎么可能这些年都不嫁人,义无反顾地嫁给自己? “襄阳肯定会在外面想法子的,没了儿子,她一个人下半辈子可怎么过?” 穆驸马坚定不移地说。 穆老夫人点点头:“是啊,你若是有个好歹,她哪还有脸活在这个世上,也只有你不嫌弃她,若是连咱们都救不回,她这个公主当的也够窝囊的。” 这样一想,穆老夫人的心里又有些底气了。 殊不知襄阳公主在外面过得十分潇洒,遣散了一堆奴仆,将烧坏的院子修葺之后,便安安稳稳地带着承哥儿在院子里,腾出时间亲自教他规矩和认字,日子过得别提多温馨了。 有人劝她去见一见慎刑司的两人,襄阳公主便提议带着对方一块去,一句话吓跑了来人。 索性就关起门过自己的日子,潇洒自在。 比起襄阳公主,楚家的日子就不好过了,肖氏回来之后硬是喝了几大碗的姜汤,浑身止不住地哆嗦着,两条腿都快被跪废了,两个丫鬟用温水揉了又揉。 整整两个时辰,肖氏才缓和了一些。 她独自一人回来,两个妯娌就迫不及待地赶回来,对着她质问:“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母亲呢?” “是啊,母亲和你一块入宫的,别是你一个人将母亲抛下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开始数落肖氏。 肖氏心里也委屈着呢,没好气地说:“太后将人扣下的,我又有什么法子,你们要问直接入宫去找太后就成了。” 两人面面相觑,一时无言。 她们两个哪敢去找太后质问,嫌命长不成? 与此同时还传来了楚大爷和楚二爷在慎刑司受了刑的事,两个夫人急得不行,对着肖氏说:“好端端的,太后怎么会想起召见你们,又动刑了呢?” “若是动坏了,伤了身,日后楚家可怎么办呢。” 肖氏被两人吵得脑仁都疼,借口身子不适将人给打发了,两人一走,肖氏的脸色才缓和了一些。 这些年她被两个妯娌明里暗里地挤兑,日子不并好过,直到这两年儿子被重用了,肖氏在楚家才算是有了话语权。 她静下心来思考今天发生的一切,忽然就明白了太后之所有会生气,是因为楚老夫人总是拿楚大将军来威胁。 太后身居高位,怎么可能喜欢被威胁? 楚家如何,日后全靠楚大将军的功劳,肖氏抿了抿唇,现在的楚家对于楚大将军而言就是个累赘,她又何必再一心一意对待楚家呢? 这样想着,肖氏越来越后悔今日在太后面前放肆,太后之所以放自己回来,难道不是因为楚大将军? “是我糊涂了,竟一时没想开……楚家的路也到头了。” 第836章 预定婚事1 殿外寒风刺骨,北风呼啸,像是怒吼声在耳边咆哮,江虞月皱着眉头将珩哥儿揽入怀中。 她记得这一年的雪会下到正月十五才停。 再熬一熬也就过去了。 苏姑姑让人将门窗都关得严严实实,生怕漏了一点缝隙进了风,手里又捧着个小暖炉递给了江虞月。 “太后,花房那边培育出了绿梅,开得不错,您要不要去瞧瞧?” 江虞月本能地皱了皱眉头,摇了摇头:“这么冷的天还是别出去了,绿梅虽美,抵不过寒风刺骨。” 她宁可躲在暖和的殿内陪着珩哥儿。 珩哥儿手里拿着一块积木在摆弄,听见她的声音后便抬起头冲着她笑,苏姑姑探过身子惊讶地说:“皇上的上面好像又长了几颗牙。” “是么?”江虞月立即弯腰,伸手摸了摸珩哥儿的下巴,仔细一看,立即笑了:“难怪拿着东西啃个不停,原来是出牙了。” 她伸手摸了摸珩哥儿的脑袋,对着苏姑姑吩咐:“中午让小厨房蒸一碗小红薯和鱼肉丸子来。” “是。”苏姑姑点了点头。 沫心笑着进来,手里捧着一摞经书:“太后,楚氏今日抄写了五十份经书,奴婢都仔细检查过了。” 楚老夫人生怕自己的两个儿子会被打,所以没日没夜地抄写经书,不敢错一个字儿。 一把年纪如此,也够难为她的。 江虞月也看了眼经书,字迹工整,实在挑不出错。 “太后,楚大将军怎么会有这样一位祖母,楚家就没有一个靠谱的,那个肖氏更是如此,肖氏两个儿子,对楚大将军也不见得有多少疼爱,对那个小儿子倒是心疼得很。”苏姑姑撇撇嘴:“要不是楚大将军拼搏,肖氏这辈子都没有出头之日,摊上这么一个婆婆,日后谁要是嫁给了楚大将军,肯定要吃不少苦头。” 沫心赞同地点头:“肖氏是个拎不清的,欺软怕硬,对楚氏言听计从,这些年又是吃了不少苦头,日后若是靠上楚大将军享福,肯定会发泄到未来的楚夫人身上。” 这样的例子沫心也见多了,贫苦时还好,若是一朝得势,恨不得将自己受过的所有委屈加倍让儿媳妇受一遍罪。 听着两人闲聊,江虞月倒是想起了未来的亲家母,她问:“京城是不是有一个晏家姑娘?” “哪个晏家?”苏姑姑问:“东城和西城都有晏家,晏家姑娘也不止一个呢。” “晏琳琅。” 江虞月记忆中晏琳琅今年才十岁左右,是晏家最大的姑娘,生母早夭,家中是继母持家,听闻继母对晏琳琅不错,出嫁时还赠了十里红妆,奈何晏琳琅是个软脾气的,嫁给了楚大将军之后,经常被肖氏欺辱,敢怒不敢言。 要不是阿宁长大之后给给晏琳琅撑腰做主,指不定晏琳琅就被磋磨成什么样子了。 为了她的阿宁,江虞月决定提前见一见晏琳琅。 “去把晏琳琅接入宫,哀家要见她。” 苏姑姑不解:“太后为何突然要见晏家姑娘,可是有什么说道?” 江虞月笑而不语,只说了一句缘分妙不可言便让人去接晏琳琅。 当马车停靠在晏家时,又听说是宫里召见,晏家上下有些慌了,又是烧香祭祖又是托人去打听。 晏家老夫人喊来了年仅十岁的晏琳琅:“这几日你有没有出去过,见过什么人?” 晏琳琅摇摇头,单薄消瘦的身子缩了缩,晏老夫人看她这副模样,怯生生的,心里就有些不高兴:“好好的姑娘这般胆怯做什么,谁能吃了你不成?” “祖母。”晏琳琅缩了缩脖子,她只是冷得慌。 晏老夫人不敢耽搁,叮嘱了几句:“见了太后一定不要乱说话,坏了规矩,知道吗?” 晏琳琅点头,她心里也很忐忑,在晏家人担忧的眼神中踩着积雪出了门,她走后,晏老夫人双手合十:“可千万不是得罪了什么人,菩萨保佑。” “母亲别担心,琳琅这孩子乖巧得很,应该不是得罪人。”继母朱氏思索半天,这孩子她了解,除了胆子有些小,轻易不会做坏规矩的事。 “母亲,太后召见姐姐入宫是不是要赏赐姐姐什么,就像是襄阳公主那样?”晏玲珑仰着头问。 朱氏慈爱地摸了摸自个儿闺女的头发,笑着说:“那就最好不过了,你姐姐命苦,自小没了母亲,若能得太后庇佑,将来一定可以找一门好的婚事。” 晏玲珑闻言一双眼睛满满都是羡慕。 第837章 预定婚事2 这头晏琳琅被苏姑姑一路引入宫,她垂着头,露出修长的脖子,手里攥着帕子步伐有些急促。 “晏大姑娘不必着急的。”苏姑姑和颜悦色地笑着说。 太后吩咐了,不能吓着晏大姑娘。 晏琳琅在苏姑姑的安抚之下,皱着的眉头松了些,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很快就到了慈和宫。 苏姑姑推开门,领着晏琳琅站在一个火炉子旁烤火,等着身子都暖和些了,才指着人去见江虞月。 懵懵懂懂的晏琳琅紧跟着苏姑姑,直到听见苏姑姑说:“上面的那个就是太后。” “臣女拜见太后。”晏琳琅跪在地上磕头。 江虞月弯了弯唇,声音也是和悦道:“不必多礼,起来吧。” “谢太后。” 晏琳琅站起身,忽然一只手拉住她,她才抬头看清了来人,只觉得眼前这个大姐姐非常漂亮,还冲着她笑。 “你不必拘谨,哀家找你来只是闲聊几句罢了。” 眼前这个大姐姐竟就是太后,晏琳琅又惊又怕,乖巧点头,时刻谨记着不能忘了祖母的教导。 进了宫不要乱说话。 江虞月一点架子都没有,主动问了一些琐事,顺着晏琳琅的话聊下去, 不知不觉放松了对方的警惕。 几个时辰后江虞月便让她出宫了,临走前叮嘱:“哀家一个人在宫里实在无聊,你可愿意陪陪哀家?” 晏琳琅立即点头,关于太后的为人她也听说过,心很毒辣,手段了得,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 可今日她却觉得对方也没有那么可怕。 悬着的心慢慢松下,她是被宫里的马车送回晏家的,晏家的人一看人完好无损地回来了,还带回来了一些赏赐,晏老夫人便追着晏琳琅问:“你见着太后了?” 于是晏琳琅把宫里的事简单地说了一遍。 “就这么简单?”晏老夫人蹙眉,太后日理万机,还有小皇上要照顾,哪腾出时间陪晏琳琅闲聊好几个时辰? 非亲非故的,这是为什么呢? “姐姐,下次你能不能带我一块入宫,我也想见见太后。”晏玲珑笑眯眯的上前拉住了晏琳琅的手轻轻摇晃。 晏琳琅蹙眉。 “琳琅是你姐姐,一向疼爱你,肯定不会拒绝你的,只是你入宫可要乖乖听话,不准惹事。”朱氏笑着说。 晏玲珑一口就答应了。 一旁的晏老夫人却是皱眉:“胡闹,你以为皇宫是想进就进的吗,入宫也不见得就是好事儿,太后名声在外,铁血手腕治的文武百官哪个不服气?” 晏老夫人担心是不是和小皇帝染上天花有关,牵连上了晏家,可仔细想想,晏家和这件事八竿子打不着啊。 被晏老夫人训斥了一顿,朱氏脸上浮现一层尴尬,立即说:“是儿媳鲁莽了。” 晏玲珑瘪瘪嘴,低着头什么都没说。 时间一晃又过了两天,外面的雪越下越大,苏姑姑一推开门就听见呼啸的北风划过,她赶紧关上门,抖搂身上的积雪。 “今日的五十份经书也抄写完了,和昨儿一样,一字不差。” 江虞月闻言便说:“将人送回去吧,找个太医好好看。” 不是她肯饶了楚老夫人,而是一旦楚老夫人熬不住死在了慈和宫,楚大将军身为嫡孙,还要回来守孝,肯定会耽搁战事。 所以小不忍则乱大谋,江虞月暂且可以忍一忍。 “是。” 楚老夫人在慈和宫呆了三四天,心气儿早就被磨没了,一听说可以回去了,激动的眼泪都快出来了,嘴里念叨着菩萨保佑。 苏姑姑皮笑肉不笑地说:“这事儿求菩萨没用,是太后赦免的你。” 闻言楚老夫人立即补充了一句:“多谢太后。” 第838章 预定婚事3 等楚老夫人站在了楚家时,才觉得这一切都是真的。 楚大夫人和二夫人听说楚老夫人回来了,赶紧迎上前问长问短,又问了楚大爷和楚二爷什么时候能回来。 楚老夫人表示一点都不知情,她撑着疲倦的身子去见肖氏,肖氏乍然看见完好无损的楚老夫人就站在眼前,心里有些发虚,立即掀开了被子上前行礼。 “你染了风寒就不必多礼了,坐下吧。” 楚老夫人心知肚明,太后之所以放她离开,全都是看在楚大将军的份上。 这个嫡孙才是楚家未来的依靠。 所以楚老夫人说什么也要嫁给敏姐儿嫁给楚大将军,尽快将这门婚事敲定,日后楚家的荣辱就和楚大将军绑在一块了。 太后也就会顾忌着一些,不会为难楚家。 肖氏坐了下来,面上关心的问:“母亲这几日可还好,太后有没有为难您?” “谈不上为难,只是被关在了偏殿抄了几天的经书罢了。”楚老夫人摆摆手,并不想提及这几天的经历,直接说明来意:“未哥儿年纪也不小了,前几日跟你商量的事儿,让敏姐儿嫁给未哥儿,敏姐儿毕竟是知根知底的姑娘,人也孝顺,出了十五就找人合了八字,尽快将这事儿定下来吧。” 肖氏一愣:“这么急?” “先定下来,等回来之后直接成婚,也不算急了,这一场战还不知道要打到什么时候呢。”楚老夫人说。 肖氏抿唇不语,若是以前楚老夫人才舍不得敏姐儿嫁给她儿子呢,如今倒是舍得了。 现在肖氏反而觉得敏姐儿配不上她儿子了。 楚老夫人仿佛是一眼就看穿了肖氏的想法,冷着脸问:“怎么,你还觉得敏姐儿配不上未哥儿不成?” 肖氏急忙摇头:“母亲误会了,我只担心未哥儿在战场上迟迟不回来,耽搁了敏姐儿,两家若是有这个想法,私底下说说也罢了,不如等未哥儿回来之后再议也不迟啊。” 楚老夫人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肖氏,强忍着耐心:“你真是糊涂,等未哥儿回来了,这婚事就未必由你做主了,凭着未哥儿的身份和荣誉,想娶什么样的姑娘没有?” 是啊,到时候选择就多了,又未必非娶敏姐儿不可了。 肖氏不做声了。 楚老夫人冷笑:“你还以为娶着个高门大户的嫡女,又或者是郡主公主的,能瞧得上你这个婆母?” 肖氏脸色一顿,疑惑不解的看向了楚老夫人。 “若是娶了京城的姑娘倒也罢了,若是娶了什么外面的姑娘,你摆不上婆婆的款儿,将院子里闹的鸡犬不宁,连个妾侍都不许放,你吃了苦头可别怪我没提醒你,这年头谁家嫡姑娘不是娇生惯养出来的。” 这么一说,肖氏又有些犹豫了。 她的身份的确有些低微了,若是拿捏不住儿媳妇,将来哪还有福气可享? “敏姐儿温柔可人,又是你从小看着长大的,将来必定会孝顺你,你还犹豫什么?”楚老夫人半威胁半哄着。 肖氏一听脑袋垂的很低很低。 “这事儿就这么定了。”楚老夫人站起身,一锤定音:“明儿我就派人将敏姐儿接过来,让她给你侍疾。” “儿媳……儿媳已经没事了。”肖氏急着说,她哪敢让敏姐儿来,这一来,可就真的推辞不了这门婚事了。 楚老夫人递给她一个凌厉的眼神:“你别忘了,你是楚家的媳妇,闹翻了天,对你没什么好处。” 肖氏紧紧咬着牙,被楚老夫人打压的有些喘不过气来,由不得她拒绝,只好点点头:“是,儿媳听母亲安排,不过母亲要答应我,将来会给未哥儿身边放两个妾侍,不能由着敏姐儿一个人。” 楚老夫人二话不说就答应了:“这事儿依着你,未哥儿毕竟是我亲孙子,我当然向着自家孙儿多些。” 临走前楚老夫人吩咐了人,给肖氏准备了很多补品。 第839章 未雨绸缪1 楚老夫人离开后,肖氏便跌坐在床榻上,外面的门还未关严实,一股子冷风吹了进来,惊得肖氏激灵一下清醒过来。 “夫人,您不该答应老夫人的。”乳娘劝。 肖氏皱着眉头,无奈冷笑一声:“现在未哥儿还没有回来,这门婚事我若是不答应,我还有命活着吗?” 她是知道楚老夫人的手段,心很毒辣,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在后宅院要一个人死简直太容易了,不声不响的,防不胜防。 被逼到这个份上,肖氏压根就没法子了。 乳娘叹了口气,扶着肖氏坐回榻上,又吩咐丫鬟将门窗给关好,转过身站在榻前将肖氏身上的被子往上拽了拽,她低声说:“敏姐儿再好,将来有老夫人和大姑奶奶撑腰,一个孝字压下来,您拿敏姐儿也没招,这事儿您心里可要早点打算,大将军向来听您的话,您若是松了口,这婚事若真的成了,岂不是连累了大将军?” 肖氏抿了抿唇,她一把握住了乳娘的手:“如今也只有乳娘能和我说说心里话了,这事儿暂且不急,等未哥儿回来再说。” 有些事她写信不方便,总要见着人,亲口说出来才好。 “夫人是奴婢看着长大的,自然和您是一条心的。” 主仆两个人说着悄悄话。 另一头的楚老夫人回去之后便派人给自家女儿送信,让敏姐儿过来住一阵子。 这惹得其他两个儿媳略有些不悦。 “母亲,敏姐儿这个节骨眼上来是为何?” 其实两个人早就猜到了,楚老夫人是想将敏姐儿嫁给三房。 楚老夫人也不隐瞒,直接说了原因:“整个楚家就靠着未哥儿在战场上拼杀换来的荣华富贵呢,若不是他,今日楚家下场就是穆家那般。” 两个儿媳认为楚老夫人这话说得有些严重了。 “谋害天子,那可是太后唯一的心尖尖,脏东西又是从楚家跑出去的,太后没有将楚家灭门就已经是格外容忍了。” 入宫一趟,楚老夫人的脑子也清醒了许多,这事儿楚家不占理。 两个儿媳面面相觑,一想到以往欺负的三弟妹即将要翻身做主,她们两个心里就酸溜溜的不是滋味。 楚大夫人说:“当年若是旁人入伍,兴许也能给楚家争来功勋。” 闻言,楚老夫人皮笑肉不笑地说:“现在去也来得及。” 一句话噎得楚大夫人不上不下,紧绷着脸说不出话来。 “谁敢打敏姐儿的主意,休怪我翻脸无情!”楚老夫人再三敲打两人,并且说明了原因之后,两人哪还敢再争,毕竟还是楚家的未来要紧。 当天下午敏姐儿就来了。 穿着一套浅蓝色小袄,领口处还围着一圈白色的貂毛,乌黑的发鬓上只有只有几支玉簪,脖子又挂着一支上等的羊脂玉项圈,肤若白雪,五官较好,声音也是甜糯的。 “给外祖母请安。” 楚老夫人刚睡醒,见着她来,立即笑了:“你可知来楚家是做什么的?” 敏姐儿点头:“母亲都和我说过了,外祖母放心,我是心甘情愿去侍奉三舅母的。” 楚老夫人笑着拍了拍敏姐儿的手:“不怪我疼你,你是个聪明伶俐的孩子,未哥儿将来必有大出息,你也是个有福气的孩子。” “表哥他可有写信回来?”敏姐儿试探性地问。 楚老夫人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你表哥孝顺,心里记挂着楚家,但又在前头打仗,等战事结束就回来了。” “表哥他文武双全,足智多谋一定会打胜仗回来的。” 在几个表哥中,敏姐儿早些年就看中了英武不凡的未表哥,和身份无关,而是他一举一动就像是骨子里刻出来的优雅矜贵。 和她预料的一样,未表哥一路披荆斩棘早早就被重用了,尤其是这两年,几乎手握着南端的半壁江山。 若不是未表哥打仗厉害,家中祖母都不许她来楚家,毕竟楚家和天花染上关系了。 祖母说:“既然你外祖母回来了,那肯定就是太后心里的那口气儿撒出去了,日后楚家的前途只要有大将军在,便不会差的,只等楚大将军回来,封侯拜相指日可待。” 所以,敏姐儿很快就被送来了。 楚老夫人对着敏姐儿仔细叮嘱:“你未表哥虽然是个武将,但十分孝顺,你要好好的侍奉肖氏。” “是。” 敏姐儿去了楚家的消息,是下午传到江虞月耳中的,苏姑姑说:“皇后娘娘多虑了,楚老夫人一回府就没少安排,急匆匆的接了外孙女儿在身边照顾,一点儿也不像身子弱的。” 第840章 未雨绸缪2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江虞月心里却犯了嘀咕,有很多事已经发生了改变。 细枝末节的小事就算了,但有些重要的事她不得不提前做准备。 “那个姑娘有多大?” 苏姑姑犹豫了片刻:“奴婢倒是没仔细打听过,但尹家的姑娘至少也有十四岁左右了。” 江虞月忽然警惕起来,回想起当初楚大将军娶妻时也不是很顺利。 她依稀记得楚大将军还退婚过,用军功和不少银子换来了一门婚事,也就是晏琳琅。 肖氏本就不满意晏琳琅胆子小,经不住事儿,没少刁难她。 莫不是那个被退婚的姑娘就是尹家姑娘? 两家是亲戚,年龄又正好相当,楚老夫人有这个想法也不足为奇。 江虞月急了,将手头上的事放下,第一时间让人去打听尹家的消息。 “太后?”苏姑姑不解。 太后为何会这般关注楚家后院? “这楚老夫人十有八九是要将尹家姑娘送给楚大将军做媳妇,楚尹两家不可联姻。” 至于为何,江虞月还未提及,她是顾忌晏琳琅年纪小,若是传扬出去不好的消息,会对晏琳琅的名声不利。 江虞月发愁了,她虽贵为太后,但臣子家的婚事也不好过于插手。 婚姻大事讲究的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太后若是召尹姑娘入宫呢?”苏姑姑提议。 江虞月挑眉;“哀家若是直接找尹姑娘,怕是不妥。” “后院的绿梅绽放得不错,不如找个借口举办一场赏花宴,邀请几个姑娘入宫?” 她犹豫片刻,脑海里有一个法子,就是阴损了点儿,若是用这个法子对待小姑娘,就怕毁了她后半辈子的幸福。 无冤无仇的,江虞月也有些于心不忍。 于是江虞月接纳了赏花宴的提议,有些话她私底下敲打敲打,再看看小姑娘是什么想法。 若是知难而退那就最好不过了。 太后破天荒地举办了一场赏花宴,请帖送进了几家人手中,尹家也晏家也在其中。 当帖子送到尹敏手中时,她犹豫了,她还未曾入宫过呢。 一旁的肖氏见状便安慰她:“你也没有得罪太后,太后应该是不会为难你的。” 尹敏笑了笑,遮去了眼中的一抹异样。 “三舅母说的是,既然是太后邀请,那就是我的荣幸。” 她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样,让肖氏无可挑剔,心里对尹敏也多了几分满意。 与此同时晏家得到帖子,既紧张又兴奋,这是太后第二次和晏家亲近了。 “京城那么多的贵女,太后却点了名的给晏家发帖子,说明太后是打算要重用晏家了。” 晏老夫人高兴的大手一挥,给了两个孙女各自一千两银子,用作采买衣裳和首饰。 朱氏一脸担忧地说:“琳琅这两日身子着了凉,今日还有些咳嗽,若是入了宫,我担心会失了礼。” 听这话,晏老夫人皱了皱眉。 “琳琅年纪还小,日后有的是机会入宫,但帖子又不能浪费。” 朱氏的小心思很快就被晏老夫人给猜出来了,说来说去就是想要让晏玲珑入宫。 晏老夫人没有马上答应朱氏,而是担忧起晏琳琅的身子,她亲自去了一趟,果然发现了晏琳琅在咳嗽。 “已经请了大夫来,开了药,大夫说最好不要见风,养一养就没事了。” 朱氏面上委屈,婆母竟然不相信自己,不就是入宫一趟么,让谁去不是去,何况帖子上也没写着晏琳琅三个字。 晏老夫人斜了眼朱氏。 “母亲,冲撞了贵人咱们可担待不起,琳琅的身子若是再着凉,女儿家的身子娇贵……” “罢了,就让玲珑去吧。”晏老夫人又命人好好照顾晏琳琅,送来了不少补品。 朱氏一一点头,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会好好照顾晏琳琅的,同时心里笑开了花。 第841章 未雨绸缪3 次日便是赏花宴 江虞月吸了吸鼻子,看着外面的雪似是小了不少,她探出半个身子,下意识地皱着眉。 为了将来的儿媳妇,她咬咬牙忍了。 手里提着小暖炉,扶着沫心的手一步步往梅林方向走,沫心说:“太后,暖房那边已经燃好了炉子,隔着一道屏风您坐在里面瞧,一点也不冷。” “是么。” 江虞月漫不经心地应着,侧过头看了眼绽放极不错的绿梅,不知不觉心情也跟着好起来。 偶尔出来透透气也不错。 等她到时,已经来了十来个姑娘了,江虞月的目光在人群里扫了一圈并没有看见晏琳琅,疑惑地看向沫心:“人都来齐全了吗?” 沫心点头,在她耳边低声说:“晏家大姑娘那日回去之后就染了风寒,不宜见人,所以晏家就让二姑娘来了,那边粉色姑娘头戴海棠花的就是,她的左手边就是尹家姑娘。” 顺着沫心的话她看了过去,晏玲珑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格外喜庆,一张小脸粉嘟嘟的,好奇地四下张望。 这一看就是年纪小,还没有定性。 紧接着她看向了尹敏,不同于几个姑娘们的颜色鲜艳,她打扮得并不出挑,一袭浅色小袄,穿得还很臃肿,鬓间只有几支玉簪,身上的大氅也是灰扑扑的,额上的齐刘海很厚重,挡住了大半张脸,神色呆滞,一点儿也没有隔壁晏玲珑的机灵活泼。 她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老实本分,放在人群中很容易就被人忽略了。 就连江虞月也是这么认为的。 尹敏太普通了,很容易就被人给忽略了。 “臣女给太后请安,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众人行礼。 江虞月笑着说:“诸位姑娘不必多礼,今日绿梅盛景哀家一个人瞧觉得太可惜了,你们不必拘束,该吃吃该玩玩。” 很快屋子里的气氛就活跃起来了,晏玲珑跑了过来,送上一枚香囊:“太后,这是我亲手绣的,想送给您。” 江虞月闻言抬眸打量了一眼小姑娘,她眼中的讨好太明显了。 反而失了这个时段年龄的天真。 “那哀家就多谢晏二姑娘了。”江虞月并没有伸手去接,而是给身后递了个眼神。 沫心立即将香囊收下。 晏玲珑等了半天也没有等来赏赐,小脸上立即浮现了失望。 “晏二姑娘,外面的绿美不错,您可以去外面瞧瞧。”沫心指了指外面。 晏玲珑就像是没听见一样,依旧站在原地不动,找着话和江虞月闲聊起来。 江虞月倏然将手上的茶盏落在桌子上,拿出帕子擦拭嘴角:“今日这茶有些淡了。” 几次没理会晏玲珑,小姑娘吃了瘪,有些委屈,但还是识趣地离开了。 当然江虞月也知道这不是她的本意,而是家里长辈教的,才九岁的孩子,她还不至于跟一个孩子计较。 “奴婢不是讨好太后,奴婢也觉得晏二姑娘没有大姑娘讨喜。”沫心说。 江虞月笑笑,目光落在了一棵绿梅树下那臃肿的身影,她就显得格格不入,也不和旁人说话,独自站在一旁静静地观赏着美景。 “你觉得尹姑娘如何?” 沫心看了眼尹敏,皱着眉头说:“奴婢觉得尹姑娘太过沉稳了,小小年纪怎么如此老成?” 江虞月犹豫了片刻,对着沫心吩咐:“打听打听尹姑娘平时是什么样子的,还有她的样貌……” 具体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但尹敏今日的确不出挑,有些怪异。 旁人见了自己都是客客气气,恨不得上前讨好巴结,唯独她离得远远的,生怕自己注意到她似的。 第842章 说服1 尹敏站在角落,仰着头看着绿梅,时不时地观察着和她一块来的姑娘们,她们能被邀请来也都是因为家族的缘故。 最小的就是晏玲珑今年九岁,最大的十六岁。 她们穿梭在绿梅中,脚踩着积雪,一开始有些放不开,后来听说绿梅中还藏着一些诗,寓意着好彩头,引得几位姑娘来了兴趣,慢慢地便开始私底下寻找起来。 可尹敏却迟迟没有动,依旧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地。 “尹姑娘怎么不去瞧瞧呢?”沫心笑着走了过来,冲着尹敏微微笑。 尹敏见她来,小脸微红低着头说:“我……我有些怕冷。” 好半天才挤出一个理由。 沫心一怔,倒也无法反驳,毕竟她家太后也是怕冷才会缩在了暖房不肯出来。 “尹姑娘倒是娴雅淡然。”沫心也不好多劝,越过她去了旁处。 尹敏抿了抿唇,她就是不想太招摇了,所以才会将自己打扮得不出挑,因为她知道这几日老王爷就要去云澜了,朝廷还会挑选几个和亲公主一块去。 她不想去和亲。 所以不想被太后选中。 祖母也曾交代过她,太后出生武将之家,喜欢落落大方的姑娘,尹敏便反其道而行,装作一副胆小怯懦的样子,临出发前还特意减了额上的刘海,挡住了大半张脸。 这样的打扮放在人群中实在不起眼。 至于在绿梅中奔跑的几个姑娘们,尹敏只叹一句自求多福吧。 半个时辰后几个姑娘们都得到了诗句,按照上面的彩头,也得到了奖赏,个个都很开心。 “太后,这御花园的绿梅可比旁处开的还要漂亮,臣女太喜欢了,能否经常来瞧瞧?”晏玲珑睁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歪着脑袋冲她笑。 碍于诸多姑娘面前,江虞月倒也没有反驳,只说:“你若喜欢,一会哀家便赏你一棵绿梅。” 四周顿时传来了哄笑。 晏玲珑年纪虽小,可也是要脸皮的,她脸色涨红小声呢喃:“太后,臣女不是这个意思……” 她想来多陪伴太后,日后也可以给自己找一门好的婚事,最好是像襄阳公主那样,可以的一个封号。 江虞月皱着眉斜了眼晏玲珑,神色已有几分不悦。 她这辈子见过太多人,一眼就能看穿小姑娘的心事,她也最不喜急功近利,带着目的接近自己的。 或许是她的眼神太过犀利,吓得晏玲珑识趣地闭嘴,惨白着脸站在一旁。 赏梅宴来的姑娘没一个是空着手的,江虞月又考了几首诗词歌赋,有的出挑,有人中规中矩,到了尹敏这,显然是藏了一部分聪慧,做了一首略微下乘的诗。 江虞月眼眸微微动,倒也没明白这个姑娘为何要这样做? 当所有人都在巴结讨好,唯独她置身事外,这不是更显眼吗。 “太后,皇上醒了找您呢。”沫心赶回,也瞧着江虞月眼神间的倦色,先找了个理由。 “诸位姑娘们玩得尽兴,苏姑姑,可别冻坏了人。”江虞月叮嘱几句之后便转身离开了。 两个时辰后赏花宴散,宫中贵女们陆陆续续离开了皇宫。 一封画卷也由宫外传递入宫,落在了江虞月的桌子前,画卷中少女明眸善睐,姿容上乘,身姿婀娜,手里拿着一只团扇站在凉亭中,笑得肆意,堪比花娇。 “这是尹姑娘?”苏姑姑诧异,揉了揉眼睛差点就没认出来,从五官神韵中却又难看出和今日的尹敏有相似之处。 江虞月却是一副早知如此的表情。 “太后,奴婢不明白尹姑娘为何要藏拙呢?”苏姑姑疑惑。 “尹姑娘冰雪聪明,大约是不想被选中送去和亲吧。” 她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理由了,江虞月揉了揉眉心,今日尹敏回去之后,楚老夫人肯定会着急给两人定下婚约。 该找什么理由阻挠呢? 难不成真的要将尹敏送去和亲? “沫心,你立即出宫将尹老夫人带入宫。” 既然楚家那边说不通,那就从尹家入手。 沫心见江虞月一脸凝重,就知道这事儿肯定很严重,忙不迭地领命去请人。 傍晚 尹老夫人匆匆入宫,见状江虞月便是磕头行礼,心中更是忐忑:“不知太后召见臣妇有什么吩咐?” “老夫人不必多礼,赐座。”江虞月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明来意:“今日哀家见了尹姑娘,倒是聪颖伶俐,也不怪楚老夫人喜欢。” 这话尹老夫人更是不解了,为何又提及了楚老夫人? 她不敢胡乱回答,只讪讪地说:“承蒙太后厚爱,只是敏姐儿的福气。” “这里也没旁人,哀家就直言了,哀家有意要给楚大将军赐婚,他的婚事几年之内都不会有什么变化,若是楚家存了心思要和尹家亲上加亲……” 江虞月的没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尹老夫人。 尹老夫人被盯的头皮发麻,瞬间就领悟了对方的意思,赶紧说:“太后误会了,敏姐儿年纪也不小了,怎么可能会和楚大将军扯上关系呢,她只是担忧外祖母楚氏,去探望罢了。” 这番敲打也让尹老夫人心里存了些气,臣子家的婚事,太后管的也太宽了。 第843章 说服2 江虞月仿佛是看穿了尹老夫人心里的想法,她耐着性子解释:“楚大将军身份不同,是南端国之栋梁,婚事必须要慎之又慎,尹老夫人既能理解,哀家就放心了。” 说着江虞月又赐了一些物件儿给尹老夫人,便将人给打发了。 尹老夫人出了宫,犹豫了半天越想越生气,干脆直接去一趟楚家,自家的婚事做不了主,又何必接敏姐儿去? 白白耽搁时间。 楚老夫人听说尹老夫人亲自上门,心里有些高兴,将人请进来,却见尹老夫人脸色有些不对劲,便问:“亲家怎么突然上门了,若是提前告知,我也好招待招待啊。” “都是自家亲戚一场,不必如此麻烦了。”尹老夫人被引入了内堂,环顾一圈便问:“敏姐儿呢?” 闻言楚老夫人立即让人去请敏姐儿过来。 “亲家对敏姐儿疼爱有加,这才来了两日就舍不得了,也不怪你喜欢,我也喜欢,敏姐儿孝顺又贤惠。”楚老夫人将敏姐儿夸了又夸,嘴角止不住地上扬。 听着楚老夫人夸赞敏姐儿,尹老夫人脸色缓和了许多,又问:“敏姐儿是去了何处,怎么还没来?” “表姑娘去照顾三夫人了,离得有些远,老夫人稍等片刻。”老嬷嬷解释。 尹老夫人闻言脸色又沉了沉,让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去照顾肖氏,这传扬出去,还以为敏姐儿倒贴呢。 她阴着脸不做声。 楚老夫人也算是看出来了今日尹老夫人不是来叙旧的,天都黑了还来府上,肯定是有事儿。 于是楚老夫人打发了身边的人,只留下几个亲近的伺候。 “这里也没外人了,亲家有什么话不妨直接说吧。” 尹老夫人见状也不瞒着了:“我是从宫中刚赶回来的,一个时辰前太后召见我入宫,提了一嘴楚大将军的婚事。” “这事儿太后又是如何知晓的?”楚老夫人诧异,这事儿知道的人家少之又少,何况这是楚家的家务事,太后为何要插手? “太后挑明了说楚大将军的婚事由她做主赐婚,几年之内都不会有变化,别耽搁了敏姐儿。”尹老夫人想想当时臊得一张老脸涨红,就好像尹家巴结楚家,倒贴女儿似的。 楚老夫人闷着脸不说话。 “太后是什么人,那样冰雪聪慧的人儿,京城内有什么风吹草动瞒得过她?” 尹老夫人是领教过太后的本事,她不敢忤逆,大晚上的来就只有一个目的,将尹敏接回去。 “可这是楚家的婚事,太后凭什么替楚家拿主意?”楚老夫人不悦了。 未免也太多管闲事了。 尹老夫人被楚老夫人出言不逊给吓着了,赶紧说:“这是京城,若是传扬出去,楚家肯定要吃苦头……” “楚家那位还在战场上呢,太后又能将楚家如何?”楚老夫人死要面子,坚决不表现很惧怕太后的样子。 尹老夫人一抬头看见了尹敏进来,便站起身:“跟祖母回去吧,你年纪也不小了,回去之后静一静心,祖母会给你重新挑一门合适的婚事。” 话落,尹敏的小脸刹那间就白了,不解地看向尹老夫人。 “你和楚家无缘,有些事就不要多想了,今日祖母入宫了,将军夫人的身份早已经被内定了。”尹老夫人心疼地看着孙女儿,狠下心肠说:“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做。” 第844章 说服3 尹敏闻言眼眶中掉下几滴晶莹的泪珠儿,满脸都是不甘心,楚老夫人见了别提多心疼了,上前将人揽入怀中。 “有什么话好好说,也不是没有回旋的余地了,敏姐儿聪慧孝顺,是楚家认定的媳妇儿……” “楚老夫人若是为了敏姐儿好,日后这样的话还是少说些,太后既然把话说得如此直白,就是在给敏姐儿机会,趁着此事无人知晓,敏姐儿必须离开楚家。” 外孙女来府上做客,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掀不起什么风浪。 尹敏咬着唇不说话。 “太后亲口和祖母说的,若是含含糊糊,祖母宁可拼命也要成全你,但咱们是争不过太后的。”尹老夫人语重心长地劝尹敏。 楚老夫人却不以为然:“等未哥儿回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还有两个孩子情投意合,太后还能活活拆散一对鸳鸯不成?” 尹老夫人蹙眉:“那若是等不到未哥儿回来,太后就给敏姐儿赐婚呢?” 这话问得楚老夫人语噎,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忤逆皇家的意思,没有什么事做不出来的,敏姐儿是尹家嫡长女,留在身边总好过被册封公主送去和亲!” 尹老夫人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楚老夫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无奈松开了敏姐儿的手。 尹敏哭成了泪人儿,趴在了尹老夫人的肩头,泪水打湿了衣裳,尹老夫人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 “这事儿知道的人没几个,把眼泪擦一擦,出了楚家的门必须就把此事给忘记了。”尹老夫人再三叮嘱。 可尹敏心却又不甘,恼恨太后擅自做主,坏了人家的姻缘。 “那……那太后有没有说要给未哥儿选了什么媳妇?”楚老夫人问,若是死对头家的孩子,她瞧着就心烦。 尹老夫人摇摇头:“未哥儿身份不一般,手里掌握着南端的半壁江山,婚事肯定由不得自个儿,看在你我亲戚一场的份上,我提醒楚家一句,别做什么膈应的事招惹太后不开心。” 说完尹老夫人便拽住尹敏离开了,只留下两个仆人收拾尹敏的行李。 人走后,楚老夫人的脸色越发难看。 “老夫人,三夫人派人来问表姑娘今日还回去吗?” 这句话无疑不是点燃了楚老夫人的怒火,没好气地说:“日后少提表姑娘的名字,从今儿开始表姑娘不会来了。” 丫鬟被吼了一顿吓得赶紧回去禀告。 肖氏皱眉:“老夫人真的是这么说的?” “是啊,奴婢听说是尹老夫人亲自将表姑娘接回去的,尹老夫人一走,老夫人就发了好大的脾气。” 肖氏心里不解,没一会儿就听说两个嬷嬷来收拾尹敏的行李,她派人上前打探消息,奈何两个嬷嬷嘴巴严得很,一个字都不肯透露。 无奈肖氏只好亲自去找楚老夫人。 “好端端的敏姐儿怎么走了呢?” 楚老夫人冷哼:“这不是正好如了你的意愿,敏姐儿做不成楚家媳妇了。” 肖氏一听这话心里肯定是高兴,面上不敢显露,只委屈地说了几句,楚老夫人瞧着她有些厌烦,又说:“日后未哥儿的婚事就别瞎操心了,自有太后盯着呢。” “太后?”肖氏不解,楚老夫人便把尹老夫人今日的话说了一遍,肖氏闻言脸色立即僵硬了,她昨儿还给母家写信,要将自己的侄女儿给儿子做良妾呢。 而且母家一族都非常高兴,还派人给了她一万多两银子作为谢礼。 第845章 痴心妄想1 眼看着肖氏皱着眉沉默了,楚老夫人忍不住嘲讽:“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你压根就没打算让未哥儿娶敏姐儿。” 肖氏直呼冤枉:"母亲您误会了。” 差点儿被楚老夫人给误会了,肖氏无奈之下只好将娘家的事和盘托出:“未哥儿发达了,我也想帮衬娘家一把,等娘家侄女儿长大了,做个良妾也不过分吧?”“当然过分了!”楚老夫人把心里的那点子怒火全都发泄在了肖氏身上,没好气地说:“肖家什么身份,哪配给楚家人做妾?” 楚老夫人将肖氏一族狠狠地贬低了一遍,并且指着肖氏的鼻尖警告:“日后这种心思莫要再有了,若是坏了楚家声誉,我饶不了你。” 她冷着脸训斥,丝毫没有顾及屋子里还有丫鬟。 肖氏脸皮薄,小脸一阵青白,手里的帕子都快捏得变了形,却又不敢忤逆楚老夫人,儿子还不知什么时候回来,她还要在楚老夫人这讨日子过呢。 “母亲教训的是,儿媳这就回去给娘家写信。” 肖氏的眼眶里还含着泪珠儿,又气又委屈,楚老夫人见状更是觉得晦气,摆摆手就让她退下了。 离开了院子,天黑路滑,肖氏不小心摔了一跤,跌坐在雪地里,半边身子都被雪打湿了,她又气又羞,在丫鬟的搀扶下回了院子,最后崩溃大哭起来。尒説书网 哭声很快就引来了小儿子楚应。 “是不是祖母又辱骂母亲了?”楚应气不过地问。 肖氏拿着帕子擦了擦眼角,便把今日之事说了,她拉着小儿子的手:“应儿,这日子我是一天也过不下去了。” 明明是楚老夫人亲口答应自己的,会留一个妾侍的位置让她做主。 楚老夫人在尹老夫人手里吃了瘪转头就找自己撒气,这日子还怎么过? “母亲消消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得,祖母一把年纪了,您又何必和祖母计较,等大哥回来了,您的腰杆子也直些了。” 楚应理所应当的认为肖氏别去触霉头,消停地等着大哥回来,就再没人敢欺负他们了。 肖氏在小儿子的劝说下情绪渐渐平复。 “母亲,大哥的婚事楚家做不了主,我的婚事楚家可以做主啊。”楚应站在肖氏身后,给她捏肩捶背,十分殷勤:“您心里也不能只有大哥啊,我也十五岁了,也该定亲了。” 沉浸在儿子的甜言蜜语中,肖氏慈爱的伸手拍了拍楚应的手背:"你倒是说说看上了谁家姑娘,凭着你大哥的身份,你想娶谁家姑娘不成?” 一听这话,楚应面上更是得意,忽然弯腰凑近了肖氏跟前:“敏表姐如何?” 大哥娶不上,他可以娶啊,两家继续做亲戚,他会对敏表姐好的。 一听是尹敏,肖氏脸色都变了,拦住楚应的捏肩的动作:“你别胡说,尹家不会答应的。” “母亲也是在看不起儿子么,为何是大哥就成,是我就不行?”楚应不悦,论样貌他可不比大哥逊色。 大哥从武,自己可以从文,日后状元及第,楚家就是一文一武了,一定可以让楚家地位更加显赫。 “应哥儿,我不是这个意思……”肖氏着急解释:“这事儿你祖母是不会答应的。” “母亲不去试试怎么知道不成?” 在楚应的软磨硬泡之下,肖氏无奈答应了:“明儿一早我就去给你祖母请安,说说这事儿。” “成。” 这一夜楚应都激动的睡不着,满脑子都是即将要娶尹敏的画面,他觉得敏表姐样貌好又有学识,比他见过的其他姑娘要好。 娶回来不吃亏。 殊不知被他惦记的尹敏此时已经哭成了泪人儿,顶着寒风回了尹家,跪在地上,不死心地问:“祖母,太后为何……为何要拆散我和表哥?” 尹老夫人见她哭得伤心,心疼的拿着帕子给她擦拭眼角;“自然是他手里的兵权招惹忌惮,太后肯定是要心腹之人嫁过去,才能约束楚大将军,皇上年纪小,太后必定要防备外戚独大,到时造成了难以控制的场面。” “可尹家不是效忠太后么?” 尹敏不解,尹家一向老实本分,也从未做过僭越之事,为何太后要防备尹家? “你是个聪明人,怎么就不明白呢?”尹老夫人恨铁不成钢的说:“太后早就安排好了人,就等着楚大将军回来呢,你不是那个人,这事儿和尹家没关系。” 尹敏垂眸流下几滴眼泪,心中实在是酸涩难忍。 “敏姐儿,天底下好男人多的是,祖母会给你好好挑选的。”尹老夫人拉着尹敏起身,伸手触摸了她冰凉的手背时,皱紧了眉头。 第846章 痴心妄想2 “若是孙女不求正室之位呢?” 尹敏鼓起勇气用满含泪水的眼睛看着尹老夫人,张嘴就想要求情,她想着祖母疼爱自己,只要自己求一求,肯定会答应的。 尹老夫人震惊了片刻:“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祖母,孙女是认真的。” 话音落,尹老夫人一把挥开了尹敏的手,冷着脸后退两步坐在了椅子上,她手捧着茶递到嘴边然后又放下。 尹敏看得出尹老夫人的手都在发抖。 “祖母?” “你若是不知羞耻的上门去做妾,我也不拦着你,但日后你便不是尹家人,尹家会将你除族,你母亲将会彻底禁足,一辈子都不会去楚家,至于楚家肯不肯接纳你,尹家绝不过问!” 尹老夫人发了狠。 吓得尹敏愣住了:“祖母怎么这么心狠?” “你糊涂,你已经被太后盯上了,你执意不顾及尹家的死活去给楚家做妾,尹家只能自断一臂,就当没有你这个姑娘。”尒説书网 尹老夫人看着尹敏的眼神太过失望了,尹敏可是她耗费了无数精力培育起来的,结果却说出这般不知羞耻的话。 “妾侍是什么待遇和下场你见得多了,别指望尹家给一个妾侍撑腰,尹家不止你一人,也丢不起这人。”尹老夫人语气深沉。 尹敏被吓得赶紧求饶:“祖母,我知错了,我不该一时糊涂说了这般大不忌的话。” 此一时彼一时,她如今这般已经让尹老夫人失望透顶,一个大家闺秀怎么能不顾及家族,而自私地上门做妾? “时辰不早了,你先回去吧。”尹老夫人摆摆手,有气无力的让人送尹敏回去,多一眼都没看她。 耳根子安静之后,尹老夫人望着屋外漆黑的夜色,又回想起太后的训诫,更加坐不住了,立即喊来丫鬟:“把大老爷和大夫人请来。” “是。” 很快两人便来了。 尹老夫人直接说:“今夜就选个人,明儿就把敏姐儿的婚事定下来。” “这么急?”尹大夫人诧异,下午婆母被召见入宫之后,她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只听说是去了楚家将女儿带回来了。 仔细看婆母脸色,尹大夫人便问:“母亲,是不是在宫里发生什么事儿了,不是要和楚家结亲戚么?” 尹老夫人也不隐瞒,把事情原委说了一遍,她看着儿子:“太后的手段你是知道的,私底下提醒已经给足了面子了,若是尹家不识趣,能不能留在京城都难说。” 尹大爷闻言立即严肃起来:“这事儿就听母亲的。” “这一时半会儿去哪找合适的人呐。”尹大夫人哭丧着脸,她可不想女儿匆匆就嫁了人,想着就算不嫁楚家,也不必这么着急。 谁知尹大爷一个阴狠的眼神甩过来,吓得尹大夫人立即闭嘴了。 这一夜尹家三个主子商量了足足一夜,才选了一门家世一般的婚事,天不亮,尹老夫人便厚着一张脸皮给闺中密友写了请帖。 对方也很快给了回应,且很快就带着人上门了,尹老夫人看了眼廊下站着的男子,十八岁文武双全,又是家中嫡次子,因守孝耽搁了说亲。 尹老夫人满意的点点头,又找来了尹大爷和尹大夫人来相看。 尹大爷表示还不错,尹大夫人自然也不敢发表什么意见,只能捏着鼻子就答应了,尹老夫人拉着老友:“算命的说了,敏姐儿的婚事不能拖过正月十五,择日不如撞日,今日就交换定亲信物如何?” 对于尹老夫人的人品,对方是信得过的,二话不说就掏出了玉佩和尹家交换了信物,两家还签了婚书。 尹老夫人看着婚书,紧悬着的一颗心尘埃落定了,笑着说:“稍后我便入宫一趟,去太后娘娘那讨个喜,让钦天监帮忙算算日子,何日成亲最好。” 说着尹老夫人真的入宫去了一趟。 当江虞月看见婚书的那一刻,上头的笔墨也才刚刚干透的样子,外面的天也才刚亮不久,她有些意外尹老夫人的速度。 “臣妇厚着脸皮恳求太后给个恩赐。” 江虞月笑了笑,当即便给尹敏赐了个县主的封号,又给了五套价值不菲的头面,以及锦衣华缎数匹。 “哀家记得尹大人是个为人公道的,能力也不俗,正好还空缺了一个吏部尚书的位置,就让尹大人上位吧。” 尹老夫人又惊又喜,看来她是猜对了太后的心思了,赶紧磕头。 …… “让应哥儿娶敏姐儿?” 一大早楚老夫人就被肖氏的话给膈应的不轻,她冷笑:"应哥儿至今一事无成,又是个白身,拿什么娶敏姐儿?” 对两个孙儿,楚老夫人的态度完全不同。 第847章 痴心妄想3 肖氏被骂得头都快抬不起来了,但一想到儿子的叮嘱,她赶紧说:“未哥儿孝顺,又疼爱这个弟弟,将来他发达了,忘了谁也不会忘了应哥儿这个弟弟,母亲不是也想留敏姐儿在府上么,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对待敏姐儿的。” 她嘴皮子都快磨破了,列举了种种好处。 楚老夫人依旧是冷笑不止,她可不傻,这事儿要和尹老夫人提及,还不得被人给骂死了,而且还会连累自己女儿在尹家抬不起头。 “京城贵女那么多,又何必敏姐儿,尹家也不会答应的。”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时,宫里传来了喜讯,说是太后册封了尹敏为县主,还赐了不少东西。 肖氏见状更加疑惑:“母亲不是说太后不想让敏姐儿嫁过来么,怎么今日也册封?” 这事儿楚老夫人也疑惑呢。 不一会儿尹家就派人送来了喜讯,今儿尹老夫人是入宫给太后求恩赐去了,也给尹敏定下了婚事,今年年底就成婚呢。 “这么快?”肖氏不信,昨儿晚上才回去,今儿早上就定婚事了? 楚老夫人斜了眼肖氏,之后又问传话人:“怎么会这么突然?” 传话的人问不清楚,楚老夫人心急如焚也只能派人去找好尹大夫人问个话,一个时辰后得到了答案。 尹老夫人连夜就商量了人选,也是尹老夫人主动入宫的,太后一高兴给了赏赐,楚老夫人闻言撇撇嘴:“太后不过是吓唬吓唬她罢了,不成婚就罢了,为何要这么着急给敏姐儿定下婚事。” 楚老夫人就一个女儿,所以非常疼爱,爱屋及乌也喜欢敏姐儿。 她回头瞥了眼肖氏:“你也听见了,敏姐儿已经定下婚约了,回去收收心吧,不该想的别痴心妄想。” 肖氏被教训了一顿脸颊火辣辣的,她若是再晚来一个时辰也不至于挨训,如今也只能灰溜溜的退下了。 懿旨赐下,尹敏整个人都傻眼了,她不可置信的去问尹大夫人。 “事已至此,你就安心待嫁吧,别闹出什么事儿来,惹得大家都不高兴。”尹大夫人此时的心境和昨儿已经不一样了,她的嘴角都是挂着笑容的。 毕竟丈夫一下子连升了三级,至少奋斗了十年不止,她膝下可不是只有尹敏这一个孩子。 尹敏绝望了,一把握住了尹大夫人的手:"母亲能不能派人盯着点儿,看看是谁入了太后的眼,竟能被许给表哥。” “敏姐儿,你已经是订了婚的,那些事就不要多想了。”尹大夫人温柔的劝说。 “母亲,女儿只是好奇罢了。” 尹敏冲着尹大夫人撒娇,尹大夫人也觉得愧欠女儿,于是点头答应帮忙留意留意。 尹敏的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一夜之间她的人生轨迹都发生了变化,叫她怎么接受得了? 也因此,一夜之间谁都知道了不能和楚大将军轻易说媒,太后已经有了打算给楚大将军赐婚,谁也别来挨边儿。 第848章 生病探望1 正月十四外面依旧是大雪纷飞,江虞月站在窗户下透过缝隙瞧了眼外面皑皑白雪,还有几个小宫女站在树下,搓手正在说悄悄话,时不时的会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江虞月听着嘴角也止不住的上扬,没来由的叹了一句:“都是花骨朵儿般的好年纪,真好。” 这话恰好被刚进门的苏姑姑听见了,她哭笑不得的站在了炉子前,手里还捧着一株摘下来的红梅,看着就喜庆。 “太后今年也才二十出头,怎么就羡慕小宫女们了?” 苏姑姑等暖了身子,才将手里的红梅插入瓶中,来到了江虞月身边:"太后仔细着凉,外面风大。” 在苏姑姑的半拉半哄之下,江虞月回了殿内中央,一转头又看见了厚厚一摞的奏折,她皱着眉头。 “这帮大臣一日也不消停,扯着鸡毛蒜皮的事说个没完,太后实在辛苦了,奴婢瞧着您都瘦了许多。”苏姑姑心疼。 这些奏折有一半以上都是劝江虞月囤积粮草和炭火的,让朝廷早早做准备,别冻了粮食和牲畜,到时让百姓们流离失所。 只要是这些奏折都被江虞月给压下来了。 她知道明儿下午大雪就会停下,不出几日积雪就会被晒化,根本就不影响种地,反倒是提前囤积,只会造成蜂拥而至的争夺。 “这事儿不急。”江虞月收回眼神,又问起了楚家和尹家的事儿。 “尹大姑娘的婚事定下来了,男方那边也派人三媒六聘,抬了足足六十抬聘礼,诚意满满,奴婢听说尹家为了这门婚事,在门口放了三天的炮仗。” 江虞月笑:“尹老夫人是个聪明的,知轻重,尹家能有这样一个老祖宗镇着,是尹家子孙后代的福气。” “可不是么,楚家若是有尹家一半的聪慧,也不至于让太后这样忧心了。” 两个人正聊着,忽听外面传来了争吵的声音,苏姑姑脸色微微变,赶紧说:“奴婢这就去瞧瞧外面。” 刚才还玩的好好的,怎么一转眼就吵起来了。 苏姑姑掀开帘子出去了片刻后又转身回来了:“太后,是仲太医身边的小药童来了,他说晏家大姑娘得了风寒好几日,也不见好,反而开始说胡话了。” 一听是晏琳琅,江虞月的脸色都变了。 “人呢,将人带进来。” “是。” 苏姑姑掀开帘子,对着外面的小药童招招手,很快小药童进了殿:“回太后娘娘话,奴才不是有意要打搅太后的,是流云求着奴才来找太后说说情,晏大姑娘快不行了。” “到底怎么回事儿?” “今儿奴才随仲太医去晏家出诊,仲太医并不擅长治风寒疾病,晏家老夫人却说是命数,让人好好看守着晏大姑娘,流云和奴才是老乡,她求到奴才这,说是入宫见太后一定有法子救晏大姑娘。” 小药童话都说不全了。 不过江虞月却听明白了,晏琳琅现在病得很严重,晏家却不给治了,她脸色一沉,对着苏姑姑说:“准备轿撵,哀家要亲自去一趟晏家。” “太后,外面雪天路滑,怕是不太方便,您若不放心直接派了几个太医去瞧瞧也成啊。”苏姑姑惊讶,太后竟会对一个没有见过几回的晏大姑娘这么上心。 江虞月摆摆手,一脸坚决,女儿家的身子娇贵若是磕了碰了,她还心疼呢。 无奈苏姑姑只好派人去准备。 …… 晏家 晏老夫人正和几个小辈坐在屋子里,屋子中央还燃起了一个暖炉,两个年纪小的正乖巧地吃着点心,时不时还咧着嘴笑几声,对着晏老夫人说几句讨巧的话。 屋子里笑声不断。 晏老夫人忽然想起了晏琳琅,不禁长长地叹了口气。 “母亲是在担心琳琅?”朱氏担忧道:"这孩子身子孱弱,那日入宫也不知是不是被惊吓了,回来就病了。” “别胡说,在宫里能吓着什么?”晏老夫人没好气瞪了眼朱氏:“这么多人在呢,说话没个把门儿的,传扬出去你要害死晏家不成?” 朱氏吓得小脸涨红,赶紧说:“母亲教训的是,儿媳知错了。” 见她识趣认错,晏老夫人脸色才缓和些,又聊起了家常问:“怎么尹家姑娘入宫一趟就能得个县主身份,咱们府上去了两个,什么都没捞着?” 提起这事儿,晏老夫人心里就堵得慌,两个孙女怎么就比不上尹家一个? 朱氏赶紧辩解:“那日入宫的还有十来个人呢,就只有尹家一个得了封号,还是尹老夫人亲自入宫去求的,听说宴会结束之后,尹老夫人就被召见入宫,出宫之后顾不得天色黑漆漆,愣是亲自将尹大姑娘接回尹家,第二天就定下婚约了。” 经这么提点,晏老夫人想起了这几日的流言蜚语:“你的意思是传言是真的,尹家想和楚家攀亲戚,结果太后出面绝了这门婚事?” “无风不起浪,儿媳觉得这事儿八成就是真的,册封一个县主之位,也有弥补之意。” 这么一解释,晏老夫人的心里就好受多了,忽然叹了一句:"楚家现在有些尴尬,上头两房在牢狱中,三房的楚大将军深得太后信任,手握兵权,打了胜仗回来将来就是泼天的富贵,也不知太后是看上了谁家姑娘。” 朱氏倒是没多想,反正不可能是晏家的。 第849章 生病探望2 “夫人,大姑娘又开始说胡话了。”丫鬟顶着寒风来报消息。 晏老夫人立即蹙眉,斜了眼朱氏:“琳琅毕竟喊你一声母亲,你去瞧瞧吧。” 拗不过晏老夫人,朱氏面上还要装作一副很着急的样子,蹭的起身,走了几步又折返回来,担忧道:“母亲,实在不行就派人去找太医吧,琳琅这样我心里也难受。” "糊涂!”晏老夫人一声怒喝,吓得在场的小辈们个个寒颤若惊,胆子小的直接就哭出来了,晏老夫人烦躁的让乳母带着人赶紧下去。 耳根子安静之后,晏老夫人才说:"琳琅的命跟皇宫八字不合,入宫一趟就折腾了半条命,若是熬过这一劫,对晏家没有任何好处。” 几日前晏老夫人也是关心生病的晏琳琅,到处去求大夫,后来又找了个大师批命,结果晏琳琅是被皇宫给冲撞了。 不仅如此,晏琳琅的命格太硬了,和晏家八字相冲,晏家将来不论长辈还是晚辈都会受影响,三代都出不了头。 还说日后晏家老爷会死于非命。 听完这些话,晏老夫人当场就动了杀心,她万万不可留着这样一个祸害在晏家,在大家族中病死了一个姑娘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苏丹小说网 ”琳琅活着对于咱们府上就有无尽的威胁,你是想救了琳琅,害死晏家全家么?"晏老夫人没好气的说。 朱氏羞愧的红了脸,手里不安的搅动着帕子,哽咽道:“儿媳……儿媳只是于心不忍罢了。” 见朱氏这样,晏老夫人干脆站起身:“琳琅也是我的孙女,我如何不心疼,她熬了两日……我去看看吧。” 她只要把前因后果都说一遍,相信晏琳琅是个乖巧懂事的孩子,一定不会带着怨恨走的。 晏老夫人冒着大风雪的天气赶去了晏琳琅的院子,一进门就闻到了浓浓的药味,晏老夫人顿时不喜,对着身后嬷嬷使了个眼色。 那嬷嬷立即将药罐子夺下来,并说:“这些药不对症,姑娘只会越喝越严重,你们怎么这么糊涂?” 两个小丫鬟被吓得瑟瑟发抖,任由药罐子被抢走了。 晏老夫人红着眼眶进了门,看着榻上紧闭双眼的小姑娘,她的眼中其实没有半分怜惜,只站在床榻前瞧了会,便问身旁丫鬟:“大姑娘吐的血多不多?” 丫鬟哽咽道:“回老夫人话,大姑娘她……今日已经吐血三次了,一次比一次多,中途还醒来一会,也不过是半柱香的时间就睡下了,奴婢怎么都叫不醒。” 听这话,晏老夫人心里估摸着最多再挺个三五日,人肯定会死。 当着一众丫鬟的面前,晏老夫人一脸的沉重,想伸手握晏琳琅的手,却被朱氏拦下了:"琳琅身子病危,您还是离远一点,别过了病气。” 一听这话紧晏老夫人立即收回手,并嫌弃的往后退了退,心中只觉得可惜,这个大孙女胆子虽小却乖巧懂事,又长了一张不错的脸,要不是这样的命格,等过两年再找个不错的婚事,说不定还能帮衬晏家呢。 第850章 生病探望3 可惜了…… “祖母。”晏玲珑不知从何处跑了进来,她目光盯着榻上的人,想要说些什么却被朱氏一把拦住,捂住了嘴。 “别吵到你大姐姐休养。” 晏玲珑在母亲的示意下乖乖闭嘴。 晏老夫人看着机灵可爱的晏玲珑,脸上浮现了一层笑意,她冲着晏玲珑招手:“你说那日在皇宫宴会上,太后单独夸了你,还收了你的帕子?” 这话晏老夫人已经问过无数次了,晏玲珑不厌其烦地点点头,扬起下巴,认真地说:“太后还说我身份虽低了些,却是个有福气的,还说什么年纪大一点也无妨,还会照顾人。” 晏玲珑说完瞄了眼朱氏,这些话都是朱氏教她的。 每次晏老夫人听完之后都会很高兴,这次也不例外,晏老夫人立即搂着晏玲珑心肝宝贝的叫着。 “果然是个有福气的,将来……说不定晏家还能出一个贵人呢。” 晏老夫人满心期待着,只要是入了太后的眼没什么是不可能的,她想着可能是太后想提前筹谋给小皇上物色。 虽然有些早,还有十几年。 但不妨碍太后喜欢晏玲珑,变着法子地宠她。 朱氏也在一旁笑着,几人有说有笑,丝毫没有顾忌到榻上还躺着一个同样年纪的小姑娘,小姑娘蜷缩的手动了动,迷迷糊糊睁开眼,低声喊了一句祖母。 晏老夫人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诧异的回头看着榻上病的奄奄一息,唇色惨白的晏琳琅。 ”祖母……我好难受啊。“晏琳琅只觉得脑海都要炸开了,浑身无力,嗓子渴得要命,刚才的话她都听见了。 晏琳琅心里有些难过,她什么都比不上晏玲珑,也不讨人喜欢,根本就不能给家族带来些什么。 “琳琅,不是祖母心狠,是你病得太严重了,连太医都说不能用猛药,只能静静的休养,慢慢恢复。” 晏老夫人对上了那一双明亮软糯的眼神时,忽然有些于心不忍,撇过头干脆不去看,一旁的朱氏见状赶紧说:"琳琅别怕,你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晏琳琅苦笑,大家都瞒着她,明明大夫说她病入膏肓,时间所剩无几了,她在梦里还听见一个太医说什么服药,也不是要命的病,只是恢复时间长一点。 浑浑噩噩中也不知哪一句话是真的哪一句话是假的,但晏琳琅心存侥幸地想着,至亲总不会害自己的,她又释怀了。 “祖母,有一件事……我还未和祖母说。”晏琳琅想着枕头下的半块玉佩,那是她七岁那年在山里遇见了楚大将军孤身一人跪在佛前,身上还流淌着许多血,晏琳琅吓坏了,便找了大夫来给他瞧病。 病没瞧成,楚大将军丢给她半块玉佩,说什么若能平安回来,日后就照拂她,还说什么同病相怜。 三年过去了,晏琳琅把这个秘密藏在心里谁也没说,也真心替楚大将军高兴,能打胜仗。 谁知话还没说完就被晏老夫人给打断了。 “琳琅,并不是祖母心狠,实在是你的命格带煞,自从你出生之后晏家一落千丈,你父亲也是郁郁不得志,好不容易来了京城,玲珑又入了太后的眼,祖母不能看着你毁了晏家,所以你到了那边可千万别记恨晏家。” 突如其来的话让晏琳琅懵了,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几人,忽然开口咳嗽起来。 "琳琅,你永远都是祖母的好孙女儿,你乖巧又懂事,一定不会让祖母为难的,是不是?”晏老夫人问。 第851章 授人以渔1 晏老夫人目光柔和地盯着晏琳琅,似是多么疼爱她似的,可晏琳琅却是浑身发冷,抿了抿唇,沉默着不知该如何是好。 见她不说话,晏老夫人的眉头微微皱起。 “琳琅,你是在责怪祖母吗?” 晏老夫人长叹口气,一副你根本就不懂我的表情。 晏琳琅的小手紧紧攥着被子,红了眼眶,转头又看见了晏玲珑缩在了朱氏怀中咧着嘴笑,朱氏低着头慈爱地摸了摸晏玲珑的发鬓。 她忽然一愣,从她懂事开始朱氏从未这样对待过自己,她一直以为朱氏对待两个人是一样的。 因为朱氏总是将最好的给自己先挑,若是只有一份儿,那肯定是自己能拿着,就因为这个,晏琳琅还有些愧疚,觉得是自己夺走了原本属于晏玲珑的母爱。 所以她处处谦让晏玲珑。 可现在她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有些刺眼,那句母亲如鲠在喉。 朱氏也意识到了晏琳琅的目光,抬起头,神色躲闪地避开了视线,将晏玲珑挡在了身后,她低声说:“琳琅,不是母亲心狠,实在是迫不得已啊。” “老夫人,大夫人,我家姑娘其实病得并不严重,奴婢煎了药喂姑娘,姑娘的脸色已经比昨儿好了许多。”流云出去了一趟,刚进门就看见了药罐子不见了,推开门激动地闯进来。 谁知晏老夫人听见这话,脸色倏然沉了下来,目光盯着流云,以及她手上的药。 “流云,是谁给你的胆子胡乱给姑娘吃药?”朱氏难得发了脾气。 流云跪在地上:“大夫人,奴婢只是担心姑娘,去找了些偏方……” 既然大夫都说姑娘没治了,她偏不信,费了不少功夫才找来了偏方,事实证明,这偏方可比大夫开的药还要好,两副药喝下去,姑娘能睁开眼睛了。 “胡闹!”朱氏怒喝一声,吓得流云瑟瑟发抖,她不理解,为何自个儿想法子治姑娘,大家还要反过来训斥自己呢? “来人,将流云堵住嘴拖去柴房。”朱氏发号命令,倏然下一刻她又皱着眉,看着不远处数十人急匆匆地朝着这边赶来,为首的女子身上披着件白色大氅,露出一张惊艳众人的容颜。 她的身后跟着一群穿着宫里服饰的太监,宫女们,以及她还看见了几个人背着药箱子。 朱氏脸色微变:“母亲,出事儿了。” 晏老夫人没好气地斜了眼朱氏,顺着朱氏的眼神看过去,脸色同样变了。 她们两个从未见过江虞月,只是听说过太后手段不俗,样貌出众,如今看着越走越近的女子,浑身上下都透着矜贵优雅的气质,只一双眸子散发的冰冷气息却比屋外的寒风刺骨还要凌厉三分。 “这是?” “这是太后!”晏玲珑一眼就认出来了,她仰着头笑眯眯地说:“祖母,这就是太后,孙女在宫里见过的。” 晏老夫人心里咯噔一沉,太后为何突然来了? “是不是来找玲珑的?” 毕竟晏玲珑说过,太后很喜欢她,觉得她是贵人,这样的话朱氏不敢回答,她心虚地别过眼。 可晏玲珑一听却是控制不住的跑了出去,脸上露出了甜美的笑容:“太后您怎么来了?” 江虞月的目光斜了眼晏玲珑,只一个眼神就吓得晏玲珑站在雪地里不敢动弹,噘着嘴差点就要哭出来。 可江虞月却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她,反而是绕开了晏玲珑,直奔屋内方向。 晏老夫人清楚地看着江虞月对晏玲珑的态度。 第852章 授人以渔2 江虞月并没有打算理会两人,一只手搭在桌子上,指尖轻轻地敲打桌面。 唉! 别说是太后了,就是她看着榻上单薄的身子也心疼,晏家怎么这么狠心呢。 朱氏见自己的话无人接,有些尴尬得涨红了脸。 晏老夫人则对着晏玲珑使了个眼色,可晏玲珑哪敢上前,她吓得躲在了朱氏身后,直接忽略了晏老夫人的眼神。 这可把晏老夫人气够呛,心里默默大骂一句没用的东西,这点儿也指望不上。 不知过了多久,江虞月才对着朱氏说:“抬起头来。” 朱氏心一紧,下意识地抬起头,看着眼前这张绝美的容颜,一颗心噗通狂跳,紧张地说:“太后。” “晏大姑娘是什么病?” 江虞月嘴角上扬勾起冷笑:“区区风寒就病成这样?” “太后有所不知,这是因为大姑娘从小身体就不好,是娘胎里带来的弱症,晏家也派人请了数十个大夫,也无济于事……”朱氏赶紧解释。 m.sudus. “数十个大夫都是何人?”江虞月追问。 朱氏忽然语噎,她有一种错觉,只要自己将这十几个人说出来,太后就会派人将这些人带过来。 “太后问话,还不快回答!”苏姑姑怒喝,吓得朱氏一激灵,抬头看向了晏老夫人。 晏老夫人硬着头皮把人说了一遍:“安宅的刘大夫,名药的张大夫……” 一口气说了足足十三个人,末了又添了一句:“晏家还请来了仲太医琳琅瞧病,连仲太医都说琳琅太弱了,才会如此,需静静休养。” 江虞月闻言便吩咐:“都听见了么,立即将这十几个人全给哀家带过来。” “是。” 朱氏闻言心里有些不安。 “太后不必如此麻烦了吧,您已经带来了太医,想必一定能医治好大姑娘的,再让您折腾,晏家上下实在惶恐。”朱氏赔着笑脸想要阻挠。 可江虞月却是一个解释都没有,绷着脸继续等待。 很快里面的太医出来了,亲自去了廊下生炉子熬药,又让人准备沐浴的热水,试图要将晏琳琅体内的寒气给逼出来。 折腾了一个多时辰,晏琳琅的脸色从惨白变成了微微红润,浑身上下不停地冒汗。 人也有了反应,看见一屋子的人还以为自己到了地狱,哭着看向了流云,流云赶紧捧着药来:“姑娘,快把药喝了。” 晏琳琅见状也没有拒绝,就着流云的手捧着药一饮而尽,苦涩的味道让晏琳琅瞬间皱眉,嘶哈两声。 “这药太苦了,流云,这是不是孟婆汤?” 见晏琳琅这么说,流云赶紧解释:“呸呸呸,姑娘还好好的活着呢,这不是孟婆汤,而是太后带来的太医亲自熬的药。” “太后?”晏琳琅的脑袋更加晕乎乎的了。 屋外江虞月听说晏琳琅醒来了,便起身去看望,果然看见了一脸懵的晏琳琅。 “真的是太后!”晏琳琅又惊又喜,想要起身却身子发软重重地跌坐在浴桶中。 这句话就像是一注暖流涌入了晏琳琅冰冷的心,她吸了吸鼻子,有些难过和委屈。 “我……全家都说我是煞星,八字和皇宫不合,臣女担心会殃及太后。” 第853章 授人以渔3 江虞月一听这话,眼眸划过冷笑,多少年的烂把戏了,还敢拿出来混糊弄人? “都是糊弄人的,你不必往心里去。”她低声宽慰了几句。 晏琳琅的心情好了许多,显然是把江虞月的话听进去了。 不耽搁她的医治,江虞月转身出去了,一旁的苏姑姑在她耳边呢喃几句。 “查到了,朱氏是受人蛊惑,买通了大夫,这些大夫压根就没进过大姑娘的屋子,连病人都没瞧一眼,给了丰厚的报酬,加上朱氏故意散播谣言,伪造了大姑娘快不行的迹象。” “太后?”苏姑姑惊讶,难道太后不是要严惩朱氏吗? 江虞月是有打算给晏琳琅撑腰做主,但一想到晏琳琅的性子过于乖巧,说难听就是软弱。 “留下几人看着即可。” 做完这一切江虞月带着人回宫了,留下了两个太医和十来个侍卫,以及一个教养嬷嬷。 “太后就这么走了?”晏老夫人惊讶,她至今还跪在地上,确定了太后离开了,才扶着丫鬟的手慢慢站起来,顾不上酸涩的膝盖,看向了朱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朱氏摇摇头,她哪能猜到太后的心思,低着头摊开手心,却发现手心里全都是细腻的汗。 https://m.sudus.首发 虚惊一场的晏家人不敢再马虎对待晏琳琅,晏老夫人还亲自守在院子里,一听说缺什么就赶紧派人去弄来。 忙到了深夜,晏琳琅的温度完全降下来,人也沉沉地睡着了。 晏老夫人想进去看看却被教养嬷嬷孙嬷嬷给拦下了:“大姑娘服了药刚睡下,老夫人还是别进去打搅了。” 面对孙嬷嬷的威严,晏老夫人立即点头,带着人离开了,折腾一天又是跪又是站地,她早就累了。 见晏老夫人离开,朱氏也带着晏玲珑离开,这一路上她的心都沉着。 “母亲,太后好像不喜欢我。”晏玲珑噘着嘴,她又不傻,谁喜欢她不喜欢你一眼就看出来了。 朱氏淡淡嗯了一声,哄着晏玲珑睡下了,心里想着白天的事,越想越不对劲,犹豫再三还是派人给外面送个信儿,信中还夹杂着一摞银票,以及房屋地契,这些东西她拿着烫手,也心里不安,只想尽快将这事儿解决。 和朱氏一样睡不着的还有尹家姑娘。 她听说太后亲自带着人去了晏家时,眼前一黑,还真被自己猜对了,太后要给楚大将军定下婚约的人竟然是晏琳琅! 晏琳琅究竟哪里好? 年纪小,身份也不如自己,她曾在宴会上见过几回,是个安静胆子小的姑娘,坐在一旁实在是不起眼。 这样的人究竟哪里配得上未表哥? 尹敏也见过了未婚夫一眼,人高马大,今年十八岁是家中次子,说得好听是文武双全,说得难听是一窍不通,资质平平,样貌也只是中等。 和未表哥根本就没法子比较。 这让尹敏心里根本不是滋味,哭过了也求过了,可尹老夫人就是不松口,甚至就连尹大夫人也不帮着自己。 全家用她的婚事换来了太后的青睐,真是不公平! 第854章 改变1 夜色渐深,屋外寒风凛冽,丫鬟走近了尹敏身边低声说:“县主,时候不早了,也该歇了。” 尹敏抬眸看了眼漆黑的窗外:“晏家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传来?” “回县主,太后在傍晚时分已经回宫了,奴婢打探到留下了两个太医在晏家。” 有两个太医在,那晏琳琅的命十有**是保住了,她抿了抿唇陷入了沉默,其实她心里也有些纠结,万一自己猜错了,岂不是害了一个小姑娘的性命? 但很快尹敏就否决了自个儿的想法。 她不能拿自己的未来去赌一把,叶家那门婚事她是绝不能嫁的。 在丫鬟的再三劝说之下,尹敏揉了揉眉心准备歇了,倏然廊下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惊得尹敏眼皮跳了跳,拢了拢身上的衣裳,对着丫鬟道:“快,快去瞧瞧外面发生了什么。” “是。” 丫鬟一开门,就是一个嬷嬷冻得哆哆嗦嗦闯入进来,手里还捧着一只锦盒。 “县主,这是晏家派人送来的。” 一听晏家二字,尹敏脸色微变,接过了锦盒打开一看,里面是她送出去的银票和房屋地契,竟原封不动地还回来了。 https://m.sudus.首发 “县主,这……这可怎么好?”嬷嬷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这事儿若是被老夫人知道了,肯定不会轻易饶恕咱们的。” 谁又能知道小小的晏家竟入了太后的眼,太后竟亲自带着太医去给晏琳琅瞧病。 尹敏蹙眉呵道:“哭什么,太后这不是还没追查么。” 她还能好好地留在尹家,就说明太后也没有把柄,如今她要做的就是堵住朱氏的嘴。 只要朱氏别乱开口,等风波过去了,这事儿就石沉大海了。 她看了眼外面漆黑的天,心也跟着一点点地沉下来,尹老夫人怕她想不开,叮嘱她不准踏出房门半步。 一夜无眠 “去给母亲送个信儿,就说我想去给祖母请安。” “是。” 不久后丫鬟来传话,说是尹老夫人同意让她去请安。 尹老夫人看着尹敏,想着毕竟是自己疼爱许久的孙女,只是有些事执拗了些,到底是年纪小。 “祖母,孙女想通了,求您莫要生气。”尹敏敛去了内心的真实想法,一如既往的撒娇趴在了尹老夫人的膝前:“都是孙女一时糊涂。” 尹敏说了好些话,哄的尹老夫人对她有几分怜惜。 说这番话时,尹敏露出了微笑,一副恬淡乖巧模样,尹老夫人压根就没有任何怀疑,并让库房给她支两千两银子,让她添置些首饰。 “县主,晏家大夫人那边已经送了信儿,在天香楼候着了。” “嗯。” 此时天香楼内,朱氏有些坐卧不安,眼底下的青色是遮也遮不住的,略等片刻就看见了尹敏头戴帷帽而来,身上还有股寒气。 两人见了面,脸色均是难看,身边的丫鬟也被打发去了外面守着。 尹敏落座,手里捧着一杯热茶漫不经心的问:“她醒了么?” “昨儿就醒了。”朱氏点点头,今儿一早她就去看望晏琳琅,但被孙嬷嬷给拦下了,甚至连吃食都不准送进去。 哪怕是朱氏磨破了嘴皮子,孙嬷嬷也是不松口,只说了一句大姑娘安好,夫人不必记挂。 “那太后可有查什么?” 朱氏摇头,她也纳闷呢,为何太后会突然来了,还给晏琳琅撑腰,晏琳琅是在她的眼皮底下长大的,认识什么人,她是最清楚的。 见太后也只是一面之缘。 “是我一时糊涂犯了错,幸好没有酿成大错,否则……”朱氏心里实在惶恐不安。 就在几天前尹敏的丫鬟突然找到她,明里暗里的说了一些东西,还送来了许多银票和房屋地契。 朱氏拒绝过一回,但第二回尹敏亲自找到她,又给了更丰厚的,朱氏便有些心动了。 “有晏琳琅在,晏玲珑永远只是个嫡次女,晏玲珑乖巧可爱,若是将来有人提拔,嫁妆丰厚,何愁找不到一个好婆家?” 在尹敏的劝说下,朱氏答应了。 第855章 改变2 可现在朱氏后悔了,她压根就不知道晏琳琅会这般得太后器重,若早知道,借给她十个胆子也不敢。 朱氏惶恐道:“这事儿若是不声不响地过去了,也就罢了,可若是太后追查起来……” “慌什么,太后还不至于那么闲去管外面的事,你只要安抚好晏琳琅,叫她大度些,息事宁人,都是一场误会,再找两个替死鬼来,这事儿就揭过了。” 朱氏吓得脸色发白:“也只能如此了。” …… 慈和宫 江虞月站在了廊下,看着久违的阳光,嘴角勾起笑容,一旁的苏姑姑劝:“虽说见了太阳,这寒气还没褪下,太后别着凉了。” 她贪恋地呼吸了一会儿新鲜空气后转身回了大殿。 沫心上前道:“太后,八百里加急文书,在封地找到了安阳大公主的踪迹,穆贤差点就被接走了。” “老王爷呢?” “今儿一早就上路了,和两位使臣一块去了云澜。” 搜读m.sudus. 江虞月略思考片刻之后才说:“穆驸马和穆老夫人可有说什么?” 沫心猜测会不会是穆驸马真的不知道了。 消息传到了尹家,尹大人十分不解,他一个吏部尚书怎么去审穆家的案子? “太后既然将这事儿交给你,肯定自有用意。”尹老夫人劝他别多想,只管按照吩咐办事儿。 尹大人苦笑:“母亲又不是不知,我从文,拿的是笔杆子,哪去过慎刑司那种地方,对审问也是一窍不通。” 尹老夫人绞尽脑汁给尹大人分析,心里还暗暗高兴,太后不仅给儿子升官了,还在默默栽培儿子,尹家的前途就是有希望了。 在尹老夫人的鼓励之下,尹大人咬着牙去了一趟慎刑司,这一进去差点儿就把尹大人的隔夜饭吐出来了,脸色铁青硬是逼着自己进去。 稻草地上的穆老夫人被打得半死,满脸污血,浑身上下数不清的伤口,纵横交错,甚至有些地方已经生了脓。 尹大人只潦草地看了一眼,差点就恶心的吐了。 “尹大人这边请。”狱卒领着尹大人继续往更深的地方去,越往里走越是昏暗,到处都是阴暗潮湿。 尹大人实在是受不住了,第一天就借口身子不适先回去了,等晚些时候再来审判。 在回去的路上尹大人遇见了刚回来的尹敏,尹敏见尹大人脸色异常,便关心地问:“父亲这是怎么了?” 他没好意思说,自己是受不住那么残酷的那一幕,所以就回来了。 “太后为何要父亲去审,父亲可是文官。”尹敏的眼皮猛然跳了跳,心里已经有了不详预感。 又是这个节骨眼上,未免也太巧合了。 尹大人摇头,一只手束在后腰处继续往前走,身后的尹敏紧跟其后,一路上她紧张不安的心跳个不停。 她或许知道了太后为何要让父亲去审穆家的案子了。 这是在敲打! 第856章 改变3 慈和宫 江虞月午睡醒来陪着珩哥儿玩了一会,苏姑姑上前小声说:“尹大人去了慎刑司大约一个时辰就回去了。” “这么快?” “听狱卒说,尹大人是半点儿也受不住,一只脚跨进了慎刑司,脸就变了。” 江虞月哭笑不得,一个大男人何至于如此,比她预料的效果还要好一点。 “既然尹大人胆子小,那就让晏大人去协助。” “那晏大姑娘醒来之后什么表现?” 苏姑姑皱了皱眉,她听说晏琳琅醒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抄写经书,孙嬷嬷怎么劝都没用。 …… “姑娘您歇一歇吧。”孙嬷嬷小心翼翼地上前劝,又怕她伤了眼睛,所以让人端来了好几盏蜡烛。 流云也在一旁劝:“姑娘,您这样只会糟践自个儿的身子,放一放吧。” m.sudus. 在流云的哭诉下,晏琳琅终于放下了笔,倏然浑身无力地跌坐在椅子上,吓得流云赶紧扶着她。 “我没事。”晏琳琅虚弱地挤出一个笑容。 流云却心疼极了,她家姑娘大难不死,醒来之后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一双眼睛空洞中又带着几分惶恐,无助地想哭又不敢哭,硬是将自己憋着。 在孙嬷嬷的安抚下,晏琳琅崩溃地痛哭出声,她只觉得在这个家处处都是陌生的。 嫡亲祖母喊她去死,她躺在病床上,疼爱的妹妹没心没肺地冲着继母撒娇,一家子其乐融融,丝毫没有考虑到她的感受。 晏琳琅不知自己要怎么接受这一切。 大哭之后,她一双眼睛涨红着,孙嬷嬷带着她去洗洗漱,说了好些宽慰的话。 流云哪知道晏老夫人此刻已经坐不住了,她家儿子只是一个六品小官,在京城里实在是不起眼,更别说是去慎刑司那种地方了,还是太后亲自下旨。 晏老夫人坐如针毡,求助无门只能来找晏琳琅了。 很快丫鬟就返回:“老夫人,大姑娘服了药刚睡下,孙嬷嬷不许奴婢打搅。” “又睡了?”晏老夫人没好气道:“哪有这么娇弱,去一次喝一次药!” 晏琳琅不肯见她,那她就去主动见见晏琳琅。 在门口愣是站了两个时辰才等着晏琳琅醒来的消息,晏琳琅叹了口气。 “姑娘若是不想见,奴婢替您打发了。”孙嬷嬷说。 “不必了,同在一个屋檐下住着,早晚会相见。”晏琳琅拿出帕子擦拭唇角,起身出去了。 看着晏老夫人故作担忧的模样,晏琳琅的眼神都没有晃动一下,面无表情,事不关己的姿态,淡淡的说了句:“让祖母记挂了,是琳琅的不是。” 第857章 反省1 许是头一次被晏琳琅甩了脸色,晏老夫人脸上的关心差点就维持不住了,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琳琅,你是不是还在责怪祖母?” 一旁的孙嬷嬷下意识地抬眸看向了晏琳琅的反应。 “祖母为何这么说?”晏琳琅故作诧异地看向了晏老夫人,目露疑惑。 晏老夫人语噎,回想起前两日在病床前说的那些话,她的脸色就火辣辣的,她算是看明白了,晏琳琅心里有气儿呢。 一个婆子弯腰上前,对着晏琳琅赔笑脸:“老夫人一直都很关心大姑娘,只是嘴上不说罢了,这几日老夫人彻夜未眠在菩萨前求大姑娘能顺顺利利地渡过难关。” 有了台阶下,晏老夫人立即点了点头,眼角还泛着泪花闪烁,时不时地拿起了手帕在擦拭根本就不存在的眼泪。 “琳琅,你对祖母有误会……” “大姑娘,老夫人一向疼您,您怎么惹老夫人生气,还不快和老夫人赔罪,您毕竟是晚辈,可别落了个不孝的罪名。”婆子说,还不忘眼神瞟了眼孙嬷嬷。 却发现孙嬷嬷低着头,压根就没有帮晏琳琅做主的样子。 于是婆子的腰直了不少,又语重心长地说:“大姑娘可别信错了人,将自个儿的嫡亲祖母给推远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刚才祖母说有误会,孙女想知道这是什么误会?”晏琳琅紧捏着手帕,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晏老夫人看,一双清澈如水的眼眸似是要将对方给看透。 她是亲耳听见了晏老夫人等人劝她去死的。 那个时候怎么就不想想是她嫡亲祖母了? 晏老夫人私底下早就和朱氏商量好了说辞,于是道:“还不都怪丧良心的道长,为了骗银子,故意编排瞎话说你命格和晏家相克,祖母也是无奈之举。” 说着说着晏老夫人又拿着帕子揉着眼角,哽咽道:“是祖母老糊涂了,听信旁人的话,险些害了你,若是你母亲还在世一定不会原谅祖母的,握着把老骨头就不该再活着。” 晏老夫人情绪越说越激动,伸手捶打着心口位置。 晏琳琅哪见过晏老夫人这般姿态,吓得小脸微微白,站起身有些无措,眼眶中含泪。 “大姑娘,家和万事兴,有些事已经过去了,您就别斤斤计较了。”婆子扶着晏老夫人的同时还不忘指责晏琳琅不孝顺。 晏琳琅抿了抿唇,硬是咬着牙将眼泪逼回去了。 “琳琅。” 朱氏忽然走了进来,掀开裙子就跪在了地上,这可把晏琳琅吓一跳,她闪过身却被朱氏一把拽住了胳膊。 一句母亲如鲠在喉。 “琳琅,这事儿我也有责任,是我太着急了,为了晏家着想才会上当受骗,你若是心里有气打我也好,骂我也好,母亲绝不会还手。” 说着朱氏就抓住了晏琳琅的手狠狠的往自己脸上招呼,晏琳琅大病初愈根本就不是对手,手腕被攥得发疼,想使劲挣脱都不成。 “你若是还在记恨母亲,母亲把命给你都成。”朱氏一脸严肃地说。 那婆子又阴阳怪气地说:“大姑娘真的要把两位长辈逼死了才肯满意吗?” “大姑娘,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几个丫鬟也在一旁劝,目光纷纷指责晏琳琅小小年纪竟如此铁石心肠。 晏琳琅急得快哭了,却挣不开朱氏的束缚,她又气又怒,明明自己什么都没有说,为什么大家却要逼自己呢? “大夫人要以死谢罪,没人拦着,何必拽着大姑娘的手腕?”孙嬷嬷一把上前攥住了朱氏的手腕,面上微微笑,手中力道可不轻,捏得朱氏轻呼着疼,便松开了手,晏琳琅也得到了解脱。 孙嬷嬷回头看着晏琳琅被捏红的手腕,就知道刚才朱氏的力气有多大了。 她有些心疼眼前的少女,转而看向了朱氏,挑眉问:“大夫人要谢罪是还等什么良辰吉日不成?” 朱氏一时错愕。 孙嬷嬷冷笑:“大姑娘大病初愈,一个个的便上赶子来威胁,传扬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话。” 在场的人无一敢反驳孙嬷嬷的话。 晏老夫人见状皱着眉头说:“这是晏家的家务事,孙嬷嬷是不是有点多管闲事了?” “老夫人,恕奴婢多嘴一句,您若真有心思补偿大姑娘,倒不如将那个满嘴说胡话的道长找出来,给大姑娘一个交代,说不定大姑娘心里还好受些,而不是带着人在这里寻死觅活,诋毁大姑娘不孝!” 孙嬷嬷可不惯着晏老夫人的面子,句句戳心,气得晏老夫人想说什么又不敢说,只能借口身子不适扶着丫鬟的手离开了。 一旁的朱氏有样学样一同离开。 人走后,晏琳琅白着脸色坐在椅子上沉闷不语,孙嬷嬷放低了声音:“一个孝字压下来,也的确是让姑娘难为,今日姑娘也看见了,几位压根就不是来赔罪的,姑娘若是不自个儿独立起来,日后还要被人欺负。” 晏琳琅惭愧的低着头,她刚才的确是被晏老夫人和朱氏的行为给糊弄住了。 第858章 反省2 晏老夫人和朱氏回去之后,朱氏吓得手脚都是汗,后背都湿透了,她心虚地说:“母亲,那个孙嬷嬷不是个好对付的,咱们根本就吓唬不了琳琅。” 今日要是没有孙嬷嬷在场,她们就已经劝住了晏琳琅。 “的确是咱们操之过急了,晏琳琅的身子才刚刚好些,就怕这事儿传入太后耳中……今儿太后还下旨让晏儿去慎刑司协助尹尚书一块审案,这究竟是要重用晏家,还是要严惩晏家呢?” 朱氏闻言被吓得白了脸。 这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京城文武百官这么多,偏偏是让尹家和晏家一块去。 晏老夫人注意到了朱氏惨白的脸,疑惑地问:“你脸怎么了?” “没……没事,可能是这两日没睡好,无碍的。”朱氏随意找了个借口就打发了。 接下来两天 尹尚书和晏大爷就在慎刑司待着,从早审到晚,眼看着狱卒将穆家的几人打得遍体鳞伤,无数种法子折磨着,愣是将人还留一口气儿在。 尹尚书坐在椅子上如坐针毡,恨不得马上离开,但他稍稍一动就立即被人提醒。 “尚书大人,审案要紧,三日之期马上就要到了。” 于是尹尚书又不得不惨白着脸重新坐下,一旁的晏大爷更是被吓得不轻,坐在椅子上两条腿都在颤抖,甚至有一种预感,那鞭子下一秒就会落在自己的身上。 “尚书大人,这哪是审案,分明就是来观刑的……”晏大爷哆嗦着说。 晏家的人若是犯了错,严重的会打几板子,见了血就收敛了,再严重的就直接找人发卖了,还从未见过慎刑司的十八般酷刑,犹如人间地狱,他是一刻都待不住了。 尹尚书后知后觉,自从接到审问的命令,他连一个字都没有审问过,倒是观了两天的刑。 终于熬到了天黑,尹尚书回想起了刚才的刑罚,看着花花绿绿的肠子都被打出来了,他的腿都软了,要不是扶着侍卫走,直接就跌坐在地了。 “尚书大人还是去求求太后吧,这事儿咱们干不了。”晏大爷苦着脸,他打算这辈子都不再沾染荤腥了。 尹尚书稳了稳心神,一口回绝了晏大爷的要求,还有一天就审问完了,他又何必去找不痛快。 事实上并非如此。 江虞月再得知两个人的反应之后,抬手便下令:“尹尚书和晏大人这次审问有功,即日起就让尹尚书做刑部尚书,晏大人为刑部侍郎中,将今年的案宗卷丢给两位大人,务必要尽快审出个结果。” 苏姑姑叹了口气,这两人惹了谁不好,偏偏犯在太后手上了。 懿旨下达,尹尚书直接就晕死过去了。 尹老夫人心里咯噔一沉,赶紧让人去请大夫来,她则寸步不离地守在了床榻前。 不一会儿大夫来了,又是扎针又是喂药的,愣是将昏睡的尹尚书给弄醒了。 “母亲,这刑部尚书的职位,儿子实在是难以胜任。”尹尚书蹙眉,活这么大岁数了,他手里还没有见过血呢。 尹老夫人摆手屏退了身边人,宽慰了尹尚书几句。 “母亲,那根本就不是人待的地方,太后明明就已经册封了敏姐儿做县主,为何还要折腾儿子?” 经过尹尚书这么一提醒,尹老夫人似是想到了什么,太后既已经册封就说明联姻的事过去了,难道是太后对尹家补偿后悔了? 第859章 反省3 “不对,这事儿有些不对劲。”尹老夫人思前想后,尹家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 当初想和楚家做亲戚,是不知道太后已经有打算给楚大将军定下亲事了,太后挑破此事之后,尹老夫人也第一时间带走了尹敏。 可太后为何要针对尹家呢? 那样聪慧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尹尚书对血有抵触,却偏偏安排了这样的差事。 “怎么不对劲?”尹尚书诧异地问,他现在只想尽快弄清楚事情怎么回事儿,再想法子去挽回。 “和你一块的人是晏家……晏家在京城实在不起眼,但太后偏偏点了晏家,正月十五那天太后亲自带着太医去了晏家给晏大姑娘看病,可见重视,晏家姑娘又是为何病的?” 这事儿尹老夫人上了心,立即派心腹去打听晏家的消息。 很快打探消息的人回来了:“回老夫人,晏家的事儿也不是什么秘密,满城皆知,晏家老夫人轻信了一个道长的话,怀疑晏姑娘命不好,八字和皇宫相冲,还会克家族,晏大姑娘的病也来越严重,要不是太后及时赶来,晏大姑娘就会染了风寒病逝了。” 这话尹老夫人听得惊心动魄。 “晏大姑娘也去了赏花宴?” “未曾,是赏花宴前几日被太后单独召见入宫,回来之后歇了两日染了风寒,起初并不严重,只是后来加重了,民间的大夫束手无策,还是宫里的太医将其治好的。” 尹老夫人的眉头紧紧皱着。 “母亲怎么会关心起晏家姑娘了?”尹尚书不满地道,他都快火烧眉毛了,还关心一个外人做什么。 尹老夫人站起身,希望晏家大姑娘的事最好和敏姐儿无关,若如不然,尹家只怕要遭难了。 “这几日你先老实地遵从指令,有些事我需要查一查。”尹老夫人一脸凝重的离开了,走在廊下时看见了尹大夫人一脸焦急的过来,她停顿了脚步:“你跟我来一趟。” 尹大夫人一头雾水地跟上。 眼看着尹老夫人是去找尹敏的,不过尹老夫人的脸色却不太好看,她提着口心问:“母亲,今儿敏姐儿不在府上,出门去上香了。” 这是尹大夫人随口瞎编的。 上午女儿说想出门透透气,尹大夫人心疼她这几日消瘦不少,便叮嘱她几句就放行了。 尹老夫人闻言脚步也没停下,继续往前走,来到院子里沉着脸坐下,还叮嘱人守在门口,不准任何人出去。 “母亲……”尹大夫人还要再喊一声。 尹老夫人却是闭上了眼,并不打算回答对方的话。 就这样,从下午等到了天黑,才隐约听见了脚步声,尹敏进门便察觉不对劲了,抬头看见了尹老夫人坐在屋子里时,下意识的心里一沉。 “祖母怎么来了?” 尹大夫人想朝着尹敏使眼色,可尹老夫人已经看过来了,吓得她立即闭嘴。 “今日出门游湖玩得开心吗?”尹老夫人笑着问。 尹敏一愣,犹豫片刻后笑着点了点头:“是孙女糊涂,一时贪恋湖中景色竟忘了时辰回来,祖母莫怪。” 听这话,尹大夫人的脸色就挂不住了,讪讪地看向了尹老夫人:“许是儿媳听错了。” 尹老夫人朝着尹大夫人使了个凌厉的眼神后,才转过头继续质问:“你今日游的是哪一条湖,独自一人还是约了朋友?” 尹敏警觉不对劲,她紧抿着唇脑子里在不停地想着该如何应付,尹老夫人却一个眼神示意,两个粗使嬷嬷抓住了尹敏的贴身丫鬟,将人堵住嘴拉下去了。 “祖母?”尹敏惊慌。 第860章 猜测1 “祖母......” 尹敏望着尹老夫人阴沉的眼神,心一点点凉了。 仿佛她所做的一切都瞒不过尹老夫人的眼睛。 “说呀!”尹大夫人赶紧冲着尹敏使眼色。 凭着老夫人对女儿的疼爱,就算是没有去山上,找个理由糊弄过去也就没事了。 尹敏硬着头皮解释:“祖母,孙女并未去游湖。” “哦?”尹老夫人笑了笑,身子前倾着,又问:“那你是去了何处,这么晚才回来。” “瞧我这记性,敏姐儿一定是出去散散心了,儿媳就以为敏姐儿去上山祈福了。” 尹大夫人赶紧笑着打圆场。 尹敏心一慌,原来刚才尹老夫人是在诈自己,故意说的游湖。 知道尹老夫人为什么生气,尹敏二话不说跪在地上,冲着尹老夫人磕头:“祖母,孙女错了,求祖母严惩!” “唉,这是做什么......”尹大夫人心疼的望着女儿,便想着伸手去扶。 尹敏却看着尹老夫人的脸色依旧没有好转,眼底透着浓浓的失望。 她跟在尹老夫人身边多年,对尹老夫人的脾气多少还有些了解。 所以她猜错了,压根就不是上山游湖的事情。 “祖母?”尹敏小心翼翼的说:“孙女愿意自罚禁足三月,抄写家规千遍,日后绝不再犯,也不敢欺瞒祖母。” 尹老夫人倏然站起身,走到了尹敏身边:“敏姐儿,你如今还是尹家姑娘,念在你我子孙多年的情份上,我只问你一句话。” 眼看着尹老夫人的语气变得凝重。 尹大夫人心一惊。 “母亲,也不是什么太大的事,不必这么严重吧?” 尹老夫人冷着脸转头呵斥一声:“你闭嘴!再啰嗦一句就滚出去!” 被呵斥后,尹大夫人惊惧闭嘴。 紧接着尹老夫人对着尹敏问:“晏大姑娘的事和你有没有关系!” 尹敏闻言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指尖紧掐手心,疼意袭来,她才保持了理智。 仅仅思索片刻,她故作茫然地摇摇头。 “祖母,孙女并不认识晏大姑娘。” 尹老夫人一瞬不瞬的盯着她,试图要看出些什么。 尹敏一脸委屈:“祖母为何要这样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尹老夫人摇头,深吸口气语重心长地说:“你如今说出来,祖母会再给你一次机会,尹家也会替你善后,若今日祖母走出这个院子,事后查出与你有关......” 尹老夫人的眼中渐露杀意,吓得尹敏背脊发凉,下意识摇头一口咬定和晏大姑娘不认识。 见状,尹老夫人稍稍松了口气。 看来是自己太担忧了。 晏大姑娘才十岁,又怎么可能会被太后看上呢? 可能还有其他原因。 尹老夫人摆摆手丢下一句好自为之,便扶着嬷嬷的手离开了。 人走后,尹敏脚下发软跌坐在地。 “敏姐儿?”尹大夫人敏锐地察觉不对劲,她屏退丫鬟,一把揪住了尹敏的胳膊:“别瞒着母亲,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尹敏咽了咽嗓子,支支吾吾的对着尹大夫人说了实话。 “母亲,女儿错了,都是女儿一时糊涂,求母亲救救女儿。” 尹敏扑在尹大夫人膝下:“女儿明明可以嫁给未表哥的,却冒出来一个晏琳琅抢走了婚事,女儿还要被迫嫁给一个文物不全的嫡次子!” 一想到那个十八岁的未婚夫,尹敏心里就油然而生一种不甘心。 “她一个黄毛丫头凭什么和我抢,女儿才是未表哥的表妹,青梅竹马,天赐良缘!” 她越说越激动,眼眶发红。 尹大夫人一把捂住了她的嘴,被吓得不轻。 “你胡说八道什么,那晏琳琅才十岁,怎么可能嫁给未哥儿?” 尹敏吸了吸鼻子:“一定是她!” 太后设宴,也是为了晏琳琅,只是巧好不巧她生病了,所以晏家送进去一个晏玲珑。 可太后却对晏玲珑神色淡淡,压根就提不起兴趣。 纵观太后接触过的姑娘中,只有晏琳琅有优待。 起初是猜测,等太后带着太医去晏家时,尹敏就确定了自己猜的是对的。 “那你祖母为何这么生气? ”尹大夫人还没转过弯儿。 尹敏垂眸,她都能猜到的事情,祖母也一样能猜到,而且父亲近日被太后派去慎刑司审问,何尝不是一种敲打呢。 祖母她害怕会被太后问责。qQxδnew.net “母亲,眼下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若是被祖母查出什么,依照祖母的性子一定不会饶恕女儿的。” “那你为何刚才不直接说?” 尹敏苦笑:“祖母是故意引诱我说出实情,真的说出来了,说不定女儿活不过今晚。” 听她这么一说,尹大夫人这才重视了起来。 “那现在该怎么办,你祖母迟早会查出来的,若是......若是还有太后掺合进来......”尹大夫人猛然抬头:“太后说不定已经查到了,你父亲这段时间一直被针对,保不齐也是因为此事!” 尹大夫人终于反应过来了。 升官,是因为尹敏放弃了楚家这门婚事,给了太后一个台阶下。 去慎刑司,是因为尹敏针对了晏琳琅,所以太后在敲打尹家。 第861章 猜测2 “敏姐儿,你糊涂啊!”尹大夫人恨铁不成钢,不就是一个未哥儿么,何必纠结不放。 “母亲!”尹敏也害怕了,她紧拉着尹大夫人的手不松:“您救救女儿。” 在尹敏的哭诉之下,尹大夫人心软了。 她沉声说:“这事儿根本瞒不了多久......” “母亲可以去找外祖母说明此事,这件事若是楚家有人顶替了,或是楚家主动认罪,太后看在表哥的份上,是绝不可能对楚家下手的,而且晏家更不可能得罪楚家,到时两家一块握手言和,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了。”Qqxsnew.net 尹敏早就想好了说辞,只要晏家和楚家把这事儿圆过去,太后肯定不会再继续追究了。 尹大夫人犹豫了片刻,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尹敏。 “你是尹家最聪慧的孩子,又是你祖母亲手带大的,却不想这般糊涂!” 放着县主身份不要,偏学会了算计人。 一出手就差点要了对方的命! “母亲,女儿知道错了,女儿也只是提醒了朱氏几句,谁知朱氏表面贤惠,私底下却这般心狠手辣!” 尹敏直接把事情推卸给了朱氏。 尹大夫人冷笑:“继室哪有对原配嫡女好的,不过是人前功夫罢了,否则你以为宴会那次晏大姑娘怎么就病的去不了,让晏二姑娘去露脸了?” 尹敏抿了抿唇,眼眶红肿,一颗颗眼泪犹如珠子似的滑落。 尹大夫人总不能看着女儿见死不救。 她深吸口气:“我这就去一趟楚家。” “多谢母亲!”尹敏激动。 尹大夫人也不耽搁,派人套了马车悄悄从后门离开,没有惊动任何人。 ... 夜色渐浓 楚老夫人的院子倏然亮起了烛火。 丫鬟急匆匆地给楚老夫人披上了衣裳。 “大姑奶奶怎么会这个节骨眼上回来?”丫鬟疑惑。 楚老夫人知道一定是出事儿了,否则女儿是不可能这么着急回来。 她膝下就怎么一个女儿,从小疼的跟眼珠子似的,甚至比起儿子还要疼爱。 所以楚老夫人迫不及待的去见尹大夫人。 “母亲。”尹大夫人是红着眼进来了,吓的楚老夫人连连追问:“这是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丫鬟捧着两盏茶进来,尹大夫人却摆摆手:“所有人都退下!” 撵走了人,尹大夫人这才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晏家那丫头?” 楚老夫人听得一愣一愣,她依稀有点儿印象,那个孩子胆小的很,人倒是乖巧。 晏家在京城实在不出挑,也就晏大姑娘的外祖家富裕些,当年晏大姑娘的母亲出嫁石时十里红妆,她倒是有些印象。 这么多年过去了,晏家在京城实在不起眼,子孙后辈也没有出息的。 所以.....楚家要娶晏大姑娘做儿媳妇,楚老夫人心里是一万个不乐意。 “会不会是弄错了,太后怎么可能会给未哥儿安排这样的婚事?” 再不济至少也应该是个高门嫡女。 凭借未哥儿的战功,就是娶个公主也不算高攀。 “别听风就是雨的,兴许恰好赶上了晏大姑娘落了太后的眼睛,一码归一码,让尚书去刑部,说不定是想提拔提拔。” 楚老夫人宽慰道。 尹大夫人摇头:“母亲,这事儿错不了的。” 第862章 做决定3 楚老夫人沉默良久,然后低声叹:“敏姐儿糊涂啊!” “这事儿也不怪敏姐儿,本来两家说好的婚事,却被一个臭丫头截胡,导致敏姐儿只能嫁给那样的人......” 一提到敏姐儿的婚事,楚老夫人心里也是有气:“你婆婆胆子太小了,匆匆就定下婚事了。” 母女两见了面就把尹老夫人吐槽个遍。 说了许久,尹大夫人就把诉求说了一遍。 楚老夫人眉心紧皱:“这事儿.......” 这事儿她不想答应,她现在一提到太后就哆嗦。 虽然太后没对她如何,可楚老夫人心里明白着呢,若是太后不管不顾起来,楚家肯定要遭殃。 “母亲,您就帮帮敏姐儿吧,否则她就活不成了。” 尹大夫人哭红了眼睛,哽咽着,楚老夫人见状咬咬牙:“这事儿也只能往肖氏身上推卸责任,太后不可能杀了肖氏的。” 尹大夫人也是这个意思,旁人如何不知,但肖氏可是楚大将军的亲生母亲,太后必须顾忌。 于是尹大夫人就把尹敏找的人,又是怎么说的,一五一十告诉了楚老夫人。 “肖氏不满晏琳琅这个儿媳,派人散布谣言,险些害死了晏琳琅,这事儿合情合理!” 楚老夫人都想好了怎么和肖氏提及这事儿。 “晏家若想和楚家结为亲戚,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平息这件事,若晏琳琅主动找太后说说情,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楚老夫人想明白之后,便对着尹大夫人说:“洗把脸整理下,趁着天还没亮赶紧回去,这事儿母亲心里有数了,等天亮母亲就去找肖氏。” “若......肖氏不肯怎么办?”尹大夫人担忧。 楚老夫人冷笑:“她不敢!” 听到这话尹大夫人这才放下心去洗漱,急急忙忙的赶回来尹家。 ... 天色蒙蒙亮 尹老夫人静静地坐在窗边一夜,皱着眉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老夫人,大夫人回来了。”丫鬟低声回。 尹老夫人闭了闭眼,长长的叹了口气,淡淡嗯了一声,等着天亮之后又喊来了尹家二姑娘尹雅。 “雅姐儿,祖母给你找个人家,如何?” 尹雅微愣,然后乖巧害羞起来:“孙女听祖母安排。” “前几日沈家来提亲时,你可曾见过了沈二公子?” 尹雅不明所以点了点头:“沈二公子孝顺沉稳,大姐姐日后嫁过去一定会夫妻恩爱的。” 尹老夫人慈爱地笑笑,伸手拉住了尹雅的手,面色浮现一抹愧疚:“这门婚事是祖母厚着脸皮求来的,沈二公子守孝耽搁了岁数,年纪倒也不大,又是嫡次子,身上的担子也不会很重,不求无功但求无过,一辈子平平安安即可。” 尹雅认同的点了点头。 “雅姐儿,让你嫁给沈二公子如何?” 话落,尹雅惊愕不已,忙摆了摆手:“祖母,孙女绝无此心觊觎沈二公子!” “雅姐儿莫要怕,你大姐姐是嫁不成的,祖母不能害了沈二公子被人耻笑,当初沈家未曾嫌弃尹家,毅然决然的答应这门婚事,所以这门婚事不能退!” 尹老夫人握住尹雅的手:“祖母想由你来完成这门婚事。” 说了莫约半个时辰,尹雅脸色苍白的点头:“为了家族, 孙女一切听祖母安排!” “好孩子!”尹老夫人惭愧不已,令人给尹雅装扮:“一会你陪着祖母一块去沈家请罪。” 尹雅乖巧点头:“是。” 尹老夫人长长地叹了口气,一大早就带着尹雅出门,出门时恰好看见了尹大夫人来请安。 尹老夫人却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只对着丫鬟说:“看着大夫人,在我没有回来之前不准她再出去。” 第863章 赎罪方式1 尹大夫人不明所以,怎么一进门就被圈禁了,她有些心虚,难不成是自己半夜偷偷去楚家的事被发现了? 一想到这,尹大夫人的心就悬着,便问:“带我去见老夫人。” “回大夫人话,老夫人半个时辰前去了沈家。” “沈家?” 尹大夫人琢磨了半天也猜不透自己婆婆的意思,无奈只能等着消息。 这头尹老夫人亲自带着尹雅登门赔罪,是沈家老夫人亲自接见了,尹老夫人羞愧着脸,低声说:“是我一时糊涂对不住你,敏姐儿这孩子坏了身子,恐难以有孕,沈二公子一表人才,又是个上进孝顺的,这件事是尹家对不住你们。” 沈老夫人和尹老夫人认识多年,自知好友秉性,前几日提起婚事时,她就是因为信任好友,所以才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今日又来说这事儿,沈老夫人心中多少存了点怒火。 “这是雅姐儿,尹家二房嫡长女,虽不是我亲手带大的,却是个乖巧懂事又孝顺的。” 尹雅落落大方地上前行礼。 沈老夫人立即上下打量着尹雅,瞧着她一身安静沉稳的做派,倒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尹家姑娘个个出挑,二姑娘也极好。” 紧接着尹老夫人将尹雅打发出去了,单独留下和沈老夫人闲聊几句,离开时,两家婚事就交换了。 从尹敏变成了尹雅。 尹老夫人甚至将尹敏的信物给收回去了,将尹雅的交给了沈老夫人。 “这是尹家欠了沈家一个人情……”尹老夫人惭愧不已。 沈老夫人却大方地摆摆手:“你我之间不必说这些,你能惦记着沈家颜面,亲自上门换亲,就证明这事儿你放在心上了,谁家还没个难处呢,是两个孩子没缘分,不必强求,我瞧着雅姐儿就不错。” 她见过几次尹敏,模样和才华都没得挑,只是被养得有几分傲气,这倒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毕竟是嫡长女。 如今退婚,沈老夫人竟一点也没觉得可惜。 尹老夫人笑着挥挥手离开,一出门脸色彻底就沉下来了,今日若不是她豁出去一张老脸,早晚有一天尹家会因为婚事成了全京城的笑柄。 一旁尹雅乖巧坐在一旁,不言不语。 “雅姐儿,你心里有没有怨气?”尹老夫人忽然看向尹雅,只觉得愧疚。 尹雅摇头,柔声说:“沈家老夫人开明讲理,待子孙宽厚,沈二公子没了母亲,几年之内孙女都不必晨昏定省去请安,自个儿的院子就能当家做主,日后沈二公子再上进些,谋个差事,日子不会差的。” 听到这些话,尹老夫人十分欣慰:“你大姐姐若是有你一半的知足就好了。” 有些事不能单看眼前,日子长远着呢。 尹雅垂眸没有接话。 马车停靠在了尹家门口,尹老夫人笑着安抚了尹雅几句,放她出去玩一玩,自个儿则转身去找尹大夫人。biquiu 等了一上午的尹大夫人终于等来了尹老夫人,她看见婆母阴沉如水的脸色时,眼皮跳了跳,尴尬地上前:“母亲回来了。” 尹老夫人也不啰嗦,直接问:“当初沈家的定亲信物在哪?” “这……”尹大夫人愣了愣,不敢耽搁,立即让丫鬟去取玉佩,她接过再递给了尹老夫人。 “母亲,好端端的要玉佩做什么?” 尹大夫人猜测是不是两家婚事出问题了,暗自着急:“母亲,这婚事是不是有问题?” 尹老夫人手握着玉佩端详了片刻后又递给身边丫鬟:“送去给二夫人,让二夫人收着。” “是。” 尹大夫人有些糊涂了:“母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见尹大夫人不死心的模样,尹老夫人一只脚跨进门,屏退了身边所有人,坐在椅子上,脸色阴沉地吓人,她猛然呵斥:“跪下!” 第864章 赎罪方式2 / 尹大夫人猛然停住了哭声,有些心存侥幸地问:“也许太后并不知晓……” “太后是什么人?”尹老夫人失笑:“能一己之力将尚未出世的孩子扶持做皇帝,这样从聪慧的人能瞒住什么?” 若是太后不知道,不插手此事,尹尚书就不会从吏部尚书变成刑部尚书了。 尹家的生死就在太后一句话中。 “楚家有楚大将军这个保命符,晏家有晏大姑娘,可尹家又有什么呢?”尹老夫人一针见血地问。 尹大夫人害怕地捂着脸痛哭流涕,她紧张不安的看向了尹老夫人:“那现在该怎么办?” “敏姐儿算计了晏家大姑娘这事儿,你要亲自去赔罪,沈家的婚事已经被我换给雅姐儿了,你别忘了你除了敏姐儿还有三个孩子!” 最后一句话彻底打消了尹大夫人的侥幸,她不能因为尹敏一个人毁了另外三个孩子。 “那……那现在该怎么办?” 尹老夫人沉默了一会儿,再抬起头时整个人的神态苍老了好几岁,她低声说:“尹家可以养敏姐儿一辈子。” 很快尹大夫人就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了。 https://m. 一个时辰后尹老夫人去了尹敏的院子,让牙婆将院子里伺候的全部发卖,又叫人关上了大门。 “祖母?”尹敏慌了。 尹老夫人没有理会尹敏,而是将目光落在了尹大夫人身上,尹大夫人同样是没有看尹敏一眼,手里紧攥着帕子站在了一旁。 尹敏察觉不对劲,还以为是尹大夫人去楚家的事被发现了,也暴露了自己算计晏琳琅这事儿。 她跪在地上冲着尹老夫人磕头:“祖母,是孙女一时糊涂,您饶了孙女一回吧,孙女不是有意撒谎的,实在是太害怕了。” 尹老夫人已经不生气了,伸手摸了摸尹敏的发鬓,叹了口气:“是祖母没有教好你,这事儿祖母也有责任。” 她当初就不该让尹敏去楚家。 “祖母?”尹敏心里慌极了,她宁可被尹老夫人狠狠地打一顿,气儿消了什么都好了。 尹老夫人对着粗使嬷嬷使了个眼色,很快两个嬷嬷朝着尹敏走过来,说了一句大姑娘得罪了。 “祖母!!”尹敏吓得花容失色。 两个粗使嬷嬷用力按住了尹敏,放在长板凳上,紧接着伸手又有两个嬷嬷举起了木棍在她的后腰处狠狠地往下打。 砰的一声。 尹敏惨叫,脸色瞬间煞白。 尹大夫人见状心都跟着抖了两下,背靠丫鬟不敢去看。 足足打了五十个棍,尹敏早已经昏死过去,她的后背早已经濡湿了一片血,红彤彤的有些吓人。 尹老夫人立即对着尹大夫人说:“你派人去请大夫来,十来个大夫,在没有请来宫里太医之前,不准给敏姐儿上药,再选几个机灵通透的丫鬟照顾着。” 尹大夫人哪还敢忤逆尹老夫人的话,连连点头派人去请大夫来。 几个时辰内,尹家的门槛都快被大夫踩破了,这些大夫看着尹敏伤势过重,只是来一趟就走了。 久而久之尹家大姑娘挨了板子快要不行的消息就传出去了。 第865章 赎罪方式3 / “敏姐儿挨板子了?”楚老夫人乍一听说消息,哪还能坐得住,赶紧让人备马,她要亲自去一趟尹家探探究竟。 当楚老夫人看着奄奄一息,浑身血淋淋的尹敏时,心疼得直掉眼泪:“这是怎么回事儿,谁敢动手打敏姐儿?” 楚老夫人对着四周的人便是呵斥,一副怒急了的模样。 “母亲。”尹大夫人走了过来,她的眼眶还红着,楚老夫人见状怒火添了一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是不是在尹家被人欺负了,你别怕,还有母亲在呢。” “母亲,是我派人打的。”尹大夫人不想节外生枝,主动揽下此事,拉着楚老夫人去了隔壁,一边走还一边劝:“是女儿糊涂,不该连累楚家,母亲就不必去找肖氏了。” 尹大夫人也想开了,丈夫和儿子的前程都很重要,她必须要懂得取舍。 楚老夫人闻言劈头盖脸地狠狠责骂了一顿尹大夫人:“你怎么也学得小家子气,胆子小了,敏姐儿可是你嫡亲女儿,你怎么能下得去狠手?” 听这话的尹大夫人忍不住哭起来,肩膀瑟瑟发抖,楚老夫人见状逼问道:“倒是是谁打的?” 她亲眼看着尹老夫人因为情绪激动晕了过去,打在尹敏身上,尹老夫人哪会不心疼呢? “如今大哥二哥还在牢狱中没出来,母亲还是低调些吧,太后不是个念旧情的人,这事儿闹大了,对谁都没有好处。” 何况,真正做错事的人的确就是尹敏。 首发网址htt 楚老夫人闻言没好气地将尹大夫人狠狠痛骂一顿,直言道:“这哪是打敏姐儿,分明就是在打我的脸,当初也是我亲自撮合,将敏姐儿接回楚家去的,你婆母就是故意和我作对。” 说完也不顾忌尹大夫人的阻挠,直接怒气冲冲地去找尹老夫人要个说法。 正聊着,尹老夫人在长廊的尽头踱步走来,她看见气势汹汹的楚老夫人走来,于是停下脚步。 “你怎么这般狠心,将敏姐儿打成这样?” 面对质问,尹老夫人淡淡地说:“这是尹家的家务事,旁人无权过问。” 一句话将楚老夫人噎得够呛,一张老脸通红。 “敏姐儿虽姓尹,骨子里还有一半楚家的血脉,怎么就成了旁人了?”楚老夫人没好气地说。 “你!”楚老夫人被气得再次语噎。 尹敏现在就是个烫手山芋,她哪有胆子将人接回楚家,楚家至今还没有洗脱庄子上天花的罪名呢。 她也有两个儿子还在牢中,搞不好一个举动就会连累两个儿子上丧命。 第866章 效仿1 / 眼看着尹老夫人要将自己撵走,身边还有不少人看着,楚老夫人的面上一点儿也挂不住,气得嘴皮子都哆嗦。 论身份地位,尹家根本就比不上楚家。 将女儿嫁给尹家,楚老夫人压根就不同意,奈何楚老爷子在世时态度强硬,愣是促成这门婚事。 所以楚老夫人打心眼里就觉得愧欠了女儿,这些年明里暗里的没少贴补女儿,爱屋及乌对待敏姐儿也是比亲孙女还要疼爱。 “你如此不近人情,又怕得罪了宫里那位,说到底还是孙女的性命比不上尹家的荣华富贵,这些年我算是看错你了。” 楚老夫人恼羞成怒,气愤地一甩袖子转身离开。 望着对方步伐匆匆的背影,尹老夫人现在压根就没有心思去应付楚家,只派人叮嘱了门房那边:“看住大夫人不准再去楚家。” “是。” 尹老夫人站在门口看了一眼尹敏的伤势,眼中隐有泪花闪烁,她深吸口气硬是将眼泪逼回去了。 “老夫人放心,奴婢已经悄悄给大姑娘喂了续命丹药了,应该可以撑得住宫里来人。”贴身婆子低声回复。 大姑娘这条命算是保住了,但下半身的骨头粉碎了,目前已经失去知觉了,后半辈子大姑娘也只能留在榻上休养了。 记住网址m. 唉! 好端端的一个姑娘,真是糊涂啊。 尹老夫人抬头看了眼天色,折腾了一天,已经临近傍晚了,期间尹尚书回来一趟,问起此事,尹老夫人避重就轻地含糊带过,全都将责任揽在自己身上,半个字没有提及尹大夫人办的糊涂事儿。 尹尚书虽气愤,心里也是心疼。 “是。” “随便寻个由头,最好是让晏老夫人也能来一趟。” 见母亲这么说,尹尚书点头:“这事儿不难,明儿我就和晏大人提一嘴。” “这么着急?”尹尚书诧异,现在已经是傍晚了,找人家上门做客是不是有些不妥? “我这就命人备下宴席,你快去快回。” 在尹老夫人的催促下,尹尚书不得不硬着头皮出去了一趟,他找到晏大人时,晏大人正脸色苍白地躺在榻上,一听说顶头上司来了,立即精神不少,赶紧起身去迎。 话说到了这个地步,晏大人自然是一口应下了,立即派人去给晏老夫人送信儿。 晏老夫人一听是尹家,思索片刻后也就答应了,换了一套衣裳梳洗打扮之后便去了尹家。 被人吹捧几句,晏老夫人顿时就有些飘飘然,脸上的笑容遮都遮不住,嘴里说了几句谦虚的话。 尹尚书愣是从库房扒拉几幅字画出来,晏老夫人也是像模像样地点评几句。 不知不觉就过了一个时辰,一个婆子急匆匆地跑来:“老夫人,宫里来太医了。” “太医?”晏老夫人纳闷,这个时候怎么会有太医来呢? 她的手又恰好被尹老夫人拽着,两个人刚才就是以姐妹相称,尹老夫人至今未撒手,转而对着晏老夫人惭愧笑了笑:“是给大孙女看病。” “尹县主?”晏老夫人纳闷,也没听说尹敏病了的消息啊,既然来了,她也不能一点儿不表示,只客套地问了几句:“县主没什么大碍吧,我和你一块去瞧瞧?” 本是客套的话,谁料尹老夫人直接就答应了:“我也未曾拿你当外人,既然来了,就一并去看看吧,敏姐儿这病也和晏家多少沾点关系。” 听这话,晏老夫人就更加疑惑了,这事儿和晏家又有什么关系? 于是晏老夫人被尹老夫人拉着一块去了尹敏的院子,等晏老夫人一只脚跨进门时,看着眼前的景象顿时就傻眼了。 浓血味冲天刺鼻,尹敏的衣裳也是被血给浸透了,虚弱地喘着一口气儿躺在了榻上。 “这……”晏老夫人震惊,这哪里是病了,分明是吊着口气活着,随时都有可能毙命。 沉默了好半天才支支吾吾地问了出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她亲眼看着丫鬟小心翼翼地剪开了尹敏的衣裳,血肉模糊,后脊还露出了森森白骨,看着就十分吓人。 第867章 效仿2 / “敏姐儿这伤是被我下令打的,她犯了错,就该接受惩罚。”尹老夫人神色淡淡的说。 晏老夫人闻言就更是惊讶了:“你打的?” 她在心里暗叹尹老夫人下手可真够狠毒的,自己的亲孙女也打得这么狠。 打得太狠了,能苟且活着就不错了。 尹老夫人一脸平静地解释:“伤了筋骨,下半辈子都站不起来了,至于婚事么,当初传得就有误会,定下婚事的是我家二孙女尹雅,并非传闻中耳的大孙女。” 这话就让晏老夫人质疑了,婚事这么大的事怎么可能会弄错呢,她当初明明听的就是尹敏。 正是因为婚事,尹敏才被册封了县主身份,这事儿她还责怪两个孙女不争气,连一个位份都没有捞到。 “老夫人,这究竟是为什么?”晏老夫人不解地问。 尹老夫人指了指外面,带着人去了外面的长廊下,低声说:“这事儿说来话长了,要怪就怪她一时糊涂,算计了晏家大姑娘。” “琳琅?”晏老夫人眼皮跳了跳,怎么又和琳琅扯上关系了。 尹老夫人语重心长地看着晏老夫人:“你以为宫里为何会下旨让尹家和晏家两个文官去刑部?这些都有因果,尹敏最初是有意要和楚大将军联姻,但宫里早早就定好了人选,所以尹敏只能另嫁旁人,我匆匆将她定下婚约就是为了避嫌,谁知这孩子聪明一时,猜到了嫁给楚大将军的人是晏大姑娘,便私底下谋合了晏家大夫人朱氏算计了晏大姑娘,买通道长,诬陷晏大姑娘是个煞星,又买通了大夫给晏大姑娘药不对症,这事儿瞒不过宫里。” https://m. 听这话,晏老夫人失魂落魄地跌坐在椅子上:“你……所以你就将县主打成这个样子?” “晏家若能好好谋划,将来晏家子孙后代大有前途,若继续装疯卖傻,晏大人只是倒霉的开始。” 尹老夫人言尽于此,又冲着廊下的丫鬟招手,丫鬟立即将一只锦盒捧上来,打开里面装着一摞厚厚的银票,粗略打量至少也有几万两银子。 “这是给晏大姑娘的赔罪之礼,劳烦晏老夫人将其带回去。” 她手捧着锦盒,只觉得有些沉甸甸的烫手,有些事她也曾参与了,她更加疑惑地问:“你们是不是弄错了,琳琅今年才十岁,也就今年见过太后一回,算上太后去晏家,一共就两回,太后怎么可能让楚大将军娶琳琅呢?” 晏琳琅虽是乖巧懂事,但放眼整个京城根本就不出挑,身世上也逊色,比不得王公贵族的嫡女。 一定是弄错了。 “太后可从未提及此事。”晏老夫人说。 尹老夫人却是一脸笃定:“这门婚事非晏大姑娘莫属,老夫人若是信得过就好好挽回,莫要心存侥幸,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说完了这些尹老夫人便以时辰不早了为由,派人送晏老夫人回去,这一路上晏老夫人都是浑浑噩噩的。 对于尹老夫人的话半信半疑。 等她回到了晏家时,朱氏早早就迎了过来:“母亲,我听说尹老夫人年轻时是个有名的才女,母亲文采也不逊色,两人相见一定很投缘吧。” 第868章 效仿3 / 晏老夫人没搭话,满脑子里都是尹老夫人的劝诫,以及尹敏的露出森森白骨的后背。 尹家求医的事儿一下午闹得沸沸扬扬,许多人都知道是尹敏受了很严重的伤,一听是尹敏,朱氏就坐不住了,悬着的心七上八下的,在走廊下走了无数个来回就是等着晏老夫人回来打探消息。 晏老夫人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朱氏,这一眼可把朱氏吓得心里咯噔一沉。 “母亲……母亲为何要这样看着我。”朱氏伸手摸了摸脸颊,有些不自然地问:“是儿媳脸上有什么脏东西么?” 忽然晏老夫人抬手让所有人都退下了,对着朱氏问:“你说实话,琳琅生病一直未愈和你有没有关系?” 这话问得朱氏眼皮猛然一跳:“母亲……母亲怎么会这么说,琳琅也是我女儿,我对琳琅和玲珑都是一样的,绝没有半点偏袒,琳琅体弱您也是知道的,到底是哪来的谣言,这样污蔑我。” 朱氏说着便委屈地哭了起来,拿着帕子擦拭眼角。 晏老夫人瞧着心烦,又问:“那道士说过琳琅是煞星这件事一直都没有查出,当初这人可是你找来的,自从琳琅病好了,你也未曾给个交代,这事儿总不能不了了之了。” 一听晏老夫人找后账了,朱氏心里更是没底,担心是不是尹敏暴露了,连累了自己。 于是朱氏犹犹豫豫不知该如何开口,晏老夫人见状拍案而起:“贱妇还不快说实话,是不是你联合了尹敏一块算计了琳琅?” 朱氏还想抵赖,但此刻她是一点儿也赖不过去了,只好咬着牙说:“母亲,是儿媳一时糊涂被尹家给威胁了,儿媳也是为了晏家着想,谁让晏家根本不出挑,儿媳……” 首发网址htt 当初尹敏找上门时,朱氏也曾拒绝过,奈何尹敏给得太多了,所以朱氏就动摇了。 她还想着等玲珑成婚那天,嫁妆足够丰厚,也不会有人瞧不起玲珑是庶出抬上来的嫡女了。 “混账东西!”晏老夫人被气得不轻,抬手便给了朱氏狠狠一巴掌,怒火冲天:“你糊涂啊,险些就要害死晏家了。” 晏老夫人越想越生气,又回想起了尹老夫人对尹敏的责罚,心都凉了半截。 现成的例子就摆在眼前,她立马就知道怎么做了,一个儿媳的命,哪你能比得上儿子重要。 所以,晏老夫人决定了为了晏家的未来,朱氏是不能再留了。 于是晏老夫人第一时间让人准备了东西,白绫和毒酒,朱氏看见这两样东西时都傻眼了,立即惊慌失措地看向了晏老夫人。 朱氏吓哭了,拼命地朝着晏老夫人磕头求饶,期盼着对方能够饶了自己。 朱氏闻言惊慌不已,脑仁儿都磕破了,愣是没有动摇晏老夫人的决定,她哭得眼泪都快干了,不服气地说:“母亲这事儿是瞒不过的,若是夫君和玲珑,还有哥儿知道我是被你逼死的……” 晏老夫人眉心一皱,立即不悦。 第869章 一半清醒一半糊涂1 / 朱氏仿佛是看穿了晏老夫人的犹豫,她继续往前一步,痛哭流涕:“母亲,这些年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是我一时糊涂,但晏家若是没了主母,几个孩子将来肯定会被人诟病的。” 晏老夫人撑着脸不说话,当年她之所以将朱氏从妾侍扶正,是因为朱氏很贴心,不贪恋权势,哪怕是做了大夫人,除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会自己做主,但凡是牵扯什么都会找她。 再者府上有任何好东西,朱氏都会第一时间送来,朱氏这左右逢源,八面玲珑的性子让晏老夫人非常满意。 又看在孙儿的面子上,晏老夫人对朱氏也多了几分尊重。 “母亲,琳琅心软,我可以亲自去求琳琅。”朱氏咬咬牙,打算背水一战:“琳琅若是没有原谅儿媳,那母亲再处置儿媳,我绝无怨言。” 听见这话晏老夫人妥协了,摆摆手,让婆子先将东西端下去,朱氏见状整个人都瘫软在地了,手心和后背全都是汗,愣是硬挺着朝着晏琳琅的院子走过去。 明明是很熟悉的院子,每日都要走几遍,但今日这条路显得格外漫长。 “大夫人天都这么黑了,不如明儿再去看大姑娘吧。”贴身丫鬟劝。 朱氏恍若未闻,继续往前走,她脚步虚浮,有好几次下台阶时差点儿就没站稳,幸好丫鬟及时扶住了。 足足走了半个时辰后,朱氏看着紧闭的院子门,示意丫鬟去敲门。 丫鬟上前敲了敲门:“大姑娘,夫人来看望您了。” https://m. 院外的动静也惊到了晏琳琅,她正准备歇了,抬头看了眼天,暗自皱眉,还不知朱氏这个时候来是为何。 她看向了孙嬷嬷。 “一切全凭姑娘自个儿的心意,您想见就见,若是不想见,大夫人也不敢擅闯。”孙嬷嬷道。 晏琳琅拿出帕子轻轻地压了压唇,嘴里的苦涩药味还未散去,这些天她日日都要灌下好几碗浓药,连带着影响食欲,吃饭减少一半,折腾几天,小脸越发显瘦。 “外面刮起了凉风,我身子才刚刚痊愈,可不想再喝苦药了,劳烦嬷嬷打发了大夫人吧。” 晏琳琅被朱氏伤了心,这些年她对朱氏犹如亲生母亲一样敬爱,对晏玲珑更是疼爱,结果一个个都在算计自己。 她还没有缓过来呢,暂时也不想听朱氏哭唧唧的声音。 孙嬷嬷点了点头,让丫鬟服侍着晏琳琅洗漱就寝,她则裹着一件大氅顶着寒风出去了。 嘎吱一声门开了,孙嬷嬷阴沉着脸色挡住门口:“大夫人这么晚怎么来了,我家姑娘已经服了药睡下了,不便见客。” 朱氏听她这么说心凉了一半,一想到晏老夫人送来的两样东西,她咬着牙跪在了冰凉的台阶上。 “大夫人这是做什么?”孙嬷嬷挑眉:“外面天寒地冻的,若是跪伤了膝盖,老夫人追责起来可是要连累大姑娘背负不孝顺的骂名,再说您毕竟是长辈,这么做岂不是陷害大姑娘么。” 被她这么一说,朱氏脸色火辣辣,赶紧解释:“孙嬷嬷误会了,大姑娘是原配嫡女,我只不过是个继室而已,是我主动要跪的,和大姑娘无关。” 朱氏犹豫了片刻,碍于在场还有不少奴才在场,有些折损颜面的话她实在难以启齿。 犹豫了几次,她深吸口气闭着眼说:“是我一时糊涂算计了大姑娘,今日我是来向大姑娘忏悔的,只要大姑娘看在过往的情份上原谅我一回,怎么罚我都成。” 事出反常必有妖,孙嬷嬷才不信朱氏会无缘无故地来道歉,于是她关了门折返回去,立即派人去打探朱氏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 等打听清楚已经是一个时辰后了,晏琳琅许是药效发挥,早早就睡下了。 孙嬷嬷坐在了椅子上,手里捧着小暖炉,若有所思地看着外面漆黑不见手指的天色。 忽然冷笑,难怪朱氏回来赔罪,原来是被人以性命威胁了。 “嬷嬷,外面下了小雪,大夫人穿得单薄,若是继续跪下去明儿肯定会着凉的”小丫鬟说。 孙嬷嬷却浑然不在意地摆摆手:“比起大夫人算计姑娘的手段,这点苦头都吃不了,还怎么赔罪?” 所以这一夜孙嬷嬷都没有叫人去喊晏琳琅,叫人关住门,不许让任何人进来。 吹了一夜的冷风,朱氏的两条膝盖又酸又软,整个人都已经麻木了,浑身被冻得瑟瑟发抖,脸色越发惨白。 “母亲。”晏玲珑忽然冲了过来,她是今儿早上起来才听丫鬟们在廊下碎嘴子,气不过地跑来看看,还真见着了朱氏。 晏玲珑吸了吸鼻子,哽咽道:“母亲为何要跪在大姐姐门前,您快起来。” 她伸手去拉朱氏,心里也恨透了晏琳琅,为何要这么狠心绝情,她一气之下扣响了门,小手拍着大门砰砰作响,没一会儿掌心发麻发红。 “玲珑。”朱氏心疼地拉着晏玲珑入怀,哆嗦着说:“听母亲的话,别来招惹你大姐姐,母亲跪着是你祖母要求的,等你大姐姐气儿消了就好了,快跟着丫鬟回院子。” 晏玲珑不明所以,听这话,抿了抿唇忽然有些委屈起来:“母亲!” 第870章 一半清醒一半糊涂2 / 忽然大门打开了,晏琳琅惊讶地看着母女两人,一个站着一个跪着,还有两个丫鬟陪同。 孙嬷嬷伸手替晏琳琅整理衣裳的皱褶,解释说:“昨儿晚上大姑娘服了药早早歇了,奴婢不敢打搅,奴婢也曾劝大大夫回去,奈何大夫人执意不肯,这一夜都没动静,奴婢还以为大夫人已经回去了呢。” 苏嬷嬷一开口就把晏琳琅摘下去,又将责任推给了朱氏,省得她会诬赖。 “大姐姐,我母亲跪了足足一夜,你也该消消气了吧,这些年我母亲照顾你,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呢。”晏玲珑气鼓鼓地噘着嘴没好气地瞪着对方。 朱氏赶紧拉了拉晏玲珑的手:“玲珑不准你这样和姐姐说话,快赔罪!” 晏玲珑惊愕,她可是站在朱氏身边的,母亲糊涂了么? “母亲……” “赔罪!”朱氏怒吼一声。 晏玲珑哪被这样吓过,当场就瘪瘪嘴,在朱氏的眼神示意下不情不愿地朝着晏琳琅赔罪:“大姐姐,是我不好,请你原谅。” 这样的场景,晏琳琅经历过无数回,每次她都会被以长姐的身份不和妹妹计较。 因为朱氏总说,长女就应该有长女风范,代表的就是晏家的脸面。 首发网址htt 可这一次,晏琳琅并不想被迫原谅两人,她蜷缩着拳抵在唇边:“你们不必跪在我门口,都回去吧。” “琳琅。”朱氏急了,她赶紧让丫鬟将晏玲珑带走,随后她冲着晏琳琅磕头:“是我一时糊涂,不该和尹家姑娘算计了你,更不该诬陷你是煞星,买通大夫险些趁机要了你的命,是尹家姑娘胁迫我,我也是没法子,琳琅,我不求你能原谅我,只要你说出法子来消消气就行。” 朱氏此刻卑微到了极致。 在场的丫鬟婆子听闻这话震惊得合不拢嘴,因为朱氏一直都是温柔善解人意的一面展现在大家面前的。 晏琳琅知道朱氏算计自己,却不曾想这所有的一切都和朱氏有关,她着实震惊。 “买通道士,假意请大夫诊治,却开出不对症的药让我更加病重……”晏琳琅情绪一激动咳嗽起来,身后孙嬷嬷立即上前给她抚后背,晏琳琅有些疑惑:“这事儿是尹家姑娘胁迫你?” 她从未见过尹家姑娘,那尹家姑娘为何要谋害自己? “尹家大姑娘尹敏当然是嫉妒你,她提供的法子收买了大夫,我已经将所有的银票和房屋地契全部归还给尹敏了,琳琅,我是真心后悔了。”朱氏哭得泣不成声,就差给晏琳琅磕头了。 晏琳琅揉了揉眉心,脑子里有些乱糟糟的,直到孙嬷嬷在她耳边解释:“尹姑娘心仪楚大将军,却未嫁成,她以为姑娘被太后看中,所以心生嫉妒,才将怒火全都撒在您身上。” 这么一解释,晏琳琅瞬间就明白了,她冷笑:“仅凭自己的猜测就去谋害我性命,尹姑娘可真是心狠手辣。” “琳琅,昨儿尹姑娘已经得到惩罚了,下半身被打得粉碎骨折,昨儿全城的大夫都被尹家请走了,尹姑娘就算是侥幸活下来,这辈子都不可能站起来的。”朱氏解释。 晏琳琅望着朱氏流露出恍然:“所以大夫人是怕被牵连,连夜来我门口跪着求原谅?” 提到这,朱氏的神色闪过一抹不自然,她尴尬地涨红了脸。 第871章 一半清醒一半糊涂3 / 被人戳穿心思后,朱氏也不否认:“琳琅,我是真心求悔过的……” 晏琳琅深吸口气,要不是承蒙太后照拂,她这条命已经不在了,朱氏来悔过,只是迫于形势不对劲。 否则朱氏早就该来了。 “孙嬷嬷,我身子有些不舒服,想回去休息了。”晏琳琅扭头就走,她打心眼里就不想原谅朱氏。 “琳琅!”朱氏一把上前拽住了晏琳琅的衣摆,情绪激动道:“你虽不是我亲生的,但你也是我一手抚养长大的,难道你就一点儿也不顾及这份恩情吗?” 晏琳琅停下脚步。 “生恩不及养恩大,我若有坏心思,你压根就活不到今日,琳琅,放我一条生路吧。” 朱氏语气中隐隐还有几分强硬姿态。 晏琳琅回头看着朱氏,两人四目相对,朱氏说:“你四岁那年高烧不退,是我衣不解带地照顾你,直到你退烧的,你六岁那年从假山摔下磕碰了脑袋,也是我亲自去黑市上高价买了一株人参给你补,又花了千两银子买了一盒雪花膏,才让你的额上没有留下疤痕,七岁那年……” “够了!”晏琳琅低沉着声音打断了朱氏的话,她一字一句地说:“从今日起你我两不相欠,所有的事一笔勾销,你回去吧。” “那你祖母那边呢……” 记住网址m. 晏琳琅深吸口气:“你放心,我会亲自和祖母说清楚。” 得到了这一句话,朱氏的心狠狠松了,她露出了一种劫后重生的庆幸感,下一秒身子一软跌在了丫鬟怀中失去了意识。 …… 眼看着都快出了正月,天气也一点点变好起来,慈和宫的花园内开始移植新的花种子。 江虞月弯腰手牵着珩哥儿在鹅卵石上闲走起来,珩哥儿咧着嘴笑,许是走得太累了,伸出手冲着她张开。 玩了一上午,珩哥儿到了午休时间,江虞月才抽出时间去看看政务,苏姑姑含笑着将昨儿晏家,尹家,楚家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说了。 “昨儿晚上尹家派人请走了太医,奴婢派人去探话,太医说尹县主挨了不少板子,骨头都打断了,坐都坐不起来,紧接着尹老夫人又派人去请了晏老夫人去府上做客……” 江虞月咂舌,也听得津津有味。 “太后,若是楚老夫人也有尹家老夫人一半的识趣,您又何必分出心思看着楚家呢。”苏姑姑也是被尹老夫人壮士断腕的气魄给折服了。 为了尹家的前途,尹老夫人的智慧非常人能及。 “那尹敏和沈家的婚事呢?” “这事儿奴婢也派人打听了,尹老夫人昨儿早上带着尹家二姑娘去了沈家赔罪,将婚事给换成了尹二姑娘。” 闻言,江虞月的眼神中透着一抹欣赏,指尖敲在桌子上沉思片刻后,便说:“哀家记得尹尚书在刑部也有几日了,既不适应,那便回了原位,继续做他的吏部尚书吧。” “那尹侍郎呢?” 江虞月头也不抬地说:“暂时不变,再历练历练。” “是。” 懿旨下达时尹尚书激动的眼眶含泪,就差给宣旨太监磕头了,一旁的尹侍郎羡慕至极。 回到府上尹尚书第一个将好消息告诉了尹老夫人。 尹老夫人悬着的心霎时间松开了,她是顾不得欣喜了,立即对着尹尚书叮嘱:“从今日开始,你不准再去尹氏的院子,等寻个合适的机会,将尹氏送离京城。” 没了尹氏在,也就断了和楚家的联系,楚老夫人是个拎不清的,保不齐会在背后给尹氏出主意,她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折腾了。 话音刚落宫里又来了懿旨,是册封尹老夫人为正二品诰命夫人的。 第872章 避之不及1 懿旨赐下,众人皆是惊讶,尹老夫人呆愣愣地看着宣旨公公,直到被人提醒了,才恍然大悟般跪下。 “臣妇叩谢太后恩典。” 尹老夫人跪在地上磕头,高高举起了两只手接过了懿旨,等人走远了,尹老夫人紧悬着的心才彻底松了。 “老夫人恭喜您。”筆趣閣 屋里屋外的丫鬟婆子都在说着讨巧的话,尹老夫人撑着身子站起来,扬声说:“赏,每人赏一个月月例。” 听得众人喜笑颜开,纷纷跪在地上磕头道谢。 尹尚书呆愣愣地看着自家母亲,张嘴想说什么又无从说起,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云里雾里的。 尹老夫人将所有人都屏退之后,才将这几日的事原原本本地说给他听:“为了尹家的未来,我赌了一把,所以日后你要记住,有些人不是看不穿,而是再给你一个机会,你一定要忠于皇上。” “那母亲又是如何猜到晏家姑娘是太后看上的人,又是如何猜到了敏姐儿和朱氏勾结?”尹尚书对自家母亲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尹老夫人摆摆手:“过去的事不必再提了,尹家的前途日后还在你身上,对于楚氏莫要心软,大房可不止敏姐儿一个孩子。” 听清了尹老夫人的叮嘱后,尹尚书不敢马虎,立即赶去了尹大夫人的院子。 “你离开京城一段时间,不必和楚家联系,等日后两个哥儿成婚了,我再派人接你。” 尹大夫人揉了揉泛红的眼角,想要求情,但一想到还有两个哥儿的前途,她闭嘴了。 “妾身听老爷安排。” 可尹大夫人心里却想着离开之后,要给楚家送个信儿,让楚家也要做做样子,别再和太后对着干了。 于是尹大夫人马不停蹄地收拾行李,门外连马车都准备好了,临走前尹大夫人去探望了昏睡中的尹敏。 “大夫人不必担心,大姑娘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 尹大夫人心疼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站了片刻后,抵不过丫鬟来催促,她只能咬咬牙转身离开。 临上车前,尹老夫人院子里的丫鬟提着一盒子点心送来,走进了尹大夫人身边,低声说:“大夫人,老夫人有话叮嘱您。” 闻言,尹大夫人的背脊一凉。 “老夫人说若是知道您和楚家再有任何瓜葛,这尹家的大门您是回不来了,老夫人还说有她在,谁也不能动摇尹家大夫人的位置。” 说完丫鬟便退下了。 尹大夫人的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她死死地咬着唇不松开,回头凝望着尹家大门口的牌匾,犹豫片刻后她弯腰钻进去了,与此同时也将衣袖中早就写好的书信拿出来撕了个粉碎。 “大夫人?”丫鬟惊讶:“这不是您要给老夫人的书信吗?” 老夫人指的是楚老夫人。 尹大夫人冷笑:“我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哪还敢胡乱插手,走吧。” 她不敢和尹老夫人作对,这个家她还想回来呢。 马车渐渐远走恰好和楚家的马车擦肩而过,马车停靠在尹家门口,楚老夫人借口来看望尹敏,特意来一趟,两个人是亲戚,尹老夫人却得了诰命,楚老夫人心里就跟打翻了醋坛子似的不是滋味。 “楚老夫人,大姑娘在休养不见任何人。”门房的管事拦住了对方。 楚老夫人眉心一皱:“怎么,我现在连尹家都进不去了?” 管家垂眸没说话,身子却依旧拦在了门口不让寸步,楚老夫人气得抬手便狠狠一巴掌打在了管家身上。 管家挨了打也未曾让步。 见状楚老夫人又说:“让你家大夫人出来一趟,我倒要瞧瞧怎么连小小尹家都进不去了。” 管家却不紧不慢地说:“大夫人并不在府上,而是去了乡下祖宅恕罪去了,三五年之内都不会再回来。” “什么?”楚老夫人险些被气得倒仰:“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我怎么不知道,尹家好狠的心啊……” “楚老夫人,我家大夫人是心甘情愿离开的,您若是继续闹下去,对大夫人没有任何好处。”管家又指了指门外路过的百姓:“楚家毕竟是京城名门望族,可别被人看尽笑话。” 楚老夫人回头果然看见了大街上有人指指点点,羞愧的她一张老脸涨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无奈楚老夫人只能硬着头皮离开了。 回到马车内的楚老夫人越想越觉得憋屈,孙女被打成重伤,女儿又被莫名送走了,她破口大骂:“尹老妇这个毒妇,太黑心肝了,竟这般欺辱人。” 楚老夫人立即派人去找尹家两位孙少爷,也就是尹大夫人的两个儿子。 “尹家不能让老毒妇一手遮天,我倒要看看老毒妇怎么和亲孙子交代。” 书信送出去,回复得也很快,两位尹家少爷在书院早就得到了尹老夫人的书信叮嘱。 楚老夫人看着两人的回信,书信上说这是尹家的家务事,相信祖母自有分寸,还让楚老夫人多保重身子。 “这两个小兔崽子,摆明了再说我多管闲事!”楚老夫人气得破口大骂白眼狼。 第873章 避之不及2 和楚老夫人态度截然相反的是晏老夫人,她听说尹老夫人得了诰命,心里羡慕极了。 从听见消息一直坐到现在。 连丫鬟几次喊她都没有反应,晏老夫人的手搭在了桌子上正要端起一杯茶,恰好朱氏来请安。m..nět 朱氏惨白着脸,走路都有些虚晃,鬓间的珠钗首饰也少了许多,低垂眉眼,沙哑着声音上前请安:“母亲,儿媳拿来了庄子上的收成账本您瞧瞧。” 她小心翼翼的双手递上账本。 晏老夫人却斜了眼朱氏,以往瞧着哪哪都顺眼,如今看着朱氏就刺眼极了,就像是一根鱼刺儿扎在嗓子眼里,膈应的难受。 朱氏低着头任由晏老夫人打量。 “放下吧。”晏老夫人语气淡淡,既然晏琳琅已经原谅了朱氏,她也不好再对着朱氏下手。 “是。”朱氏放下后退到了一旁。 晏老夫人端起茶递到唇边浅尝两口,就连平日最爱喝的普洱在此时也变得有些苦涩无味。 于是晏老夫人又放下了茶杯,转头对着丫鬟说:“去把大姑娘请来,就说我要教她学一学账本。” 十岁的姑娘学账本已经略有些晚了,私底下朱氏在晏玲珑八岁的时候就开始教了。 至于晏琳琅学账这事儿,没人提及,也就这么不了了之。 晏老夫人动不了朱氏,那就只能下定决心好好培养晏琳琅,还有几年的时间,可以慢慢的培养感情。 等了半个时辰左右晏琳琅才姗姗来迟,若是往日,晏老夫人早就要说教说教,可今日晏老夫人脸上不见任何的怒色,反而是换上了一副温柔慈爱的模样。 “琳琅,你是府上嫡长女,也该学一学账了,从今儿起每天两个时辰来祖母这里学,即便你身边有人伺候,但技多不压身,多学一学没坏处。” 晏琳琅点了点头:“是。” 两人从头到尾都忽略了朱氏,就好像朱氏是一个透明人,不仅如此,晏老夫人还下令把小厨房和采买这两个油水很足的活儿交给了晏琳琅去练手。 朱氏当场就变了脸色,她是妾侍扶正的,这些年多亏了这两个活儿才能攒下一笔银子傍身。 晏老夫人这么做不就等于是让朱氏断了经济来源? “母亲,琳琅岁数还小,未必管得住那帮刁奴,不如让儿媳带一段时间琳琅,等日后琳琅上手之后再接管也不迟啊。”朱氏小声建议。 晏琳琅坐在一旁椅子上没搭话,两只手抱着一只金丝缠绕小暖炉取暖,侧过头看着晏玲珑喘着粗气跑了进来:“祖母,我也想和大姐姐一样学管账,您可不能偏心。” 被一个被晚辈指着鼻尖骂偏心,晏老夫人的脸色瞬间就沉下来了,晏琳琅抢先一步开口:“妹妹年纪小,未必学得会繁琐的账本。” 朱氏觉得不妙,想伸手去捂着晏玲珑的嘴巴已经来不及了,晏玲珑扬起下颌骄傲的说:“谁说我不会,母亲一年前就教过我看账了,我肯定大姐姐学的更快。” 闻言朱氏的心咯噔一沉,再看晏老夫人的脸色,朱氏赶紧解释:“母亲误会了,我只是平日带着玲珑处理账本时,她耳濡目染罢了。” 晏玲珑还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她只看见了祖母的脸色很难看。 “大夫人想教就教吧,何必偷偷摸摸的呢,日后我跟着祖母学就行了。”晏琳琅一副早就看穿了母女两人的把戏,她听说晏老夫人请自己来是要学账,所以特意派人将消息透露给了晏玲珑,等了她一会儿,掐着时间赶到晏老夫人这。 晏玲珑的话再一次验证了,朱氏对两个孩子可不是公平公正。 一句大夫人叫的朱氏皱着眉,看着晏琳琅眉眼间不再有温软如玉的表情,取而代之的都是冷漠。 这也让朱氏的心紧悬着,她忽然在想,若是楚大将军回来了不肯娶晏琳琅,那晏琳琅的脸面该往哪搁? 第874章 避之不及3 晏老夫人在心里大骂了一句朱氏是个蠢货,为了安抚晏琳琅,便又给了她两个铺子练练手。 “祖母不必费心思了,这两个铺子都是您的私房,孙女受之有愧。”晏琳琅的目光看向了朱氏:“我亲生母亲留下了不少铺子还在大夫人手上,我早晚要接手的,不如就让孙女管母亲的嫁妆吧。” 嫁妆二字提得朱氏是心惊肉跳,先夫人的嫁妆的确是在她手上,但只是一小部分,大部分还是在晏老夫人手上。 晏老夫人脸上也有些不自然,甚至眼底深处还划过了一抹不悦怒色。 “大夫人可是不方便交出来?”晏琳琅再一次质问。 她从前信任朱氏,加上年纪小好哄骗,所以也没有计较这些,因为朱氏曾说过出嫁后这就是她的嫁妆。 朱氏被问得哑口无言,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忽听孙嬷嬷清了清嗓子:“姑娘时辰不早了,该回去喝药了。” 晏琳琅点了点头,乖巧顺从地站起身冲着晏老夫人说:“祖母,孙女告辞。” “好,你路上注意安全。”晏老夫人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目送人离开。 人走后,朱氏又将晏玲珑打发离开了,随后跪在地上,晏老夫人见状便是怒火滔天:“说说吧,这事儿该怎么办?” “母亲,琳琅的身边还有个孙嬷嬷,怕是不好糊弄,这嫁妆肯定是要还回去的。”朱氏说,现在就是借她三个胆子也不敢贪墨晏琳琅的嫁妆。 晏老夫人拍案而起;“还回去,说得倒是轻巧,这些年晏家的大部分打点都是这份嫁妆,我要拿什么还回去?” 今日晏琳琅提及嫁妆的事,她是一点心里准备都没有,差点就下不来台。 朱氏有苦难言:“可若不还回去,孙嬷嬷一定会把这事儿告诉宫里那位。” 提及宫里,晏老夫人心里也是怒火中烧,只是嘴上不敢说罢了,到最后也只说了一句多管闲事。 晏老夫人又重新坐下来,她本来都打算好好宠着晏琳琅了,却被她一句嫁妆寒了心。 “老夫人,刚才宫里派人来送信,要举办一场春日宴庆贺。” 宫里又派人来请帖,帖子上虽没指名道姓是给谁的,稍稍动点脑子的人都知道这是邀请晏琳琅的。 晏老夫人深吸口气叮嘱下去:“从我的私房内拿出一千两银子,派人给大姑娘量一量尺寸,给大姑娘置办一套行头。” 至于旁人,还是别入宫丢人现眼的好。 时间匆匆很快就到了五日后的宴会,晏老夫人带着盛装打扮的晏琳琅入宫,一块入宫的还有诸位夫人和姑娘们,甚至还有一些世家公子哥儿们。 晏老夫人正要和相熟的夫人打招呼,可那夫人却是避如蛇蝎,躲得远远的才肯开口:“我身上有寒气,可别过继给了大姑娘,大姑娘身子保重要紧。” 晏琳琅蹙眉,她明明裹得严严实实的。 她今日所到之处,姑娘们个个都拉着她转悠,但凡是公子哥儿却是连看都不敢看自己一眼,其中一个世子不小心走快了和晏琳琅擦肩而过,下一秒就被其母亲揪着耳朵大骂:“小兔崽子你冲撞了大姑娘怎么办,万一撞到了大姑娘坏了她名声,我打断你的狗腿!” 世子叫屈,他压根就没有看见什么大姑娘,只是看见友人在前面想过去打个招呼而已。 第875章 春日宴1 世子愣是求饶半天,说尽了好话,那夫人才松开了手,将人愣是拽到了一旁。 晏琳琅好奇的看着那夫人。 “这位就是大姑娘,日后你离大姑娘远一点,可别动了什么坏心思,若是让我知道你耽误了大姑娘的清誉,休怪我不讲情面!” 在夫人的一再威胁之下,世子才顺着眼神抬头看了眼,还没看清呢,下一秒耳朵又是一阵巨疼,耳朵都要差点儿被揪掉了。 “臭小子还敢偷看!” 世子委屈的不行,嘴里说着:“好好好,我听母亲的话。” 入宫参加一次宴会,都快成了众人笑柄了。 世子有苦说不出。 其实不止世子,还有其他有儿子的夫人,尤其是今日和儿子一块入宫的,都对晏琳琅避之不及。 几次下来,晏琳琅总算是回过味了。 她敛眉,不明白大家为何要这样忌惮自己。 晏老夫人也觉得今日格外的被重视,以往旁人瞧不起晏家,今儿个个都对她和颜悦色,还有人对她说了不少奉承的话。 一来二去也让晏老夫人的心气儿高了不少。 晏老夫人脸上的笑容都止不住,腰杆子也挺直了。 “都说晏家养了个好姑娘,今日一见,晏家姑娘果然是水灵通透,冰雪聪慧。” 一位夫人狠狠的夸赞了晏琳琅。 亲热的伸出手将手腕上一只水色不错的镯子套在了晏琳琅的手上。 晏琳琅受宠若惊刚要褪下,晏老夫人却是说:“长辈送的就收下吧,别辜负了长辈的一番好意。” 闻言晏琳琅更加尴尬了。 下一秒又有个夫人从鬓间拔下赤金簪子插入晏琳琅的鬓间。 “大姑娘的确是冰雪通透,我瞧着实在欢喜,日后得空经常去刘府玩一玩,刘家还有几个和你一般大小的姐妹呢。” 听这话其他人也不甘示弱,纷纷送首饰,且件件价值不菲。 晏老夫人笑得合不拢嘴,借着由头狠狠的夸赞了一遍晏琳琅。 一只手握着她的手不松,好似多疼爱似的。 就这样一路走到了御花园,晏老夫人被人捧的有些飘忽忽的,竟直接抬脚坐在了楚老夫人的位置上。 身边还有不少人奉承,这让晏老夫人忽然觉得自己也可以做诰命夫人。 尤其是晏老夫人看见了尹老夫人之后,那股子好胜心莫名被激发。 一块来的还有楚老夫人,相比较尹老夫人的低调,楚老夫人穿上了诰命夫人服饰,走在人群中,众人谈不上多尊敬,但也不敢小觑。 毕竟还有一个楚大将军谁也不敢小觑。 楚老夫人环视一圈发现自己的位置被人占上了,挑眉斜了眼晏老夫人。 紧接着又看了眼晏琳琅满头珠翠,眼神中暗含鄙夷。 “晏大姑娘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看晏大姑娘的脸色应该是已经痊愈了,这要多亏了太后及时带着太医上门,否则,今日来参加宴会的就不是晏大姑娘了。” 这番话瞬间就让晏老夫人尴尬了。 她坐立不安,只觉得脸颊火辣辣,对着晏琳琅使了个眼色。 晏琳琅伸手默默的将身上多余的珠钗首饰摘下交给了身后丫鬟,也并没有按照晏老夫人的意思去给对方请安。 有些事还没有挑破,她一个姑娘应该矜持。 否则就会被楚老夫人拿捏。 “琳琅,快给楚老夫人请安。”晏老夫人催促,暗叹这孩子怎么一点儿眼力见儿都没有。 晏琳琅在长辈开口的情况下,不卑不亢的行了礼:“楚老夫人。” 她屈膝后很快起身,眉眼间一点儿讨好的意思都没有。 楚老夫人却觉得自己被人轻视了,虽然她改变不了晏琳琅要嫁给楚大将军这个事实,但她已经将对方当成未过门的孙媳妇,自己既是长辈,对方就该巴结尊敬自己,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疏远。 “晏大姑娘的规矩是晏老夫人教的?” 楚老夫人嗤笑:“长辈还未喊起身,你就自个儿起来了?” 被点了名的晏老夫人脸色微变,恼怒地瞪了眼晏琳琅:“琳琅!” 晏琳琅蹙眉。 这帮人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既是太后下旨赏宴会,又何必锱铢必较,在这为难一个晚辈。” 尹老夫人实在是看不过去了,对着楚老夫人使眼色:“这里是宫中,何必呢。” 本是好心规劝,结果楚老夫人却是一点都不领情。 “哪都有你这样和稀泥的人,我这个长辈教一个晚辈规矩,又有何错?”楚老夫人似是要把前几日被拦在尹家门口的怒火借机撒出来。 尹老夫人低声警告:“我竟不知楚老夫人这么大的架子,有些事还未确定,楚老夫人可别端着架子,一会太后就要来了。” 经过这么提醒,楚老夫人的怒火果然一下子削弱不少,没敢再为难晏琳琅,冷冷一哼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晏琳琅见状朝着尹老夫人投递一个感谢眼神。 尹老夫人敛眉扯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说实话,论气质谈吐晏琳琅的确是比不上尹敏。 她太拘谨了,一直都被晏老夫人牵着鼻子走,又不敢反抗。 这样的性子若不及时调整,将来嫁入楚家,还有吃不完的哑巴亏。 第876章 春日宴2 晏老夫人被挤到了后面,她听着四周夫人说说笑笑的动静还以为她们在嘲笑自己,所以脸色更加挂不住。 她将这一切的责任都推给了晏琳琅。 “琳琅,你日后是要嫁楚家的,不该如此失去了规矩,让晏家丢尽颜面。” 晏老夫人刚才被人指着鼻子骂没教好规矩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晏琳琅不紧不慢地说:“祖母,孙女不懂婚姻大事,只知名声对于未出阁的姑娘而言很重要,且孙女的确是按照规矩请安,而非失了规矩。” “你还敢狡辩!”晏老夫人怒极,不自觉的拔高了声音。 惹来了几人回头瞧,晏老夫人又立即尴尬的回以微笑,等着诸位的视线都挪开了,她才会回头看向了晏琳琅。 “祖母,几日前太后赐孙女郡主身份,论身份孙女比楚老夫人高一品阶,就是看在长辈的份上才行礼的。”晏琳琅颇为无奈地说。 晏老夫人立即追问:“什么时候的事儿?” “孙女那几日病着还未来得及说。” 她淡淡的解释。 见她荣辱不惊的样子,无疑是给晏老夫人又添了层怒火。 晏琳琅却跟个没事儿人一样,抬眸看向了旁处,忽然眉头敛起。 在阳光的照耀下,她忽然看见了一个姑娘的鬓间戴着海棠缠金步摇,摇坠是一粒一粒小叶子制成,贵气优雅。 这支金步摇,她看的有些眼熟。 以至于连晏老夫人的话都没听见。 孙嬷嬷顺着晏琳琅的眼神看过去,解释道:“那位是豫南郡主的嫡次女南青青。” “南青青?”晏琳琅一点印象都没有。 晏老夫人听着她念叨的名字下意识脸色发白,眼中划过心虚。 “祖母,我瞧着南姑娘有几分眼缘,祖母可否帮忙引荐引荐?”晏琳琅提议。 晏老夫人尴尬道:“今日人多,等改日再聊也不迟,何况我也和南姑娘不熟。” 话音刚落,南青青许是察觉了这边的视线,她娇羞的红了脸,片刻后竟朝着这边走来了,阳光下那支金钗还闪烁着淡淡光泽。 “老夫人,晏大姑娘。”南青青微微颌首,算是打了招呼。 晏琳琅眼看着晏老夫人的神色变得越发不自然,她心里就猜到了什么,指了指南青青鬓间的金钗。 “这金钗步摇倒是很别致。” 南青青微愣,随后伸手摸了摸步摇,笑着说:“小玩意不值一提,晏大姑娘若是喜欢,我可以送给你。” 她只是客气的说说,却没想到晏琳琅笑着点点头:“那就多谢南姑娘割爱了,这支步摇,我的确很喜欢。” 南青青愣了愣,万万没想到对方竟直白地答应了。 “琳琅!”晏老夫人轻呵:“不的无礼,怎么能讨要东西呢?” “祖母。”晏琳琅抿了抿唇,她本不想把这事儿闹大,而且看南青青压根就没有给她的意思。 晏琳琅见状也不给留面子了,声音不大不小的说:“我倒是想起来我曾经也有一支一模一样的金钗,是我母亲的嫁妆,前些日子丢失了,今日乍然看见不由得想起母亲了,一时没忍住,这才冒失了。” 一听这话晏老夫人恨不得昏死过去。 南青青小脸更是一阵青一阵红,赶紧拔下了金钗递给了晏琳琅。 “好妹妹你肯定是看错了,你若喜欢,我给你就是了,可别伤心难过了。” 一旁的晏老夫人也跟着附和:“你这孩子病一场后怎么也糊涂了,这是南姑娘的首饰,既然南姑娘肯割舍,还不快谢谢。” 晏老夫人恨不得堵上晏琳琅的嘴。 第877章 春日宴3 晏琳琅握着那支金步摇,她清楚的记得步摇末端刻着一个琅字。 她深吸口气,随后翻开了步摇。 琅字赫然出现在眼前! 晏老夫人还在一旁劝她息事宁人,好像都是她不懂事。 晏琳琅闭了闭眼,她实在不想把事儿闹大,但现在也由不得她了。 她睁眼将金钗举起,指了指琅字。 “这是我母亲生前派人精心打造,刻上了我的名字,祖母,这不就是我丢失的那一支么。” 轰隆一声! 晏老夫人的脑仁儿都快炸开了,不可思议的看着晏琳琅。 证据就在眼前无从抵赖。 晏老夫人哑口无声,老脸涨红。 这可把南青青都给连累了,她一张小脸煞白,连连后退,支支吾吾的想要解释,可金钗上的字就像是一巴掌狠狠地打在了她的脸颊上。 在场许多人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好似在嘲笑她是个贼。 南青青尴尬的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晏大姑娘,这金钗我不知是你母亲的嫁妆,这是我花银子在大街上小摊贩那买来的,是我的不是,早就该物归原主的。” 南青青只能憋出这么个解释。 说完之后她险些都要哭出来了。 这金钗明明就是晏家派人送来的,她觉得好看就戴出来了,哪知道是晏家强占人家嫁妆。 晏老夫人赶紧替南青青解围:“南姑娘,这事儿也不怪你,你也不必自责,好在都物归原主了。” 南青青却是多一眼都不想看晏老夫人,她紧咬着牙,知道晏琳琅入了太后的眼,今日这事儿必须解释清楚,否则极有可能会被人误会她和晏家有什么勾结,坏了名声就不划算了。 “晏大姑娘别生气,是我对不住你。” 南青青道歉态度十分诚恳。 晏老夫人被人忽略,心里更不是滋味,觉得是晏琳琅大题小做了。 “多谢南姑娘物归原主,还请南姑娘回去好好查一查,别又买了什么不知晓,我丢失的实在太多了。” 晏琳琅若有所思地看着晏老夫人。 晏老夫人硬着头皮安慰:“琳琅你别怕,等祖母回去之后派人查一查此事,定会给你个交代,今日太后设宴,你别坏了兴致。” 在晏老夫人的警告之下,晏琳琅倒是收敛不少,她凑近晏老夫人身边:“祖母迟迟不肯将嫁妆交给孙女,是不是因为丢失太多东西了,这贼人猖狂,实在不行就报官吧。” 听这话,晏老夫人吓的差点儿晕过去。 一旁的南青青更是脸色惨白,害怕地对着丫鬟使眼色,很快豫南郡主就匆匆赶来了,亲切地拉着晏琳琅:“晏大姑娘受了惊,这事儿自由长辈给你做主,等实在找不着了再报官也不迟啊。” 晏琳琅笑而不语。 豫南郡主趁隙狠狠剜了眼晏老夫人,差点害惨了她女儿,要不是晏老夫人派人送来了不少奇珍异宝,她才不会想在太后面前帮衬晏老夫人几句呢。 晏老夫人对上豫南郡主的凌厉眼神,只吓的瑟瑟发抖,她暗自叫苦,第一次来参加宫里宴会就被人当成了笑话。 刚才那些说辞在场的又有几个人能信? “琳琅莫担心,祖母一定会尽快给你凑齐嫁妆。”晏老夫人赶紧保证。 晏琳琅抿了抿唇,没再继续追问。 她也不想在太后的春日宴上闹得太过,敲打敲打即可。 第878章 赐婚事1 在太后来之前,在场诸位都聊的欢声笑语,只有晏老夫人格格不入,她坐在了末端,想跟四周的人打招呼,可对方却只是对她不咸不淡的笑着,敷衍几句。 这和刚刚入宫时,所有人都巴结讨好她完全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她尴尬不已。 和晏老夫人不同的是,楚老夫人成了香饽饽。 “我听说边关战事停了,楚大将军归朝在即了,恭喜老夫人养了这么好的孙子,真是光宗耀祖了。” “楚家祖上几代也没有出现过一个大将军,威震八方,战功赫赫,这次回来封王称侯是少不了的。” 楚老夫人一听脸上的笑意渐浓,十分享受这一幕,她的目光掠过了尹老夫人,似还带着几分嘲笑。 可尹老夫人低着头压根就没有回应的意思,楚老夫人觉得无趣,哼了哼,紧接着眼神又落在了不远处的小姑娘身上。 刚才晏琳琅是如何为难晏老夫人和南青青的,她看得一清二楚,原以为晏琳琅是个胆小怯懦的,如今看来倒是她看走眼了。 这明明就是个刺儿头。 “晏大姑娘小小年纪姿色倾城,日后也不知是谁家能有这样的也好福气。”豫南郡主恰好就坐在了楚老夫人的隔壁位置,浅浅地叹息了一句。 楚老夫人闻言不搭话,只是扯了个嘴角表示无奈。 m.luqiuww 这门婚事她哪敢染指? “自然是……”有夫人接茬,目光意味深长地落在了楚老夫人身上:“这位晏大姑娘可是太后身边的人亲自在教养,将来不说文武双全,至少也是八面玲珑,将来楚家主母不就是这位晏大姑娘?” 明明是羡慕的语气,可楚老夫人听着却觉得格外刺耳,她越看晏琳琅越是不喜。 她实在是想不通了,京城这么多贵女,为何太后就看上了晏琳琅呢? “还没嫁过门呢就不知对长辈孝敬,日后有人撑腰,怕是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嘘!这话可不能乱说。” 人群里有几个夫人幸灾乐祸,她们大都是在看楚老夫人的笑话,和楚家关系一般般,抓住了机会恨不得往上踩上一脚。 楚老夫人闻言脸色涨红,今日被一个小辈扫了脸,等日后,她一定会好好教教晏琳琅规矩。 这口气她不得不暂且忍耐。 正在几人闲聊间,江虞月手牵着珩哥儿慢悠悠地走了过来,珩哥儿好奇地看着宴会上诸多人,睁大了眼睛转个不停。 在场的诸位还是头一次见着皇上,立即跪下行礼:“臣等拜见皇上,太后。” 江虞月坐在最上方的椅子上,伸手将珩哥儿抱起放在双膝,笑着说:“诸位不必多礼,起吧。” “谢太后。” 众人哗啦啦地起身,有人还不忘打量着珩哥儿,长得粉雕玉琢,穿着明黄色绣着云纹的锦服,脑袋上还带着红帽沿着一圈儿毛茸茸的白色貂毛,正乖巧地坐在了太后身上。 从珩哥儿的样貌上看,七分肖母,三分像父,一点也不害怕在场这么多人。 “宫里已经许久未曾这样热闹过了,今日哀家举办春日宴就是想热闹热闹,同时也告诉诸位,先帝的丧期已过了一年,家里需要办喜事儿的不必守国丧了。” 好几个夫人激动得不行,她们家中的确是有要办的婚事,只因为先帝丧,不得不延期。 “多谢太后。” 江虞月笑着说:“诸位不必拘谨,可自行去赏花或看戏。” 话落在场的几个姑娘早就按奈不住了,纷纷去瞧宫里盛开的绿梅,今日为举办春日宴,花房里的上千盆花都被端到了御花园,万紫千红,百花盛放,争奇斗艳十分热闹。 楚老夫人犹豫再三小心翼翼的上前,笑着说:“太后,臣妇听说前方战事停了,楚大将军很快就要回来了,这是真的吗?” 紧接着楚老夫人又夸赞了几句皇上乖巧伶俐,说尽了好话,江虞月并没有马上回应对方,而是将珩哥儿交给了沫心:“皇上困倦了,带回去歇一歇。” “是。” 楚老夫人闹了个没脸,尴尬不已。 苏姑姑往前一站挡住了楚老夫人的身子,对着江虞月指了指不远处:“今日的红梅绽放极好,天儿也不错,林子里还有张大姑娘表演奏笛,太后要不要去瞧瞧?” 江虞月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一只手搭在了苏姑姑手臂上,站起身直接朝着右侧梅林方向走过去,忽略了楚老夫人,甚至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 此举就好像一巴掌狠狠的打在了楚老夫人的脸颊上,让她羞愧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众人此时也看明白了,太后不待见楚老夫人! “琳琅,你陪着哀家一块去瞧瞧梅花。”江虞月路过晏琳琅身边时,特意停下脚步喊了她一声。 晏琳琅在众人羡慕的眼神中走向了江虞月身边,弯腰行了礼,江虞月立即蹙眉娇嗔道:“哀家不是说了,日后在宫里不必向任何人行礼,包括哀家在内,怎么还是如此守礼?” 这话说完楚老夫人的脸色又是一层煞白。 这不是摆明了故意敲打楚老夫人的么。 晏琳琅微微笑,亲昵的代替了苏姑姑扶着江虞月的手:“是,琳琅记住了,这几日太后在宫里过的好不好?” “哀家还不是老样子?”江虞月轻轻叹气,处理不完的大大小小事,够操心的。 第879章 婚事2 众人看着晏大姑娘站在太后身边有说有笑的,一点儿也没有拘谨,而太后对晏大姑娘也是亲昵得很。 看来传言说太后宠幸晏大姑娘这事儿是真的。 “晏老夫人有一个这么好的孙女儿,应该知足,怎么还好意思霸占人家亡母的嫁妆呢。” “不……不是,只是她年纪小,代为保管,绝无霸占。”晏老夫人吓得赶紧解释。 在场的夫人个个都是人精,哪会不知其中猫腻,有人劝:“晏大姑娘能入得了太后的眼,却入不了晏老夫人的眼,啧啧。” 被几个人嘲讽,晏老夫人连反驳都没有话,只能在一旁讪讪地赔笑。 一旁的豫南郡主何尝不是吓得半死,赶紧派人回去将东西整理,以最快的速度送回晏家。 南青青紧张地问:“母亲,这事儿会不会牵连到女儿身上吧?” “不,不会的。”豫南郡主安抚。 直到宴会结束了,江虞月也没有提过豫南郡主一家子,只宣布了晏琳琅郡主身份,还赏了无数的金银珠宝,可谓是抢占了不少风头。 宴会散去 首发网址m.luqiuww 苏姑姑扶着江虞月返回慈和宫,半路上她不解地问:“太后今日为何还没有赐婚?” 两人的婚事虽还没有过明路,但大部分人都心知肚明,这门婚事是板上钉钉了。 “不急,等有些人回来自个儿提。”江虞月笑了笑,她记得当初楚家给楚大将军安排了尹敏这门婚事,楚大将军自个儿不乐意,却又不能违背楚家意愿,他一鼓作气入宫拿着军功求到了先帝面前,让先帝赐婚。 感情的事还需要小两口慢慢培养,再说晏琳琅年纪还小,不着急定下来。 她今日的态度也算是明晃晃地告诉众人,晏琳琅是她看上的人,旁人莫要算计。 剩下的事还需要晏琳琅自己成长。 “今日楚老夫人为难晏大姑娘的确是小心眼,有了尹家的例子在先,明明可以做个将军府老夫人,风光无限,偏要和一个小姑娘斤斤计较。”苏姑姑叹气,怎么就是榆木脑袋呢。 江虞月笑而不语,她一只脚跨入门内,脱下了白色大氅,先是去探望了正在熟睡的珩哥儿,折身返回时,沫心指了指桌子上的锦盒:“太后,这是豫南郡主派人送来的夜明珠,奴婢检查过了,并没有任何异常。” 提及豫南郡主,就不得不想到了晏家,晏老夫人送了不少好东西给她,究竟是怎么搭上关系的呢? “南姑娘今年岁数也不小了,经此一事,肯定会被人误会背地里和晏家有牵扯,真是糊涂!”沫心道。 江虞月来了兴趣:“晏家可有能婚配的男子?” 沫心摇头,苏姑姑却回道:“有一个,就是朱氏的儿子,从庶出长子提拔成了嫡长子,今年十六岁了了,前年考了个秀才身份,估摸着是要等来年继续科考。” 提这话,江虞月指尖轻轻地敲打在桌子上,沉默良久看了眼天色:“这个时辰晏老夫人应该还没出宫,派人去追回来。” 很快晏老夫人就被追回来了,她心中忐忑不安地站在殿内,不知等了多久愣是没见着太后。 不久后苏姑姑走了出来对着晏老夫人说:“今日太后乏了,晏老夫人先回去吧。” 晏老夫人哪敢猜测什么,赶紧磕头离开。 第880章 婚事3 回到府上没一会儿就传来了赐婚的旨意,将南青青赐给了晏大少爷为妻。 这让晏老夫人有些纳闷,无缘无故怎么送来这样的旨意? 朱氏闻言却是激动不已:“母亲,那可是郡主的女儿,南姑娘我曾在宴会上见过两次,风华绝代,是当之无愧的贵女,嫁给智儿,是晏家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晏老夫人斜睨了眼朱氏,有些事她心里没谱,根本不敢妄自猜测,又想起了宫里的事儿,赶紧说:“立即去查一查账上还有多少银子,尽快把琳琅的嫁妆还给她。” 朱氏闻言脸色一顿:“母亲,这……这不是为难儿媳么,那么大的窟窿仅靠儿媳是办不成的,而且全都还回去,日后南姑娘嫁过来,晏家就剩一个空壳子了,岂不是让人笑话?” 听到这话,晏老夫人拍案而起:“那你以为南姑娘为何能嫁来晏家,晏家根本难入南家的眼,还不都是因为嫁妆,今日就是晏家砸锅卖铁,也要凑齐嫁妆,少一个子儿,我决不轻饶。” 眼看着晏老夫人动了怒,朱氏敢怒不敢言,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 顾不上婚事,晏老夫人让人翻箱倒柜地开始拼凑嫁妆,但凡是值钱的都折算进去了。 朱氏气得要命,再这样折腾下去她连聘礼都凑不出来了,趁着晏老夫人不注意,她去见晏琳琅了。 都是晏家人,总不能看着晏家出丑,弄垮了晏家,对晏琳琅也没有任何好处。 孙嬷嬷仿佛是算准了对方会来,直接吩咐了门口的护院,若是有人敢擅闯,直接打出去。 记住网址m.luqiuzww.cc “孙嬷嬷,我是想见见琳琅……”朱氏舔着脸笑着说,探过脑袋看向了里面。 “大夫人是来归还嫁妆的?” 又是嫁妆,朱氏已经被嫁妆弄得焦头烂额了。 她在孙嬷嬷的审视下摇摇头:“不……不是。” 话落孙嬷嬷直接将大门紧闭,扬声说:“大夫人何不想想尹县主的下场,敢欺辱我家主子,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被人**裸地奚落,朱氏尴尬不已,无奈之下只能硬着头皮回去了,却发现晏老夫人带着人去搜查她的院子,已经派人踹开了库房的门,将里面的东西全都搬出来了。 “不想死就给我闭嘴!”晏老夫人呵斥朱氏,眼神透着阴狠,吓得朱氏缩了缩脖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私房全都被搜刮出来。 终于,在东拼西凑之下,攒够了嫁妆上的礼单,合算了好几遍一分钱都不差。 正当晏老夫人要将满满一院子的东西搬走时,外面管家传豫南郡主来了。 朱氏一听立即要起身去迎。 “站住!”晏老夫人呵斥,派人拦住了朱氏:“先把琳琅的事儿办完。” “可郡主还等候在门外……” “那又如何,太后赐婚,她还敢不从?”晏老夫人也不知哪来的底气,直接将豫南郡主晾晒一旁了。 她知道要是见了豫南郡主,少不了就是一顿责骂,可那又如何,婚事已经定下,豫南郡主也没法子只能乖乖顺从。 晏老夫人还知道不管南青青嫁不嫁,反正晏家听从指挥,该准备的准备,至于对方配合不配合,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朱氏急得直跺脚,眼看着晏老夫人不紧不慢地吩咐人抬着一院子的东西去往晏琳琅的院子。 第881章 上门要说法1 晏老夫人亲自带着账本赶去了院子,她步伐极快,生怕晚了一步,等见了门口孙嬷嬷,也是客客气气的说明来意。 孙嬷嬷瞟了一眼身后的一抬一抬嫁妆,立即对着晏老夫人多了几分笑意,低声说:“老夫人稍等,姑娘刚刚喝了药,奴婢这就去请姑娘出来。” “有劳孙嬷嬷了。” 晏老夫人笑道,心里却是将孙嬷嬷骂了几遍,平日里就是喝了药要休养不得打搅,今日带着嫁妆来,就又成了马上请来。 这人前人后两副嘴脸,让晏老夫人心里不爽,纵使这样她也不敢给孙嬷嬷脸色瞧。 这不,等了一炷香的时间晏琳琅就来了。 晏老夫人强忍着不喜硬是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一把握住了晏琳琅的手:“琳琅,是祖母管家疏漏,府上来了贼人竟不知,不过你放心,缺少的祖母全都用银子补上了,你瞧瞧单子。” 听这话晏琳琅并没有戳破对方,只要嫁妆一分不少地归还回来,她会选择息事宁人。 晏老夫人也不急,拉着她就去了不远处的凉亭中坐下,让人当众对账,晏琳琅也未曾拒绝,朝着孙嬷嬷递了个眼神。 这一对,就是两个时辰。 朱氏急得够呛,眼看着时间一点点过去,门口还有豫南郡主等着呢,她咬咬牙当下也顾不得许多了,亲自去门口迎。 m.luqiuww 豫南郡主脸色铁青,太后赐婚这件事已经让她火大了,如今还要被人晾在门口两个时辰,她还从未受过如此屈辱。 “小小的晏家真是好大的架子,这还没得宠幸呢,便将我拦在府外,日后还得了?” 豫南郡主是正眼也看不上晏家的,晏家在遍地贵族的京城内实在是太不出挑了,而且当初还是晏老夫人拐着弯托关系,大手笔送了好些物件到郡主府上,豫南郡主才施恩见了晏老夫人一面。 今日却要做亲戚了,豫南郡主一想到这心里就膈应得慌,对朱氏更是不待见,没个好脸色瞧。 朱氏只好在一旁赔笑脸:“郡主消消气,府上不是有意不待见的,实在是……” 朱氏想了半天实在憋不出理由来应付,更不敢实话实说,只能说老夫人病了,不敢轻易打搅。 “病了?” 这话豫南郡主压根就不信,在宴会上还见过晏老夫人生龙活虎的样子呢,短短几个时辰就病了? 糊弄谁呢? “当初可是你家老夫人厚着脸皮去郡主府的,今日老夫人躲在院子里称病,避而不见又是什么道理?”豫南郡主是怀疑晏老夫人在背后搞鬼,毕竟宴会之后晏老夫人又被太后单独召见了,具体说了什么,她倒要问个清楚。 朱氏的气势压根抵不过气头上的豫南郡主,只能一个劲地赔罪,豫南郡主停下脚步:“老夫人到底在何处?” 朱氏涨红了脸,心里也埋怨上了晏老夫人不懂分寸,偏偏要这个节骨眼上还嫁妆,这不是白白让人看笑话么。 “这……” 豫南郡主见问不出话,便随手拽住了一个丫鬟的衣领:“带我去见老夫人。” 丫鬟被逼得没法子了,只能领人去了。 朱氏狠狠瞪了眼丫鬟,阻挠不过豫南郡主,无奈只能一路小跑跟了上前,当豫南郡主看见一院子的箱子时,以及凉亭中晏老夫人笑意吟吟地和晏琳琅在聊什么,顿时火大。 “你不是说晏老夫人病了?”豫南郡主转头就把气儿撒在了朱氏头上,朱氏面皮涨红,讪讪解释不出什么。 晏老夫人也注意到了豫南郡主,见对方一副恨不得要吃了自己的表情,她也是心虚。 “郡主怎么来了?”晏老夫人惊讶地起身,忙叫人准备上等的茶水点心。 豫南郡主看着这一院子的箱子,顿时就明白了,这是在清点嫁妆呢,她似笑非笑:“晏家丢失的嫁妆找到了,小小晏家办事效率还不错,这么快就抓到贼了。” 一句冷嘲热讽刺的晏老夫人脸色火辣辣,强撑着笑意:“这是晏家的家事不便对外透露,还请郡主见谅。” 晏老夫人想开了,晏家虽然不如南家,但晏琳琅却是入了太后的眼,一损俱损,晏家不好肯定会影响晏琳琅的,那南家又有几个胆子敢和晏家作对? 这么一想,晏老夫人竟然又坐下来了,斜了眼在一旁卑微赔笑脸的朱氏,顿时皱眉,又问:“不知郡主这么晚来,可有什么事儿?” 豫南郡主见对方压根就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火气更大:“晏老夫人是不是忘了前几日夜里在我院子外站了几个时辰,就为了跨进南家大门一步?” 被人提及前几日的事,晏老夫人的面子顿时就有些挂不住了,她屏住呼吸。 “晏大姑娘。”豫南郡主一抬手立即就有丫鬟捧着个箱子放在桌子上,看见箱子,晏老夫人的脸色顿时就变了,急忙对着豫南郡主说:“郡主三思啊,日后咱们可是要做亲戚的人,没必要扯破脸。” 一听这话,豫南郡主更是怒火高涨:“要不是你使了阴险的法子糊弄了太后,太后又怎么会贸然赐婚?” 一堆金银珠宝就想换取她女儿的婚事? 白日做梦! 第882章 上门要说法2 豫南郡主今天来就是为了拆穿晏老夫人,同时也让太后知道,是晏老夫人诡计多端,主动送珠宝的。 南家压根就不知道这是晏琳琅亡母嫁妆。 她的目的只有一个,退婚! “郡主,今日在宫里我只在宴会上见过太后,这婚事我也不知道……” 晏老夫人自己还纳闷呢,好端端的赐婚。 豫南郡主冷笑连连,还真以为这事儿做得隐秘没人知晓呢,她私底下派人查过,晏老夫人在出宫门口时被召见回去了,在慈和宫呆了好长一段时间。 不久后赐婚的旨意就来了。 这还不是晏老夫人在背后搞鬼? 故意送东西上门,却又让人误会两家之间,趁着晏琳琅得宠求了个恩典要了这门婚事。 好歹毒的陷阱! 晏老夫人十分无奈,她的确没有见过太后,她一把按在了锦盒上,对着豫南郡主温和开口:“郡主先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不值得,咱们先借一步说话。” 首发网址m.luqiuww “本郡主行的正坐地端,根本不怕被人非议。”豫南郡主将晏老夫人的手一根根掰掉,直接打开了箱子,露出了里面珍贵的珠宝首饰,件件精美,全都是晏琳琅的嫁妆。 晏老夫人见状闭上了眼,只恨不得晕死过去,最后的一块遮羞布也被扯下来了。 “晏大姑娘。”豫南郡主面对眼前这个十岁小姑娘也是一肚子火,要不是她在宴会上多嘴一句,也不会将南青青推上风口浪尖上,但碍于晏琳琅现在是太后心尖上的人,她不得不强忍着怒火,语气柔和几分:“青青今日头上戴的珠钗压根就不是买来的,而是你家祖母半夜三更送去南家,求着本郡主收下来的,这些全都是。” 晏琳琅抿了抿唇,在宫宴上见过珠钗时她就应猜到了,所以此刻她丝毫不慌乱。 “郡主当真要这样撕破脸?”晏老夫人沉着脸问。 豫南郡主冷笑:“因晏家的过错,害得我女儿直接定下婚事,毁了后半辈子,我还要顾及什么脸面?” 她杀了晏老夫人的心都有了。 来找晏琳琅就是呀哦把这事儿给闹大了,证明南青青是无辜的受害者,而不是私底下和人私相授受不知羞耻的姑娘。 晏琳琅深深地叹了口气,上前一步将锦盒的盖子扣上,她笑着说:“祖母既然送给了郡主,那这些就是郡主的私人物品了,而且这些并不是亡母的嫁妆,亡母嫁妆已经全部归位了。” 一笔写不出两个晏字,何况晏老夫人已经归还嫁妆了,她没有道理帮着豫南郡主对付晏老夫人。 晏老夫人听到这话眼前一亮。 “晏大姑娘,你可别看错了!”豫南郡主瞳孔一缩,语气凌厉了几分,试图在气势上震慑对方。 甚至豫南郡主还朝着朱氏看了眼:“朱氏,你可要好好想清楚,这究竟是不是先夫人的嫁妆?” 被人点了名,朱氏脸色一沉,迎着头皮看了眼几人,她张张嘴不知该帮谁。 一个是未来亲家,一个是长辈婆母,真是让她为难。 晏老夫人一个劲地对着朱氏使眼色。 可惜朱氏为了不得罪豫南郡主,正要开口承认,却被晏琳琅及时打断:“郡主可别为难大夫人了,我母亲的嫁妆一大半都是大夫人管着的,怎么可能会不声不响丢失又到了郡主府上呢,郡主这是怀疑大夫人贪墨了嫁妆讨好郡主?” 一句话噎得朱氏将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第883章 上门要说法3 “你这是什么意思?”豫南郡主眼看着朱氏马上就要松口了,却被晏琳琅给打断了,不由得气急了,暗骂一家子没一个好东西。 “我母亲的嫁妆我当然认识,这盒子里的不是嫁妆,只是祖母的私房罢了,祖母为了晏家的未来求到了郡主头上,为了晏家谋划,我这个当晚辈的自愧不如。” 晏琳琅几句话轻松的给晏老夫人解围了。 晏老夫人的脸色立即缓和许多,同时也对晏琳琅高看几分,这还是那个胆小怯懦的孙女吗? 孙嬷嬷也不过教她月余罢了,竟有这般脱胎换骨的变化? 晏琳琅又对着朱氏说:“既然太后已经定下婚约,这是不是嫁妆根本不重要了,两家又是要做亲家的,可别坏了和气。” 朱氏哑口无言,她何尝不是惊叹晏琳琅的成长,变得有些陌生差点儿就不认识了。 晏家几人一口咬定不是嫁妆,豫南郡主也是无可奈何,目光狠狠的瞪了眼朱氏,朱氏低着头就当做看不见。 “郡主,金钗的事或许是你多虑了,外人也没有几个误会南姑娘的,你放心日后南姑娘嫁过来,我会善待她的。” 晏老夫人话里话外隐藏着威胁,劝诫豫南郡主别闹事了,婚事已定是要无法更改的,南青青早晚要嫁过来的,到时一个孝字压下来,吃亏的还是南青青。 豫南郡主懒得听晏老夫人的话,气的拂袖而去,她要入宫去找太后做主。 记住网址m.luqiuzww.cc 出了门直奔宫里,递了牌子终于见着了太后,二话不说跪在了地上:“太后,求太后收回成命,青青是被人算计的,她决不能嫁入晏家。” 她本还想诋毁晏家几句,可忽然想到了晏琳琅,于是咬着牙又咽了回去。 江虞月正在兴致不错的吃着一碗燕窝羹,尝了几勺,情绪忽然被豫南郡主给影响了,她松开了勺子。 哐当清脆的声音。 吓得豫南郡主立即住嘴了,她轻轻啜泣,抬眸看向了江虞月。 江虞月翘起红唇,柔声问:“郡主说的是晏老夫人半夜去送珠宝首饰,那些首饰都是晏大夫人的嫁妆?” “是。” 江虞月忽然又笑了笑,身子前倾,将手里的帕子递给了豫南郡主:“快把眼泪擦擦吧。” 听这话,豫南郡主心中一喜,还以为是太后想开了,知道误会了南青青,接下来就是补偿了。 她撑着身子站起身,双手接过手帕,帕子上还有淡淡的香味,她刚拿起擦拭眼泪,又听上方清冷的声音问:“哀家倒是好奇了,晏老夫人半夜三更去了你府上送珠宝,是谁指的路,为何要求你,还是说私底下有人求你办事儿,就要半夜三更送东西才不会被发现?” 闻言豫南郡主双膝一软重重跪在地上:“太后,冤枉……臣妇冤枉啊,臣妇……” 她支支吾吾的有些说不出话来了,她的确私底下收了一些好处会帮着一些事儿。 这些年一直如此,从未出事。 “臣妇……” 江虞月也不着急耐着性子等着,目光柔和地落在她身上,可豫南郡主却觉得好似有千万把刀在即将凌迟她。 早知她就不入宫了。 “豫南王对你一直很疼爱,早些年豫南王病故,先帝准许豫南二字给你做封号,豫南王为人正直结交了不少人脉,这些长辈多少都给你一些面子,甚至连南青青都是冠你的姓氏,小小年纪在京城是个什么德性,真以为哀家不知?”江虞月的眼神中透着失望。 要不是看在豫南王的份上,可就不止是赐婚这么简单了。 第884章 惊马1 / 江虞月的一番话彻底震惊了豫南郡主,她惨白着脸,瞳孔中满是震惊,太后竟什么都知道了。 “自从豫南王逝后,你打着豫南王的名义做了多少事?”江虞月没了耐心,要不是宫宴上南青青头上戴着晏琳琅的簪子闹出了事儿,她还没把心思放在豫南郡主身上过。 水至清则无鱼,满朝文武百官没几个能经得起查的,只是分事情可大可小罢了。 豫南郡主的事儿说小也不小,私下收受贿赂,和文武百官勾结在一块,也可按照谋逆之罪处置。 “太后,臣妇错了。”豫南郡主吓坏了,不停地朝着上首的江虞月磕头赔罪,不一会儿白皙的额头就一片红肿,她哭着喊着求饶。 江虞月长叹口气,对豫南郡主一点儿同情心都没有,当机立断下旨收回了豫南郡主的封号。 被撤掉了封号,豫南郡主整个人都傻眼了,从现在开始她只能称为南夫人了。 南夫人心中把这一切都记恨在了晏家身上,她立即说:“太后要罚臣妇,臣妇并无意见,但小女是无辜的,晏家老妇是个手段厉害的,臣妇舍不得要将小女嫁过去,求太后收回成命。” 说着南夫人便朝着江虞月再次磕头,一脸决绝。 江虞月没理会南夫人,一只手搭在了苏姑姑的胳膊上,看了眼外面的时辰,她该带着珩哥儿去遛弯了。 莫约跪了一个时辰左右,南家的两个宗妇得知消息后匆匆忙忙赶来了,虽没见着太后,却被人引入见着了南夫人。 记住网址m. “两位婶婶怎么来了?”南夫人诧异。 两位宗妇眼看着四下无人,压低声音说:“你当真要为了青青的婚事置南家于不顾么?” 要不是碍于场合不对劲,两人恨不得撩起衣袖狠狠地揍一顿南夫人,都什么时候了还敢和太后犟嘴,这分明就是没有把南家未来放在心上。 “我……” “旨意已赐,你还想让太后收回旨意,你哪来的脸面,疯了不成!”两人气急败坏,努力压抑着脾气对着南夫人劝诫。 南夫人跪了一个时辰脑子已经冷静差不多了,她知道自己的要求不会被江虞月采纳。 她已经后悔了,只是一口气还撑着她抱着侥幸的想法罢了。 女儿固然重要,但是南家的前途更加重要。 被人教训的抬不起头,南夫人指尖攥入掌心,努力抚平情绪,深吸口气:“两位婶婶教训的是。” 于是南夫人不得不低头。 几人脸色讪讪,越发惶恐,也不知是不是太后恼了南家了。 南夫人硬着头皮回了府,意料之内看见了自家婆母阴沉的脸色,以及南青青哭红的双眼,她心里咯噔一沉,赶紧上前迎了过去,将南青青揽入身后,问道:“母亲怎么会发这么大脾气?” 老夫人气得嘴皮子都在哆嗦,扭过头看了眼身旁嬷嬷,这么丢人现眼的事她实在是说不出口。 “夫人……”嬷嬷压低了声音在南夫人耳边嘀咕几句。 自南青青知道赐婚的事儿之后,心里一万个不乐意,盼着母亲可以去晏家退婚,结果却得知母亲被气的入宫消息,她就知道这事儿肯定成不了,所以南青青就借口出去散心,带着丫鬟出去了一趟。 好巧不巧地又看见了匆匆归家的晏智,一个举止轻浮浑身上下还透着一股胭脂俗粉的气势,南青青当即皱眉,一想到自己要嫁给这样的人,她恶心的差点儿想吐了。 于是一个大胆的想法便在脑海里浮现。 南青青一咬牙,竟直摔倒在了马车前,她的运气也比较好,果真是被人给救下了。 此人穿着银白色铠甲,浓眉大眼,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摄人心魂的气魄,浓厚的嗓音问起:“姑娘你没事儿吧?” 南青青在地上滚了一圈儿,身上还有不少擦伤之处,可现在她已经顾不得了,她亲耳听见有人喊他将军。 闻言,南青青的心跳得飞快,又欣喜不已,改变命运的机会到了,南青青的指尖轻轻压在了衣带上,随着她稍稍一动,外衫竟和铠甲勾上了,众目睽睽之下南青青涨红脸颊。 那位将军又极快地帮她掩住了衣裳,赶紧说:“姑娘,我不是故意的。” 这一幕又恰好被路过的百姓见着了。 目的达成,南青青故作受了惊吓两眼一闭直接晕了过去。 第885章 惊马2 / 当南青青被人送回来时,南家老夫人的脸色羞愤欲死,还未问出什么,对方已经离开了。 “给我弄醒!” 南家老夫人一句话,南青青被婆子掐着人中醒来,她故作惶恐,红着眼眶喊了一声祖母。 也就有了南夫人回来这一幕。 “母亲,女儿不是故意的。”南青青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已经乐开了花,她胆怯地一把拽住了南夫人的衣袖。 “还能有谁?”南家老夫人没好气地瞪了眼南夫人,活了大半辈子哪里还会看不出南青青的小把戏。 自以为在大街上闹上这么一出,失了清白,和晏家的婚事就可以退了,殊不知这背后的代价太大了,南家未必能承受得住。 “是楚……”南夫人脸上忽然浮现了一抹淡淡的笑容,看来她和晏家是注定做不成亲戚的。 “你闭嘴!”南家老夫人猛然呵斥:“不该属于你们的,别瞎肖想!” 说这话时南家老夫人眼中满满都是杀气,她现在在心里祈祷,最好不要是那个人。 南夫人脸色讪讪,从前南家老夫人绝不会这样和自己说话,这刚没了郡主身份,对方就摆起架子了,南夫人心里有些不服:“母亲,事已至此,最要紧的就是尽快摆平此事,与其在这儿瞎猜测,不如探探那边的心意。” https://m. 她是见过楚大将军的,英姿勃发,威武霸气,又手握兵权将来肯定会扶摇直上。 比那个晏家嫡子强太多了。 “母亲,青青是嫡长女绝对不能做妾侍的。” 要是三家达成一致,太后也没有理由不答应吧? 南家老夫人心里一万个不乐意,她宁可效仿尹家老夫人养着南青青一辈子。 可南夫人心意已决。 无奈之下,南家老夫人只好说:“你若得空就去一趟尹家瞧瞧吧。” 和晏琳琅抢丈夫,到底是有几条命,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晏琳琅是要嫁给楚大将军的。 尹敏不就是一个现成的例子? 她就不信太后会是非不分,还逼着南青青嫁给晏家。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南夫人带着人离开了。 临走前她清楚地看见了母女俩脸上露出的笑容,南家老夫人闭了闭眼说了句家门不幸。 第886章 惊马3 / 次日京城惊马的事传的沸沸扬扬。 晏琳琅得知时正好在晏老夫人这学账,朱氏铁青着脸进来,她的眼眶还后着。 昨儿晚上还因为儿子即将要娶南青青而感到高兴的一夜未睡,早上天不亮就收到南青青街头惊马,坠入陌生男子怀中,当众搂搂抱抱坏了名声,气得朱氏砸坏了一整套的茶盏。 又听说豫南郡主被褫夺了封号,朱氏更是恶心得不行。 晏老夫人淡淡地嗯了一声,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她。 朱氏见状心里又是堵得慌,往前一步把惊马的事儿说了,晏老夫人闻言立即皱眉。 “还有这事儿?” “千真万确,外面都已经传开了,昨儿智哥儿回来得晚,暂还不知道这事儿,我担心若是知道此事,会禁不住打击。” 智哥儿是晏老夫人的心头肉,贸然被人嗤笑,晏老夫人的心情肯定不会好受。 果不其然,晏老夫人垮着脸。 “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晏琳琅忽然抬起头问,脸上没有一点慌乱,而是疑惑。 首发网址htt 朱氏斜了眼晏琳琅,这事儿要是处理不好,她到手的婚事也成不了,又或者共事一夫,她这么一想,心里忽然又觉得痛快不少,只是这样的小心思,是万万不敢表现的。 “昨儿傍晚。”朱氏如实回答。 晏琳琅微不可查地挑眉,昨天下午有人给她送了一封书信,她看着熟悉的字迹,应约去了寺上,果然是看见了许久不见的人,她上前一步规规矩矩的喊了声大哥哥。 楚大将军只是交给她一包东西,简单的慰问几句之后便和手下去了寺里上香。 晏琳琅没有进寺而是当即回来了,那时天已经黑了,所以救人的肯定不是楚大将军。 “那救人的将军又是谁?”晏老夫人迫不及待地问,心里已经确定了八成就是楚大将军了。 “我听说好像是楚大将军。” 晏老夫人一听心里咯噔沉了沉,她担忧地看向了晏琳琅,而晏琳琅却是淡淡的笑了笑:“祖母,此事还未成定局呢,咱们不必着急。” 她其实想说的是救人的肯定不是楚大将军,但又怕自己说漏嘴,被看穿了。 “琳琅,南青青可比你大五岁,她若是提前嫁过去了,你将来可就没地位了,咱们晏家还要被人耻笑……”朱氏说。 “不劳烦大夫人多虑了。” 在晏琳琅这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朱氏心里哽噎得慌,就在此时外面传楚老夫人来了,说是要和晏老夫人谈一谈婚约的事。 一听这话,晏老夫人就知道昨儿救人的肯定就是楚大将军。 “祖母,楚家是楚家,楚大将军是楚大将军,这是两回事,您不必忌讳。”晏琳琅劝。 朱氏却道:“这话就不对了,楚大将军再厉害也是楚家的人,还能忤逆不孝吗?” 晏老夫人却摆摆手打断了朱氏的话:“这事儿我自有分寸,你不必多言。” 在晏老夫人的安排下,晏琳琅乖巧退下,临走前朱氏在她耳边嘀咕:“要是实在嫁不成,你可要有心理准备。” 第887章 误认1 / 晏琳琅没有理会朱氏,朝着晏老夫人屈了屈膝,才慢悠悠的转身离开, 出了门往左就看见了朱氏在回头张望,似是在等待。 她脚步未停,视若无睹地继续往前走,眼看着就是要走向另一条分岔路,朱氏赶紧迎上来:“琳琅,母亲有话想单独和你聊聊。” 一句母亲让晏琳琅笑出了声:“大夫人是不是误会了,我母亲已经已逝了。” 这话让朱氏有几分尴尬,屏住呼吸,自从那天她狭恩以报时,她就再也没有叫过自己母亲了。 “琳琅,你是不是还在责怪我?”朱氏红了眼眶,哽咽道:“你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从未有过吵闹,我也知你在生气……” “大夫人究竟找我有什么事?”晏琳琅不耐烦地打断了对方的话,实在没心思听朱氏长篇大论的装委屈。 她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心软好欺负的晏琳琅了。 朱氏顿时被晏琳琅的语气给弄得尴尬不已,赶忙拿出帕子擦拭眼角,她说明来意:“自然是为了你大哥的事而来,南青青是太后赐婚,如今坏了名声,日后嫁过来,凭她的性子肯定作威作福,所以你能不能入宫求太后收回婚事?” 这事儿朱氏也是经过深思熟虑才做的决定,南青青已经坏了名声,若日后嫁入晏家,晏智还怎么抬头做人,也不利于仕途。 所以这门婚事还是退了好。 记住网址m. 晏琳琅有些哭笑不得:“有些事还没弄清楚,暂时还是别妄自下决定。” 说完她就要走,朱氏却不肯让她离开,抬手便拦住了:“你是不是担心南青青真的嫁给了楚大将军会和你争宠?” 她抿唇不说话。 “晏琳琅,你怎么这么自私,为了自个儿就不顾及晏家名声了,你是太后看重的,又有郡主的身份,南青青肯定抢不过你,你就不能大方一点?” 廊下另一头晏智怒急冲冲地赶来,他刚听说南青青的事,他骨子也有些傲气,发誓不肯娶这样失了名声的女子。 晏琳琅被母子两个包围,她脸上的笑意一寸寸冷了下来,抬头看着这个晏智。 从庶出长子变成了嫡长子,待遇也是一等一的好,请名师,四处游学,想尽一切法子给他安排仕途。 可惜晏智是个不争气的,考上了秀才之后就再也没动静了,他却将这一切都归功于临场发挥失常,考官太严厉等诸多借口。 偏偏晏老夫人拿他跟心肝宝贝似的疼着。 好在一年到头她也见不着几次晏智,如今看着晏智一副要杀了自己的表情,晏琳琅再一次觉得朱氏母子几个都是喂不熟的白眼狼。 她这些年也没少往晏智身上搭,都是朱氏在她耳根子旁说日后晏家还要靠着晏智支撑着,日后她嫁出去了,肯定还会给她撑腰的。 久而久之,晏智在晏琳琅心中有很高的地位。 可如今,她突然就看清了眼前人。 “我大方?”晏琳琅讥笑:“这婚事可不是我求来的,南青青出事儿也不是我造成的,凭什么要我去求情,腿脚长在你自己脚上,大可以自己去南家解除婚约,躲在女人身后算什么本事?” 又不是三岁的孩子了,晏琳琅突然就觉得晏智太懦弱了,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 “你!”晏智抬手就要教训晏琳琅。 朱氏在一旁假装没看见,低着头嘴里念叨着:“楚老夫人都亲自来了,你若肯大度一些,日后楚家也会高看你一眼,你这丫头何必这样记仇呢。” 晏智的手迟迟没落下来,孙嬷嬷一把捏住了对方的手腕,稍稍一用力,晏智疼的脸色煞白,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刁奴,你敢对本少爷动手?” 孙嬷嬷一言不发,手上加重了力度,晏智疼的失声大喊,朱氏心疼儿子赶紧说:“孙嬷嬷,你这是以下犯上,简直太过分了!” “母亲,救救儿子……” 听着晏智的哭声,晏琳琅越发觉得对方失了男儿气概,她看了眼孙嬷嬷,对方很快松开了手。 “朱氏,你我之间的恩情在你谋害我性命时已经断了,你若不知收敛,就别怪我翻脸无情!” 晏琳琅厌恶地看着晏智一眼:“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还能指望你将晏家发扬光大?” “你!”晏智气得直咬牙。 “南青青宁可自毁清白也不愿意嫁给你,还真当自己是香饽饽呢,照照镜子吧你。” 说完晏琳琅扭头就走了。 留下母子两个大眼瞪小眼,尤其是晏智更是惊呆了,朱氏曾给他送过书信,说晏琳琅已经变了,他当时嗤之以鼻,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能变化到哪去? 今日简直傻眼了,这还是那个乖巧温柔的大妹妹? “母亲,这贱丫头敢诋毁我,我要去找祖母要个公道。”晏智扭头就要走,却被朱氏拦住了:“你祖母正在面见贵客,你可千万不要去打搅,这事儿还是再等等吧。” 京城的风说变就变,稳妥一点就是再等等。 这头晏老夫人正在和楚老夫人说着笑,两人似乎是忘记了在春日宴上的尴尬。 闲聊片刻后,楚老夫人便问起了晏琳琅。 “她身子还未恢复痊愈,不便来见客,不知楚老夫人找琳琅所为何事?” 本是推脱的话却被楚老夫人抓住了把柄,反问道:“晏大姑娘的病严不严重?” 第888章 误认2 / 晏老夫人很快就听出了弦外之音,赶紧解释:“宫中的太医看过了,都是些小毛病罢了,不值当的。” 可楚老夫人又紧接着说:“既是无碍,我也有两日未曾见过晏大姑娘了,可方便见一见?” “这……” “早晚都是一家人,之前有些误会罢了,除非她心里存着气儿不肯见我。” 在楚老夫人的步步紧逼之下,晏老夫人根本就不是对手,无奈只能妥协,她派人去叫晏琳琅。 楚老夫人却笑着说:“倒也不必麻烦,我今日来就是探望她的。” 于是她直接站起来让丫鬟在前面带路,丫鬟赶紧看向了身后的晏老夫人。 晏老夫人屏住心里呼吸,只能笑着点了点头,一块跟着去了晏琳琅的院子。 与此同时晏智越想越气,压根就没有把朱氏的话放在心上,他表面上和朱氏分道扬镳,实际上绕个方向去找晏琳琅了。 在经过一条长廊时,他忽然看见一抹浅绯色身影从眼前走过,身姿婀娜,乌黑的长发上还有几根珠钗点缀,微风拂过,扬起她的秀发,露出了一张绝色倾城的容颜。 仅仅一眼,晏智就看呆了,他不停地咽了咽口水,这辈子他还没见过这么美的女子呢。 https://m. 家里什么时候来了这样一位貌美如花的女子? 晏智思索片刻就要跟上前,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那一抹浅绯色进入了晏琳琅的院子。 “又是这个臭丫头!” 晏智毫不犹豫地跟了进去,结果却被拦在了门口。 …… 晏琳琅回了院子拿起了绣绷子,上面还绣着两只憨态可掬的小兔子,这是给珩哥儿绣的。 “琳琅。” 忽然一道清丽的声音传来,她猛然抬头,惊喜地看着江虞月来了:“月姐姐!” 江虞月今日出宫正好办事儿,回去的路上恰好听见了满城都在议论南家姑娘跌入将军怀中之事,她路过晏家便进来看看。 看着晏琳琅眼神清澈,并没有一点儿的忧愁,她就知道自己担心多余了。 “月姐姐怎么来了。”晏琳琅激动不已,拉着江虞月的手不松。 “路过就来瞧瞧。” 江虞月也享受着片刻的宁静,目光掠过了晏琳琅的腹部,暗自算着时间。 她可能还需要二十年才能看见儿媳妇。 晏琳琅伸手倒了杯茶递过来,也未曾发现对方眼神,满脸的笑容,江虞月接过茶,许是被她的笑容给感染了,嘴角翘起弧度。 此时丫鬟来传:“大姑娘,老夫人带着楚老夫人来探望您了。” 晏琳琅闻言皱眉,小声嘀咕:“怎么还追到这来了?” 江虞月见状挑挑眉,斜了眼孙嬷嬷,孙嬷嬷立即笑着说:“姑娘,来者是客,奴婢觉得廊下凉亭就不错,奴婢还可以准备果子茶点。” 在孙嬷嬷的劝说下,晏琳琅点了点头,她也会让月姐姐看看自己成长不少,不会再被人给欺辱了。 “有劳孙嬷嬷了。” 于是晏琳琅便出去见客,果然看见了晏老夫人和楚老夫人一块来了,同时尾随进来的还有晏智。 站在了嬷嬷身后,晏琳琅也未曾多想,上前乖巧地打了招呼。 第889章 误认3 / 江虞月则坐在了屋子里,隔着一扇屏风能清楚的看见外面的凉亭,她慢悠悠的喝着茶。 时不时地捡起晏琳琅写过的字瞧,耳朵也不忘听着外面的动静。 倏然一个人影闯了进来。 晏智目光贪婪地看着江虞月,见她浑身打扮很低调,却也遮掩不住满身的贵气。 江虞月入府时就带了沫心一人,剩下的人全在外面候着,她的本意只是想来见一见晏琳琅,闲聊几句,所以不想打草惊蛇,却不曾想恰好给了晏智机会溜进来。 “你是谁家的姑娘,怎么会在大妹妹房中?”晏智往前走了一步,故作矜贵地扬起下巴:“大妹妹现在在外面见客人,不便照料你,我是府上的嫡长子,理应帮着照料娇客。” 看着晏智一脸猥琐模样,沫心的拳头捏得嘎吱嘎吱响,差点就要把他给扔出去。 但江虞月还没有开口吩咐,她只能忍耐。 江虞月的身子纹丝未动,眸光轻轻一抬,斜睨了眼晏智,冲着他伸出一根手指往旁边挪了挪:“你挡着我了。” 这是她开口的第一句话。 晏智一愣,随后朝着屏风后看去,恰好看见凉亭中几人,他脸色涨红竟被人家直接给忽略了。 首发网址htt “姑娘,这里是晏家,你来做客……” “嘘!”江虞月的食指搭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在晏智看来,这是嚣张至极的姿态,他的怒火更甚,紧接着上下打量着江虞月,心里猜测对方的身份。 能悄摸摸来晏家的,对自己又是这幅姿态,加上对方长得貌美如花,难不成这就是南青青? 是了,肯定就是南青青,不知羞耻地私底下来劝说晏琳琅大度接纳她。 晏智越想越觉得可能,于是他冷笑一声:“你已经坏了名声,求谁也没用,如果你现在肯跪下来求我,兴许,我还会心软不计前嫌娶你。” 闻言,江虞月蹙眉。 与此同时凉亭中楚老夫人闲聊几句之后就转回话题,她沉着脸看向了晏琳琅。 “若不是赐婚,我楚家是不愿意娶你的,因为你的缘故,害了一位姑娘下半辈子都要躺在榻上。”说到动情之处时,楚老夫人还哽咽了,一想到尹敏还躺在榻上,她就将这笔账算在了晏琳琅身上。 试问这样的罪魁祸首,楚老夫人又怎么可能会喜欢呢? 迫于形式拿捏着鼻子接纳罢了。 可就在昨儿事情迎来了转机,南青青的出现就像是给了楚老夫人一次扬眉吐气的机会。 “楚老夫人,这话有些严重了。”晏老夫人说。 楚老夫人冷笑:“南姑娘当众被我孙儿救下,我孙儿光明磊落,也非浪子登徒,肯定是要负责的,难不成你晏家还要和我抢南姑娘?” 这话可把晏老夫人膈应得够呛,她压根就没想接纳南青青。 “所以老夫人今日来的意思是?”晏琳琅不卑不亢地回问,面上看不到半点恼怒。 楚老夫人道:“楚家也不想为难你,你就和南姑娘做一对不分大小的姐妹,南姑娘年纪稍大,先进门,等你及笄之后再入门。” “老夫人慎言!”晏琳琅打断了晏老夫人要开口,她沉声说:“我年纪尚小也未曾定下婚约,楚老夫人莫要将我扯进来,至于南姑娘要嫁给谁,楚老夫人又何必要我拿主意?” “你这叫什么话,全京城谁不知你是楚家未过门的孙媳妇!”楚老夫人气不过道。 晏琳琅则笑着反问:“可下过聘书,可有媒人作证?楚老夫人今日贸然来晏家坏我名声,是要逼死我吗?” 一句幽幽然冷到骨子里的话,竟吓得楚老夫人后背发凉,来之前她已经想好了说辞。 可现在全都被晏琳琅推翻了,竟叫她无法反驳! 第890章 唱戏1 / 楚老夫人看着晏琳琅小小年纪能爆发出这么凌厉的气势,不免有些惊叹,明明前些日子她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片子,乖巧又怯懦,怎么这么短的时间内像是换了个人一样。 等反应过来之后,楚老夫人便狠狠地瞪了眼对方:“你敢这样和我说话?” 见楚老夫人是动了怒的,晏老夫人赶紧上前劝,同时也放低了姿态:“楚老夫人莫生气,琳琅不是那个意思,只是现在婚约还没定,万一弄错了,姑娘家总是要名声的。” 如果不是嫁给楚大将军,那楚老夫人今日就是一个外人登门来旁人府上指指点点。 仔细想想这倒也是,的确还没有婚约呢,太后也从未亲口说过,只是众人猜测罢了。 楚老夫人的脸色缓和了许多。 晏老夫人冲着晏琳琅使了个眼色,要她别乱说话,可楚老夫人却为了给自己找面子,压低了声音:“我们长辈的,自然是希望晚辈们好,你这丫头性格太毛躁了,几句话都说不得了,还敢当众和长辈们顶嘴,有些事虽没有过明路,但也**不离十了。” 紧接着她话锋又一转,似是教训道:“不论你日后嫁去谁家,这样的性子也是不讨长辈喜欢的。” 晏琳琅在一旁默默听着,嘴角泛起了一抹淡淡的讥讽,看得楚老夫人一阵火大。 “晏大姑娘又在笑什么,难道我的话不对么?” 晏琳琅掩嘴笑了笑:“我还未曾听说谁家老夫人不请自来,跑去旁人家指指点点,这又算个什么规矩?” 记住网址m. “你!”被人质疑得下不来台,楚老夫人的脸色一阵青白,她恼羞成怒地看向了晏老夫人:“这就是你教养出来的好孙女儿,也不怕被人耻笑。” 晏老夫人一听这话,脸上也浮现了三分怒火,皮笑肉不笑地说:“琳琅一个孩子气的话何必当真,做长辈的也该大度包容一些。” “你以为我愿意管这破闲事儿?”楚老夫人气不过:“南青青讹上了楚家,又是你晏家未来儿媳,这事儿若是解决,日后楚家和晏家还怎么抬头做人?” 这句话像是掐住了晏老夫人的命脉,她此刻就像是要泄了气的皮球。 楚老夫人又说:“晏大姑娘倒是不着急,毕竟还有个郡主身份傍身,又有太后撑腰,可并不代表太后会容忍你们晏家!” 楚老夫人坚信太后对晏家也是不耐烦的。 晏老夫人抿了抿唇,忽然对着晏琳琅说:“琳琅,你今日的确太过莽撞了,还不快和楚老夫人赔罪。” 话落,楚老夫人摆了摆手:“我年纪大了,受不起晏大姑娘这一拜。” 阴阳怪气的话让晏老夫人又有些不知所措,她赶紧赔笑脸,楚老夫人的情绪已经稳定了不少:“南姑娘已经失了清白,最好的法子就是嫁入楚家,若将来晏大姑娘有机会嫁入楚家,这事儿你必须要认!” 晏老夫人低着头思索片刻,为了晏家的颜面着想,这南青青要是有人接手了,再好不过了。 所以她劝道:“这事儿琳琅答应没用,赐婚的是太后。” 谁敢去找太后说退婚? “太后?”楚老夫人冷笑一声,忽察觉四周似是有一道视线盯着自己,让她浑身凉飕飕的。 抬头环顾一圈也没什么异样,楚老夫人这才说:“我孙儿刚打了胜仗回来,太后巴结楚家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会怪罪楚家,而且这门婚事是你情我愿的事,还能棒打鸳鸯不成?” 虽然楚老夫人还未见过楚大将军本人,但这两日许多人差点儿将楚家的门槛都踩破了。 楚老夫人的姿态立即就傲气许多。 “琳琅年纪小不懂男女情爱,南青青风华正茂,两个人正合适,当然了,日后楚家也不会委屈了你。” 此刻的楚老夫人却是一副施舍的模样,这让晏琳琅不禁笑出声:“楚老夫人既然这么有把握,为何来晏家呢,有胆子就直接去南家提亲。” “你!”刚刚平息的怒火再次的被勾起来,楚老夫人气急败坏地一拍桌子:“晏琳琅,你别给脸不要脸!” 被人指着鼻尖骂,晏琳琅也不是个好欺辱的:“楚老夫人倚老卖老,仗势欺人,还敢擅自闯入,来人呐,去报官!” 楚老夫人被晏琳琅要报官的举动给吓着了,真要是报官了,她这一张老脸就丢尽了。 这一次晏老夫人学乖了,低着头当聋子,她知道琳琅是个有分寸的,她本想帮着楚老夫人几句,结果对方蹬鼻子上脸,一次又一次地诋毁晏家。 她干脆就不管了。 “站住!”楚老夫人气得浑身发抖,手指着晏琳琅:“说来说去你都是不想接纳南青青,担心南青青先你一步进门,抢走了未哥儿的宠爱,小小年纪不知羞耻,竟学会了两面三刀的做派。” 楚老夫人一副你不要脸了我就陪着你撒泼到底的姿态,这可把晏琳琅气够呛。 第891章 唱戏2 / 此时的屋内几人将这一幕纳入眼底,江虞月脸上露出了一副复杂的神色,落入晏智眼中就是南青青在得意,想要嫁给楚大将军去攀龙附凤。 一想到自己的脑袋上顶着绿帽子,日后还要被人耻笑,晏智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直接冲了出去。 “不劳楚老夫人费心了,不论南青青有没有失去清白,这桩婚事是要太后所赐,我都会如约娶她进门。” 一想到屋子里的美人儿国色芳香,倾国倾城,比他见过的任何胭脂俗粉就要贵气。 晏智就忍不住心痒难捺,先娶进门哄一段时间,日后不喜欢了,再找个理由休弃就行了。 楚老夫人被晏智的话给惊住了:“你愿意娶一个坏了清白的女人?” “愿意!”晏智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你糊涂啊。”楚老夫人险些要被晏家这两个晚辈气死了,好不容易压制了一个,另外一个又冒出来了。 晏老夫人几次欲言又止,但晏智却跪在了她面前:“祖母,太后赐婚谁敢不从,您可千万别糊涂了。” 这一刻晏老夫人忽然觉得晏智长大不少,懂得为晏家考虑了。 “你是从哪出来的?”晏琳琅脸色微变。 https://m. 晏智却斜了眼晏琳琅:“大妹妹,你也太糊涂了,竟和外人一块欺骗祖母!” “智哥儿这叫什么话?”晏老夫人扶着他站起身,疑惑地不解地问。 晏智指了指屋子里:“南青青早就来了晏家,也不知许诺了大妹妹多少好处,竟让大妹妹答应帮着退婚,大妹妹,你帮着外人坏了我的婚事,可真叫我寒心啊。” 在场的人一听这话都惊呆了,尤其是楚老夫人,忽然笑得合不拢嘴:“原来在这聊了半天,是在这待价而沽呢。” 晏琳琅来不及解释,晏老夫人怒上心头派人去屋子里请人,晏智又说:“楚老夫人就不必费心机了,南青青必须嫁给我,否则我就终身不娶,我倒要看看楚家能不能做出强占的罪名。” 楚老夫人上下打量着晏智,就这样一副吊儿郎当,粉面桃腮的文弱模样还敢和自家孙儿争人? 不自量力! “大哥你别胡说。”晏琳琅往前一步拦住了去请人的嬷嬷,她喊:“祖母,这里面的人根本就不是南青青。” “你还敢狡辩,大妹妹,我对你太失望了。”晏智天真以为只要他不松口,里面的美人儿就必须嫁给自己。 于是他快走几步,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朝着晏琳琅狠狠推了一把,导致晏琳琅身子一歪跌在地上,两只白嫩嫩的手掌心都蹭破了皮,渗出了不少血出来。 “这不是自己兄妹么,怎么还因为一个南姑娘闹起来了?”楚老夫人嘲讽道。 她摆好了姿势准备看笑话,还不忘添油加醋:“难不成晏家是想两面通吃,既要占便宜又要婚事?” 晏老夫人被刺得脸色火辣辣,对着晏智使了个眼色:“南姑娘不声不响地来府上做客,你身为主人家,带着两个丫鬟亲自去请人。” 至于晏琳琅,在晏老夫人的眼神示下,一个婆子按住了她。 “祖母!”晏琳琅大惊失色,朝着晏老夫人摇头。 可对方正在气头上,哪能听得进去劝,因为晏老夫人也想开了,这婚事是太后赐给晏家的,南青青丢失清白,是晏家受了委屈,晏家不哭不闹娶了人,说不定太后觉得愧欠了晏家,还会给一些补偿。 所以晏老夫人才派了晏智去请人。 第892章 唱戏3 / “大姑娘别挣扎了,气坏了老夫人的身子,您又何必呢。”嬷嬷的手力气很大,按压住了晏琳琅。 晏琳琅又气又羞:“祖母,您就听孙女一句劝吧,不能去。” 晏老夫人冷着脸忽视。 一旁的楚老夫人乐得看笑话,便说:“晏老夫人让孙儿去请人也不妥吧,强扭的瓜不甜,不如就由我去一趟吧。” 说着楚老夫人也起身抬脚迈了过去。 见状晏老夫人也只好站起身跟了上前,晏智赶紧上前扶着晏老夫人,不停地说:“祖母,大妹妹心眼儿忒坏了,帮着外人欺辱家里人,这婚事孙儿要。” 晏老夫人一向疼爱这个孙子,立即点了点头:“这事儿祖母心里有谱了。” 随着晏老夫人一只脚跨进门,绕过了屏风,晏智手指着江虞月:“南姑娘,你还不快来拜见我祖母?” 晏老夫人和楚老夫人顺着视线看去,顿时惊恐得瞪大眼,尤其是楚老夫人,两腿颤颤,恨不得扭头就走,只当自己这辈子都没有来过晏家。 而晏老夫人的脸色也是煞白。 “南姑娘,你是要我未过门的妻子,除了我,没有人敢娶你。”晏智表现的一副深情款款模样,这可把晏老夫人吓得半死,垫着脚尖伸手要去捂着晏智的嘴,大喝一声;“你闭嘴!” 首发网址htt 晏智不明所以,却见楚老夫人两腿一弯扑通跪在了地上,朝着江虞月磕头。 紧接着晏老夫人也跪在地上,两只肩膀抖动得厉害。 这让晏智更加不理解,为何两人要下跪,直到楚老夫人哽咽着说:“臣妇拜见太后,太后千岁千千岁。” 晏老夫人却因为孙子刚才冒失的举动,吓得话都说不出来了,半个身子瘫软在地。 太后? 晏智傻眼了,他一直以为此人是南青青。 “混账东西,你胆敢冒犯太后!”楚老夫人先发制人想要将责任都推卸给晏智,心里恨不得将这个蠢货给打死,到底是有几个胆子敢污蔑太后? “我……我怎么知是太后,她来的神秘,我便以为是南青青。”晏智解释。 江虞月一只手搭在桌子上,指尖轻轻敲打着桌面发出咯噔咯噔的声音。 却又听外面的丫鬟来禀报,说是南夫人带着南青青来了。 晏智气得险些就跳起来了,冲出去就要找人算账,却被沫心一巴掌狠狠地打在脸上,一脸凶猛模样,吓得晏智立即缩着脖子。 “戏台子都搭好了,诸位怎么就散场了,这出戏还未结束呢。”江虞月下颌一扬,示意几人出去应付。 “今日太后微服私访来探望郡主,兴致不错,若是有人敢打搅了太后看戏的心情,这可是大罪!”沫心说。 闻言楚老夫人和晏老夫人面面相觑,两人的额头上全都是汗,浑身瘫软根本就站不起来,两人心里明白,就凭刚才外面说过的那些话,太后追究起来,谁也跑不了。 楚老夫人也没了刚才的傲气,她怕两个儿子在牢狱中受苦受难,为今之计也只能硬着头皮想法子取悦太后了。 实际上楚老夫人来晏家之前就已经去过一次南家了,和南夫人也聊了不少,南夫人表示若是促成此事,将会给南青青准备丰厚的嫁妆一并带过去孝敬楚老夫人。 所以,南夫人这次就是掐着时间来的,想着三方忽悠晏琳琅应承此事,三方达成一致之后再去找太后。 可谁能想到太后却来了? 楚老夫人险些没站稳,赶紧扶着丫鬟的手跌跌撞撞起身,在沫心的眼神示意之下出去了。 晏老夫人有样学样地跟着出去了,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忽然达成了一致的默契。 有些罪过总要有人背负的。 第893章 互相推诿1 南夫人带着南青青跟着几个丫鬟走了进来,队伍浩浩荡荡,被人簇拥着。 丝毫没有一点儿落魄的架势。 南青青小心翼翼的跟在了南夫人身后,她悄悄抬眸飞快的看了眼凉亭中的楚老夫人,她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容。 只要今天能劝说晏老夫人退婚,三家一致去找太后,这事儿就能成。 “豫南郡主。”晏老夫人神色有些不自然地喊了一声。 这四个字刺的南夫人脸色一顿,随后不自然地解释:“我已不是郡主身份了,老夫人称我一声南夫人即可。” 晏老夫人故作恍然大悟,喊了句南夫人,随后便将目光落在了她身后南青青身上。 “青青。”南夫人拉着女儿站出来。 南夫人铁青着脸说:“想必两位也知道了,青青昨儿在街头闲逛,不慎被马车惊吓,恰好又被刚刚回京的楚大将军救下,毕竟是众目睽睽之下,失了清白” 清白二字提的有些不自然,南青青的脑袋垂的更低了,忽然抽动肩膀哽咽两下。 “事已至此也是无心之失,我总不能将人打死了,这事儿涉及三家颜面,不如咱们坐下来商议商议。” 南夫人给楚老夫人递给了眼神。 可楚老夫人就像是瞎了一样,根本不看对方一眼。 南夫人蹙眉。 “君子不夺人所好,既是天定姻缘”晏老夫人话说一半顿住了。 她此刻就像是吞了一了死苍蝇似的难受,她要是把南青青推给了楚大将军,那晏琳琅怎么办? 可要是接纳南青青,晏老夫人更是恶心。 这两人摆明了就是故意膈应自己的。 “是天定的姻缘,更是太后的旨意岂能随意拆散呢?”楚老夫人立即顺着说下去:“我家那浑小子只是侠义心肠救了个人而已,压根就没想过对方身份,更是出了名的耿直和不近女色,所以也不存在失了名声。” 话落,南青青惊愕抬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对方怎么能这么说呢? 南夫人也是一头雾水,却气不过的说:“楚老夫人这是不想负责了?” “负责?”楚老夫人冷笑两声,一副看不上对方的样子:“谁家姑娘会主动上门去退婚?” 紧接着楚老夫人极度亲热的下了台阶去拉廊下手心伤口的晏琳琅。 “晏大姑娘才是我看上的孙媳妇,除了她,楚家谁都不要!” 看着楚老夫人一脸坚定的话,南夫人和南青青的脸色越发难看。 南青青不解,明明都是约定好的事,楚老夫人和母亲一块对付晏老夫人,连吓带骗。 最不济,她也能争取一个平妻的位置。 而她年纪大了,肯定要抢先一步晏琳琅嫁过去。 足足五年的时间,够她拴住楚大将军的心了。 她甚至想着五年生两胎,占上嫡长子的身份。 至于晏琳琅嫁过来,她定会拿捏死死的。 一切都想的很顺利。 可楚老夫人的态度却让她摸不着头脑。 “楚老夫人!”南夫人沉着口气,看着对方拉着晏琳琅一副亲亲热热的样子,哪还有昨儿晚上嫌弃的不行的样子。 楚老夫人可是信誓旦旦的保证,改变不了晏琳琅嫁过来,但凭借长辈身份一定会帮着压制。 是要给尹敏报仇! 所以南楚两家才会达成一致,约定好了今日来晏家。 南夫人看着楚老夫人出尔反尔,她不禁冷笑:“楚老夫人这是怎么了,才一晚上的时间就对晏大姑娘这般亲热了?” 她故意紧咬着一晚上三个字,提醒对方别忘了约定。 楚老夫人脸色微变,后背冷汗直流,额上也是汗流不止,她拿出帕子轻轻擦拭,故意装傻:“晏大姑娘温婉大方,乖巧懂事,我怎么会不喜欢,今日来就是为了澄清春日宴的误会。” 这是直接否认了! 南夫人气的瞪圆了眼睛,差点儿就破口大骂了。 “楚老夫人,你昨儿晚上可不是这么说的。”南夫人也顾不得许多了,捧着旁人又何必来诋毁自家女儿。 何况她也不是好招惹的。 一句话噎的楚老夫人半天说不出话,急得恨不得捂住南夫人的嘴。 晏老夫人见状一把拉过来晏琳琅的手,低声说:“坏了名声也好,失了清白也罢,晏家晏家可以不计较,按约迎娶南姑娘。” 晏老夫人叹了口气,看着南青青的眼神越发不喜。 昨儿白天还是春日宴,刚订完亲,扭头就跑去大街上招摇过市,被归来的楚大将军救下。 她越想越觉得膈应,甚至怀疑南青青就是不想嫁入晏家,故意为之! 南青青震惊地看着晏老夫人,脱口而出:“我才不嫁晏家,我是好人家的姑娘,晏老夫人别强求,何况楚大将军救了我,此生我是非楚大将军不嫁的!” 一想到晏智,南青青就抵触。 于是三个人在凉亭中开始了扯皮。 晏琳琅垂眸默默听着,嘴角忍不住翘起讥讽,她感叹在场的人个个都有两面派功夫。 明明半个时辰前可不是这样讨论了。 只不过见了一面贵客,纷纷改口了。 简直可笑至极。 第894章 互相推诿2 “晏大姑娘!” 南青青着急的朝着晏琳琅走了过来,红着眼眶:“我知道让你接纳我是有点儿强人所难,但我实在是没法子了,求求你给我一条活路吧。” 没说几句她的眼泪簌簌落下,一颗一颗晶莹剔透,苍白的容颜越发显得有几分可怜。 晏琳琅抬眸,对上了南青青满是柔弱的眼神。 她淡淡地说:“晏家并未嫌弃你,你又何必执意违背长辈心意呢?” 她这是拒绝了。 南青青错愕片刻,随即抹了抹眼泪:“晏大姑娘你年纪还小不懂女儿家清白的重要,我只能嫁给楚大将军,否则后半辈子我都抬不起头来” 说到激动的地方,南青青的肩膀还会跟着颤抖。 一副难过至极的模样。 晏琳琅却不为所动。 “南姑娘你不要为难晏大姑娘,是我不同意这门婚事的!” 楚老夫人赶紧开口解围:“楚家未来孙媳只有一个,绝无旁人,你若在乎名声,还有一个法子。 绞了法去庵里做姑子,这样一来,三家名声全都保住了,也不必让人为难!” 南青青呼吸一滞。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南夫人算是看出来了,这老东西不仅不认账了,还不忘处处贬低她女儿。 南夫人岂能忍受! “京城大街上许久未有人纵马,楚大将军刚回来就差点撞死了人,要不是我女儿福大命大,今日就要轮着南家办丧事儿了,楚家若给不出一个交代,那我也只能厚着脸皮入宫找太后了。” 楚老夫人冷笑:“据我所知昨儿下午南姑娘被惊吓时,后巷子那条街就是走马车的地方,而不是纵马疾驰,南姑娘好巧不巧的惊着了……谁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呢?” “你!”南夫人险些被气的倒仰。 南青青看着这一幕,她知道这事儿变得棘手了。 而且,楚家变卦了。 她看了眼矮了半截的晏琳琅,又看了眼不远处廊下站着的一抹身影。 是晏智! 她今日豁出去脸皮来退婚,结果被几人羞辱,南青青实在是接受不了,趁着几人谈话的间隙,她闭了闭眼,似是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 于是,南青青一咬牙分开的朝着凉亭的柱子撞了过去。 砰! 南青青的额头上立即见了血。 众人惊呆了。 “青青!”南夫人吓得脸色煞白,飞快的跑去扶住了南青青。 南青青哽咽委屈,断断续续地说:“母母亲,是女儿不孝,实在没脸活着了。” 说完南青青便两眼一闭晕倒在南夫人怀中。 气的南夫人几次失声尖叫。 “青青!” 这一幕也把其他人吓傻了。 楚老夫人眼皮跳了跳,她知道这事儿闹大了,楚家是跑不了了。 “这” 晏老夫人率先反应过来,气得脸色涨红,无奈只能吩咐人去找大夫。 南夫人却道:“不必假惺惺了,晏楚两家欺辱我女儿,几次三番羞辱,逼着我女儿撞柱力保清白,今日这笔帐南家记住了!” 说着南夫人便抬手让两个丫鬟扶着南青青离开。 南青青苍白的小脸上流下一行鲜红,看着有些吓人。 晏老夫人赶紧将人拦下:“南夫人,救人要紧,不如先留在府上处理完伤口再走也不迟。” 顶着这副模样出去,晏家还不得被人戳脊梁骨。 第895章 互相推诿3 南夫人却是一把拂开了晏老夫人的手:“不劳烦晏老夫人了,南家有大夫帮着医治,贵府,南家可不敢继续呆着了。” 同时南夫人还不忘看向了楚老夫人,眸中警告之色非常明显。 等着楚老夫人发话。 可楚老夫人的嗓子就像是被堵住了一样,就是借给她三个胆子也不敢再承诺让南青青嫁给楚大将军了。 南夫人等了半天也没等来对方开口,她忍不住提醒:“楚老夫人,今日的结局你可满意?” 楚老夫人哆嗦着唇,气恼道:“南姑娘性子刚烈,宁可不嫁人也要保住名节,实在令人钦佩!” 这话也代表了态度。 南夫人气的拂袖而去,可还未走几步,迎面而来的就是三位太医背着药箱子急匆匆地赶来了。 这么快就来了太医? 南夫人有些诧异,女儿撞柱也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就算是太医从门口走到后院也不止这些时间。 太医怎么可能在这么短暂的时间内就来了? 只见太医们纷纷卸下了医药箱,目光搜寻着受伤者,见着了额头带血的南青青,二话不说就冲了过去。 把脉,擦拭伤口,掐人中止血。 三人谁也没开口,却极有默契的帮着处理伤口。 一枚银针刺入,南青青迷迷糊糊睁开了眼。 乍然看见太医,她眼神顿时浮现一抹惊慌。 南夫人都不知该如何开口了,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同时还有心虚。 来之前南夫人就交代过了南青青,必要的时候要耍些手段,才能镇住这帮老狐狸。 她怎会料到太医会在这么短暂的时间就来了? “太医,南姑娘没事儿吧?” 晏老夫人关心的上前问,心里烦躁不已,暗叹南青青要死就死远一点,别在这膈应人。 真气人! 真要从晏家抬出去,晏家脸面还要不要了? “张太医”南夫人朝着为首的太医使了个眼色。 张太医视而不见低声说:“南姑娘就是蹭破了皮,抹点儿药就不会留下疤。” 听这话,晏琳琅立即看向了柱子上,她察觉那血的颜色有些奇怪。 她往前一步,又看清了太医擦拭过的额,破了比指甲盖还小的口子,血却流到了衣服上,浸染了衣领上全都是红色。 这就有些奇怪了。 “张太医,南姑娘一头撞在柱子上失血太多,怎么可能会没事儿呢,是不是弄错了?”晏琳琅温声问。 张太医一回头看了眼对方,这要是换成旁人,张太医肯定还没好气吼对方几嗓子,竟敢质疑自己的医术! 但对方是晏琳琅,张太医立即脸上带着笑容,语气柔和:“南姑娘的确没事儿,那血大概不是南姑娘的。” 一听这话,南青青的脑袋轰的一声炸开了。 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张太医你别胡说八道,今日你究竟为何来晏家,是不是晏家还是楚家收买你了?”南夫人急着辩驳。 张太医没理会南夫人,而是直接离开了凉亭,会再台阶下,拱手道:“启禀太后,南姑娘的确受了伤,但血非人血,应该是鸡血混合,伤口已经处理完毕。” 太后? 南夫人懵了,太后在晏家? 她不可置信地看向了楚老夫人,似乎就明白过来了,难怪这老狐狸突然变卦了。 她的一颗心沉入谷底,浑身冰凉。 有那么一瞬间,她恨不得真的晕死。 楚老夫人紧绷着神经,弯腰低着头擦了擦额上的汗,不着痕迹地瞥了眼晏老夫人。 发现对方的脸色也没有比自己好哪去。 院子内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大气儿都不敢喘。 南青青的脸色苍白,紧紧的拽着南夫人的衣袖,害怕地喊了声母亲。 第896章 走投无路1 南夫人的目光一直盯着屋子方向,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根本无暇顾及南青青的情绪。 “戏这么快就唱完了?”江虞月清冷的声音透了出来。 听着这动静,南夫人直接瘫软了身子跌坐在地,这个声音她是绝对不会听错的。 沫心手扶着江虞月慢悠悠的走了出来,一副很低调的打扮,江虞月绝美的脸庞上带着淡淡的笑,只是笑意未达眼底。 “太后?”南青青真的傻眼了,这张脸明明在冲着自己笑,可她却感受到了一股子寒气将自己包围,连呼吸都困难了。 其余两人更是连话都不敢说了,老老实实地跪在地上。 南夫人指尖蜷缩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回想刚才说过的话,她咬咬牙,忽然冲了上去:“太后,臣妇今日来晏家并非刁难,更不是不满意这桩婚事,只是心疼女儿丢失清白,唯恐会给晏家和楚家抹黑,所以想着私底下来商议。” 她赶紧对着南青青使了个眼色,太后吃软不吃硬。 南青青咽了咽嗓子,也恢复了一些理智,苍白着脸对着江虞月磕头:“太后……” 江虞月就这么看着她,居高临下。 这样的眼神反而让南青青的话都堵在了嗓子眼儿说不出来话了,她被吓哭了。 “哭什么?”江虞月一蹙眉,又吓得南青青连哽咽都憋回去了,脸色越发苍白。 “说说吧,最后商议结果如何?”江虞月绕开了南青青,抬脚往凉亭方向走,初春的天微微凉,石凳上铺上了一层厚厚的垫子,江虞月落座后,其他人全都调换了方向朝着她跪拜。 楚老夫人和晏老夫人面面相觑,其实现在谁心里都不想要南青青,晏老夫人率先开口:“这门婚事是太后定的,晏家从未有过任何异议,也愿意接纳南姑娘,绝不会因为救人的事儿而轻视南姑娘。” 这话明显就是在讨好江虞月。 楚老夫人当下便嗤笑一声,暗叹晏老夫人胆子小,就知道拍马屁,紧接着晏老夫人又补充了一句:“只是不知楚老夫人愿不愿意放了南姑娘。” “你胡说什么?”楚老夫人绷不住了,怒瞪着晏老夫人。 “一个时辰前楚老夫人不顾阻挠擅自闯入琳琅的院子,先是羞辱了一顿了琳琅是个晚辈不懂规矩,将来嫁人也会被长辈嫌弃,又警告晏家别争南姑娘,说南姑娘是楚家必定要娶的孙媳……” “你闭嘴!”楚老夫人惊愕不已,上前一把捂住了晏老夫人,恨不得撕烂她的嘴。 晏老夫人被推倒在地,也顾不得喊疼,趴在地上,冲着上首江虞月磕头:“太后,晏家无权无势根本不敢得罪人,求您给琳琅做主啊。” 楚老夫人倏然哽住,悄悄抬头看向了江虞月,发现对方并没有看自己,她才悄悄松了口气。 江虞月又将目光落在了南青青的身上。 “所以,南姑娘的最终想法是什么?”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南青青身上,南青青紧张不已,她的视线控制不住的瞄向了楚老夫人,期盼着对方能说句话。 结果却换来了对方一个狠厉的眼神。 南青青张张嘴忽然不知该怎么说了,南夫人这时跪了出来:“太后,青青肯定是愿意嫁给明媒正娶晏家的。” 南青青惊愕,却在南夫人凌厉的眼神示意之下垂下头了,识时务者为俊杰,她即便想开口要嫁楚大将军,在场没有一个会答应的。 难道她要落地尹敏那样下场? 南青青吓得立即认清了立场,嫁给晏智也比丢了性命强,于是她立即说:“太后,承蒙晏家不嫌弃,我愿意嫁给晏公子。” 于是晏家和南家达成了统一,南夫人还不忘说:“太后,昨儿傍晚小女惊马,是楚老夫人主动上门提及小女清白之事,臣妇才会乱了阵脚,闹出了笑话。” 南夫人转头就对着楚老夫人说:“楚老夫人,儿孙自有儿孙福,何必强求呢,楚大将军的婚事自有姻缘,不该破坏,虽楚大将军救了小女,那肯定是大公无私,绝无私心,想必外人也不会想得太龌龊。” 话落,这可把楚老夫人气的够呛,南晏两家竟合伙对付自己,把所有的脏水都扣在自己头上。 晏老夫人连连点头,嘴里抱怨:“本来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南家用重礼谢谢楚大将军就是了,何必这么麻烦。” 看来晏老夫人和南夫人已经极快地分析出来了对于各自最有利的局势,不驳太后颜面,也别给晏琳琅添堵。 只有这样才能让太后消消气。 “楚老夫人,事情是这样吗?”江虞月长眉挑起弧度,审视的目光看着跪在眼前脸色煞白的楚老夫人。 “太后,都是楚老夫人威逼利诱臣妇的,还逼着臣妇给她拿了足足二十万两银子,说是一定会说服晏家,让青青嫁给楚大将军做平妻。” 南夫人抢在了楚老夫人之前开口,她嘴皮利索地指了指楚老夫人鬓间一支并蒂海棠赤金簪,金灿灿的十分贵气:“这就是昨儿楚老夫人从臣妇这诓骗去的,求太后给臣妇做主。” 第897章 走投无路2 楚老夫人憋了半天才说了一句:“你放屁!” 明明就是南夫人主动邀请她上门的,好话说尽,祈求她以长辈之尊说服楚大将军娶了南青青。 现在不仅不认账了,反而将所有的罪责都推给了自己,楚老夫人气的心口涌出一抹腥甜,硬是咬着牙给咽了下去,她手颤抖地指着南夫人,想冲过去拼命。 南夫人故作害怕地往后缩了缩,她心中非常畅快,要怪就怪楚老夫人不守信用,明明都已经答应好了,结果临时放水,哪怕替南青青说一句话,南夫人都不会这般无情无义的撕破脸。 关键的时候也只能打扫自家门前雪保命了。 “太后,这不是真的,是南青青不知羞耻不想嫁入晏家,才会故意弄出失去清白的事儿,事后又买通臣妇,想让臣妇帮忙牵线退婚,您刚才在里面一定也听见了,这是栽赃陷害啊,求太后做主。” 楚老夫人哭成泪人儿,好像被人欺辱了似的。 凉亭内的哭声边此起彼伏,江虞月揉了揉耳朵,有些不耐烦地将桌子上的茶盏重重的放回。 砰的一声清脆响。 楚老夫人的哭声戛然而止,还控制不住的打了个嗝儿,一张老脸憋得通红。 四周寂静,连呼吸声都是轻轻的。 沫心忽然放低了声音说:“太后,宫中还有要事没处理呢,您该回去了。” 江虞月缓缓站起身,目光在几人身上徘徊,嘴角勾起笑意:“两日后哀家在宫里设宴,三家必要入宫一趟,届时要给哀家一个满意的交代。” 说着她收回视线,让太医留下照看晏琳琅,并御赐了宫里的雪颜膏,叮嘱务必不能留下疤痕。 人走后,压迫感消失了。 跪在地上的人好半天都没恍过神,还是南青青没撑住跌倒在了南夫人身上,南夫人惊呼一声将人扶住:“青青。” 南青青望着廊下吓得失禁的晏智,直接崩溃大哭了,紧接着一口气没上来真的晕了过去。 晏家乱成一团,晏老夫人自顾不暇只能叫人都送出去,她自个儿还一堆烂摊子呢。 安抚好了晏琳琅,看着她的手缠绕着白色纱布,衣裙上还沾染着泥污,晏老夫人立即后悔了,故作关心几句。 “祖母,我无碍。”晏琳琅的语气漠然几分,眼中难掩失望之色,她原本应原谅祖母了,但在孙子面前,她的地位实在微不足道。 “你是不是在责怪祖母?”晏老夫人心慌,硬是挤出两滴眼泪,还未开口朱氏匆匆走了过来,刚才她知道院子里闹了动静,就躲在一旁不敢出来,人全都走了才冒出头。 “琳琅啊,今日就是你的不是了,为何太后来了你不提前通知一声长辈,若是你祖母早点儿知道,也就不会得罪太后了,说不定晏家还能借着机会升官发财。” 听着朱氏的话,晏老夫人竟然认同了。 是啊,要是晏琳琅早点报信儿,或者提醒几句,她就能避开许多事了。 “大妹妹你太自私了,自己入了太后的眼,却忘了整个晏家了,害得祖母被太后责怪。” 晏智也从地上爬起来,带着一身怪味走来,开口就将所有的罪责全都推卸给了晏琳琅。 “琳琅,你是不是还在记恨着晏家,所以才故意不提的?”朱氏接着问。 晏琳琅看着三个人望着自己的眼神中都带着责备,怨恨,她怒极反笑地看向了朱氏:“太后突然来,本意就是不想惊动众人,我敢忤逆抗旨不成。” 她又看向了晏智。 “不论是谁来我院子,我可曾请你来,更没有指使过你去污蔑太后!” 要说今日三家中谁的错最严重,莫过于晏智了,张嘴闭嘴地污蔑太后清白,嘴贱辱骂对方。 第898章 走投无路3 晏智被吓得失声,紧紧地扶着晏老夫人的胳膊:“祖母,不知者不罪,孙儿不是故意的,都怪大妹妹……” “怪我什么,怪我没有教过你礼义廉耻,毫无担当,见着年轻貌美的女子就往上倒贴,你错认太后,嘴里不干不净地诋毁太后,现如今放眼整个南端,你就是第一人。” 晏琳琅冷冷一哼,扭头就走了。 她才懒得管烂摊子呢。 朱氏也被晏琳琅的话给吓着了,急忙上前一步拉住了对方,又跪在地上:“琳琅啊,他可是晏家嫡长子,只是一时气糊涂了才认错人,不是故意为之的,你就原谅他一会,去找太后求求情吧,智哥儿不能有事的,日后你去了夫家,还指着智哥儿给你撑腰呢。” “你要生气就打我吧。”朱氏抬手便狠狠地抽自己几个耳光,很快脸颊都红了。 晏智却躲在了晏老夫人身后一言不发,眼睁睁地看着朱氏自己打自己,眼底没有半点儿心疼。 晏老夫人看不下去了,呵了一句住手,绕过朱氏,来到晏琳琅面前:“从今天开始朱氏和智哥儿都去外院子住,在你出嫁之前,祖母可以保证不会再有人给你添堵了,这一次,你帮帮晏家吧。” 晏老夫人的语气非常卑微。 “祖母与其在这纠缠我,倒不如想想法子两日之后该如何和太后交代,恕孙女无能,没那个脸皮去找太后求原谅。” 晏琳琅已经看清了晏家人对自己的心意,关键时候一点忙都帮不上,她看了眼孙嬷嬷:“嬷嬷,我乏了。” 孙嬷嬷立即就明白了意思,对着几人下逐客令,将人全都轰出去了。 晏,楚,南三家此时此刻都陷入了焦急的氛围中,尤其是楚老夫人,她没有第一时间回府,而是去找了往日亲家尹家。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家里那几个蠢笨如猪的儿媳要是知道此事之后,绝对会哭天抹泪,帮不上忙还会添乱。 为今之计去找尹老夫人,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楚老夫人去敲门,惨白着脸吓得管家还以为看见了哪个疯子呢,拦都拦不住。 就这样楚老夫人急急忙忙的见着了尹老夫人,也没了往日的高傲姿态,一身狼狈,吓得尹老夫人还以为对方被打劫了。 “亲家,你可要救救我,我实在是没法子了……” 尹老夫人眼皮跳了跳,她赶紧让丫鬟带着楚老夫人去梳洗一番,又去换了件衣裳。 不知过了多久,楚老夫人失魂落魄地走了出来,坐在椅子上浑身还在发抖,尹老夫人见状便好奇地追问:“这究竟是发生什么事儿了?” 于是楚老夫人颤颤巍巍地把今日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 尹老夫人炸毛了,直接蹭的一声就站起来了,指着楚老夫人破口大骂:“尹家到底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你竟要来害尹家,尹家好不容易消停了,你怎么这么恶毒?” 她气坏了,连忙叫人将楚老夫人一行人全都给轰出去。 犯了错有家不回,还来祸害尹家,摊上这么个亲家,尹老夫人肠子都悔青了,同时在心里无比庆幸当初将尹大夫人给送走了。 否则,今日说不准就要扯上尹家了。 “轰出去,都给我轰出去,日后楚家的人不准再上门了。”尹老夫人气急败坏地吩咐。 第899章 悔婚1 尹老夫人越想越生气,亲自带着人将楚老夫人给轰出去,楚老夫人更是没想到对方怎么说变脸就变脸了。 “亲家……” 不管她说什么直接就被赶出门口了,气的楚老夫人险些破口大骂,生气砸门。 无奈,楚老夫人只能灰溜溜的回府了。 楚家静悄悄的,只是她刚一回来屁股还没坐热呢,三个儿媳加上几个孙子孙女都来了。 个个都是一脸焦急,语气急切,上前质问她,吵的楚老夫人耳根子疼的厉害。 “够了!”楚老夫人一气之下将桌子上的茶盏挥落在地,怒骂道:“一个个不消停,没完了?” 见楚老夫人动了怒,几个晚辈吓得缩了缩脖子,楚老夫人挥挥手让人退下,几个晚辈倒是自家母亲示意之下夹着尾巴跑了,只留下三个儿媳守着。 楚老夫人的目光直接看向了肖氏:“未哥儿呢,昨儿下午就回京了,怎么到现在还不见人影?” 肖氏摇头,她也没见着儿子呢。 “听说是入宫一趟就被派出去了,至今还没回来,也没个信儿。” 正说着外面有小厮传大将军回来了,肖氏闻言激动不已,伸长了脖子去探,眼泪都含在眼圈儿,仿佛是有多大委屈,楚老夫人见状忍不住蹙眉,还未开口便看见了一抹银色铠甲的男人气势威武的走了过来,她不得不收起要教训肖氏的话。 她眼眶一红,颤抖的站起身跌跌撞撞要去迎。 “未哥儿!”楚老夫人声音颤抖,抢先一步抓住了楚未的胳膊,上下打量:“我的乖孙啊,怎么瞧着又消瘦了,人也晒黑了不少,回来了就好。” 肖氏的手还停在半空,眼睁睁的看着楚老夫人霸占了自己的儿子,她抿了抿唇,眼中浮现不悦。 从前楚老夫人在所有孙儿中,最不待见的就是楚未了,否则楚未能毅然决然的投军么。 楚未紧绷着的脸色微微缓和,扶着楚老夫人:“祖母。” 几人寒暄之后,楚老夫人仍旧是拉着楚未的手不松,肖氏生气也没法子,只能讪讪的坐在一旁眼热的瞧着。 倒是楚大夫人忍不住开口了:“未哥儿回来了,那你大伯和二伯是不是也该回来了?” “是啊,总算是有人能替楚家出头了,否则楚家可差点要被任何冤枉死了。” 两位婶婶开始揉着眼角,诉说委屈,楚老夫人也跟着红了眼眶,拉着楚未问:“你大伯父和二伯父在狱中许久,你得想想法子,咱们可是一家人,不能见死不救啊。” 肖氏几次想插嘴,却被楚老夫人一个凌厉的眼神吓回去了,她倍感委屈,大房和二房犯错了,凭什么要让她儿子去出头? 楚未点了点头:“此事我会留意的。” 毕竟涉及到了楚家,他也不能坐视不理,但绝无可能以权谋私,无罪释放。 顶多就是了解情况再做决定。 楚老夫人这才满意的笑着:“楚家这一代还是未哥儿最有出息,你父亲九泉之下也能欣慰了。” 说到激动的地方,楚老夫人的眼泪又是控制不住了,丫鬟送上手帕,她一把接过擦了擦眼角。 两个儿媳在一旁劝她想开些。 楚未在一旁不言不语,等着楚老夫人情绪稳定下来之后,她又说:“还有件事,都怪我一时糊涂好心办了坏事,未哥儿,若是太后责怪起来,你只管往祖母身上推,可别耽搁你大好前途。” 楚未蹙眉,并不知楚老夫人要说什么,昨儿他归京时接到了太后紧急秘旨,连家门都没回不得不去办事,半个时辰前才策马赶回,所以楚家的事还未来得及打听。 “祖母这是什么话?”楚未问。 楚老夫人哽咽着一脸羞愧模样,不知该如何开口,一旁的肖氏再也忍不住了,便开口道:“昨儿你回京途中在马下救了南姑娘,众目睽睽之下搂搂抱抱,让南姑娘失了名声,你祖母唯恐你担上一个负心汉的名声,便去了一趟南家,想让南姑娘嫁给你,但南姑娘却又不巧是晏家大公子的未婚妻,这事儿就有些麻烦。” 肖氏这话也算是替楚老夫人找回了脸面,一切都是为了楚未着想。 楚老夫人立即递给了肖氏一个赞赏的眼神,肖氏又补充了一句来龙去脉。 “大致便是如此了,现在晏南两家还要继续成婚,你祖母倒显得里外不不是人了,还被太后给误会了。” 可楚未却听的直皱眉,他沉声解释:“昨儿我入京并未救什么南姑娘,且我是秘密入宫,并未坐马车。” 楚老夫人愣了愣:“你……你说什么,你没救人?” “并未救人。” “那为何南家一口咬定是大将军救了人?” 这京城也就一个大将军呐。 楚未眼眸微动立即说:“昨日入京的还有一位云澜大将军,此人是昨日下午入京,现如今就在驿站安置,他是来送质子的。” 楚老夫人听这话脑子嗡的一下,弄了半天这事儿压根就和楚家没关系,是她被南夫人给带偏了,又听说大将军救人,所以都误会了是楚未。 她深吸口气,一想到南夫人倒戈指责自己的嘴脸,她心里的怒火就压不住,当着楚未的面再次抹泪:“未哥儿,是祖母误会了,南夫人诓骗了祖母,你可一定要给祖母做主啊。” 这副哭天喊地的模样像极了一个泼妇。 楚未蹙眉。 第900章 悔婚2 在楚老夫人的强烈要求之下,她逼着楚未去一趟南家说清楚此事,想要把楚家摘干净。 可楚未却道:“这几日宫里宫外繁忙,孙儿还有要事在身,不敢多耽搁。” 他缓缓起身,倏然又听楚二夫人来了一句:“还有晏家大姑娘的事儿是不是个误会,现在全京城的人都以为晏大姑娘是你未过门的媳妇,偏偏太后又不肯赐婚,黑不提白不提的耽搁着,晏大姑娘小小年纪嘴皮子利索着呢……” 楚未抬眸看向了楚二夫人。 “这丫头是个没教养的,多次让你祖母下不来台,还害的敏姐儿被打残了,她哪一点能和敏姐儿比?”https:/ 殊不知这话让楚未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婚事的事儿他倒是知道一些,太后叮嘱过他,日后他的婚事由他自个做主。 楚未想着晏琳琅年纪还小,未必懂婚事这一块,倒也不着急。 更主要是他不想给晏琳琅太多的压力,万一小姑娘长大之后不喜欢自己这个粗老汉咋办? 他不想耽搁人家小姑娘,所以就暂时没放在心上。 但此刻听着楚二夫人当众贬低晏琳琅,他心里越发不是滋味,冷着脸说:“二伯母,晏大姑娘是如何当众顶撞祖母的?” 他原本要走的脚步收了回来,长腿一弯又重新坐下来了。 楚二夫人猛然住嘴,看着对方不悦的眼神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她赶紧看向楚老夫人。 楚老夫人却道:“琳琅这孩子乖巧懂事,只是之前被继室养着胆子小了些,如今也能独当一面了,祖母甚是欣慰。” 她只字不提晏琳琅半个字不好,她算是看出来了,这门婚事楚未肯定是满意的。 所以楚老夫人也识趣了,不会触霉头,一个劲地夸赞晏琳琅优秀,她也眼睁睁地看着楚未的脸色缓和不少。 “二伯母?”楚未开口提醒,摄人的气势压过来,楚二夫人的心猛一沉,讪讪道:“许是我听错了谣言吧,瞧我这精神,越发不够用了。” 听这话,楚未才起身对着楚老夫人说了一句要事在身便离开了。 人走后,楚二夫人整个人都瘫在了椅子上,又气又羞,以往她才看不上一个没爹的孩子。 可现在她却要求着人家。 太羞耻了。 楚老夫人没好气地对着楚二夫人说:“日后管住嘴,别惹未哥儿不高兴,一把年纪了说话没深没浅的。” 楚二夫人哭欲无泪。 临走前楚老夫人大手一挥给三房拨了一笔银子,让肖氏安排着给楚未补一补身子,又赏了一套红宝石头面给肖氏,算是奖励她刚才替自己说话。 两位妯娌嫉妒得红了眼,可谁也没胡乱开口,谁让肖氏肚子争气生了一个好儿子呢。 楚老夫人又问:“太后限期两日给个交代,你们可有什么法子?” “既是认错了人,母亲就该把这事儿推给南家,一口咬定是南家欺骗了您,反正太后也厌烦了南家,咱们府上还有未哥儿在,不会有事的。”楚大夫人提议。 肖氏点头:“不知者不罪,南夫人欺骗您,您才插手此事的,想必太后也会体谅。” 楚老夫人也是这样想的,先保住自己再说,她一想到南夫人的震惊的表情,心里就跟大热天喝了冰镇酸梅汤似的爽快。 第901章 悔婚3 很快两日后 晏楚南三家人齐齐约好了似的入宫,楚老夫人胸有成竹,晏老夫人弯着腰,额头不停流汗,南夫人苍白着脸,惶恐不安。 三人在慈和宫门口站了两个时辰才被放进去。 “臣妇拜见太后。”三人跪地行礼。 江虞月手中还有一摞厚厚的奏折翻阅,头也不抬的问:“一个个说吧。” 楚老夫人抢先一步开口:“太后,前几日臣妇是被南夫人给冤枉了,是南夫人故意找到臣妇,拿出银子贿赂,臣妇才答应帮着试试能不能退婚的。” 南夫人蹙眉,鄙夷的看了眼对方,似是在嘲笑对方就这点儿本事。 “楚老夫人又何必否认呢,明明就是你故意威胁我,诋毁我家女儿坏了清白,只能嫁入楚家,还说要报仇,不喜晏琳琅之类的话……” “笑话,我孙儿压根就没有救你女儿,我何必往自己头上按莫须有的事儿?”楚老夫人反驳。 南夫人被气笑了:“众目睽睽之下还敢抵赖?” 真是越老越糊涂了,当着太后的面什么话都敢说。 江虞月啪嗒将手中奏折合上,揉了揉眉心,紧接着又换了一本打开瞧,还不忘听着楚老夫人辩解。 “南姑娘认错了人,执意诬赖楚家,你们母女两个明明就是算计好的,我是一时糊涂才被你蒙骗的。”楚老夫人理直气壮。 这让南夫人眼皮跳了跳,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若是真的弄错了,她这盆脏水就不能往楚家身上泼了,现在南夫人也搞不清楚,到底是谁救了南青青。 她抬头看向了江虞月:“太后?” “救人的的确不是楚大将军,而是云澜的胡大将军。”江虞月耐着性子解释。 令她头疼的是,胡大将军还真找她要人了,甚至连对方的底都给摸透了。 半个时辰前才将人给打发走了。 闻言南夫人脑子嗡的一下,身子支撑不住跌坐在地,闹了半天竟闹了个大笑话。 “太后,臣妇冤枉啊。”楚老夫人哭诉。 南夫人看着楚老夫人在哭,心里更是没底,的确是她主动找上门的,那是因为她误以为是楚大将军救人的。 可现在不是楚大将军救的,楚老夫人怎么可能自揽去南家威胁她? 谁在说谎话,非常明了。 南夫人吓得不敢乱说话了。 江虞月抬起头斜了眼南夫人:“这桩婚事几家都不满意,南青青又执意要嫁给救命恩人,一家女两家求,胡大将军的确跟哀家开口要了南青青,这可是让哀家为难了。” 听这话,南夫人仿佛是看见了转机,她立即说:“太后,为了两国交好着想,青青愿意牺牲。” 江虞月脸上的笑意却是淡了几分,她不说话了,三个人忽然心里没底。 “南夫人的意思是南姑娘要嫁给胡大将军悔了太后的赐婚,驳了太后的颜面?”沫心皮笑肉不笑的问。 南夫人硬着头皮解释:“臣妇不是这个意思……” “也罢,南夫人既然愿意成全南青青,那哀家就成全你了,即日起南晏两家婚事就作废了,将南青青许给胡大将军做侧室。” “侧室?”南夫人懵了。 沫心解释:“南夫人可真是不知好歹,太后都已经帮着南家拒绝了胡大将军,那胡大将军可是有家有室的人,在云澜早已娶亲,南姑娘嫁过去可不就是侧室?” 远嫁做个侧室,意味着什么? 南夫人被吓得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第902章 清账1 南夫人一气之下晕了过去,沫心上前,从鬓间拔下了簪子朝着南夫人的鼻尖下狠狠一戳。 “嘶!”南夫人被扎醒了。 “南夫人,太后赐婚,你怎么不接旨?”沫心质问,吓得南夫人赶紧抬头看向了上首的太后:“太后……” 这旨意她没法接啊。 倒是一旁的晏老夫人抓住了机会赶紧说:“晏家谨遵太后懿旨,万事都以朝廷为重。” 南夫人立即斜了眼晏家,恨不得再次晕过去,她从未想过会将女儿嫁得老远,又是个侧室,说难听就是妾,离得这么远若是被人欺辱了,南青青也只能受着。 “太后,可否给青青一个机会,若是青青不愿嫁……” “放肆,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想嫁就嫁,不想嫁就不嫁?”沫心呵斥一句。 江虞月却来了兴致,放下手中的奏折,派人去传南青青入宫:“今日哀家就给南青青一个自己选择的机会,省得说哀家草菅人命,不体恤人。” 几人在大殿上跪了一个时辰左右,南青青才赶来,她跪在地上冲着江虞月行礼:“臣女拜见太后,太后万福金安。” 南青青瞧瞧抬起头想看南夫人,可南夫人身子绷紧,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敢给对方。 无奈,南青青只好垂眸。 “前天下午京城街头有人在街头英雄救美受了伤,传得沸沸扬扬,虽晏家不计较,但哀家也不能强人所难。”江虞月慢条斯理地说。 南青青神色一顿,不都已经定下来嫁给晏智了么? “南青青,为平息流言,哀家决定给你一个自己做主的机会,晏家这门婚事你是要还是不要?” 话音刚落,南夫人便控制不住咳嗽两声,企图传递眼神,但身子却被沫心巧妙地遮挡住了。 南青青闻言又惊又喜,她不明白太后怎么突然变卦了,难不成是楚大将军入宫找太后求了自己? 回想那日楚大将军搂着自己,眼中展现了一抹惊艳,他温柔体贴地扶着自己站稳。 此时的南青青心里就像是有一头小鹿乱撞,两眼放光,认定了就是楚大将军去找太后求了婚事,太后不敢得罪楚大将军,所以不得不妥协。 她激动万分。 身侧的楚老夫人嘴角翘起一抹讥讽。 果不其然,南青青故作为难地说:“太后,臣女……” “太后问什么便说什么,不得有任何隐瞒。”沫心看不惯她这副扭扭捏捏的样子,一脸心思都摆着呢,傻子都能看出来,她又沉声说:“南姑娘可要想好了,嫁给晏大公子,可是八抬大轿的嫡妻,若是旁人就未必有这个待遇了。” 南青青一听,误以为是嫡妻之位要留着晏琳琅,这事儿她心里早就有数了,反正晏琳琅年纪还小,五年之后她一定可以抓住楚大将军的心。 于是南青青坚定地磕头道:“是臣女愧对太后赐婚,和晏家无缘无分。” “青青!”南夫人急得不行,她知道女儿到现在还误认为救她的那位是楚大将军。 “南夫人?”楚老夫人抬头瞥了眼上首:“这事儿是南姑娘自个儿选择的,你可不能出尔反尔。” 南青青还是一脸懵,有些不明白大家在说什么,她故作乖巧地冲着楚老夫人行了个礼:“多谢楚老夫人成全。” “南姑娘这份大礼,我可受不起。”楚老夫人一把扶住了对方,她眼中的嘲笑十分明显。 南青青又看了眼一旁看笑话的晏老夫人,眼皮跳了跳,紧接着看向了南夫人。 “青青,你糊涂啊,那日救你的压根就不是楚大将军,而是云澜胡大将军,对方已经有了妻子,你嫁过去只能做侧室。”南夫人拉着南青青,逼着她朝江虞月磕头。 “快向太后认错,祈求太后收回成命。” 南青青傻眼了,被迫磕了几个头,她竟认错了人? 这怎么可能呢? 江虞月听这话嘴角勾起了笑意,可明眼人却能看出太后现在很生气,南夫人抿了抿唇,到了嘴边的求饶硬是给咽了回去。 “路,是你自个儿选的,即日起你就是胡大将军的侧室了,南氏,你可知晓?” 江虞月目光森森地望着南青青,吓得对方眼泪要掉不掉,好不凄惨。 但一想到不用嫁给晏智了,南青青又觉得这未必是件坏事,她坚定地朝着江虞月磕头:“臣女多谢太后赐婚。” 见南青青这么痛快就答应了,晏老夫人仿佛就像是吞了一只死苍蝇似的。 宁可给人家做妾,也不愿意嫁给自己孙子,真是没眼光! 江虞月又将目光落在了楚老夫人和晏老夫人身上,两人浑身一紧,楚老夫人又继续卖惨:“太后,臣妇是被套路了,才一时糊涂办错事。” 就在此时外面传楚大将军来了。 楚老夫人明显就松了口气,直觉有人来给自己撑腰了。 江虞月下颌扬起:“宣!” 第903章 清账2 楚大将军一进殿,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他身上,南青青看着这个陌生的男人,她紧咬着唇,那日救了自己的的确不是眼前这个男人。 她闭了闭眼,安静的跪在了南夫人身边。 楚大将军目不斜视的跪在地上:“末将给太后请安。” “楚大将军不必多礼,起来吧。” 江虞月还是很给对方面子的,就连语气也温和不少,楚大将军也是一脸汗颜:“太后,今日末将是来请罪的,楚家险些害死了皇上,是重罪,求太后赐罪!” 一听这话楚老夫人险些就晕了过去,怎么好端端提起这事儿了? 她不禁责怪楚大将军是不是脑子不好使了。 谁料江虞月听这话,却是非常欣慰,冷声说:“天花一事的确和楚家有脱不开的关系,其罪难逃,既是楚家的产业,哀家也不能厚此薄彼,来人呐,将楚家三位男丁拖出去,重重杖打五十大板,以儆效尤。” “是。” 楚大将军很快就被拖出去了。 不一会儿外面就传来了板子声,以及楚大爷,楚二爷的惨叫声,楚老夫人的心都在哆嗦,又惊惧又心疼。 “太后……” “楚老夫人是想替三人承担板子?”江虞月反问。 楚老夫人吓得脸色泛青,一言不发,她这把老骨头了,根本就经不起板子。 这时一个小太监走了进来:“太后,楚二爷晕了过去。” “还差多少板子?”江虞月漫不经心的问,手里也没闲着,继续在看奏折。 “回太后的话,还差一半。” 江虞月头也不抬的说:“既没行刑完,不必来回,打死不论。” 小太监应了是,忙不迭的赶回去吩咐继续打,楚老夫人的脸皮子紧了又紧,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半个时辰后,板子声停下。 江虞月摆摆手:“都退下吧。” 几人哪敢耽搁,跌跌撞撞的爬起来,行礼之后便退下,几人往外走时恰好看见了行刑现场。 三人躺在木凳子上,后背都被血浸透了,滴滴答答的顺着流淌,三人皆是昏迷过去。 楚老夫人快走几步去看两个儿子,哭成了泪人儿,忽然两个小太监拉住了楚老夫人,将楚二爷抬在担架上,并给盖上了白布。 这一幕,所有人都愣住了。 “你这是做什么?”楚老夫人一把推开小太监,弯腰就要去看二儿子。 小太监却道:“楚二爷熬不过刑罚已经断气儿了,奴才得将人送出去。” “什么?”楚老夫人只觉得脑仁儿嗡的一下炸开了,低着头看着儿子惨白如纸的脸,一口气没上来晕了过去。 南夫人和南青青,还有晏老夫人看着这一幕,个个脸色都不好,太后可没惯着楚家,就连楚大将军都挨罚了,还当众打死了楚二老爷…… 几人心里沉甸甸的,有些不知所措。 “母亲。”南青青紧抓着南夫人的衣袖,忽然庆幸自己没有执意要嫁楚家。 楚家也是个麻烦窝。 而晏老夫人这一路上都没说话,等出了宫门,紧悬着的心一松,两眼一闭身子直接栽了下去。 此时慈和宫内 江虞月立即派人给楚大将军上药,三个人中,只有楚大将军的伤势最轻。 “你可曾怪哀家?” 楚大将军脸色发白却撑着身子摇摇头:“末将不敢,此事的确是楚家有错,险些动摇了南端的根基,太后就是诛末将九族,末将也无话可说。” “这事儿还不至于诛九族这么严重。”江虞月笑了笑,这事儿耽搁不少时间了,楚家也的确是不知情的,但楚老夫人是个作妖的性子,不见血,日后也未必消停。 这件事楚家总要有一个人出来承担下来。 既死了个楚二爷,江虞月也就不打算计较了,便对着人吩咐将楚大将军送回楚家。 第904章 清账3 楚二爷是被抬着送回去的,楚家上下惊慌不已,楚二夫人哭成泪人儿,楚大夫人看着楚大爷还有口气儿在,心底悄悄松了口气。 整个楚家都沉浸在一片忐忑中。 肖氏看着这一幕,嘴角竟翘起弧度,心里暗暗嘲笑大房二房终于遭受报应了。 可当肖氏看见了楚大将军也是被人抬回来的,魂儿都吓没了:“怎么会这样,未哥儿可是大将军,手握兵权,太后怎么敢?” “三夫人慎言。”丫鬟提醒。 肖氏吓得闭嘴。 楚大将军挨打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打了胜仗回来,不仅没有册封反而挨打了,京城诸多人越发的小心翼翼,生怕触了霉头。 今日一同入宫的三家中,只有晏家是平安无事回来的,可晏老夫人却并未觉得这是个好兆头,她回去之后就病了。 朱氏上前伺候,实则是打探消息,听说南青青被许配给了大将军做侧室,她狠狠的松了口气。 “南青青那样不识好歹的人没嫁进来,是咱们的福气。”朱氏心里想着的是,这婚事是太后所赐,现在又收回成命了,难道就对智哥儿有什么补偿? 里里外外智哥儿才是最冤枉的那个。 晏老夫人斜了眼朱氏,一下子就看穿了她的想法,沉声说:“今日太后当众打死了楚二爷,还罚了楚大将军,一点不留情,唯独晏家没遭殃,那日智哥儿认错了人,污蔑了太后,这是不争的事实……” 晏老夫人此刻甚至想着,还不如也给她五十个板子呢,打完了气儿就消了。 可现在不声不响地吊着,晏老夫人的心七上八下的,实在煎熬。 朱氏脸色微变。 “咱们晏家无功,祖辈上也没什么功绩,我只担心这是一场灭门之灾。” 话音刚落晏侍郎就匆匆回来了,他眼中满是惊恐之色,跌跌撞撞地进门。 几日不见晏侍郎消瘦了一大圈,神色也呆滞不少,眼窝下暗青色,他跪在地上:“母亲,太后有旨,晏家五代之内所有男丁都要入军,儿子对战事一窍不通,哪能上战场杀敌?” 他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去了战场不就是送死? “你说什么?”晏老夫人震惊住了。 朱氏也慌了:“五代之内,那岂不是也要智哥儿入军,他明年可是要科考的,哪能入军?” 门口听消息的晏智也被吓傻了,赶紧冲了进来:“祖母,孙儿不能入军,求求祖母帮孙儿想想法子吧。” 他在外日子过的潇洒,又是晏家嫡长孙,府上有什么好东西第一个落在他手上,即便科举考不上,家中也养得起他。 入军了,可就万事不由自己了。 晏老夫人看着儿子和孙子跪在自己面前,她心口堵得慌,忽然有些后悔了,太后明明给了两天的时间处理。 可她却心存侥幸。 五代之内的男丁皆要入军,殊不知晏家个个都是文弱书生,这不是逼着晏家断子绝孙么。 “母亲,去求求琳琅吧,或许琳琅会有法子的。”朱氏提议。 晏智立即爬起身也要去找晏琳琅,晏老夫人却突然醒悟了,大声呵斥:“站住,谁敢去打搅琳琅,我打断她的腿!” 晏智不解的回头喊了声祖母。 晏老夫人瞪着朱氏:“太后连打胜仗的楚大将军面子都没给,又怎么会给琳琅面子?” 第905章 用意1 “母亲!”朱氏崩溃了,整个人瘫软坐在地上,一想到丈夫和儿子要离开自己了,她的心就揪起来了。 自从晏琳琅第一次被太后召见入宫之后,晏家所有的事都发生了极大的改变,她不再是晏家的体大夫人,而是虐待嫡女,不择手段,强占前夫人嫁妆的恶毒继室。 人人都在辱骂她,背地里多少人瞧不起自己,朱氏表面上装的不在意,但已经有多少个日日夜夜都睡不着了。 明明她对晏琳琅也很好,只是不同于晏玲珑那般上心罢了,为何事情却落到这个地步? “不准任何人再去打搅琳琅,听见没有?”晏老夫人几乎是从嗓子眼里发出的怒吼,她阴沉着脸色,怒指朱氏:“若是被我知道你私下去找琳琅,日后你就不再是晏家人。” 面对晏老夫人的警告,朱氏怕了,连连称是。 晏老夫人又对着晏侍郎说:“琳琅日后嫁给楚大将军,凭着楚大将军在军中的威望,你们投身入军也未必是件坏事。自古乱世出英雄,楚大将军不也是十几岁就投身军中,硬是闯荡至今,为何晏家就不成?” “可智哥儿从未舞刀弄枪……哪能吃得了这苦。”朱氏柔弱辩解。 一旁的晏老夫人却道:“那便开始学,从今儿开始找两个武术老师教着,日日勤学苦练,关键时候还能保命。” 晏老夫人似是一下子就来了精神,立即派人去打听有名的武师,她回想起了楚二爷被打死的惨状,不由得浑身一震,晏家不能再这么糊涂下去了。 谁也指望不上,也别想着隐瞒宫里那位,若是对方想出手,自有千百万种法子让你有苦难言。 m.luqiuww “母亲是不是糊涂了,现在学哪能来得及?”晏侍郎说。 晏老夫人却道:“眼下你还有更好的法子么?” 晏侍郎语噎,和儿子面面相觑,懿旨已经赐下,入军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她又说:“琳琅是晏家最后一道保命符,若是毁了保命符,晏家就是下一个安阳长公主府,有琳琅这层关系在,楚大将军定会私下照拂照拂。” 这么一说,朱氏才歇了心思去找晏琳琅的麻烦。 懿旨赐达晏家的消息也传到了楚家和南家耳中,南老夫人当即就病倒了,嘴里嚷嚷着家门不幸,任凭身边的老嬷嬷如何劝,南老夫人就是心结难解,当晚就昏迷不醒,情况危险。 南夫人衣不解带地守在一旁照料,整个人已经麻木了,就坐在椅子上脑海里想着白天的事。 “母亲,祖母怎么样?”南青青天不亮就来了,满脸的关心,她探过身子去看望南老夫人。 南夫人收起心思,拉着她的手说:“你祖母年纪大了,是老毛病了,太医来看过了,需静养。” 只有她心里清楚,南家老夫人是怒极攻心导致的,加上年纪大了,极容易危险。 南青青垂眸,噘嘴不语。回想想春日宴那日就不该入宫,更不该戴着那一枚属于晏琳琅亡母的嫁妆簪子。 一切的不幸都是从那天开始的。 南夫人何尝不后悔呢,劝道:“事情都过去了,你也别多想,眼下最要紧的是让你祖母快些好起来。” 万一南老夫人正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事儿,南家的脊梁骨怕是要被人给戳烂了。 床榻上的南家老夫人悠悠然睁开眼,长长的叹了口气,伸手扶着丫鬟的手坐起来,她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南青青。 “赐婚当日你是不是故意惊马被人所救?” 南青青闻言羞愧地低着头,她当时气不过,一时冲动才会认错了人,面对质问,南青青跪在地上:“祖母,是孙女糊涂,孙女只是气不过太后我还要将孙女赐给晏智,那晏智就是个粉面郎君,不堪大用,孙女堂堂郡主之女,这不是侮辱孙女么。” 她越说越委屈,将这一切都怪罪在太后头上,要不是她乱点鸳鸯谱,她又何至于冲动犯错? 南家老夫人见她还不肯认错,便有些失望地闭了闭眼,随后轻声说:“我记得你做的莲子羹最讨我欢心,趁你临走之前,多做些让祖母尝尝,日后怕是想吃也吃不到了。” 听这话,南青青也没多想,伸手摸了摸眼角的泪珠儿,应了一句是,便转身离开了。 人走后,南老夫人又遣散了身边人,只留下了南夫人。 南夫人眼皮跳了跳,自家婆母极少管事儿,且大多数都在念佛经,养花养草之类的,也极少和她红过脸。 将人都劝散,必是有什么事儿要和自己说。 “母亲。”她低低地唤了一声。 南老夫人长叹口气,才徐徐开口:“我知你心疼女儿,但此事你还不明白太后之意,你父王乃是豫南王爷,战功赫赫,你又是她唯一的子嗣,就代表着豫南王爷的脸面,你父王虽不在,可无数手下还在呢,青青要是真的给胡大将军做了妾侍,丢的就是豫南王爷的脸面,更会让无数随军之人心寒。” 这一层南夫人倒是没有想过,她诧异地看着婆母。 第906章 用意2 “可太后说,为了两国和平,才让青青嫁给胡大将军的……” “太后赐旨给了晏家,为何没有单独赐旨给南家?”南家老夫人琢磨了一个晚上,才想明白太后的意思。 太后并不想赶尽杀绝,是看在已故豫南王爷的面子上,何况区区一个将军,哪来的脸面让王爷之后做妾侍? 这打的可不止是南家的脸面,还有太后和南端的脸! 南夫人听得云里雾里,有些不明白了:“那胡大将军来和亲又是为何?” “凭他一个将军来和亲什么,太后若真想和亲,必定会抬高青青的身份,以嫡妻身份风风光光嫁过去,怎会讨一个侧室身份,南端姑娘就这般不值钱?” 南家老夫人左思右想,猜测太后还在斟酌,也就是说南家还有最后一次机会。 “你若执迷不悟,青青绝对不可能活着离开南端去和亲,南家可以丢脸,但太后和南端不行!” 经过南家老夫人的一番开解,南夫人醍醐灌顶,忽然一阵寒流从身上划过,经过四肢百骸,整个人瞬间就清醒了。 她忽然觉得自己小看了婆母的见识。 “那现在该怎么办?”南夫人问。 首发网址m.luqiuww 南家老夫人沉默了片刻,她认真地看着南夫人:“先安抚好青青,这几日不准她再出门。” “母亲放心,儿媳一定派人严加看守。” “再派人打听打听胡大将军的习性,他若在南端犯了事儿,未必有胆子敢再提婚事,另外,再派人留意留意江老夫人的动静。” 江家老夫人就是太后的生母,膝下就这么一个女儿,母女俩感情极好,和南家老夫人还有几分渊源,和已故的豫南王妃也有几分交情,要是江老夫人能帮忙劝劝太后,说不定这事儿还有转机。 南夫人听闻这话顿时豁然开朗:“母亲的意思,儿媳明白了。” “切记,莫要再让胡大将军见着青青了,若是青青再执迷不悟,兴许两个哥儿就要和晏家爷们儿去作伴,投身军营了。” 听这话南夫人根本不敢轻视此事,她可是目睹了楚二爷被活活给打死的。 对于太后而言,没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 铁血手腕,招惹不得。 为今之计就是想法子挽回太后颜面。 至于南青青被赐婚胡大将军这事儿,知道的人并不多,至今也未曾透出半点儿消息来。 时间紧迫,南夫人也顾不得多想,趁机敲打了南青青身边的丫鬟,找了理由让南青青禁足。 “母亲为何要将女儿禁足?”南青青不解,刚才不还是对自己一副愧疚模样,怎么又惩罚自己? “这哪是禁足,你快要出嫁了,按照规矩是要留在府上绣嫁妆的,有些规矩总要学一学。” 知女莫若母,南夫人不动声色地安抚几句,南青青的怒火果然消了,之后便是一脸羞怯模样:“那……那女儿听母亲的。” 见她这副模样,南夫人心里咯噔一沉,还真被南老夫人给猜准了,南青青这是一心想嫁给胡大将军呢。 南夫人挤出笑容:“母亲给你找几个严厉的嬷嬷教你规矩,你要记得,母亲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是。”南青青的毫无防备点点头,一想到胡大将军英俊潇洒的脸庞,她想着侧室也比做晏智的正妻强,日后再想法子转正便是了,反正大家族中多的是莫名死亡的嫡妻。 各凭手段罢了。 第907章 用意3 南夫人亲眼看着女儿眼中划过的那一抹狠厉,吓得她浑身一激灵,差点就甩开了女儿的手。 但她极力忍住了,匆匆丢下几句关心的话扭头就走了。 南夫人实在是没想到自己一手养大的女儿,不仅城府很深,而且手段还很残忍。 这一刻,南夫人有些后悔就不该太过骄纵女儿。 月色下驿站内周围静悄悄的,忽然传来了女人的苦苦祈求声,紧接着又传来了鞭子的抽打声。 不远处的马车内南夫人脸色惨白着,她紧张的手心全都是汗,她只是稍稍用了计,买了个美貌的青楼姑娘,装成了大家闺秀故技重施在胡大将军的马下经过,佯装受了惊,这位爱惜美人儿的胡大将军果然上当受骗,救了人,手也不老实,故作不经意间掀开了女子的衣裳,让女子羞愧不已,一激动晕了过去。 结果这位胡大将军却将人以救治的名义带回了驿站,之后便有了接下来这一幕。 南夫人看得心惊胆战,四肢发软,难以想象若是那日南青青也晕了过去,身边没有丫鬟在,那今日南青青又是什么下场? “去……去把此事告诉老夫人,快去。” 南夫人现在已经没了主心骨了,只能等着消息,半个时辰后马车赶来,掀开帘子竟是南家老夫人亲自来了。 “母亲怎么来了?”南夫人激动的上了马车,把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记住网址m.luqiuzww.cc 南老夫人便递给了南夫人一只令牌:“我已求了京兆尹那边给这位姑娘定了身份,是来投靠南家的亲戚姑娘,自小养在我膝下,乖巧柔顺,也定了未婚夫,来年就要成婚了。” “这是要报官?” “必须报官!” 南夫人闻言立即派人去报官,南老夫人却道:“你亲自去一趟。” 听这话南夫人有些拉不下脸面,但为了南家,她咬咬牙,带着人赶去了京兆尹府前,豁出去脸皮拿起鼓开始敲击,那边京兆尹早早就做好了准备,刚等着南夫人话说完了,立即带着人去了驿站。 京兆尹派人将驿站围住,南夫人便开始哭诉:“大人,我家侄女儿是出来采买的,怎么就惊了马被掳走了……” 楼上的胡大将军也听见动静,二话不说赶紧套上了衣裳,匆匆赶下来。 “胡大将军?”京兆尹故作诧异地看着对方:“只是您在这歇息?” 胡大将军点头,面上依旧是温润模样:“刚才听着楼下传来动静,大人,这会不会是有什么误会,怎么这么多人?” “南家表姑娘丢失了,不巧被南家的人发现进了这座驿站,南夫人一个柔弱女子情急之下报了官,却不曾想惊扰了胡大将军休养。”京兆尹面上略带几分歉意。 胡大将军的瞳孔一缩:“南家表姑娘?” 刚才那位被折磨险些丢了半条命的人是南家表姑娘? 他一时有些无语,一个时辰前他外出归来,却觉得浑身燥热,有一股欲火要忍耐不住,恰好又救了个柔弱姑娘,那姑娘身上的香气令他着迷不已,而且有了前车之鉴,胡大将军认定这姑娘是故意投怀送抱的,所以将计就计 成了好事儿。 毕竟在云澜,胡大将军也遇到过不少类似的事儿,已经见怪不怪了。 可今日却有些麻烦了,前几天才救了南家姑娘,今日又救了南家表姑娘,他昨儿才找太后要了南姑娘,太后至今还未松口。 这事儿可就有些棘手了。 “可是不少人看着南家表姑娘进了驿站,胡大将军可否行个方便,让本官下去找人?”京兆尹似笑非笑地问。 胡大将军哑口无言,根本无从抵赖。 第908章 猜错1 南夫人立即说:“我家路过采买的丫鬟也是亲眼所见,大人,一点要救救我这位可怜的侄女儿。” 哭声引来了不少路过的百姓驻足瞧,纷纷探出个脑袋,有人立即就认出来了胡大将军。 “这不就是救人的那位将军么。” “是他,前几日还救了南家姑娘呢,倒是和南家极有缘分。” 被人指指点点,胡大将军一张脸也有些放不下,又被情势所迫,不得不让京兆尹进去。 可奇怪的是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人,京兆尹回头看了眼南夫人,南夫人把院子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人。 这就奇怪了。 “实不相瞒,我救的那位姑娘已经从后门悄悄离开了。”胡大将军的脸色有些古怪,压低了声音:“接人的还是一个俏郎君。” 南夫人抿紧了唇,在极力地克制怒火,在这一刻才惊觉眼前的人有多么可怕。 睁眼说瞎话,人是她亲眼所见被掳走,惨遭虐待,对方却还能倒打一耙地污蔑一把南家。 在外人看来表姑娘可是大家闺秀,却和野男人私奔了。 m.sudus. 但人的确没找到,南夫人却又拿胡大将军没法子,就在此时南家老夫人身边的丫鬟凑在南夫人耳边嘀咕:“老夫人说表姑娘极有可能是遭遇不测了,想法子找找是不是被塞入哪了。” 一听这话,南夫人倒吸口凉气,这人还能这么残忍? 随后她摸了摸自己的手腕,朝着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立即会意机灵道:“夫人,您御赐的手链怎么不见了,是不是落在院子里了?” 南夫人垂眸:“真是丢了。” 于是南夫人让京兆尹稍等片刻,她带着丫鬟再次去搜寻,对方也没有阻挠的理由。 这一次南夫人里里外外搜查了个遍。 终于,在厨房内一个腌菜的大缸里找到了人,等丫鬟发觉时,南夫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又惊又喜,只是浅浅地瞄了一眼,上头盖着一层酸腌菜被扒开了。 半腰高的大缸里硬生生将骨头都给揉碎了塞进去的。 南夫人差点恶心得要吐了,无比庆幸她听了婆母的话,若是南青青嫁给再这样的一个人渣,日后又过的什么日子? 实在不敢去想。 “夫人,您坚持住啊。”丫鬟扶着南夫人。 南夫人四肢发软,硬是咬着牙在丫鬟的搀扶下走了出来,她嘴里念叨着阿弥陀佛。 这姑娘代替了南青青遭受一难,她定会寻个好地方将其安葬。 “找人抬出去。” “是。” 当南夫人煞白着脸出现时,胡大将军顿感不妙,下一秒几个奴仆抬着一只大缸走出来。 就连京兆尹都惊了,从事发到报案,再到此刻,也就两个时辰左右,人就被装在大缸里了? 见着了京兆尹,南夫人悬着的心彻底松了,身子一软直接跌在地上,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 “大人,人……找到了。” 京兆尹要上前却被胡大将军给拦住了:“大人,这一定是个误会。” “误会?南端子民在大街上被人强行掳走,又死不瞑目,这就是性质极其恶劣的命案,本官身为京兆尹,保的就是一方百姓平安,今日之事务必要大将军给个交代。” 周围的人哗然。 还有胆子小的被吓得脸色煞白:“怎么这么残忍,好好的一个姑娘究竟是犯了什么错?” “这人瞧着文质彬彬,怎么敢这样对待南端的姑娘,岂有此理。” 很快就挑起了民愤,胡大将军眼中闪过一抹诧异和惊慌,但很快他朝着身边一个侍卫使了个眼色。 “胡大将军,先随本官去一趟京兆尹,还请将来龙去脉说一遍。”京兆尹的语气十分不客气。 于是在场的人都被带去了衙门。 南夫人浑身已经湿透了,她扶着丫鬟的手重新坐回马车上,整个人几乎是瘫软在了南老夫人跟前,崩溃大哭:“母亲,这就是个人面兽心的家伙,太恶毒了。” 南老夫人的脸色苍白,她低声说:“你亲自回府一趟,将青青一块接着带在身边,蒙着脸带去衙门。” “母亲?”南夫人不解。 “依青青执拗的性子,不是亲眼所见未必会相信,她若执意要嫁,今日南家布局的一切都是枉然。” 听这话南夫人也顾不得会不会吓着南青青了,二话不说抹了抹眼角,哆哆嗦嗦站起身回了另外一辆马车,飞奔赶回。 见着了南青青,顾不上说什么,只叮嘱她去了衙门不准出声,要冷静的听着。 “母亲,我为何要去衙门?” 哪有姑娘要去衙门的,传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话。 但南夫人煞白和凝重的脸色却让南青青不敢再有疑惑,低着头:“女儿听母亲的就是了。” 于是母女俩又匆匆赶回衙门,南青青蒙着脸掩藏在几个丫鬟中,女眷们都戴上了面纱,所以也分不清谁是谁。 但南青青却是一眼就认出来了胡大将军,她喜上眉梢,眼眸带羞怯,想上前打招呼,但两个丫鬟却是按住她。 “姑娘莫要出声,这里可是衙门。” “是啊,谨记夫人的叮嘱。” 无奈南青青只好远远观望,再不敢随便言语。 第909章 猜错2 可听着听着就觉得不对劲了,什么英雄救美,什么消失,南家表姑娘,她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 两个丫鬟一人一边按住了南青青,不许她挣扎动弹。 “胡大将军的意思是你手底下的人错把南家表姑娘当成了刺客,所以处决了?”京兆尹讥笑追问。 胡大将军当着众人面点了点头。 “胡说八道,你刚才还说人是被一位年轻的郎君接走了呢,险些污蔑了我南家名声!”南夫人气得浑身发抖,大约也没有想到胡大将军是这种阴险狡诈,卑鄙无赖之人。 “南夫人,此事我的确不知情,都是这个混账说的。”胡大将军抬脚就朝着一个小侍卫踢了过去。 而对方也很快招认了:“将军饶命啊,是小的认错了人,错把表姑娘当成了刺客,想要用刑逼着对方承认,这才不小心弄死了人。” “不小心弄死了人?”南夫人气得差点就要冲过去揪住胡大将军的衣领,大骂一声禽兽不如。 南青青看傻眼了,何曾见过南夫人这般姿态,她哆哆嗦嗦地侧过头问丫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丫鬟低着头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这……这怎么可能呢?”南青青不可置信,她简直不敢相信胡大将军是这样的人。 https://m.sudus.首发 砰! 京兆尹拍案,巨大的一声响,让四周都安静下来了。 “传仵作。” 紧接着大缸被抬上来,当众被砸破了,血水掺杂着一股酸臭味,里面的人被弯折得不成形。 “啊!”胆子小的险些吓晕过去了。 南青青猝不及防的看着见这一幕,五脏六腑都在翻涌,她闭了闭眼,脸色发白倚在了丫鬟怀中。 很快仵作就来了,当场查验。 胡大将军面上却是一点儿也不着急,慢悠悠地坐在了椅子上,那姿态看得人牙根痒痒。 因他是云澜来送质子的将军,手握重权,又是五皇子的人,如今云澜五皇子仅次于澜玺太子的势力,五皇子生母上个月荣升了贵妃,如今又替皇后协理六宫,是云澜皇帝目前最宠爱的皇子。 这次胡大将军来送的质子就是五皇子,且云澜皇帝下令,让胡大将军陪同两年,要确保五皇子安然无恙回来。 只是半路上五皇子染了疾,还在休养,就派了胡大将军先行一步。 南端对于质子五皇子能来一事非常的重视,早早就设下了府邸,重新装修,就等五皇子能来了。 胡大将军此刻代表的就是五皇子的脸面,他若脸上无关,这五皇子就未必能来了。 所以,他此刻是一点儿也不慌乱。 气氛僵持不下时,宫里派人传消息传京兆尹即刻入宫一趟。 南夫人蹙眉,太后不是应该宣召胡大将军入宫么? 京兆尹不敢忤逆太后的意思,只能暂时将胡大将军当场放了,剩下的事之后再处理。 闹剧散,南夫人拉着南青青回到了马车上,南青青整个人都被吓傻了:“母亲……女儿不嫁胡大将军了。” 这个人太凶残可怕了。 南夫人倒是有些欣慰,拍了拍南青青的后背:“这事儿还没完,胡大将军是质子身边保护的将军,手握兵权,不宜得罪,但这门婚事能摆脱倒是不难。” 她现在手心手背全都是汗,整个人就像是从水里捞上来似的。 回了南府后,南老夫人便叫人看住南青青,不准她出门一步,这时的南青青哪敢不从,乖巧的回去了。 第910章 猜错3 关上了门,南夫人身子一软跪在了南老夫人身边:“母亲,太后会不会治胡大将军的罪?” “太后岂会为了一个女子去治他国将军的罪?”南老夫人今儿下午去给江老夫人送过信儿,对方是看在了豫南王爷和过去的情分上,才提点了一句:“皇上年前染上天花,这事儿牵扯上不少人,安阳大公主至今还没伏法,穆家一门全都遭了殃,楚家因楚大将军坐镇,太后才网开一面。” 南老夫人听了半天,这事儿和南家也没关系啊。 末了江老夫人又补充了一句:“这事儿牵扯上了云澜五皇子。” 闻言南老夫人魂儿都吓没了,要不是几位先辈留下的情面在,她至今还被蒙在鼓里。 浑浑噩噩地回了南家,南老夫人坐如针毡,又派人去打听,得知五皇子中途染了病不便长途跋涉,只能留在原地休养。 这哪里是休养,分明是不敢来了。 “太后不会责怪胡大将军的。” 否则今日入宫召见的就是湖大将军而不是京兆尹了,太后肯定也是希望京兆尹稀里糊涂的审查完就把人给放了。 太后要对付的人压根就不是胡大将军,而是幕后的五皇子。 惩办了胡大将军,五皇子就更不敢来了。 搜读m.sudus. 至于江老夫人说过的话,她是一个字也没有和南夫人提,她担心南夫人会一时冲动坏了太后的事儿,只说:“这事儿日后不许再提了,青青也不能留在京城了,得想个方法赶紧送走。” 南夫人却道:“母亲,不是死了一个表姑娘么,为何还要让青青走?” 她却觉得婆母有些大题小做了,胡大将军弄死了表姑娘还好意思求娶南青青,哪来的脸? 南老夫人见她一副不舍模样,又气又怒:“青青在京城已经失了清白,又退了婚,她若不走其他姑娘还怎么说亲,还指望有高门贵子娶她不成?” 听这话南夫人脸色讪讪,她哪敢指望世家子弟娶南青青? “你准备准备随我一块入宫。” 南老夫人要不是担心南夫人会发疯,依着她的意思直接勒死了人一了百了。 “是。” 事情和南老夫人预测的一样,在入宫途中就听说京兆尹结案了,狠狠地严惩了顶罪的小侍卫。 整个事情都和胡大将军没关系。 还是太后亲自将胡大将军给摘出来的。 南老夫人一颗心七上八下的没底,本以为见着太后会费些功夫,却没想到略等片刻就见着了。 “臣妇拜见太后。”两人跪地磕头。 江虞月摆摆手,给两人赐座,她目光落在了南老夫人身上:“多年不见,老夫人的身子骨倒是利索。” “承蒙天恩浩荡,臣妇一切还好。” 几人寒暄几句后,南老夫人才说明了来意:“太后,经此一事青青也知道错了,恳请太后……” “南老夫人可是为了今日的事来的?”江虞月开口打断了南老夫人的话,她笑着说:“今日是个误会,胡大将军也已经答应了哀家,会暂留南端两年,在南端,南姑娘就是平妻,和胡夫人不分大小。” 沫心笑着说:“恭喜南夫人多了个文武双全的女婿。” 南夫人苍白着脸,疑惑地看着南老夫人,不是说太后也不希望这门婚事能成么? 南老夫人心里咯噔一沉,难道自己猜错了太后的意思? 难不成太后真的有打算将南青青嫁给胡大将军? 江虞月则选了几个日子,笑着说:“宫里也许久没有办喜事儿了,这几个日子钦天监都看过了,老夫人选一个就成。” “这……”南老夫人有些语无伦次了,额前的汗顺着下颌流淌,紧张得不知所措。 第911章 挑衅1 南老夫人久久不言语,一旁的南夫人有些按奈不住了,着急道:“太后,胡大将军是个心狠手辣的,求太后大发慈悲饶了青青吧。” 她早知道是这么个结果,坚决不会大半夜见了晏老夫人,一步错步步错,不仅自己丢了郡主身份,还连累青青。 听这话,江虞月怒极反笑:“为了两国和睦,提出要嫁人的是你,如今嫌弃对方的又是你,你是要让哀家出尔反尔,失信于人不成?” 上首的人脸上带着冷意的笑,那笑容犹如一把弯刀,似是要将对方劈开,带着一股极强的凌厉之感,吓得南夫人哑口无言,只能将目光挪向了南老夫人。 此时的南老夫人也不敢轻易搭话了,她实在是猜不透太后的用意。 “找一个青楼姑娘冒充什么表姑娘,真当胡大将军是傻子不成,不会派人去打听?” 江虞月的怒火一点点地被勾起,怒瞪着跪着的两人:“若不是哀家及时察觉,今日就是胡大将军状告南家心怀不轨了!” 气的江虞月毫不客气的大骂一声蠢货。 两人被骂后一声不敢吭,战战兢兢的低着头,许是见太后怒极了,沫心赶紧上前帮着抚背:“太后消消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得。” 江虞月闻言摆了摆手,让两人去廊下跪着反省,眼不见心不烦。二人哪敢耽搁,互相搀扶着离开,跪在了廊下。 南夫人带着哭腔嘀咕:“母亲,这可怎么办呐?” 搜读m.sudus. “哭什么?”南家老夫人也是头疼,却不敢和南夫人提及太后的真正用意,她若早早知道胡大将军是五皇子的人,绝对不会再设下局。 等反应过来才知道,是自己差点坏了太后的事儿。 南夫人吸了吸鼻子不敢在哭,老老实实地跪着。 殿内 江虞月也被气得肝儿疼,将手中的茶盏重重的搁置在桌子上,没好气道:“南家为了一个南青青折腾多少事来,要嫁的是她,不嫁的也是她,早知如此,当初又何必厚着脸皮去算计当街失清白这事儿?” 要不是看在豫南王爷的份上,江虞月才不会争取一个平妻的身份,就是顾念着别叫豫南王爷的老旧部寒了心,她才一忍再忍。 “这事儿肯定是南老夫人在背后出主意,她们是太着急了些。”沫心重新倒了杯茶递了过来:“所幸京兆尹还没把人如何,事情还有些转机。” 江虞月闭了闭眼,脑中思索片刻后才说:“胡大将军好大喜功,又喜射骑,力气也不小,为抚他心中不忿,传下去让内务府三日后举办一次狩猎会,务必要办得热热闹闹。” “是。”沫心欲言又止,问:“那南家两位夫人该如何处置?” “跪三个时辰后撵出去,再派太医去给南青青诊脉,这门婚事由不得南家选择。” 沫心很快就明白了意思,掐着时间才让两人离开,临走前还不忘交代了太后的意思。 婚事已定,绝不可能更改。 南夫人闻言险些晕死过去,她痛哭出声,被沫心斜睨眼,立即止住哭泣,低着头默默离开。 回到府上,南夫人就绷不住了:“太后怎么这么心狠手辣,都是当娘的,偏要将人往火坑里推。” “您胡说八道什么!”南老夫人立即叫人关上门,及时呵斥南夫人,可这回南夫人却有些不服气了:“这事儿越描越黑,已经无可转圜,咱们猜错太后的意思,还得罪了太后和胡大将军……” 听着南夫人将所有责任都推卸给自己,她险些气的倒仰,脸色铁青。 “什么人情,不过是看着父王死了之后,欺负南家没人撑起来罢了。” 南夫人算是看透了,但凡有人提点,南家也不至于沦落今日这个地步。 见她如此执拗,满心怨憎,南老夫人屏退所有人有些坐不住了,她长叹口气:“今日我把话交代这,怎么做随你便。” 南夫人哼了哼。 “此事是从江老夫人那听来的,去年皇上染了天花的事儿幕后凶手就是云澜五皇子,如今五皇子被当成质子送来南端,却在半路上病了,分明就是心里有鬼,太后这般容忍胡大将军并不是忌惮云澜,而是不想打草惊蛇,五皇子若是不来,太后心里这口气无处宣泄,到时倒霉的又不止是谁。” 听这话南夫人诧异,愣了半天才说:“那为何非要青青嫁过去不可?” “那还不是因为青青主动在大庭广众之下失了清白,有谁逼着她了?” 南老夫人嗓子都快喊破了,可南夫人就是听不进去,恰此时宫里来了旨意。 两人眼皮都跳了跳,有一种不安的预兆。 不及多想两人出去迎旨,此次传达的是口谕,宫中列举了南大公子在任上犯过的错,说大不大,其中还牵扯上了几次办事不力,丢失粮草等,就连三年前犯过的错都被查出来了,一笔一笔的记在了奏折上,小公公将奏折放在了南老夫人手中后,便转身离开了。 南老夫人的后背已经濡湿一层了,她将奏折递给了南夫人。 “太后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南夫人情绪直接崩溃了,好端端的怎么将她的儿子牵扯进来了。 “太后是要你自个儿做选择,要么劝说青青嫁过去,要么这些都是罪证,至于如何惩罚,全看太后的意思。” 儿子和女儿只能保一个。 第912章 挑衅2 南夫人紧紧抿唇,脸色越发的苍白。 都到了这个地步,她还敢和太后对抗吗,坏了太后的好事儿,她还能在京都待下去吗? 想清楚之后的南夫人重新洗了把脸,梳妆打扮之后重新去探望南青青,丫鬟说今儿姑娘受了极大的惊吓,在院子里哭了许久。 南夫人在门口都能听见女儿压抑的哭声,她有些于心不忍,但为了南家,南夫人笑着推开了门,来到了榻边儿上,看着哭红眼睛的女儿,她强行挤出笑意:“瞧你,怎么把脸哭成这样了,快让母亲瞧瞧。” “母亲?”南青青声音都沙哑了。 “今日的事已经查清了,是个误会。”南夫人笑着解释:“那个姑娘是个细作,故意挑拨是非,恰好也姓南罢了,我还以为是你外祖父那边的亲戚呢,竟不知死活地算计了胡大将军,幸亏京兆尹都查清了。” 这话南青青半信半疑:“母亲不会在诓骗女儿吧?” “这叫什么话,你可是我生养的,我岂会盼着你不好呢,事实的确查清楚了,胡大将军是被人冤枉的。”南夫人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胡大将军一表人才,又是手握兵权的将军,比起粉面郎君晏智简直不知强多少,还是我儿有眼光。” 南青青蹙眉。 “胡大将军两年之内都不会离开京城,且你祖母到处求情,给你争取一个平妻的身份,日后去了云澜,也不必被正室压着。” 在南夫人的笑容中,南青青逐渐放下了心防,可一想到在衙门上的那一幕,她就哆嗦得厉害。 m.sudus. “细作而已,古往今来没有一个有好下场,不下手狠点儿又怎么能让人信服呢?” 在南夫人的宽慰中,南青青展露了笑容。 这时宫里又派人送来了请帖,三日后在宫里举办一场涉猎,是专门给胡大将军举办的,十分隆重。 南家也在受邀之列。 “青青,你在京城名声不好,太后就等着抓咱们的错呢,可别再犯糊涂了,这婚事要是再不成,你可真就嫁不出去了。”南夫人语重心长地劝。 南青青闻言娇羞地点了点头,将脑袋依偎在了南夫人怀中:“母亲放心,女儿知道。” 此次涉猎邀请不少人来参加,就连江虞月也出席了,表示对胡大将军的热烈欢迎。 楚家和晏家都同给了请帖,只是楚家还在办丧事,能去的只有两个晚辈,楚大将军只能留在院子里休养。 至于晏家却也能收到邀请,让晏老夫人人十分诧异,她拧眉不想去,但手里的帖子有些沉甸甸的,无奈之下晏老夫人只好让晏琳琅一块陪同,晏智也想去,却被晏老夫人留在家里。 她再疼爱孙子也知道,孙子现在是京城多少人的笑柄,太后还未计较晏智言语冒犯之失呢,这个节骨眼上凑上去,不是存心膈应太后么。 “此次狩猎宴肯定要比试比试,你还是留在府上学武吧。” 见晏老夫人执意不肯带自己,晏智只好留在了府上。 第913章 挑衅3 很快就到了狩猎宴这日,胡大将军早早就来了,在校马场上骑着一匹棕红色的汗血宝马,手握缰绳肆意的驰骋,又凭借着出色的外表,很快就吸引了不少小姑娘的频频注目。 江虞月来得也早,看着人像是一只花蝴蝶似的在骑马飞奔,长眉一挑,目光落在了他胯下马儿身上。 “这是哀家的追风?” 沫心仔细打量,倒吸口气,可不就是追风么,曾是江老爷子送给江虞月的,调教得极好,偶尔江虞月也会骑着追风跑两圈,还有专门的人精心照顾。 “太后,奴婢去查一查。” 江虞月伸手拦下了沫心:“不必了。” 她弯腰坐下,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胡大将军脸上露出来的张狂,或许是她的眼神过于炽热,赛马场奔跑的胡大将军勒住了缰绳,一跃而下,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太后。” 江虞月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并未搭话。 “太后这一匹追风太趁手了,末将可否厚着脸皮向太后讨要?”胡大将军毫不客气的问。 一旁的沫心倒吸口凉气,脸色有些难堪。 https://m.sudus.首发 可江虞月却是淡淡一笑:“一匹马而已,既入了胡大将军的眼,就赠给大将军了。” 胡大将军很诧异,显然没想到江虞月会这么好说话,在驿站等了足足三天也没等来质问,反而等来了京兆尹的赔罪,彻查清楚真相,表示一切都是误会。 今日又给他单独举办了一场宴会,胡大将军心里反而有些摸不透南端了。 他故意抢走了江虞月的马儿,对方也是丝毫不生气,这就奇怪了。 紧接着他又看向了人群中的南青青,似是想到什么,便上前拱手:“太后,前几日我在京城闹事救下了南姑娘,此事闹得沸沸扬扬,末将可否求太后成全?” 这话恰好被赶来的南夫人以及南青青听见了。 不同的是两个人的反应不一样,南夫人眼底深处划过一抹恼怒和厌恶,南青青则是娇羞地低着头。 “这是好事儿,哀家岂能不成全?”江虞月笑着冲南青青招手。 南青青一愣,但很快走上前乖巧地站在江虞月身边,喊了一声太后。 江虞月从鬓间拔下一支金钗戴在了南青青的鬓间,笑道:“这几日清瘦不少,今日胡大将军亲自向哀家求娶你,你作何想法?” 南青青恨不得马上就点头答应,但她心里谨记着南夫人的话,于是说:“胡大将军已有了妻室,青青身为豫南王的后裔,岂能给人做妾,这不是往南端脸上抹黑么?” 江虞月满意的笑笑,还不算太愚蠢。 胡大将军立即说:“末将可以以平妻之礼迎娶南姑娘,太后放心,末将是绝对不会辜负南姑娘的。” 听这话,江虞月才松了口给两人赐婚。 紧接着胡大将军打了个响指,立即有人抬上来一只蒙着黑布的笼子,他笑着说:“这是末将为南端准备的一份礼物,乃是末将亲手驯服。” 话音刚落黑布被掀开,露出里面黑黄横纹的大虫,张着血盆大口仰天长啸。 叫声震耳欲聋,吓得诸位夫人姑娘毫无防备地往后退了退,个个花容失色。 胡大将军看着这一幕脸上露出了得逞的笑容,侧过头却看见了江虞月云淡风轻的脸色,笑眯眯地盯着大虫。 沫心毫不吝啬地笑了笑:“区区大虫罢了,太后两年前可是亲手射杀两只大虫,可比这一只大多了。” 一听这话,胡大将军的脸色就有些挂不住了,半信半疑地看着身姿纤细娇弱的江虞月。 “胡大将军想不想亲眼见识见识?”江虞月似笑非笑地问。 第914章 威武1 胡大将军抬头看向了江虞月,目光似是在思考什么,底下的人却开始起哄了。 “既是胡大将军亲手驯服的,又送来南端,该不会是舍不得了吧?” “区区一匹大虫而已,还真当什么宝贝了。” 底下传来了一阵阵嘲笑声,胡大将军见状脸色也是一阵青一阵白,紧绷着脸不说话。 他本以为拿来大虫吓唬吓唬这帮人,可谁能想到竟被人嘲笑没有见识,他忽然笑道:“早就听说太后谋略过人,这还是第一次听说太后骑射厉害,今日也算是长长见识了。” 他冲着伸手摊开手心,侍卫立即取来了一只长鞭递了上前,仔细看就会发现这只长鞭和的普通的马鞭不一样,鞭子的末端还带着根根分明的倒刺儿,闪着寒光,大约有小拇指长。 当胡大将军手握长鞭时,笼子里暴躁的老虎立即乖巧下来,温顺地趴在了地上,时不时地低着头舔爪子,乖巧得像只猫儿似的。 胡大将军笑道:“太后打算怎么试验箭术?” 语气中隐隐还有几分嘲笑。 江虞月挑眉,乌黑的瞳孔中划过一抹凌厉的冷意,她启唇:“来者是客,胡大将军觉得如何试才尽兴呢?” 听这话胡大将军毫不犹豫地说:“那就将笼子打开,以黑纱蒙着老虎的眼睛,太后所乘追风,以三箭为准如何?” https://m.sudus.首发 众人一听这话顿时脸色就变了,有人赶紧上前劝:“太后,万万不可啊,这大虫野性难驯,若是发了怒伤了您怎么办?” 胡大将军嗤笑一声不语。 江虞月却扬起头,笑着问:“既是围猎就该有些彩头,胡大将军又拿什么来当彩头?” “太后这是应了?”胡大将军诧异地问。 “当然!” 得到了确定答案之后,胡大将军有些下不来台,环顾一圈自己也没什么可当彩头的,刚想摘下大拇指的一截玉扳指,立即就遭来嘲笑:“这样的货色宫里库房数不胜数,胡大将军怎么好意思拿得出手?” 被人一激,胡大将军伸手一摸,摸着了怀里的一枚巴掌大的龙纹玉佩,脑子一热放在了桌子上。 “这枚龙纹玉佩乃是兵符,可号令十万精兵,三箭之内太后若是能将老虎射杀,这兵符,末将愿意双手奉上!” 在胡大将军看来,江虞月只是一个小小的女子,那老虎的体型可比江虞月还要大四五倍不止呢。 就算是南端最魁梧的将军也未必敢口出狂言能三箭射杀了老虎,当年他为了捕捉这只大老虎,足足费了一个多月的时间。 所以,胡大将军非常有信心。 “太后,您若是不慎受了伤……”胡大将军犹豫道:“实在不行就算了吧。” 江虞月的目光从兵符上挪开,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语气淡淡:“胡大将军放心,今日哀家就算是命丧虎口,南端也绝不会责怪你半个字,校场生死有命,不论过失。” 一听这话胡大将军反而有些敬佩江虞月的胆量。 “太后,这太危险了……” 数十人来劝。 江虞月则摆摆手打断了诸位的话,沉声说:“这大虫乃是胡大将军赠给南端的贺礼,倘若哀家失败了,诸位切记不可责怪胡大将军,另,哀家愿赠胡大将军十万黄金。” 听到这,胡大将军脸上的趣味越来越浓。 很快底下就围上了高高的围栏,数十个太医在一旁候着,江虞月套上了银色铠甲,沫心担忧道:“太后,会不会有危险?” “哀家心里有数。” 江虞月在众目睽睽之下乘上了追风,而大虫也被人系上了黑巾蒙上了眼睛。 在蒙上眼睛的那一刻,大虫发出了低沉的吼叫声,瞬间震耳欲聋,让人心惊不已。 场外,所有人都提心吊胆看着这一幕。 江虞月的手心也全都是汗,她一只手紧紧地握着缰绳,在极快地飞奔,大虫有些暴躁如雷,先是在原地踏步,之后又寻着声音狂奔,又因蒙着眼看得不太清楚。 追风许是感受到了大虫的威胁,更是有些狂躁,不停地甩着脑袋想要逃离。 江虞月忽从手腕中掏出一把匕首,深吸口气,一刀扎在了追风的身上。 马儿吃痛嘶鸣,血流不止。 江虞月纵身一跃跳下了马背,下一秒大虫闻着浓浓的血腥味越发的兴奋,挣扎间脸上的黑巾掉落在地,露出一双泛着绿光的眼睛。 这一幕吓得胆小之人紧紧地捂着眼睛,不敢再看。 胡大将军紧紧地盯着这一幕。 追风倒地不起,而江虞月则站在追风身后,大虫飞奔朝着追风而来,丝毫没有把注意力放在了江虞月身上,贪婪地嗅着空气里的血味。 江虞月隔着追风拉开了第一支箭。 倏然场上不知是谁吹起了口哨,江虞月的手顿住,她脸色微变,眼睁睁地看着大虫抬起头,目光从追风身上落在了江虞月身上,眼中狠意十足。 江虞月极快地又抽出一支箭,两支玄铁打造的箭搭在弓上,拉弓瞄准。 大虫似是被这一举动给惹恼了,一个飞扑就要冲过来,与此同时两支箭似是闪电一般冲了出去。 第915章 威武2 江虞月淡定地站在了原地,手中蓄满力道,指尖搭在弦上勒出了一道血痕。 松开了手。 嗖! 嗷呜一声惨叫。 砰! 大虫竟被两支箭从头顶穿膛而过,又直接从末端飞出,连带着几百斤的大虫一路后退,拖行了十几米远,箭尖砰的一声落在了一根粗大的木桩子上才停下。 众人看傻眼了。 太后这是把大虫钉在了木桩子上了? 大虫还在挣扎,头顶和腹部都在抽搐血流不止,嗷呜嗷呜发出悲鸣的惨叫声。 胡大将军见状有些坐不住了,从座位上一跃而下,这可是他千辛万苦训练出来的坐骑。 竟要被江虞月给弄死了? 搜读m.sudus. 他越过栏杆挡在了大虫面前:“想不到太后深藏不漏啊,竟有这么好的内力和气魄。” 他忽然就有些理解澜玺太子为何会被眼前的女子迷惑了。 样貌手段和胆量样样不俗,这世上根本没几人可以比拟,他眼中露出了一抹贪婪的**,直勾勾的盯着江虞月。 下一秒江虞月抽出了第三支箭,倏然瞄准了大虫,箭锋稍稍一挪,竟瞄向了胡大将军。 胡大将军脸色微变,他忽然感受到了对方眼中杀气腾腾,瞬间就不敢动了。 “胡大将军别乱动,哀家年纪大了,老眼昏花,免得误伤了你。”江虞月嘴角弯起一抹弧度,在胡大将军还未开口时,嗖的一箭,似乎是擦着他的脸直接越过。 砰的一声正中虎头,血喷洒出,溅在了他的脸颊上,后背都被血打湿了。 胡大将军不可置信地看着对方,又惊又怒。 而江虞月则是将弓箭扔给了侍卫,大步流星的离开了围栏,一边吩咐让人医治追风,别叫它死了。 江虞月满身煞气归来,所有人都看傻了,他们都知道太后聪明过人,经常以权谋压制,使得许多人敢怒不敢言。 以往众人所臣服的也不过是皇权罢了。 可今日,江虞月却是令在场的人心服口服。 她回到座位上,面上依旧是云淡风轻的模样,一旁的南青青早就吓傻了,战战兢兢地站在身后。 胡大将军黑着脸归来,满身的血气腥味难闻,倒显得十分狼狈。 “大将军是不是忘了什么?”有人提醒。 听这话胡大将军的脚步顿了顿,瞳孔中闪过一抹不情愿,他抿了抿唇,身为云澜大将军没有守住兵权,若是回去,就是杀头的大罪。 根本就没法和云澜交代。 胡大将军压根就没想到江虞月那般轻易就能射杀大虫,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他久久不语,也未曾将兵符掏出来。 底下的人议论纷纷,嘲笑不断。 脸色最难看的还是南夫人,只觉得脸色火辣辣,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才好。 丢人现眼。 胡大将军动了动唇,想着该如何辩解,却看见身边不知何时出现了御林军。 江虞月淡笑看着他,仿佛有一种你若不交,就休想离开这的架势。 于是在所有人的关注下,他极度不甘愿地掏出了玉佩双手奉上:“末将只是沉浸在太后的英姿飒爽中,既是输了,自然甘拜下。” “沫心。” 在江虞月的示意下,沫心往前一步拿过了玉佩,恭恭敬敬的捧着。 江虞月笑道;“今日本该是开心的日子,何必弄的这么血腥呢,哀家记得御花园有不少牡丹花开了,诸位都移步去瞧瞧吧。” 在江虞月的带领之下,所有人都挪步去了御花园。 第916章 威武3 等宴会散了,江虞月第一时间将兵符送去了楚家,并让楚大将军尽快去一趟云澜边境处,将这十万大军拿回来。 与此同时,江虞月为了防止万一,当场又给胡大将军赐婚,以及给楚大将军和晏琳琅赐婚。 众人哗然,有人一副早就知道的模样,太后看中晏琳琅,早早就定下了楚大将军。 楚家得了兵权又得了婚事,楚老夫人不知是喜是忧,她病了几日,府上又在办丧事,心里虽痛恨太后心狠手辣,却也不敢阻挠,只能将怒火撒在了肖氏身上。 趁人不备时除了言语上羞辱肖氏,气急了更是手掐:“若不是你生养的好儿子招人记恨,楚家又怎么会被人算计。” 肖氏吃痛,眼眶含泪,这事儿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还不都是老夫人自个儿糊涂,一而再地挑衅太后的底线,才造就了二房的悲惨下场。 “母亲,儿媳冤枉。” 肖氏越是顶嘴,楚老夫人下手就越是重,一旁的楚二夫人就跟着了魔似的,将这一切也怪罪在肖氏身上,身上还穿着麻衣呢,手下也毫不吝啬地朝着肖氏身上招呼。 “都怪你们三房乱出风头,害了二房,你个扫把星,天打雷劈的东西!” 肖氏挣扎不过,身上挨了不少打,连连求饶。 m.sudus. 楚老夫人眼中露出了快意神色,心里发泄出来之后,总算是舒坦了,她指着肖氏的鼻尖道:“这门婚事已定下,晏琳琅那个小贱人我是绝对不会让她好过的,你是她未来婆母,你胆敢给她好脸色瞧,我绝不饶你。” 她将这一切的错也捎带上了晏琳琅。 说来说去还是晏琳琅要嫁过来。 “小小年纪不知羞耻!”楚老夫人破口大骂。 恰此时,晏老夫人带着晏琳琅从宫中宴会回来楚家吊唁,一方面也是来让晏琳琅送行楚大将军,还给准备了不少的药送来。 后面这几句话恰好就听了一嘴,晏老夫人尴尬地站在门口,进退两难,她看向了晏琳琅,竟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晏琳琅低着头抿了抿唇,她苦笑自己这个受害者还没说什么呢,却遭了楚老夫人记恨。 “母亲。”楚大夫人出来维护几句:“您消消气,这事儿也怪不得三弟妹啊。” 楚大夫人为了丈夫,儿子,可不想得罪了肖氏,日后还要仰仗三房一家呢。 “太后赐婚这是天大的好事儿,若是传出去咱们对婚事不满,太后若是知晓,遭难的不还是楚家么?” 楚老夫人正在气头上,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太后离不开楚家,有本事就将楚家所有人都杀了,我倒要瞧瞧楚未还能不能做这个大将军!” 旁人越是劝说,楚老夫人的怒火就越是止不住地往上扬,摔摔打打,丝毫不顾及这是二儿子的灵堂之上。 她沉声说:“我早已经白发人送黑发人了,痛失两子,如今也顾不得许多了,简直欺人太甚的!” 晏老夫人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还未开口,却听苏嬷嬷咳嗽两声,阴沉着脸迈着步子进来。 楚老夫人一看来人,四肢一软直接跌坐在椅子上,震惊不已:“苏……苏嬷嬷怎么来了?” 苏嬷嬷眼皮一掀,皮笑肉不笑地说:“奴婢奉太后之命来取楚大将军的生辰八字和定亲信物,太后要让钦天监合个日子。” “这……这会不会太早了?”楚大夫人尴尬地问,晏琳琅今年才十岁呢,成婚至少也要五年之后呢。 苏嬷嬷解释:“定下亲也不算早,也不是成婚。” 紧接着苏嬷嬷轻轻抬头瞥了眼楚老夫人,楚老夫人却连头都不敢抬起,呼吸都紧促了。 第917章 阴谋1 苏嬷嬷似笑非笑地看向了楚老夫人,一步步的朝着她走了过去,并伸手虚扶了一把楚老夫人,吓得对方连连后退,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唇色苍白的看着苏嬷嬷。 “老夫人白发人送黑发人,节哀啊。” 楚老夫人硬着头皮勉强挤出微笑:“多谢苏嬷嬷关怀。” 她心里忐忑刚才的话苏嬷嬷都没有听进去,不由得将怒火都撒在了丫鬟身上,没好气道:“怎么来人也不知会一声?” 门口的丫鬟身子一抖,今日来吊唁的人不少,也没主子要求说一一回禀。 “来人,拖出去杖打三十个板子。”楚老夫人恼羞成怒地吩咐。 丫鬟连求饶都来不及说就被人堵住嘴拖拽下去,苏嬷嬷连眼皮都没抬一下,而是对着肖氏道:“劳烦三夫人交代下楚大将军的八字,以及定亲信物。” 肖氏哪敢反驳,立即将东西拿给了苏嬷嬷。 苏嬷嬷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此时的楚老夫人脸色更加难看,因为她看见了晏老夫人和晏琳琅两人,她更不知这两人是什么时候站在这的。 “怎么回事儿,怎么来人都不通禀一声?”楚老夫人气得又叫人打了看门丫鬟二十个板子。 m.sudus. 丝毫不顾及五十板子极有可能会把人给打死了。 晏老夫人有些尴尬,只恨不得今日没来才好,只好硬着头皮上前:“我是来给楚二爷上香的。” 楚老夫人冷冷一哼,将头撇过一边儿,连个正眼都没给晏琳琅,还是楚大夫人劝了几句,才让场合缓和不少。 上过了香,晏老夫人尴尬地带着晏琳琅离开,坐在马车内她的脸色颇为难看,长叹口气:“你日后嫁过来,少不了要吃苦头。” 晏琳琅抿了抿唇,并没有把楚大将军的打算告诉晏老夫人,楚大将军日后会去边关,极少回京,她压根也接触不着楚家几回。 暂时忍耐罢了。 “琳琅,你告诉祖母实话,你究竟是怎么认识上太后的?”晏老夫人百思不得其解,那么多贵女,太后怎么就对晏琳琅这么上心了,依照晏琳琅的身世根本不可能做将军夫人。 晏琳琅叹气,这个问题她已经解释好几遍了。 “孙女不知。” 晏老夫人还以为是晏琳琅不肯说,也没勉强,下了马车就听见朱氏在哭,她脸色骤然一沉。 迈进了院子,看着晏智和晏侍郎背着行李站在院子里,晏智见了晏老夫人就像是看见了救命稻草似的,一个箭步冲上前:“祖母,救救孙儿吧,孙儿不想去军营。” 听这话,晏老夫人的脸色倏然沉了沉,一把拂开了晏智的手:“男子汉大丈夫,出去历练历练也好。” “祖母?”晏智不敢相信晏老夫人会这么冷淡。 晏老夫人心疼孙儿,却不敢忤逆太后的意思,只对着朱氏吩咐:“尽快给准备好东西。” 朱氏的眼泪还在眼眶内,一听这话,下意识地抬眸看向了晏琳琅,她说:“母亲,这时间也太短了,根本就没有给咱们准备的机会,而且此次跟随的将帅也不是楚大将军,那老爷和智哥儿能有保障吗?” 听朱氏的话,晏老夫人眉心一皱,对着晏琳琅说:“你先回去休息。” 支使走了晏琳琅,朱氏眼皮跳了跳。 晏老夫人将今日赛马场上的事儿仔仔细细地说了,她道:“现在智哥儿的脑袋还拴在裤腰上,你若再闹出人命来,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一句话吓得朱氏讪讪闭嘴,她知道老夫人今儿出门,特意怂恿晏侍郎和晏智在院子等候,哭哭啼啼地想打感情牌,想让晏琳琅帮着去找太后说说情。 “母亲,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了么?”晏侍郎问。 晏老夫人同样不舍儿子孙儿离开,但旨意不可违抗,她只能咬着牙说:“出去也未必是坏事。” 见状晏侍郎只好认命了。 朱氏无奈只能狠下心肠给两人收拾行李。 当晚晏侍郎和晏智就离开了晏家,朱氏是红着眼眶回来的,将自个儿锁在屋子里大哭一场,仿佛是有多大的委屈。 闹得动静不小,晏琳琅也听见了,她神色犹豫地看向了孙嬷嬷:“太后今日应该是受了惊吓,我能不能入宫去瞧瞧?” 白天宴会上人太多了,她无法靠近,但这事儿一直悬在心里。 于是她亲手做了几只香囊,里面装着安神的草药,亲自入宫一趟,她一路畅通无阻地见着江虞月。 瞧着江虞月脸色正常,心里稍稍松了口气。 “你的手艺越来越讨巧了。”江虞月手握香囊,凑近鼻尖嗅了嗅,随手拿起一支递给了沫心:“琳琅的心意哀家收到了,这一枚是哀家赏给楚大将军的。” “是。” 晏琳琅被江虞月笑得有些难为情地低着头,陪着珩哥儿玩了一会儿:“皇上又长大不少,走路也比之前稳了,性子更是乖巧。” 何止是乖巧,自从珩哥儿过了周岁后,突然便对乳母失去兴趣了,像个小大人似的,也不许抱不许牵,就连江虞月上前亲一口,珩哥儿都有些抵触。 江虞月还在纳闷,这孩子怎么生分了呢? 习惯了几天之后,她也不纠结了,至少珩哥儿对比了身边伺候的冷漠态度,对待自个儿算是亲近了。 第918章 阴谋2 江虞月看着珩哥儿坐在榻上打着盹儿,手里还握着桃木剑,她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她郑重的叮嘱:“胡大将军是个危险人物,你离他远一些,尽量先不出门。” “是。”晏琳琅乖巧应了。 眼看天色渐黑,江虞月派人亲自送晏琳琅回去,确定人安全到家了才放心。 “太后您是不是太担心了?”沫心笑着问,一边给江虞月倒了杯茶递了过去,扶着对方去偏殿休息,等褪下衣裳就寝时,她才惊呼江虞月白皙的脚踝上还有不少红痕,沫心立即取来了膏药涂抹在了伤口处。 江虞月低着头看了眼,不慎在意,只道;“珩哥儿小小年纪受了这么大委屈,我这个当娘的如何能不心疼?” 她必须要将幕后凶手揪出来。 次日天不亮就有小宫女来禀报,却被沫心给拦下:“什么事儿这么着急?” 小宫女嘀咕几句,沫心脸色微变,摆摆手让小宫女退下了,她推开门进来,榻上的江虞月已经睁开眼起来了:“说吧。” “胡大将军要替五皇子求娶晏大姑娘。” 话落,江虞月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凝着眉再问:“你再说一次!” “胡大将军在前殿替五皇子求娶晏大姑娘,说是两人八字相合,五皇子愿以正妃之礼求娶。” https://m.sudus.首发 沫心忐忑的说完,眼看着江虞月的脸色瞬间就变了,她小心翼翼的上前:“太后,您昨儿才给晏大姑娘赐婚,今儿胡大将军就来替求娶,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这也太巧了。 江虞月沉默许久,倏然起身连早膳都顾不得吃了,匆匆洗漱后便去了前殿,果然看见了胡大将军一个正经地说起此事。 “太后,五皇子是真心要求娶晏大姑娘的,为了两国和平,还请您成全。” 江虞月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疑惑地问:“君子不夺人所爱,云澜这又是何意?” 明知她昨儿赐婚,今日就敢来讨要婚事,分明就是故意的。 胡大将军一脸为难地说:“实不相瞒,末将也是昨儿半夜才收到了五皇子的书信,想求娶晏大姑娘的,至于楚大将军么,京城这么多贵女还不够挑的么,非要和云澜争夺?” 江虞月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太后,五皇子可是云澜皇帝最疼爱的皇子,其生母还是贵妃娘娘,难得五皇子喜欢晏大姑娘,若是不成全,那五皇子来南端还有什么意义?” 听这话,沫心都忍不住笑了:“五皇子又没来过南端,怎么就对一个十岁的小姑娘念念不忘了?” 这话传出去也不怕被人笑掉大牙。 胡大将军微愣,显然是忘了晏琳琅的年纪了。 “胡大将军,五皇子真的要娶晏大姑娘?”江虞月冷静地问。 对方要是想找茬,就会有一万种理由,她敢保证,五皇子压根就不知道晏琳琅长什么模样。 五皇子只是不想来南端,找得种种借口罢了。 胡大将军毫不客气地点点头:“当然!” “既要真心求娶,为了两国和平,也不是不可以。”江虞月很快就妥协了,她低着头喝茶的瞬间,眼尾一直在打量着胡大将军的脸色,见他神色错愕,还纠结了一下,硬是挤出笑容:“难得太后肯割爱,末将定会回禀五皇子,末将先替五皇子谢谢太后了。” “先别着急谢,五皇子求娶南端郡主,哀家的义妹,又是云澜送来的质子,难道不亲自来找哀家表明诚意?”江虞月嘴角扬起一抹讽笑:“南端的诚意摆出来了,云澜又有什么诚意?” 第919章 阴谋3 这话胡大将军早就想好了如何应付,他笑着说:“五皇子醉心边关附近的景色,既是边关,也是南端的地盘,何必非要在京城呢。” 说白了就是不敢来。 江虞月心中的怒火一点点被勾起,目光落在了胡大将军大拇指上一枚翠绿的玉扳指上,眉心一拧,实在眼熟。 又听胡大将军满脸骄傲地说:“太后,云澜这两年四处征战,西海大部分已经归顺云澜,很快东陵也会归顺云澜,云澜兵强马壮,诸国谁人不服气?” 说到这胡大将军的眼中流露出一抹得意之色,仿佛在说,快来巴结他。 江虞月却不肯买账,打仗的是澜玺太子和五皇子又有什么关系? 五皇子再得宠,手中兵权也没有澜玺太子多,云澜皇帝现在宠爱幺子,不代表就可以和澜玺太子相提并论。 “澜玺太子这两年征战的确厉害,难怪云澜皇帝会赐澜玺二字给太子做封号,既是国号又代表继承之意,好兆头!” 胡大将军被呛得脸色涨红,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反驳。 一旁的沫心也跟着附和:“可不是么,澜玺太子光明磊落,不似有些人还没得势呢,就不将南端放在眼里了。” 这讥讽的话胡大将军岂会听不出来,他没好气瞪着沫心,沉声说:“太后这不是为难五皇子么,五皇子身子不好留在边关休养,等日后身子好些了,自会来朝拜您,您又何必急于一时半会。” 搜读m.sudus. “既是不着急朝拜,哀家又岂能放心将义妹托付给五皇子?”江虞月摆摆手,脸上已经没了耐心:“哀家还有事,就不多招待胡大将军了。” 江虞月起身就走,一个好脸色都没给对方,让对方碰了一鼻子灰,更是要胡大将军摸不透自己的心思。 她越是在意晏琳琅,对方就越非得到不可,松了口,对方反而不知该不该继续坚持了。 走在廊下,江虞月立即让沫心去查,昨儿胡大将军见了什么人,还有手上的那枚玉扳指。 “那枚玉扳指像是豫南王爷的旧物,似是先帝赐的,奴婢有幸见过一回。”苏姑姑说。 她刚才也注意到了那一枚玉扳指,质地通透绝非凡品。 一听这话,江虞月停住脚步,短暂思考片刻。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呢,没想到真的是豫南王爷的旧物。 “豫南王爷的玉扳指怎么会落在胡大将军手上?” “会不会是南家给胡大将军的定情信物。”苏姑姑猜测。 江虞月紧绷着脸,南老夫人和南夫人是知道胡大将军是个什么德性的,绝对不可能主动将豫南王爷的旧物送给胡大将军。 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了,是南青青送的。 这蠢货! 江虞月活刮了南青青的心都有了,今日胡大将军替五皇子求娶晏琳琅绝对不是偶然。 “太后,那现在该怎么办?” 江虞月对着苏姑姑道:“你亲自去一趟南家,去见南家老夫人和南夫人,就说过两日豫南王爷的忌日,哀家打算给王爷祈福,需拿一件旧物,让南家将玉扳指借来一用。” “是。”苏姑姑一口应下,片刻不敢耽搁出了宫。 第920章 利用1 彼时的南家,南老夫人本以为一切尘埃落定了,紧悬着的心也跟着松了。手里攥着一串红檀木珠子,时不时地拨动两下,长叹口气:“晏家两父子也真够难为的,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尤其是晏侍郎,这个年纪了还要去军营受苦受难……” “谁说不是呢,可话又说回来了,晏家几次得罪太后娘娘,尤其是晏大公子错认了咱们姑娘,出言不逊教训太后,太后没有抄家灭族已是开恩了。” 南老夫人拨了拨手上的珠串,闻着淡淡的檀香味才觉得安宁不少:“这倒也是,说起来还是太后慈悲了。” 要是真的心狠起来,瞧瞧穆家又落的什么下场? 现在的南老夫人就盼着南青青赶紧嫁过去吧,别在府上纠缠不清了,她手中的佛珠一顿,抬眸便问:“抓紧时间把嫁妆整理出来,尽快挑个日子,这事儿不能再拖延了。” “老夫人放心,大夫人已经在安置了。” “嗯。” 南老夫人却觉得眼皮跳的厉害,加快转动了佛珠,心里隐隐有些不安,身边的嬷嬷劝:“老夫人就是这几日操心累着了,晚些时间奴婢叫人开一些安神的药来,您好好歇一歇。” 正想着管家忽然来禀报:“老夫人,宫里来人了。” “谁?”南老夫人蹭的一声就站起来了,眼皮跳得更厉害了,从早上起来这眼皮子就没停过。 管家道:“是慈和宫的苏姑姑。” 搜读m.sudus. 一听苏姑姑大名,南老夫人更是不敢耽搁,扶着嬷嬷的手赶紧出去迎接。 她走到一半又问:“苏姑姑是空着手来的?” “回老夫人话,是。” 南家老夫人顿感不妙,这要是带着东西来,说不定就是给南青青的婚事添一部分喜气。 可若是空手来,总不能是专程来给南青青道贺的。 南老夫人加快步伐,果然看见了苏姑姑站在大堂内等候,身上那一身棕色女官服显得有些凝重,南老夫人笑着说:“劳烦苏姑姑亲自跑一趟,不知是不是太后有什么吩咐?” 南老夫人叫人上茶请座,苏姑姑摆摆手,笑着回应:“太后说过阵子就是豫南王爷的忌日了,想取回一枚旧物借用,让寺里的高僧供奉。” 一听是这事儿,南老夫人两只肩都松了,如释重负地点点头:“我这就派人去寻。” “老夫人,太后想要先祖皇帝赐给豫南王爷的那一枚翠玉扳指。”苏姑姑道。 南老夫人也不曾多想,立即让人去找南夫人,这物件儿都不在她手上,都由南夫人保管着。 苏姑姑也不着急,低着头默默等待,期间南老夫人还和苏姑姑闲聊几句,苏姑姑也是不咸不淡的回应着。 传话的人很快就回来了,南夫人也亲自跟着来的。 “快把翠玉扳指交给苏姑姑带回宫。”南老夫人迫不及待地说。 南夫人脸上浮现一丝尴尬,低声道:“父亲的旧物实在是太多了,又久未整理,一时半会还没找到。” 听这话南老夫人的脸色一寸寸沉了下来,眼皮跳得更厉害了,她看了眼苏姑姑。 “既是如此,那就请南夫人再仔细找找,明儿亲自送入宫吧。” 说完苏姑姑拱手折身回去了。 人走后,南老夫人就察觉此事不简单,立即追问:“翠玉扳指去哪了,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可能找不到?” 而且太后还点了名非翠玉扳指不可,这事儿太令人起疑了。 南夫人的眼神有些虚闪。 “是不是又和南青青有关?”南老夫人拍桌而起,勃然大怒:“你还想隐瞒到什么时候,太后已经派人来南家寻人,你还能瞒得过去?” 见状南夫人不得不实话实说:“母亲息怒,昨儿婚事定下之后,我便抓紧时间收拾嫁妆,已经将一部分嫁妆送过去了,就等着看日子出嫁了,这翠玉扳指是青青开口求的,我便打算给她留个念想,做主当成嫁妆给了她。” 这话听着也不怪南夫人,谁又能知道太后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要这枚翠玉扳指? 南老夫人压着怒火:“这也不难,你从青青那取回来就是了,再补偿一套其他东西给她。” “大姑娘现在不在府上,所以夫人也不知那枚翠玉扳指在何处。”丫鬟忍不住解释了一句。 南老夫人紧绷着脸:“我不是告诫过你,不要轻易让青青出门吗?” “母亲,她挑选了这样一门不如意的婚事,我心里愧疚她,想着日后离开京城就再也回不来了,所以才会心软让她出去散散心。”南夫人说着眼眶都红了:“经过大是大非,青青已经不再任性妄为了。” 听她这话,南老夫人恨不得将南夫人的脑子扒开瞧瞧里面装了什么,没好气道:“这门婚事再不如意也是她自个人选的,怪不得旁人,今日太后特意派了苏姑姑来寻玉扳指,肯定是出事儿了。” 南夫人咂舌。 “豫南王爷故去这么多年了,宫里什么时候想过给王爷供奉什么,还偏偏是这枚翠玉扳指……” 南老夫人不敢深想。 “我这就派人去找青青。”南夫人一刻也不敢停留,派人去找南青青。 第921章 利用2 殊不知此时的南青青穿着件绯红色长裙,腰肢婀娜,高高耸起的鬓间用一朵娇艳欲滴的牡丹花点缀,眉间还点缀着牡丹花钿,红唇妖娆,手里拿着一柄团扇,就连扇子上也都是百花齐放。 “姑娘,您真美。”丫鬟露出惊艳神色。 南青青娇羞地红了脸,伸手摸了摸鬓间的花,嘴角勾起笑:“这和云澜那边的贵女打扮是一样的,也不知将军看过之后会不会喜欢。” “您生得貌美如花,将军一定会喜欢的。” 主仆两坐在一处靠湖边的酒楼内厢,南青青翘首以待地望着门口,等了足足两个时辰,终于听见了脚步声,她立即抬起头。 嘎吱一声门被推开了。 胡大将军英俊潇洒的身影走了进来,抬头便看见了南青青的一身打扮,忽想起了昨夜的风流,他脸上的怒火被压抑,嘴角翘起了温和的笑容,俨然就是一副翩翩贵公子的模样。 “你穿这一身极美。”胡大将军毫不吝啬地夸赞。 南青青娇羞笑了笑,对着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很快退了下去,紧接着南青青站起身走到了胡大将军身边,纤细修长的指尖提着一杯酒,递给了胡大将军:“这座酒楼是母亲赠与我的嫁妆,景色也不错,吃食上在这条街也是数一数二,将军尝尝。” 在宫里受了江虞月的气儿,此时的胡大将哪还有心思吃东西,面对一桌子美食珍馐,兴致缺缺,倒是想这发泄一通。 胡大将军的指尖挑起了南青青的下颌,一张粉面娇羞的脸映入眼帘,他喉结一动,大手抚上了她的腰肢。 m.sudus. 要说昨儿是醉酒的缘故,今日南青青就是情难自禁了,她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要将胡大将军留在南端。 即使两年之后也别回去了,她的嫁妆也足够两人挥霍的。 至于在云澜的那个家,不要也罢。 正当南青青愣神之际,薄薄的长裙已被撕得粉碎,一只强健有力的大手拽着她来到了窗户边,险些探出大半个身子,吓得南青青惊呼一声,脚下踢腾着:“不……不成,若是被人看见了,我可就没法子做人了。” 听这话,胡大将军随手将她的裙子扯下一块蒙在脸上:“如此还有谁能认出来?” 此时的南青青犹如一朵绽放的花,在暴风雨的袭击下,花枝乱颤,风雨飘摇。 事后,胡大将军忽然问:“晏琳琅究竟是什么人,太后为何处处护着她?” 南青青娇嗔地斜了眼对方,看着白皙的玉臂青痕点点,回想刚才,脸颊通红,心中后悔不已。 她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 整理好衣裳后,她回道:“宫里那位从不会做无用之功,必定是有什么过人之处,这些天因为晏琳琅一个人,多少世家受了处罚。” 一想到这,南青青就将这段时间受过的委屈全都计算在晏琳琅身上,她转头认真地说:“你可别招惹晏琳琅,太后会生气的。” 她不知道的是胡大将军一早就入宫了,还提出五皇子求娶之事,胡大将军笑了笑,指尖摸了摸她的脸颊:“记着了。” 第922章 利用3 天色渐黑 南老夫人的脸色也越来越沉,手里的佛珠不知转动了多少遍,滴滴答答的声音在寂静的院子里,显得尤为刺耳。 南夫人也是坐立不安,派出去的人一波又一波,愣是没找到人。 快要后半夜了,管家才来回禀说是大姑娘回来了。 “快带进来。”南夫人焦急道。 南青青一看这架势,心里莫名有些惶恐,低着头赶紧把来龙去脉说了:“祖母,母亲,女儿的马车在半路上坏了,所以回来晚些。” 这话南老夫人半信半疑,她目光紧盯着南青青的脸:“昨儿你母亲给你一只翠玉扳指,是你外祖父留下来的,东西呢?” 蓦然问起翠玉扳指,南青青的心咯噔一沉,疑惑地看向了南夫人,南夫人解释:“下午太后派了苏姑姑来取这枚翠玉扳指,要给你外祖父忌日供奉一段时间,你快把东西拿出来。” 南青青蹙眉:“好端端的,太后怎么想着要供奉玉扳指?” “休要啰唆,东西呢?”南老夫人已经没了耐心:“速速取来。” 南青青立即委屈地看向了南夫人,这次南夫人也没有帮着说话,催促道:“这枚翠玉扳指是先祖皇帝所赐,你先拿出来,母亲会重新给你打造一套首饰作为补偿。” https://m.sudus.首发 见糊弄不过去了,南青青眼珠子滴溜溜转,在想着如何搪塞过去。 “东西给你送给胡大将军了?”南老夫人也是半信半疑的大胆猜测。 南夫人惊呼不可能,但看着女儿垂下头,南夫人一把拽过南青青的手腕:“当真是你送给了胡大将军?” 两个人才刚定下婚约,南青青怎么如此糊涂把这么重要的东西送出去了? 而且还传到太后耳中了。 “是孙女一时糊涂,昨日偶遇胡大将军,想着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便将此物送给了胡大将军。”南青青解释。 南老夫人一听闭上了眼,直接气晕过去了。 “老夫人!”嬷嬷惊呼,赶紧找大夫来,屋子里乱成一团,南青青被吓了一跳,紧张地看向南夫人。 殊不知此刻的南夫人对南青青格外失望,她等候了一下午,就等来这么个结果。 明明她的女儿乖巧又懂事,怎么现在变成这幅模样了? 或许是因为做了亏心事,南青青压根就不敢抬起头和南夫人对视,低头间恰好露出了脖子,在灯火下,朵朵红痕格外暧昧,南夫人是过来人,一看就明白了这代表着什么。 她震惊的后退两步,不敢相信自己看见的一切,又看着南青青的衣裳和出去那一套根本不一样,她安慰自己可能是猜错了。 于是南夫人转头对着身后大丫鬟吩咐几句,大丫鬟点头悄悄退下,不一会儿又回来了:“夫人,大姑娘的马车里并没有替换下来的衣裳。” 贵女们外出大多会备一套衣裳,以备不时之需,但换下来的衣裳也会带回来,哪怕是破了,也要带回府上处置了,这也是担心衣裳落在外面会被不轨之心的人捡到另做文章。 可南青青的衣裳却不见了,又加上那些红痕,南夫人顿时绝对气血翻涌,险些就控制不住了。 “准备马车,入宫。”南老夫人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要入宫。 管家劝:“老夫人,宫门都落锁了。” “速速去准备!”南老夫人坚持去备马,底下的人拗不过只能遵循,而南夫人则呆愣愣地坐在了椅子上,一种羞愧感袭来,回想着这段时间她究竟办了多少错事。 倏然她睁开眼指着南青青说:“来人,给我堵住嘴绑起来。” “母亲?”南青青惊愕。 还未来得及挣扎便被人绑起来,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惊恐地看着南夫人。 第923章 提点1 南夫人却只能咬着牙强撑着站起身,此时此刻她恨不得将南青青给掐死,她眼中暴露出来的杀气,让南青青惊恐不已。 “全都退下。” 南夫人呵斥让所有人都退下。 一旁的南老夫人也被南夫人此时的疯癫模样惊住了,于是她又重新坐下。 等屋子里伺候的都退下后,南夫人跪在了南老夫人身边泣不成声:“母亲,不能入宫。” 一旦入宫日后南家可就没脸做人了,传出去南家姑娘婚前失贞,日后南家的姑娘和公子就别想娶亲生子了。 南家还不得被唾沫星子给淹死了。 “到底出什么事儿了?”南老夫人急得不行,还以为南夫人都这个时候了,竟还敢想着袒护南青青,不由得破口大骂:“你真是糊涂啊,这事儿是瞒不过去的,这胡大将军是什么人,太后恨不得将其杀了才好……” “母亲误会了。”南夫人赶紧摇头,她现在对这个孽障已经死心了,根本就不想原谅。 南夫人哆哆嗦嗦,有些话实在是难以启齿。 “到底什么事儿,快说啊。”南老夫人呵道。 记住网址m.luqiuzww.cc 南夫人只好硬着头皮说:“母亲,我怀疑青青已经失了清白。” 虽是怀疑,但心里已经确定了此事。 “什么?”南老夫人一听险些昏死过去,不敢置信的看着南青青。 而南青青瞳孔猛然一缩,惊讶地看向南夫人,此事极为隐晦,母亲又是如何知晓的? 难不成是有人告密? 南青青还想着替自己辩解两句,奈何嘴巴被堵得严严实实,她只能挣扎朝南夫人磕头。 南夫人却是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她,而是挪动的身子来到了南老夫人身边:“母亲,这事儿一旦入宫被揭发,日后南家可就没脸了。” 气不过的南老夫人一把挥开了南夫人,怒道:“我千叮咛万嘱咐让你看紧了她,如今做下如此不耻之事,你还要什么脸面,你可对得起你死去的爹娘?” 说到这南夫人肠子都悔青了,她痛哭流涕。 待两人冷静下来之后,南老夫人面色越发的阴沉:“太后绝不是因为这种污耳根子的事儿生气来讨要翠玉扳指的,这事儿不对劲。” 紧接着她上前一把拿掉了南青青嘴里的布:“昨儿你送翠玉扳指时,可曾说过什么?” “祖母,孙女一时糊涂……” “够了!”南老夫人一脸厌恶的看着南青青,都到这个地步了还敢狡辩。 南青青缩了缩脖子,忽然意识到可怕。 见问不出什么话,南老夫人立即招来了人:“去查,昨晚上还有今儿早上胡大将军可曾入宫。” 莫约后半夜打探消息的人才回来,喘着粗气:“回老夫人话,今儿天不亮胡大将军就入宫了。” 一听这话,南老夫人的脸色面如死灰,跌坐在椅子上,整个脑袋都是木的。 “母亲,胡大将军入宫又能代表什么?”南夫人心里也越发不安。 就在此时管家走了进来:“老夫人,刚才江家派人来送口信儿,说是今儿早上胡大将军入宫替云澜五皇子求娶晏大姑娘为妻。” “什么?” 南老夫人的脑仁儿都快炸开了。 南青青也是懵了,胡大将军只是问过自己晏琳琅是什么人,又为何被太后这般青睐,她当时只是抱怨了几句,晏琳琅胆小怯懦根本就配不上楚大将军,可太后执意赐婚,为此还不惜重罚了几个惦记楚大将军的家族,早早就定下这门婚事,必有所图。 胡大将军听闻之后只是一笑而过,也没再追问。 可他为何入宫去求太后赐婚? “难怪……难怪太后会如此生气,派了苏姑姑亲自来,一定是胡大将军亲戴着那一枚翠玉扳指被太后认出来了,太后误以为是南家在从中作祟。”南老夫人恍然大悟:“太后昨儿才给晏大姑娘赐婚,胡大将军转头就去求娶,还是素未谋面的五皇子……” 凭着胡大将军的嚣张劲儿,肯定是说了什么。 太后现在处于两难,一方面想让五皇子来南端,也就不想打草惊蛇,若是不答应这门婚事,五皇子就有了不来的理由。 可太后若是答应了这门婚事,那就是在楚大将军的心口上挖了一刀,逼着楚大将军对太后有了隔阂。 且楚大将军又恰好去处理十万兵权去了,若被人策反…… 南老夫人不敢再继续深想了,她万万没有想到会因为南青青将太后置于进退两难的境地。 “母亲,现在该怎么办,这消息既是江家传出来的,能不能去求求江家?” 南夫人现在也是急病乱投医,恨不得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 南老夫人斜了眼南夫人:“你父亲在世时留下的人情已经被你给败光了,如今你还有什么脸面去求江家?” 这话怼得南夫人脸色涨红。 第924章 提点2 南老夫人目光盯着南青青,这眼神吓得她浑身发麻,她赶紧解释:“祖母,孙女是被人欺骗了,求祖母饶命。” “她若还活着,南家迟早会落得一个通敌叛国的罪名,你自己瞧着办吧。” 南老夫人丢下一句话起身去了廊下,屋子里太闷热了,她捂着心口实在不适。 南夫人怔怔半天,许久才恍过神来,她目光阴毒地看着南青青,喊来了两个婆子,吓得南青青失声尖叫:“母亲您糊涂了不成,这事儿远没有祖母想的那么严重,女儿要是死了,南家拿什么和云澜交代?” 南夫人闭了闭眼,对着两个婆子使了个眼色。 两个婆子手里一块布,紧紧地捂住了南青青的口鼻,南青青瞪大眼挣扎,却抵不过两个婆子的力气。 片刻后,两人松开了手。 “夫人,大姑娘断气了。” 南夫人却是连多余的眼神都没给,摆手让人将其抬下去,自己则是出门去找南老夫人。 在漆黑的夜晚,外面还吹着凉风,南老夫人就坐在椅子上发呆,神情呆滞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母亲。”南夫人上前一步:“人已经处理好了,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 m.luqiuww 她现在已经没了主心骨了,只能寄托在南老夫人身上。 南老夫人忽然看向了南夫人,一字一句道:“南家最要紧的只有赌一把。” 看着南老夫人双眼露出悲凉神色,南夫人心里莫名发慌。 一个时辰后南家倏然沉浸在一片火光中,火势凶猛,几乎笼罩了大半个南家,无数奴仆手里提着水在扑火,可奈何这场火太大了。 南夫人静静地看着这一幕,不知是该哭还是笑。 天亮之后,南家几乎被烧得就剩下一个空壳子,浓烟滚滚,不知死伤多少。 …… 慈和宫 江虞月也是一夜未眠,天刚泛白就起来了,沫心伺候着洗漱后,便让人送来了早膳。 她哪有胃口,松了手中的羹匙,摆摆手让人都撤下。 苏姑姑一脸凝重地走了进来,在江虞月耳边嘀咕:“昨夜南家失火了,南姑娘葬身火海,南夫人此刻在外求见。” 听这话江虞月掀开眼皮,漫不经心地问:“火势严重吗?” “回太后话,几乎把整个南家都要烧没了,死了不少人,南老夫人也受了伤。” 江虞月一时没有搭话,沉默良久后,下颌扬起让南夫人进来。 很快南夫人蓬头垢面的出现在她眼前,进殿便是砰砰磕头:“太后恕罪,昨夜一场大火烧起来,许多东西都丢失了,翠玉扳指也不见了。” 望着南夫人此时狼狈模样,当真是令人唏嘘不已,一个月前南夫人还是京城郡主娘娘,人前富贵人后潇洒,走到哪还不都被人另眼相待,才短短一个月就弄成了阶下囚似的。 “南青青怎么死的?”她问。 南夫人神色一顿,不敢撒谎:“是臣妇亲手捂死的。” 江虞月疑惑:“为何?” 一提到这南夫人羞愧难当,又担心自己不说实话就连最后一个机会都没了,于是如实回答:“她不知羞耻地勾搭了胡大将军,失了清白,为不给南端蒙羞,臣妇只能亲自动手。” “太后,臣妇不敢有半个字假话,臣妇敢保证,青青是绝对没有那个胆子怂恿胡大将军算计晏大姑娘的,胡大将军此人心胸狭隘,又诡计多端,青青多半是被骗的。” 南夫人哆嗦着身子哭成泪人,心里怕极了。 江虞月揉了揉眉心,刚露出一丝不耐,南夫人立马就停下了哭,哽咽了几下,伸手胡乱地抹了抹眼泪。 等了许久,江虞月才开口:“胡大将军半夜潜入南家纵火伤人,还抢走了翠玉扳指这件事,当真是你目睹?” 南夫人愣了愣,但很快她就点点头:“是,是,是我亲眼所见,绝不会有假的。” 第925章 提点3 江虞月立即对着苏姑姑使了个眼色:“传胡大将军即刻入宫。” “是。” 在等候的时候,江虞月又问起了昨儿南青青去过什么地方,身为大家族姑娘被迫失了清白和主动,那绝对是两种效果。 南夫人被人一提点,瞬间就明白,也想好了说辞。 半个时辰后胡大将军赶来,他来时眼皮就跳得厉害,又看见南夫人一身狼狈模样,心里咯噔一沉。 “太后。”他行礼。 南夫人冲着江虞月磕头,脑仁儿砰砰作响:“求太后给南家做主,胡大将军不顾小女的反对,强行霸占小女,还拿走了小女的嫁妆威胁,小女不堪受辱决定报官,胡大将军却心狠手辣地派人烧了南家,险些要置南家所有人于死地。” “胡说八道!”胡大将军蹙眉:“南家的火压根就不是我放的,你休要污蔑我!” 紧接着他看向了江虞月:“太后,末将是被人冤枉的,昨夜南家的大火和末将无关!” 江虞月不搭话。 “昨儿下午你逼着南青青去了酒楼,逼迫她失了清白,此事南青青已经告知我了,太后,胡大将军简直就是图谋不轨。”南夫人一眼就认出来了胡大将军手上的翠玉扳指,心里有些庆幸昨夜勒死了南青青,这孽障还真把东西送出去了。 首发网址m.luqiuww “这枚翠玉扳指就是证据,此乃先父遗物,是先祖皇帝所赐,是我将其留给南青青的嫁妆,天底下仅此一枚,胡大将军又该如何辩解?” 胡大将军蹙眉,这枚翠玉扳指不论是颜色还是质地都是一等一的好,却是南青青主动送他的,说是要报答救命之恩,他瞧着不错就收下了。 “这是南青青主动送给末将的,要报答当日马下救命之恩。”胡大将军赶紧将玉扳指摘下来。 “送给你?”南夫人冷笑:“我家南青青是贵族嫡女,从小严格教养,又是豫南王爷之后,你怎么敢污蔑豫南王爷的血脉?” 豫南王爷虽不在了,但还有不少忠诚的部下,一旦传出去胡大将军逼死了豫南王爷的后人,势必会引起不小的气氛,这场战也是一触即发。 意识到了事情严重后,胡大将军跪在地上:“太后,末将是被人冤枉的……” “你的意思是南家为了冤枉你,故意杀人放火毁了自家基业?”江虞月冷静地反问。 胡大将军语噎,他哪知道昨儿下午还温存的人回去之后就变卦,那场大火更是说不清道不明。 “你强占南姑娘可有此事?”她冷声质问。 胡大将军道:“此事是你情我愿,南姑娘主动的,末将未曾逼迫。” 他还没上门找南家呢,南家却主动将他给告了,南家当初拿一个青楼姑娘设计自己,他已经知道了,这笔账正要还给南家呢,南家却出事儿了。 现在胡大将军就是有罪也说不清了。 “胡说!”南夫人气得浑身发抖:“求太后给南家做主,胡大将军是什么德性,派人去云澜一查便知,此人已是惯犯了。” 胡大将军蹙眉,瞪着南夫人,眼中浮现着杀气:“我乃云澜将军,胡家后裔,你可知此事传言出去对云澜又是什么后果?” 南夫人一下子语噎。 “来人,将胡大将军扣押至慎刑司。”江虞月轻飘飘的开口,下一秒数十个暗卫冲进来,以极快的速度将胡大将军扣押,一只勾肩夹直接刺穿了胡大将军的右肩。 “太后!”胡大将军怒吼,疼得脸色煞白。 江虞月蹙眉看了眼地上的地毯沾染了鲜红血迹,心情瞬间坏了,没好气道:“在哀家的地盘上还敢如此嚣张,押进去!” 第926章 亲自布局1 江虞月目光冷冷地盯着胡大将军,望着他肩上的血迹流淌,心里不仅没有畅快,反而还有一种怒火被勾起的烦躁。 她本不想这么快处置胡大将军的。 胡大将军挣扎,嘴里还在不服地叫嚣:“江太后,你这是丝毫没将云澜放在眼里,末将身死是小,南端坏了名声可就不值了!” 侍卫死死地按住了胡大将军,只听嘎吱一声清脆响,胡大将军的一只胳膊竟被侍卫捏碎。 “啊!”胡大将军忍不住痛呼出声,但极快地被侍卫堵住了嘴,在江虞月的眼神示意之下,拖拽了出去。 片刻后耳根子安静下来。 宫人们静悄悄地将地毯撤换,又重新铺上了干净整洁的新毯子,殿内又重新燃着梨花香,不一会儿就冲散了殿内的血腥气味。 一旁的南夫人都看傻眼了,她咽了咽嗓子,几乎不敢相信比自己岁数还小的太后是如此的杀伐果断,雷厉风行。 有勇有谋且文武双全,实在是令人敬佩。 江虞月眼神落在了南夫人身上,吓得南夫人立即上前磕头:“太后,臣妇真的知错了,求太后再给南家一个机会,南家绝不会再违背太后任何旨意。” 她怕了,真的是害怕了,在京城没有什么事是瞒不过太后的,就看太后想不想处理。 m.luqiuww 南家几次三番地坏了太后的事儿,南夫人不敢去想太后的怒火。 江虞月却站起身走到了南夫人身边,弯腰扶起瑟瑟发抖的南夫人,声音柔了三分:“你是豫南王爷留在这个世上最后的一丝血脉,南青青又是你的长女,区区一个胡大将军就敢如此侮辱南家,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南夫人节哀。” 紧接着江虞月将桌子上的那一枚翠玉扳指套在了南夫人手指上:“现在也是物归原主了,记得好好保存。” 说完便吩咐人送南夫人回去。 连一句苛责都没有,南夫人浑浑噩噩的回来,整个人就像是做梦一样,太后竟这么轻易原谅了自己? 今日南夫人入宫可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只要太后能消消气,不殃及南家,她心甘情愿去死。 此时的南家几乎被烧光了,有关于南家的一切都葬身在火海中,南老夫人就坐在台阶上呆愣地看着这一幕,恍惚如梦迟迟不肯离开,直到丫鬟说南夫人回来了,她才动了动身子。 “母亲。”南夫人吸了吸鼻子,也不敢耽搁立即把宫里发生的一切仔细说了一遍。 南老夫人听闻之后竟直接跪下来,朝着皇宫的方向磕头:“多谢太后开恩。” “母亲?”南夫人疑惑。 “是太后替南家洗脱的恶名,日后南家也不必被人戳脊梁骨了。”至少南家姑娘的名声是保住了。 这一场大火救了南家。 南老夫人看着南夫人手上的翠玉扳指,又道:“太后给你这枚翠玉扳指就是要提醒你,将南家的惨状告诉豫南王爷的旧部,将此事闹得越大越好,不必遮掩。” 闹大了才能传到云澜去,云澜派了这么个人来南端,居心何在? 胡大将军是来保护云澜五皇子的,手底下的人在南端作恶,五皇子也逃脱不了干系。 南老夫人相信五皇子肯定会来南端的! 南夫人恍然,原来太后是这个意思,这事儿好办,她这些年没少和豫南王爷的旧部联系,也多亏了这些人的照拂,南夫人才有了往日的地位。 一场大火烧毁了南家,偌大的祖宅被烧毁成一片废墟,这事儿在京城闹得很大。 太后念在豫南王爷的份上,重新赐了一座宅子让南家安置。 “太后,南夫人能猜透您的意思吗?”沫心跪在书桌旁研墨,满眼都是质疑:“胡大将军好端端的放火做什么,反正南青青早晚都是要嫁过去的。” 江虞月犹豫半天提笔写了几个字,澜玺太子亲启,听这话笑了笑:“那场大火是南老夫人亲自放的,南家已经吸取教训了,又有母亲帮着求情,哀家怎好赶尽杀绝?” 南家还不至于抄家灭族,只是南青青自个人蠢罢了。 现在南端正是用人之际,她不能寒了将士们的心,更不能让南端内乱。 沫心咂舌:“一场大火将几代人的心血都烧没了,南老夫人可真是豁得出去。” “若不如此,南家又如何能从困境中摆脱呢,南大姑娘接连两天和胡大将军纠缠不清,这事儿一旦传出去,丢的可不止是南家的脸,还有咱们南端的脸。” 苏姑姑手里捧着盘新出炉的点心来,看出了江虞月的为难:“太后……” 啪嗒。 笔重新搁在了架子上,江虞月侧过头问:“现在云澜和东陵是什么状况?” “自然是云澜步步紧逼,势如破竹,东陵节节败退,奴婢估摸着要不了明年开春,云澜就足够将东陵吞并。”苏姑姑道。 东陵的势力太散了,之前还觉得东陵二皇子琉茚是个有才能的,双方合作一把,她助力他登基,结果琉茚硬生生的错过了时机,白白给了六皇子可乘之机,登基为帝成了如今的东陵东余帝。 “东余帝不堪大任,心思多疑报复性极强,根本就不是太子的对手。” 败,是迟早的事。 江虞月犹豫着又拿起了笔继续填写刚才的信,云澜五皇子对于正在打仗的澜玺太子而言也算个威胁。 若澜玺太子能配合她逼着五皇子来南端,双方各取所需。 “将这封信快马加鞭地送去澜玺太子手中。” “是。” 第927章 亲自布局2 几日后南家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和预料中一样,云澜皇帝并没有打算让五皇子来赔罪,而是另派了其他人来赔罪。 “太后,五皇子还能来南端吗?”苏姑姑有些着急。 江虞月倒也不着急:“他虽没来京城,但还在南端地盘上,云澜皇帝还不至于出尔反尔让五皇子回去。” 只要五皇子还没回去,早晚能逼着他露面。 “许久不见穆贤了,她可还好?” 苏姑姑点头:“穆姑娘身子弱,但性格乖巧,也不需人操心,整个冬天都在院子里很少出门。” 听这话江虞月略思索片刻,穆贤是穆家仅存的血脉了,小小年纪锦衣玉食惯了,如今穆家遭大难,她也只能学乖。 “给穆贤院子里搬去一尊佛像,让穆贤日日抄写经书,字迹要工整。” 苏姑姑疑惑,要一个小姑娘抄写的经书做什么? 但太后吩咐的事她不敢质疑,立即照做,穆贤也的确乖巧,短短一天时间就抄写了数百篇经书,一笔一划写得非常认真。 江虞月接过看了眼,每一篇都看得很认真,随后将经书放在一口大箱子:“让人仿照穆贤的字迹,积攒满了这个大箱子就立即送去各大寺院,供人翻阅,再传出去穆贤命格极贵,是天生凤命,哀家欲要立穆贤为后。” 首发网址m.luqiuww “太后?”苏姑姑诧异,穆贤可是穆家的孩子,太后几乎杀了穆家满门,怎么还能让穆贤为后呢? 穆贤可不是小孩子了,早就懂事了,心里必定还藏匿着一份恨意,若真入宫,太危险了。 江虞月倒是没有解释太多,只让苏姑姑照办。 “是。”苏姑姑拗不过,估摸着太后这么做一定是有道理的,所以她照遵吩咐。 此事一出就像是长了翅膀似的飞过大街小巷,短短几天之内就传到了边关附近。 “谁能想到呢,穆家就剩下这么一个小孤女了,竟还是天生凤命,真是造化弄人呐。” “穆驸马要是知道自己的女儿能做南端皇后,九泉之下也能合眼了。” 可谁也没注意到一个蒙着脸的女人坐在街头奢华马车内,身后还跟着几个丫鬟,俨然一副贵族夫人出街的架势,女子听见这话,下意识地撩起帘子。 茶楼饭馆内,数十个人在闲聊此事。 “这未来皇后就是不一样,她亲自抄写的经书被供奉在各大寺院内,是大师亲自开光,据说瞻仰几回还能沾沾贵气呢。” “这事儿我也听说了,张家孝子去寺里求神拜佛,就是顺手摸了两下经文,结果猜怎么着,他在半路上就遇见高人了,给了一副药方子,两副药下去,他家病弱的老母亲病就好了!” “这么神奇?” 女子将帘子放下,她表面十分淡定,可心里却早已经翻江倒海了,两只拳紧紧攥着。 她明明都已经隐姓埋名了,为何江虞月还是不肯饶了自己? 什么凤命,只是幌子而已。 挑拨她和五皇子之间的借口。 “夫人?”侍女见她脸色苍白,便关心地询问。 女子摆摆手:“这附近最近的寺在何处?” “回夫人话,就在二十里外的寒山寺。” 第928章 亲自布局3 寒山寺内果然供奉着几张经书,女子一看字迹立即就认出来了,的确是出自穆贤之手。 她指尖颤抖,想上前摸一摸,但又担心会暴露身份,所以只是看了眼就走了。 时隔几个月,她嘴上从不提穆贤二字,装作若无其事,但心里却是时常惦记着,那可是她怀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孩子,从穆贤生下来她就没有假手于人,事事亲力亲为。 “夫人您怎么了?”侍女还以为是女子身子不适,赶紧说:“奴婢这就给您去请大夫。” “不必了。”女子一把拦住侍女,冷静解释:“只是风沙迷了眼睛罢了,不碍事。” 女子又重新坐上马车回到了一处大院子内,一只脚刚跨进门就察觉了今日的院子气氛有些不一样。 傍晚时分,院子里静悄悄的,廊下连个仆人都没有,女子敛眉大约猜到了什么,推开了主院子的门,果然看见了一名男子身穿玄衣坐在椅子上,手里还捏着两篇经文。 女子见状心里下意识地咯噔一沉:“殿下今日怎么有空来了?” 男子将手中的经文放下,笑得温和:“贤姐儿的字越发有长进了,比我上次见面时写得还要好,看来江虞月也没有亏待她。” “小孩子家写着玩罢了,江虞月日理万机哪有时间和心思将注意力放在她身上。”女子笑道笑解释,顺手将经文折叠收好,又弯腰给对方倒了杯茶。 “此事你怎么看?”男子接过茶盏捏在手心把玩,漫不经心地看向了女子,目光中却隐藏着探究。 记住网址m.luqiuzww.cc 女子妩媚一笑:“殿下该不会中了这么简单的离间计吧?” 男子闻言笑而不语。 “江虞月是什么人?”女子笑道:“她锱铢必较,和江家费了多少功夫才生了小皇帝,差点就被弄死了,且已经追查到了穆家头上,穆家可是入狱多日,受尽酷刑才折磨死了,胡大将军去了京城没多久就犯事儿了,这不就是等着殿下去京城么。” 他正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才找了个借口迟迟不去京城。 “殿下现在最要紧的事是说服云澜皇帝尽快换个质子人选,否则江虞月会不计一切后果的让殿下去京城,新仇旧恨一块算,我担心殿下会吃不消。”女子提醒。 男子却浑然不在意的笑笑,眼中还流露出了讥讽:“我是不会去京城的。” 去了京城意味着什么他心里清楚。 “殿下莫要忘了,澜玺太子可是对江虞月情有独钟,若是江虞月求助了澜玺太子,殿下可就没得选了。” 男子闻言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他指尖搭在了女子的下颌上:“穆贤是凤命这件事,你就不心动吗?” “殿下是糊涂了不成,江虞月对我恨之入骨,这个当我是不会上的,况且小皇帝才一岁,现在谈立后太早了。” 男子紧盯着女子的脸,试图看出什么来,又道:“穆贤可是你的亲生骨肉,你就不担心她的安危?” “担心又有什么用,我又能改变什么?”女子反问。 男子笑笑松开了手,重新坐了下来:“当初你也是替我办事,你放心,我不会抛弃你不管不顾的,等见了祥连大师后,一切困难都能迎刃而解。” 听这话,女子垂眸陷入了沉思,祥连大师原本在云澜一处山中休养,几个月前却突然消失了。 从目前查到的踪迹看,就在南端境内。 第929章 母女心思1 自经文散布以后,安阳大公主也是如今的安夫人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她闭着眼都是穆贤跪在长案前,奋笔疾书,稍有不慎就会被刁奴甩鞭子,一鞭一鞭毫不留情的抽打在她瘦弱纤细的身子上。 在梦里穆贤紧咬着嘴唇,神色惶恐的望着远处。 抄不完的经书,连眯一觉的功夫都没有。 安夫人倏然睁开眼,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夫人。”丫鬟掌灯而来,递了只干净的帕子过去,想擦拭安夫人脸上的汗渍。 可安夫人却十分敏感的后退,蹙眉瞪了眼丫鬟。 丫鬟立即跪在地上:“奴婢该死……奴婢只是太担心夫人了,并不是故意冒犯夫人。” 安夫人没好气的斜了眼丫鬟:“滚出去!” 她这张脸自打被通缉以后就没有对外露过,即便是睡觉也不曾摘下面纱。 “是。”丫鬟惶恐不安的退下。 这一夜安夫人注定无眠。 苏姑姑瞧着天色渐亮,起身候在榻前,不一会儿帷帐内伸出一只长臂,撩起空隙,大半个身子钻了出来。 小宫女立即上前将帷帐挽起。 苏姑姑则扶着江虞月起身,等着梳洗完毕后,又命人传了早膳。 “可是有什么消息传来?”江虞月问。 苏姑姑点点头,将刚送入宫的信捧到跟前,这字迹她眼熟。 是澜玺太子亲笔书信。 江虞月犹豫片刻后才接过打开,和自己预料的一样,澜玺太子一口答应了和她合作,更是亲口承诺若五皇子死在了南端,他必不会追究,也会想法子抹平此事。 末尾处澜玺太子还问了几句她是否安好。 江虞月抿了抿唇,将书信放置一旁。 早膳也没了胃口,喝了半碗粥就放下了。 苏姑姑见状便岔开话题:“太后,穆姑娘派人来传信,想见一见您。” 江虞月挑眉:“穆贤要见哀家?” 这倒是奇了。 按理说江虞月可以不用见穆贤的,她大约也猜到了穆贤要说什么。 但不知为何,江虞月松口了。 她很好奇穆贤的态度。 半个时辰后宫人便将穆贤带了过来,小小的她步伐坚毅的走进来,身上套着件杏色披风,鬓间只有几朵浅色绒花,十分简单。 但她眉宇间沁出的矜贵冷淡,却是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成熟稳重。 一言一行,举手投足间都是刻在骨子里的优雅大方。 她屈膝行礼:“穆贤拜见太后。” 江虞月对穆贤的态度很奇怪,厌恶她的父母是阴险狡诈之人。 但眼前的小女孩未必清楚,恨又恨不起来。 “起来吧,你找哀家有何事?” 江虞月语气淡淡。 穆贤抬起头,淡漠的眼神像是没有感情的木头,她的声音也很空灵,不掺杂一丝感情。 “我的字是母亲教的,她若能看见经书就能认出来。”穆贤语气平静:“但母亲不会上当,也不会为了我替太后做什么。” 听了这番话,江虞月放下手中事,抬起头认真的打量着眼前小姑娘,模样极好,只是脸色有些苍白赢弱。 “你继续说。” “母亲她好不容易逃出去,断不会再回来的。”穆贤又重复了一遍。 江虞月点了点头:“哀家也未曾指望安阳能回来。” 经书散出去的那一刻,安阳就注定会死。 五皇子为了自保,宁可错杀一千也绝不放过一个,一定不会放过安阳。 除非安阳有什么值得利用的地方,五皇子才不会杀了她。 一旦没有利用价值,必死无疑! 这就够了。 穆贤握紧了拳头,忽然深吸口气道:“太后,我愿意和亲。” 江虞月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诧异的看着她。 “我母亲临走前给您留下过免死金牌,您不能不认账,我想离开南端。”穆贤说。 江虞月闻言脸上的笑意一寸寸冷了下来:“你可知你母亲犯了什么错?” “可免死金牌” “哀家已留一命!” 穆贤呼吸一紧,两只肩在微微颤抖,看上去很害怕的样子,却又倔强的说:“我可以和亲嫁给五皇子。” 听这话,江虞月忍不住笑了:“你凭什么认为五皇子会娶你?” 这丫头究竟是聪明还是自作聪明呢? 穆贤低着头,语气平缓的解释:“我是天命所归的凤命,五皇子若惦记那个位置,为何不愿娶我?” 这话说完,苏姑姑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事儿是真是假,大家心里都清楚。 还真当自己是凤命呢? 痴人说梦。 江虞月没理会穆贤,她收回视线,低着头继续手头上的事儿。 穆贤等了半天也没等来回答,不知不觉心跳加快,小脸涨红。 许久又听上方传来回答:“和亲对你而言的确是一条出路,但你和你母亲总要有一个留在京城,你若能想到法子,哀家就成全你。” 穆贤愕然抬头,着急道:“母亲不会听我的” “安阳投靠五皇子还被收纳必有过人之处,总不能事事都让你满意吧?” 江虞月已经流露出不耐烦,朝着苏姑姑递了个眼神,苏姑姑会意,立即扶着穆贤退下。 穆贤紧咬着唇十分不甘心的离开了。 人走后,江虞月意味深长的笑了。 片刻后苏姑姑折返回来:“太后,穆姑娘家已经回去了,安阳当真不在意穆姑娘吗?” 苏姑姑是心疼这一局白白浪费了。 怪可惜的。 “若真如穆贤所说的不在乎,又何必留下免死金牌保她,更不会冒险回封地接她,人心都是肉长的,安阳哪就狠心不管亲骨肉了,只是身不由己罢了。” 江虞月相信此时的安阳肯定很煎熬。 第930章 策反2 这一局江虞月倒是不着急了,她忽然想起了慎刑司的胡大将军。 “胡大将军怎么样?” 沫心上前一步:“回太后,一切按照您的吩咐,好吃好喝招待着,肩膀上的伤也都抹了药,这几日胡大将军也没少嚷嚷着要见您。” 江虞月掐指一算,胡大将军入狱也有半个多月了。 “准备一下,哀家去见见胡大将军。” “太后?”沫心诧异:“慎刑司那种地方您怎么能去呢。” 江虞月却不甚在意:“哀家又不是没去过,可别小瞧了慎刑司,多少嘴硬的人进去了都被治的服服帖帖,那可是好地方。” 拗不过主子,沫心立即去准备。 片刻后一同赶往慎刑司。 空气中阴暗潮湿还夹杂着浓浓的恶臭味令人作呕,还有正在审问的犯人。 见太后亲自来,守狱大人恭恭敬敬出来迎。 江虞月目不斜视的问:“胡大将军在哪个方向?” “太后这边请。” 守狱大人亲自在前方带路,没多久指了指右侧前方位置,里面时不时还传来欢声笑语,和四周形成了鲜明对比。 胡大将军听见脚步声才抬起头,等看清来人后,眼睛眯起:“太后怎么亲自为了末将来了这样污秽的地方,也不怕脏了您的鞋。” “大胆,竟敢唐突太后!”沫心怒喝。 里面的人却耸耸肩,身子一歪靠在墙壁上,似笑非笑:“太后伤末将这么深,都半个多月了,才想着来上门赔罪,会不会太没诚意了?” 江虞月轻笑,冷静道:“胡大将军不会真的以为云澜有人能保你吧?” 闻言胡大将军蹙眉。 “五皇子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而你丢了十万大军,胡家更是没法子和云澜交代,即便哀家将你释放,又能回去哪?” 江虞月一伸手,身后的沫心立即奉上奏折。 “云澜皇帝的字总该认识吧?” 胡大将军的视线落在奏折上,眼皮跳了跳。 生怕他看不清,江虞月伸手便将奏折扔了进去。 看清内容后,胡大将军脸色倏然惨白。 云澜皇帝向南端赔罪,且赔偿给南家十万两白银,又派来了大臣亲自送来。 还说胡氏已不再时云澜将军,是杀是刮,悉听尊便。 “这不可能!”胡大将军没了刚才的那股淡然。 江虞月就这么平静的望着他,眼神似是要见他看穿。 “你对于哀家而言,还有最后一丝丝价值。”江虞月也懒得拐弯抹角:“你若能协助哀家抓到五皇子,哀家给你一个平反的机会,助你重回云澜如何?” “你!”胡大将军蹙眉,差点大骂一声卑鄙,话到嘴边转了弯:“果然是你在背后算计我,南青青这个蠢货害惨了我!” 这蠢货死不足惜! 若再有一次机会,他绝不会救她。 江虞月看着胡大将军疯疯癫癫破口大骂几句,也不搭话,默默等了片刻。 许久后,胡大将军冷静下来,双膝一软跪在了江虞月面前。 “求太后助我!” 江虞月毫不意外的笑笑,问:“说说关于五皇子和安阳大公主的事。” 第931章 怒气3 胡大将军紧抿着唇,说来说去还是为了揪出五皇子,为报几个月前小皇帝中天花这事儿。 现如今人都没事儿了,还揪着不放,胡大将军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 “嗯?”江虞月挑眉,眼神中带着几分压迫感。 胡大将军回过神立即道:“大概是和祥连大师有关。” 一听这四个字,江虞月的眉头拧的更深。 半年前派人去找祥连大师,结果人去楼空,只留下只言片语,不掺合世俗任何事。 祥连大师的本事她是知道的,真要被五皇子劝服了,后果不堪设想。 胡大将军眼看着江虞月脸色变了,暗暗好奇,前几日赛马场上被大虫攻击也不曾见江虞月露出这般眼神。 这位祥连大师究竟是何许人也? “安阳大公主和祥连大师有关联?”她问。 胡大将军犹豫片刻摇摇头,摆了摆手:“这我就不知道了。” 江虞月却冷笑,眼神瞟了一眼不远处墙壁上挂着的种种刑罚,有些上还沾染着血迹,沾着锈,斑驳不堪,让人看着不自觉汗毛倒立。 胡大将军咽了咽口水。 “胡大将军是个聪明人,何必浪费口舌,这个世上只有哀家一人能帮你洗清嫌疑,助你重回胡家,你的妻儿是福是祸,全在你的一念之间。” 话落,胡大将军老实了许多,道:“我只是意外听了一嘴,祥连大师外游时的船舶在湖上翻了,恰逢安阳大公主路过救了祥连大师一命,大师为报答救命之恩,便许了一诺。” 江虞月听后心思越发沉重了。 如果这件事是真的,她一定要弄死安阳! “太后若是忌惮安阳,我可以帮忙杀了她。”胡大将军似是猜中了江虞月的心思。 江虞月眼中却透着几分讥讽。 摆明了不信对方。 胡大将军揉了揉鼻尖,不自然地说:“我即便离开了,也未必有容身之处,还要仰仗太后替我洗脱冤屈呢。” “那你又凭什么认为五皇子会接纳你,而不是杀了你?” “自然有法子!”胡大将军脱口而出。 江虞月侧过头看了眼胡大将军,下颌扬起弧度:“说说看。” 胡大将军漆黑的眼眸闪现懊恼,硬着头皮说:“我母亲就我一个嫡子,我的妻子更是名门望族之女,五皇子需要胡家支持,肯定会想法子帮我。” “哀家要听的不是这个!”江虞月摇头,面露不耐烦,一气之下拂袖而去。 就连胡大将军在背后喊也没有停下脚步。 离开了慎刑司,江虞月站在外头,明晃晃的太阳照在脸上有些晃眼。 明明是温暖如春的气候,可江虞月却散发着寒气逼人的气势。 她驻足沉思片刻,也捋顺了好些没想通的事。 “难怪五皇子选择和安阳合作,原来是早有预谋。” 江虞月抿了抿唇,她现在还不确定安阳对穆贤的感情究竟有多深。 她原本是松动了想送穆贤去和亲。 但今日之后用无可能了,送走了穆贤,以后肯定会成为大麻烦。 “太后,胡大将军的话未必可信”沫心提醒,这人坏得很,保不齐就是挑拨离间。 江虞月冲她点头:“言之有理,给他留一条命,今日的话再问一遍!连问三日,若次次不一样,就不必留活口了。” 她没那个耐心跟胡大将军耗下去了。 “即刻给楚大将军传密令,不计一切代价诛杀五皇子和安阳,不必押送回京。” 第932章 失踪1 两日后慎刑司派人来传话,胡大将军的证词都是一样的,现在就剩半口气吊着了,狱守拿捏不准主意过来问问。 江虞月看着慎刑司送来的口供,一字一句不错漏地看完了。 她伸手撑着下颌陷入沉思。 苏姑姑则在一旁送上了茶水点心,耳边时不时的还传来了衡哥儿牙牙学语的声音,江虞月听闻后嘴角翘起了一抹微笑,随即笑意渐渐消失。 “太后?”太后不解地看着她神色微变。 江虞月蹙眉摇头:“近日种种事让哀家不由得想到了年前。” 一想到珩哥儿命悬一线,小小的身子饱受那么多痛苦,这口气她就咽不下去。 仇人就在南端境界内藏着,而她却无能为力。 江虞月深吸口气,吩咐道:“胡大将军暂且留着一命,哀家还有用处。” 苏姑姑点头照着去回话。 正当江虞月继续处理奏折时,苏姑姑神色焦灼地折返过来:“太后,楚家出事儿了。” “十天前楚老夫人带着楚家几个晚辈送楚二爷的棺椁回祖坟途中,肖氏不见了” 江虞月的眉头拧紧:“肖氏不见了为何现在才报?” 苏姑姑也纳闷这都五天了,为何才上报,肖氏不同以往 就凭楚大将军生母这事儿,楚家就该好好待她。 可楚老夫人却拿肖氏当成了仇恨对象,好的坏的都按在肖氏身上,动辄打骂。 “说是楚老夫人自楚二爷逝后身子一直不好,也就没人注意到肖氏身上,此次从祖宅那边回来,才发现少了一人。” 这话苏姑姑听着都汗颜,好好的一个大活人说消失就消失了,竟一个人都没发现,还是快回京了才惊觉少了。 江虞月紧绷着脸,都十天了,真要出了什么事儿她又该如何同楚大将军交代? “事不宜迟,你亲自去趟楚家,瞧瞧可有什么可疑之处。” 苏姑姑不敢耽搁,这事儿非同小可,这人要是被关起来了,或是走丢了,私底下派人找找就行了。 就怕人被掳走,成了拿捏楚大将军的把柄。 苏姑姑不敢深想,几乎是一路小跑赶往了楚家。 此时的楚家还挂着白,楚老夫人一听是苏姑姑来了,没有下意识紧紧皱着,不悦道:“ 到底又是谁走漏了消息?” 底下两个儿媳各自看了眼对方,均摇了摇头,表示不知情。 楚老夫人这半个月的心情都很差,好不容易接受了丧子的事实。 “母亲,苏姑姑是太后身边的人,不好不见。”楚大夫人提醒。 一旁的楚二夫人一身素色,听这话不由得撇撇嘴:“那也不过一个老奴婢罢了。” 楚大夫人拧眉,自二爷死后,这位二弟妹就一副破罐子破摔德性。 她忍不住回:“二爷虽不在了,可你还有哥儿和姐儿呢,若真不在意,那就叫人把苏姑姑撵出去!” 被大嫂反呛,楚二夫人脸色涨红,嘟囔:“大嫂何必欺辱我这个可怜人,没依没靠的” “够了!”楚老夫人听着这话脑仁儿都疼,没好气地斜了眼楚二夫人:“楚家还能亏待你不成?” 被人训斥几句,楚二夫人红着脸低头。 “这肖氏也是个不省心的,无端端怎么就消失了?”楚老夫人大抵就猜到了苏姑姑是为何而来。 死了楚家二爷不着急,丢了个肖氏就眼巴巴地派人来,楚老夫人冷笑连连,甚至心里想着巴不得肖氏死了才好,让那位着急去吧。 想归想,楚老夫人却是不敢明面儿提出来,不咸不淡地说:“请进来吧。” 苏姑姑站在廊下略等了会儿才进来,进门便看见红着眼一脸委屈的楚二夫人,欲言又止的楚大夫人,以及神色淡然的楚老夫人。 苏姑姑将众人的眼神尽收眼底。 “老夫人。”苏姑姑微微颔首算是行礼,直接说明来意:“太后想见见三夫人。” 楚老夫人眼底划过一抹讥讽,沉吟不语。 “苏姑姑有所不知,三弟妹她十日前就消失不见了。”楚二夫人语气有些阴阳怪气:“回了趟祖宅就不见人影了,兴许过几天就回来了,毕竟祖宅那边熟人多。” 这话听得苏姑姑直皱眉:“二夫人是在质疑三夫人的为人,还是有了什么把柄?” 楚二夫人讪讪摇头:“我我只是瞎猜的。” “二夫人慎言,若传扬出去坏了三夫人名声就不好了。”苏姑姑语气加重。 明明都是一家人,两位妯娌却一而再地诋毁,难不成肖氏丢了脸,她们楚家就不丢脸? 楚老夫人斜了眼楚二夫人:“真是越发糊涂了,老二走了你的魂儿也丢了,说话也跟着颠三倒四的。” 被人训后楚二夫人不敢吭声。 苏姑姑仰起头:“太后有重要的事见三夫人,现如今三夫人不在府上,老奴实在没法交差。” “人丢了也怪不得楚家,楚家已经来人极力地寻找了。”楚大夫人急着辩解。 “可有线索?”苏姑姑追问。 楚大夫人摇摇头。 “平时三夫人都有哪些知己好友,或者常去的地方,总该有点线索吧,失踪前一天又有没有点儿异常?” 苏姑姑连番质问,几人都说不上来。 楚老夫人的面上依旧是浑然不在意的模样,淡淡道:“她自个儿躲起来了又能怎么找?” 听这话苏姑姑都忍不住气恼:“三夫人无端端躲什么,这些年都好好的,楚大将军都熬出头了,她眼看着要享福了,躲什么?” 第933章 失踪2 苏姑姑的几句话让楚老夫人哑口无言,想了半天才回应了一句:“兴许是楚家遭了难,肖氏心里愧疚呢。” 这话说完就连楚二夫人都不信,死的是楚二爷,又不是肖氏的丈夫,肖氏愧疚个什么劲儿? 苏姑姑看着眼前几人说话颠三倒四的,不由得将脸沉了下来,不悦道:“诸位若是不肯配合,那老奴就照着原话回禀了。” 眼看着苏姑姑抬脚就要走,楚大夫人一把就拽住了苏姑姑,赔笑道:“苏姑姑误会了,咱们是真的不知肖氏去了哪,刚才也只是帮着猜测罢了。” 楚大夫人着急地朝着楚老夫人使了个眼色,暗叹楚家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么,竟敢给苏姑姑脸色瞧,苏姑姑再不济也是太后身边的人呢。 有了楚大夫人在一旁劝,楚老夫人也只好应付几句:“肖氏去了哪,我们的确不知道,之所以隐瞒肖氏的行踪,还不都是保全肖氏的名声,否则她一个妇道人家在外消失,可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这话倒是有几分道理,苏姑姑又问了几句,又亲自去了一趟三房问了几个丫鬟,一时半会也找不到线索,只能回宫如实禀报。 她人刚走,楚老夫人就立即撵走了身边伺候地,对着楚大夫人吩咐:“太后为何要召见肖氏?” 在她眼里肖氏是个上不得台面的,虽然替她生了两个孙儿,但楚老夫人依旧是不喜肖氏,厌恶她克死了小儿子,顺带着连肖氏的两个孙儿也是厌恶至极。 楚大夫人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楚老夫人,试探性地问:“大约是担心肖氏是被云澜的人掳走威胁未哥儿吧?” 闻言楚老夫人脱口而出:“一个妇道人家绑她做什么,真是抬举她了。” “母亲别忘了,肖氏是楚大将军的生母,此次太后又秘密让楚大将军离京都,私底下都在说楚大将军是去收复胡大将军输给太后的那十万兵马,要不然太后为何会紧张肖氏失踪了呢?” 楚老夫人沉默,手捧着茶要递到嘴边,却发现茶水有些烫,喝进嘴里了才察觉,她心不在焉地将茶水重新放在了桌子上,竟也没有责怪丫鬟上了热茶。 …… 慈和宫内 苏姑姑一五一十地把每个人的表现分析了一遍,江虞月沉思片刻后道:“先派人去查肖氏的下落,别惹出动静来。” 妇人家的名声很重要,这也涉及了楚家的颜面。 “那楚大将军可要留意着些?”苏姑姑问。 江虞月摇头:“不必,于公于私楚大将军还是很能分得清。” 她从未质疑过楚大将军。 此时门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江虞月抬头是一封加急文书,侍卫递了上来她毫不犹豫地拆开,看清内容后,面上浮现一层怒火。 砰! 江虞月将手中的书信啪嗒一下拍在了桌子上,怒急了:“岂有此理,来人,给哀家传召江二老爷觐见。” 莫约半个时辰后江二老爷急匆匆地赶来:“微臣参见太后。” “兄长不必多礼,你瞧瞧这封加急文书吧。” 江二老爷疑惑地伸手接过了文书,诧异道:“老王爷在云澜调戏了云澜帝的良妃娘娘?” 更要命的是良妃娘娘还留下一封血书,自缢了。 第934章 反击3 “这怎么可能呢,一定是栽赃嫁祸。”江二老爷也是一脸怒火:“老王爷为人不敢说,但对于女色却是从不犯忌,这么多年孑然一身,可从未听说过老王爷犯浑。” 凭借老王爷早些年在南端的地位,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可老王爷府上干干净净,也从未传过拈花惹草的风流事出来,几十年都没有踏足过青楼戏坊,所以说江二老爷敢打包票,老王爷绝对不可能对云澜良妃娘娘有任何不轨之心。 “书信上说良妃娘娘酷似已故老王妃,所以老王爷才会把持不住,一时醉酒恰好在某次宴会上劫住了人,轻薄了良妃。”江虞月沉声说:“哀家前脚刚处置了一个胡大将军,云澜皇帝后脚就闹出了这事儿。” 老王爷也是此次和亲的使臣,就这么被云澜帝给关押起来了,这事儿还闹得沸沸扬扬,说白了,就是云澜帝故意打南端的脸面。 “老王爷这事儿是发生在旁人地盘上,但云澜皇帝的态度却叫人捉摸不透。” 江二老爷便问:“那太后是何意?” “云澜五皇子躲在南端边境,澜玺太子在东陵征战,现在的云澜早已经不是之前那个云澜了……”江虞月沉默良久,有一个可怕的想法在脑海里诞生:“哀家担心是不是云澜皇帝想借着五皇子的手搅乱南端,想法子将南端一并吞下。” 外界都在传澜玺太子对南端太后情有独钟,所以下不了手,那会不会是云澜皇帝有野心,才会派了五皇子来? “五皇子险些害了珩哥儿,就足以证明五皇子是想让南端大乱的。” 就是不知这究竟是五皇子的意思,还是云澜皇帝的意思。 江二老爷陷入沉思,片刻后又说:“如今的云澜实力强悍,若以举国之力来攻打南端,微臣也替南端堪忧,但此时的云澜大部分兵力还在攻打东陵,战事也最耗兵力财力,太后……太后若是想和云澜拼搏一把,此时此刻就是最好的时机。” 这话说到了江虞月的心坎上了,她也有这个心思。 但如果真的这么做,就等同于背着澜玺太子偷袭了云澜,又有些不地道。 江虞月犯了难。 “太后,老王爷在云澜犯了错,于情于理南端都该派个人过去处理,微臣愿意去一趟。”江二老爷拱手道。 “兄长此时去云澜等同于羊入虎口,老王爷……”江虞月也猜不透老王爷会怎么做,只说:“传下去,即日册封小公子继任为王爷,赐封号忠。” 小公子是老王爷的亲孙子。 忠字含义想必传到老王爷耳中,一定能明白是什么含义。 “太后这是要放弃老王爷?”江二老爷诧异。 江虞月道:“处在老王爷的那个处境,换成任何人哀家只能放弃,多一个人去就多一份危险,并非顾念你我亲情缘故,这个局也只能是老王爷自己去破。” 在云澜的地盘上,她无法插手。 江二老爷汗颜,羞愧地低着头,紧接着江虞月又吩咐:“楚大将军的母亲十日前失踪了,劳烦兄长尽快追查此人,一定要找出来。” 听着对方郑重其事的表情,江二老爷就知这事的严重性,点了点头:“是。” 第935章 归来1 江二老爷离开之后,江虞月一人坐在长案前陷入了沉思,指尖轻轻地敲打着桌子。 不知过了多久,苏姑姑走了进来,小心翼翼地给江虞月披上了一件披风。 “苏姑姑。” 苏姑姑弯腰蹲在了案边:“太后是不是在纠结要不要去救老王爷?” 这里没有外人,她也就没有隐藏心思点了点头:“牵扯两国是有些麻烦,但若说要救也不是没法子。” 这话苏姑姑不敢轻易接。 “哀家……刚才兄长看着哀家的眼神,好像哀家变成了一个冷血无情的太后,竟这般轻易就放弃了一个人。” 江虞月苦笑,这还是她第一次被家人这么看着,说实话心里很不是滋味。 “在老奴心里无论太后做什么都是对的。”苏姑姑安抚。 江虞月抿了抿唇后再次提笔,很快一封书信便写好了,她道:“将这封书信快马加鞭送去边关交到澜玺太子手上。” 听见澜玺太子的名字,苏姑姑眼皮跳了跳,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二次听见这个名字了。 看出苏姑姑面露担忧的表情,江虞月哭笑不得地说:“哀家只是用胡大将军的十万兵权换澜玺太子帮忙罢了,皇后在宫里对良妃一定很了解,她能帮着脱困,再合适不过了。” 那十万兵权留在她手上也是个烫手山芋,与其被五皇子惦记,不如直接送给澜玺太子做个人情。 “太后,奴婢是担心澜玺太子有一天也会算计南端。”苏姑姑是想提醒江虞月可千万别投入感情。 “那又如何?”江虞月疑惑,真到了那一日大不了就是开战,南端并未有所惧,甚至现在她也有打算和云澜开战。 苏姑姑自知失言,赶紧垂眸。 焦灼的等待了几日,突然传来了消息澜玺太子班师回朝了,他比几十万大军提前赶到云澜境内。 太子大获全胜,云澜上下都非常的激动,夹道欢迎,收获无数百姓的爱戴。 “太子回京了?” 此时南端边关附近的一座驿站内,五皇子皱着眉头听着这话,拳头蜷起:“战事还未平,东陵也未曾收服,他回来做什么?” 提及太子,五皇子就觉得很困扰,这些年只要有太子的地方,谁能想到五皇子? 甚至在云澜帝面前五皇子也无法和太子比较。 这段时间他受宠,也不过是五皇子讨巧罢了,行为举止又像极了年轻时候的云澜帝。 “殿下,会不会是皇上秘密召见太子回来的?”贴身侍卫分析。 五皇子一时也有些拿捏不准了,更令人可恶的是太子都到了云澜了,消息才传来。 这么重要的消息竟没有人知会自己! “太子现在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又有皇后撑腰,这么多年深受皇上宠爱,就连慕国公惨死也未曾动摇太子在皇上心里分毫,属下担心您这么在外拼命筹谋,是给太子做嫁衣。” 这话说到了五皇子的心坎上了,他费尽心思地筹谋这一切不就是想和太子一较高下么。 如今太子完好无损地回来了,那他就更加显得里外不是人了。 五皇子一想到这儿,便有些心乱如麻,心里不胜烦躁,片刻后他焦急地起身去找安阳。 他伸手推开了门,里面空空如也,床榻上的被褥也是被叠得整整齐齐,他凝着眉问:“安夫人去了哪?” “回殿下,安夫人出门做客去了。” “做客?”五皇子没好气地说:“快将人带回来。” 侍卫应声而去,五皇子则在屋子里转悠了一圈,来到了桌子前,笔尖上还未干透的墨汁,镇纸下压着一张字帖,或许是因为写字的人太过于浮躁了,这些字杂乱无章,甚至还有几个笔顺都错了,最后一个和字只写了一半。 半个时辰后安夫人走了进来,斜了眼五皇子坐的地方:“殿下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坐坐。” 五皇子抬起头打量着安夫人,冷声说:“太子班师回朝了。” 安夫人点头:“刚才在大街上时听见百姓们在议论此事了,太子战无不胜,此次回京,一定会很受欢迎。” 不仅的盛宠,还手握兵权,如今又深受百姓爱戴,太子的地位逐渐稳固,甚至可以说只要太子乖乖等着,下一个皇帝就是他。 “殿下是担心太子会对付您?”安夫人似是看穿了五皇子的心思:“还是觉得太子这次回京是有备而来?” 五皇子紧绷着脸没说话,他趁着太子不在的这段时间没少在背后搞小动作,太子若查到他头上肯定不会轻易饶了他。 “祥连大师可有消息了?”五皇子现在把重心都放在了寻找祥连大师的身上,有大师指点,或许他还有翻身的机会。 安夫人点头:“一个月前祥连大师来过此处,还给一个商户家接生过孩子,助那位夫人转危为安,一番追查大约确定祥连大师去了南端京城。” “京城?”五皇子诧异,半信半疑地看着安夫人,自语几句目光又落在了镇纸凌乱的字迹上,喃喃自语道:“江虞月费尽心思的逼着我去京城,我怎可去京城,这不是自投罗网么?” 安夫人垂眸神色微闪:“对殿下而言,这未必是一件坏事,江虞月要的只是当初下手陷害小皇帝的凶手而不是五皇子,此事不及时解决,江虞月厚着脸皮求到太子这,我担心南端和云澜都容不下五皇子。” 第936章 归来2 五皇子嘴角翘起了一抹讥讽,目不斜视地看着安夫人:“留在云澜,即便是太子登基,我依旧是王爷,去了南端京城能不能保住性命还难说了,你竟要我去南端?” 说时迟那时快,五皇子拍案而起一把捏住了安夫人的下颌,用力一抬:“自从穆贤佛经这事儿一出来,你就越发心不在焉了,难不成真的相信穆贤是天命凤后?” 有那么一瞬间,五皇子的眼底浮现了一抹杀气,但他至今还没找到祥连大师,所以还不能杀了安夫人。 “别痴人做梦了,江虞月是什么性子,岂会让一个害孩子儿子的仇人之女做皇后,她可是杀了穆家全家,只留下穆贤一人。”五皇子的语气忽然放缓了不少,收回了理智后抬起手帮着安夫人整理了发鬓;“江虞月只是想引诱你入局罢了,你可别忘了大街小巷还有不少追捕你的公文画像呢,现在咱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只有我能帮助你解开困局。” 安夫人苍白的唇角扯出一个笑容:“这事儿我当然知道,江虞月对我而言有血海深仇,我做梦都想杀了她。” 听她这么说,五皇子脸上绽放了一抹笑容:“这就对了,咱们就在这继续等候大师的消息,大师总不可能一直留在京城的。” 屋外传来脚步声:“殿下,飞鸽传书。” 五皇子淡淡嗯了一声后转过头来叮嘱安夫人好好歇一歇便离开了,接过侍卫的书信,上面写着云澜皇帝病危六个字。 见状五皇子瞬间钉住了脚,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了,他将手中的书信揉捏成一团,脸色阴沉。 …… 此时的云澜京都内正在举办一场盛大的宴会,庆贺澜玺太子归来,其中最高兴的莫过于皇后了。 她精心打扮之后坐在椅子上翘首以待等着儿子归来。 终于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母后。” 皇后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澜玺太子走了进来,她起身却因为太过激动而咳嗽起来,澜玺太子快步上前扶住了皇后:“母后的身子怎么这样差?” 闻言身后的小宫女立即红了眼眶。 澜玺太子见状眉心一拧,便质问起:“母后的身子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为何个个隐瞒不报?” “太子恕罪。”几人惶恐跪下。 “不怪她们,是本宫的不准任何人打搅你,战场上刀剑无眼,本宫不需你分神。”皇后解释,一边拉着澜玺太子的手指了指不远处的摇篮,澜玺太子看了眼就知道里面是几个月大的小皇子,也是他的同胞弟弟。 澜玺太子走了过去,居高临下地看着熟睡的孩子,眉清目秀长得很讨喜,他弯下腰指尖轻轻点了点小家伙的鼻子,脑海里想象的却是南端小皇帝的模样,莫约比眼前这个略大些,应该还黏在她怀中牙牙学语的时候。 似是想到了什么,澜玺太子的脸上露出一抹温柔神色。 “皇弟看上去很乖巧,母后辛苦了。”他收回眼神,不由得心疼起皇后,他听说皇后为了生小皇子差点连命都丢了。 皇后只是掩嘴笑了笑,目光慈爱地在两兄弟脸上徘徊,眼看着皇后有些精神不济的模样,澜玺太子便说:“宴会还早,母后歇一歇吧。” 第937章 太子归来3 在澜玺太子的劝说下,皇后只好卸下了凤冠,就着贴身宫女的手去了偏殿。 可太子却没有马上离开,一个眼神示意,带走了其中一个女官来到长廊尽头。 “如今孤已回来,定会给母后撑腰,有些事你只需知无不言,不必隐瞒。”他沉声吩咐。 女官犹豫了片刻后跪在了澜玺太子膝下:“如今殿下能回来简直太好了,皇后娘娘撑了几个月,险些就熬不住了,自从娘娘诞下小皇子后,就卧床不起,每日清醒也就两个时辰左右,皇上虽经常来看望娘娘,但毕竟不知其中心酸,六宫大权落在了瑛贵妃手上,娘娘是有苦说不出,为了保住小皇子,娘娘已经一再退让,也不许任何人给殿下透露半个字……” 有些事澜玺太子隐隐有些耳闻,此次回来有一半原因也是为了皇后。 他担心再不回来就再也见不着皇后了。 而瑛贵妃就是五皇子的生母,如今掌管着六宫大权。 正想着那头就传来了禀报声说是瑛贵妃来给皇后请安,女官闻言浑身一紧:“瑛贵妃娘娘定是为了五皇子而来的,这两日贵妃娘娘每天都来,想求娘娘劝服皇上,尽快召回五皇子回京。” 女官一咬牙,当着澜玺太子的面也没了顾忌:“每次贵妃来,娘娘都要气的起不了身。” 澜玺太子挑眉:“还有这事儿?” “殿下,奴婢绝不敢撒谎。”女官磕头。 “起来吧。”澜玺太子一个眼神示意:“拦住瑛贵妃,今日起除了孤和父皇之外,不准任何人踏进永春宫半步!” 女官惊愕片刻后忙不迭地点了点头,飞快起身去拦截,不同以往,这一次女官的底气足了不少。 瑛贵妃被拦在了门口也不生气,转而顺着视线看向了长廊尽头的太子, 往前走几步:“本宫和太子还有话说,你们先在这候着吧。” “是。” 瑛贵妃一步步的朝着澜玺太子走去,鬓间珠钗环绕,一身华服尊贵非凡,又长了张国色天香的脸蛋儿,姿态婀娜地往前一站。 澜玺太子静静地坐在石凳上,身姿纹丝不动,似是压根就没有将瑛贵妃放在眼里。 “太子多日不见气色不错,怎么突然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本宫也好提前叫人收拾东宫。”瑛贵妃含笑着坐在了对面,脸上笑意吟吟的,直接忽略了对方的脸色。 “太子年纪也不小了吧,慕国公也太不像话了,竟然用两个女儿糊弄太子,这次太子回来,皇上就有心要给太子选太子妃,若是太子有合适的人选不防告诉本宫,本宫也可向皇上禀报。” 瑛贵妃的语气很好的,笑起来柔柔的,像是一个知心长辈。 澜玺太子淡淡的嗯了声:“有劳贵妃操心了。” “太子这是答应了?”瑛贵妃诧异,她听说太子回来之后就有些坐不住了,借着给皇后请安的机会来试探太子。 “孤的一切都是父皇给的,只要父皇开口,孤一切照办。”澜玺太子的脸色同样是温和的,就好像对面这位坐着的根本不是敌人。 两人见面并没有剑拔弩张,而是你来我往,气氛融洽,瑛贵妃起身想去探望皇后,还不忘关注着太子的脸色。 “母后刚用了药歇息,贵妃若是想见就在等一等。”澜玺太子竟也没有直接拒绝。 瑛贵妃也识趣不少,再不敢像之前那样硬闯进去,老老实实的坐在石凳子上等着。 澜玺太子缓缓起身,居高临下睨了眼瑛贵妃:“孤听说前几日羞愤而死的良妃是贵妃的表妹,孤怎么瞧贵妃脸上一点也没有伤心难过的样子?” 第938章 何为宠信1 瑛贵妃的眼皮跳了跳,神色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太子好记性,只可惜了南端老王爷是个混账东西,竟见色起意,玷污了良妃,依本宫之见就该活刮了老东西。” 她一边说一边打量着太子的神色,见他神色淡淡,竟窥探不出他的态度,不由地问:“太子觉得此事应该如何处理?” 太子缓缓站起身走上台阶,头也不回地说:“后宫不得干政,贵妃娘娘僭越了。” 说完便离开了。 瑛贵妃神色一顿,不禁小脸有些火辣辣的,恼怒地看向了太子的背影。 “娘娘您消消气,太子殿下刚回来,风头正盛,您可别轻易上当受骗。”贴身宫女轻劝。 瑛贵妃深吸口气,姣好的容颜上闪现一抹凌厉:“本宫当然知道,皇后那个病秧子撑了这么多天,不就是在等着太子回来么。” 若没了太子,这个皇位就是皇儿的了。 有些人一旦冒出想法就一发不可收拾了,瑛贵妃此时的双眼中透露出一股浓浓的不甘。 “走!” “娘娘不等皇后了?” 记住网址m. 瑛贵妃摇头:“没瞧见门口十来个侍卫防贼似的守着么,本宫就算守在这几个时辰也不一定能见着那个病秧子。” 既然见不着又何必在这自讨苦吃呢。 永安宫又恢复了安静,直到临近傍晚时分,澜玺太子才前去大殿上参加庆宫宴。 当澜玺太子一袭银色蟒袍站在大殿上,顿时就吸引了无数的目光,惹得多少姑娘芳心暗许。 上首的位置还空着,帝后还未来,澜玺太子坐在了右下首第一个位置,不一会儿就有不少人来敬酒,嘴里说着奉承的话,极尽讨好,澜玺太子委婉拒绝,冷着一张脸,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倒是让不少人望而生畏,不敢再上前打搅。 “殿下。”贴身侍卫凑在耳边低声说:“老王爷被关押在大牢里,属下赶去时就剩下半条命了,似是有人在故意为难老王爷。” 澜玺太子问:“皇上可曾吩咐要了老王爷的命?” “回殿下,皇上并未下过这样的命令,看守牢狱的是康大人。” 康大人的夫人这几个月倒是经常来拜见瑛贵妃,想必这事儿肯定和瑛贵妃脱不开关系了。 瑛贵妃肯定是恼怒了江虞月算计五皇子,记恨那十万兵权的事儿,故意打击报复呢。 澜玺太子的视线落在了宾客中端位置的康大人一家人身上,康夫人还有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样貌艳丽,对上了自己的眼神不仅不躲不闪,反而还大方的笑了笑。 他挪开视线,仿佛刚才那一眼是给对方的错觉。 脑海里回想着某些人的书信,一字不漏的看了数遍,澜玺太子犯了难,该怎么给老王爷洗脱罪名呢? “皇上驾到,贵妃娘娘到!” 殿外一连串的请安声响起,众人纷纷起身弯着腰,看着云澜帝在众人的的呼声中朝着大殿上走去,等落座之后,众人跪在地上行礼。 “微臣给皇上请安,给贵妃娘娘请安。” 云澜帝的脸上挂着笑容,摆手:“诸位不必多礼,都坐下吧。” “谢皇上。” 众人纷纷坐下。 云澜帝一脸慈爱的看着澜玺太子,眼神充满了温柔,似是怎么都看不够:“太子怎么离得这么远,来人,将太子的桌子搬到朕跟前来。” 一旁的瑛贵妃有些吃味,之前五皇子在时都是在下方的,她娇笑道:“皇上左盼右盼可算是将太子盼回来了,臣妾看太子眉眼和皇上也越来越像了,难怪皇上经常将太子挂在嘴边儿上,太子和皇上也是心有灵犀,战都没打完就急着赶回来了。” 明明是笑着说完这些话的,可在场的人都能听明白,瑛贵妃这是在质疑太子为何提前回来,将大军丢弃在东陵不管不顾。 澜玺太子抿了抿唇,还未开口解释就听云澜帝笑着说:“这哪有什么心有灵犀,不过是朕惦记太子了,传密诏让太子归来罢了。” 一听这话瑛贵妃精致的小脸上略显几分僵硬。 “朕年纪越来越大了,有些事力不从心,太子一直留在外要不是个事儿,是时候帮朕分担一些了,即日起,就由太子监国摄政吧。”云澜帝一脸认真的吩咐。 众人惊讶。 “皇上您还精壮呢,太子才打完战回来……”瑛贵妃手里的帕子掩嘴玩笑似的开口,却被云澜帝一个警告眼神吓得话都憋回去了,小脸闪现一丝丝不自然。 澜玺太子则上前道:“儿臣愿意替父皇分担。” “这才对,即日起京城军机营还有六部的事全权交给你。”云澜帝道。 “儿臣领命。” 谁也没有想到太子回来的第一天,皇上就放权了,太子不在的这两年内,皇上非常宠幸瑛贵妃和五皇子,瑛贵妃也是一路晋升,五皇子的势头很猛,似是要超越了太子之势。 也因此有不少大臣开始巴结五皇子,想着说不定五皇子还有机会取代了太子的地位。 如今太子归来,他们才见识到了何为真正的宠信。 这一晚上瑛贵妃的脸色都有些不自然,哪怕她坐在了云澜帝的身边,锦衣华服满头珠钗,也像极了一个小丑。 云澜帝对澜玺太子的宠溺眼神在场谁都能看出来,太子之位根本无人能摇撼。 第939章 何为宠信2 宴会举行一半的时候忽然有大臣提及南端老王爷的事,澜玺太子挑眉,忽然将视线落在了康姑娘身上。 康姑娘脸红心跳,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呢。 对于老王爷的处置,众说纷纭,意见始终都僵持不下,云澜帝转过头看向太子。 “太子觉得呢?” 澜玺太子低声思考片刻后道:“胡大将军还在南端,若咱们杀了老王爷,胡大将军八成也是回不来,老王爷在南端就是一颗可有可无的弃子,不同胡大将军勇武能干,以命抵命,实在不划算。” 这一番话简直让胡家人激动万分,尤其是胡夫人,就差出来给太子磕头了。 先前所有人都在指责胡大将军的不是,胡家也跟着受牵连,不知遭受了多少白眼。 今日宴会胡家也是顶着压力来的,却没想到太子殿下竟帮着胡家说话,简直是意外之喜。 “太子的意思是要放了老王爷?”瑛贵妃迫不及待地问:“南端多次羞辱我云澜,难不成就这么算了,还是说有人求到太子跟前了,要救老王爷一命?” 这话可谓是极其难听。 澜玺太子斜睨了眼瑛贵妃,漫不经心地说:“孤只是个人建议罢了,既贵妃娘娘执意要老王爷死,父皇下令便是,晾南端也不敢有任何意见。” https://m. 话落,胡夫人的脸色瞬间就变得很难看,绕过了长桌跪在地上:“皇上,刚才太子殿下所言极是,胡大将军即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恳求皇上救救这逆子。” 胡夫人砰砰磕头,很快脑门就呈现一片暗青,抬起头时还不忘幽怨地朝着瑛贵妃递了个眼神。 瑛贵妃见状心都漏了一拍,脸色越发难看,这些年胡家一直都是五皇子的财库,几乎是有求必应,胡夫人就这么一个儿子,而她刚才的话定是惹了 胡夫人不愉。 可恶!竟中了太子的离间计! “皇上,微臣也认可太子殿下的话,胡大将军是一名猛将,以命抵命实在可惜,倒不如私底下和南端议和,给彼此一个脸面。”康大人也跟着站起来。 瑛贵妃疑惑地看向康大人。 他怎么会胳膊肘往外拐? “父皇一世英名切不可毁在了区区一个老王爷手中,成了诸国的笑话,良妃还不配!”澜玺太子的最后一句话就是冲着瑛贵妃说的,气得瑛贵妃脸色煞白。 “那太子觉得谁去议和最合适?”云澜帝笑着问。 澜玺太子险些就要脱口而出儿臣愿去,但顾及眼皮底下这么多人瞧着,有些流言蜚语本就惹人关注,他避嫌道:“五皇弟是最合适的人选。” “不行!”瑛贵妃想也不想就拒绝了,没好气道:“太子这不是将五皇子往火坑里推吗,谁不知江太后恼极了皇儿。” “五皇弟和南端江太后有恩怨?”澜玺太子故作茫然的反问。 瑛贵妃语噎,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解释才好,旁人不知或许情有可原,但太子若是不知,那就是故意的。 当初南端小皇帝的天花还是太子身边的人去治愈的呢。 要不是太子多事,小皇帝早就死了。 “人选之事容朕考虑考虑,今日先不提公事了,大家不必拘束。”云澜帝笑着摆摆手,示意内务府的人安排歌舞。 片刻后几十个穿着舞衣的歌姬赤脚踩在地毯上翩翩起舞,大殿上的气氛很快就缓和不少。 胡夫人也被人搀扶回到座位上,她朝着太子投去一抹感激的眼神,不论是谁去南端,她知道儿子的性命是保住了。 第940章 何为宠信3 胡夫人此刻心寒不已,胡家上下为了瑛贵妃母子卖命多年,尽心尽力,瑛贵妃明明极受宠,却不肯替胡大将军说一句求情的话。 是太子又给了胡大将军再造之恩,胡夫人又仿佛看见了活着的希望。 只要胡大将军能回来,哪怕就只有半条命也成。 “夫人,贵妃娘娘请您借一步说话。”小宫女悄悄来到了胡夫人身边吩咐。 胡夫人闻言嘴角止不住的翘起冷笑,冷声说:“多谢贵妃好意,只是今日我身子不适,请贵妃娘娘改日再叙吧。” 小宫女尴尬了,见胡夫人不为所动只好回去禀报,瑛贵妃见胡夫人不肯理会自己,就知道肯定是生气了。 瑛贵妃不由得揉了揉眉,这就有些难缠了。 直到宴会散去,也不见胡夫人多看瑛贵妃一眼,反而让胡大人亲自去找太子谢恩。 澜玺太子淡淡道:“胡大人不必放在心上,孤只是惜才罢了。” 简单的一句话瞬间俘获了胡大人的心,他也跟着激动,与此同时康大人也弯着腰恭敬道:“殿下放心,老王爷在狱中一切安好,微臣保证会好好招待。” 闻言澜玺太子并没有拆穿康大人的话,只是轻轻点头,眼角的余光瞄见了康姑娘朝着他走过来。 首发网址htt “孤还有要事,先行一步。”澜玺太子极快的转过身,大步流星似的离开。 康姑娘望着人越走越远,简单的背影却是让她沉默良久,从前澜玺太子眼里只有慕倾儿,眼里根本就容不下旁人,她做梦都在羡慕慕倾儿得到了太子殿下所有的目光。 可惜慕倾儿是个不知足的。 康姑娘也曾想过只要能嫁给太子,她愿意做侧妃,甘愿屈居慕倾儿之下,当慕倾儿死了的消息传来,康姑娘开心的好几天都没睡着觉。 最大的绊脚石没了,她终于有机会了。 刚才在宴会上康姑娘明显注意到了今晚上太子的眼神朝着她这边看了两次。 所以当太子提出要用老王爷的命去交换胡大将军时,她私底下极力劝说了父亲顺着太子的话继续往下说。 康大人本是不愿的,但康姑娘提了一嘴太子朝着她看来,整晚太子都没有看过任何一个姑娘。 为此,康大人决定冒险一把。 “皇后病重,太子哪还有什么闲心思留在外面叙叙旧,一定是去看望皇后了,今日这么大的场合皇后都没来,想必是病的很严重。”康夫人小声的安抚女儿。 康姑娘很快就释然笑了笑:“太子归来,日后少不了接触,女儿岂会和皇后争朝夕?” 事实上澜玺太子的确是去看望皇后了,去的时候皇后还没睡,似是早就在等他来。 “母后。”澜玺太子行礼。 皇后摆摆手,虚弱道:“是母后这身子拖垮了,不能前去参加宴会。” “母后哪里话,儿臣岂会计较这些,母后别操心,好好休养,一切还有儿臣在给你撑腰。” 皇后毫不怀疑的笑笑,紧接着又语重心长的拉着澜玺太子的手,问:“你年纪也不小了,慕倾儿也不在了,若你心里要是有苦可以和母后说说,母后最担心不下的就是你,虽贵为太子,却是个痴情之人。” 她担心澜玺太子大受打击,一辈子不娶亲。 澜玺太子的脑海里浮现了一抹不适宜的画面,明明是极美的容颜,却偏偏挑些老气横秋的颜色打扮自己,在回京的路上还听说了她两箭射杀了一只大虫。 当时听闻,心中震撼不已。 第941章 选妃1 皇后温柔的望着儿子,试图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什么来:“京都贵女你可有喜欢的,母后还能撑着替你相看相看。” 可惜澜玺太子脸上并没有任何异样神色,反而笑着说了句好。 “你倒是和母后说说喜欢什么样的,琴棋书画,才华横溢还是性子活泼,亦或者英姿飒爽的武将之女?”皇后继续问。 “母后看的顺眼,儿臣大抵也会喜欢。”澜玺太子脸上依旧挂着浅浅的笑容,乖巧又听话的样子。 皇后却长长地叹了口气:“你从小就这么懂事,功课学识样样都不需要母后操心,唯独在慕倾儿这件事上坚持到底,慕倾儿......” 她并不喜欢慕倾儿那样的女子,不够忠贞,眼神里透出来的野心还有平时的小动作,都让她非常不喜。 但无奈,澜玺太子喜欢,为了儿子,她硬是强忍着不喜处处表现的很满意慕倾儿这个未来儿媳妇。 按理慕倾儿能得到太子的喜欢,就应该早早订下婚约。 可慕家却一再推脱。 “母后有些后悔当年没有早些请求你父皇立你为太子。” 或许立了太子,慕倾儿就能和太子订下婚约了。 记住网址m. 皇后满眼心疼的望着他,澜玺太子摇头:“母后多虑了,若慕倾儿只想嫁给太子身份,儿臣并不想娶,早些年是儿臣被救命之恩麻痹双眼,如今儿臣早就放下那桩往事了。”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想到过慕倾儿这个人了。 甚至都记不清慕倾儿长得模样。 皇后半信半疑:“当真?” “母后,儿臣何时骗过您。” 澜玺太子哭笑不得的解释,又陪着皇后说了一会儿话,恰这时宫女送来了一盅药。 澜玺太子指尖挑起一粒蜜饯,还未递上去,却见皇后已经将那碗药一饮而尽了,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母后?”澜玺太子诧异,他母后最害怕苦涩的药味了,能推就推,这些年每每到了喝药的时候,都是父皇来陪伴,他也习惯了此事。 皇后潇洒笑笑:“母后又不是小孩子了,时辰不早了,你快回去歇一歇,闲来无事看望母后就成。” 澜玺太子看着皇后满脸疲倦,他起身拱手退离:“母后早些歇息,儿臣告退。” “嗯!” 皇后目送他离开后长叹口气。 “娘娘为何叹气,殿下不是答应了选妃么?”贴身宫女略有不解的问。 “他对感情是个钻牛角尖的执着,这点倒是随了本宫的性子。”皇后苦笑:“三年前太子第一次反抗本宫不就是执意不肯选妃的事儿么,连个侧妃都不能有,全心全意都是为了慕倾儿。” 这话让宫女更不解了:“那殿下今日不是松了口,让您挑选么。” “正因为想娶的那个不是自己想要的,所以是谁也无所谓了。”皇后脸上浮现一抹悲凉神色:“本宫今日提及了三次慕倾儿的名字,他一点表现都没有......” 想到了流传几个月的流言蜚语,皇后不敢去深想。 若太子真的对某些人动了心,那太辛苦了。 两个人的身份跨越太大,必定会被天下人耻笑。 “娘娘是怀疑殿下对南端那位?”宫女欲言又止。 皇后苦笑:“太子是本宫亲手带大的,他的心思本宫岂会不知?” “明儿将京都各家未成婚的姑娘,不论嫡庶都要一副画像,让本宫瞧瞧。” “是!” 离宫时天色已经暗黑了,澜玺太子一只手束在后腰,紧绷着唇。 临近台阶他停下了脚步,回头斜了眼侍卫:“去打听打听孤被册封太子那段时间,宫里发什么事情,尤其是永安宫的事更要仔仔细细!” 侍卫领命而去。 隔日皇后要替太子选妃的消息就传开了,瞬间让世家都不淡定了。 太子年纪不小了,这个时候选妃,一旦被选中就是泼天的富贵。 名门望族们个个都不淡定了,恨不得把族谱都搬出来,精挑细选的开始选人。 澜玺太子闻言连头都没抬一下,事不关己的像个局外人。 “殿下,康大人求见。” 澜玺太子道:“孤暂不得空......” 侍卫扭头就要走,却又被叫住。 “罢了,请进来吧。” 片刻后康大人弯着腰走了进来,拱手朝着上方行礼:“微臣给太子殿下请安,殿下,老王爷想见见您。” 听这话,澜玺太子挑眉睨了眼康大人。 康大人硬着头皮低下头,实则后背沁出细细密密的汗,紧张不已。 “带路!” 康大人略诧异,赶紧在前方带路。 半个时辰后澜玺太子来到了牢狱内,看着老王爷穿着干净的衣裳坐在椅子上,精神状态比昨日侍卫禀告的好了许多。 “你要见孤?”澜玺太子居高临下。 老王爷看着许久不见的太子,他知道是太子救了自己,用眼神示意想单独和太子聊聊。 “都退下吧。” 澜玺太子一个眼神,很快四周的人全都退下。 老王爷跪在地上:“殿下,本王这张脸实在没颜面活着回南端了,本王可以死,但恳请殿下让本王体面的去死。” 自打老王爷知道孙儿被册封忠王之后,就猜到了太后的意思。 澜玺太子忽然有些气恼:“死倒是简单了,剩下这堆烂摊子指望孤来收拾残局?” “殿下,本王不是这个意思......”老王爷忽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你若死了,云澜没法和南端交代,老王爷莫要挑起两国争斗。” 说完澜玺太子气愤的拂袖而去。 只留老王爷在原地发呆。 第942章 选妃2 “太子殿下!” 澜玺太子刚走出来,一抹白色倩影朝着这边走了过来,康棠若冲着他行礼。 她今日是特意装扮过的,浅色长裙看上去素雅又显几分优雅,鬓间的珠钗很少,却恰到好处,给人一种很舒适的感觉。 澜玺太子停下脚步,转过身淡淡看了眼对方。 康棠若娇羞的红着脸,眼神却依旧大胆的凝着他,那张脸绝美,放眼整个京都也找不到比太子更优秀的男人了。 一身银色长袍,简单的打扮,举手抬足间处处透着优雅,还有与生俱来的矜贵优雅。 只是眼神太过淡漠了些。 “康姑娘。”他回。 康棠若惊讶的回望:“殿下认识臣女?” 真是受宠若惊,对方竟还能记得自己。 他不搭话依旧静静看着对方,反倒是康棠若有些不好意思了,偶遇之类的话再难说出口了,只好道:“臣女是来给父亲送药膳的,父亲身子不好都是老毛病了,未免药膳凉了,臣女先行告退。” https://m. 澜玺太子淡淡嗯了一声,转身离开,多一秒都没停留。 康棠若见状有些失落。 “太子不是个多情之人,想要拿捏太子的心,还需要下些功夫。”康大人从暗处走了出来,接过了康棠若手中的食盒:“ 皇后身子越来越差,肯定是希望太子尽快完婚,这阵子你要谨言慎行,若是瑛贵妃娘娘召你入宫,切莫得罪她。” “父亲放心,女儿明白。”康棠若心里五皇子根本不配和太子殿下比较。 两日后 皇后终于在一堆画像中挑选出三十几个人,这些人无关乎身份,有的还只是个孤女,庶女等。 “两日后在永安宫举办一场赏花宴,本宫要亲自瞧瞧这些。” 画是可以动手脚的,但人了不会。 “娘娘您的身子能撑住吗?” 宫女担忧的问。 皇后不甚在意的说:“本宫还不至于虚弱到这个地步,坐在那瞧一瞧罢了,何况永安宫也很久没有热闹起来了。” 闻言宫女立即点头。 请帖落在了各家姑娘手中,为防止各家带错了人,会有专门的人提点带哪位姑娘入宫。 有人欢喜有人愁,没接到旨意的哭红了眼。 康棠若手握着请帖有些颤抖,皇后竟也给她请帖了。 很快赏花宴就在众人期待中如约举办,三十个姑娘无一缺席都来了,莺莺燕燕姹紫嫣红齐聚永安宫,娇笑声连连。 今日谁也没有闹脾气,个个面露和善,哪怕有些贵女压根就看不上小小庶女,表面上也是和和睦睦。 只因皇后最喜欢的就是宽容大度有格局的女子。 隔着扇屏风,皇后忽然指了指外面的人:“都带下去。换上一样的衣裳给本宫看看。” 不仅如此连面上的妆容都卸了。 诸位姑娘表示疑惑但也未曾否决,乖乖跟着宫女们去换衣裳。 又过了半个时辰,皇后看着一群人站在廊下有说有笑,扬起下颌:“让太子过来给本宫请安。” “是!” 澜玺太子百忙之中得了信儿犹豫片刻,他刚回来三天,接手了好几个任务,有时忙的连口水都喝不上。 但皇后召见,他还是放下了手头上的事,起身赶往永安宫。 第943章 选妃3 永安宫内诸位姑娘翘首以盼的等待。 随着一声太子殿下到! “是殿下!”其中一个姑娘看见了人,兴奋不已,只恨不得冲过去瞧瞧。 其他人也纷纷探过脑袋去瞧。 澜玺太子路过长廊看见不远处一群人,下意识皱眉:“这些都是什么人?” “回殿下,今日皇后娘娘举办一场赏花宴,共邀了三十位姑娘相看。”小公公弯腰回。 澜玺太子眉心紧簇,眼中划过不悦,加快了步伐。 这一幕被皇后纳入眼底,有些哭笑不得。 “像他这般年纪谁不是后院几个贴心的伺候着,他可倒好。” 正说着澜玺太子已经来到了跟前:“母后。” “都瞧见了?”皇后明知故问。 澜玺太子抿唇不语。 “娘娘,殿下是正人君子,必是不好意思瞧,不如奴婢让几位小姐们带过来您瞧瞧。”贴身宫女提议。 皇后点头:“本宫的库房里收藏着几幅真迹,拿过来,让姑娘们提个字。” “是。” 片刻后院子里摆放着几张大桌子,桌子上铺着笔墨纸砚,几个姑娘们心不在焉的瞟向正殿方向。 却迟迟不见皇后和太子出来。 康棠若率先提起笔在纸上落下几句诗,行为举止从容优雅大方。 皇后瞧了眼就收回眼神,手捧着杯茶,不动神色地打量着澜玺太子。 澜玺太子只略略看一眼,并没有多余的表情。 皇后有些失望,她昨儿听说太子在宴会上多看了两眼康棠若,所以她才给康棠若下帖子。 如今看来,太子根本就没那个意思。 “方姑娘性子倒是安静。”贴身宫女笑着说。 皇后则讶然,还未问出口却见太子的视线已经落在了方姑娘身上。 方姑娘是一名孤女,今年十六岁,寄养在远方亲戚方家,性子有些冷淡,不争不吵的站在人群中,倒显得格格不入。 但方姑娘的脸在诸位姑娘中却是中上等。 澜玺太子盯着看了几秒后回过神,他刚才竟有片刻失神。 皇后苦笑,佯装不知情的说:“本宫瞧着方姑娘也很顺眼,文文静静的。” “母后说的是哪位?”澜玺太子疑惑问。 皇后朝着贴身宫女使了个眼色。 “回殿下,就是倒数第二位仰着头看天空的那位,说起来也巧,奴婢刚才取药回来险些摔了一跤,还是方姑娘及时扶住了奴婢,否则今日娘娘的药可就耽搁了。” “还有这事儿?”皇后惊讶。 “奴婢该死,求娘娘恕罪。 ”贴身宫女慌张下跪。 皇后摆摆手:“罢了,也不是多大的事儿,起来吧。” “奴婢多谢娘娘。” 皇后斜睨了眼太子:“你觉得如何?” 澜玺太子侧过头忍不住又看了眼,从某个方向看,像极了某个人。 已经很久很久都没见过的人,却印在脑海里的那位。 不能提不能念,却思念到发疯的人。 “甚好!” 皇后闻言一颗心却沉到了谷底,嘴角蔓延苦笑,看来传言都是真的。 “方姑娘出身并不高,可留作侧妃,日后找两个嬷嬷调教调教,你若喜欢也可册封太子妃。”皇后说。 澜玺太子抿了抿唇并没有回答。 知子莫若母,皇后知道儿子这是默认了,她也不指望儿子会纳妃了。 “殿下?”门口有侍卫唤。 澜玺太子起身:“母后,儿臣还有要事,儿臣一切谨遵母后安排,先告退了。” “去吧。”皇后笑笑。 第944章 侧妃1 澜玺太子来了后又离开,诸位姑娘却有些着急了,有人小脸涨红,猜测着对方究竟有没有看上自己。 有人自信满满的抚摸脸颊,暗叹着凭自己的容貌一定可以被太子看上。 等太子离开后,皇后单独召见了几个姑娘问了几句家常,恰此时瑛贵妃知道永安宫的消息后,浩浩荡荡地带着众人赶来,她望着一院子的莺莺燕燕,心里有些吃味。 凭什么太子就能光明正大地选妃,潇洒快活,而五皇子却要东躲西藏,连生病了都不能回来。 瑛贵妃心疼儿子,去求过云澜帝让五皇子先回来,奈何她一开口,云澜帝便毫不客气地拒绝了,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还说什么君子一言九鼎,五皇子既然答应了要去做质子两年,一天都不能回云澜。 为此气得瑛贵妃心口疼得好几天。 踏进了永安宫的大门,瑛贵妃的视线就落在了康棠若身上,上下打量,眼中还有一抹讥诮。 康棠若低着头佯装未察觉,任由对方打探。 “臣女给贵妃娘娘请安。”众人行礼。 瑛贵妃不慎在意的摆摆手,站在廊下,迎面和皇后四目相对,她艳丽的容颜对比皇后的苍白虚弱,越发显得瑛贵妃娇艳妩媚,她摸了摸脸颊,妖娆的红唇翘起笑:“人逢喜事精神爽,皇后今日的脸色好多了,永安宫里这样热闹,这么多姑娘瞧着就欢喜。” 记住网址m.luqiuzww.cc “不知皇后娘娘看上了哪个姑娘?”瑛贵妃的视线在人群中搜寻,瞧瞧可有什么世家贵族的姑娘 皇后淡淡地斜了眼瑛贵妃,挑眉问:“贵妃何意?” “臣妾忽然想起五皇子年纪也不小了,身边也该有个知心人陪伴才对。” 瑛贵妃阴阳怪气地说,目光落在了康棠若身上,这意味深长的眼神吓得康棠若脸色微变。 “那贵妃看上了哪位姑娘?”皇后不紧不慢地问,弯腰坐在了椅子上,背靠着软枕有些懒洋洋的姿态,她知道瑛贵妃什么德行,不过就是见不得太子娶贵女罢了。 瑛贵妃也毫不客气地说:“柳姑娘和周姑娘都不错,不知皇后看上的是哪一位?” 没有点到自己的名字,康棠若悄悄松了口气。 皇后勾勾唇,指尖点了方姑娘:“本宫瞧着方姑娘性子安静沉稳,是个不错的,即日起就册封方姑娘为太子侧妃。” 被点了名的方姑娘一脸彷徨,又惊又喜,一想到刚才那个高大威武的男子即将要做自己的丈夫,她眼中依旧浮现了欢喜。 本以为她的身份来了永安宫选妃,注定是陪跑,却未曾想落入了皇后的眼。 “臣女叩谢皇后娘娘恩典。” 瑛贵妃讶然顺着视线看去,想了半天也没想起这位方姑娘是什么人,见她露出疑惑,身后婢女解释了几句,瑛贵妃嘴角露出嘲讽的笑意,放着这么多的贵女不要,偏偏抬举一个小孤女,真不知皇后怎么想的。 “贵妃若是喜欢柳姑娘和周姑娘,尽管做主。”皇后大方笑笑,压根就没有要和瑛贵妃争夺的意思。 见状,瑛贵妃自然也失去了争斗的欲望,她只是随口说说罢了,又见那两位露出了期待的眼神,她立即笑着打圆场:“皇后说笑了,臣妾只是夸赞这两位姑娘优秀罢了,五皇子人不在跟前,臣妾可做不了五皇子的主。” 两人又聊了几个回合,皇后的身子有些虚弱的支撑不住了,掩嘴轻轻咳嗽两声,扶着椅子站起身:“来人,好好招待诸位姑娘,本宫身子略有不适,先回去休息了。” “是。” 瑛贵妃追问:“皇后只要一个方侧妃?” “太子刚回,一个足矣。”皇后头也不回地回应,这话却让康棠若脸色惨白,她转过头看向了方姑娘,打量着对方究竟为何会被皇后看中,一张容貌称不上倾国倾城,又是个孤女,这究竟是皇后的意思还是太子的意思呢? 若是皇后的意思,康棠若倒不吃味,可若是太子的意思,她少不得就要多想想了。 瑛贵妃自讨没趣,见人都走了也懒得留在这里,找了个理由离开了永安宫。 而赏花宴是两个时辰后才结束的。 方姑娘成了诸多姑娘羡慕的对象,康棠若就是其中之一,她忍不住问:“方姑娘好福气呀,不知你以前可有和太子殿下打过交道?” “从未。”方姑娘如实回答。 康棠若脸色稍稍回转,安抚自己还有机会的,她脸上挂着柔柔的笑,和方姑娘肩并肩地离开了皇宫。 就选了一人做侧妃,其他人什么也没捞着,有人败兴而归,有人坚持不放弃。 太子身边总不可能就一个人陪着的。 两日后天色渐黑,澜玺太子忙得好不容易得了空闲去看望皇后,半路上被侍卫拦住。 “殿下,五皇子那边有消息了。” 闻言,澜玺太子停下脚步,调转方向往回走,边走边询问情况。 “已经确定了五皇子还有南端的安阳公主都在商丘城,他们似乎在打探什么人的下落。” 澜玺太子回去后又仔细地问了几句,便开始写信:“立即快马加鞭将这封信送去南端,交到京兆尹手上就说是孤给的。” “是。” 第945章 藏匿1 数日后 京兆尹急慌慌地将书信送入宫,也不顾及是不是大半夜,一刻也不敢耽搁。 沫心见京兆尹深夜来,肯定有要紧的事,于是她折身进去,片刻后又出来,让京兆尹在门口回话。 “回太后,这书信是从云澜送过来的。” 书信落在了江虞月手上,她打开看了眼熟悉的字迹,上面清楚的交代了老王爷现在的处境,以及云澜的想法,用老王爷交换胡大将军,另外还有五皇子和安夫人的藏身之处,甚至连五皇子身边带了多少人都写上了。 江虞月勾唇笑了笑,立即派人下令给楚大将军,让楚大将军即刻去一趟商丘捉拿人。 “太后,澜玺太子这么快就查到了五皇子的藏身之处?”沫心感叹。 “太子监国,五皇子又不是和云澜断了联系,肯定能追查到蛛丝马迹。” 至于老王爷能不能回来,倒是令她意外。 但不管怎么说,能有这个局面都要谢谢澜玺太子,与此同时江二老爷也急匆匆赶入宫。 “回太后,您交代的事微臣已经有线索了。” m.luqiuww 江虞月闻言早就没了睡意,追问道:“兄长快说。” “微臣去了楚家祖宅一路追查,发现肖氏失踪有些蹊跷,后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微臣断定肖氏不是失踪,要么自己躲起来要么被囚禁了。”江二老爷说。 “囚禁?”江虞月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楚老夫人这货干的蠢事,她绝对不相信肖氏会自己藏起来。 图什么呢? 这么多年都熬过来了。 “肖氏身边的丫鬟也在一夜之间全都换了,被打发卖了很远的地方,又或者是以护主不利被打死了。”江二老爷颇有些无奈,追查了楚家的事儿之后,才发现后宅里这么多弯弯绕绕。 江虞月大概是心里有数了:“辛苦兄长了,此事哀家已有主意了。” 等着天亮后她下旨召见了楚老夫人入宫。 …… 楚家 几个脸生的嬷嬷上门来传口谕时,楚老夫人的眼皮下意识地跳了跳,看了眼身后正服侍她的楚大夫人。 “你说说太后为何会召见我?” 楚大夫人摇头:“太后的心思哪是我能猜的。” 虽猜不到,但傻子都知道太后不会无缘无故召见楚老夫人入宫的,又不同以往是让苏姑姑来,单凭这两个脸生的嬷嬷,一丝不苟地板着脸,就预兆着这次入宫不是什么好事儿。 楚老夫人心里没底,她一想到要见江虞月,两条腿都在哆嗦,无奈之下只好入宫请安。 和第一次被召见入宫一样,连人影子都没看见,就被罚跪在慈和宫门口,沫心在一旁监视。 “沫心姑娘,不知太后娘娘召见可有什么事?”楚老夫人挤出微笑问。 沫心凝着脸回了句:“奴婢不知。” 楚老夫人脸色讪讪,无奈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跪,虽说已是初夏了,但跪在大理石地面上,凉意沁骨,没一会儿楚老夫人就要坚持不住了。 而此时的楚家,苏姑姑肃着脸喊来了楚大夫人:“太后已经查到了是有人软禁了肖氏。” “软禁?”楚大夫人惊愕:“不是说肖氏被人掳走了吗?” “楚大夫人,朗朗乾坤谁敢当众掳走肖氏,且肖氏身边的丫鬟卖的卖,死的死,肖氏真要出事儿了,楚大将军肯定会记恨太后,普天之下谁这么痛恨太后,您心里比老奴要清楚。”苏姑姑提醒。 好在楚大夫人也不是个愚笨的,自从楚二爷死了以后,楚老夫人经常在背地里骂骂咧咧,记恨太后心狠手辣打死了楚二爷。 楚大爷能留下一命,楚大夫人别提多感恩了,万万不敢流露出对太后怨恨的想法。 第946章 藏匿3 楚大夫人深吸口气,很快就猜到了苏姑姑的意思,人是楚老夫人藏匿起来的,就是想让楚大将军记恨上太后。 “真是糊涂!”楚大夫人心口堵得慌,好不容易才消停了几天日子,又开始作妖。 “来人呐。” 管家上前。 “招待好苏姑姑,再将大门口给我封住,任何人不得进出。”楚大夫人是个聪明人,她知道太后现在是再给她机会。 苏姑姑也不催促,坐下后一言不发地等着。 楚大夫人则带着人去一趟了楚老夫人的院子,直接叫人捉拿了以往伺候老夫人的身边人,直接叫人堵住嘴,在院子里就开始行刑。 为了以儆效尤,楚大夫人直接当着所有人的面杖毙了个二等丫鬟。 众人见状都吓傻了。 “老夫人将三夫人藏在何处?”楚大夫人有些气急败坏:“今日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统统都要死,老夫人也护不住你们!” 偏在此时,楚二夫人赶来了,阴阳怪气地说:“大嫂可真是好威风啊,说打就打,一点也不顾及母亲的面子,母亲若是知道你这样放肆在院子里胡闹,责怪下来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首发网址m.luqiuww 楚大夫人一心只想把肖氏找出来交差,根本不想理会楚二夫人,奈何对方就是不肯罢休。 “够了!”楚大夫人阴沉着脸怒吼:“肖氏被母亲给藏匿起来,你可要掂量掂量说话,宫里来人就在隔壁。” 楚二夫人脸色微变,到底是不敢再阻挠了,哼了哼退在一旁。 连续打死了两个丫鬟之后,胆子小的开始陆陆续续地往外吐出一点,楚大夫人再接再厉地将目光落在了贴身伺候的如嬷嬷身上。 “如嬷嬷你再不交代下来,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你一家老小的性命……” “奴婢说。”如嬷嬷挨了板子,又见形势不对哪还敢狡辩,老老实实地交代了。 楚大夫人一听还真是楚老夫人将人给藏起来了,真是气不打一处来,顾不得许多赶紧回大堂去见苏姑姑,顺势把藏匿的地方也说了。 苏姑姑也不耽搁立即派人快马加鞭去赶往地方。 “苏姑姑。”楚大夫人一把拦住了她,脸色已经有些苍白了:“这事儿大房和二房并不知情,恳求苏姑姑在太后面前辩解几句。” 说着楚大夫人就要给苏姑姑跪下来了。 苏姑姑则一把扶起了楚大夫人:“这事儿老奴会一五一十的回禀太后的。” 至于太后罚不罚楚家,可就不是她能左右的了。 苏姑姑回宫时已经是傍晚了,慈和宫台阶下楚老夫人还跪着,她的脸色十分苍白,衣裳也被汗水浸湿,整个人摇摇欲坠随时都要倒下。 对于这样的人,苏姑姑是一点儿同情心都提不起来,起身赶紧去回禀太后。 江虞月得知肖氏真的是被藏匿了,悬着的心就松了,只要不是被掳走了,一切都好办。 “太后,楚大夫人不像是知情的样子,打死了几个奴婢才问出来的话,老奴都听见了。”苏姑姑如实说。 江虞月点头:“给楚老夫人单独辟出个屋子,让她去里面抄写经书,一日三顿清粥小菜,暂不做处理。” 楚老夫人的处置她打算交给楚大将军亲自处理。 第947章 迎娶1 楚老夫人连太后的面都没见着就被带入了一个小院,门口还有两个孔武有力的老嬷嬷守着,她刚想往外走,却被嬷嬷狠狠推了一把,毫不客气道:“楚老夫人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们老婆子干惯了粗活,力气大得很,弄伤了您,吃亏的可还是您。” “我……我要见太后。”楚老夫人的声音都在颤抖,又惊又怒。 二人闻言只是不屑地笑了笑,并没有再搭理她,犹如两尊门神守在了门口。 且其中一人的腰间还拴着根粗糙的麻绳,楚老夫人只看了眼,心下微凉,再不敢闹腾了。 另一头了被囚禁多日的肖氏终于被救出来了,她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都快脱相了,脸色呈青白色,眼窝下还有几分灰白,嘴唇也是干巴巴的破了皮,眼神也呆滞。 肖氏被送回楚家时,楚大夫人惊掉了下巴险些没认出来此人是谁,试探性地喊了声三弟妹。 听着熟悉的叫声,肖氏的瞳孔转悠了两下,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大嫂二字。 “三弟妹……”楚大夫人红了眼眶,她哪想到楚老夫人这么心狠,竟将肖氏关在暗不见天日的地窖里,一日就给个馒头和一碗水。 到底是多大的仇恨呐! 就连来看热闹的楚二夫人也被惊呆了:“这真的是母亲做的?” 她有些不可置信。 楚老夫人莫不是糊涂了,这一切和肖氏又有什么关系,为何要把人折磨成这副模样? 楚大夫人拿出帕子擦了擦眼角,小心翼翼地扶着肖氏:“你先什么都别想,好好休养身子。” 肖氏累得眼皮都撑不开,很快就闭上了眼睛,楚二夫人上前追问:“大嫂,要是母亲回来,会不会不高兴?” “不高兴?”楚大夫人险些拔高声音,她一把拽住了楚二夫人往外走,压低了声音:“她这个老糊涂,一心就为了和太后置气,什么蠢事儿都干得出来,要不是她糊涂,二弟能死吗?” 但凡当初楚老夫人和太后低个头服软,太后也不至于拿楚二爷的命来警告楚家安分。 楚二夫人脸色煞白不说话。 “说到底敏姐儿也是她害的!”楚大夫人看清楚了,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可不就是楚老夫人么。 处处计较,件件事都想要掺和进来,偏又愚不可及,什么事都给办砸了。 “二弟妹,要不是有三房的人撑着楚家,楚家早就散了,现在母亲竟拿楚家的名声开玩笑,不惜污蔑三弟妹在外勾三搭四,不论怎么说三弟妹可是楚家媳妇,一荣俱荣,旁人会怎么看待楚家未出阁的姑娘?” 楚大夫人越说越生气,她膝下还有没成婚的女儿呢,这帮人太可恶了。 “楚未现在不在京城,不知三弟妹被折腾成什么样,若是回来了看见今日这一幕……”楚大夫人不敢深想了。 现在的楚家抛开了三房,就是个空壳子,也没有几个人会瞧得起楚家。 “大嫂,那现在怎么办?”楚二夫人终于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了,满脸焦急:“母亲那个脾气你也是知道的,万一闹腾起来,谁能把她如何?” 一想到这两妯娌就开始发愁,幸好苏姑姑傍晚亲自来了一趟,看望了虚弱的肖氏,还带来了太医和无数珍惜补身的药材。 “劳烦大夫人帮忙照顾三夫人了,在大将军没有回来之前,楚老夫人是不会回楚家的,望周知。” 楚大夫人闻言却松了口气,赶紧说:“苏姑姑放心,我定会好好照顾三弟妹的,并且此事也不会在外透露半个字。” 苏姑姑满意地点点头离开,回宫后立即将此事禀告给了江虞月,对于肖氏的惨状也是毫不隐瞒,叹道:“这楚老夫人真是祸害三代人,明明可以高枕无忧,安安心心的做个老夫人,凭着楚大将军的功劳,至少是个一品诰命夫人,却偏偏要和您较劲……” 也不知图什么。zbzw.しa 江虞月淡淡一笑,只要确定肖氏还活着且没有生命危险,她就放心了,低着头看着熟悉的字迹陷入了沉思。 “可是太子那边来的消息?”苏姑姑试探性地问。 江虞月揉了揉眉心将手里的书信放下,长长地叹了口气:“云澜那边闹了分歧,一时半会老王爷还回不来,旁地倒是没什么。” 何为分歧? 云澜帝欲要下令让五皇子尽快去南端京城当质子,结果这消息不知怎么传到了瑛贵妃耳中,瑛贵妃就去找云澜帝撒娇耍痴,恳请让四皇子去南端,顺便再将老王爷和胡大将军换回来。 “皇上,臣妾就这么一个孩子,当年生皇儿时差点难产,皇儿可是臣妾的命根子。”瑛贵妃跪在了云澜帝膝下,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那叫一个委屈。 云澜帝一脸无奈。 “或者让太子去也行啊,此事本就太子提及的,而且太子也曾去过南端京城,跟江太后又是老熟人,江太后肯定不会拿太子怎么样的。”瑛贵妃央求,就差没说太子厚颜无耻惦记着人家江太后了。 “父皇,儿臣近些日子公务繁忙,怕是抽不出时间去一趟南端。”澜玺太子不知何时从身后走了过来,一身玄衣,头戴玉冠,闲庭信步般走了进来 ,冰冷的眼神睨了眼瑛贵妃,似是不耐,看得瑛贵妃心中蓦然心虚,有一种在背后算计人却被抓个正着的羞愧。 第948章 迎娶2 “太子怎么来了?”云澜帝笑看向儿子,对这个儿子是极为满意,指了指小太监赐座。 澜玺太子手中拿着几本奏折:“回禀父皇,儿臣此次前来是有些公务回禀。” 他紧咬着公务二字,也是在提醒瑛贵妃该走了,可瑛贵妃就像是没听见一样,羞红了脸,手捏了捏云澜帝的衣袖,示意自己该起来了。 云澜帝摆摆手让她起身,瑛贵妃的脸色才好转些,可下一秒就听云澜帝开始撵人了:“你先回去吧。” “皇上?”瑛贵妃惊愕,一张小脸青红变幻,又羞又恼,自从太子回来之后,皇上对自己就变了,根本就没有以前那般在乎了。 云澜帝笑着抬眸对着瑛贵妃使了个眼色,眼中带笑可笑意却不达眼底,还有一抹警告之色,吓得瑛贵妃自觉闭嘴,讪讪道:“那臣妾就不打搅皇上和太子殿下处理公务了,臣妾告退。” “嗯!” 等瑛贵妃彻底走远了,云澜帝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浓,笑着说:“咱们父子之间已经很久没有在一块用膳了,时辰也不早了,你陪着朕用膳。” 澜玺太子点了点头。 半个时辰后父子两面对面坐下,桌子上摆放的全都是太子爱吃的佳肴,还有太子平日最爱的陈酿。m.zbzw.ζà “你心里可有在责怪父皇?”云澜帝忽然问。 澜玺太子抿了抿唇并没有回应,云澜帝见状就知道太子肯定是怪自己了,他无奈的笑笑:“朕并没有纵容五皇子,等朕发现五皇子在私底下培养势力后,势力已经形成了,所以朕借着势头五皇子送去了南端做质子。” 他这么做就是要给澜玺太子争取时间,也不允许在云澜有任何人可以威胁到澜玺太子的地位。 “父皇为了儿臣的事操心了。”澜玺太子岂会不知呢,他举起一杯酒朝着云澜帝一饮而尽:“儿臣定不会辜负父皇期待。” 云澜帝嘴角蔓延苦笑,越发慈爱地看向了澜玺太子,忽然摆摆手让所有人都退下,殿内只剩下两人。 “听朕一句话,你母后的事不要再继续追查下去了。” 这话却听得澜玺太子浑身一紧,眼中依旧是疑惑不解,又听云澜帝说:“你查得越深,你母后就伤得越深,你是父皇最偏爱的孩子,父皇绝不会骗你。” 澜玺太子的拳头紧紧攥着,面上却不动声色地敛眉。 “一入宫门深似海,有些秘密还是隐藏起来比较好,否则一旦公布于众,受伤的人就太多太多了。” 世人都知云澜帝偏爱皇后,几乎到了痴迷的地步,根本不允许任何人威胁皇后,也没有任何一个妃嫔的存在可以和皇后比较,这似是云澜帝王的通病,一个比一个痴情。 而云澜帝所有的孩子中,也偏偏只有太子像极了他的专情,即便太子被慕倾儿迷恋得不知如何是好,云澜帝也从未说过什么。 现在慕倾儿不在了,云澜帝又听说太子选了个侧妃,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当即就吩咐内务府挑选时辰,尽快让侧妃进门。 澜玺太子似是猜到了什么,微微笑;“儿臣听一切都听从父皇的。” 云澜帝这才笑了:“内务府挑了下个月初六是好日子,宜嫁娶,朕打算让太子侧妃进门。” 这事儿澜玺太子也没拒绝。 第949章 迎娶3 定下了婚事,方姑娘虽不是太子妃,但却是东宫第一人,又是皇后钦赐。 所以内务府早早就跟着忙起来,顺带着方家老爷也被晋升二品官员,自打赐婚之后,方家的门槛险些就被踏破了,一波又一波的人朝着方家赶来。 方夫人一日下来都在和诸位贵夫人打交道,一时间方家就成了京城焦点,收养的小孤女摇身一变成了太子侧妃,连带着也兴旺了方家。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这事儿搁在谁身上不羡慕? 转眼间便是初六,内务府派出去的花轿早早就来了方家接人,虽只是个侧妃,但举办的却比一般嫁娶还要隆重,一路上吹吹打打,连地上都铺上了一层厚厚的红地毯,还有几个婆子在散发喜钱。 “方侧妃可真有福气,能得这般待遇,今日盛况就算是迎娶太子妃也不为过了。” “还以为是慕家姑娘能嫁进去呢,结果成全了方侧妃。” “大喜的日子提逝去的人做什么,要怪就怪慕国公太贪心了,放着皇子不嫁,硬生生将女儿年纪拖大了,结果连命都没保住。” 众人提及慕家都非常唏嘘,一点也没有同情的意思,殊不知掩藏在人群中蒙着脸的人正嫉妒地发疯看着这一幕。 她费劲心思从东陵一路逃回来,还没喘口气就看见这一幕,整颗心都要扭曲了。 这一切明明就属于她的。 她望着几个宫女手牵着蒙着红盖头的新娘子走了出来,差点就要扑过去,但仅存的理智告诉自己,要忍耐。 “太子殿下今日怎么没来?” “到底是娶侧妃而已,若是来了,日后迎娶太子妃又该如何?” 这么一解释,很多人都释然了。 花轿被抬入了东宫,长长的队伍持续了半个时辰才全部进宫,蒙着脸的女子就这么一路尾随,呆愣愣地站在原地许久。 东宫有喜,上上下下都很热闹,就连小宫女身上都穿戴喜庆的红色,鬓间还有红色的珠花。 方侧妃被带入东宫后等了许久,她手心还攥着一枚苹果,紧张地坐在榻上。 忽然听着耳边有人在说给殿下请安。 澜玺太子依旧是穿着玄色衣袍,只是发冠换成红色式样的,他驻足在门槛处一眼就看见了榻上坐着的人,鲜艳的嫁衣落入眼底,他竟脸上没有半点开心的表情。 “殿下,该去掀盖头了。”喜婆提醒。 澜玺太子慢慢走上前,挑起了红盖头,脑海里瞬间想象的却是另外一张娇艳欲滴的脸。 可当他看清后,又像又不像的一张陌生容貌出现在眼前,澜玺太子蹙眉,将手中红盖头放在了桌子上。 “殿下。”方侧妃娇滴滴地喊了一声,一双柔情的眼眸含羞带怯地盯着他。 澜玺太子淡淡嗯了声,在喜婆的提醒之下继续完成该走的程序,方侧妃也很配合。 许久殿内的人开始撤下,澜玺太子蜷着手坐在了一旁椅子上,方侧妃也是一动不敢动,迷茫和疑惑地看向了对方。 “方姑娘。” “殿下说笑了,今日起妾身就是您的侧妃了。”方侧妃笑着回应。 澜玺太子皱着眉长叹口气,眼中划过一抹愧疚,他深吸口气站起身:“孤还有事,先走了。” “殿下!”方侧妃大着胆子起身伸手拦下他,脸上的笑意也隐去不少:“是不是妾身哪里做错了,殿下不妨告诉妾身?” 澜玺太子看着她一身碍眼的红色,沉声说:“等寻个合适的机会,孤会给你重新安排一个新的身份,保你一时无忧。” 一听这话方侧妃的小脸瞬间煞白,不可置信的看向了眼前之人,她满心欢喜嫁进来,却在新婚之夜得到这个回答? 第950章 求人1 “殿下?”方侧妃不敢置信的看着澜玺太子,她才刚刚嫁过来啊。 澜玺太子却已经拂开了她的手,转身大步流星离开,方侧妃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地,眼角流出了几滴晶莹的泪珠。 新婚之夜太子并没有留宿在她院子里没能瞒住皇后,皇后闻言长长地叹了口气。 “娘娘,殿下他是不是不喜欢方侧妃?” 皇后摇头:“明儿一早方侧妃来请安时,记得将本宫库房里那一套红宝石头面拿出来,记住,任何人都不准嘲笑为难方侧妃。” “是。” 次日一早方侧妃早早就来给皇后请安,站在廊下略等片刻就有宫女领着她进殿。 她惊讶地发现皇后竟早就起来了,且都已梳妆打扮好了,亲切的望着她。 “妾身方氏拜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方侧妃跪下请安。 皇后脸上挂着柔柔的笑意,抬手让人扶起了方侧妃:“好孩子不必多礼,来本宫身边坐。” 或许是出于愧疚,皇后对方侧妃的态度非常慈和,还叫人端来了补品放在了方侧妃身边。 方侧妃受宠若惊的道谢却被皇后给按住了:“既入了东宫,就是本宫的儿媳,东宫暂且没有太子妃,一切以你为主,就算是一家人了,在本宫这不必多礼。” 正说着外面不少嫔妃来请安,瑛贵妃走在最前头,满头珠翠,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在小宫女的搀扶下慢慢走了进来,锦衣华服越发显得雍容华贵。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诸位嫔妃行礼。 皇后则是漫不经心地抬手:“诸位姐妹不必多礼,赐座吧。” “谢皇后。” 一群人乌泱泱的落座。 瑛贵妃挑眉看向了方侧妃,忍不住打趣:“真是人靠衣裳马靠鞍,那日选妃时,方侧妃可是很不起眼地躲在角落里,可怜巴巴的,今日换上华服,本宫瞧着还有几分不自然呢。” 跟着瑛贵妃一块来几个妃嫔听见这话立即掩嘴笑了笑,附和道:“可不是么,放着那么多贵女不选,偏挑选了方姑娘,臣妾瞧着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嘛。” 方侧妃被几人挤兑,小脸涨红,其实在来之前她的脑海里还有一个可怕的念头一闪而逝,昨夜被羞辱,她就该一头碰死在新房。 但转念一想,她这样做会连累方家,所以这个念头硬生生地被压下去了。 如今又被人羞辱,方侧妃瞬间将压制下去的念头又给提上来了,她低着头,指尖紧紧攥着衣袖。 “本宫怎么听说昨儿太子殿下并没留宿在新房呢,按理说方侧妃可是东宫的第一个女人,怎么会这样?” “难不成是因为方侧妃惹恼了太子殿下?” 面对一张张好奇的眼神,方侧妃脸色越发的苍白,羞愧地低着头,皇后见状有些不悦:“你们的消息倒是灵巧,一个个都打探到东宫去了,太子公务繁忙,关方侧妃什么事儿?” 被皇后训斥,几个妃嫔面面相觑,倒是没有胆子敢直接反驳皇后,可瑛贵妃却不痛不痒地说:“臣妾们也只是好奇罢了,皇后娘娘何必恼羞成怒呢,昨夜太子离宫也不是什么秘密,今日臣妾们也只是想宽慰方侧妃几句罢了。” 皇后蹙眉。 这时外头传来了请安声,是太子来了。 众人疑惑地侧过头看向外面,还真的是太子来了,澜玺太子身穿玄衣单手靠后腰走了进来。 方侧妃见状立即起身行礼。 “儿臣给母后请安。” “妾身给殿下请安。” 皇后隔空抬手,等太子直起腰后又立即扶着方侧妃起身,方侧妃蓦然一愣,不解地看向眼前这个男人。 “昨夜孤公务繁忙,实在抽不开身,连累你被人误会,是孤之错。”太子低声解释。 方侧妃吸了吸鼻子:“不,不要紧的,殿下公务繁忙妾身不敢打搅。” 这话瑛贵妃表示不信:“殿下忙什么呢,新婚之夜丢下新过门的媳妇不陪着,很难让人不多想的。” 见瑛贵妃继续揪着不放,澜玺太子转过身来当即沉了脸色,毫不客气道:“孤处理的乃国家大事,也需向贵妃禀报?” 眼看着太子变了脸色,周身的气势有几分凉薄,吓得其他几个妃嫔瑟瑟发抖,愣是不敢抬头对上太子的眼神。 瑛贵妃被人当众落了面子,面色一阵青白变幻,紧咬着牙:“太子这是在指责本宫多管闲事了,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太子从怀中掏出一枚金钗插入了方侧妃的鬓间,低声安抚几句,方侧妃乖巧点了点头,紧接着太子转过身,眸中是毫不遮掩的警告之色:“瑛贵妃与其在这关心孤的后宅,倒不如多操心五皇弟的身子,这么久了还不好!” “你!”瑛贵妃蹙眉,明眼人谁不知道五皇子是装病的,就是不想去南端京城。 太子又对着其他几个妃嫔说:“皇后身子虚弱,别有事没事儿就来永安宫请安!” 在太子的眼神示意下,几个妃嫔老老实实站起身借口还有事先行离开了。 见状瑛贵妃大骂几句没出息,竟这么快就被太子给吓唬住了。 “还不走?”太子质问。 瑛贵妃不可思议地抬起头:“太子这是不将本宫放在眼里,撵走本宫?” 第951章 求人2 她是皇上亲自册封的贵妃,掌管后宫,且身份尊贵,可眼下太子竟用这样的语气和自己说话! 太子眉心一皱。 瑛贵妃蹭得起身,要找皇后质问个清楚,太子往前一挡,遮住了瑛贵妃的视线:“来人呐,将瑛贵妃给孤请出去!” “你敢!” 片刻后两个孔武有力的嬷嬷进来,一手拉着瑛贵妃往外走,瑛贵妃气不过反手便给了其中一人一巴掌,气愤道:“贱婢,少碰本宫,本宫会走!” 很快大殿上就安静下来,皇后无奈地冲着太子笑笑:“几个妃嫔而已,本宫还是能对付得了。” 太子什么都没说。 皇后却对着太子摆摆手:“你公务繁忙先退下吧。” “是,儿臣告退。”太子拱手离开。 方侧妃的心也松了不少,皇后则对着方侧妃说:“你刚刚嫁过来,和太子还不熟,想要太子接纳你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太子性子冷淡并非三心二意之人,你莫要让旁人看了东宫的笑话。” 经过方才那一幕,方侧妃早已经改变了想法,乖巧地点头:“皇后娘娘的话,妾身谨记在心。” 新婚第二天太子为了维护方侧妃在永安宫发了好大的怒火,连瑛贵妃都没放在眼里。 又有人传,太子对方侧妃偏爱之极。 被人驳了颜面的瑛贵妃一气之下去找云澜帝做主,结果只得了一套首饰,云澜帝连太子半个字不是都没提,顺带还赐了一套价值不菲的首饰给了方侧妃。 这可把瑛贵妃气得半死,回宫之后便将屋子里砸了个稀巴烂。 “皇上也太偏心眼了,竟将太子宠到这个地步!”瑛贵妃气得心口上下起伏,想起今日的羞辱,她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气归气,她也拿澜玺太子没辙,人家手握兵权又有皇帝宠爱,太子之位稳如泰山,根本无人能动摇。 “皇儿可有消息了?”瑛贵妃这才想起了五皇子,好端端的母子俩分隔两地,偶尔有个书信来往还要偷偷摸摸的,她是越想越生气。 宫女回道:“娘娘消消气,殿下他一切安好。” 瑛贵妃闻言脸色这才舒缓不少,恰此时外面传胡夫人求见,一听是胡夫人,她立即知道对方是因什么而来的。 人都来了,她也不好不见,无奈瑛贵妃只好见了胡夫人。 胡夫人哭红了一双眼跪在瑛贵妃脚下:“贵妃娘娘,求您救救小儿吧。” “胡夫人这是做什么,本宫若能帮忙一定不会推辞的。”瑛贵妃故作焦急的将胡夫人扶起来:“有什么话坐下来慢慢说。” 胡夫人站起身,也不藏着掖着了:“自从太子殿下凯旋那天,臣妇就没有睡过一天好觉,恳请您催一催皇上,尽快将南端的老王爷送还,臣闭上眼就是小儿在牢狱中吃苦受罪……” 她去求过太子,可太子却并没有见她,实在无奈之下只好找到了瑛贵妃。 瑛贵妃脸色露出为难:“此事不是本宫不想帮你,只是本宫不好插手啊,皇上还未定夺是谁送老王爷去南端。” 按理说此事是由五皇子前去的,胡大将军本就是护送五皇子的护卫将军,出了事儿,于情于理都是五皇子去赔罪。 但五皇子却因为私人原因迟迟不肯去,这事儿也就这么耽搁了,旁人不着急,胡夫人急得嘴上都起泡了。 第952章 求人3 瑛贵妃只字不提五皇子,仍旧是面上装作无奈:“胡夫人,本宫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从瑛贵妃这碰了软钉子,胡夫人失望之极,她就这么一个儿子,自然是希望能救回来。 但无人去做这个使臣,她也只能干着急。 “五皇子……” “皇儿的病还未痊愈,若是贸然动弹,本宫只担心会在半路上回不来。”瑛贵妃也是一脸焦急。 听这话,胡夫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瑛贵妃压根就不舍得五皇子去冒险。 于是胡夫人失望而归,离开皇宫时外面正是眼光灿烂,她仰起头看着日晃晃的太阳,有一瞬间的眩晕。 “夫人!”丫鬟赶紧扶着了胡夫人。 胡夫人收回了视线,忽然看见了四皇子的身影,她咬咬牙,决定找四皇子试一试。 “四殿下。”胡夫人上前打招呼。 四皇子一看见是胡夫人,立即就明白对方给要说什么了,委婉拒绝了:“胡夫人爱子心切我能理解,但夫人求错人了。” 胡夫人急得不行,一共就六位皇子,大皇子身子常年病弱休养在府上不问世事,二皇子便是太子,五皇子装病躲着不肯去,小皇子才百天左右,就剩下三皇子和四皇子了。 难不成她要去找三皇子? “四皇子若是能帮帮胡家,胡家愿以一半家产相赠,日后必定会对四皇子死心塌地。” 一听这话吓得四皇子连连摆手:“胡夫人慎言,我并未有任何想法,只想安安心心做个逍遥王爷。” 见四皇子不为所动,胡夫人急得不行还没再开口,四皇子已经脚底抹油走得老远了。 不死心的胡夫人只好又去求到了三皇子头上,同样的话说了一遍,三皇子的态度和四皇子差不多,摇头:“胡夫人真的求错人了,没有人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去南端的。” 三皇子没敢说昨儿有人特意上门敲打,南端一行不准应下,否则便是得罪了某人。 胡夫人泣不成声,难不成她就只能看着儿子远在他乡不能回来? 或许是感受到了胡夫人的绝望,三皇子只好隐晦提醒:“要救人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夫人求错人了,父皇最疼爱的皇子也不是五皇弟,此次一行,得需要一个身份贵重且南端不敢轻易得罪的人去,才能将胡大将军安然无恙的带回来。” “三殿下这是什么意思?”胡夫人一把拽住了三皇子的手,刚才是四皇子也说过同样的话。 她却有些捉摸不透。 三皇子不敢继续往下说了,只道:“胡夫人你莫要害我,我言尽于此,再无其他。” 说完三皇子便叫人送客。 这一路上胡夫人都在想着两位皇子的话,尤其是三皇子的,百思不得其解。 “夫人,说不定去见见那位老王爷,会有新的收获呢?”丫鬟劝。 胡夫人犹豫了片刻,决定亲自去看看老王爷,胡家和康家交情不错,所以胡夫人很顺利的见着了老王爷,关在一间单独的小院子中,老王爷正在休养,见陌生的夫人来,一头雾水。 “我是胡夫人。” 老王爷顿时明白了:“不知胡夫人此次前来有什么事儿?” “老王爷想必也想尽快回南端吧,小儿被困南端,我实在是不知该求谁了,所以来听听老王爷的意思。”胡夫人倒也不隐瞒说出目的。 老王爷蹙眉,低着头看了眼胳膊上绑着的纱布,有些不敢相信那人还在惦记着不该惦记的。 第953章 谈判,故人1 “老王爷?” 胡夫人见老王爷在发呆,忍不住提醒喊两声,满脸都是忧愁,见对方不为所动,又叹了口气,自嘲道:“我一定是糊涂了,竟是急病乱投医,找一个犯人做什么。” 说着胡夫人就要站起身,老王爷却道:“胡夫人既要救人,我的确有些思路。” 老王爷就差把那四个字说出口了,但话到嘴边又给咽了回去,实在不敢乱出主意,万一坏了人家的好事儿,他可担待不起。 胡夫人回头看着满身是伤的老王爷,眼中已经没了刚才的激动,淡然地摆摆手:“老王爷自身都难保了,哪还有机会帮我。” “胡夫人,你求错了人,当然无济于事了,你也未曾去过南端更不知道江太后的脾气,但本王跟随太后已久,对太后颇有几分了解。” 或许是听见了有效信息,所以,胡夫人停下脚步,又重新坐回了椅子上:“愿闻其详。” “太后将胡大将军扣押在南端,是因为五皇子的缘故,五皇子谋和安阳大公主算计了南端小皇帝,也是太后的命根子,正是因为救小皇帝,太后才会撤兵没有继续攻打东陵……” 胡夫人听得连连咂舌,这事儿她根本就不知情,她相信胡大将军也是被人给利用了,不知此事。 “这口气憋在太后心里许久,太后定是要发泄的,胡大将军又在南端惹了事,太后就更有机会不肯饶恕胡大将军了,实际上胡大将军就是给五皇子做了挡箭牌,但太后的本意却又不是要了五皇子的命。” 铺垫了许多,胡夫人终于明白了儿子的处境。 记住网址 “本王就是太后送来云澜找五皇子报仇的,可阴差阳错本王被良妃给算计了,深陷牢狱中,此举更是狠狠地打了太后的脸,本王还污名在身,太后岂会让本王轻易回去?” 老王爷掩嘴咳嗽两声:“只要胡夫人帮着本王洗脱冤屈,本王可以用性命发誓,有一个人绝对可以让太后乖乖放了胡大将军。” 胡夫人半信半疑地看向了老王爷,眸光一紧。 “本王的性命就掌握在胡夫人手上,胡夫人不如试一试,否则,太后可不会买任何人的账!” 江虞月的怪脾气,胡夫人早有耳闻,她私底下也派人给江虞月送过无数封求情的书信。 但至今都没有得到一封回信。 她甚至派人送过无数的金银珠宝去南端,最后都被原封不动退回来了,江太后软硬不吃,她实在是没法子了。 她成婚多年才有了胡大将军这么一个儿子,从小悉心培养,看得是比眼珠子还要重。 贸然被五皇子选做护卫将军时,胡夫人是一万个不乐意的,更不知五皇子还和江太后有仇,早知今日下场,胡夫人宁可得罪了瑛贵妃,也不会让胡大将军去南端。 胡夫人深吸口气,她现在能求的人都求过了,为今之计也只能相信一次老王爷。 “洗脱冤屈的事我会帮你,但你若敢骗我,我定不会饶了你!”胡夫人冷眼威胁。 老王爷自信地笑了笑:“胡夫人尽管放心,本王绝不会骗你。” 从牢狱中离开,胡夫人的心比来时轻松不少,至少有了方向,她立即回府后和儿媳妇贤氏商议救人的法子。 “母亲,这老王爷的话能听吗?”贤氏有些怀疑。 胡夫人却道;“你夫君已经被困多日,能试的法子我都试了,如今也只有搏一搏了,我早已打听过了,这位老王爷在南端有些地位,否则江太后也不会派他来云澜了。” 贤氏垂眸,自从丈夫被囚在外,她一双眼睛都哭红了,日日提心吊胆,能求的人也都求了,无一例外都不能插手到南端。 “说来说去这事儿的源头都在瑛贵妃和五皇子身上,五皇子骗了咱们,拿我儿当挡箭牌,良妃又是瑛贵妃的表妹,所以这事儿还要从瑛贵妃身上找。”胡夫人一提起瑛贵妃牙根儿就痒痒,这些年胡家好吃好喝地供着瑛贵妃。 结果呢,大难临头却不管不顾胡家的死活。 贤氏是和婆婆同一条心,她本是风光的嫡长媳,就因为丈夫出事了,底下几个庶出开始张狂起来,这口气她就咽不下。 “凭着胡家和贤家两家,若能同时给瑛贵妃施压,良妃这事儿定能翻案。”贤氏说。 胡夫人点头:“这些年我也忍受够了。” 于是胡夫人连夜开始彻查这些年给瑛贵妃母子办过的多少事儿,以及奉献过多少好处,甚至连五皇子干过的一些缺德事都给找出来了,并且将当事人一一找出来签字画押,贤家那边也没闲着,将瑛贵妃母族家的丑事给挖出来不少。 足足搜集了两天,呈现厚厚一摞,胡夫人这才满意了,她立即朝宫里递了牌子要见一面瑛贵妃。 “母亲,如此一来可就得罪瑛贵妃了。”贤氏略有些担忧。 胡夫人却不在意地说:“这么多年维持和瑛贵妃的关系,不就是图有难之际有个人庇佑么,如今瑛贵妃抛弃了我儿,我还维持什么,之前太子去打仗,五皇子看似得宠,如今太子归来,五皇子又沦落什么下场?” 有太子在,五皇子永远都是个跳梁小丑。 她胡家敢和瑛贵妃撕破脸皮,可瑛贵妃敢吗? 第954章 谈判,故人2 胡夫人进宫恰是太子陪着方侧妃回门的日子,两辆马车在宫门口擦肩而过,帘子挑起,澜玺太子看着胡夫人气势汹汹的模样,不由得嘴角勾起笑意。 “吩咐下去,今日任何人不准阻挠胡夫人。”他倚在马车窗旁小声吩咐。 窗外应了声是。 方侧妃听见动静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看了眼太子,却发现太子正在闭目养神。 她只好收回视线,心也跳得飞快,今儿早上刚起来就被告知要回门,她也不指望太子能陪着,毕竟太子日理万机,实在抽不开身,她嫁过来三日,几乎就没看着太子回东宫。 谁料太子竟回来了,还吩咐人给回门礼加了足足两倍不止,就连皇后都派人送来了东西,给足她颜面。 方侧妃心里非常满意。 正当她沉思之际,马车倏然一震,方侧妃身子极不稳地乱晃,鬓间珠钗乱飞,一只手扶住她,沉声问:“怎么回事儿?” “回太子殿下话,是一辆马车突然从斜道窜出来,险些撞上了咱们。”外头侍卫回应。 紧接着又传来了孩童的哭声,是被吓得不知所措。 澜玺太子蹙眉。 https:// “是不是撞到人了?”方侧妃面露担忧:“咱们要不要下去瞧瞧?” 她方才透过帘子能依稀断定这里离方家已经不远了。 澜玺太子犹豫片刻后还是听从了她的意思掀开帘子下马车,赫然就看见了绿衣姑娘蹲在马路旁边,怀里抱着个吓得瑟瑟发抖的孩子。 等看清绿衣姑娘的容貌时,他呆愣片刻,竟是慕倾儿?! “没事没事了。”慕倾儿揽住了孩子轻轻地在哄着,嘴角还哼着曲儿,似是安抚,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澜玺太子看她的眼神。 身后的方侧妃也是见过慕倾儿的,那个几年前被全京城姑娘都羡慕的国公府嫡女! “殿下,那不是……”方侧妃欲言又止。 澜玺太子收回视线环顾一圈,看着那辆从斜道穿过来的马车撞到了一根大柱子上,车夫一副受了惊吓的模样,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紧接着澜玺太子眼睁睁地看着慕倾儿从自己的身边走过,脸上笑得单纯无害,身后的小丫鬟急急地跟上前:“姑娘,您没事儿吧,您才大病初愈,怎么又在马蹄下救人,吓死奴婢了。” 慕倾儿挥挥手,耸耸肩:“一时情急也顾不得许多了。” 走到他的马车身边时,小丫鬟脸上巨变地看向澜玺太子:“太子殿下!” 闻声抬头,慕倾儿的视线落在了澜玺太子身上,她克制得极好,也将心底那一股浓浓的恨意压制下去。 明明许诺守护自己一辈子,结果却将她丢却弃在东陵,无依无靠,这一路上吃尽了苦头,若不是心中强大的恨意支撑着,她早就不在这个世上了。 “太子?”慕倾儿揉了揉脑袋,故作很难受的样子,甩了甩头,气血翻涌,她警惕地后退两步,当她的视线看向方侧妃时,整个人都震惊了几秒。 方侧妃竟像极了某些人! 难怪了,澜玺太子会在这么多贵女中独独挑选了方侧妃。 慕倾儿险些被气得口吐鲜血,硬是咬着牙忍下来了,她装作很痛苦的样子望着澜玺太子。 “殿下,这是慕姑娘。”方侧妃小声提醒。 澜玺太子抿了抿唇瓣并没有打算理会慕倾儿,当年被戏耍的一幕幕仿佛就在昨日。 “太子,你不是二皇子吗,何时被册封太子了?”慕倾儿一把拉住了澜玺太子的手,像是过去一样撒娇:“是不是又生我气了,她又是谁?” “姑娘。”小丫鬟一把拉着慕倾儿往后退了退,小声嘀咕:“您的脑袋受了伤很多事都记不住了,二皇子是两年前就被册封太子殿下了,刚才那位是方侧妃,三日前嫁给太子殿下的。” 第955章 谈判,故人3 “什么?”慕倾儿表示不可置信,一双瞳孔瞪大望着澜玺太子,她红了眼眶:“殿下,你不是答应过我,不会纳侧妃的么?” 这话让一旁的方侧妃不知所措,她真的不知道慕倾儿还活在这个世上。 难道殿下会为了慕倾儿抛弃自己吗? 方侧妃紧张地看向了澜玺太子,太子转过头对着方侧妃说:“你先回马车上,此事孤会解决妥当,不会误了你回门的时辰。” 闻言方侧妃受宠若惊,点点头上了马车。 “殿下。”慕倾儿噘着嘴,眼眶中还有泪水闪烁,一副极可怜的样子。 可惜澜玺太子早已经不是曾经那个被人戏耍的人了,他面无表情地对侍卫吩咐:“派个人通知慕家一声,慕家女今日冲撞了孤,念在往日慕家为朝廷尽忠的份上,特赐现任慕家家主五十大板,以儆效尤!” 慕倾儿闻言脸色惨白,不敢置信的看着澜玺太子竟敢这么狠心绝情,她为了回到慕家,和二叔,也就是慕家如今的家主费了不少口舌,还隐瞒了太子已经厌恶她的事实。 慕家人还对她抱有期待,觉得只要慕倾儿出现在太子面前,撒个娇挤出两滴眼泪,太子就能像从前一样围着慕倾儿转。 所以才有了慕家人费劲心思制造了这一场偶遇。 若是慕大人挨了罚,慕倾儿肯定不会被慕家容纳,她死死的咬着下唇,万般无奈地看着澜玺太子。 首发网址htt “若再有下一回,孤便赏慕家满门五十个板子!”澜玺太子毫不留情地转过身上了马车,对于刚才的把戏,他实在懒得揭穿。 一个无依无靠的姑娘又是如何从东陵回来云澜的,装疯卖傻,他一个字都不信。 慕倾儿身子一软跌坐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马车缓缓驶离,而她就像是要一个小丑似的被人打量着,无数个奚落嘲讽的眼神落在她身上,慕倾儿羞愤得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人人都在笑话慕倾儿身在福中不知福,明明可以有很多次机会陪伴在太子身边,可慕家却是心比天高,如今落得今日下场,一点也不值得同情。 这一幕被酒楼上方的另一人纳入眼底,她啧啧摇头:“当年我做梦都在羡慕慕倾儿,太子殿下对她可真是痴心一片,可惜了……” 姑娘就差没说一个该字了。 “慕姑娘今日回去怕是活不成了,慕家早已经今非昔比,得罪了太子,慕家肯定容不下她。”丫鬟在一旁也有些幸灾乐祸的语气。 康棠若的视线忽然落在了远去的马车上,若有所思片刻,指尖又搭在了桌子上敲打两下:“慕倾儿装疯卖傻的本事并不高明,就连我都看清楚,何况是殿下了。” 但她觉得慕倾儿之前能得太子专心呵护,必有过人之处,于是她对着丫鬟瞧瞧说了几句话,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先找个地方安置下来,晚些时候我去一趟。” 若实在没用处,她也就不浪费心思了。 第956章 威胁下场1 慕倾儿就像是一个丧家之犬被人看尽了笑话,跌坐在地,路过的人都指指点点,羞愧的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姑娘,咱们现在怎么办啊,夫人一定不会轻易饶恕咱们的。”小丫鬟瑟瑟发抖地扶着慕倾儿,声音里尽是惶恐和不安。 她只是刚伺候姑娘不久,也是姑娘要她来陪着出来的,那些话更是姑娘教她的。 可小丫鬟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得罪了太子殿下。 一想到太子殿下会派人去慕家问责,小丫鬟就吓的浑身发抖。 慕倾儿敛眉,心中有一股浓浓的不甘在萦绕不散,凭什么自己的一切都被剥夺,明明是太子许诺她后半生,却一次次地失言。 她没理会哭闹的小丫鬟,跌跌撞撞地站起身,仿佛整个世界都灰暗了,慕家她也回不去了,当家做主的更不是她的父亲。 这时一个蒙着脸的姑娘站在她身边,低声说:“慕姑娘,我家姑娘想请您去个地方。” 慕倾儿挑眉斜了眼来人:“你家姑娘是谁?” 她可不记得自己在世家贵女中有任何的朋友,倒是有不少的仇人,她警惕的后退两步:“多谢你家姑娘好意,我今日身子不适就先走了。” “慕姑娘。”蒙着脸的丫鬟无奈指了指隔壁的酒楼:“我家姑娘是有些话想单独问慕姑娘,事后会给慕姑娘丰厚的报酬,如今也没有比慕姑娘此刻更落魄的了,说不定就有转机呢?” 首发网址htt 被人赤裸裸的羞辱,慕倾儿的脸上浮现了一抹恼羞成怒,看着蒙脸丫鬟的打扮就能猜测对方是个丫鬟身份。 她现在的确是落入困境了,慕倾儿深吸口气:“带路吧。” 她要抓住任何一个可以翻身的机会。 蒙着脸的丫鬟立即在前面带路,进了隔壁酒楼,指着后院的雅座,并叫人上了好酒好菜招呼着。 “慕姑娘稍等片刻,我家姑娘稍后就来。” 慕倾儿略等片刻后,果不其然听见了身后传来脚步声,她站在窗户前看着后院的池塘,正是初荷绽放的时候,偶尔还能闻到几缕花香。 “慕姑娘。” 对方银铃般的声音传入耳中。 慕倾儿并没有回头,先是在脑海里想了数遍这个声音是谁,最后无果,她望着外面的景色出神:“如果你是来问太子殿下的事,无可奉告。” 康棠若蹙眉。 “我受了伤,很多的事都记不住了,你如果惦记的是太子殿下,仅凭今日的一饭之恩,我提醒你几句,你永远都没有这个机会。”慕倾儿的语气是信誓旦旦。 见她把事情看看破了,康棠若反而不知怎么回应了,她脱口而出地问:“可太子殿下身边不是已经有了方侧妃吗,太子殿下凯旋回来之前可从未见过方侧妃。” 为这事儿康棠若差一点儿把方家的祖宗十八代都打听清楚了,至今也不明白为何方侧妃能入了太子的眼。 旁人都说是皇后喜欢方侧妃的性子,太子孝顺,所以才纳了方侧妃,可她却不以为然,那日太子明明也在永安宫,肯定是见过诸位姑娘的。 “方侧妃……”慕倾儿嘲讽地笑了笑,并没有接话。 “慕姑娘,我虽不知你受了多少委屈,但你若能帮帮我,或许我还会尽最大的可能帮你。”康棠若往前一步:“我在城外有一套宅子,我可以给你安排几个贴心的伺候着,你暂且住下,日后你另有打算时,我必定会成全你。” 慕倾儿若有所思的看着康棠若的眉眼,小巧精致,并不难看出她面纱下的脸是一张漂亮的容貌。 她也实在是想不起来了对方是谁。 “我还是那句话,你斗不过太子,也俘获不了太子的心,太子是个专情之人,不会被美色迷惑。” “慕姑娘当真不要和我合作吗?”康棠若问:“你已经没了能容身之处了。” “你若收留我,太子殿下肯定会追查得到,你就不怕给家族带来灾难?”慕倾儿反问。 康棠若一时语塞,竟不知该如何回答,甚至有一种挫败感,她低估了眼前落魄的慕倾儿。 慕倾儿摆摆手扭头就要走,蒙着脸的丫鬟去往前一步挡住了她,慕倾儿蹙眉,回过头看向康棠若:“姑娘这是?” “慕姑娘,我今日顶着巨大的压力请你入席,就是想知道点什么。”康棠若忽然落座在椅子上,眉宇间染上了一抹凌厉:“我有意帮慕姑娘,奈何慕姑娘不领情。” 她的父亲常年在牢狱中审问人,她也跟着耳濡目染学了几招,有些人好言相劝不听,那就只能实施硬的了,几个酷刑用上,就算是再嘴硬的女子也会透露出什么。 慕倾儿挑眉,望着康棠若的眼神反而多了几分玩味,她刚才之所以这么说是想看看康棠若究竟是不是个花瓶草包。 如今看来,反而多了几分不达目的不罢休。 于是慕倾儿坐了下来:“你一定很好奇,诸多贵女中为何太子殿下选了方侧妃吧?” 康棠若点点头。 第957章 威胁下场2 慕倾儿抬手:“让人准备笔墨。” “快去准备。”康棠若吩咐。 片刻后丫鬟借来了笔墨纸砚,她提笔在纸上画下一个女子的容貌,站在廊下眺望远方,一张绝色容颜很快就呈现在眼前,美则美矣,那双眼睛更像是有带着穿透力,沉着冷静。 “这是方侧妃?”蒙着脸的丫鬟脱口而出。 康棠若却知这不是方侧妃,她见过几次方侧妃,眼神是怯懦胆小,温柔娴静,绝对不是画上女子的模样。 不可否认的是方侧妃很像画上姑娘。 “此人是谁?”康棠若好奇,大约已经明白了为何太子会纳方侧妃了。 慕倾儿笑而不语,提笔在一旁的空白处写下江虞月三个字。 看见这个名字,康棠若的脸色瞬间惨白,有些不可置信:“那都是传言。” “我在太子身边这么多年,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太子的心。”慕倾儿的眼中还流出了一抹恨意:“这就是事实。” 康棠若沉默了片刻,关于那两位的事她早有耳闻,但始终相信一切都是假的,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记住网址m. “这是没结果的……” “所以成就了方侧妃,那张脸就是最好的证明。”慕倾儿耸耸肩,说着就要走,她根本就不指望康棠若会帮自己,也不需要,但只要是能给某些人添堵,她愿意知无不言。 可就在慕倾儿抬脚的那一刻,慕倾儿的后颈传来一道力量,很快就将他给打晕了。 “姑娘,现在该怎么办?”蒙脸丫鬟一把扶住了慕倾儿,将人拽了进来。 康棠若的视线落在了画卷上,迟迟不能挪开,许久之后才说:“她若活着离开这座酒楼,用不了多久,太子就会查到我头上来。” 所以,慕倾儿不能活下来。 她将视线落在窗外的池塘。 …… “贵妃娘娘,胡夫人求见。” 瑛贵妃闻言眉心一皱:“怎么又来了。” 胡家帮她许多,但瑛贵妃也觉得这些年也没少照拂胡家,现在胡家就是赖上自己了,为了胡大将军太不知分寸了。 “娘娘,胡夫人现在到处求人能救胡大将军,您若是见死不救,会不会被胡夫人认为冷血?”宫女一说完就知道说错话了,立即垂眸。 “五皇子现在还在南端回不来呢,本宫又能找谁去说理?”瑛贵妃气不过:“谁让胡大将军一时糊涂得罪了人,凭什么要让本宫去求情?” 提到这瑛贵妃又何尝不是一肚子怒火呢,胡大将军自个儿都护不住,还想拖累五皇子? 她费尽心思的算计了老王爷,就是想逼着南端妥协,谁知道太子一回来就保住了老王爷的命。 这口气她还没处撒呢,胡夫人又一次次来逼迫自己,瑛贵妃能有好脸色才怪。 “就说本宫身子不适,让胡夫人先回去吧。” 宫女闻言点了点头,片刻后又折返回来:“娘娘,胡夫人让奴婢将这个交给您。” 瑛贵妃望着厚厚一摞,随手扯过看了眼,顿时气的脸色惨白。 “反了反了,竟算计本宫。”瑛贵妃看着一摞全都是控诉还有罪证,气的话都说不全了,抬手便让宫女召见胡夫人进来。 很快胡夫人进殿,还没有等请安呢,瑛贵妃便抬手将手上的罪证朝着她扔了过去。 “胡氏,你这是什么意思,敢威胁本宫,本宫是贵妃,你可知今日此举是死罪!” 瑛贵妃现在看着胡夫人的眼神中都是毫不遮掩的杀气。 胡夫人不卑不亢的回应:“娘娘要严惩罪妇,罪妇的命就在娘娘手中,娘娘尽管拿走。” “你!”瑛贵妃气的紧紧的攥着拳。 胡夫人道:“罪妇膝下就这么一个儿子,若是有什么差错,不必娘娘动手,罪妇自个儿去死。” 第958章 威胁下场3 瑛贵妃看着对方有些耍无赖的样子,又气又怒,可偏偏刚才那些罪证都是铁证如山,一旦传到云澜帝耳中,她这个贵妃之位能不能保住还两说。 权衡利弊之后,瑛贵妃深吸口气:“不是本宫不肯帮你,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有太子在,本宫就算是磨破了嘴皮子,也劝不住皇上召见胡大将军回来,而且朝廷上下已经答应用老王爷换回胡大将军,你又何必在乎这一时半会?” 胡夫人哪能听得进去这些话,朝着瑛贵妃磕头:“我儿一日不回来,我这颗心就一日不能放下,只要贵妃娘娘帮着老王爷洗脱冤屈,换回我儿这事儿就顺利多了。” 听到胡夫人的诉求,瑛贵妃直接站起身:“你这不是让本宫自打嘴巴吗,老王爷……” “老王爷是不是栽赃陷害贵妃娘娘心如明镜,据罪妇查到的消息,江太后已经册封老王爷的孙儿为忠王,便是宁可放弃老王爷也绝不会妥协,贵妃娘娘的期盼终究是落空了,为何不能退一步,放了老王爷呢?” 胡夫人今日的话一点儿也不客气,让贵妃气得半死。 “若是本宫办不到呢?” 胡夫人抬起头,一脸坚决:“那罪妇只能将这些交到太子手上,求太子给一个机会。” “你!”瑛贵妃拍案,脸色扭曲难看,一双美眸死死地盯着胡夫人:“这些年本宫可是照拂了你不少,你就这样恩将仇报?” 胡夫人压根不为所动,只说了一句:“都是为人母,还请贵妃娘娘体恤。” 瑛贵妃气得没法子了,又问:“若是本宫替老王爷洗清冤屈,仍旧不能救了胡大将军呢?” https://m. 听到这话,胡夫人举起三根手指头发誓:“只要贵妃娘娘办成此事,这些证据就会烂在胡家肚子里,日后也绝不会再提第二次。” 无奈之下瑛贵妃只好妥协。 “好,记住你说的话,本宫只破例这一次,若再有下一回,本宫绝不饶你。” 瑛贵妃冲着她摆摆手,多一眼都不想看。 胡夫人也识趣地离开了。 人一走,瑛贵妃就气得将屋子里砸了个稀巴烂,短短两天之内,屋子里就换过两次了。 “岂有此理,竟敢威胁本宫。”瑛贵妃又气又怒,却不敢冒险一把,她担心胡夫人真的会为了儿子不管不顾起来。 所以瑛贵妃只能答应帮忙。 就在此时一名侍卫进来送信,是娘家的信,她拆开看了眼,顿时瞳孔一缩:“慕倾儿还没死?” 信中说慕倾儿今日出现在街头,还拦住了太子的马车,只是太子并未领情,反而还教训了一顿慕倾儿。 瑛贵妃蹙眉;“这人怎么说变就变了呢,慕倾儿可是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明明将太子迷恋成那样,又怎么会落得如今的下场?” 当年瑛贵妃最早和慕家接触,背地里慕国公一直都在支持着五皇子,瑛贵妃也曾数次地许诺日后五皇子登基,第一个就会娶慕家姑娘为后。 慕国公此人是个贪恋权势的,迟迟没有定下慕倾儿的婚事就是在等五皇子成年之后,瞧瞧云澜帝究竟会册封谁做太子。 “去把慕倾儿召见入宫,就说本宫想见见。”瑛贵妃吩咐道。 第959章 贺礼1 瑛贵妃等了两个时辰,想了不少敲打慕倾儿的话,她可没忘记太子当初是如何对待慕倾儿的。 男人嘛,也是念旧的,稍稍使用点手段,拉拢拉拢就能挽回一部分。 “贵妃娘娘!”宫女急匆匆来回。 瑛贵妃顺着视线看了眼,却见宫女身后空空如也,脸色一沉。 “人呢?莫不成还摆架子不肯来见本宫?” 宫女立即道:“回贵妃娘娘话,两个时辰前慕姑娘已经溺水而亡了。” “死了?”瑛贵妃愣了愣:“才回京露个头就死了?” 瑛贵妃忍不住唏嘘,她还指望拿慕倾儿膈应膈应皇后母子俩呢。 “这太子也真够心狠手辣的,到底是付出过真心的,竟这么快就把人弄死了……” “娘娘是怀疑太子殿下动手的?” “不是他还能是谁!”瑛贵妃冷哼。 慕倾儿死了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大街小巷,对于她的死,没几个人同情。 倒是另一件事让众人越发疑惑。 那就是良妃娘娘忽然被查出来患有癔症,经常会认错人。 这事儿还是太医院的太医喝醉了酒不小心透出来的,瑛贵妃得知后便召见了此人,一番审讯后确认此事。 瑛贵妃哪还坐得住,立即去找云澜帝。 “良妃妹妹早就得了癔症,到底是谁在隐瞒消息?” 瑛贵妃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求着云澜帝做主尽快把这事儿彻查秦楚。 “皇上,良妃妹妹身边伺候的一个也少不了严查!必要还良妃妹妹公道。” 云澜帝似笑非笑地盯着瑛贵妃:“爱妃怎么在这个节骨眼上提起了此事,良妃早已经入土为安了。” 面对云澜帝质疑的眼神,瑛贵妃浑身一凛,硬着头皮说:“臣妾只是今日偶然听闻此事,又觉得此事和南端有关,马虎不得,稍有不慎就会挑起两国征战,所以才想着尽快找皇上。”尒説书网 上首的云澜帝脸上的笑意不达眼底。 瑛贵妃跪了半天,愣是不敢抬起头。 “此事朕会彻查清楚的,退下吧。” “皇上?” 云澜帝面色一寸寸冷下来,吓得瑛贵妃不敢再说,无奈离开。 她现在也不确定云澜帝到底有没有听进去这些事。 云澜帝望着瑛贵妃的背影沉思片刻。 “今日贵妃娘娘宫里来了谁?” 小太监立即上前道:“回皇上话,是胡夫人。” “胡夫人?”云澜帝思索片刻,最近几次胡夫人动作频频到处去求人的事他略有耳闻。 之前胡夫人也不是没求过瑛贵妃,但今儿,瑛贵妃却为了胡夫人捏着鼻子设下这个局,变着法子给老王爷洗脱罪名,倒是让云澜帝有些好奇。 他叹:“这是狗急了跳墙,拿捏住了瑛贵妃的把柄了。” 小太监见云澜帝心情不错,便问:“旁人再这么使法子,还不都是需要您点头才行么,否则都是徒劳无功。” 云澜帝笑笑,倒是不着急了,又问起了太子。 “回皇上话,太子殿下今日陪同方侧妃回门了。” 云澜帝诧异,脸上露出老父亲欣慰的笑容:“太子这么多年总算是开窍了,也好,方家可算是养了个好女儿!“ 想了半天,云澜帝大手一挥给了不少赏赐。 “方家教导有方,该赏!” 流水似的赏搬进了方家,方家众人受宠若惊,尤其是方大人,更是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方夫人提醒该给太子请安。 澜玺太子倒是一点儿架子都没,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冲着诸位道:“孤一会还有要事繁忙,晚些时候孤再来接方侧妃回宫。” 方侧妃站起身送他。 “不必了,你回去和家里人叙叙旧,日后在宫里,和家人见面的机会少之甚少,好好珍惜。” 澜玺太子说完一只手搭在后腰处,大步离开。 人走后,方大人长长地叹了口气。 “太子殿下威严,我从前也只是远远见过一回。”方大人回头问起方侧妃:“太子殿下对你可还好?” 方侧妃娇羞地点点头,太子除了忙,平时对她还可以。 只是新婚之夜说过的那句话,着实让她伤心了。 按下心中异样,方侧妃笑着点头:“太子殿下温和有礼,皇后娘娘待我更是体贴照顾,东宫又没其他妃嫔,我的日子过得还算潇洒快活。” 听这话方大人夫妇这才满意了。 方侧妃正陪着方夫人说悄悄话,被问起房中事时,她忍不住小脸涨红。 “侧妃!” 忽然一个小丫鬟进来,手里还捧着一卷画。 “这是有人托人给您送来的新婚贺礼。” 方侧妃闻言好奇地转过头,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摆脱尴尬,顺势接了过来。 “许是云儿送来的,好些日子没见她了。” 云儿是她的闺中密友,关系不错。 方侧妃一边说着一边将画卷打开,只是打开的一刹那,她愣住了。 画卷上的姑娘有着倾城之姿,眺望远方,眼中流露出的并非小女儿家的心事,而是不次于男人的坚毅神色,明眸善睐,熠熠生辉。 “这是谁?”方夫人好奇的看了过来:“这世上竟还有这么漂亮的姑娘?” 方侧妃看着画中人,总觉得哪里有些熟悉。 她的指尖摸了摸画中人的眉眼。 “我怎么觉得此人有些眼熟?”方夫人道。 第960章 猜出2 方夫人也察觉了不对劲:“我怎么看着画像上的人和你有些像?” 方侧妃的脸色越发苍白,紧紧地攥着手画卷,苦笑道:“我的容貌不及画中人半分,若非要说像,也是我像画中人,而非画中人像我。” 听见这话方夫人瞬间就醒悟了,将画卷一把抢过来合并上:“这肯定是要有人在恶作剧,你已经是太子侧妃了,多少人嫉妒你,今日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万万不可和太子殿下生了嫌隙。” 话说这么说,但是方侧妃的心就跟针尖儿扎了似的难受,眼眶泛红,隐隐还有晶莹闪烁。 “大喜的日子哭什么呢,不管这个女人在太子心里什么地位,都改变不了你已经是太子侧妃了,近水楼台先得月,你只要把握住太子的心,别哭别闹,太子对你始终都有一份愧疚之心。” 方夫人以过来人的口吻劝:“依太子的身份将来还会有不少女子在身边,你若个个都要计较,岂不是生分了,何况太子也绝对不可能将一颗心完完整整地交给你。” 方侧妃吸了吸鼻子,嘴里说着知道了,却从方夫人的手里接过了画卷,仔细观摩,想要将画中人印在脑海中。 倏然她又被最下角的三个字吸引了。 江虞月! 方侧妃倒吸口凉气,她是听说过传闻但从未相信过,只觉得荒唐至极。 如今画像摆在眼前就好像打了她狠狠一巴掌,险些让她喘不过气来。 方夫人也看见了,毫不犹豫地将画卷夺了过来,亲手将画卷扯坏,直到看不清人影才肯罢休。 “捕风捉影的不必理会,好好珍惜眼前才是最重要的,有些事不管是真是假都和你没有关系。”方夫人一脸严肃地说。 方侧妃点点头:“我知道。” 到了傍晚,澜玺太子果然亲自来接,方家夫妇将人送出大门口,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丝毫没有托大的意思。 澜玺太子风尘仆仆地将方侧妃扶着上了马车,疲倦的靠在了马车壁上,冷不丁的来了一句:“上午慕倾儿投河自尽了。” 方侧妃还没反应过来,脑子嗡的一下,随即小心翼翼地追问:“是因为慕家胁迫吗?” “不是,是她自己得罪的人太多了,自作聪明。” 澜玺太子睁开眼,脸色阴沉地嘱咐:“东宫没有太子妃,一切你说了算,孤不希望东宫再多乱七八糟的女人,你也被耳根子软,硬气起来,吃了亏孤会给你找回来。” 听闻这话方侧妃却有些哭笑不得:“殿下是担心妾身会丢了东宫的颜面吗?” “孤不是这个意思。” 他实在不希望方侧妃性子绵软被人欺辱,他还要费心思去给她撑腰,他总不能时时刻刻留在她身边。 有些事还需要她自个儿成长。 方侧妃又想起了画像的事,犹豫再三还是没有开口,她担心会将这一层窗户纸捅破之后,日后和太子之间的相处就更加微妙了。 对她而言,画像只是一幅画像,像谁已经不重要了,她只想安安分分地做个侧妃,绝不会成为一个妒妇。 第961章 猜出3 澜玺太子见方侧妃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也未曾多问,她若是想说早晚都会说的。 刚回到东宫,天色已经渐黑了,澜玺太子找了个借口离开。 方侧妃见状只是无奈的长叹口气,乖乖地回了自己的院子。 次日 良妃得了癔症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冒出越来越多的证人,云澜帝大手一挥便给了老王爷清白,默认了是良妃认错人了。 “皇上真的替老王爷澄清了?”瑛贵妃有些不可思议,她还打算继续放出流言呢。 宫女立即拍马屁:“那还不是您一句话的事儿,才让皇上深信不疑。” 瑛贵妃闻言微微笑,因为云澜帝连查都没有彻查,就给老王爷洗脱罪名了,另一方面对于云澜帝来说也是件好事儿,毕竟后妃有病,和后妃被人羞辱,在外人看来,后者会更让云澜帝没面子。 瑛贵妃的任务已经达成,她狠狠地松了口气:“去派人告诉胡夫人一声,本宫尽力了。” “是。” 胡夫人一夜没睡终于等来了好消息,她连口水都没有喝,迫不及待地赶去了康家。 康大人依旧让胡夫人进去了,只是不同的是,这次康棠若也陪在身后,扮成了护院的模样,只是胡夫人心中焦急并没有发现。 见着了老王爷,胡夫人迫不及待地追问:“皇上已经下令还你清白,是良妃娘娘得了癔症,你要求的,我已经办到了,如今该你了。” 被证清白的事,他已经提前从康大人嘴里知道了。 老王爷环顾一圈不紧不慢地说:“胡夫人想要救胡大将军,天底下就只有澜玺太子一人可以安全将人带回来。” “老王爷,你竟敢耍我!”胡夫人怒不可遏,太子那边她早就去求过了,但太子一口回绝。 胡夫人摸了摸挂在腰间的鞭子,隐隐有几分杀气显现。m..Com “南端小皇帝的天花之症,就是太子手底下的人治好的,江太后欠了太子一个巨大的人情,太后是个讲义气的人,只要太子肯开口,胡大将军就算是十恶不赦的罪人,太后也会将人完好无损地送回来。”老王爷又说:“这事儿旁人去,必定会空手而归,只有太子殿下一人去才可以。” 胡夫人的怒火倏然消了,半信半疑地看着老王爷:“可太子不愿意去南端,我还能强逼着他去不成?” 太子不愿意去南端? 老王爷第一个不信,他伸手摸了摸下颌笑得深意:“太子殿下不是不想去,而是不想主动提出,流言蜚语伤人,当心会坏了名声,除非皇上亲自下旨,又或者被皇上下令去南端的人突然就去不了,只剩下太子了。” 听着绕来绕去的一堆话,胡夫人就听明白了,太子想去但不能让人看出来。 所以胡家得再推波助澜一把。 胡夫人冷静下来了,陷入了沉思。 殊不知这一番话都被康棠若听见了,她紧紧咬着牙,果然验证了自己的猜想,太子果然是想去南端的。 康棠若眼眸微动离开了小院子,直接去找康大人,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康大人顿时倒吸口凉气。 “你让为父向皇上请旨去南端?”康大人摆摆手:“不成不成,那就是一个陷阱,我去了就回不来了。” “父亲只是提议罢了,皇上即便答应了,你也去不成,父亲若是信得过女儿,就按照女儿说的办,就说您和老王爷十分相投,一见如故,受老王爷之邀去南端看看。”康棠若坚持说。 康大人半信半疑:“这话皇上能相信吗?” “信不信,父亲试一试就知道了。”康棠若自信满满地说:“此事若是办成了,女儿离东宫又近了一步。” 第962章 馊主意1 在康棠若的建议之下,康大人果然在早朝向云澜帝上奏想亲自护送老王爷回南端。 此话一出,云澜帝的眼睛眯起上下打量:“康爱卿想去?” “是,微臣和老王爷相处多日,也有几分友谊在,老王爷性子直率又文武双全,年轻的时候更是南端得力的悍将,微臣非常敬佩,这一别日后也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再见面,所以,微臣斗胆亲自护送老王爷回南端。”康大人一副非常诚恳的模样。 左前排的澜玺太子眼眸微微一动,侧过头斜睨了眼忠勇侯,忠勇侯被突如其来的视线吓得一激灵,立即说:“呵,康大人一向铁石心肠,怎么会和一个罪犯培养感情了,当初老王爷被人诬陷时怎么不见你说此事呢,康大人,我可记得老王爷在你手上受了不少的刑罚,差点就丢了一条命。” 同时澜玺太子还看了眼三皇子和四皇子两人。 这两人心如明镜,很快就读懂了太子的意思,三皇子率先走出来,拱手说:“父皇,儿臣也觉得康大人不合适,且不说还有很多案件等着康大人审呢,这一路太远了,万一遇到什么劫匪,康大人恐怕会招来祸端。” 康大人质问:“三殿下何出此言呢,下官只是去一趟南端,究竟谁会害下官?” “康大人铁血手腕,这些年处理的案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若不是京城治安好,康家可不会这么消停。”四皇子也站出来劝。 康大人瞬间语噎。 “就是,四殿下言之有理,这些年康大人里里外外处置不少人,难保不会有人趁机而入。”忠勇侯连连附和:“康大人出了点事儿倒好说,可老王爷毕竟身份尊贵,万一被牵连了,云澜可就有理也说不清了。” 被三个人围攻,你一句我一句的根本就不给康大人开口的机会,康大人的脸色瞬间涨红,又气又怒。 首发网址htt “皇上,老王爷留在云澜已经不少时间了,总要有个人送老王爷回去吧?”康大人终于逮着机会了,指了指三皇子:“三殿下文武双全,身份贵重,那三殿下去如何?” 被人点了名,三皇子恨不得上前狠狠踹一脚康大人,净出馊主意。 面对三皇子要吃人似的眼神,康大人下意识缩了缩脖子:“殿……殿下为何要这样看着微臣,难道是微臣说错什么,还是殿下不愿意为云澜付出?” 三皇子扑通一声跪下,赶紧说:“父皇,儿臣愿意为云澜付出,只是儿臣性子太鲁莽,担心会说错什么话惹恼旁人,且儿臣……在江湖上的仇敌也不少,父皇若要考验儿臣,可否给儿臣下旨,若是老王爷有个什么闪失,能否不要怪罪儿臣?” “胡闹!”云澜帝没好气地瞪着三皇子。 康大人又指了指四皇子:“那四皇子也是一样的。” 三皇子一听松了口气。 四皇子却是眉头拧成麻花状,找了半天理由,只是长叹口气,求助地看向了忠勇侯。 “哼哼,康大人想提携自己的未来女婿也不用这么明显吧?”忠勇侯撇撇嘴:“不过就是想借着机会让四皇子拉拢南端罢了。” 被人扣上一顶拉拢皇子的罪名,康大人急了:“侯爷别胡说八道,我何曾要扶持四皇子了,况且四皇子也不是我女婿。” “康大人有个女儿,待字闺中样貌不错,芳名远扬,曾经差点儿就成了五皇子妃,只可惜五皇子突然就去南端做质子了,现在又将主意打在四皇子身上了。”忠勇侯脸不红心不跳地瞎编:“我可听说了,康大人得罪了瑛贵妃,谈崩了婚事,所以现在就盯上了四皇子?” 康大人一个没忍住骂出了脏话来,骂完就后悔,战战兢兢地朝着云澜帝磕头:“皇上恕罪啊,微臣绝无此心,和四皇子更是从未联系过,这婚事更是子虚乌有,侯爷这是在污蔑微臣,求皇上替微臣做主啊。” 云澜帝被吵吵得脑仁疼,对着三皇子和四皇子都摆摆手:“退下吧。” 两人都松了口气。 而康大人也再不敢提及,胆战心惊地下了朝,半路上他又被三皇子给拉住了:“康大人请留步。” 可康大人哪敢呢,三皇子虽出生不高,但就是个混球,天不怕地不怕地,江湖朋友甚多,云澜帝对三皇子虽苛责,但极少会责罚。 三皇子快走几步来到了康大人面前,嘴角翘起玩世不恭的笑容:“我和康大人无冤无仇,康大人为何要害我呢?” “殿下说什么呢,微臣听……听不明白。”康大人紧张地说。 三皇子哼了哼,倒也没有太为难转身离开了,临走前只吩咐了一句:“这几日康大人出门前可要小心谨慎些。” 话落,康大人立即站住脚,额上已经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低着头快步离开。 见他这副模样更像是仓皇而逃。 第963章 馊主意2 身后的三皇子跟四皇子同时撇嘴,一脸不屑,还敢拿自己当枪杆子使,做梦。 “三弟!” 背后传来一道温和的声音。 两人脸上的笑意立即收敛了,恭恭敬敬地回过头,就跟耗子见了猫似的,没了刚才的嬉皮笑脸。 “皇兄。”两人行礼。 澜玺太子一只手束在后腰,脸上挂着如沐春风般的笑容:“不必多礼,倒是有件事想让你去查查。” 三皇子闻言立即拍着胸脯说:“皇兄尽管吩咐,臣弟一定竭尽全力。” “几日前慕倾儿究竟是怎么死的,你去查一查。”他吩咐说。 “是。” 紧接着澜玺太子又对着四皇子说:“康家有个长女,想法子让她嫁给胡大将军做侧室。” 四皇子一愣,沉思片刻后便说:“皇兄放心,此事就包在我身上。” 记住网址m. 澜玺太子笑了笑:“那就有劳两位皇弟了。” 另外两人赶紧摆摆手,表示只是举手之劳,随后三人分道扬镳离开了皇宫。 …… “老爷回来了。”小丫鬟急匆匆地来报消息。 康棠若激动地站起身,她早早就起来了,足足等了两个时辰才将父亲盼回来,迫不及待地上前:“父亲怎么样了?” 问这话时,康棠若信心满满,她绝对不会猜错的。 谁料康大人却是没好气的一把推开了康棠若,气呼呼地往里走,且脚步越走越快,进了内堂之后,一想到自己被人羞辱了,怒火中烧的将桌子上的茶盏全都挥落在地。 噼里啪啦的巨响。 吓得康棠若立即上前追问:“父亲,这究竟是怎么了?” “还不都是你出的馊主意,今日为父在大殿上被三皇子,四皇子,还有忠勇侯奚落嘲笑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还得罪了两位皇子。”康大人越想越生气,连带着看康棠若的表情都是带着怒气的。 “这……两位皇子为何要为难父亲?”康棠若不解,在她的认知中两位皇子是表面巴结太子,心里肯定不服气的。 一旦有机会肯定落井下石的那种。 所以她笃定到了一定地步,两位皇子一定会认可太子去南端的,更甚至她的计划中还有两位皇子的推波助澜呢。 “父亲您消消气,不如将今日早朝的事说给女儿听听。”康棠若更加好奇朝堂上发生了什么。 康大人深吸口气,才将朝堂上一五一十地说了。 “两位皇子对太子避之不及,更是没有表露一丁点争夺的想法,恨不得将自己摘干净,自从太子回来,连半点权利都不想紧握,平日见了太子点头哈腰,毫无志气!” 康棠若抿唇,在心里默默地骂了几句窝囊废,送上门的机会都不知道珍惜。 “两位皇子也是奇怪,一提去南端脸色都变了。”康大人至今都不明白。 康棠若也没解释,她知道两位皇子是避嫌,又或者是要太子提前私底下打过招呼了。 “这事儿莫要再提了。”康大人捂着心口,被气得心肝儿都疼,为官多年还没有被人这样的怼过呢。 他掌管刑部大牢,多少人见着自己不都是客客气气,生怕哪一天会落在他手上。 这些年康大人只有在宫里是小心翼翼的样子,出了宫门,便是铁血手腕,冷酷无情的康大人。 “父亲,是女儿疏忽了。”康棠若赶紧赔罪,说了不少软话才让康大人缓和了脸色。 第964章 馊主意3 半夜里康大人翻来覆去脑海里想着的都是三皇子的最后一句话,他一夜无眠。 得罪了几个皇子,以后日子可不好过了。 次日出门上朝时,康大人就浑浑噩噩的靠在了马车内,倏然马车剧烈的晃动,直接就让康大人飞出去了,重重的跌落在地上,刹那间脸色雪白,猛地吐了口血,倒在地上半天都爬不起来。 他看见一个人头戴面具,胯下是一批千里驹,闯了祸也不害怕,长长地扬起鞭子朝着宫外飞奔。 那个身影,格外眼熟。 康大人气的两眼一闭晕了过去,他是被抬回了康家的,康棠若正准备出门就看见自家父亲被侍卫抬着,身子下还有滴滴答答的血迹在流淌,吓得她赶紧问这是怎么回事儿。 “大人出门前还好好的,就是经过西六胡同那边突然蹿出一匹马来,惊了咱们的马车,老爷从马车内甩出来。”侍卫说。 康棠若闻言眼皮跳了跳,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这么多年父亲的马车都没出事,只不过只昨儿在早朝上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今日就惨遭报复。 一定是几个皇子中其中一人! 这一刻康棠若忽然觉得事情有些闹大了。 …… https://m. 东宫 方侧妃正坐在池子旁,自顾自地看着池子里的锦鲤,时不时和身边小宫女说什么,脸上挂着柔柔的笑容。 “这些锦鲤都是殿下亲手养大的,很有灵气呢,殿下一开口,它们就能游过来。”小宫女说。 方侧妃掩嘴笑:“可能是殿下每次开口时,都会给些吃的,久而久之鱼儿还以为是有人来喂养了。” “是这个道理。”澜玺太子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赶来,方侧妃见状赶紧起身行礼。 “日后在东宫见了孤,不必行礼。” 方侧妃摇头:“那怎么成啊,礼不可废。” 见她执着,澜玺太子也没多去劝说,来到她身边坐下:“前几日可否有人给你送过一卷画?” 其实那幅画最初并不是送入方家,而是送到澜玺太子手中,是被澜玺太子转赠送去方家的。 “妾身见过,但已经销毁了。”方侧妃直言不讳:“婶母说,妾身已经是太子侧妃了,不该被外界纷扰,妾身能有今日地位也全要仰仗太子,不论将来如何,只要妾身安安静静不做错事,太子殿下是不会将妾身赶尽杀绝的。” 澜玺太子听着她这番话,眼中也全都是真诚,满意的笑了,这几日她的确没有什么反应。 他很满意方侧妃的状态。 “殿下放心,妾身和您是一条心,无论是谁在妾身耳边说什么,妾身都不会耳根子软,也绝不会背叛殿下,在妾身眼中,殿下是个好人。”方侧妃如实回答。 她已经说服自己不要抱有不切实际的想法,她有了侧妃之位就已经足够了。 澜玺太子缓缓起身,对着身后的侍卫说:“孤库房中还有些珠钗首饰,衣料什么的,挑些出来送去方侧妃院子里。” “是。” 方侧妃也是大大方方的接纳道谢。 “孤还有要事,先行一步。”澜玺太子转身离开,他认得慕倾儿的笔迹,唯一不确定的是这幅画是什么时候画下来的,又被多少人看过。 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还是要先稳住方侧妃,免得东宫乱起来。 如今看,倒是他多虑了。 很快三皇子就查到消息了,喘着气跑来:“皇兄,那天你陪着方侧妃回门时,慕倾儿是被人请入隔壁酒楼,我问了几个人证,将模样画下来了,蒙着脸看不清,但看样子是个丫鬟打扮,我又私底下比对,发现康家丫鬟就是穿这样的打扮,而且那天康棠若恰好就出现在那间酒楼,我怀疑慕倾儿的死和康棠若有关。” 澜玺太子一点也不意外,递给三皇子一杯茶说了句辛苦了,三皇子立即诚惶诚恐地表示:“无妨,皇兄还有什么指示尽管说。” “慕倾儿好歹也是名门贵女,不能就这么白白死了,京兆尹那边仓促结案,但慕家不能没有表示。” 三皇子闻言抬手将那杯茶水一饮而尽,道:“我这就去一趟慕家。” 第965章 可疑之人1 此时的慕家上下都沉浸在怪异的气氛中。 有人气恼慕倾儿就是个惹事精,帮不了慕家,自己死了就算了还连累慕大人莫名其妙挨了五十个板子,差点儿就被打死了。 慕大人至今还在床上躺着,后背血淋淋的。 慕夫人每帮着上一次药就会大骂几句慕倾儿是个白眼狼。 直到三皇子来了一趟慕家,见过了慕大人,凭借着三寸不烂之舌硬是劝服了慕大人强撑着伤口下了地,惨白着脸对着慕夫人吩咐:“去.....去一趟京兆尹,就说慕家怀疑倾儿之死有异,慕家不能愧对已逝的兄长,定要为倾儿讨回一个公道!” 慕夫人面露不解,却看着慕大人紧咬着牙也要往外走,吓得她赶紧说:“您快歇一歇,这事儿我去就是了,别弄伤了伤口。” 三皇子见状还不忘提点几句:“慕姑娘临死之前还画了一幅画,上头是南端的江太后,这画被别有用心的人送去了东宫,落在方侧妃手中,说来也巧,这方侧妃和江太后恰有几分相似,旁人都在传此事是本殿的手段,摆明了挑衅本殿和太子,这哑巴亏本殿可不吃。” 慕夫人咂舌:“还有这回事?” “有人利用本殿和太子,渔翁得利!” 三皇子点到为止。 慕大人却是感激涕零:“多谢三殿下提点,慕家是被人蒙在鼓里的,此事,慕家一定会追究到底!” 记住网址m.luqiuzww.cc “嗯!” 三皇子点头离开。 而一旁的慕夫人却是又气又怒:“这不是摆明了是康家做的缺德事,故意挑拨三皇子和太子,让五皇子渔翁得利?” 慕大人点点头,想起昔日慕家盛况,又今日的落魄,桩桩件件都和太子有关。 他们慕家在京城举步维艰,哪还经得起挫折。 今儿三皇子表明了态度,日后会多多提携慕家,也算是给慕家一个底气。 慕大人深吸口气,催促道:“画卷如果真的是从慕倾儿手中流出去的,太子肯定会记恨慕家,这贱人,死了都不消停!” 骂归骂,慕大人还是理清楚来龙去脉了,吩咐道:“这事儿万万不可将太子牵扯进来,往轻了说是慕倾儿心思恶毒,往重了说就是坏了江太后和太子声誉,影响两国之间关系,太子势头无人能挡,不能留下污名!” 慕夫人是个聪明人,点点头:“这事儿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紧接着慕夫人穿着件素白长裙就朝着京兆尹府邸走过去,红着眼别提多委屈了。 击鼓鸣冤,很快就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力。 “这不是慕二夫人?” “是她,怎么穿成这样来敲鼓?” 京兆尹得知消息很快赶来,他对慕夫人多了几分轻蔑表情。 “人都已经死了,还是入土为安吧,何必折腾呢!” “大人?”慕夫人哭诉:“这孩子绝不可能溺水而亡,更不可能专门去酒楼后池子里,这不是多此一举么。” 慕夫人列举了种种不可能,听着京兆尹昏昏欲睡,最后不耐烦地打断。 “人都死了,谁又能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可能是一时想不开呢,总不能把私人弄活了再问吧?” 听这话,慕夫人倒吸口凉气,显然是被人给敷衍了。 对方甚至都不想理会自己。 慕夫人又气又急,没好气地说:“慕倾儿是慕家嫡长女,死因有疑......” “慕姑娘分明就是恼羞成怒了,恨自己当年愚蠢,又见太子殿下新人相伴,所以才会无颜留在这世上,自寻短见了,这么简单的事何必反复提及,这不是往慕家伤口上撒盐嘛?” 京兆尹没好气的说:“全京城都知太子殿下被慕家欺骗,最不待见慕家了,你还是消停点吧。” 正因为太子对慕倾儿的态度,所以京兆尹才没有把慕家放在眼里。 慕夫人气得浑身发抖,头一次体会到了深深无力感。 直到三皇子亲自来了趟。 京兆尹立即打起十二万分精神:“三殿下怎么来了?” “本殿来是因为此事牵扯上本殿了,有人密报,慕姑娘临死之前被迫画下了一副人像画,这事儿闹得沸沸扬扬。” 京兆尹听了半天才问:“那和殿下又有什么关系?” “慕姑娘进京时是本殿一时好心带进来的。”三皇子脸不红心不跳的解释。 反正人都死了,无从查证。 京兆尹语噎。 “偏不巧了,这画中人和太子信纳侧妃有几分相似,京兆尹,你难道不该查一查到底是谁别有用心逼着慕姑娘画了人像,又借着慕姑娘的名义到处挑拨么?”三皇子沉着脸怒问。 京兆尹这才惊觉此事关联重大,把太子都给扯进来了。 于是他赶紧说:“下官一定会彻查的。” 三皇子摆摆手直接叫人将人证带上来。 有酒楼小二,路人,还有几个康家的小厮。 见这架势,京兆尹顿时就明白了这两位是有备而来的。 “人证物证都在眼前,大人就差可疑之人了。”三皇子提醒。 第966章 可疑之人2 可疑之人是谁? 不就是康家那位芳名远扬的嫡长女? 京兆尹和康大人师出同门,关系一直不错,昔日也有互相照顾。 所以,京兆尹明知三皇子指的是谁,却还在犹豫。 三皇子看出对方的心思,冷笑:“大人还在犹豫什么?” 他忽然就明白了太子为何不出面,将这事儿交给自己了。 避嫌是一方面,这事儿扯上太子,太子就更说不清了。 “三殿下,这事儿......” “罢了,既然让大人为难了,那本殿就去找父皇评评理。” 三皇子忽然板着脸不悦,气的拂袖就要离开。 京兆尹赶紧说:“殿下误会了,刚才本官只是在捋一捋思路,这就派人去康家传唤。” m.luqiuww 眼看躲不过去,他只好派人按照流程办事。 ... 此时的康大人从马车上摔下来,身受重伤,康家费了不少珍稀药材才将人保住。 康夫人哭红了眼,坐在一旁埋怨道:“太子回来之后,这城里闹的鸡飞狗跳,还不如一直在关外打仗!” 抱怨时间长了,康大人听着也烦躁,没好气呵斥:“别叨叨了,听着就心烦!” 康夫人不甘心的撅着嘴,到底是不敢再继续说了。 康棠若却是陷入了沉思,倏然眼皮跳了跳,心中涌起不安。 她安抚自己多虑了。 “老爷夫人,京兆尹派人来传话。”管家匆匆前来报告消息,许是太着急了,走到门槛处还被绊了一脚,扑通重重的摔在地上。 “让人进来!”康大人吩咐。 片刻后一个小厮打扮的中年男人急匆匆赶来:“康大人,半个时辰前慕夫人去击鼓鸣冤,怀疑慕姑娘死因有疑,三皇子也去了大堂......” 小厮将事情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 康大人蹙眉。 康棠若得眼皮却是猛然一跳。 这件事她做的很隐秘,竟查到自己头上来了? 她有些不敢置信。 “什么画卷,什么死因?”康大人一头雾水,可等他看见女儿惨白的脸色时,顿时就明白了,这事儿和康棠若有关! “是你做的?”康大人怒问。 康棠若心一凛,不敢隐瞒只好点头承认。 “混账!”康大人怒骂几句都不解气:“偷鸡不成蚀把米,你自作聪明害惨了康家!” 康大人一气之下动了身后的伤,险些疼的昏死过去。 小厮见屋子里乱成一团糟,忍不住提醒:“康大人,我们大人说要尽快带康姑娘去大堂对峙!” 康棠若自知逃不过,只好硬着头皮去了一趟。 到了公堂上,人证物证都在,根本不给康棠若解释的机会。 康棠若想把这事儿推给丫鬟,奈何三皇子早早就断了她的念想。 “这丫鬟和慕倾儿无冤无仇,并未有动机,康姑娘,慕姑娘的画卷你究竟临摹了多少,你究竟意欲何为?” 康棠若立即辩解:“我从未临摹什么画,三殿下慎言,我只是和慕姑娘是故交,那日不忍她在大街上受辱,好心带她去酒楼开解开解,是我没看住她一跃而下自尽了。” 三皇子闻言冷笑,从身后拿出一卷画:“这副画就是你临摹的,本殿已经找过教你书画的师傅证实此事,你还敢狡辩!” “你!”康棠若气恼不已,这事儿张嘴也说不清了。 当初那幅画她只给了太子,是想提醒太子,她可以帮太子,想要个人情罢了。 后来发觉事情不对劲,才没敢出面承认。 “大人,康姑娘是最后一个见过慕姑娘的,而且慕姑娘的尸首上还有抓痕,绝无可能是自尽。”三皇子步步紧逼,让康棠若无处辩解。 “我......”康棠若死死的咬着唇,她有一种预感,前方有个大陷阱等着她。 画卷上的人是江太后,她觉得太子应该捂着藏着才对,现在却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了。 实在有些猜不透。 “康棠若,人证物证都在你还想狡辩?”京兆尹怒吼一声。 康棠若依旧咬着唇不说话。 三皇子却笑:“康大人审问人有一套,王子犯法庶民同罪,想必康姑娘也不例外。” 话落,康棠若刹那间变了脸色。 第967章 可疑之人3 最终京兆尹还是不敢当众包庇康棠若,按照流程再次质问。 “康姑娘,你若再不招,只能上刑了。” 康棠若紧抿着唇不说话,身子却颤抖的厉害。 ... 此时皇宫内 云澜帝突然就收到了一幅画,画中正是江虞月。 “这是?”他诧异地问,待看清卷中下半部分三个字时,脸色微微变。 画卷送来时四皇子恰好就在旁边,看了眼便说:“这幅画昨儿晚上儿臣也收到了,外边的人都在说是三皇兄在背后搞乱。” 云澜帝挑眉:“还有这事儿?” 四皇子点点头,继续说:“这幅画出自慕姑娘之手,慕姑娘又是三皇兄带入京城的,所以外头的人都在说三皇兄故意用画提醒大家,太子的侧妃和南端太后颇为相似,说明太子对南端太后始终念念不忘。” 云澜帝笑笑不说话。 首发网址m.luqiuww “父皇,三皇兄也真是的,何必自找不痛快呢,查来查去,最后查到了康家头上,这幅画却又是从康家流传出来的。” 提及康家,云澜帝眉心一皱。 就在此时小太监在云澜帝耳边嘀咕:“回皇上话,半个时辰前方侧妃被贵妃娘娘传唤。” “瑛贵妃找方侧妃做什么? ”云澜帝不悦,又想起眼前的画,陷入凝思,忽问:“传太子!” 正提着,太子和忠勇侯一块走了过来。 “父皇。”太子手里提着包宫外带来的点心:“这是儿臣从临城带来的油茶酥饼。” 云澜帝见状脸上笑意浓了几分,示意对方坐下,也不拂了面子捡起一块尝尝,止不住的夸赞味道不错。 忠勇侯忽然视线落在了画上:“这不是近日流传的江太后?” “你也知道?”云澜帝放下了半块酥饼,脸色变得凝重:“太子可有什么想说的?” 太子淡淡的斜了眼画卷,道:“儿臣身正不怕影子斜。” “可方侧妃的确很像画中人。”忠勇侯道。 太子沉声:“孤看人脸盲,辨不出美丑,只觉得眼熟习惯,又迫于让母后放心,随手点了一人罢了。” 话落,在场的三个人都哽住了。 尤其是云澜帝,脸色有些古怪,叹了口气:“也难怪你这些年身边没一个伺候的,不如朕再多赐几人给你.....” “多谢父皇好意,儿臣这么多年才纳一人已经闹得满城风雨,再多几人,东宫永无宁日,幸好方家还算懂事,并未借着儿臣的势力做什么过分的事,否则儿臣是一个也不愿意留在身边的。” 太子回复的一本正经,却吓得云澜帝连连劝阻:“胡说什么呢,你是储君,子嗣乃国之根基,岂能肆意妄为?” “皇上,也不怪太子殿下这般敬而远之,实在是这事儿闹大了。”忠勇侯阴晦提醒:“老王爷伤势痊愈,也该回去了,微臣担心再滞留下去,会让南端不满,万一再出点差错,得不偿失。” 云澜帝蹙眉,试探性的看向太子。 “太子和南端也算老熟人了,不如太子亲自走一趟?” 澜玺太子想也没想就拒绝了:“儿臣公务繁忙,实在抽不开身,且,这事儿就该交五皇弟亲自去办。” 听这话云澜帝为难的摸了摸下颌:“五皇子突染了恶疾,实在去不成,这可如何是好。” 澜玺太子默不作声。 “太子不去也好,省的落人口舌,不知道的还以为太子去南端私会老熟人呢。”忠勇侯说。 云澜帝没好气道:“胡说八道,太子光明正大不惧流言蜚语!” 就在此时三皇子匆匆入宫,也不知说了什么,惹的云澜帝勃然大怒,对着太子说:“ 即日起你亲自带着人护送老王爷去南端,务必要带着五皇子一块去,他若不从,朕废了他!” 云澜帝被气急了,大骂五皇子卑鄙, 澜玺太子闻言紧悬着的松了,耳畔还回荡着云澜帝的怒气。 似在说五皇子的人要去刺杀老王爷,被胡家的人给抓着正着,此外还宣了康大人,京兆尹即刻觐见。 第968章 偏袒1 很快京兆尹和胡大人,康大人,以及康棠若都被带入宫,康大人身上虽套着官服,这一路抬着过来时浑身都已经湿透了,额前冒着细细密密的汗珠,大半个身子趴在了地上,粗喘着气。 “微臣给皇上请安。” 一旁的康棠若在府衙时被动了刑罚,一双纤纤玉指又红又肿,脸色惨白。 云澜帝见状心里的怒火就不打一处来,率先朝着康大人发难:“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派人行刺老王爷,到底安了什么心?” “皇上,微臣……微臣冤枉啊。”康大人喊冤:“微臣这几日一直在府上休养,也从未见过任何人,和老王爷相交不错,怎么可能会派人杀了老王爷。” “哼,行刺的事只需要动动嘴就行了,哪还需要你亲自动手?”忠勇侯撇撇嘴道。 康大人环顾一圈,见四周是三皇子,四皇子,还有太子坐镇,他心里顿时咯噔一沉。 三皇子点头:“可不是么,杀了老王爷栽赃嫁祸给我,挑拨我和太子的关系,最后某些人渔翁得利。” 康大人被两人挤兑得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只不停地朝着云澜帝磕头嘴里喊着冤枉。 “父皇,刺客已经抓到了,还多亏了胡家。”三皇子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否则儿臣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还有心思歹毒的康姑娘,在外散播谣言。” 康棠若惊慌抬起头:“不,不是的,求皇上明鉴,臣女从未散播谣言。” 记住网址m. “那你倒是说说为何要杀了慕倾儿。” “我……” 刚才在衙门里人证物证都在,根本就不给康棠若辩解的机会,杀人一事已经坐实了。 且康棠若还被逼着签字画押了。 此时她无助地看向了澜玺太子,求着对方能帮帮自己说话,可惜人家压根就没有看她一眼,而是站起身对着云澜帝说:“方侧妃入宫时间尚短,并不熟宫中规矩,儿臣想去瞧瞧。” 云澜帝却拦住了澜玺太子,转头吩咐小太监召见瑛贵妃觐见。 澜玺太子又重新坐下来,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京兆尹,此事你怎么看?”云澜帝将视线落在了京兆尹身上,都这个时候了,京兆尹哪还敢包庇康家,如实将知道的回答了。 “所以你们二人还敢自称是冤枉的?”云澜帝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眉宇间还有不耐烦。 康大人和康棠若迟迟不开口,云澜帝摆手:“送去慎刑司。” 两人一听慎刑司顿时就慌了,康棠若不停地朝着云澜帝磕头:“皇上,臣女知道错了,求皇上再给臣女一次机会,实在是臣女太过于爱慕太子殿下了,一时鬼迷了心窍。” 云澜帝看着两人通痛哭流涕的样子,只觉得厌烦,一旁的忠勇侯说:“真是歹毒,幸亏皇上英明没有答应让你护送老王爷回南端。” 这马屁拍得还算及时,云澜帝的脸色缓和不少。 “父皇,儿臣总算是解开误会了。”三皇子委屈巴巴的看向了云澜帝,结果云澜帝得了一个大白眼,吓得他立马就老实了。 “父皇,康姑娘几年前在宴会上还曾和胡大将军纠缠不清,私底下和五皇弟也是藕断丝连,绝无可能心仪太子。”四皇子满脸质疑:“一定是有预谋的。” 康棠若摇头:“我没有!” “那你将江太后的画卷送入东宫是何意?”澜玺太子倏然质问。 康棠若语噎,一张小脸涨红,不可否认的是这幅画有威胁的意思,要让对方妥协,否则这幅画一旦公布于众,太子可就说不清了。 “拖下去,掌嘴五十!”云澜帝没了耐心,直接叫人堵住康棠若的嘴,大骂道小小年纪心思如此歹毒,定是康家教养无方,于是他吩咐:“即日起将康家贬为庶民,三代以内不可科举为官员,给朕撵出宫!” 康棠若震惊不已。 康大人早就昏死过去了,被侍卫毫不客气地拖拽离开。 耳根子清净不少,云澜帝又将视线落在了京兆尹身上,吓得京兆尹浑身一激灵。 “你查案不谨慎,愧对京城百姓,朕就罚你静思己过一个月,若再有下次,数罪并罚。” 京兆尹被惊得一身冷汗朝着云澜帝磕头谢罪。 最后到了胡大人这,云澜帝则道:“你救人有功,就跟着太子一块去南端吧。” “微臣叩谢皇恩。”胡大人激动道。 最后三皇子和四皇子还不忘拍马屁,狠狠的夸赞父皇英明,云澜帝没好气地哼了哼。 第969章 偏袒2 此时瑛贵妃正在上下打量着方侧妃,尖锐的指甲捏住她的下巴,猛然抬起,让方侧妃被迫扬起头。 “比起画中人逊色不少,当初选你时,本宫就纳闷了,怎么太子挑选来了你?”瑛贵妃嘴角翘起冷笑,嘲讽道:“原来是个代替品,真是可怜。” 方侧妃紧紧抿着唇,浑身抑制不住的颤抖,眼中隐隐有眼泪闪烁。 “哭什么,本宫又没欺辱你。”瑛贵妃眉间一紧,声音凌厉了几分:“这里可不是东宫,没人怜惜你。” “还不快把眼泪收回去。”一名宫女呵斥。 方侧妃硬是咬着牙将眼泪逼回去,苍白着脸,不敢动一下,瑛贵妃玩味似的指尖划过她白皙的脸庞:“别指望会有人救你,后宫如今是本宫管辖,本宫要你如何就能如何。” “我……” 一个我字刚出口就惹来了瑛贵妃的嘲讽:“你已经不是寄人篱下的孤女了,见了人该自称臣妾,怎么这点儿规矩都不懂,太子的眼光真是越来越差劲了。” “这事儿和太子无关,是臣妾自个儿没学好规矩。”方侧妃着急替让太子辩解。 瑛贵妃抬手便掐了一把方侧妃的脸蛋儿,面上带着笑,下手可不轻,方侧妃拧着眉头不让眼泪掉下来。 看着她如此狼狈的样子,瑛贵妃这才收了手,漫不经心的说:“你也只不过是靠着太子那丁点的怜爱罢了,有朝一日没了依靠,还不是任人拿捏,太子他公务繁忙,未必有时间顾得上你,所以你识趣些,替本宫办事儿,本宫就会照拂你。” https://m. 方侧妃一时没有搭话。 “太子身边也绝对不会只有你一人,你可别不识抬举!”瑛贵妃凝着脸训斥。 方侧妃两腿一软跪在地上:“臣妾愚钝,怕坏了贵妃娘娘的事儿。” “你这是拒绝了本宫?”瑛贵妃的手继续搭在了方侧妃的脸颊上,眼中渐露狠厉。 就在此时外头小太监来传话,皇上召见。 闻言瑛贵妃松开了手,立即抚了抚鬓间的秀发,低着头整理身上的衣服,斜睨了眼方侧妃:“今日的规矩就到这吧,你先回去。” 方侧妃如蒙大赦赶紧点头。 瑛贵妃扶着小宫女的手扭着身子离开,方侧妃放慢了脚步,一路低着头往回走,却在半路上遇见了太子身边的内侍公公。 “方侧妃,太子殿下也在御花园,邀您去一趟。” “我?”方侧妃捂着脸颊,刚才被瑛贵妃掐过得地方还火辣辣的疼呢,不用说肯定肿了,她这幅样子怎么见人啊。 “侧妃不必担心,有殿下给您撑腰呢。”小公公安抚。 方侧妃的本意是很抗拒的,她不想给太子招惹不必要的麻烦,但拗不过太子的意思,只能咬着牙去了。 此时的御花园内气氛几分凝重,瑛贵妃下意识的眼皮跳了跳,笑着走了过去:“皇上。” 云澜帝一个阴狠的眼神看过来,顿时就让瑛贵妃心里咯噔一下,强颜欢笑的上前。 “皇上这是怎么了?” 三皇子便率先开口:“康大人派人行刺老王爷,康棠若派人散发江太后的画像,有人传这事儿是贵妃娘娘授意。” 话音刚落,瑛贵妃立即喊冤。 三皇子摸了摸鼻子,皮笑肉不笑的说:“贵妃娘娘别着急啊,我这不也是听说的么,贵妃娘娘一定是冤枉的。” 闻言,瑛贵妃才知道自己被人戏耍了,没好气瞪了眼三皇子:“三皇子什么时候连这种道听途说的事也敢搬上台面来了,本宫可是你的长辈,如此戏耍长辈,实在不懂规矩。” 挨了训,三皇子脸皮厚一点儿也不介意,倒是云澜帝大手一挥让不相干的人都退下了。 三皇子,四皇子还有忠勇侯全都退下。 人走后,云澜帝漫不经心的问:“朕听说你召见了方侧妃,所为何事?” 瑛贵妃蹙眉,从前皇上可从来都不会过问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今日怎么会问起方侧妃了。 “臣妾如今掌管后宫,方侧妃也在管教之内,又听说她长得像极了某些人,臣妾为避免引起争端,所以才想着提醒方侧妃几句。”瑛贵妃解释。 这话倒也说的过去。 澜玺太子却勾唇冷笑:“不知瑛贵妃是如何提醒方侧妃的?” 第970章 偏袒3 面对质问,瑛贵妃脸上的笑容僵了几分,刚才她提及方侧妃像极了某人,怎么在场的人一点反应都没有? “臣妾……”瑛贵妃支支吾吾。 澜玺太子缓缓起身冲着云澜帝拱手:“儿臣一把年纪了才娶了这么一个侧妃,虽说身份低微了些,但人却是个温柔贤惠的,若是瑛贵妃提醒几句,无伤大雅,可若是动了手,或者辱骂方侧妃……” “怎么,你还想教训本宫不成?”瑛贵妃扬起脖子,满脸不悦。 澜玺太子冷笑:“父皇,母后和方侧妃安安稳稳地在后宫内,若因瑛贵妃之过少了几根头发,儿臣必定会从五皇弟身上找回来!” “太子!”云澜帝没好气的沉着脸,哪有人当众威胁的,也不收敛收敛。 “皇上,太子这话是什么意思?”瑛贵妃察觉不对劲,从小太监那得知太子即将押着五皇子去南端赔罪,顺带护送老王爷,瑛贵妃顿时脸色就变了:“皇上,太子压根就没有把您放在心上,当众威胁臣妾,您可万万不能让太子去啊,何况太子对南端太后纠缠不清,这事儿人尽皆知,怎么就不知避嫌呢。” 云澜帝的呼吸一紧。 “父皇,就要避嫌,恳求父皇收回成命,儿臣在城内公务繁忙,也没那个闲工夫去南端走一趟,五皇弟既是质子,这事儿就让五皇弟去办吧。”澜玺太子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反而是让云澜帝信服了太子光明磊落,这事儿可不是太子求来的,是他强硬塞给太子的。 云澜帝没好气的斜了眼瑛贵妃:“子虚乌有的事你也来斤斤计较,荒唐!” 紧接着他又对太子说:“朕已下旨意,不可违抗!” 首发网址htt 瑛贵妃闻言气的不轻,气恼云澜帝太偏心了,对太子几乎就是有求必应。 “方氏叩见皇上,殿下。”方氏忽然被领上来,跪在地上磕头。 见着方氏,瑛贵妃眼皮猛然跳了跳。 “起来。”澜玺太子弯腰将她扶起,侧过头看见她脸上的红痕,便说:“抬起头。” 方侧妃抬起头,一张小脸又红又肿,全都是指甲印,几乎就没几个好地方了。 “不,这不是臣妾打的。”瑛贵妃矢口否认,她只是掐了一下,绝对没有满脸打,她气愤的手指着方侧妃:“原本以为你是个老实巴交的,却没想到心思这么阴狠,自己打自己来陷害本宫,说,是谁在背后给你出的主意。” 瑛贵妃的视线落在太子身上。 澜玺太子紧绷着脸,对着云澜帝说:“父皇让儿臣如何安心离开云澜去收复丢落在外的兵权?” 让太子去,最大的目的就是将胡大将军丢失的十万兵权收回来,任何人去,云澜帝都不放心。 云澜帝一直拖延没有定下人选,一方面也是在犹豫太子会不会越陷越深,如今看来,是他多虑了。 太子对慕倾儿那般上心,最后不也是说放弃就放弃了? 没想到多拖延几日,京城就发生这么多争执,云澜帝就知这事儿不能在等了,必须尽快解决。 太子和贵妃之间做抉择,云澜帝毫不犹豫的选择偏袒了太子,对着小公公使了个眼色。 小公公立即派人将瑛贵妃身后的两个贴身伺候的宫女捂着嘴带了下去。 “皇上这是不信臣妾?”瑛贵妃惊愕。 第971章 想开4 瑛贵妃满脸不可置信,想要阻挠,可云澜帝根本不给她机会。 “方侧妃去见你受了伤,你若没动手,那就是你身边的人动手,以下犯上,贵妃还想护着?” 被逼问到这个份上,瑛贵妃哪敢反驳。 她深吸口气,神色深幽的看向了方侧妃。 真是小看了对方,小门小户出来了,竟还有这等手段! 这口气她暂时忍了。 方侧妃低着头避开了瑛贵妃的眼神。 她的指尖紧紧攥着,一颗心七上八下的没底气。 “父皇,方侧妃脸上伤势不轻,儿臣先带着她回去了。”澜玺太子拱手道。 云澜帝点头,大手一挥叫人送去了不少祛疤的药。 人走后,瑛贵妃眼角的泪珠儿滑落:“皇上,臣妾也是一片好心,这方侧妃根本不是一般人,小小年纪如此诡计多端 ,用苦肉计博取同情,打人不打脸,臣妾怎么会这么糊涂?” 她只是掐了一下,绝对不会留下这么重的痕迹。 云澜帝斜了眼瑛贵妃,眼神冰冷。 吓得瑛贵妃心里咯噔一沉:“皇上......自从太子回来了之后,您的眼里就剩下太子了,实在厚此薄彼。” “太子乃国之栋梁,你少招惹。” “可皇上让太子去南端,不是落人口舌吗?”瑛贵妃着急道。 云澜帝漫不经心的挑眉:“什么口舌,本就以讹传讹,你怎么也越老来越糊涂了,兵权还在南端,你儿子处处躲避,难不成朕这兵权不要了?” 瑛贵妃被怼的没话说,脸色讪讪。 ... 东宫 澜玺太子看了眼方侧妃的脸,招来了太医。 “我这点小伤不碍事的,殿下不必担心。”方侧妃诚惶诚恐地解释:“这伤都是我自己弄的。” 太子淡淡嗯了一声,又说:“若再有人召你,你借口称病,不必理会。” 方侧妃点点头,眼看着太子要走,她迫不及待地追问:“殿下真的要去南端吗?” 闻言,太子停下脚步回过头看她,眼眸中闪过不悦。 “殿下,宫里并不合适我,我......我想离开东宫。” 今日她都要吓死了,她连睡觉都不安稳,做梦都有人害她。 日日提着心,又怕卷入是非中,身上的担子太重了。 “殿下归来时,可否放我离开?” 方侧妃只觉得压抑的喘不过气了,她也不稀罕什么荣华富贵,简直不是人遭罪的。 澜玺太子眉心舒展,点点头:“好,待孤回来就给你安置妥当。” “多谢殿下。”方侧妃松了口气,目送太子离开。 一旁丫鬟劝:“侧妃您这是何苦呢,多少人羡慕您入了东宫。” 方侧妃摇头,荣华富贵她守不住,太子殿下的心她更不敢去想,这辈子都不可能。 因为那个人太优秀了,她永远都不可能代替。 而且画卷的事被公布于众,只要方侧妃留在东宫,就等于提醒世人,太子存在非分之想。 所以她没有必要继续留在东宫了,她想回去陪陪叔叔和婶母,一家人快快乐乐的在一块。 第972章 惩罚5 羡慕方侧妃的人太多太多,康棠若做梦都在嫉妒,哪怕是个替身,至少是在太子身边。 她浑浑噩噩地被赶出宫,一张脸挨了五十个巴掌压根就没法见人了。 晕了又醒,没人注意她。 康棠若坐在凉亭看着一群人在收拾行李。 从今以后再没有康大人了,只有无名小卒康家。 康大人也挨了板子晕死过去,康夫人哭的稀里哗啦,没人安抚。 一时间康家陷入了浓浓的绝望中,像极了很久之前的慕家。 慕家因失了个姑娘,慕大人反而因祸得福得了个不错的差事,明面上还有三皇子的照顾,也算守得云开见月明。 胡夫人接到个消息,她亲自去了趟康家,见着了康家的凄惨,眉心紧皱,一个时辰前她接到了个消息,康棠若早就和自家儿子有了关系,为防止康棠若借此要挟。 她实在容不得儿子出半点儿差错,所以胡夫人来康家下聘,给了个良妾的身份。 “妾?”康夫人差点破口大骂。 胡夫人却道:“如今康家得罪的人太多太多了,康棠若花容月貌又得罪了厉害的人,你们带着她就是个累赘。” 康夫人语噎,不可否认康棠若做错了事,连累了康家。 “这里是一万两银子,就算聘礼,毕竟今时不同往日了,你可要好好考虑。” 胡夫人话音刚落。 康大人恰好醒来,猩红了双眼一把拽过银票:“从今日起,康棠若就是胡家妾,日后和康家再没任何关系!” 康大人恨不得杀了这个孽障,自以为是害了康家。 康夫人不敢反驳。 于是胡夫人顺利地带走了康棠若, 康棠若还一脸懵,被两个粗使嬷嬷攥着手臂,疼的眼泪都出来了,堵住了嘴连话都说不出来。 胡夫人许是知道救治儿子有望,所以心情不错,对着她吩咐:“从今儿开始你就是若姨娘,老实本分的留在院子里,胡家也不缺你一口吃喝。”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若姨娘? 康棠若瞪大眼摇头,她才不要做什么姨娘呢。 胡夫人对她哪还有耐心,摆摆手叫人拖下去:“好好看管,不听话就学点儿规矩!” “是!” 康棠若连挣扎都没有就被拽下去,塞入一间窄小的院子里,一眼就看到头了。 她挣扎,却结结实实挨了个巴掌,打得她头晕目眩,动了动唇竟哇的一口吐出血来。 “自讨苦吃!”嬷嬷冷哼一声,面无表情地关上门。 康棠若见状竟气晕过去。 ... 瑛贵妃得知全部过程后,又打听胡夫人上门带走康棠若做妾,就气不打一处来:“蠢货,还真以为巴结上了太子,变着法的哄着太子呢。” 瑛贵妃怒不可遏。 一日之内她失去左右臂膀,还被太子当众威胁,这口气她实在是咽不下。 瑛贵妃下令召见胡夫人。 可胡夫人却以身子不适为由拒绝。 胡大将军还没救出来,一切全凭太子一念之间,她绝不能惹太子不乐意。 瑛贵妃气不过道:“一个个都拿本宫当摆设,个个去讨好太子,岂有此理!” 她本想叮嘱胡大人几句让他保护好五皇子,可对方居然不见自己。 可恶! 第973章 趁火打劫1 在一众非议中,太子去南端也提上了日程。 下了早朝三皇子和四皇子纷纷表决。 “皇兄放心,我一定老老实实,绝不会拉拢权臣。” 四皇子也举起来三根手指表态:“我也是,皇兄尽管放心。” 澜玺太子斜了眼两位弟弟,嘴角上扬:“孤从未怀疑过你们。” 他自小就是嫡子,万千宠爱,得数位名师教导,文武双全,八岁那年就开始参与议政,凡事拿得出手的臣子,大都是站在他这边。 即便没册太子,所有人都知道,这个位置只能是他。 他拍了拍两兄弟的肩:“你们做自己就好。” 尤其对三皇子笑着说:“孤知道你根本不稀罕王权富贵,这一年在宫中斗来斗去,一半以上是为了孤。” 三皇子忽然眼眶一红,摆摆手:“皇兄说这些做什么,谁让咱们是兄弟呢,而且我还在母后膝下养过几年,没母后,哪有我今日?” 提及皇后,澜玺太子的脸色变得凝重,虽然他不知道皇后和云澜帝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皇后的身子骨经不起打搅。 还有最小的六皇子 这也是他最放心不下的地方。 “皇兄在担心母后和六皇弟?”四皇子似看出对方的困扰。 “嗯!”太子点头。 宫里的事他们做皇子的不好插手,尤其是后宫内。 “母后精力有限,小皇子已经耗费她不少心血了。”澜玺太子惆怅,他需要一个人护着皇后。 “皇兄若信得过,不如去请重婳姑姑入宫陪伴。”三皇子提议。 澜玺太子挑眉,陷入了沉思。 重婳是先帝嫡女,也是云澜帝的嫡亲妹妹,颇有些手段。 “不可,姑姑野心极大,当初瑛贵妃就拉拢过姑姑,姑姑要五皇子嫡妃之位,两人没谈拢,皇兄若去找姑姑,姑姑一定会提要求。”四皇子分析:“引狼入室,再难驱逐。” 三皇子沉默不语。 澜玺太子眼眸微微动,眼中浮现了一抹杀气。 正说着外头来了小太监说重婳长公主入宫了。 “真是不经念叨。”四皇子摸了摸鼻尖嘀咕,他似乎对重婳长公主有几分怵,眼神躲闪。 三皇子笑:“放心吧,姑姑瞧不上咱们两个,我只担心皇兄临走前还有的折腾,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节骨眼上来,八成就是冲着太子妃身份来的。” 澜玺太子仰着头望天,嘴角不自觉勾起了一抹冷笑。 三人正闲聊,侍卫再次来回话:“殿下,长公主去永安宫了。” 话落,三人就有些坐不住了。 太子转身大步朝着永安宫方向走。 三皇子和四皇子紧跟其后。 永安宫门前几个侍卫拦住了重婳长公主,正被一个侍女训斥。 “好大的胆子,竟然敢阻挠长公主,你们是想以下犯上么!” 侍卫面无表情地堵在门口。 重婳大公主明艳动人的小脸上已浮现怒气,后经人提醒,侧过头看了眼疾步而来的太子等人,脸上的怒色转变成了温和笑容。 “姑姑。”三人行礼。 重婳大公主勾唇笑:“好些日子不见太子了,越发英明神武了。” 她的眼里只有太子,上下打量,眼中都是赞赏。 太子面上含笑:“姑姑怎么来了也没提前知会一声,孤该亲自去迎才对。” 见太子有意亲近自己,重婳长公主的心情更好了:“回一趟娘家哪用得着兴师动众,不碍事的,本宫听说你母后身子不好,特意过来看看。” 重婳大公主一脸为难地看着门口的侍卫。 太子笑笑解释:“母后身子的确不好,总有不长眼的妃嫔擅自闯入请安,打搅母后休养,这些人是孤亲自安排的。” 第974章 趁火打劫2 重婳长公主一听这话,脸上多了几分笑容:“太子从小就孝顺,你母后有你这么一个儿子真是好福气。” 既不是针对她,也就犯不着生气了。 她来京城本就醉翁之意不在酒。 “本宫听说太子过几日就要启程去南端了,你放心,你母后这边本宫会照看着的。” 重婳长公主信誓旦旦的表示。 澜玺太子点点头,抬起手让侍卫放行,陪着重婳长公主一块去永安宫。 三皇子和四皇子在身后面面相觑,三皇子问:“皇兄难不成真的用太子妃的位置拉拢姑姑?” 四皇子摇头,他也猜不准太子的心思。 说不定为了皇后就妥协了。 两人一道跟着进去请安。 皇后看见几人来,强撑着精神会客,这段日子皇后的精神比之前好多了。 重婳大长公主关心的慰问几句,还命人送来了不少珍稀药材。 “皇嫂你的福气还在后头呢,可要好好保重身子。” 皇后微微笑。 紧接着重婳大长公主又去探望了小皇子,掏出一枚精致的长命锁放在孩子手上:“小皇子乖乖长大,可不许闹你母后。” 小皇子睁着眼溜溜的眼睛东瞅瞅西看看。 重婳大长公主又夸了几句孩子很可爱。 闲聊几句家常话,皇后硬撑着身子陪着闲聊,太子心疼母亲,缓缓起身:“听闻姑姑喜欢古画,孤收藏了些,姑姑可否赏个脸去瞧瞧?” 重婳大大公主立即会意,笑着点头,表面上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 皇后忽然问了一句:“怎么一个人来了,好些日子不见阳庆了。” 提及女儿,重婳大长公主笑:“怎么没来,这一路舟车劳顿精神不太好,早上嚷嚷着要跟我一块给你请安,被我拦下了。” 皇后了然一笑:“许久不见,这孩子倒是孝顺,本宫还记得阳庆生下来时粉嫩粉嫩的,一晃很能大姑娘了,也不知将来哪家这么幸运能娶了她。” 皇后说着目光看向了太子,在重婳大长公主看不见的时候轻轻摇头。 重婳大长公主笑得合不拢嘴,顺嘴夸了几句自家女儿。 “姑姑,时辰不早了。”太子提醒。 重婳大长公主也不多耽搁,对着皇后说:“皇嫂,明儿我再来看你。” 皇后笑笑应了。 一行人又离开了永安宫,皇后激动的咳嗽起来,她知道重婳大长公主向来就是无利不起早的。 “娘娘别担心,太子殿下自有分寸。” 皇后长叹口气:“今非昔比,太子也有自己的迫不得已。” “本宫听说你新纳了个侧妃,你年纪确实不小了,是该有个知冷知热的人伺候。” 重婳大长公主一只脚迈入东宫,望着偌大的东宫,奢华又大气,一景一物都被打理的井井有条。 于是她又笑着夸赞几句方侧妃贤惠能干。 太子笑而不语,目光斜了眼三皇子。 “姑姑这次来怎么没让两位表哥来,我也好些日子没见过表哥了。” 被人打断了话,重婳大长公主隐隐有几分不悦,耐着性子回:“他们有要职在身,哪能轻易离开。” “那有何难,还不是父皇一句话的事儿。”三皇子不以为然地说:“皇兄身兼要职,给两位表哥安排一份京城的差事还不是轻而易举?” 重婳大长公主半信半疑的看向了太子。 太子点点头:“姑姑若是愿意,孤可以将军机营镖旗将军的名额空出来。” 重婳大长公主眼中顿时露出一抹欣喜表情。 但仅仅片刻后又恢复了淡然,她笑:“两个哥儿自小跟随驸马在外历练,很少陪在本宫膝下,本宫最疼爱的还是阳庆这个女儿,她若有个归宿,本宫就是做梦都能笑出来。” “表姐是郡主,何愁找不到如意郎君。”三皇子接了一句,却惹来重婳大长公主的训斥:“ 身份再尊贵又如何,还不是要嫁人的,本宫只盼着她嫁一个心仪之人。” 心仪之人这四个字咬的极重,眼神更是毫不避讳的看向了太子。 太子脸上的笑意浅了几分,他本想提拔两位表兄,让重婳大长公主收敛收敛。 对方就是不为所动,一心奔着太子妃去。 话都说这个份上,在场的人都能明白对方的意思,只是还未挑破。 重婳大长公主缓和了脸色,命人拿出最上等得膏药:“这是雪颜膏,价值千金,就送给方侧妃,年纪轻轻的别落下疤了。” 这话就是在提醒太子,你还在宫里方侧妃就被欺负,人一走,还指望谁护着方侧妃和皇后? 澜玺太子面上的笑容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天儿也不早了,本宫今儿就先回去了,太子公务繁忙,不必远送。” 重婳大长公主笑意吟吟的起身离开。 第975章 趁火打劫3 “皇兄!”三皇子气不过:“这不就是趁火打劫吗?” 太子紧绷着脸,这下他更不放心离开了。 指尖紧攥起,倏然又松开了。 “你们先回去吧,此事孤自有主张。” 太子先去探望了皇后,皇后果然还在等着他,见他来便迫不及待地追问:“你答应娶阳庆了?” “并未。” 皇后稍稍松了口气,拉着太子坐下:“你若娶了阳庆,后患无穷,万万不可。” “母后放心,只要儿臣不想没有人可以勉强儿臣。” 太子笑着安抚好了皇后的情绪。 等着对方睡下了才离开,想了想他亲自去了趟忠勇侯府。 见着太子,侯爷的眼皮蓦然跳的厉害。 “殿下怎么来了?” 太子清了清嗓子:“找侯爷自然是有要事相商。” “微臣不敢,殿下尽管吩咐。” 太子低声吩咐几句,忠勇侯半信半疑:“殿下,小儿可是凭真本事一路摸爬滚打到了如今的护卫军首领的位置,微臣担心小儿未必会听。” “孤只借用护卫军首领位置三日,三日后必定归还!” 听太子这般保证,忠勇侯松了口:“微臣知道怎么了。” 傍晚忠勇侯掐着时间入宫,红着眼眶找了云澜帝:“皇上,小儿不知怎么就染上怪病,四肢无力,太医说这是伤了筋骨,需静静休养,微臣是特意代替小儿请辞护卫军首领一职。” 云澜帝眼皮一跳,蹙眉斜了眼对方。 忠勇侯却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云澜帝只好安抚几句,一边犯了愁。 “护卫军首领这事儿一时半会上哪找人去?” 太子道:“姑姑家两位表哥能力出众,儿臣早已有心让两位表哥入城。” “韩憬和韩铄?”云澜帝呢喃,并未马上答应,表示好好考虑。 这事儿不知怎么传到瑛贵妃耳中,她立即邀请了重婳大长公主。 “瑛贵妃?”重婳大长公主冷笑:“现在知道求本宫了,本宫可没忘一年前那张狂劲儿,如今区区一个五皇子妃的位置,本宫还真看不上!” 重婳大长公主摆摆手直接回绝了瑛贵妃,连人送来的礼物都退回去了。 气的瑛贵妃在宫里破口大骂。 次日云澜帝还是依照太子之意,册封了韩憬和韩铄,两人都是要职,更是多少人梦寐以求奋斗几十年的实权。 重婳大长公主激动不已。 “长公主,这就是太子殿下的示好,求您照拂皇后呢。”宫女道。 听这话重婳大长公主就更加得意了,直言道:“太子妃之位非阳庆莫属。” 趁着进宫谢恩的功夫,重婳大长公主再次见到了太子,一同来的还有阳庆郡主。 阳庆郡主笑眯眯地来到太子身边,甜甜的喊了声:“太子哥哥。” 太子心不在焉的问了几句。 “阳庆,你不是惦记着想去看看舅母吗,去吧。”重婳大长公主知道太子和自己有话说,支离了女儿。 阳庆点头依依不舍的离开。 人走后,重婳大长公主干脆捅破了这层窗户纸:“阳庆从小就喜欢你,你们也算是青梅竹马,嫁给你,本宫也放心。” 太子嘴角勾起弧度,直言不讳道:“孤从未想过娶她。” 被人拒绝,重婳大长公主脸色瞬间变了:“太子,阳庆留在宫里还能照顾你母后,你就这么绝情?” “母后一切安好,无需照顾。” 重婳大长公主冷笑:“你不在的这一年你母后身体被蹉跎什么样子,你不是看不出来,多少人虎视眈眈,你若娶阳庆,本宫保证绝对不会让你母后被人欺负,至于感情嘛,慢慢培养就有了。” 澜玺太子一脸坚决:“除了太子妃的位置外,孤可以给姑姑其他承诺。” “太子!”重婳大长公主没好气的说:“你是姑姑逼着你,你可要想好了,别回来一趟最后一面都见不着!” 澜玺太子的眸子倏然发冷。 “好了,你最后考虑一天,尽量在临走前将婚事定下来。”重婳大长公主的语气又柔和了几分:“昨儿瑛贵妃派人来找 本宫,但本宫拒绝了!” 说完重婳大长公主拂袖而去。 太子望着她的背影陷入沉思。 一整日重婳大长公主也没得到太子的信,气得她有些沉不住气。 次日一早韩憬和韩铄两人前来报道。 澜玺太子对着云澜帝说:“父皇,儿臣身边还缺两个左右护法,此次去南端十分凶险,儿臣希望由两位韩将军一路护送。” 话音刚落,忠勇侯险些被口水呛住,止不住咳嗽两声。 云澜帝立即看向忠勇侯。 “皇皇上,小儿得病突然痊愈了,都怪不懂事的下人夸大其词。”忠勇侯的声音越来越小。 韩憬和韩铄两兄弟脸色微变。 三皇子就差给太子竖起大拇指了,前天册封时,他还纳闷太子疯了不成,抬举韩家两兄弟。 “皇上,微臣” “怎么,护送太子还不乐意了?”三皇子跳出来堵住两兄弟的嘴。 两兄弟的脸色就跟吃了死苍蝇似的难看。 云澜帝也没觉得不妥,大手一挥答应了。 “谢父皇!”澜玺太子拱手。 第976章 报复1 在朝堂上根本就没有韩憬和韩铄两兄弟开口的机会,左右护法的事就这么被定下来了。 下了朝,韩憬有些不甘心拦住了太子。 “太子表哥,我从未去过南端,人生地不熟的,怕是会给你带来麻烦。” 韩憬怎么也没想到会去南端,这一路上他还兴冲冲地想着做护卫军首领呢。 太子斜睨了眼对方:“父皇圣旨以下,你若不愿意去,刚才为何不拒绝?” “就是,皇兄抬举你,才会想着提拔你,别不知道好歹。”三皇子从台阶上走下来,撇撇嘴。 韩憬被怼得无话可说,只是脸色涨红。 “今儿你们回去好好收拾,明儿一早准时出发。”太子说完抬脚就走了。 身后的韩憬和韩铄两兄弟互相看了一眼对方,都看出对方眼中的不乐意,有太子在,无论什么功劳都会落在太子身上,他们又何必去吃苦头给太子做陪衬? 于是两兄弟又去找重婳大长公主,试图让母亲帮着说说情,说不定就能改变主意了。 还沉浸在喜悦中的重婳大长公主刚带着阳庆从永安宫出来,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拉着阳庆说:“你放心,这太子妃之位他不给也必须要给,谁都抢不走。” 阳庆闻言小脸娇羞地涨红。 “至于那个侧妃么,没什么家世,也没什么手段,忍她一年两年的,日后再说。”重婳大长公主说这话时眼眸中划过一抹狠厉。 阳庆依偎在重婳大长公主的肩上,笑得肆意:“还是母亲疼我,女儿不会计较一时长短的。” “这才乖。” 两人说着话迎面走来了韩家两兄弟,重婳大长公主看着儿子来,脸上的笑意更是合不拢嘴了:“你们来了。” 韩憬快步上前:“母亲,您去求求舅舅吧,儿子不想去南端。” “儿子也是。”韩铄附和。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把朝堂上发生的事全都说了,重婳大长公主的脸色瞬间就变了,忽然意识到自己是被人欺骗了,她强忍着脸色对着三人说:“你们先回府上等着我,我去去就来。” 重婳大长公主怒气冲冲地去见云澜帝,门口的公公伸手拦住了她,却遭到对方狠狠一巴掌:“滚!”m..nět 没人能拦住盛怒之下的她,硬是被她给闯进去了,云澜帝正在和大臣们商议要事,见她来,眉宇间闪过无奈,摆手道:“都退下吧。” 等人都走了之后,重婳大长公主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皇兄不是说好给憬儿和铄儿封首领留在京城的吗,怎么忽然送去南端了,臣妹就这么两个儿子,万一有个好歹……” “跟太子一块去南端能有什么好歹?”云澜帝见她哭得伤心,无奈地递给她帕子,劝道:“太子有心提拔两人,日后要真的成了太子的左右臂膀,不是好事儿吗?” 太子的左右臂膀? 重婳大长公主心里有数,太子八成就是故意的,可当着云澜帝的面她又没胆子敢说出来,这两天她屡次找太子聊起太子妃的事儿。 “这事儿太突然了……” “又不是去前线打仗,身边还有那么多人护着呢,太子不也是亲自去了?” 云澜帝言外之意就是韩家两兄弟的身份再尊贵能比得过太子? 在云澜帝这里碰了个软钉子,重婳大长公主是有苦说不出,三言两语就被云澜帝给打发了。 “皇兄,哪怕是留一个呢?”她问。 云澜帝脸色一沉;“朝堂上朕已经答应过太子了,岂能出尔反尔?” 无奈之下重婳大长公主又去了一趟永安宫,试图从皇后这里入手劝一劝太子。 不巧的是太子也在,重婳大长公主见着太子时脸色顿时沉了,似笑非笑:“太子真是孝顺,下了朝就来了。” 太子面上挂着温和的笑容,正在细心地剥橘子,修长白皙的指尖一瓣一瓣地剔除白须,笑着回应:“明儿早上就出发了,所以今日抽空陪陪母后。” “这么着急走?”皇后诧异,但很快就释怀了:“也好,有些事是该早些了断,老王爷一直留在云澜也不是个法子。” 太子淡淡嗯了一声。 看着面前的母子两个母慈子孝,重婳大长公主更觉得心里不是滋味了,提着口气说:“皇嫂,太子年纪也不小了,也该立太子妃了,你这身子一日不如一日,要是有个孝顺体贴的儿媳妇帮衬照顾,你也能安心养病。” 太子斜了眼重婳大长公主,眸中尽是警告,看得重婳大长公主心中更是以火大,又道:“太子就不想早点娶亲,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太子的子嗣才是国之根本,你也不能愧对文武百官乃至全天下的百姓期许啊。” 太子沉默。 “本宫这身子骨倒比之前强了许多,至于太子妃的事,本宫会帮着斟酌斟酌,一时半会倒是不着急。”皇后捧着一杯茶递到唇边,强行忍住了咳嗽,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努力挤出笑容:“此去你可要谨慎。” 太子扬唇笑:“母后放心,儿臣身边还有左右护法护着,不会出事的。” 提及左右护法,重婳大长公主的眼皮子就跳得厉害,忍不住说:“太子,这么多文臣武将你不选,为何偏选择了韩憬和韩铄?” 太子不急不慌地将橘子放在了一旁的水晶碗中,用帕子轻轻擦拭指尖,又慢条斯理地说:“孤所做这一切,姑姑不是心知肚明吗?” “你!”重婳大长公主脸色铁青。 第977章 受罚2 果然,是被她给猜中了,太子就是故意的。 “你必须跟我保证,韩憬和韩铄一定会安然无恙的回来。”重婳大长公主有意味深长的看了眼皇后。 皇后佯装没看见,咳嗽两声扶着宫女的手后退几步,去了侧殿换衣裳去了。 “太子!”重婳大长公主从小就是嫡女,身份区别于其他公主,受尽万千宠爱,根本就没吃过苦头,走到哪都是有人让着,哪怕是云澜帝对她也是十分疼爱。 她已经习惯了所有人迁就她。 太子缓缓起身,对着身边的侍卫下令:“即日起直至孤归来,封锁永安宫,若有人敢擅闯,不论身份就得正法!” 最后八个字就是对着重婳大长公主说的,对方懵了一会儿,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 “太子,你是不是疯了?”重婳大长公主气恼道:“你父皇可不是只有你一个儿子,你只是个太子罢了,还没做皇帝呢!” 澜玺太子勾起唇,一点也没有将对方放在眼里:“姑姑不要试图挑战孤的底线,没什么事是孤不敢的。” “你!”重婳大长公主又气又怒,嘴里嚷嚷着要让皇后出来评评理,却被太子给拦住了。 “怎么,你要杀了本宫?”重婳大长公主怒问,却清晰的看见了对方眼中毫不遮掩的杀气,震的她连连后退,嘴上说着:“好,好,本宫倒要看看还有没有王法了!” 说完她气恼的拂袖而去,看样子就是去找云澜帝做主了。 片刻后皇后走出来。 “母后不必担心。”太子恢复刚才的温和,安抚了皇后几句,没一会儿云澜帝身边的小太监就派人来请太子。 太子跟了上前。 “皇兄,臣妹好歹也是个长辈吧,怎么能让人这么欺辱呢?”重婳大长公主哭得泣不成声,十分委屈的模样,她来之前还特意将消息告知了瑛贵妃,所以瑛贵妃是跟太子一块进来的。 “大长公主这是怎么了?”瑛贵妃故作惊讶,手里还提着熬好的补汤端出来,弯腰伸手去拉对方起来。 “我是没脸见人了,皇兄可要给我做主。”重婳大长公主哭的有些狼狈,一只手拉着云澜帝的衣袖不松。 云澜帝没好气斜了眼太子:“太子,你当真在永安宫说了那句,不论身份就地处死这八个字?” 太子毫不犹豫的点头:“是儿臣亲口所言。” “皇兄,我何曾骗过你,太子还没做皇上呢就如此狂妄,日后做了皇帝还不得将我这个姑姑赶尽杀绝?” 瑛贵妃故作惊讶:“太子……真的说这么大逆不道的话了?” 太子看了眼两人,掀开衣袍跪在地上:“在儿臣归来之前,还望父皇恩准不必任何人去探望母后,有什么事等儿臣回来再说。”筆趣閣 “太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觉得有人谋害你母后不成?”瑛贵妃更是一脸委屈,哭哭啼啼道:“皇上,臣妾在后宫可是兢兢业业,公平公正,绝没有做过坏事,太子这话不是杀人诛心么。” 云澜帝听着两个人哭哭啼啼,脑仁儿都大了,一个劲地朝着太子使眼色。 奈何太子就当做没看见。 “皇兄,这事儿你不能不管,太子自以为打了胜仗就目中无人了,日后还了得?”重婳大长公主添油加醋。 最终云澜帝板着脸说:“太子今日的确冒失了,朕罚东宫三年俸禄,再赏十个板子以儆效尤!” 太子痛痛快快地领了赏。 “皇兄,这惩罚会不会太轻了?”重婳大长公主蹙眉,东宫有的是赏赐,俸禄根本不要紧。 “太子明日就要启程,朕还要亲手打死他不成?”云澜帝脸色倏然一沉,没好气的吼出来。 吓得两人不敢反驳。 第978章 报复3 太子在殿内被行刑了十个板子,看似打得很重,但行刑的侍卫都极有分寸。 十个板子很快就打完了。 太子动作利索的下了地,跪在了云澜帝跟前:“儿臣领了罚,先回去了。” 见状云澜帝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这孽障就不会装模作样? “滚出去!”他大喊。 连带着重婳大长公主和瑛贵妃也被撵出去了,三人一前一后地离开,瑛贵妃看着太子的动作压根就没有受影响,撇撇嘴:“皇上可真是偏心眼儿,太子都能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换成旁人至少也是杀头褫夺封号的大罪,到了太子这,不痛不痒就此揭过了,就连行刑也是头一遭在内殿打的,生怕有损太子威严。” 重婳大长公主没好气地攥着拳。 可下一秒太子竟然转过头,深深地看了自己一眼,仅仅这一眼就让她头皮发麻。 “长公主要不要本宫那坐坐?” 重婳大长公主摇头,她本无意得罪太子,此时哪还有心思去找瑛贵妃叙旧。 韩家两兄弟去南端已经成了事实,无奈之下她只能回去帮着收拾收拾。 次日天不亮太子坐在马背出了宫门,一块去的还有胡大人,早早就来了,是和老王爷同乘一辆马车。 太子却不着急马上就走。 终于韩憬和韩铄两人乘坐马车姗姗来迟,两人认了命跟随太子身后,可太子却并不打算饶了他们两个,下颌扬起:“出个远门而已,还真当自己是享福去了,用不用把府上的奶娘也带上?” 两兄弟一人一辆马车,身后跟着十来个侍卫,倒也不算张扬,可太子昨儿特意叮嘱了其他人,一切从简,所以两人就显得有些突出了。 被太子当众责骂,韩憬和韩铄两兄弟的脸一阵青白,不用抬起头也知道身边人全都在笑话他们。 “留下一辆马车和必备的干粮,以及车夫,所有人全都回去。”太子沉声吩咐。 韩憬愕然抬头:“太子这会不会太少了,这一路舟车劳顿,也不是一天两天的,多准备一些有备无患,何况我备下的也不算多。” 他已经删减不少了。 “敢和孤顶嘴?”太子眉心一皱。 下一秒就有侍卫抓住了韩憬的胳膊,将人拖下马,手里的鞭子毫不犹豫地抽打在他的身上。 韩憬根本无处可躲,只能抱着脑袋蜷缩在地上。 身后的马车内老王爷恰巧看见这一幕,嘴角忍不住抽搐,他何德何能被一群人给送回去。 “太子请住手。”韩铄看不下去了,想要去帮忙,结果也被伪装成侍卫的暗卫结结实实地狠狠打了一顿。 两兄弟被打得半死不活,口鼻内全都是血,就这么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围观。 “孤带着你们是去换回胡大将军的,不是让你们去享福的,孤当年上战场时连馒头都啃不着,你们可倒好,违抗军令,丝毫不顾将孤放在眼里,耽搁了大事,影响两国之间和平,孤亲自剥了你们的皮!” 澜玺太子是出了名的好脾气,平时在百姓面前的形象一直都不错,又打赢胜仗,百姓们很爱戴他们。 如今太子这般生气,肯定是这两个不知死活的贵公子招惹了太子。 “太子自个儿都是一身布衣生怕张扬了,瞧瞧这两位,实在不像话。” “这两位昨儿还怕吃苦头,哭着喊着不肯去呢,这样的贵公子是享福惯了的。” 诸位百姓纷纷摇头。biquiu 太子见目的达到,抬手下令继续往前走,至于身后那两个直接被塞入了马车内,除了车夫外,多一个人都不许带。 第979章 敲打敲打1 韩家原本安排一块跟随韩憬韩铄两兄弟的护卫,见到主子被打成这副模样,又惊又怕,有的腿脚利索的已经转身回去报告消息了。 护卫慌慌张张地赶回来,恰好在半路上就遇见了重婳大长公主的马车,脚下一软跪在地上。 重婳大长公主见状不由得眉心狠狠一跳,又见几辆马车返回来,她皱着眉问:“本宫不是派你们一路保护两位公子么,怎么又回来了?” “回……回大长公主,太子殿下吩咐两位公子除了车夫外,不准带任何一个护卫。” “胡闹!”重婳大长公主气恼:“这一路舟车劳顿,位置凶险太多了,太子怎可这般大意?” 说着她便一头钻入马车内,沉声吩咐:“随本宫一块去城门口。” “是。” 从长公主府到城门口也不过半个多时辰,恰好太子的人已经出城了,重婳大长公主却不肯放弃,直接派人继续追。 足足追了一个多时辰才看见太子的影子。 对于身后追来的马车,澜玺太子压根就不意外,甚至嘴角还翘起了一抹冷笑。 片刻后身后的马车直接拦在他们跟前,帘子撩起露出了重婳大长公主一副怒容。 首发网址htt “姑姑?”太子略有些诧异。 重婳大长公主深吸口气,没好气地说:“太子就带这么几个人去,实在是太儿戏了,你们个个都是身份尊贵,万一路上出了点差错可怎么办。” 说着她伸手指了指身后的一群侍卫:“这些都是跟随本宫身边多年的,个个武功高强,就让他们跟随太子吧。” 这些人全都是重婳大长公主的亲信。 太子坐在马背上没搭话。 “太子,长辈赐不可辞,本宫可是一片好心,你身兼重任不能任性妄为。”重婳大长公主开始长篇大论的教训起来。 太子则耐着性子等她说完,直接摆手拒绝:“不劳烦姑姑好心,孤自有主张,这些人姑姑带回去吧。” “太子,现在不是赌气的时候,这些人关键的时候能保命。”重婳大长公主的语气十分严厉,眼中还有几分不满,可太子依旧没有被她的强势给妥协,而是郑重其事地说:“孤再说一次,这些人孤一个都不会带。” “你!” 几次三番的被就拒绝,重婳大长公主的脸色有些挂不住了,气得心口上下起伏。 就在此时一辆马车内传来了痛苦的闷哼声,她一下子就听出来是韩憬的声音,她下意识眼皮跳了跳,抬脚上前一把撩起了马车帘子,等看清两个儿子窝在一块,脸上一片青紫,尤其是韩憬,嘴里都是血,看上去就伤势很重,吓得重婳大长公主失声:“这……这是怎么回事儿?” 韩憬已经说不出话来了,韩铄的情况略微好一点儿,他的眸光落在太子身上。 重婳大长公主猛然回头质问太子:“这是你打的?” 那语气就像是要杀了对方似的。 澜玺太子的神色不躲不闪,淡淡嗯了声:“无视军规,无故迟到,该罚。” “他们可是你的兄弟,你怎么这么狠心?”重婳大公主气得发抖,她的儿子什么时候遭过这种罪? 简直是要了她的命。 澜玺太子的目光毅然狠厉对上了对方的眼神,轻蔑一笑:“国有国法,军有军规,在孤手底下办事就要遵从孤的规矩,而不是秉持身份胡乱来,今日孤已经足够给两位颜面了,如若不然,便是杖毙的下场。” 杖毙二字说出来,吓得重婳大长公主的心肝儿跟着颤抖,脸色倏然就白了。 “母亲,我……我不想去了。”韩铄小声嘀咕,他差点就被打死了,那群下手的侍卫下手又快又狠,他根本抵抗不过。 重婳大长公主闻言心疼得要命,强忍着眼泪安抚了韩铄,又看了眼奄奄一息的韩憬,她就险些站不稳,咬着牙来到太子身边:“本宫可以答应你,只要你放了两人,本宫愿意帮你在后宫多照顾你母后,本宫若在,你母后便在。” 听这话,太子笑了笑,抬起头看了一眼时辰:“时候不早了,孤还要赶路。” “太子,你执意要冥顽不灵吗?”重婳大长公主发出低吼声,猩红的双眸看着就有些可怖,警告之意也十分明显。 太子弯下腰,低声道:“不论母后有什么损害,这笔账孤都会算在姑姑头上,日后等孤登基,第一个就拿长公主立威!” 说完太子一声令下,就队伍继续往前赶。 重婳大长公主却被太子的这番威胁气得心口涌上一层腥甜,她愣是咬着牙咽下去了,眼睁睁地看着太子嚣张的背影越走越远。 这口气她实在咽不下,跨上马背直奔皇宫,云澜帝早就听说太子在宫门口就把韩家两兄弟给打了,当时又气又无奈,还不由得感叹一句:“这小子天生就是做皇帝的,有勇有谋。” 中午云澜帝听说重婳大长公主怒气冲冲的来了,他眼皮就跳了跳,犹豫再三才见了人。 “皇兄,太子他简直太目中无人了,竟敢当众威胁臣妹,还将韩憬韩铄打得半死,究竟是何意?” 重婳大长公主跪在地上哭红了眼,愣是要对方给自己一个说法。 第980章 敲打敲打2 云澜帝听着对方震耳欲聋的哭声,下意识揉了揉耳朵,叫人扶起来她,并安抚地说:“太子在文武百官乃至百姓口中,一向不错,你到底是哪得罪了太子?” 太子为人谦和,不把人惹急眼了,是不屑和对方动手的。 两人的梁子,云澜帝心知肚明却还要装作不知道,这话一问出口,重婳大长公主的怒火就消了一半,低着头眼神闪过心虚。 “朕记得你初入京城时,太子还非常欢迎,太子还和朕提及要提拔韩憬韩铄两人呢,怎么现在弄得跟个仇人似的?”云澜帝再次质问。 重婳大长公主抹了抹眼角的眼泪,噘着嘴说:“难不成现在在皇兄眼里,臣妹就是不讲理的人?” “瞧你,朕这不是希望做个和事佬么,太子那边,朕固然是要教训的,你毕竟是长辈,他应该敬重你。”云澜帝清了清嗓子顿了顿后又说:“不过话说回来了,你也该收敛收敛脾气,太子毕竟是储君,朕还等着他接管朕的位置呢。” “皇兄膝下的皇子又不是只有太子一人,为何非要太子不可?”重婳大长公主有些着急了,从椅子上站起来,走近龙案旁:“太子今日就敢威胁臣妹,日后登基为帝便第一个拿长公主府开刀,他若真的登基,日后大长公主府还有什么活路,倒不如现在就死了。” 云澜帝不疾不徐地说:“朕就是纳闷了,你到底得罪太子什么了,把太子惹怒了,这样的话也能说出口。” “皇兄!”重婳大长公主气得不轻:“皇兄不是应该废黜太子么,这样无贤无德的人根本不配做太子。” 话音刚落云澜帝脸色就勃然大变,没好气地说:“放肆!太子是朕和文武百官一致选出来的,有勇有谋,又战功赫赫,岂能因为你一人不喜,就随意更换储君人选,简直太儿戏!” 被吼了一嗓子的重婳大长公主懵了,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说错话了,再次跪在地上,可云澜帝却摆摆手:“朕还有要事处理,你先退下吧。” 记住网址m. “皇兄,若是太子弄死了韩憬韩铄怎么办?”重婳大长公主不甘心地问:“臣妹就这么两个儿子,皇兄总要给臣妹个保证。” 云澜帝闻言低声说:“太子行为做事自有分寸,云澜发生的事也逃不过太子耳中,好了退下吧。” 话都点到这个份上了,重婳大长公主哪还不明白,在亲儿子和妹妹之间,云澜帝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亲儿子。 至于妹妹么,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她深吸口气紧咬着牙起身退下了,外头明晃晃的大太阳照在脸上,她有些发晕,险些就没站稳,一抹香气钻入鼻尖,是瑛贵妃的手扶住了她。 “大长公主的脸色怎么这样难看,是不是病了,用不用找太医瞧瞧?”瑛贵妃满脸关心地问。 重婳大长公主站稳后看清了来人,她紧绷着脸没说话,又听瑛贵妃说:“大长公主,本宫的宫里早就泡好了上等的茶,已经等候多时了。” 瑛贵妃笃定对方的脾气肯定不会就此罢休的,所以来必经之路等着,果然看见了对方惨白的脸色和压抑不住的怒火。 若是平日或许重婳大长公主会给瑛贵妃一个面子,可今日她两次受挫,加上两个儿子还在太子手上,而云澜帝对太子压根就没有废黜之意。 太子不好招惹,她也没必要为了和瑛贵妃合作真的得罪了太子,万一日后太子真的登基了…… 想到这,重婳大长公主很快就清楚了自己的立场,她面无表情地看向了瑛贵妃:“这里也没外人,贵妃的心思本宫明白。” 第981章 敲打敲打3 瑛贵妃心中欢喜,还以为对方妥协了,紧接着又听对方说:“只是贵妃不要忘了,太子手握几十万大军,深得皇上信任,此次又是奉命押着五皇子去给南端太后赔罪的,永安宫真要出了什么事儿,依太子现在的脾气,五皇子也未必能活着回来。” 话落,瑛贵妃的脸色微微一变。 “还有更重要的是,太子日后若登基为帝,你想想你的母族和至亲。”重婳大长公主满脸警告之色:“有本宫在,你休想打永安宫的主意。” 瑛贵妃怎么也没有想到重婳大长公主不仅没有记恨永安宫,还要护着永安宫,这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样。 “长公主,太子可立就可废,您已经得罪太子了,何况永安宫那位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就连皇上都不插手过问,若不是太子护着,说不定早就……” “够了!”重婳大长公主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刚才本宫已经说得足够清楚了,瑛贵妃别乱来,皇兄管不管永安宫不重要,重要的是永安宫养了一个好儿子,也没有哪一位皇子能动摇太子的位置,别以为皇兄宠了几天五皇子就以为压过太子了。” 被人指着鼻尖教训,瑛贵妃的脸色讪讪,心里也存着口气,但一想到自己即将要办的事儿,又不得不劝道:“大长公主,太子是孝顺,只要拿捏住了永安宫,太子肯定会妥协的,就算是你逼着他自断一臂,太子绝对不会皱眉头,更不敢对两位韩公子动手动脚。” 这话有那么一瞬间钻入耳中,不可否认的是重婳大长公主动摇了。 “阳庆那孩子本宫是真心喜欢的,本宫可以和你保证,若有机会阳庆成了本宫的儿媳,一定会将她捧在手心,三五年内都不会让皇儿身边有其他人。”瑛贵妃继续游说。 两人正先聊着,又见忠勇侯和其他几个官员从尚书房走出来,忠勇侯粗犷的嗓音传来:“太子殿下真是带兵如神啊,东陵竟然要投降了,太子带你下又为云澜攻下一国,怪不得皇上如此器重太子呢。” “那怎么能一样,太子是皇上从小亲手培养的,早早就放了权,其他几个皇子哪比得上一星半点。” https://m. “可不是么,太子得民心,人又孝顺,为人谦逊,但凡是有头有脸的大臣,哪个不是支持太子的。” 几人聊着渐行渐远,瑛贵妃的脸色却是嫉妒地扭曲了,紧紧攥着帕子,低声说:“若其他皇子也能有太子这样的待遇,也未必会比今日的太子逊色。” 可重婳大长公主却因为刚才的话,彻底清醒了,她说:“瑛贵妃,你莫要乱来,安安分分的,至少五皇子能得一个亲王之位。” “大公主,皇儿不争就是死,入了局已经由不得咱们了。”瑛贵妃的脸上露出了一抹信誓旦旦的笑容,她笃定皇后只要死了,她就可以上位做皇后。 日后五皇子也能做皇嫡子,定不次太子。 重婳大长公主忽然想起和太子分别前太子阴狠的表情,以及两个儿子的伤势,吓得她后背瞬间就凉了。 第982章 找到五皇子1 “大长公主?”瑛贵妃提醒地喊了声。 重婳大长公主则是意味深长地看着瑛贵妃:“贵妃的茶,本宫就不去喝了,至于永安宫,贵妃也别打主意了。” 说完重婳大长公主便拂袖而去,只留下瑛贵妃在原地露出一抹阴狠毒辣的表情,嘲笑般地说了句:“胆小鬼懦夫!” 小宫女劝:“贵妃娘娘,大长公主会不会阻挠您?” “她?”瑛贵妃冷笑:“早晚会站在本宫这边的,如今犹豫也不过是看本宫势单力薄罢了。” 只要五皇子能安然无恙地回来,又或者太子在中途出了点差错,还有什么人和自己争? …… 几人连夜赶路,日夜兼程,胡大人倒是巴不得尽快赶到南端,老王爷也是心急如焚,但有些人却遭罪了。 身上挨了板子不仅没有治愈,还要经受颠簸,折腾下来韩憬的伤势就更严重了,几日就消瘦不少。 “大哥。”韩铄心疼的递给对方一杯水,气鼓鼓的说:“咱们什么时候遭过这种罪,太子分明就是故意的。” 韩憬一把按住了韩铄,强撑着力气说:“如今你我二人性命就在太子手上握着,不可鲁莽,太子并不好对付。” 在兄长的劝说下,韩铄只好咬着牙暂且妥协了。 又过了几日终于抵达了南端边境,有老王爷出面,加上通关文书在,守城的首领检查之后很快就顺利放行了。 澜玺太子进了城之后就没着急了,而是派人去寻五皇子。 “太子来了?”五皇子紧紧攥着拳,暗恨太子多管闲事,肯定是想借机弄死自己。 他犹豫再三,依旧是称病不出,派了最亲近的侍卫去打发了传话之人。 消息传到太子耳中时,太子正悠闲在一间驿站内喝茶,头也不抬地说:“传令下去,一日之内五皇子若再不出现在孤眼前,按军法处置!” “是。” 不仅如此太子还张贴告示,赏全城的大夫给五皇子治病,并让老王爷通知守城大人:“从此刻起任何人不得离开城门半步,若五皇子那边有人不服气,一旦动了兵器,南端随时都可以下令诛杀,孤代表云澜绝不追究。” 老王爷闻言眼皮跳了跳,这不就是变相的要活捉五皇子么,他道:“五皇子万一有个好歹……” “孤做主不会计较。” 有了太子这话,老王爷马不停蹄地去找守城大人,拍着胸脯保证一定要配合太子,将五皇子逼出来。 半个时辰后四个城门口许进不许出,全都被重兵把守,就连城墙上还站着无数个侍卫,手握弓箭。 五皇子的侍卫见状忙不迭地赶回去报告消息,五皇子听闻后,气得拍案而起,怒不可遏的说:“太子这是要赶尽杀绝不成!” 他想了想不能坐以待毙,立即写了封求救信派人快马加鞭送回云澜,他就不信了,这事儿要是让父皇知道,能不替他做主。 “殿下,现在城门口都被封锁了,咱们是寸步难行,若是明儿太子闯入,咱们的人未必能抵挡的住太子。”侍卫劝:“这封书信最快也要五天之后才能到皇上手上,属下担心咱们拖延不过太子。” 这事儿五皇子又何尝不知呢,他心里堵着口气,又将罪魁祸首胡大将军狠狠地骂了一遍:“色字头上一把刀,这混账东西管不住自个儿的裤腰带,连本殿下都要被连累。” 这一晚五皇子都在想着如何脱困。 而他送出去的那封信正完好无损地落在太子手上,太子瞄了一眼,冷笑着揉成一团随手就扔了,冷声吩咐道:“连日赶路诸位也累了,今夜好好休息,明儿中午继续赶路。” “是。”https:/ 次日天不亮,太子早早就起来了,驿站内安安静静的,想必是五皇子还没有派人来。 他不由得眉心一皱,沉声唤来人:“五皇子还没动静?” 侍卫摇头:“回殿下话,五皇子那边还是静悄悄的,也无人进出。” 闻言太子勾唇冷笑,不紧不慢的用过早膳之后,用干净的帕子轻轻擦拭有嘴角,优雅从容地站起身,扬声道:“前方带路!” 半个时辰后一座小院子被包围住了,太子坐在马车内撩起帘子看了眼精致的小院子。 “殿下,这是地契,已经被咱们买下了。”侍卫忙不迭地将一张地契递了上去。 太子瞄了一眼后,掀开薄唇:“烧了吧。” 侍卫还以为是自己幻听了,惊愕抬起头却见太子一脸认真不像是开玩笑,他立即拱手称是。 于是无数支箭上燃着火把朝着院子射去,片刻后这座精致的小院子就燃起了大火,里面还有人叫喊着走水了,快救火。 第983章 找到五皇子2 太子就在不远处的马车内看着这一幕,身旁还有守城大人以及下属,他望着熊熊大火燃起,不由得唏嘘,这么好的一座宅子说烧就烧了,这个地段可是价值不菲。 但他转念一想,对方是一国储君,这点钱根本就不算什么。 “出来一个射一个,不必留情。”太子扬声吩咐。 守城大人骤然一愣:“太子殿下,这不妥吧?” 那里面毕竟是五皇子,据说也是云澜帝最疼爱的皇子,真要死在他的地盘上,会不会连累自己? 守城大人也是近两天才得知五皇子在他的地盘上藏匿着,得知此消息,反倒是他忧愁没睡好。 澜玺太子冲着守城大人温和笑了笑:“孤教训教训不听话的弟弟,此乃家事。” 见他这么说,守城大人也不好再反驳,默默等着消息,紧接着澜玺太子又吩咐:“这周边的人家若是因为这场火灾遭受影响,赔偿银子,务必要让对方满意,记住了,语气要温和,不能吓着人家。” 这话就让守城大人极为不解了,仿佛刚才那个大开杀戒的人不是眼前这位一样。 院子里浓烟滚滚,大火似是浇不灭,管家打开了门刚冲出去就被一箭射死了,一个接一个的倒下,导致院子里的侍卫不敢轻易的出来,身后是被大火烤着,两面煎熬。 “皇兄手下留情。”五皇子的声音从门后传来。 太子听出对方的声音,于是抬起手先制止了弓箭手,眼看着五皇子被两个侍卫一瘸一拐的搀扶出来,头上还缠着白色纱布,脸色看上去苍白又虚弱 ,他跪在了地上,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皇兄,我……我知道错了。”m..nět 太子斜了眼地上的人,不动声色的看着他哭的泣不成声。 这一点他倒是佩服五皇子的脸皮,能屈能伸,也不在乎外面有多少人在看笑话。 他哭的十分可怜:“皇兄,我身子不好,所以躲在着休养,不是故意不见你的,你可不要听信旁人的挑拨,皇兄还记得吗,小时候你还教过我的习字呢。” 等着他哭够了,柔弱无力的靠在侍卫的身后,太子抬起手:“来人,将五皇子押上马车,其余所有人全都押送回云澜,若有违抗者,就地处决!” 数十个侍卫冲过来将五皇子身边的人一一捆绑带走,五皇子愣住了,赶紧说:“皇兄,他们都是跟随我很久的,我……” 话未落五皇子就被人堵住了嘴,被两个侍卫粗鲁的扔进马车内,砰的一声,五皇子疼的脸色煞白,奈何却说不出话来,只能用眼神祈求太子。 太子瞧着心烦,多一个眼神都懒得施舍给对方,还不忘对着侍卫吩咐:“快马加鞭将消息传回云澜,就说太子已经活捉五皇子,且五皇子身受重伤。” “是!” 当五皇子被太子找到的消息传回云澜时,是忠勇侯在早朝上大肆宣扬:“太子真是英明神武,竟不费吹灰之力就劝说了五皇子去南端赔罪,想必还有几日就能到南端京城了。” 云澜帝揉了揉额。 一块被送回来的还有五皇子身边的几十个贴身侍卫,个个都被打得半死不活,就差一口气吊着了。 他一想到下朝之后瑛贵妃来找自己哭诉,就脑仁疼得厉害。 早朝散后,瑛贵妃确实得到消息了,蹭的一声就站起来了:“太子把皇儿身边所有人都给撤了?谁给他的胆子,凭什么?” 她去看望了被送回来的五皇子贴身侍卫,心猛然一沉,哭着就去找云澜帝做主。 第984章 找到五皇子3 “皇上,太子也太心狠手辣了,怎么能把这些人打成这样呢?”瑛贵妃慌了,她担心太子会对皇儿不利,于是她软了声音求饶:“臣妾就这么一个儿子,要是皇儿出了什么差错,臣妾可怎么活啊。” 云澜帝冷声说:“太子是兄长,岂会为难五皇子,且跟随五皇子这帮侍卫不仅没有帮着劝劝五皇子走正路,净出些歪门邪道,太子是恨其不争,又有何错?”m..nět 瑛贵妃怎么也没有想到云澜帝会这么帮着太子,她哭得更加伤心了:“可皇儿身子不好,哪能继续赶路,太子难不成是有什么私心?” “够了!”云澜帝一声怒喝,吓得瑛贵妃缩了缩脖子,委委屈屈地看着对方。 “太子心里装着的是国家大义,不会小家子计较这些旁枝末节,五皇子做了什么你心里有数!” 云澜帝不耐烦地摆摆手,让人将瑛贵妃给撵出去了。 这一幕恰好就被重婳大长公主看见了,她不由得庆幸自己前几天没有一时糊涂。 瑛贵妃吸了吸鼻子,转过头看向对方:“太子心狠手辣这是不争的事实,皇上是被太子蒙骗了,大长公主就不想报仇,据本宫所知,太子这次出行,并没有带多少人在身边。” “你疯了!”重婳大长公主怒喝:“这样的话在本宫面前说说就罢了,如若太子真的出事了,皇兄查到你头上,倒霉的又是谁。” 如果真到了那一步,凭借她对云澜帝的了解,储君之位也绝对不可能是五皇子! 这话就像是一盆凉水猛地将她浇醒,瑛贵妃惨白着脸,她苦笑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皇上若真查到了,怕是会亲手杀了她。 瑛贵妃整个人都泄了气,绝望又无奈地看向不远处:“太子是不会轻易饶了皇儿的。” “永安宫只要平平安安的,本宫相信太子不会赶尽杀绝的。”重婳大长公主提醒。 瑛贵妃闻言嗤笑两声,并没开口转身离开了。 …… 转眼又过了几日,离京城只有半天的功夫了。 江虞月派人设下了接风洗尘宴,又叫人在宫外安置了精美的宅子备着。 “太后,奴婢听说五皇子也被绑过来了,咱们终于可以报仇了。”苏姑姑的情绪也有些激动,她恨不得杀了这位心狠手辣的五皇子。 江虞月又何尝不是呢,她等了这一天足足大半年了,当初珩哥儿出了水痘,身上的印记还没消除呢,她每看见一回,心里就后怕。 有时做梦都是那惊险的一幕。 “太子是珩哥儿的救命恩人,屡次帮了哀家,就是哀家的座上宾,传令下去,务必要好好招待太子。” 另外江虞月又亲自去了一间宫殿探望了胡大将军,休养了两个月左右,他身上的伤好了大半,自他知道太子亲自来接,还有他父亲也来了后,胡大将军的老毛病又犯了。 被接出来在闲置的宫殿休养,太医在一旁精心伺候,日日好吃好喝照顾着。 胡大将军的脾气也见涨。 “太后来了。”胡大将军见着了人,不仅没有起身相迎,反而毫不遮掩地斜靠在榻上:“我胡家是云澜忠臣,祖上出了几代将军,可谓是战功赫赫,且我母亲还是富商之女,经常为云澜贡献钱财,名声极好,胡家就我这么一个嫡子,太后怎么就想不开拘着我呢。” 江虞月看着对方一脸狂妄样,嘴角紧抿,倒也没有出言呵斥,而是沉声说:“胡家再有权有钱也只是臣子,你可别忘了你是如何弄丢了十万兵权的。” 弄丢了兵权,云澜帝没有将胡家满门抄斩已经是极大的恩惠了。 胡大将军脸色微变,想起这段时间自己受到的屈辱,他赫然起身:“那就不劳烦太后操心了,太后还是想想怎么让本将军消消气吧,养了两个多月总不能一点补偿都没有。” 说着胡大将军的眼神落在了江虞月身上,隐隐之中还有几分征服的小火苗。 第985章 入宫1 望着胡大将军贪婪的眼神,江虞月恨不得将他的眼睛给挖出来剁碎了,真是狗改不了吃屎,险些都丢了一条命还敢在这大放厥词。 该死! “太后,我虽是一介武夫,但自诩样貌不俗,在云澜也有无数个姑娘想嫁给我,我也非人人都能瞧得上。”胡大将军那一双眼睛恨不得就黏在江虞月身上。 他见过太多太多的女人,风韵犹存的,青涩懵懂的,妖娆妩媚的,清冷高傲的,却从来没有一个像江虞月这样,让他觉得与众不同。 也有一部分女人抵死不从,但一副药灌下去,神不知鬼不觉,到头来还不是任由他摆弄? 江虞月胸腔一滞,心里有些堵得慌,懊恼自己压根就不该来这个地方,她转身想要走。 要不是明天澜玺太子就带着人来了,她肯定不会轻易饶了胡大将军。 胡大将军见她想要离开,在身后放声大笑起来,又不怕死的来了句:“这又不是第一回了,屈服过他人,怎么到了我这就不行了,日后我回去了,说不定还能帮帮你呢。” 他的语气十分轻佻。 江虞月闭了闭眼没有理会继续往前走,胡大将军见她这般隐忍自己,加上父亲就来给自己撑腰,所以更加没了顾忌。 “太后尝过了太子殿下的滋味,我也未必逊色他。”胡大将军冷笑,一副对方就是不甘寂寞的妇人,眼中全都是鄙夷:“真是好本事,连太子殿下那样孤傲的人都被……啊!” 一声惨叫划破上空。 江虞月手握着一枚金钗极快地回过头,毫不犹豫地扎入了胡大将军的左眼中。 扑哧一声眼球破裂的声音,血迹飞溅。 胡大将军猝不及防地被刺瞎了一只眼睛,紧紧地捂着眼又气又怒。 “来人,给本宫狠狠的掌嘴!”江虞月冷声吩咐。 她就在一旁这么冷眼看着,侍卫按住了胡大将军,沫心亲自上前掌嘴,一下又一下打得极重,不一会儿就将他的嘴巴给打出血了。 “太后……你敢。”胡大将军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江虞月将那一支带血的金簪直接扔在他身上,轻蔑冷笑:“这世上还没让哀家不敢做的事,也别太高估了自己!” 她没有喊停,一双眸子恍若平静的湖水就这么冷静地看着对方,那眼神似是在看一个死人。 胡大将军挣扎不得,脸上的早已经被打得血肉模糊,直到胡大将军眼中的气恼张狂逐渐转变成了惶恐和妥协之后,她才抬手并且对着守门的侍卫吩咐:“看住了他,若是他再敢胡言乱语,直接杖毙!” “是!” 丢下这句话,江虞月拂袖而去。 胡大将军则是看着对方的背影,拳头紧紧攥着,一抹羞愤和不甘心涌上心头,这笔账他不会就此罢休的。 殿外的江虞月刚才的确被气得不轻,低着头看了眼手上沾染的血迹,厌恶地蹙眉:“备水,沐浴!” 她沐浴之后重新换了一套衣裳才算是舒坦了,沫心则捧着一盏茶上前:“太后,胡大将军受了伤,云澜会不会借题发挥?” 江虞月勾唇:“一个连兵权都护不住的男人,还指望回去之后继续被重用?” 她压根就不怕,只是懒得对胡大将军动手罢了,留着一命也算是给云澜一个面子,少些麻烦。 第986章 入宫2 次日一早澜玺太子便带着人入了京城,他坐在马车内望着大街上熟悉又陌生,熙熙攘攘的小贩在叫喊着,贩卖自己的物品,他紧绷着唇角,有些不自然。 最高兴的人就是老王爷了,一只脚踏入京城,他悬着的心才算是松了,嘴角翘起弧度,大方地邀请了澜玺太子:“殿下日后若是不嫌弃,可以去本王府上坐坐。” 澜玺太子淡淡一笑。 晚宴是傍晚才举行,所以澜玺太子带着胡大人,韩憬和韩铄两兄弟安置在了早就备好的府内,里面一应俱全,院子也是被人打扫的干干净净。 “南端的人倒是想的周到。”胡大人不由得感叹了一句。 此时有侍卫来给胡大人送信,胡大人一眼就认出了他是儿子身边的人,顾不得许多赶紧接过书信打开看了眼,顿时脸色就变了。 澜玺太子就在不远处瞧着,见他神色焦急便问:“出什么事儿了?” “回殿下,昨儿我儿受了重伤,被扔在宫里无人问津,特派人来求救。”胡大人来到了澜玺太子跟前:“殿下,事不宜迟咱们先入宫吧。” 澜玺太子却是蹙眉:“也不差这一时半会。” “可是……” 没等胡大人可是完,澜玺太子已经起身离开了,胡大人无奈只能独自焦急。 而这边的澜玺太子打量了一圈院子之后,非常满意地点点头:“不错,甚合孤的心意。” 紧接着澜玺太子便打算去沐浴焚香,这一路快马加鞭地赶路,也未曾好好洗漱。 洗漱完毕之后,澜玺太子又挑了件黑色长衫,这件衣裳是他特意带来的,看似简单,却是上乘的华锦,一针一线都是绣娘精心绣出来的,不仅如此,这件衣裳的胸膛位置并没有蟒纹,只有简单的云纹图样,真正做到了低调中透着奢华。 终于挨到了傍晚,天色渐黑,宫里派人来请,澜玺太子才不紧不慢地带着胡大人,韩憬,韩铄一块出门。 马车内,韩憬和韩铄两兄弟面面相觑,低着头在澜玺太子面前一点存在感都没有。 他们就像是一个陪衬。 澜玺太子闭着眼斜靠在侧壁,手里不知何时捏了一串碧玉通透的佛珠,在骨节分明的指尖下轻轻转动,倒衬的那碧玉水色更足,竟叫人看晃了眼。 不知不觉就到了皇宫。 众人下了马车。 今日是接风洗尘宴,文武百官携带家眷一块赶来,众人陆陆续续的赶往大殿。 偌大的殿内已经来了许多大臣在,纷纷有说有笑的,气氛融洽。 随着澜玺太子迈入了殿内,四周短暂的安静片刻,或许是之前来过一次,所以有不少认识太子的纷纷上前打招呼。 “许久不见太子殿下,殿下越来越意气风发了。” “太子殿下战功赫赫,在诸国流传战神之名,多少人久仰。” 澜玺太子谦虚地应付着,脸上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的不耐烦,后进来的老王爷看着这一幕,揉了揉眼睛,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不对,那中间左右逢源的可不就是太子? 他可记得在云澜的宫宴上,多少文武百官想上前巴结太子,结果呢,太子紧绷着个脸色,一副生人勿扰的模样,那周身的气势就吓退了很多人。 第987章 入宫3 今日真是邪了门。 老王爷的视线忽然落在了上首空缺的凤位上,顿时明悟,摸了摸鼻子,他在生死边缘走了几回,早就学精明了,不该管的事别瞎管,不该问的事一概不过问。 他自己心里门儿清,要不是太子有这一份心意,他压根就回不来。 正想着,身边有人围上来对老王爷嘘寒问暖,老王爷也是笑呵呵地回应几句。 莫约一炷香后,胡大人气愤不已地来到太子跟前,把看见胡大将军的惨状说了一遍。 “殿下,这南端简直欺人太甚,明明答应好了交换老王爷就放了小儿,怎么能将人打伤成那个样子呢。” 胡大人心疼自己的儿子,看着儿子被刺瞎了眼睛,又气又心疼。 澜玺太子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 “我刚才也瞧见了,胡大将军脸上的伤的确很严重。”韩憬附和,要不是胡大人上前认出来了胡大将军,他压根就没认出来。 “是什么原因?”他问。 胡大人道:“是南端江太后亲手刺瞎了小儿的眼睛,据说是江太后威胁了小儿,逼着小儿妥协什么,结果小儿不从就下了狠手,太子殿下,小儿受了伤是小事,可南端今日就是在赤裸裸的侮辱云澜,压根就没有把云澜放在眼里,今日必须要找江太后要一个交代,否则微臣心里这口气咽不下。” 云澜处处战胜,胡大人认为只有南端敬云澜的份儿,绝对不敢胡来的,来之前胡大人一直都是这样安慰自己的。 可事实截然相反,怎么能让他不恼? 正说着胡大将军在两个侍卫的搀扶下出现在大家眼前,众人看着这个被打成猪头,左眼还流着血的胡大将军慢慢走进来,顿时惊愕不已。 “这位是胡大将军?” “是他,这么被打成这样了,我瞧着伤势很重,谁这么大的胆子?” “谁知道呢?” “会不会是有人故意捣乱?” 诸位大臣纷纷猜测,有些压根就弄不清楚胡大将军到底怎么了。 大殿上的气氛瞬间安静下来。 澜玺太子的脸色也越来越凝重,却依旧坐在那纹丝不动,胡大将军见着了澜玺太子后,直接跪下:“求殿下给末将做主,末将在南端被人折腾得生不如死,昨日南端太后更是威胁末将日后回了云澜,也要替她办事儿,末将不从,便将末将打成这副模样,还扬言,就算是太子殿下来了,也敢当众责罚末将。” 胡大将军豁出去了,一本正经的像个男人一样,没了昨日的猥琐张狂,他继续说:“末将是云澜的人,绝对不可能被江太后给收买了,但士可杀不可辱,南端如此作践云澜,末将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恶气。”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殿下,求您给小儿做主。”胡大人也跪下求。 于是所有人的视线全都落在了澜玺太子身上,他指尖攥着一杯酒一饮而尽,漫不经心地盯着胡大将军问:“你丢了十万兵权,回了云澜也是被圈禁的下场,你倒是说说江太后看上你什么能力了,特意去威胁你,还将你弄成这样?” 第988章 入宫4 胡大将军骤然一愣,他万万没有想到澜玺太子居然没有帮着自己说话,明里暗里的就是在帮着江虞月开脱。 他又想起了军中的流言蜚语,极度不甘心地看向了澜玺太子:“殿下,末将是被迫能丢了十万兵权,自知有罪,可末将是云澜的将军,南端也不该如此冒失地责罚末将。” “殿下,小儿说得极是,这兵权指不定就是被人给算计了。”胡大人气愤不已,他就这么一个嫡子,竟然还被人给弄残疾了,他杀了江虞月的心思都有了。 “殿下,我也觉得胡大人和胡大将军言之有理,咱们云澜在诸国威名赫赫……”韩憬趁机站出来搅混水,故意让澜玺太子左右为难。 澜玺太子缓缓起身,走下台阶来到了胡大将军身边,弯腰将人扶了起来,就在诸位都以为太子会被迫站在胡大将军身边时。 可太子却道:“五皇子究竟给你灌下什么迷魂汤了,以至于你要众目睽睽之下挑拨两国关系?” “殿下?”胡大将军惊愕,这和五皇子又有什么关系,难道不是应该去找江虞月算账,逼着江虞月给自己赔罪吗? “看来五皇弟还真是贼心不死啊,先前派你来算计南端小皇帝,差点害死了人家,今日孤是来带着罪魁祸首赔罪的,你又弄成这副模样,怎么,你就这么见不惯两国之间和睦共处?” 澜玺太子轻飘飘的几句话立即摘干净了自己和江虞月,顺带抹黑了一把五皇子。 “此事和五皇子并无关联,殿下莫要误会了。”胡大将军赶紧解释,又问:“难道殿下宁愿相信未出面解释的江太后,也不愿意相信为了云澜数次出生入死的末将?” 胡大将军一副伤心至极的模样。 澜玺太子不着痕迹地看向了老王爷,老王爷被这一眼看得浑身发麻,想避开事端也是不成了,干脆站起身说:“胡大将军可别在这栽赃污蔑了,你在云澜又是什么臭德行,旁人不知本王可是一清二楚的,你母亲数次求到本王这,本王私底下也打听过你,仗势欺人的事儿可没少干,嘴里也没一句实话,竟敢空口白牙的诬陷太后,简直就是被人蓄谋的,故意挑起事端。” 旁人的话或许不可信,可老王爷却是亲自去过云澜的,所以众人肯定是愿意相信老王爷的。 胡大将军脸色微变。 “胡大将军可不就是逼死了人,放火少了南家才会被太后圈禁的么,这样的人嘴里又有几句实话。” “就是就是,根本不可信。” 数十个大臣开始指责胡大将军,顿时将胡大将军这段时间在南端的底儿都给翻出来了。 澜玺太子闻言提脚便狠狠地踹在了胡大将军的肩膀处,将人踹倒在地没好气地说:“混账东西,谁给你的胆子在外抹黑云澜的名声,五皇子就是这般嘱咐你的?” 他再次将这件事上升到是五皇子蓄谋已久,不安好心的,将自己撇得干干净净。 也正因为此举,澜玺太子轻而易举地化解了一场尴尬,在场的文武百官个个都对澜玺太子另眼相待。 “殿下,手下留情。”胡大人拦在澜玺太子跟前。 第989章 收留1 胡大人上前求情,心中是又气又怒,却不敢当众反驳太子,只能挡在了胡大将军面前,语气多了几分卑微。 “殿下,今日是南端举办的接风洗尘宴,咱们有什么话不妨私底下说。” 澜玺太子冷笑:“孤还以为你忘了这是哪呢。” 胡大人对上了澜玺太子阴沉沉的脸色,吓得一哆嗦,赶紧说起了软话,称这一切可能是个误会,胡大将军则是愤愤不平的躲在了胡大人身后,摸了摸脸上的伤,他特意不准任何人上药,就是想要让所有人都看看他,逼着太子给他撑腰做主。 只是万万没想到澜玺太子会将这事儿撇得干干净净,反而怪罪他的头上来了。 在不少大臣的和稀泥下,气氛渐渐恢复,澜玺太子脸上也浮现了温和笑意,重新坐回了原来的位置上。 胡大人见状赶紧伸手扶着胡大将军退到一旁。 “父亲,我实在不甘心。”胡大将军从来南端那天开始,就没有哪天不憋屈的,在牢中呆了几个月,把这辈子都没有遭受过的罪一下子全受了一遍,现在又成了所有人眼中的笑话。 这口气他哪能咽下? 胡大人安抚道:“今日确实咱们冲动了,在旁人的地盘上闹了笑话,此事你先忍一忍,等回去之后再说。” 无奈之下胡大将军只好强忍着这口气,中途想要离开却被太子身边的侍卫拦住了。 “你!”胡大将军正要发作,却被胡大人按住了:“不要胡闹,看太子刚才的架势就知道了,太子可不是咱们这条船上的人。” 太子不是五皇子,不会纵着他们。 这句话倒是点醒了胡大将军,他只能强忍着浑身的不适重新坐下,在一旁独自喝闷酒生气。 大殿上的事儿一字不落的传入江虞月耳中,她抬起后摸了摸鬓间的珠钗,又低着头看了眼镜子里的女子,容颜绝美,仪态万千,雍容华贵,她是这世上最尊贵的女子。 只见江虞月拿出干净的帕子将口脂擦拭干净,换上了暗沉的颜色,一点点的用指腹轻轻擦上去,小巧精致的唇顿时多了几分老气,紧接着她又换上了棕色大褂,上头绣着许多福字,整个人多了几分庄严肃穆。 苏嬷嬷见状立即就明白了,太后这是在避嫌。 “走吧。” 其实按照她预定的时辰,现在还早,是外面的人提前到了,无奈之下她也只能去,总不好将外面的人晾着太久了。 大殿上随着一声公鸭般的嗓音响起:“太后娘娘驾到!” 话落,江虞月便在苏嬷嬷的搀扶之下走了进来,在场之人纷纷起身,随着江虞月的动作慢慢挪动,等着江虞月坐稳之后,才行礼。 “臣等拜见太后娘娘。” 江虞月摆手:“诸位不必多礼,平身。” “谢太后。” 等着众人都落座之后,江虞月微微笑看向了座位上的澜玺太子,举起了一杯酒:“太子殿下远道而来,南端十分欢迎,哀家敬你一杯。” 澜玺太子同样举起一杯酒高高抬起,面上依旧是温和的笑意:“多谢太后招待。” 两人举杯对望片刻后一饮而尽。 澜玺太子很快就收回了视线,将目光留在了眼前的歌舞上,表面上看着很淡定,实际上袖笼下的拳头紧紧攥着,脑海里还停留着她刚进门的时候,颇有几分无奈,那套衣裳就连他祖母那个年纪也未必会穿,她倒好,也不嫌老气就这么穿出来了。 唯一能肯定的是,江虞月在避嫌。 既避嫌,他又怎么会给她惹麻烦,简简单单的寒暄之后多余的一个眼神交流都没有。 他兴致浓浓的欣赏歌舞表演,偶尔还会和几个大臣闲聊几句,压根就没有往上面看一眼,强逼着自己忍住。 宴会上对面的老王爷倒是时时刻刻盯着这一幕,摸了摸下巴,说实话太子对他不薄,这一路上也颇有几分照顾。 于是老王爷举着杯子站起身:“这杯酒本王敬太子殿下,多亏了殿下一路相送。” 说着老王爷还特意拎着酒壶走了过来:“殿下,这是本王亲自酿的酒,只是有些烈,你若不嫌弃可以尝尝。” 澜玺太子伸手接过,一点也没有嫌弃的意思。 老王爷一张灿若莲花的嘴劝了一句又一句,眼眶通红的说起了在云澜受的委屈,每说到激动的地方就会敬对方一杯酒,澜玺太子蹙眉,也没好意思拒绝。 只是几杯酒下肚就感觉不对劲了,眼神有些飘乎乎的,看着老王爷的脸都有些重影。 第990章 收留2 “老王爷这酒……”澜玺太子自诩酒量不错,但他毫无戒备之心的喝了老王爷的酒之后,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 老王爷吸了吸鼻子继续说:“本王差点就回不来了,本王的孙儿还那么小,甚至还不会喊祖父,本王要真有个什么好歹,岂不是抱憾终身。” 在老王爷一杯杯酒中,澜玺太子紧捂着心口略感不适,侍卫立即上前扶住了他。 胡大人见状赶紧说:“殿下应该是喝醉了,不如就扶着殿下早早退下吧。” 侍卫却皱着眉。 一旁的老王爷却是没好气的手指着胡大人:“瞧瞧你一副不安好心的样子,本王和太子殿下还没喝够呢,要你多管闲事。” 被老王爷直接驳了颜面,胡大人脸色讪讪,身后的胡大将军却是个不想受气的,越过了胡大人伸手就要去拽老王爷的衣领:“凭你什么东西,也敢对父亲吆五喝六,找死。” 老王爷哆嗦了一下,转头看着太子喝得醉醺醺模样,八成是没法子给自己做主了。 他又悄悄抬起头看了眼上首的江虞月,对方正在和一旁的夫人闲聊,没空理会这边。 也就是说他要靠自己了。 “本王是南端老王爷,你又算个什么东西,不过就是借机挑衅想要坏了两国之间的和睦罢了。” 话落,老王爷的脸上就挨了狠狠一拳,直接将老王爷打翻在地,动静之大立即引来了不少人的注视。 也成功吸引了江虞月的注意力,她朝着这边看来,眼看着胡大将军伸手就要去搀扶醉醺醺的澜玺太子,出于本能的,她忽然开口:“太子殿下醉得不轻,来人啊,扶着太子去长汀阁休息。” 胡大将军立即说:“殿下一个大男人留在宫中多有不便,还是回去吧。” 紧接着胡大将军一副暧昧不清的神色从江虞月身上滑落,一副我在就看穿你的表情。 江虞月眉心一皱:“长汀阁是专门供客人休息的地方,有何不妥?” “自然不妥,殿下留在宫里,我们都不放心。”胡大将军指了指身后一同来的人。 胡大人立即点头,甚至他的眼中还浮现了一抹得逞的意味,这么好的机会岂能错过,韩憬和韩铄两兄弟也帮衬胡大人说话。 “多谢太后好意,太子殿下喝醉酒留在宫里确实不便。” 江虞月被气笑了,这几个人就差要把算计太子的心思写在脸上了,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太子来了南端喝醉了酒,万一回去路上出了什么差错,哀家可担待不起责任。” “可太子留在宫里出了事儿呢?”韩憬脱口而出的质问。 江虞月沉声说:“太子殿下若在宫里出了差错,南端愿意一力承担责任。” 说完这话,韩憬瞬间哑口无声。 “太后拿什么承担,天下人都知道澜玺太子骁勇善战,被誉为战神,若是有一丝一毫的损失,就是云澜的损失,我们云澜赌不起。”胡大将军想起自己被刺瞎了眼睛,又挨了一脚,这口气憋得难受,正好趁机宣泄。 若是太子出事儿了,他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扶持五皇子了,所以胡大将军更加坚定要让太子离开。 “若是将太子交给旁人,哀家肯定信得过,至于胡家么,哀家信不着。”江虞月是一点儿面子都没给对方,冷嘲道:“刚才太子驳了你的面子,说不定你心里就记恨着呢,哀家岂能给你机会挑拨两国之间。” 说完不给胡大将军开口的机会,直接抬起手让人扶着澜玺太子离开,任凭胡大将军叫嚣,也不曾理会。 胡大将军想伸手去阻挠,却被数十个侍卫拦住了。 “传闻江太后性子霸道,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倘若太子殿下出了什么差错,我们一定会讨伐太后!”胡大人皮笑肉不笑地说。 江虞月斜了眼胡大人,眸中尽是警告之色:“哀家总算是知道胡大将军自私鲁莽的性子随谁了,胡家果然好家风。” 第991章 收留3 宴会散去后,江虞月反而惹了一肚子火,回了慈和宫,只恼恨自己昨儿打胡大将军时下手轻了。 她就应该废了他! “沫心,你亲自带着人去守着长汀阁。” 沫心点头,不敢耽搁赶紧去了,只是这头江虞月刚卸了妆容想要躺下,就被一蹙急切的敲门声吵醒了。 “太后,长汀阁出事儿了。”小宫女惊慌失措的跑来,跪在了外头。 江虞月眼皮跳的厉害,顾不得多想赶紧套上了衣裳匆匆去了一趟长汀阁。 此时的长汀阁内灯火通明,榻上的男人脸色惨白,紧闭着眼,呼吸有些微弱。 “太子殿下也不知怎么一刻钟之间突然脸色就白了,叫都叫不醒。”沫心慌了,碍于对方身份特殊,压根就不敢去请太医。 这事儿闹大了,肯定会被云澜的使臣大放厥词,造谣生事,稍有不慎就会牵扯上太后。 所以沫心再三思索之下只能连夜派人去请太后。 江虞月看着榻上的人不像是装的,立即派人去请心腹太医来,等了半个时辰左右,仲太医匆匆赶来,跪在地上给澜玺太子把脉,仅仅片刻仲太医就皱着眉头:“这……回太后,太子这是中了酒毒。” “何为酒毒?”江虞月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么奇怪的毒。 “这酒毒必定是出自老王爷之手了。”仲太医汗颜:“酒毒就是老王爷用一千多种酒混合在一块炼出来的,千中酒中掺和着千中药,相互制衡、一般人不敢轻易尝试,简而言之就是太子被老王爷灌醉了。” 江虞月蹙眉,在心里已经将老王爷骂了八百遍不止,又问:“那太子何时能醒来?” “回太后,微臣也未尝试过老王爷的这一批酒,只知上一次不慎误喝了此酒,足足五天才醒来,此酒毒不会致命但会影响身体的各个部位。”仲太医在江虞月快要吃人的眼神中赶紧解释:“就是太子殿下的四肢会在不同的时间内慢慢苏醒,兴许要个十天八天才能彻底醒酒。” 一听这话,江虞月恨不得将老王爷拽过来质问清楚,为何要给太子喝这破酒,她冷声质问:“老王爷呢?” 他是酿酒之人,说不定会有醒酒的法子。 仲太医哭笑不得地解释:“太后娘娘不必费心了,此刻的老王爷八成也是醉过去了,就是杀了他,他也不会醒来的。” 江虞月闻言眼皮跳得厉害,在心里继续大骂几句惹祸精,她揉了揉眼皮,一想到她还要腾出时间去对付胡家那父子俩,她脑仁儿都疼。 “太后,如若不然就将太子送回府邸吧。”仲太医大胆建议。 江虞月冷哼,她要是真的将澜玺太子送回去,她保准有些人会趁人之危,说不定澜玺太子的小命就要交代在府邸上了,人死在了南端,正好给了一些人机会,到时候引起两国之战,她更头疼。 权衡利弊之下,江虞月对着沫心吩咐:“今日开始你就留在长汀阁,任何人来了都不准见太子,对外也不能宣称太子醉酒了。” “是,奴婢知晓。”沫心一脸严肃地点头:“太子这边有任何动静,奴婢都会派人请示太后。” “嗯。”她点头,又对着侍卫吩咐:“传令下去,胡家父子不敬哀家,无诏不得入宫。” 侍卫立即点头。 安排好了一切,江虞月也没了睡意,临走前斜了眼昏昏欲睡的男人,暗道看在他救过珩哥儿的份上,她姑且收留他一次。 第992章 质子1 府邸内 胡大将军气愤不已的诉说这段时间自己的委屈,祈求胡大人一定要给自己做主。 “父亲,南端就不是人待得地方,儿子这只眼睛不能白白就这么被刺瞎了。” 胡大人同样也是气愤,忽然说:“太子和太后之间……” “太子酒量如何谁不知,不过是死皮赖脸的留在宫里罢了,这对不要脸的贱人。”胡大将军揉了揉心口位置,今儿他被澜玺太子也狠狠的踹了一脚 ,心窝子到现在还疼着呢。 他又想起了从前,太子见着自己哪一次不是客客气气的,如今倒脾气大了。 “对了,五皇子呢?”胡大将军还想见一见五皇子,有些话他还要当面问问五皇子。 胡大人摇头:“五皇子并不在府邸内,而是被太子给藏起来了,这一路上我就没见过他。” 他私底下也在找五皇子,奈何这次跟来的人实在是太少了,就在太子的眼皮底下,他也不敢有太大的动作。 “人肯定还在京城,先把五皇子找到吧。” “嗯。” 这一夜许多人无眠。 次日胡大人要入宫觐见却被宫门口的侍卫给拦截了,说是无召不得入内,胡大人吃了瘪,悻悻的离开了。 可不知胡大将军从哪得到的消息说是昨儿老王爷回去之后宿醉未醒,至今还睡着。 胡大人又去了一趟老王爷府上打探消息,结果门儿都没进去,就被人拒之门外了,气的胡大人回去之后好一顿发脾气。 “父亲不必生气,宫里打探不出消息,区区老王爷府邸还是有几分把握的。”胡大将军说。 …… 慈和宫 江虞月揉了揉眼皮,放下手中的奏折,侧过头看向苏姑姑:“长汀阁可有消息了?” 苏姑姑摇头。 直到傍晚长汀阁才传来消息说是太子醒了,只不过四肢还不能动弹,更不会开口说话。 “这么严重?”江虞月蹙眉,要是太子真的出了事儿,她第一个饶不了老王爷。 左思右想之下她还是去了一趟长汀阁,路上苏姑姑又说:“今日要见太子的人都被拦下了,胡大人一共来了两回。” “随他去,不必理会,不许放进来就是。” 江虞月压根就不屑和胡大人解释,把人放入宫才是麻烦的开始,正聊着抬头便是长汀阁,进门便看见太子被侍卫抬着放在椅子上端坐着,太子正在全神贯注的盯着眼前的花坛。 听见脚步声才抬起头,似是诧异对方能来。 一旁的仲太医在施行针灸疗法,指尖捻起一枚细长的针刺入了太子的胳膊上。 江虞月放轻了脚步,生怕打搅了仲太医。 片刻后,仲太医已经浑身是汗了,经人提醒才发现了江虞月,正要行礼却被江虞月提前制止:“不必多礼,太子如何了?” “回太后,太子殿下的情况比微臣预料的更好有些,整整提前了两天醒来。” 江虞月听着对方的意思就是太子没事。 “太后,微臣这就去熬醒酒汤。”仲太医说着便起身退下,只留下一个小太监吩咐看守着拔针的时辰。 江虞月尴尬的站在澜玺太子跟前,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清了清嗓子说:“你别担心,你只是醉酒了,不是要命的事。” 澜玺太子眨了眨眼睛表示知道了。 “这老王爷也真是的,怎能诓你喝下这么浓的酒。”江虞月没好气的嘀咕。 她或许没发现,今日来时穿着打扮就是以往的样子,一袭素色长裙,鬓间的珠钗虽少却恰到好处,没了昨儿的老气横秋,多了几分少女的俏皮。 这还是澜玺太子第一次看见这样打扮的江虞月,很是新鲜,嘴角也不自觉地挑起弧度。 这时苏姑姑上前,低声说:“太后,胡大将军带着一群人执意在宫门口,说必须要见着太子不可,还说太后扣押住太子,是别有用心,现在宫门口外都闹开了。” 江虞月蹙眉。 “太后,胡大将军屡屡对您不敬,如今又在众目睽睽之下损坏您的名声,实在该死!”苏姑姑气不过。 一旁的澜玺太子拧了拧眉,倏然开口:“无妨,让他进宫。” 这冷不丁的开口让江虞月有些错愕。 澜玺太子微微笑解释:“孤也是刚发现能说话的。” 既然澜玺太子能开口说话,那江虞月就不愁了,对着身后的人吩咐让胡大将军进宫。 第993章 质子2 长汀阁 江虞月和澜玺太子相对而坐,面上摆上了一局棋,身后还有数十个宫女和小太监候着。 不远处还有琴师在抚琴,高山流水般的琴音流入耳中,气氛融洽,胡大将军进门就是看见这一幕,他愣住了,仔细看着不远处的澜玺太子正对着一盘棋思索。 见他来,澜玺太子冷声道:“还不快滚过来跪下!” 冰冷的声音带着几分愤怒,胡大将军紧张的咽了咽嗓子,先前准备的一切台词都派不上用场了,他硬着头皮上前跪下:“给太后请安,太子殿下。” 江虞月多余的一个眼神都没给他,捧着茶喝了两口,目光依旧落在棋局上,慢条斯理的开口:“胡大将军是云澜的人,哀家也不好私自动手,就怕影响两国之间,只是胡大将军屡次败坏哀家名声,倒是让哀家头疼啊。” 胡大将军身子一抖,矢口否认:“太后误会了,流言蜚语止于智者,末将只是一时糊涂听信了,今日冒险擅自闯入也只是着急太子殿下罢了,殿下,末将救人心切,您不会计较末将吧?” 胡大将军这些年仗着自己有功劳,经常傲气的不将所有人放在眼里,刚才也只是短暂的害怕之后就又挺直了腰杆子。 “胡大将军会担心孤?”澜玺太子冷笑,眼神如刀似是要将对方给看穿了。 他是巴不得自己死了吧? 澜玺太子脸上的笑意收敛,冷声道:“给太后磕头认错,直到太后满意为止。” “殿下?”胡大将军惊愕,他举起拳头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末将可是铮铮铁骨的男子汉,又是云澜的大将军,岂能轻易对江太后匍匐下跪,这不是将云澜的颜面至于旁人脚底下碾压么,恕难从命!” 见胡大将军这么轴,江虞月反而不那么生气了,一副苦恼模样:“哀家担不起胡大将军这一跪,殿下也不必勉强了。” 听这话胡大将军反而给了江虞月一个算你识趣的眼神,紧接着胡大将军又对着澜玺太子说:“殿下,末将还有要事回禀,可否借一步说话?” 澜玺太子侧过头看向了胡大将军,眸光中暗含着警告,可对方依旧坚持也禀报。 “五皇子的事不必你操心,做好你分内之事。”他不咸不淡的回了句。 胡大将军微愣,他的确是想打听五皇子的藏身之处,见被人给拆穿了,胡大将军赶紧说:“兄弟如手足,太子殿下莫不是想将五皇子私底下送给太后处置?” 一听这话,江虞月就差没指着胡大将军的鼻子辱骂一声蠢货了,当真是要什么话都敢说出口,也不怕闪了舌头。 “殿下。”胡大将军忽然上前一步,伸手就要去触碰澜玺太子的下摆。 江虞月眉心一皱,正要阻挠,却看见澜玺太子缓缓站起身了,她讶然之后便又恢复了常色。 倒是胡大将军再次懵了,怔怔然的仰着头看脸色铁青的澜玺太子,紧张的喊了一声殿下。 “殿下?孤看你倒像是做主惯了的,竟敢命令孤,不知死活!”澜玺太子一个眼神,立即有两个侍卫将胡大将军拎起来丢出长汀阁外。 人刚消失在拐角处,澜玺太子眼前一阵阵发黑,额头也渗出细细密密的汗,身子摇晃险些没站稳。 “小心!”江虞月本能的伸手扶了一把。 澜玺太子的身子重重的跌坐在椅子上,方才起身已经用尽了全力了,这会儿两条腿还是麻木的,支撑不住身体的力量就跌坐在椅子上。 刚才两个人下棋,身边伺候的都离了几步远,江虞月只是下意识的扶人,等着他坐稳之后,才收回手。 澜玺太子低着头缓和了好一会儿,神色才渐渐清明起来,脸色略有些潮红,是太过用力的缘故,他摇头:“多谢。” 刚才他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馨香气味,也是萦绕在他鼻尖几百个日日夜夜。 像是在做梦一样。 这一刻澜玺太子忽然有些感激老王爷了。 江虞月重新坐回去:“胡大将军当初来南端时,带来的可不止是十万兵马,虽上缴了十万,还剩下一部分藏匿起来了,你要注意防备。” “孤听说胡大将军的伤是前天才有的,是不是他说了不该说的话,惹恼你了?” 依照澜玺太子对江虞月仅有的了解,江虞月绝对不会自找麻烦,在这个节骨眼上惹是生非,要想打骂,早就动手了。 再结合刚才胡大将军嘴里不干不净的话,澜玺太子几乎可以断定胡大将军一定是刺激了江虞月。 究竟说了什么才能让江虞月动这么大的肝火? 第994章 质子3 “胡家在云澜虽有些地位,还不至于让他一个小小将军影响了云澜的决定,皇家若想铲除一个姓氏,费一些手段罢了,也不是什么难事儿。”澜玺太子要不是此刻身子不方便,刚才就能杀了胡大将军解气。 敢在自己面前放肆,算个什么东西! “你不必隐忍。”澜玺太子说。 江虞月抿了抿唇犹豫片刻后才说:“听闻东陵已动作对云澜投降了,云澜若是继续攻下去,会不会有一天打到南端的地盘?” 她可以不计较一个胡大将军,但云澜的大军却不能不在乎。 澜玺太子一脸坚定地表示:“只要孤还是云澜的储君一日,云澜的大军绝不会侵犯南端一寸。” “可我杀了慕家两姐妹。” 那可是澜玺太子的心尖尖。 澜玺太子毫不在意的说:“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你不必放心上,我从未怪罪你,对于慕家,我问心无愧。” 两姐妹欺骗他多年,澜玺太子没有一气之下将慕家满门抄斩就不错了,两姐妹只是得到了应该有的报应罢了。 江虞月的指尖搭在桌子上捡起了一粒白子落在了棋盘上,脑子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看清了棋局之后又匆匆捡回了白子,随意的扔在了棋盘上,她又说:“太子可愿意替换五皇子留在南端做质子?” 听这话澜玺太子有些无奈,她就不能委婉一点儿说,让他留在南端做客? 他明白江虞月担心什么,现在的南端几乎是被云澜给包围了,云澜吞并了西海,马上就要吞并东陵了,若百万大军攻来,南端输得可能性很大。 江虞月起身道:“今日太子好好休息吧。”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澜玺太子看着她匆匆而逃的背影陷入沉思,有些许无奈,等着人看不清之后他才收回视线,看向了棋盘,白子一直处于防守的状态。 “殿下,胡大人说要见您。”侍卫来报。 提及胡家两父子,澜玺太子皱着眉头让人准备了软轿,任由侍卫抬着出了宫。 他端坐在轿子内,出现在胡大人眼前时,胡大人的视线明显就有些慌乱了,哆哆嗦嗦的行礼:“微臣见过太子殿下。” “胡大人找孤有何事禀报?” “微臣……”胡大人语噎了,只能说是担心太子所以才想上前探望。 澜玺太子对胡家父子容忍很久了,一路回了府邸之后,胡大将军便被人控制住了,他不满的仰起头:“殿下这是何意,不知末将这是做错什么了?” “在宫门口公然败坏孤的声誉,以下犯上便大罪,给孤斩断他一只手!” 话落吓得胡大人赶紧下跪求饶:“殿下饶命啊,他只是太担心殿下才会口不择言,外面的流言蜚语也不是咱们放出去的。” “还愣着做什么?”澜玺太子丝毫不给面子,一声呵斥。 两个侍卫按住了胡大将军,手起刀落一只胳膊便被斩下来,血溅的老高,胡大将军一声惨叫紧捂着胳膊在地上打滚儿。 第995章 默契1 胡大人望着儿子的一只断臂,整个人脑袋都蒙了。 “父亲,救……救救我。”胡大将军在地上打滚儿,疼的差点儿就晕过去了。 被儿子喊醒,胡大人哆哆嗦嗦着扶着胡大将军,甚至看向了澜玺太子的眼神多了几分埋怨责怪:“殿下这手段未免太狠厉了些。” 短短几天之内又是被刺瞎了眼睛,又是被砍断胳膊,胡大人都有些绝望了,根本就接受不了。 澜玺太子冷哼:“滚出去!” 很快侍卫便将胡大人和胡大将军一同撵走了,人刚走,澜玺太子整个人都没了力气,他粗喘着气息,很快就有太医上前医治,无奈道:“殿下的身子至少还要两日的功夫恢复,暂且不可再运用内力了,会伤身。” “嗯。” …… 慈和宫 江虞月听说澜玺太子离开皇宫后,只是淡淡嗯了一声,倒是沫心忍不住劝:“太后,奴婢倒是觉得太子殿下温文尔雅,进退有度,也没借机留在宫里,是个正人君子。” 这些优点他的确有。 “母后。”珩哥儿已经走路很稳了,朝着她走来,脸上绽放着大大的笑容,一把扑在江虞月怀中,手里还举着一枚拨浪鼓。 江虞月捏了捏儿子的脸蛋儿,放下手头上的事情陪着珩哥儿玩了会儿,教他识别大小和颜色。 不知不觉一个时辰过去了,苏姑姑悄悄走进来,看见两人玩的不亦乐乎,也并没有打搅而是默默站着。 片刻后江虞月将珩哥儿交给了沫心带去了偏殿休息,人走后她才问:“说吧。” “这是太子殿下临走前留下的一封书信,就搁置在长汀阁桌子上,小宫女去打扫时发现的。” 江虞月伸手接过打开,里面只有一个地址,桃花小巷甲第街,她思索片刻后猜到了什么,便打算亲自去一趟。 “太后要出宫?”苏姑姑诧异,同时她心里也有些不赞同,万一被人撞见了,到时太后的颜面何存? 但她拗不过太后就只能服从。 一路上江虞月紧绷着脸,眼中时不时泄露出一丝丝的杀气,她咬着牙强忍着。 很快马车就停靠在纸上的地点,院子不算大,门口还挂着两个红灯笼,她疾步上前一把推开了门,小小的样子还算干净整洁,有凉亭还有茶台,以及桌子上还摆放着热乎的茶水。 忽然一个男子手里提着把扇子站在门槛上,他警惕的朝着江虞月看过来。 “关门!”江虞月吩咐。 砰的一声大门被关上了。 男子察觉不对劲扭头就想跑,奈何左腿上婴儿手臂粗的玄铁链子紧紧锁住了他的脚踝,轻轻一动就是噼里啪啦的声音响动,他脸色有些狼狈的喊人。 只有一个搂着腰的管家上前,管家看着这一幕有些发懵,两条腿都在哆嗦。 “给他一百两银子放出去。”江虞月指了指管家。 苏姑姑照做。 这下男子身边一个人都没了,她忽然转过身一把抽出了身边侍卫的一把剑朝着男子走了过去。 她脑海中浮现的是珩哥儿小小的身子,满身都是红色点点痕迹,呼吸急促,群臣束手无策,她绝望的天都要塌下来了,还在反省是不是自己作孽太多了。 为了见到眼前的男子,她费尽心思的筹谋许久。 “你……你是谁呀,是不是走错地方了?”男子故作镇定的问。 江虞月冷笑:“五皇子的记性怎么这样差,连哀家就记不住了?” 被认戳穿了身份,五皇子索性也不再装模作样了,一咬牙跪在了地上:“太后,有些事真的是个误会,求您高抬贵手饶了我一回,日后我回了云澜,定会记得您的大恩。” 看着五皇子就这么跪在地上,一点骨气都没有,江虞月满眼都是鄙夷和轻视。 “太后,云澜现在四处征战,南端虽还没被波及,但迟早都会被卷入争斗的,不如你放了我,或者用我要挟父皇,说不定父皇就会妥协。”五皇子此刻一副人畜无害,吓得瑟瑟发抖。 有这么一瞬间,江虞月还以为真的自己冤枉了人,这张俊俏的脸哭起来还真是柔弱惹人怜惜,比女子还要娇弱三分。 这是江虞月第一次见五皇子,她也曾无数次的设想过见面后的场景,一个铁骨铮铮,阴险狡诈,诡计多端又气急败坏的样子。 江虞月厌恶的蹙眉。 “都是安阳一个人的主意,我……我只是被人蒙蔽了,求太后娘娘明察秋毫。”五皇子说着还不忘打了个嗝儿。 第996章 默契2 江虞月实在有些受不住了,抬起剑刺了一下,五皇子尖叫一声捂着受伤的胳膊,惊慌失措地看着对方。 “太后娘娘?” “再敢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哀家,哀家刺瞎你的眼睛。”江虞月满脸厌恶,她最讨厌这样不阴不阳的男人。 五皇子被呵斥后吸了吸鼻子,眼眶里还含着泪,随时都要掉落下来的样子。 见状江虞月冷笑:“既然五皇子这么喜欢扮演柔弱,哀家就成全你。” 随着一声令下两个侍卫上前,五皇子惊恐地往后退了退,在侍卫手中挣扎:“太后娘娘……” 江虞月背过身去,将手中的剑扔在地上,大骂了一句晦气,起身就往前走。 而苏姑姑这才知道自己误会了太后,她赶忙上前:“太后,五皇子陷害皇上染上天花,差点连命都保不住了,难道就这样算了?” “算了?”江虞月冷笑:“哀家恨不得亲手刮了他,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要了他的命。” 她必须杀了五皇子,会光明正大地要他的命赔罪,而且是让人挑不出错出来。 主仆两前脚刚走后脚就听见了五皇子的惨叫声,听着直叫人心底发麻。 五皇子胯下一抹鲜红,他挣扎不得,一气之下晕了过去,等醒来后发现还躺在冰冷的地上,下半身的血已经止住了,只是轻轻挪动身子浑身就传来了刺骨钻心的疼,疼得他直冒冷汗。 他的眼眸中划过狠厉,气恼,紧紧攥着拳:“江虞月,我要杀了你!” 堂堂一个皇子居然直接变成了太监,五皇子还未成亲也没留下个一儿半女,直接就断掉了子嗣,他如何能接受得了? 此刻被人念叨的江虞月回到了慈和宫,沉闷的心情总算是得到一丝丝舒缓,坐下后又吩咐:“给胡大将军传个消息,想法子让他知道人在哪。” “那胡大将军会不会救出来五皇子?”苏姑姑有些担心。 江虞月笑:“人就在眼皮子底下救出来又如何,他们两个若是不闹腾起来,哀家又哪来的借口给两人治罪?” 不仅如此,她还要两人自相残杀呢,无论死的那个是谁,对于她来说都是好事儿。 “哀家记的库房里有一抹奇香,可让人把控不住。”江虞月点到为止。 苏姑姑立即会意:“是,奴婢就这就去安排。” 紧接着江虞月又派人将穆贤接入宫,让人给穆贤安置了一个偏殿:“派人看着她,一日三顿伺候着,只要不踏出房门,都依着她来。” “是。” 抓到了五皇子,可安阳大长公主还在外头呢。 当澜玺太子得知五皇子被废之后,下意识地皱着眉头,嘴角抽搐片刻,又听说有人故意在胡大将军面前散播消息,他就当做没看见也不许人阻挠。 “殿下,胡大将军出去了,属下用不用跟着?” 澜玺太子摇头:“不必,随他去。” 两个受了伤的人见面,分外眼红,胡大将军没了胳膊走路还有些不稳, 脸色惨白着,嘴里咬着根千年人参,见着五皇子胯下衣裳的血迹,愣住了。 “殿下受伤了?” 五皇子紧咬着牙,一改几个时辰前的柔弱,一脸阴毒:“快给本殿砍了链子。” 胡大将军立即派人将铁链砍断,这链子是玄铁制成的,砍断它足足费了一番功夫,随后胡大将军叫人都退下了,和五皇子搀扶着回了院子里,五皇子在骂骂咧咧:“江虞月这贱人,该谋害本殿,不杀了她,难消本殿心头之恨。” “末将亦是。”胡大将军对江虞月的恨意可不比他少。 不知不觉中两人越说越气恼,也更加激情彭拜,胡大将军舔了舔唇忽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他抬起头看向了肤色白皙,眉眼精致的五皇子,不自觉地咽了咽嗓子。 五皇子还未察觉对方的不对劲,嘴里依旧在怒骂:“太子要是死在了南端,就凭老三和老四那两个废物,根本就不可能争得过本殿,现在就是杀了太子的最佳时期!” 第997章 默契3 正说着五皇子忽然抬起头瞥了眼胡大将军,倏然被他眼中的欲火给惊住了,吓得他浑身一凉,艰难的撑着身子后退几步。 奈何他受了伤,身子一软重重的倒在了椅子上,无力起身。 “放肆!你敢对本殿无理!” 话音未落,胡大将军已经按奈不住情绪欺身上前。 府邸内 胡大人焦急的半天也没见儿子回来,他担心会出什么意外,于是又加派了人手出去寻。 好在后半夜终于有了消息,侍卫惊慌失措的来禀报消息,胡大人不可置信的瞪大眼,一个没站稳腿一软跌坐在地:“这……荒唐,简直太荒唐了,一定是弄错了。” 胡大人震惊之后赶紧爬起来,要侍卫在前头带路,经过院子时却和澜玺太子撞见了。 “殿下?”胡大人有些心虚的说:“殿下这么晚了,要去何处?” 澜玺太子斜了眼对方:“胡大人急急忙忙又去何处?” “微臣……”胡大人紧张的额头全都冒汗,根本说不出来,那样荒唐的事简直匪夷所思,只好低头说:“微臣心里憋闷,所以想出去散散心。” “孤刚才接到密报,京城桃花巷内出事儿了,正要去看看,胡大人可要一同前往?”澜玺太子懒得打哑谜了,直接邀请对方。 胡大人腿一软险些没站稳,这事儿太子也知道了。 前面的人没等他,斜靠在软轿子内让人抬着,一脸慵懒模样,不急不慌的又像是不知情的,简直让胡大人捉摸不透,不及多想他赶紧跟上前。 足足走了一个时辰左右才到了桃花巷内。 此时的天刚刚泛白 屋子里五皇子昏死过去,呼吸微弱,身上的抓痕十分明显,而胡大将军则是呆愣愣的坐在一旁,身后还有两个侍卫按住了他,看着了胡大人来,胡大将军立即有些坐不住了,激动的上前:“父亲!” 胡大人进门就闻到了奢靡气息,再看屋子凌乱,就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气的他险些晕过去了。 平日里胡大将军管不住裤腰带,有胡家帮忙罩着,几乎都能摆平,在他眼里也不算什么事儿,男人嘛,天性如此,最多就是胡大将军比旁人多了一点点风流。 可没想到胡大将军今日竟敢……竟敢将注意打在了五皇子身上! 且不说五皇子受不受宠,他终究是云澜皇族血脉,今日胡家此举就是在狠狠的打皇家的脸。 胡大人不敢去看澜玺太子的脸,直接跪了下来:“殿下,这一定是有误会。” “误会?”澜玺太子冷笑看着胡大将军:“孤上午才斩断你一只胳膊,下午就敢报复到孤头上来,欺辱五皇弟,你好大的狗胆!” 胡大将军挣扎解释:“殿下,末将真的是被算计的……” “难道不是你将人弄成这样?”澜玺太子质问。 胡大将军语噎,他只是被蛊惑了,当时就有些控制不住,折腾了几个时辰险些都把他累死了,若不是突然闯入的两个侍卫,或许胡大将军今儿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殿下,末将是被人引到此处的,还闻到了一股香味,最后就控制不住自己了,一定是江……南端的人干的。”胡大将军到底是没胆子敢提出江太后。 “对对对,一定是这样,否则他不会如此糊涂的。”胡大人附和。 澜玺太子也不急了,直接对着胡大人说:“彻查这屋子里所有的东西,若真的是南端干的,孤这就去找南端要个说法。” 胡大人闻言赶紧让太医给胡大将军诊脉,可几个时辰过去了,体内的药效早就没了,太医摇摇头。 胡大人的心咯噔一沉。 第998章 戏中戏1 胡大人额头冷汗直冒,焦急地让太医再继续查一查,肯定是有猫腻在其中。 被胡大人揪着不放,太医也有些着急了,没好气地说:“胡大人若是信不过老夫,可以再去找其他大夫瞧瞧,这胡大将军的体内干干净净,除了放纵过度后的虚弱,微臣实在是看不出一丁点异样。” 被太医直接戳穿,胡大人的脸色有些挂不住,他确实信不过太医,毕竟都是太子身边的人。 澜玺太子直接就看穿了胡大人的心思,随口道:“胡大人随意查。” 说完他便挪动步伐去了院子外等候,没了太子在此干扰,胡大人也顾不上许多,赶紧质问胡大将军:“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还不快说实话。” “父亲,儿子……真的是被算计了。” 听儿子这么说,胡大人咬咬牙派人去在附近找几个大夫来。 半个时辰后两个在京城颇有名声的大夫赶来了,他们按照胡大人的吩咐不放过一寸一毫的地方,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 结果两个大夫摇摇头,并没检查出任何异样。 胡大人闻言面如死灰,紧攥着拳没好气地看向了儿子:“混账东西,看你干的好事儿。” 胡大将军叫屈,他明明就是被人给算计了,为何找不出证据? m.luqiuww “父亲,是江虞月下午来看望过五皇子,五皇子就被斩断了子孙根,派人来给儿子送信求救,我们聊着聊着,意识便控制不住了,儿子上午断了胳膊,险些丢了半条命,哪还有心思想那种事。”胡大将军解释。 胡大人白了眼对方,这事儿是谁在背后算计,他心如明镜,只不过有些话没有证据不能直接说罢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太子手握兵权,太后亦是大权在握,这又是太后的地盘,我们根本斗不过人家的。”胡大人闭着眼,脑子里已经是一团乱麻了。 不到半天的功夫胡大将军和五皇子的荒唐事就席卷了整个京城,多少人咂舌。 就连路边摊的小贩都在议论。 “这胡大将军就是个混账货,荤素不忌,连主子都不肯放过,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难怪五皇子躲起来了不肯回来,有胡大将军做支撑呢,这两人没一个好东西。” 几人闲聊。 马车经过时胡大人恰好听了进去,他又气又怒:“究竟是谁敢把此消息泄露出去的?” 连声质问却没有人回应。 一行人被带回了府邸内,澜玺太子坐在高位上冷着脸质问胡大人:“查了几个时辰,可查到什么了?” “殿下。”胡大人跪在地上,思索再三也没敢把江虞月说出来,他心里门儿清,即便说出来了也无济于事,只会让太子更加恼羞成怒。 所以他摇摇头:“回殿下的话,微臣并没有查到任何蛛丝马迹,但微臣坚信小儿是被人算计了。” 眼看着太子的脸色越来越阴沉了,胡大人慌忙地冲着他磕头:“求殿下高抬贵手,救小儿一命,日后胡家一定会为殿下所用。” 胡家和五皇子肯定不能站在同一条战线上了,五皇子醒来绝对不会饶了胡家。 这事儿要是被瑛贵妃知道,非弄死胡家不可。 所以胡大人只能找太子寻求庇护。 太子却是不屑的冷笑:“你当皇家颜面是什么,任你踩踏?” 旁人或许在意胡家的帮衬,可他却并不在意。 正说着外头侍卫来传说是五皇子醒了,太医正在给五皇子包扎,五皇子挣扎着非要见太子不可。 太子挑眉,压根就没打算挪动步伐,下颌扬起:“把人抬过来。” 片刻后五皇子被人用担架抬了出来,只见他猩红着双眸目光死死地瞪着太子,想起昨日受的屈辱,他只恨不得将所有人都杀了。 “如今我这般下场,皇兄可满意了?”五皇子气得牙齿都在颤抖。 太子讥笑:“冤冤相报罢了,谁让你在外头得罪这么多人,挨了算计,技不如人就要认栽。” “你!”五皇子语噎,他知道现在说再多也没用,深吸口气:“我是被太后所伤,皇兄打算如何给我出气?” 太子不语。 “胡大将军也是被人算计,我不怪他。”五皇子又说。 这话却是结结实实的惊到了胡大人,他惊愕不已地看向五皇子,赶紧说:“五殿下所言极是,你们的确是被人算计了,才会……” “你闭嘴!”五皇子猛然呵住了胡大人接下来的话,整个人额上青筋暴跳。 吓得胡大人讪讪闭嘴。 第999章 戏中戏2 五皇子目光坚定地看向了澜玺太子:“怎么,我在外受了委屈,皇兄不打算追究了,是打算偏袒某些人吗?” 看着五皇子咄咄逼人的样子,澜玺太子只觉得昨儿胡大人给他的教训还不够。 他冷笑:“少拿话激怒孤,你可代表不了云澜,脚就长在你身上,你若有证据随时都可以入宫找人对峙。” 这话就像是揭开了五皇子的伤疤,气得五皇子呐喊:“我若手中有军队,岂会找你做主,我丢了脸,你脸上也无光。” 他越是疯狂,澜玺太子就越是淡然,压根就没有被对方激怒:“孤看你是疯了,到处乱咬人,为了挑起两国争斗真是什么话都能说出口。” “皇兄不去,我自己去!”五皇子被逼急了,撑着拐杖就要站起身,一瘸一拐地往外走,而澜玺太子压根就没有阻挠的意思,任由他出门,紧接着又提醒了胡大人:“胡大人不去入宫讨个公道?” 胡大人深知入宫也没有证据,等待的只有被羞辱,可万万没想到胡大将军却在门口被五皇子劝住了,两人竟一块要入宫算账,只是没走几步,五皇子就因气血翻涌,大惊大怒之下晕死过去。 太医赶紧上前去检查,又摸了摸五皇子的鼻息,竟猝死了,吓得太医大喊:“五皇子……五皇子殁了。” 闻言胡大将军连连后退,惊恐不已地看着倒地不起,脸色惨白的五皇子,以及他下半身染红的鲜血。 太子闻讯而来:“这是怎么回事儿?” “回殿下话,五皇子昨日伤得极重,侥幸捡回一条命,本该好好休养,奈何五皇子情绪不稳定,竟一气之下崩开了伤口,内裂出血而亡。”太医回道。 首发网址m.luqiuww 胡大将军摆摆手:“不,不是我,一定是有人要陷害我。” 弄死了五皇子,不论什么原因,胡大将军都在劫难逃,他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朝着太子磕头:“求太子殿下高抬贵手,救救末将,末将真的是被人陷害的。” 胡大人也跌跌撞撞地跑出来,看着这一幕也跟着跪下,他忽然有些懊恼自己就不该跟来南端,现如今能不能回去还成了未知了。 “即刻派人给父皇传信,再打造一副冰棺,将五皇子装入送回云澜。” 闻言胡大人吓得连连磕头:“殿下不可啊。” 这事儿要传回去,胡家祖宗十八代都没脸在云澜京城了,日后还不得被人戳脊梁骨。 澜玺太子居高临下地看着胡大将军,眼中渐浮杀气,吓得胡大将军傻住了。 他有一种预感,这个局是太后和太子联手做的。 眼看着澜玺太子渐渐逼近,胡大将军瞪大眼,又看着他手中握着一把剑,高高举起再落下。 “啊!”猛然一声惨叫响起。 胡大将军看着两胯之间的鲜红,疼得晕死过去,这次胡大人连喊都不敢喊出来。 …… 宫外闹得沸沸扬扬,消息也传入了江虞月耳中,她甚至早就做好了不在场的证据。 她闲来无事就坐在殿内看看棋谱,自顾自的下着一盘棋,身旁不远处就是穆贤一本正经的抄写经书。 她似乎一点儿也没有被这些八卦影响。 苏姑姑忽然上前:“太后,五皇子一个时辰前死了,胡大将军也被人送回云澜了。” 江虞月的视线从棋谱上挪开,落在了穆贤身上,见她神色划过慌乱,手中的笔也没控制好力道,一道重重的浓墨汁儿滴在佛经上,好好的一篇字就这么毁了。 “太后,我……我害怕。”穆贤的小脸上露出了忐忑。 江虞月淡淡道:“和你不相干的一条人命没了而已,你又怕什么?” 穆贤许是没有料到江虞月这般冷淡的语气同她说话,大大的眼睛里满是疑惑和震惊。 第1000章 戏中戏3 苏姑姑见状也忍不住提醒:“穆姑娘怎么今日多愁善感起来了,而且今日的经书抄写的也不如往日。” 字迹是骗不了人的,明显就有些浮躁了。 穆贤一愣,低着头看了眼字迹,其实她的字迹算是这个年龄段的翘楚了,只是今日发挥的确实不怎么样。 “我……我是分心了,我这就重新写。”穆贤又拿出一张洁白的宣旨开始重新写,可她越是着急,手里的笔就越是控制不住,第一字就出错了,浓墨划开,在纸上绽放。 穆贤又赶紧再换。 “罢了,你今日心里装着事儿就不必勉强了,退下吧。”江虞月挥手,对穆贤也没了耐心。 穆贤委委屈屈地离开了。 人走后,苏姑姑说:“穆姑娘不对劲。” “不对劲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江虞月并没放在心上,人就在眼皮子底下,装得了一时半会,她就不信能一直这么装模作样下去。 苏姑姑点点头,紧接着又把府邸内发生的事说了,没说几句外头就有人来传,说是太子殿下带着胡大人和胡大将军求见。 江虞月缓缓起身:“宣。” 记住网址m.luqiuzww.cc 片刻后三人一前一后地赶来,澜玺太子直言不讳:“想必太后已经知道了外界的流言蜚语,今日孤是特意来要个交代的。” “什么交代?”江虞月故作不解。 胡大将军强忍着疼,龇牙咧嘴道:“还不是五皇子在桃花小巷子被人袭击,毕竟五皇子先前得罪过太后,而且我听五皇子亲口所说,昨儿是太后亲自带着人去找五皇子的,江太后,你好歹毒的心啊!” 江虞月闻言却是笑了笑:“所以也是哀家逼着胡大将军冒犯了五皇子?” 被人反呛,胡大将军的脸上露出不自然的恼怒:“若不是太后陷害,我又岂会中招?” “这话就不对了,哀家可是听说几个大夫彻查了那间屋子也没找出异样,就凭你空口白牙地栽赃嫁祸给哀家?” 紧接着江虞月不给对方解释的解释,抬起手,走出来十来个宫女以及三五个年轻的小太监,她没好气地说:“太子不如问问这些人都遭遇了什么,胡大将军在宫里处处惹是生非,这些都是证据,且胡大将军对五皇子垂涎许久,甚至还亲自做了画像摆在屋子里。” 像的确是胡大将军亲手画下来的,只不过是当初在牢狱中为了求生存,被逼无奈画下,方便让江虞月照着画像找人罢了。 胡大人却是一眼就认出来了自家儿子的手笔,他立即惊慌地看向儿子。 “这明明是太后故意逼迫我画下的,不能作数,还有这群人简直就是要污蔑。”胡大将军激动不已,他这辈子还没碰过男人,五皇子是第一个,更别说这些下贱的太监了。 “胡大将军您忘了么,两个月前的宴会上您喝醉酒,强迫了奴婢。” “还有奴婢,您夸奴婢一双眼睛生得好看,硬是在假山后……”小宫女说着便开始哭起来了。 几人纷纷加入战斗,嘴皮子十分利索,胡大将军连反驳的余地都没有,胡大人打断反问道:“微臣已经打听过了,昨儿太后出宫,马车又恰好出现在桃花小巷子附近,恰好就是出事儿的地方,这事儿怎么可能这么巧合,太后又该如何解释?” 江虞月不着痕迹的余光瞄见太子的眼神,她忽然笑了:“胡大人怎么又在胡说,哀家昨日一直都在宫里,何时出去过,慈和宫上下都是人证,倒是胡大人的人证在何处?” 澜玺太子嘴角微弯,真是聪慧,一点就透。 若是旁人说不定就被诈出马脚了。 胡大人一恼,急得说:“自是有人证,只是没想到堂堂太后敢做不敢认,真是令人不齿,至于太后的人证并不足以为信,权势压迫,谁又敢得罪您?” 闻言澜玺太子立即斜了眼胡大人:“胡大人,昨儿你一直就在孤的眼皮底下,从未见过外人,哪来的人证?” 胡大人脸色瞬间就白了。 第1001章 小觑1 胡大人做梦都没有想到澜玺太子会当众拆台,他本就是抱着最后一搏的心态,想要诈出江虞月的一些话。 “胡大人怎么不说话?”澜玺太子继续追问。 对方低着头绞尽脑汁在想着该如何对付,胡大人现在是明白了,澜玺太子和太后就是一伙儿的。 两个人趁机都想除掉共同的敌人。 且两个人都不想背负罪名,所以才会设下圈套,等着胡大将军自投罗网。 “微臣……”胡大人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昨儿他的确一直都在太子眼皮底下。 “这么说胡大人是故意栽赃陷害给哀家了?”江虞月立即冷着脸,怒看向了胡大人:“早些天哀家就怀疑胡家故意在挑拨两国之间,处处不将哀家放在眼里,如今看来一点儿也没错。” 胡大人无奈只好低着头说:“太后恕罪,许是微臣手底下的人看花了眼,认错了人。” 他这么一说,就等于给江虞月开脱了。 胡大将军极度不甘心地说:“绝无可能,五皇子亲口说过昨儿下午太后去了一趟桃花小巷。” “五皇子已逝,胡大将军怎么说都成。”江虞月淡淡回复,她就是不承认,又能如何? 记住网址m. “太后。” 忽然一道清丽的声音传来,胡大将军听见声音立即认出是穆贤,他强咬着牙撑着身子,快速一把拽过了穆贤,吓得穆贤失声尖叫:“啊!” “穆姑娘,昨儿太后是什么时辰出宫的?是不是上午?”胡大将军冷着脸质问。 穆贤被吓得惊慌失措,赶紧说:“不,不是的,太后昨天上午并没有出宫。” 紧接着穆贤又看了眼上首的江虞月,脱口而出:“太后是下午出宫的,那时我来送经书,并未见着太后,所以太后上午并没有出去。” 听这话,情势瞬间扭转。 胡大将军哈哈大笑起来:“小姑娘是不会撒谎的,太后果然出宫了,却在故意隐瞒,分明就是在遮掩陷害五皇子的事实!” 穆贤错愕。 上首的江虞月认真的打量着穆贤,神色平静,她笑了笑;“穆贤,你昨儿下午如何确定哀家离宫了?” “我……我来送经书,茉莉说太后不在。” 被点了名的小宫女立即跪下:“太后,奴婢只说过太后不在慈和宫,并未说过太后出宫了,求太后明鉴。” 穆贤疑惑地盯着茉莉,急得一张小脸涨红:“茉莉,你明明说太后出宫了,让我晚些时候再来,怎么就不承认呢?” 听这话茉莉急得不行:“穆姑娘肯定是听错了,奴婢只是一个二等宫女,岂能知道太后的行踪?” 但穆贤一口咬定就是茉莉说的。 茉莉着急地快哭了,穆贤则是一脸单纯的坚定,丝毫没有意识到她这么说会给南端带来什么。 江虞月就看着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推辞,她揉了揉眉心,低呵道:“够了。” “江太后,连宫女都知道你出宫了,穆姑娘知道也不足为奇吧,人证就摆在眼前,你还有什么话可说?”胡大将军自以为抓住了江虞月的把柄,神情有些得意,还不忘转过头对着澜玺太子说:“殿下,江太后居心不良,借机杀了五皇子,您可要为五皇子讨个公道。” 胡大人也紧跟着说:“是啊,殿下有什么私人恩怨不妨先放在一旁,先处理要紧的事儿。” 父子俩一唱一和,就好像澜玺太子如果不讨个公道,就是和江虞月有私情。 听这话,澜玺太子毫不犹豫地抬脚狠狠的踹在了胡大人心窝子上:“把嘴巴擦干净说话!” 胡大人挨了一脚,疼得脸色发白却不敢反驳。 太子未开口看向了江虞月,却见对方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着急,所以他也就不着急说话。 江虞月抬起手招来了数十个僧人,以及一本厚厚的经书,上面乃是她亲笔所写。 “昨儿是先帝的忌日,哀家在宝华殿给先帝诵经,这些都是哀家亲手写的,昨日除了僧人之外,还有文武百官在场皆可作证。” 话落,数十个僧人双手合十念了句阿弥陀佛,随后又替江虞月作证。 穆贤抿了抿唇,疑惑道:“宝华殿昨儿有法事吗,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我若知道定会前去给舅舅祈福。” 先帝是穆贤名义上的舅舅,只是在皇家这样的关系,太多太多了,并不出挑。 “你终日在慈和宫,这里离宝华殿甚远,你又如何听得见动静?”江虞月含笑问。 在安阳大公主死之后留下了免死金牌要保住唯一的女儿,她恨屋及乌,是对穆贤没什么好感的。 后来听说穆贤从小身体就不好,柔弱多病,又只是一个十岁的小姑娘,她于心不忍,就消了杀气。 她原本的安排是穆贤再大一点给她找个婚事,一辈子就这么过去了,后来察觉安阳大公主是炸死的,她又将穆贤接入宫,试着想从穆贤身上找点线索,逼着安阳大公主现身。 那段时间穆贤乖巧得不像话。 也让江虞月放松了警惕。 第1002章 小觑2 今日穆贤的几句话却让江虞月感受到了十岁小姑娘的心机。 她轻叹口气,做人呐,就不该心慈手软。 穆贤被质问之后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太后,我只是听茉莉说您出宫去了,并不知您去了宝华殿,我……我不是故意的。” 说着,穆贤的眼神中流露出了懊恼。 “胡说,一定是出宫了。”胡大将军忽然掐住了穆贤的脖子:“刚才你明明说太后出宫了,这会怎么又不承认了呢?” 穆贤摇头,眼眶里还泛着泪珠儿,指了指托盘里的厚厚经书:“许是我弄错了,太后抄的这些经书足足好几天的量,哪有时间出宫?” 这话又是在提醒胡大将军,这些经书有猫腻,一个人在短短几个时辰内是不可能抄写这么多的。 所以,太后还是在说谎。 众人的视线落在了僧人的托盘上,上面的确有一摞厚厚的经书,摆放的整整齐齐。 胡大人立即拿过经书想要找出端倪,却发现后面一大半经书的字迹都不一样,他有些懵了。 “这些当然不是太后一个人完成的,后面的那些是其他太妃太嫔们抄写的。”苏姑姑解释。 https://m. 实际上那些经书是太后早就提前抄写好的,是闲来无事时候积攒的,没想到误打误撞竟然能派上用场了。 穆贤的脸色微变,她好像做什么太后都有法子化解,她悄悄抬起头看着江虞月。 对方却冲着她温柔一笑,只不过笑意未达眼底。 那架势就像是一个大人在无奈地看着一个孩子玩小把戏,江虞月从未将自己当成对手。 这让穆贤隐隐有些挫败感。 经书的数量就摆在眼前,又有人证在,胡大人也没了话,转身就让胡大将军放了穆贤。 “这一定是她提前设计好的,这人阴险狡诈,防不胜防。”胡大将军极其不甘心地松了手。 胡大人见状就知道今天根本就动摇不了江虞月分毫,他们只能认命。 “说完了?”澜玺太子居高临下地问起胡家父子俩,眼神中透着不耐:“入宫前你可是信誓旦旦地表示一定会让太后露出马脚,如今,打算如何向太后赔罪?” 胡大将军望着澜玺太子冰冷的眼神,霎时急了:“求殿下再给末将一些时间,末将一定会找出证据的。” “找证据?”江虞月冷笑:“这里是南端,哀家的地盘,哀家平白无故被你冤枉,如今还要给你时间制造证据给哀家定罪,你还真当哀家是好欺负的?” 江虞月拍案而起:“你在南端祸害了数条人命这件事,是不是也该清算清算了?” 胡大将军蓦然脸色微变。 胡大人自知此事是圆不过去了,为了保住胡家,他只能忍痛舍弃胡大将军了,所以胡大人快速地拔了藏匿在衣袖中的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插入了胡大家军的心窝处。 噗嗤一声。 胡大将军不敢置信地回过头看向胡大人:“父亲?” “孽障,你作恶多端,今日就拿性命赔罪吧。”胡大人心痛不已,但也是无可奈何,他知道儿子不论是在南端,还是回云澜都是死路一条。 在一声声的父亲中,胡大将军不甘心地倒在地上呻吟片刻后咽了气。 第1003章 小觑3 江虞月看着这一幕,并没有惊讶,而是感慨穆贤能够十分冷静的看着这一幕,她白皙的小脸上甚至还溅上不少血迹。 若是换做一般的小姑娘或许早就吓得目瞪口呆,惊慌失措了,可穆贤就好像一个事不关己的局外人,眼神里透着冷漠。 很快穆贤就反应过来了,失声叫了两声连连后退,一副惶恐不安的表情。 江虞月冷笑,装的还真的像那么回事儿。 小小年纪真是不简单。 “太后,如此谢罪您可满意?”胡大人问。 江虞月挑眉:“那这些受了迫害的人,又该如何补偿?” 胡大人心头一哽,人都死了,还不肯就此罢休,他只好说:“微臣愿意赔偿银子,浅浅弥补,还望太后成全。” 江虞月顺着台阶下点了点头表示可。 于是江虞月摆摆手表示叫人都退下,澜玺太子见人太多也没留下,直接带着胡家父子离开皇宫。 慈和宫的血迹很快就被清理干净,数十个僧人回去了,不一会儿大殿上就剩下了江虞月和穆贤,苏姑姑等人。 首发网址htt “太后……”茉莉颤抖着表示:“奴婢绝对是忠心耿耿,绝不可能传错话,太后若不信,奴婢愿意去慎刑司走一遭以示清白。” 江虞月当然是相信茉莉的,能留在慈和宫伺候的人,个个都是她精挑细选,家世清白,绝对没有一丝一毫的污点。 “苏姑姑,送茉莉去慎刑司。”江虞月朝着苏姑姑投去一个眼神,苏姑姑立即会意带着茉莉离开。 穆贤双膝一软跪在地上:“太后恕罪,我……我可能是闯祸了。” 见她哭的委屈又伤心,江虞月微微笑道:“怎么会呢,你刚才那样坚定的说,一定是茉莉亲口传话,所以哀家相信你。” “可是……”穆贤张张嘴,却无法辩解了,若是相信自己,那江虞月的眼神为何那样冷漠。 她就跪在地上,江虞月就像是没看见一样,低着头在翻阅什么,穆贤一动不敢动,就这么直挺挺跪着。 直到苏姑姑拿着一张带血的字据上来:“太后,茉莉这丫头挨了一个时辰的刑罚,也是一口咬定绝对没有说过您出宫的话,如今茉莉就剩下一口气儿了,还请太后示下。” 穆贤神色划过一抹不自然,她刚才几次和茉莉对峙时都一口咬定是茉莉说的,如今若是说自己听错话了,又有几人会相信? 江虞月长叹口气,对着穆贤说:“虽然茉莉已经挨了罚,但哀家还是相信你的,可哀家毕竟要一视同仁,老祖宗的规矩乱不得。” 闻言穆贤的心狠狠跳了跳,有股不安在心头萦绕。 “哀家也不好包庇你一人寒了慈和宫众人的心,所以,就委屈你做做样子,去一趟慎刑司吧。” 这话是江虞月笑着说的。 穆贤却是极度惊愕的看着对方,她身子单薄,若是去了慎刑司,那还有命活着吗? “太后若是相信我,旁人自然也是相信的,岂敢质疑呢,我和茉莉终究是不一样的,我是主,她只是仆。”穆贤赶紧解释:“谁会为了一个宫女而敢质疑太后的决定呢?” 江虞月却道:“此言差矣,茉莉可不是普普通通的宫女,而是刘家旁支嫡姑娘,家世清白,错过了选秀才会入宫做宫女,再过两年是要放回去的,哀家若是偏颇了你,岂不是会让刘家寒了心?” 穆贤震惊,一时也不知该不该相信江虞月的话了,谁能想到一个小宫女居然是官宦之家的嫡女。 “我……” 江虞月没给穆贤辩解的机会,直接让苏姑姑领着穆贤去一趟慎刑司,吓得穆贤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太后?”苏姑姑无语了。 “送进去。” 江虞月可没惯着毛病,晕了又如何? 等苏姑姑带走了穆贤,她才转头吩咐沫心:“将茉莉送回刘家,给重重的赏赐。” 茉莉并未挨打,只是被苏姑姑带走在屋子里坐了一会儿罢了,但她经过这件事后是不能留在慈和宫了。 第1004章 美男计1 苏姑姑折返回来,见着江虞月还绷着个脸,弯腰上前倒了杯茶递上前:“太后消消气,穆姑娘只是有些小聪明罢了,掀不起什么风浪地。” 她倒不是因为穆贤生气。 “是哀家小瞧了她,险些坏了事。”经此一事也算是给她长了个教训,日后别因为一个人年纪小就是没心眼儿。 若不是早有防备,今日就栽在穆贤手上了。 “奴婢刚才送穆姑娘去慎刑司时已经叮嘱过了,会给穆姑娘留下一条命。” 江虞月点头,安阳还没找到,暂时杀了穆贤比留着有用,她伸手去接茶却见苏姑姑的衣裳都被扯破了。 苏姑姑赶紧解释:“穆姑娘半路上醒了,吓得拉着奴婢的手不松,一时不小心划破了。” “哀家还当是多大的胆子呢。”江虞月嗤笑,十岁了怎么可能不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又不该说。 穆贤在慎刑司走了一遭,刑罚倒是不太重,只是吓得不轻,她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一双引以为傲的双手被打的红肿不堪,浑身上下除了脸没动 ,都或轻或重的挨了罚。 “穆姑娘,当真是听见茉莉亲口说太后出宫去了吗?”狱卒手里攥着鞭子,凶神恶煞地问道。 https://m. 穆贤被打得头昏脑涨,神情都有些恍惚了,紧咬着牙摇头。 “穆姑娘这又是何必嘴硬呢,茉莉熬过的刑罚可比你重多了,真要上了刑,你这小身子板未必承受得住。” 出于求生的本能,穆贤哭着说:“或许是我听错了。” “听错?” 穆贤小脸涨红,她现在只能矢口否认这件事,推翻之前的话,狱卒又重复了几遍。 和茉莉不同,穆贤在慎刑司呆了足足两天都没有被放出来。 这日苏姑姑激动万分地从殿外赶来,嘴里说着:“主子,有消息了。” 闻言江虞月放下了手中的奏折,抬起头看着苏姑姑手里拿着的书信,接过打开看了眼,上面就是安阳的字迹。 安阳能来信,实在是有些意外。 她终于按捺不住了么。 书信中写着让江虞月饶了穆贤,并按照承诺许以穆贤皇后之位,她愿意以死换取江虞月心中的怒火。 信中结尾是提及了祥连大师的名讳。 让江虞月最忌讳的便是此人,她费尽心思的去寻找,每次一有点蛛丝马迹,第二天就会消失得干干净净。 祥连大师的本事她是知道的,若他不问尘世,她也就不找他了,可偏偏和安阳还有瓜葛,为了南端的江山社稷,她必须要将此人找到。 但安阳却以此威胁,江虞月将书信揉碎成团,沉默良久。 “太后,还有件事蹊跷的很,是慎刑司那边传来的,穆姑娘的伤口被人上了金疮药,太医悄悄查验过了,这粉末和当年东陵大皇子带来的金疮药一模一样。” “东陵?”江虞月蹙眉,难不成安阳躲去了东陵? 这次澜玺太子捉拿五皇子时,她原以为会将安阳一并带过来,结果人却人间蒸发了。 又一次的从眼皮底下消失了。 倒是有些本事。 “盯着点儿慎刑司,别打草惊蛇。” “是。” 此时殿外传来了小太监的禀报,说是澜玺太子来求见,江虞月点头叫人去通传。 她收敛起心思,将人奉上茶水点心,眼看着澜玺太子走了进来,澜玺太子微微颔首:“太后。” “殿下不必多礼,坐吧。” 澜玺太子也不客气,坐下之后毫不掩饰地追问:“太后为何不杀了穆贤,小姑娘心眼儿多着呢,留在身边没有任何好处,这样的人也不会改变性子的。” 对于穆贤来说,江虞月是灭族的仇人,根本不可能和睦共处。 江虞月掩唇轻轻一笑:“哀家不杀她,自有用意。” “是为了逼安阳出来?”澜玺太子轻声说:“听闻太后曾几次派人去了云澜找一名叫祥连的老师傅?” 闻言江虞月的脸色微微变,并没有否认。 “孤和此人打过几次交道,亦正亦邪,在他眼中分不清什么是正邪两派,只有门规,此人也的确有些本事,孤在他手里吃了不少苦头。”澜玺太子娓娓道来:“几十年前祥连大师曾是云澜的国师,也正因为他的帮助,父皇才稳坐皇位,后来不知何故,祥连大师辞去国师,自成一派,收了不少徒弟,这些人不分身份贵贱,只看天赋如何。” 江虞月听得倒是很认真:“收徒的事儿哀家也略有耳闻,刺杀先帝的刺客墨师傅便是其中之一,此人心思缜密,手段阴狠,却有几分本事。” 犹豫再三江虞月还是将揉碎的书信重新展开,让对方瞧瞧。 “今日慎刑司便被混迹了旁人,给穆贤上药,不仅如此这药还是来自东陵,此事你怎么看?” 东陵现在的实权基本都落在了眼前的男人手中,若是祥连大师真的去帮东陵皇帝,说不定还真能起死回生。 第1005章 美男计2 江虞月的目光落在了澜玺太子身上,这一眼却让对方有种不祥的预兆,眼皮跳了跳。 “太后何意?” “现在唯一能够和祥连大师联系得上的人只有安阳,安阳更是狗急了跳墙,她一心只想救穆贤,若是太子殿下能救救穆贤,说不定安阳私底下就会投靠你。” 再一路顺藤摸瓜,说不定就找到了祥连大师。 澜玺太子听明白了她的意思,脸色一黑,他今日就不该来。 “祥连大师的存在是福是祸还不知,却是你我都要找到的人,不如太子殿下牺牲一下,毕竟哀家的儿子今年才一岁,这后位定下也是十几年之后的事儿了。” …… 澜玺太子离开慈和宫时,脸色阴沉沉的,心里堵着一口气散不掉,回了府邸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韩憬正要来禀报消息却被澜玺太子随手丢来的茶盏砸了个正着,滚烫的茶水顺着衣领子往下流淌,韩憬疼得脸色都变了。 “你怎么来了?”澜玺太子冷声质问。 韩憬顾不得疼,小心翼翼地问:“我是来问咱们还要继续待多久,是不是该提回程了?” 首发网址htt “回程?”他冷笑:“孤办事儿还不需要你来教,老老实实待着吧。” 见状韩憬也不敢真的惹恼对方,只能陪着笑脸离开了,一转身的功夫脸色阴沉下来。 韩铄见兄长回来了,赶紧追问:“太子怎么说?” “哼,他压根就没打算这么快回去。”韩憬翻了个白眼,自从五皇子和胡大将军都死了之后,韩憬的心里越发不安,根本不敢轻易招惹澜玺太子。 “暂且忍忍吧,今日又不知发了什么疯。”韩憬吐槽,害他白白挨了一杯茶,胸口都烫红了,韩铄却道:“我今日好像看见了五皇子身边的人去找太子了。” “人都死了,找太子又有何用?” “好像是太子在找一个很重要的人,若是没了此人,说不定太子之位随时不保。” 这事儿也只是韩铄在廊下意外听见太子身边的两个侍卫提及的,据说为了找到此人,太子已经损伤无数人了,却没能抓到此人的半点踪迹。 韩铄便多留了一个心眼儿:“从今日起兄长就别劝太子离开南端了,说不定咱们也能找到这位高人呢。” 弟弟的话,韩憬从来不会怀疑,点点头转头就去劝胡大人。 胡大人一下子就猜出来此人肯定是祥连大师:“若真能找到大师,必定能做一番惊天地的大事儿来。” 因着胡大将军的死,韩铄韩憬和胡大人三个人成了一条船上的人,韩憬劝:“既然都来了,就别着急回去了,不如留下静观其变。” 胡大人心里憋着口气,哪愿意就这么回去了,立即点点头同意了两兄弟的建议了。 殊不知这些谈话一字不落地传入了澜玺太子耳中,他只是笑笑,一切还算顺利。 次日澜玺太子再次入宫,和江虞月谈判要求放了穆贤,并许诺了一些好处。 谈了足足一上午,最终江虞月被迫无奈地答应放了穆贤。 澜玺太子亲自去了一趟慎刑司,他看着小小年纪却满肚子心眼儿的穆贤,眼中划过一抹厌恶,但又很快想到了某人的脸,颇为无奈地走上前:“孤来救你。” 穆贤看着眼前人有些发蒙。 直到澜玺太子小心翼翼地解开她手上的手铐,还给她披上了披风,领着她一步步离开了慎刑司。 她小心翼翼地跟在身后,直到坐上了宽敞的马车,里面还有不少的瓜果点心。 终于,穆贤鼓起勇气问:“我……并不认识太子殿下,殿下为何要救我?” 第1006章 美男计3 澜玺太子一本正经的回:“其一你是凤命,其二,孤是受人之托。” 凤命的事儿穆贤并不相信,一直觉得是江虞月杜撰出来的,可当澜玺太子也这么说的时候,穆贤又有些动摇了。 穆贤激动的咳嗽起来,澜玺太子强忍着不适伸出手给她抚背,面色含笑却不及眼底。 “受人之托,是五皇子叮嘱过侍卫一定要找到你,将你解救出来。” 原来是五皇子…… 穆贤了然。 “五皇子费劲心思的救出你母亲,应该是为了祥连大师,孤又救了你,也是一样的。”澜玺太子毫不避讳自己的目的。 有时候遮遮掩掩反而惹人怀疑,倒不如大大方方展露,也省的人猜疑了。 穆贤低着头摇头:“可母亲很久没有联系过我了,而且我也不知什么是祥连大师,太子殿下或许要失望了。” 听她这话,澜玺太子又说;“如今你是孤救出来的,你母亲若是投桃报李,孤自然会护着你和你母亲。” 穆贤一把抓住了澜玺太子的衣袖:“太子殿下,我不要再回慈和宫了,求您带我离开南端吧。” 记住网址m. 她可怜兮兮的看着对方。 澜玺太子却别开眼,淡淡的回了句别多想,没人送你回慈和宫。 就这样两个人一路回到了府邸,众人都很惊讶穆贤会出现在府邸内,澜玺太子为了就近照顾,将人安排在他隔壁院子住着,又安排了几个手脚利索的丫鬟服侍。 穆贤心中十分忐忑的拉着澜玺太子的衣袖:“我……我害怕,怕一觉醒来,又回到慎刑司了。” 澜玺太子笑笑;“不会的,孤就在这守着你,没人敢动你。” 闻言穆贤才放心的闭上眼,而澜玺太子则转过脸,眸光漆黑看不清神色,唯一能确定的是他不高兴。 这一觉穆贤睡得很沉,醒来时澜玺太子已经不在了,她惊慌的赤脚下地,刚有动作就被丫鬟发现了。 “穆姑娘。”丫鬟急急忙忙迎上前,扶着她。 穆贤低着头看了看手脚都被缠着厚厚的一层纱布,似乎感觉不到疼意了,她问:“太子殿下呢?” “殿下去办事儿了。”丫鬟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勾起穆贤的好奇心:“殿下是不是出事儿了?” “自然不是殿下,殿下身份尊贵怎么会出事儿。”丫鬟摇摇头,又不肯对穆贤直说。 她等了一会儿澜玺太子才赶来,陪着她一块吃饭,知道她手脚不便,所以澜玺太子亲手喂她吃东西。 长这么大穆贤还是第一次和陌生男人相处,小脸涨红,有些不自然的吃着饭。 一顿饭后,澜玺太子愣是一口没吃,只对着她叮嘱:“好好休养。” “殿下是不是真的相信我是凤命?”穆贤忽然追问。 澜玺太子回过头认真的盯着穆贤。 “殿下是人中龙凤,将来一定会做皇帝的。”穆贤激动地往前走了几步,仰着头看着眼前这个高大帅气的太子,一字一句道:“殿下可否让我做你的皇后?” 澜玺太子温柔一笑:“你觉得呢?” “除我以外没有人可以做这个位置。”穆贤十分自信的说:“您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没人比你更合适君王的位置了。” 看着文文静静的小姑娘居然能说出这番话,澜玺太子只觉得可笑,低声说:“真是聪明的姑娘,人人都以为孤看上了江虞月,殊不知孤只是不想动一兵一卒拿下南端罢了,凭借孤的身份,什么样的女子没有?” 这话是要违心的,却又是在给穆贤一种肯定。 穆贤惊喜不已:“殿下果然是做大事者,只要殿下愿意,我愿意帮助殿下,至于感情的事,我相信可以慢慢培养的。” 第1007章 离间1 自穆贤被澜玺太子救回来之后,澜玺太子亲自照顾她,温柔地给她拆开了手中的纱布,将药膏一点点的涂抹上去。 “嘶!” 穆贤眉心一皱,疼得小脸煞白:“太子哥哥,我……我疼。” 澜玺太子紧绷着脸又极快地展露一抹担忧神色,低着头在她的手上轻轻吹了吹。 这一幕恰好被来请罪的老王爷看见了,他揉了揉眼睛有些不可置信,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再睁开眼,澜玺太子还是一副温柔得能滴出水的样子,在哄着眼前的小姑娘。 而且小姑娘也有些眼熟,不就是穆贤? 听见脚步声,澜玺太子侧过头看了眼来人,很快又收回了视线,低着头小心翼翼地帮着穆贤重新缠上纱布,直到两只手都处理好了,穆贤才眼泪汪汪地抬起头,低声说:“那日我真的是听见了茉莉说太后离宫了,太后误会我了。” 澜玺太子点头:“孤知道,太后一向得理不饶人,许是早就看你不舒服,只是想找个理由发作你罢了。” “可茉莉……” “那姑娘被遣送回了刘家,刘家派人将茉莉打发了,孤打听到是嫁给了一个糙汉子,死了婆娘,酗酒成瘾,头一个就是被活活打死的。” 首发网址htt 听他这么说,穆贤不仅没有担忧,心里却有些幸灾乐祸,茉莉就该死,她若是早早承认自己说错话,又该多好。 澜玺太子神色温柔地问:“今日让小厨房给你炖了野鸭子汤,你记得补一补身子。” “好。” 一旁的老王爷实在是忍不住了,蜷着拳在唇边轻轻咳嗽两声,提醒他还在这站着呢。 澜玺太子正要起身,穆贤却一把拉住澜玺太子的衣袖,撅着嘴可怜兮兮地看着他:“我……我害怕。” 闻言澜玺太子便重新坐下来,对着老王爷说:“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吧,这里也没外人。” 见太子是一本正经地这么说,老王爷咽了咽嗓子:“殿下,本王是来赔罪的,接风洗尘宴上本王拿错了酒,不慎将殿下灌醉,实在对不住。” 澜玺太子摆手:“无心之失,不必挂怀。” “多谢殿下海涵。”老王爷又说了几句客套话,可当着穆贤的面,有些话实在是不方便开口,于是又找了个借口匆匆离开了。 这一路越走越觉得不对劲,干脆就入宫一趟,去拜见江虞月,可没见着人倒是被罚跪了一个时辰。 老王爷摸了摸鼻尖,自知这顿罚是逃不掉的,老老实实跪好。 直到一个时辰后苏姑姑才让老王爷进去,江虞月正在低着头处理公务,见他来,没好气哼了哼。 “太后,那日宴会臣也不是故意的,是拿错酒了。”老王爷理直气壮地说。 江虞月倒是没继续罚他,而是说:“所为何事前来?” 于是老王爷就把刚才看见的一切,一五一十的描述出来,老王爷也不知道自己只不过是昏睡了几日,怎么一觉醒来,京城变化这么大? 胡大将军死了,五皇子死了,还有穆贤怎么跑到澜玺太子身边去了? 这简直太匪夷所思了。 江虞月听见这话终于舍得抬起头,捏了捏眉心,让他一个天之骄子去讨好一个心机深沉的小姑娘,确实为难了。 她甚至都能想到澜玺太子面对穆贤时的别扭表情。 “太后,这穆贤不是安阳之女么,怎么和太子殿下,而且穆贤才十岁。”老王爷绞尽脑汁也没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儿。 江虞月只道:“各需所需罢了,没什么可研究的。” 多余的一概不解释,老王爷见状也不多猜。 …… 夏日雨季来临,夜里刮风下起了大雨,电闪雷鸣,无数颗闷雷在天空炸开。 穆贤将自己缩成一团躲在了床榻角落里,嘴里呜呜咽咽地哭泣着,丫鬟去了一趟隔壁院子。 澜玺太子紧绷着脸色,恨不得冲过去掐死穆贤,一忍再忍,逼着自己冷静下来之后,他才站起身撑着一把伞去了隔壁。 见他来,穆贤一把就扑了过去,两只眼睛红彤彤的像是小兔子似的,瑟瑟发抖地躲在了澜玺太子怀中:“太子哥哥,我好怕,以往都是娘亲陪着我睡觉的。” 她哭得越来越伤心。 黑夜中澜玺太子沉着脸安抚:“今夜孤就在这,你安心睡下吧。” 听见这句话穆贤才咧着嘴笑了,重新躺下,又看着丫鬟将屋子里的烛火拨亮,抬进来一张桌子,上面是数十份奏折。 澜玺太子正在低着头查看。 不知不觉穆贤才昏沉沉地睡了过去,澜玺太子见状斜了眼侍卫,侍卫立即将安神香掐灭。 他起身迫不及待地离开。 第1008章 离间2 次日穆贤睁开眼已经清晨了,她睁开眼就看见了澜玺太子坐在桌子前,一只手扶着额,眯着眼睡着了。 穆贤掀开被子下地,朝着澜玺太子走过去,不知不觉就被书信上的内容给吸引了,上面写着因五皇子之死,云澜帝大怒,差点要废黜太子,是皇后立下军令状,说太子定会带回祥连大师,助力云澜帝一统天下,故而云澜帝才没有废黜太子。 看见这封书信,穆贤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拿着披风悄悄搭在了澜玺太子的肩上。 人并没醒。 她又抬头看了眼天,外面的雨势已经停下了,揉了揉肚子,有些饿了,便想着去一趟小厨房看看有什么吃的。 “姑娘,昨儿殿下陪您一夜,天不亮才眯着,奴婢跟着太子这么久了,还没见过太子对谁这般关心呢。”小丫鬟说。 穆贤闻言骄傲地扬起下巴,不论怎么说她身份尊贵,也是皇家血统,又有母亲帮着铺路,将来一定会做皇后的。 “趁着太子哥哥还没醒来,随我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吃的,这几日太子哥哥都消瘦了。”穆贤小巧的脸颊上露出一抹心疼。 小丫鬟点点头。 殊不知麻穆贤转身离开的一刹那,澜玺太子就已经睁开了眼睛,低着头望了眼摊开的书信,揉成一团震碎。 侍卫见他醒来,立即说:“殿下,韩二公子朝着小厨房去了。” 记住网址m. …… 小厨房 穆贤挑了几样自认为不错的饭菜,站在门口亲自盯着做,倏然后背撞上了一堵肉墙,她眉心一皱。 “你是穆贤?”韩铄上下打量着她,眼中露出了玩味的兴致,这眼神让穆贤避之不及,她躲在了丫鬟身后。 韩铄却笑:“躲什么,你有太子撑腰,谁还能欺辱你不成?” 听他这么说,穆贤才从丫鬟的身边探过身子,疑惑地看着他。 “我是云澜重婳大长公主家的嫡次子,韩铄,也是太子的表弟。”韩铄落落大方的介绍起自己:“我的母亲是太子的嫡亲姑姑。” 知道了韩铄的身份后,穆贤乖巧的朝着韩铄喊了一声:“原来是铄表哥。” 一句铄表哥倒是让韩铄微微一愣,随即大笑了笑:“这么叫也没错,这里油烟大,不如去外面走一走,雨后天晴,后院的景色别有一番滋味。” 穆贤看了眼小厨房,里面的膳食至少还需要大半个时辰,待着也是无聊,不如跟韩铄去外头瞧瞧。 两人一前一后的去了后院,韩铄的嘴皮子很利索,三言两语就哄的穆贤心花怒放,连连掩嘴笑。 紧接着话锋一转,韩铄忽然变得严肃起来:“你年纪还小有些事我实在是不方便对你说,可你喊一声铄表哥,我就不得不提醒你几句了。” 穆贤眨眨眼望着他。 “太子救你只不过是想利用你罢了,他只想找到你母亲,顺势再找到祥连大师,根本就不是真心对你,你可一定要小心谨慎。”韩铄面露担忧:“太子的手段……连亲弟弟都下手,五皇子死的极惨,连我都看不过去了。” 闻言,穆贤不仅没有被吓到,反而越发的坚定太子一定会娶自己,只要自己能帮他,至于感情么,可慢慢培养。 “多谢铄表哥提醒。”穆贤低着头,让韩铄有些看不懂她的神色。 韩铄摆摆手:“我只是有些事看不惯罢了,你年纪小容易被糊弄,有些时候男人甜言蜜语的话可千万不要错信。” 穆贤沉默。 “贤妹妹,我送你离开这吧,送你去找你母亲,日后远离这些琐事,如何?”韩铄说。 穆贤低着头的嘴角勾起一抹讽刺,说来说去还是惦记着找她母亲,真拿她当三岁孩子呢。 “多谢铄表哥提醒,有些事我心里清楚。”穆贤抬起头,指了指身后:“时间差不多了,小厨房的膳食应该好了,我先回去了。” 太子哥哥要是看不见自己会着急的。 第1009章 离间3 穆贤转身就走,且越走越快,根本就不给韩铄开口的机会。 韩铄见状眉心一拧,不远处的阴影处走出韩憬来,韩憬冷笑:“这丫头八成是不相信你的话,太子将她从牢狱中救出来,又将她悉心照顾几日,而你不过是见过一面,孰轻孰重,她心里清楚。” 韩憬暗叹到底是小姑娘,一点儿也不懂世道险恶,一旦她失去了利用价值,太子会第一个杀了她。 “不急,总会有法子让她相信的。”韩铄也不气馁,他也压根没指望让穆贤这么快就相信自己。 当穆贤提着早膳回去时,太子已经不在了,她蹙眉问起丫鬟:“太子哥哥呢?” “回穆姑娘,太子入宫了。” “入宫?”穆贤脸色一沉。 …… 慈和宫 江虞月万万没有想到太子会这么早就来请安,恰好赶在了早膳时,她开口邀他用膳。 太子也是毫不客气就答应了。 https://m. “慈和宫的虾饺比府邸做得更加鲜甜,孤好几日的胃口都不如今日。”澜玺太子一边说一边吃了几口虾饺。 江虞月汗颜。 只能眼看着对方吃得香甜,她喝了碗粥就放下了,硬是等着澜玺太子放下了筷子,才叫人上了茶水。 “太子今日入宫所谓何事?” 澜玺太子捧着茶轻轻吹了吹,递到嘴边浅浅啄了小口又放下,问:“孤想知道安阳的线索。” 他是一天都忍不住了,真怕一个不注意就掐死了穆贤,太膈应人了。 这辈子他连皇后都没这么伺候过,却还要对一个讨厌至极的人温柔地哄着。 江虞月安抚道:“太子莫要着急,哀家正在彻查呢,一旦有消息定会告诉太子,太子姑且再忍忍吧,可千万别功亏一篑。” “太后的库房可有流云锦缎?”澜玺太子忽然问。 江虞月微微愣,侧过头看了眼苏姑姑,很快苏姑姑点了点头:“莫约还有二十匹左右。” 流云锦缎价值不菲,是最上等的布料之一,若是做成衣裳穿在身上那纹路就像是流云一样光彩熠熠。 因此,得名流云。 “孤总共就带来了十几件衣裳,也没剩多少了,劳烦太后给孤制几件合体的衣裳。” 江虞月蹙眉。 侍卫立即解释:“穆贤姑娘成日地拽着我家殿下不放,经常扑进殿下怀中,殿下最不喜和人这样接触,因此每日都会在屋子里将穆贤姑娘触碰过的衣裳砍成碎片,日日沐浴焚香数遍,才肯罢休。” 闻言江虞月果然是闻到了空气中还有淡淡的香味漂浮,以及他微微潮湿的发鬓。 “苏姑姑,立即将二十匹流云锦缎全都取出来。”江虞月倒是大方,立即让绣娘给澜玺太子量尺寸,不过却被对方拒绝,倒是侍卫报出了一个合适的尺寸。 江虞月拍着胸脯保证:“哀家的库房里不止有流云锦缎,还有霞光锦缎,必会给太子多做几套衣裳。” 听她这么说,澜玺太子却没有一点欣喜的表情,扯了扯唇有些无奈,最后叹了口气。 侍卫立即说:“穆贤姑娘日日要太子殿下陪着用膳,殿下压根毫无胃口,短短几日已经消瘦数斤了,若能一日三餐中有一顿是在慈和宫用的,或许殿下还不至于这么快速瘦下去。” “这……”江虞月犹豫了。 “殿下口味刁钻,吃不惯外头的菜,若留在府邸穆贤姑娘必定寸步不离地跟随。”侍卫道。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江虞月深吸口气:“那便晚膳吧,太子爱吃什么,哀家吩咐御膳房去做。” 澜玺太子微微笑道:“明儿晚上孤来尝尝御膳房的手艺才知喜欢哪道菜。” 听这话,江虞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第1010章 受气1 从慈和宫出来,澜玺太子的嘴角一直都是隐隐上扬的,连眼尾都是不自觉的眯起。 步伐轻盈,走的极快。 忽然他脚步停下,身后的侍卫突然哎呦一声直接就撞了上去,脸色微变,忙不迭的赔罪:“殿下,我不是故意的。” 澜玺太子斜了眼对方,压根就没有生气的意思:“难怪忠勇侯唯独疼你这么个孙儿,非嫡非长,眼巴巴的求着孤将你带在身边,果真是个妙人儿。” 莫名其妙得了夸赞,小侍卫打扮的魏逸挠了挠脑袋:“这不是都多亏了殿下教得好么。” 澜玺太子笑:“孺子可教也。” 两人一前一后的大步往前走,在路上澜玺太子就给魏逸提了身份,变成了近身护卫。 魏逸拍着胸脯保证:“殿下放心,日后属下一定会竭尽全力护着殿下的安危。” 两人在大街上晃悠了一圈后才回了府邸,进了门,韩铄焦急的走了过来:“殿下,穆姑娘知道你入宫后,就一直不吃不喝将自己锁在院子里,我担心会出事儿。” 澜玺太子蹙眉斜了眼韩铄:“你是什么时候认识穆贤的?” 一个见过几面的人就这么关心? 太不正常了。 韩铄却理直气壮的说:“不瞒殿下,穆姑娘像极了一位故人,又想着她身世可怜,所以才多了几分怜惜,毕竟年纪这么小,一大家子都被灭了门……” “这个世上有太多的苦难,你忙得过来?”澜玺太子嗤笑反问,惹的韩铄脸色涨红,一时无言。 澜玺太子一只手束在后腰处抬步上了楼梯,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就是厌恶,紧绷着脸站在廊下,最终他深吸口气朝着隔壁小院子走过去。 平时伺候的两个丫鬟就在门口候着,其中一个手里还端着午膳,冲着门口喊:“姑娘,您就吃一点儿吧。” 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见状,澜玺太子推开了门走了进去,屋子里燃着淡淡的梨花香气,他瞥了眼床榻边儿上,穆贤缩在角落里,两只肩膀隐隐在抽动。 “穆贤。”他低声喊。 穆贤听见了他的声音愕然抬起头,露出了一双红彤彤的眼睛,随后三步并做两步的飞奔而来,就在要靠近时脚下一崴,整个人朝着前方栽去,澜玺太子眉心紧皱。 魏逸极快的速度一把扶住了穆贤:“穆姑娘小心!” 见状穆贤小脸一红,一把甩开了魏逸的手,噘着嘴看向了澜玺太子:“太子哥哥是不是不要我了,为何一大早就入宫了,是不是商量着如何打发我?” 见她娇滴滴的语气在控诉着不满,澜玺太子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伸手倒了杯茶放在了对面:“入宫,只是有些事儿要找太后质问清楚,并未谈及你。” “那是何事?”穆贤追问,不依不饶的坐在了他身边。 澜玺太子脸色微变:“穆贤,你僭越了。” 话落,穆贤小脸惨白,她紧紧咬着唇不可置信的看向了对方,随后她很快道歉:“对不住,我只是太担心太子哥哥了,担心你会被人算计,却又无能为力。” 这一次澜玺太子并没有哄着她。 穆贤也识趣的没有继续作,拿出帕子轻轻擦拭眼泪,手里捧着那杯茶小低着头小口小口的喝着。 “孤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澜玺太子走也不回的离开了。 穆贤赶紧放下了茶盏去追,魏逸却将人拦住了:“穆姑娘,殿下公务繁忙,真的没时间在陪你了。” 于是穆贤眼睁睁的看着澜玺太子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这一天澜玺太子再也没有探望她,也没有再喂她吃饭,就好像她是个陌生人似的。 反而是让穆贤心里七上八下,越发不安。 难道太子不需要找母亲了吗? 一晃几日过去了,穆贤几次都想找澜玺太子,却都被人告知太子公务忙,不许任何人打搅。 几次扑了个空,穆贤的心里就更不安定了,这次又失落而归,半路上遇见了韩铄。 “铄表哥?”穆贤低低的唤了一声。 韩铄道:“以你的身份留在太子身边,日后肯定会吃亏的,何必这么执着呢。” 穆贤不语,她心中笃定只有自己能帮助太子解决困难,若是没有自己帮忙,太子或许就要被废黜。 当然这话穆贤并没有和韩铄提及。 “我听说安夫人已经有了线索,朝廷那边抓了个人,像极了安夫人。”韩铄试探性的看向了穆贤。 “不可能!”穆贤非常坚决的否认了这件事,母亲躲藏的好好的,怎么可能会被抓到。 韩铄又说:“这次好像是安夫人身边的人背叛,所以才将人抓到,人就在押送京城的路上。” 穆贤紧紧攥着拳,要是母亲真的被抓到了,那自己还有什么底气了? “铄表哥,这件事是真的吗,那人真的是我母亲?”穆贤在心里暗暗祈祷不是。 “我会帮你打听打听的。”韩铄温柔的安抚着她。 第1011章 受气2 接下来几天韩铄都会碰见穆贤,还会送各种各样的好吃好玩的哄着她开心。 不知不觉间两个人亲近不少。 澜玺太子透过窗户看了一眼,眼中的嘲讽不言而喻。 这时魏逸敲门进来,身后的两个侍卫抬着大箱子进来,打开一看里面全都流云锦缎制成的衣裳。qQxδnew 这些衣裳的图文都不张扬,和他往日的穿衣风格很像,很低调,而且衣领子上还有他平日穿惯了的图案。 “太后可真是心细,连这么小的细节都想到了。”魏逸摸了摸衣裳,又忍不住咂舌:“这么多衣裳至少也得万两银子吧,太后可真舍得。” 澜玺太子嘴角翘起了一抹笑意,随手挑了件换上,尺寸大小都是刚刚好,连腰带上都绣着银色花纹,简单又大气。 “殿下真乃神人也,这一套衣裳除了殿下之外,再没人能穿出如此矜贵优雅的气质。”魏逸举起了两个大拇指,除了赞赏还是赞赏。 澜玺太子笑了笑,随手就将墙壁上挂着的宝剑丢给了魏逸:“赏你了。” 魏逸受宠若惊的接过,激动地话都说不全了:“殿下……这,这可是皇上赏您的玄铁宝剑。” 他摸了摸宝剑,天知道他有多羡慕太子拿着这剑,削铁如泥,轻易又漂亮,放眼整个云澜都找不出几把和这把剑比较的。 澜玺太子斜了眼魏逸:“回了云澜,喜欢什么都可以去孤的库房里挑。” 于他而言,他库房里的宝剑不计其数,还不如身上这套衣裳珍贵呢,魏逸忙不迭的点点头。 他看了眼外头的时辰。 “殿下,您还约了人在湖中央谈事呢,再不走可就晚了。”魏逸耳听八方,听着脚步声靠近赶紧说。 澜玺太子挑眉,下一秒竟是穆贤手里提着食盒子走了进来,且她一脸担忧:“太子哥哥这是要出门?” “嗯。” “太子哥哥,我听说母亲被朝廷找到了,这是真的吗?”穆贤没有可用之人,只能依靠着韩铄带来的消息,也不知真假。 澜玺太子抿唇不语,斜了眼穆贤:“孤救了你,你仍是信不过孤,如此,多说无益。”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走了,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穆贤急了,无奈之下只好一把拉住了澜玺太子:“太子哥哥可否带我一同入宫,若此人真的是母亲,求太子哥哥搭救,若不是,我即刻就给母亲写信。” 这几天不论韩铄怎么问,她也没有上当告诉他关于母亲的事儿,只是含含糊糊推辞。 因为韩铄只是长公主的儿子,不是皇帝的儿子,永远也不可能做太子,所以她很拎得清,该去找谁。 澜玺太子紧绷着脸犹豫片刻后才点头:“你先去准备,半个时辰后入宫。” “好。” 慈和宫那边很快就得到了消息,江虞月一想到一会儿就要面对穆贤,眉心不由得皱起。 “太后您再忍忍吧,穆贤很快就要露出马脚了,不能功亏一篑。”苏姑姑劝,虽然她也不喜欢穆贤。 “嗯,也只能如此了。” 第1012章 受气3 半个时辰后 澜玺太子和穆贤共同乘坐一辆马车入宫,穆贤手里紧紧的攥着帕子,脸上全都是紧张。 而澜玺太子多一个字的安抚都没给她。 不知不觉就到了慈和宫,两个人站在廊下等了半个多时辰,苏姑姑才将人请入。 江虞月正坐在椅子上,头也不抬地说:“有什么事赶紧说,哀家还有许多要事处理呢。” 听她这幅语气,穆贤侧过脸看了眼澜玺太子,发现对方早已经见怪不怪了,她忍不住小声嘀咕:“太后,太子哥哥好歹也是云澜来的贵客,您怎么能如此怠慢呢?” 一句太子哥哥直接让江虞月抬起头,视线先是落在澜玺太子身上停留片刻,她只看懂了男人的冷漠和鄙夷,紧接着她又看向了穆贤,上下打量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从哀家这里才出去几天,可知礼义廉耻何意?” 话落,穆贤的眼眶瞬间就红了,委屈巴巴地看向了澜玺太子。 可对方低着头似乎在欣赏什么,像是压根就没有发现她被人侮辱了,穆贤伸出手就要去拽他的衣袖,可澜玺太子就像提前察觉一样,不着痕迹地将手拂至身后,神色冰冷地斜了眼穆贤。 魏逸立即开口道:“穆姑娘倒是一点儿也没担心自己母亲,这般找茬,岂不是在给太子殿下添堵?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太子殿下授意你这么做呢,皇上可是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维护两国和睦,穆姑娘,要自重。” 穆贤一愣,小脸突然就燃起红色,羞愧不已。 澜玺太子则是对着她说:“太后就在眼前,有什么话就直接问吧。” “我……我担心太后还在记挂我那日说错话,所以害怕了,太子哥哥可以帮我吗?”穆贤眨眨眼,一脸祈求地往澜玺太子身边靠拢。 澜玺太子蹙眉,朝着江虞月问:“江太后,孤听说您抓了一个安夫人,不知是不是安阳大长公主?” “是有这么一个人,却并不是安阳。”江虞月解释,手捧着茶戏谑地看着这一幕,眼中望着穆贤的神色是毫不遮掩的轻视和鄙夷。 在这种眼神下,穆贤几乎快要站不稳了,焦急地说:“可否让我看看是谁?” 问出这话,江虞月将茶盏重重地搁置在桌子上,讥笑道:“你母亲陷害皇上,本该抄九族,是哀家心慈手软才饶了你,穆贤,你可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这是第一次江虞月主动和穆贤撕破脸皮,让穆贤一张小脸火辣辣的,紧咬着唇憋了半天才来了句:“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母亲怀璧其罪罢了。” 这是在抗议江虞月故意污蔑安阳,不肯认罪。 “滚出去跪着!”江虞月抬起手没好气地怒吼一声。 穆贤一愣,眼眶里的泪珠儿在打转,她看向了澜玺太子,见对方皱着眉于是立即撩起裙子出去跪着,她相信一会太子肯定会帮自己说话的。 可她高估了自己。 人一走,澜玺太子脸上的冷意退散得干干净净,变成了温柔惬意:“同她生什么气,小小年纪不学无术,从根上就坏了,不值一提。” 江虞月瞧他一脸疲倦,又看着刚才穆贤折腾人的模样,就知道这些日子没少折腾他。 “哀家已经尽快找线索了,你莫急……” 他淡淡嗯了一声。 紧接着江虞月指了指偏殿:“那里已经备上了酒席,殿下尝尝今日的厨艺如何。” 两个人之间的状态没了刚才的剑拔弩张,反而是奇妙的和谐。 魏逸见状后退几步出去了,站在了穆贤身边恶狠狠地瞪着她:“我家殿下好心救你,你怎么能如此忘恩负义害殿下被刁难呢,为了你,殿下又要和太后谈判,当初殿下就不该救你,惹来一身麻烦!” “太后为难太子哥哥?”穆贤挣扎着就要起身,却被魏逸给拦下了:“殿下自有主张,你少去添麻烦,好好在这跪着吧。”Qqxsnew 穆贤闻言更加坚定要让母亲尽快帮帮太子哥哥,只要太子哥哥坐稳太子之位,离开了南端,就不用再受气了。 第1013章 许四妃之位1 慈和宫偏殿的大桌子上摆满了精致可口的菜肴,两人心照不宣地落座,且都没有被刚才的事影响。 江虞月主动介绍起菜:“今日是徽菜,特意从南方请来的厨子,午膳时哀家吃了一点儿,味道还不错。”尒説书网 但江虞月的视线落在了一条鱼身上时,澜玺太子伸出长臂夹起一块放入碗中,骨节分明的指尖速度极快地剔除鱼刺,将白嫩嫩的鱼肉放入了干净的碗中,再递到了她面前。 苏姑姑看着这一幕,微微讶然。 堂堂一国太子亲自给她家太后剔除鱼刺? 江虞月挑眉斜了眼对方,并没有动筷子,而是拿着帕子轻轻压了压唇,清了清嗓子说:“殿下有心了,哀家可不值殿下这般。” 澜玺太子耸耸肩,又给自己挑了一块鱼肉递到嘴里:“唇齿留香,不过味道么……” “嗯?”江虞月见他似是要挑剔,便忍不住皱眉,这可是从无数个厨子里挑选出来的,味道极好,至少她尝过几回都觉得不错。 “鱼肉处理得老了些,盖住了部分鲜味,实在可惜。”澜玺太子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了。 江虞月没好气道:“难怪你身边的侍卫说你嘴巴挑剔,吃不惯外头的菜。” “非也非也。”澜玺太子捧着茶喝了一口,漱嘴,然后笑着说:“这手艺连孤的一半都比不上。” 听这话江虞月嗤笑一声,摆明了不信,他堂堂太子平日里忙得脚不沾地,哪还有闲心思去做菜? “太后不信?”澜玺太子挑眉,随后看向了苏姑姑:“小厨房在哪。” 苏姑姑为难地看了眼江虞月,见对方没什么反应,于是才指了个方向,最后干脆亲自领着澜玺太子从后门绕去了小厨房。 苏姑姑又叫人准备好了食材,弓着腰在此等候。 澜玺太子撩起衣袖,洗干净了手,在厨房内熟练的掌握着各种器材,起锅烧油,又将葱姜蒜全都下进去,以极快的手法处理了鱼,一片片鱼薄如蝉翼,整齐地摆放在了盘子内。 这一幕直接叫苏姑姑看傻眼了。 紧接着澜玺太子又做了几道菜,半个时辰后一块端上桌,几道菜麻辣鲜香,味俱全。 江虞月哭笑不得:“还真让你弄出来了,想不到堂堂太子还能有这手艺。” 她尝了一口鱼,竟没有刺儿,鲜嫩多汁,味道的确是比厨子做得强一些,紧接着又尝了几道其他的菜,江虞月不动声色地放下筷子:“太子是特意学过?” 她的家乡在南方,偏爱辣味,看着桌子上的这些菜她不禁想到了阿宁,也曾做过这些菜,非常符合她的口味。 澜玺太子道:“母后身子寒凉,太医叮嘱过多吃些辣对她有些帮助,在京城时闲来无事学过几个,母后看在是我做过的份上,每次都会多吃些,久而久之,只要我得空就会做给母后尝尝。” 听他这话,江虞月对澜玺太子的赞赏又多了几分,毫不客气地夸赞:“那殿下的厨艺真是天赋异禀,极好。” 紧接着她又问:“穆贤也会缠着你做菜?” 澜玺太子皱着眉摇头:“岂会。” 穆贤也配让自己做菜? 做梦还差不多。 江虞月倒是食欲大开,很给面子地吃了不少鱼片,喝了半碗汤,又吃了些菜,才放下筷子。 见她吃得不错,澜玺太子眉眼都是笑意。 直到外面的人进来喊穆贤晕过去了,江虞月瞥了眼外头的天色:“时辰不早了,太子也该回去了。” 他倒是没有多留,离开时又提了一句让小厨房明儿准备几只野味,不必宰杀。 江虞月闻言忍不住嘴角一抽,她揉了揉小腹,今日的确比往日多吃了些,她看向了苏姑姑。 “既是太子的好意,太后又何必拂了太子的一片心意呢。”苏姑姑劝。 江虞月抿唇不语。 …… 澜玺太子一只脚跨出门时脸色都是阴沉的,厌恶地瞥了眼地上的穆贤,她小小的身子蜷缩着,睫毛还在微微颤,一看就是在装晕。 “殿下,太后是不是又为难您了,您为了穆贤姑娘几次得罪太后,再这样下去,咱们还有机会离开京城吗?”魏逸眨眨眼,他一眼就看穿了穆贤的鬼把戏,故意这么说:“太后明明就是利用您想要找到安夫人。” “够了!”澜玺太子沉声打断,他低着头看了眼身上的新衣裳,有些犹豫。 最终,他开口道:“去找软轿来。” “是。” 很快软轿抬来,魏逸极其不情愿地在澜玺太子的眼神示意下,弯着腰将穆贤抱起来放在了软轿上。 软轿颠簸,半路上穆贤睁开眼,她委屈巴巴地看向了澜玺太子:“太子哥哥,贤儿的膝盖好痛……” 第1014章 许四妃之位2 听着穆贤的声音,澜玺太子本能地皱起眉头,侧过头看了她一眼:“孤那还有上等的膏药,回去之后叫人给你抹上。” 穆贤摇头,翘起了红唇:“太子哥哥我是心疼你,足足两个时辰了,不知太子哥哥是如何被太后为难的。” 听她这话,澜玺太子揉了揉手腕,低声说:“抄经。” 这话穆贤相信了,江虞月就习惯叫人抄写经书,无论是楚老夫人,还是对于犯错的人,她想起了那段日子,没日没夜地抄写经书,手腕都疼得抬不起来了,可还是不敢停。 “太后惯来如此,只要她不高兴便将人留下抄写经书,足足两个时辰,太子哥哥的手一定很疼吧?”穆贤说着就要探过身子去拽他的手,却被澜玺太子不着痕迹地回绝了。 “两个时辰而已,无碍。” 他自己都没有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要不是穆贤坏事,或许还能待上半个时辰。 “太子哥哥。”穆贤欲言又止。 澜玺太子佯装没看见,并没有接下去,而是目不斜视地往前走,见状穆贤反而是忍不住了:“太子哥哥,有些话必须要和你说就清楚,你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若是被人编排,坏的是太子哥哥的清誉,这样是对太子哥哥不利的。” 闻言,澜玺太子蹙眉。 “穆姑娘小小年纪懂得倒是不少,要不是殿下今日被你央求来慈和宫,殿下又何必被人留下抄写经书,何况那么多宫女太监在场,怎么就坏了清誉,往日都是以讹传讹罢了,我家殿下身正不怕影子斜。”魏逸没好气地回嘴一句。 穆贤也没想到魏逸会突然怼自己,导致她眼眶的泪珠儿在闪烁,赶紧解释:“太子哥哥别误会,我不是不放心你,而是对太后不放心,我在慈和宫住了几个月,时常看见……” 她哽咽着故意顿了顿,不继续往下说了。 澜玺太子压根就没想追问。 倒是魏逸有开口了:“江太后的私生活和殿下无关,殿下也无意打听,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入殿下的眼睛。” 见他没有反驳,穆贤心里悄悄松了口气,还打算再说什么,澜玺太子沉声说:“这是宫中的软轿,抬轿之人也是宫中侍卫。” 话落穆贤猛然捂着嘴不敢再乱说话了,老老实实地靠在软轿上被抬回府邸。 魏逸骂骂咧咧地去打发了抬轿之人。 穆贤揉着腿站在院子里可怜兮兮地看向了澜玺太子:“太子哥哥,我腿疼……” 话落,韩铄正好冒了出来:“贤妹妹,我扶着你回去。” 见他伸手穆贤本能地避开了,摇摇头站在了澜玺太子身后,让韩铄的手扑了个空,无奈之下只好后退两步尴尬道:“还是交给太子吧,瞧着贤妹妹伤势挺严重的。” 澜玺太子斜了眼韩铄:“她与你并没有关系,如此称呼,坏了她的名声,今日起离她远一些。” 听这话韩铄冷笑:“太子这是在吃醋么,我不过是看她可怜,想帮一帮罢了,哪就这么严重了?” “太子哥哥说得对,多谢铄表哥这段时间的照顾,日后也请铄表哥不必担心了,太子哥哥将我照顾得很好。”穆贤朝着韩铄挤出一抹乖巧的笑容,疏远了距离。 韩铄见状面色有些恼怒。 “走吧。”澜玺太子转过头对着穆贤说,并没有打算扶着,而是自顾自的上了台阶,看上去像是在生气。 穆贤也顾不得多想赶紧追了上去嘴里喊着太子哥哥。 回到院子里,澜玺太子立即喊人去将膏药拿来,让丫鬟帮着上药,穆贤则是红着眼眶看他。 “太子哥哥是嫌弃贤儿了么,之前都是太子哥哥照顾贤儿的。”她赌气似的一把挥开丫鬟的药。 第1015章 许四妃之位3 丫鬟无措地看向了澜玺太子。 “男女有别,你还未婚配,日后坏了名声会被人嘲笑。”澜玺太子的语气多了几分冰冷:“继续给穆姑娘上药。” 于是丫鬟只好捡起了地上的膏药,小心翼翼地剔除了浮灰,继续给穆贤上药。 这一次穆贤并没有挣扎。 等着膝盖上了药之后,穆贤挣扎着对澜玺太子说:“太子哥哥,我这就给母亲写信,只要母亲能帮你,咱们就早早离开南端吧。” 她一天都不想继续留在南端了,始终都有一种寄人篱下,并且给命运都掌握在旁人手中的无奈。 就像是今天,江虞月随便一发话她就要跪两个时辰,如果离开了京城,回到云澜,她就是主子了,没有人敢欺负自己。 所以穆贤下定决心给安阳写信,并且告知了澜玺太子如何联系上安阳。 看着手中的书信,澜玺太子并没有犹豫直接叫人送出去了。 几日后也很快就得到了回信,在澜玺太子的安排之下,安阳竟乔装打扮又重新回到了京城。 “母亲。”穆贤许久没有见着安阳,激动得一头扎入对方怀中,母女两个抱在一块,许久才分开。 穆贤拿着帕子擦了擦眼角,拉着安阳说:“母亲日后不必害怕了,有太子哥哥照顾咱们,咱们去云澜吧,再帮助太子哥哥夺得天下。” 安阳本就是过街老鼠,只敢躲起来,本来是跟随五皇子想找个安身之所,后来五皇子被捕,安阳机敏地逃过一劫。 只要能让她不必提心吊胆地活着,她做什么都愿意。 穆贤转过头对丫鬟吩咐:“快去请太子哥哥来。” 丫鬟点头转身离开。 等待的期间安阳粗略地问了一遍穆贤这段日子过得好不好,穆贤道:“除了偶尔被太后教训之外,大多数都呆在府邸内,有太子哥哥护着,倒是没有人敢为难我。” 听女儿这话,安阳才松了口气。 不一会儿安阳就见着了澜玺太子,看着高高大大,英俊潇洒的澜玺太子,比五皇子还要俊美,浑身上下有一股浑然天成的矜贵优雅之气,她早就听说澜玺太子的战绩了。 而且对于安阳来说,澜玺太子并不陌生。 因为她自始至终就是要帮着五皇子陷害澜玺太子,铲除对方,要扶持五皇子上位的。 所以安阳对眼前男人的了解,要比穆贤多得多。 “给太子殿下请安。”安阳行礼。 澜玺太子抬起手:“安夫人不必多礼。” “太子哥哥。”穆贤乖巧地站在澜玺太子身边:“母亲一定会帮你的,咱们就抓紧时间离开京城吧。” 没等澜玺太子开口,安阳却道:“太子带着你,只怕不好轻易离开京城。” 紧接着安阳对着穆贤说:“贤姐儿,你先出去一下,我和殿下还有些话单独聊聊。” 穆贤不疑有他点点头,转身离开。 人走后,安阳犹豫再三倒了杯茶递了过去,声音柔媚了几分:“多谢殿下这段时间对贤姐儿的照顾,她还是个孩子,被我惯坏了,我以茶代酒敬殿下一杯。” 澜玺太子并没有接过茶杯,而是问:“救人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安夫人如何才肯帮孤?” 见对方有所警惕,安阳微微笑:“殿下不必如此抗拒,我对您没有任何坏心,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日后我必定会忠诚待您。” 他不语。 “殿下,不求一个皇后之位,可否许一个四妃之位?”安阳忽然问。 澜玺太子似是一下子就看穿了安夫人心中所想,讥笑问:“为何人所求?” 这话问得安阳脸色涨红,一时有些难以开口。 第1016章 哄骗1 安阳见他久久不语,心里有些不确定了,着急解释:“四妃之位对于殿下而言并不是难事……” “那穆贤呢?”澜玺太子站在窗户有旁,眺望远方,声音似是有些几分漫不经心。 她看不见他的神色,听着这声音只觉得可能是对方还在犹豫中,她又想了想穆贤,笑着说:“贤姐儿年纪还小,不懂什么是男女情爱,而且贤姐儿身子不好,只要殿下日后给她撑腰,给个郡主的身份,再在云澜给她找个家世相当,脾气温和的男子嫁过去,就是对贤姐儿最好的安排。” 听着安阳如此大言不惭,又理直气壮的话,澜玺太子强忍着恶心才没有将人给丢出去。 “殿下,我只想要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殿下日后登基为帝,可以娶很多女人,我绝不会阻挠殿下。”安阳往前一步,论姿色,她也曾是京城赫赫有名的美人儿,无数人来求娶。 是她眼瞎,看中了穆家儿郎,白白被人辜负了这么多年。 澜玺太子挑眉冷声问:“有个安身之所倒不难,何必执着四妃?” 安阳蹙眉,没想到澜玺太子这么难缠,居然毫不留情的拆穿自己了,她敛眉:“我若为妃,亦能照顾贤姐儿,日后无人再敢欺辱贤姐儿,且我在后宫生活惯了,不愿再回民间。”https:/ 见她如此狡辩,澜玺太子倒也没有继续追问。 “殿下,还有一事需要你帮忙。”安阳继续往前走了几步,站在了澜玺太子身边:“我之前被人背叛,此仇一直铭记于心,若不报仇,我不甘心就这么离开京城。” 她被柳氏欺辱,又被人白白占了原配之位,到头来还要落埋怨,穆家已经满门抄斩,可柳氏却还在,也是如今的襄阳公主,被江虞月记作了义妹,处处照拂。 弄不死江虞月,临走前她也一定要弄死襄阳公主那个贱人。 “孤在京城带来的守卫并不多,更不想惹是生非,你找错人了。”澜玺太子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安阳再次吃瘪,她有些着急的上前想要伸手去抓对方的衣袖,却被澜玺太子本能的避开,以至于安阳的手扑了个空,停顿在半空中。 “殿下,难道不想要我的帮忙?”安阳的语气变得有几分生硬,她都已经低下头颅了,难道澜玺太子不知什么孰轻孰重吗? 澜玺太子斜了眼安阳,神色冰冷:“孤并未求你帮忙,你若不愿,随时可以离开,何况,孤和你只是互相合作,仅此而已。” 说完澜玺太子推开了门,拂袖而去。 安阳骤然一愣。 片刻后穆贤急匆匆的跑了进来,着急的问:“母亲,您刚才和太子哥哥聊什么了,我怎么看着太子哥哥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被女儿追问,安阳犹豫了片刻后才说:“贤姐儿,这是大人之间的事,你不必插手。” “母亲,我已经不小了,如今这个世上只有你我才是最亲的人,您就告诉我吧。”穆贤本能的察觉事情有些不妙,她担心安阳会和太子哥哥谈崩了。 安阳长叹口气:“贤姐儿,母亲都是为了你好,有些事你长大之后就明白了。” 随即她在穆贤的再三追问之下,只提了一嘴襄阳公主的事儿:“我傲气了一辈子,却被一个外臣之女欺压,心里如何咽的下这口恶气?” 第1017章 哄骗2 穆贤半信半疑地看着安阳,很快就相信了对方的话,安慰道:“女儿知道母亲受了很多的委屈,但太子哥哥肯定是有顾忌的,这毕竟不是在云澜,人在屋檐下,还是一切小心谨慎为妙。” 这笔账她也没有忘记。 “母亲放心,等咱们回云澜,我一定会劝说太子哥哥攻下南端,再将襄阳活捉交给母亲泄愤!” 这样的人就算是千刀万剐都不过分。 安阳听着她一口一个太子哥哥,忍不住试探地问:“贤姐儿,你年纪还小可别被人欺骗了,你同母亲说说,你和太子之间……” 穆贤顿时小脸娇羞地红了,眼中还露出了一抹傲气:“我是天生的凤命,将来注定是要做皇后的,这天底下也只有太子哥哥配得上我,如今我虽小,几年后不就是成婚的好年纪?” “天生凤命只不过是江太后弄过出来的把戏而已,不可轻易相信。”安阳打断她的话。 穆贤闻言立即蹙眉,不悦地看向了安阳:“难道母亲不希望女儿成为皇后吗?” 安阳嘴角露出一抹苦笑,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有些事提前说出来也会招人记恨,你若是凤命,太子娶了你,那让云澜在位的皇上怎么想?” 这么一解释,穆贤的傲气顿时消了不少,她倒是忘了这茬儿了。 “没有一个在位者是希望有人这么快惦记着他的位置,而且我还听说云澜皇后生病了,万一没熬住去了,云澜老皇帝选你为后,你又该如何?” 被安阳这么一吓唬,穆贤顿时吓得小脸发白,连连摇头,她才不想嫁给老皇帝呢。 她只想嫁给太子哥哥。 “所以,凤命的事儿不论真假,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安阳拉着穆贤小声说:“母亲曾经教过你,怀璧其罪,一切都等太子殿下尘埃落定了,再说也不迟。” 穆贤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将脑袋搭在了安阳的肩上;“这些话也只有母亲和我说了,换成旁人,不过是妒忌罢了。” 安阳闻言拍了拍她的后背,笑而不语。 …… 傍晚, 慈和宫小厨房内,澜玺太子看着不少的野味,都是处理干净的,熬了汤,又做了几道辣口味的菜肴。 整整忙活了一个时辰才好,八菜一汤,红绿搭配,看着就极其诱人,他先是给江虞月盛了碗汤,上面还漂浮着一层嫩绿色的葱花,透着淡淡的香气。 江虞月低着头浅尝小口,果然是鲜味十足,她心情不错的喝了大半碗,紧接着他又挑拣了几处嫩肉放在她碗中:“已经软烂脱骨了,肉也不柴,这是蘸料,我曾跟着旁人学的。”https:/ 听着他的话,江虞月也跟着试试,是鲜辣的味道让江虞月吃得额头上沁出细细密密的汗。 苏姑姑赶紧拿着赶紧的手帕递过来给她擦拭。 “太子有空不如教教小厨房的人?”江虞月试探性地问,她被困在深宫之中,每天除了面对一堆奏折,就是一些鸡毛蒜皮的事儿,根本就没机会出门,也极少接触外面的世界。 如今也唯有吃食上可以找点儿乐趣了。 澜玺太子点头:“孤走之前会传授秘方的。” 总不会叫她吃不着的。 两人吃饱喝足,江虞月也毫不吝啬地叫人捧上来最上等的茶,茶味入喉,去了些油腻。 紧接着两人才聊起了白天的事。 当然澜玺太子毫不避讳地把安阳的请求说了一遍,江虞月闻言险些被茶水呛着,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看向了对方。 “她真的这么说?” 澜玺太子捡起了桌子上的帕子递了过去,江虞月顺手接过擦了擦唇角, 重新将茶水放回桌子上,有些同情地看向了澜玺太子。 “对付这两母女,也是委屈你了。” 换成是自己,哪有这么好的脾气? 澜玺太子无奈地睨了眼对方,提醒道:“安阳此人心机颇深,不像穆贤那般好糊弄,提及过要对襄阳公主报仇。” 听这话,江虞月立即提高了警惕心,表示一定会防备的。 临走前,澜玺太子又问:“你有几成把握,祥连大师一定会帮安阳?” 他是一刻都忍受不了了。 江虞月道:“旁的不说,至少东陵皇帝带着人一退再退之后,就没了动静,且云澜的兵马也是寸步难行,这么多天了也没有彻底攻下最后一席之地,所以我们不能赌一把。” 听这话澜玺太子深吸口气点头表示知道了。 第1018章 哄骗3 江虞月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不免有些同情,苏姑姑道:“普天之下也只有太子殿下能真心实意的帮着太后了,此事换成任何人,都未必会这般无私贡献。” 太子稳坐云澜储君之位,无人撼动,可以说澜玺太子压根就没必要掺和进来。 祥连大师的存在是对江虞月最大的威胁,澜玺太子只不过是在配合自家主子罢了。 江虞月沉默片刻后才对着苏姑姑吩咐:“去一趟柳家提醒一声。” “是。” 此时的柳家,襄阳公主正陪着承哥儿识字,脸上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乍然一听说此事,脸色微变,手上的笔尖也歪了方向,一张字帖就这么毁灭了。 “母亲?”小小的承哥儿满是疑惑地仰起头看向了襄阳公主。 襄阳公主摸了摸承哥儿的脑袋,笑得温柔:“母亲还有些事要处理,你先跟着丫鬟下去玩一会儿可好?” 承哥儿乖巧点头,放下了笔就跟着丫鬟出去了。 等人走远了,襄阳公主立即吩咐道:“从今日开始不许承哥儿离开府上半步。”https:/ “是。” 襄阳公主低着头看了眼桌子上的字帖,紧绷着脸,她不懂太后为何提醒自己此事,而不是将安阳抓到。 毕竟安阳可是差点害死了小皇帝。 柳夫人提醒:“前些日子太后动了怒罚了穆贤,人都快被折腾死了,结果澜玺太子却闯宫硬是将人救下来,如今就在府邸养着,说不定太后有所忌惮,这事儿和云澜太子有关。” “太子为何要救穆贤?”襄阳公主想不通。 柳夫人摇头:“虽然不知道原因,但唯一能肯定的是必定是有利益牵扯其中,否则依照太后的性子绝对不会轻易地饶恕安阳和穆贤。” 安阳就是个祸害,十几年前抢走了自己的婚事,如今又在阴暗处伺机而动,她坚决不能让安阳得逞。 “这毕竟是京城,还是南端的地盘,女儿不怕。”襄阳公主打算过几日去一趟寺内,给穆家人点一盏长明灯。 至于安阳,若是想杀了自己,就一定会来的。 …… “太子哥哥你去哪了?”穆贤等了几个时辰,想化解母亲和太子哥哥的误会,却迟迟等不到人。 澜玺太子揉了揉手腕,目无表情:“抄经。” “太后又罚你去抄写经书?”穆贤噘着嘴,气不过:“太后怎么这么小心眼儿处处为难你。” 说着穆贤就伸手要去给澜玺太子揉手腕,却被对方给拒绝了:“无碍,习惯就好。” 一旁的韩铄忍不住问:“不知太子抄的是哪一本经?” 穆贤的视线也落在了澜玺太子身上,等着对方的解释,澜玺太子张口就说了一大段,以及昨日抄写的也都说出来。 韩铄根本不了解经书,但看着穆贤的表情就知道这段的确是经书,他忍不住摸了摸鼻子,嘟囔道:“江太后这是什么怪癖,为何总是要叫人抄写经书?难不成看破红尘了?” 这话立即惹来了澜玺太子的一个白眼儿。 “我也曾被扣在慈和宫抄写了几个月的经书,许是她想罚,又不能罚,只能如此吧。”穆贤并没有怀疑,紧接着她走向了澜玺太子身边:“我……我院子里做了一桌子的美味佳肴,太子哥哥可要赏脸去尝尝。” 澜玺太子蹙眉。 “我正好没用膳,可否一块去?”韩铄厚着脸皮说。 穆贤立即摇头:“铄表哥请见谅,今日我是有些话想单独和太子哥哥说,等改日再请你吧。” 韩铄自讨没趣后,神色不耐的走开了。 澜玺太子则是捏了捏眉心:“今日有些许不便,改日吧。” “太子哥哥,母亲知道下午说错话了,特意备上一桌子菜肴给你赔罪,你看在贤儿的面子上,就去一趟吧。”穆贤开始撒娇,娇滴滴的嗓音听着人起了鸡皮疙瘩。 一听这话,澜玺太子脸色越发阴沉,抬脚离开。 只留下一脸茫然的穆贤,她看着对方的背影越走越远,有些疑惑地看向了魏逸:“太子哥哥这是怎么了?” 魏逸冷哼:“你们母女俩可真会给我家殿下出难题,你母亲要一个四妃之位,你要做皇后,母女俩共侍一夫传出去也不怕丢人现眼,殿下是想要帮忙,可没想过被全天下人耻笑,你应该好好回去问问你母亲吧。” 第1019章 母女周旋1 听完这话穆贤懵了,仰着头盯着魏逸:“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离间我和母亲,我要告诉太子哥哥,让他狠狠罚你!” 这个魏逸一向是嘴上不饶人的,经常把她气得下不来台,看在他是太子哥哥的贴身护卫身上,穆贤是能忍则忍。 可如今他竟敢直接挑拨母亲和自己,穆贤就再也忍不住了。 “离间?”魏逸上下打量着穆贤,嗤笑道:“看来安夫人还没主动和你摊牌呢,我时时刻刻就在太子殿下身边,你想去质问,随时欢迎,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到时下不来台!” 说完魏逸扬长而去,根本不给穆贤再开口的机会。 穆贤则盯着他的背影,手里的帕子紧紧攥着,又回想起了今儿早上母亲特意支开了自己,太子哥哥怒气冲冲离开的样子。 想到这,穆贤的心里咯噔一沉。 “贤姐儿在想什么呢?” 忽然身后传来了安阳的声音,她的一只手搭在了穆贤的肩上,视线却是环顾一圈:“怎么不见太子殿下呢,刚才我在窗户外明明看见了殿下的马车回来了。” 穆贤侧过头看向了安阳。 此时的安阳穿着件浅色长裙,发鬓梳起两边各有几支珠钗,白皙的小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樱桃小嘴儿染上了口脂,妖而不艳,额前一缕发落下,衬得她整个人越发的温柔娴静。 首发网址htt 她的手腕上带着一枚羊脂玉手镯,更衬得她肤色如雪。 眼前的安阳有一种风情万种,风韵犹存的美,而穆贤则是梳着双丫鬓,两鬓还垂下了青色丝带,脖子上挂着一枚羊脂玉项圈,白皙如玉的小脸上也是未施粉黛,有一种浑然天成的可爱娇憨。 可两个人站在一块,肯定是安阳更吸引男人的注意力,而她只不过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在男人眼里根本不值一提。 穆贤紧抿着唇,低着头眼底拂去了一层晦暗,很快扬起头说:“太子哥哥有些要紧的事还没处理完,今夜怕是过不来了,等改日吧。” 她眼睁睁地盯着安阳眼中流露出的一抹失落。 “有什么要紧的事儿连吃顿饭的时间都没有……”安阳忽略了穆贤的眼神,而是将目光落在了澜玺太子的院子方向。 穆贤不着痕迹地避开了安阳的手臂,故作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噘着嘴说:“太子哥哥今日又被太后给责罚了,所以心情肯定不好,太后折磨人的手段十分了得,太子哥哥天之骄子,哪受过这种折磨?” 听这话,安阳赞同地点头,心里将江虞月给狠狠骂了一顿。 “母亲打算何时找祥连大师帮太子哥哥?”穆贤毫不避讳地问:“日后太子哥哥就是咱们的依靠了,太子哥哥是出了名的心地善良又重情重义,咱们若是帮了他,日后再也没人欺辱咱们了。” 安阳闻言神色虚闪,伸手摸了摸穆贤的发鬓:“有些事你不懂,咱们还没脱离险境,就不能轻易地亮出最后的底牌。” “母亲有没有和太子哥哥提过,只要母亲肯帮忙,就让太子哥哥许我皇后之位?”穆贤一脸单纯地仰着头看向安阳。 她倒要看看安阳是如何回答的。 安阳毫不犹豫地点点头:“当然,我的女儿既是天生凤命,这皇后之位除了你之外,再无旁人。” 穆贤一头扎入了安阳怀中,嘴里甜甜地说着母亲真好,可眼睛里却没有任何的喜悦,有的只是嘲讽。 “贤姐儿,太子殿下这个时辰应该还未用膳,不如……”安阳一脸宠溺地拉开了穆贤,穆贤飞快地说:“多谢母亲提醒,女儿这就去给太子哥哥送晚膳。” 安阳迟疑了片刻,不忍打断穆贤,只好讪讪地点头:“是了,母亲就是这个意思。” 穆贤咧着嘴笑了,一蹦一跳地离开。 而安阳就站在原地,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过了许久才长长地叹了口气。 第1020章 母女周旋2 穆贤提着食盒去找澜玺太子:“太子哥哥,不论再忙也要用膳,可千万别饿坏了肚子。” 她被魏逸给拦下了。 “殿下正在里面见客,穆姑娘将食盒交给我吧,我会专告殿下的。” 穆贤深吸口气乖巧的将手上的食盒递了上前,又朝着魏逸屈膝:“刚才是我冲动了,还请魏逸哥哥海涵,莫要和我计较。” 那一句魏逸哥哥直接让他浑身起了无数的鸡皮疙瘩,他抖了两下,后退道:“你可别瞎叫唤,我祖父要是知道我父亲在外又弄了个不知来历的妹妹,会打断我父亲的腿。” 这话差点儿让穆贤翻了个白眼,强挤出微笑,扭头离开,临走前忍不住小声嘟囔一句不识抬举。 “这么快就回来了,是不是太子对膳食不满意?”安阳迎上前问。 穆贤将所有的小心思全都掩藏起来,立即摇头:“是太子哥哥在见很重要的客人,不能被打搅,母亲手艺这么好,谁能嫌弃啊?” 说着她坐下来,面对一桌子丰盛的菜,心里堵得慌,却还要装作什么都没发生,拿起筷子高高兴兴的吃了起来。 见状,安阳失望的坐下,看着女儿吃的开心也就没多想,哄着穆贤多吃了几份。 刚放下筷子外头就有人来传话,几日后襄阳公主要去护国寺给穆家人添一盏长明灯祈福。 记住网址m. “消息准确吗?”安阳问。 侍卫点头:“今日襄阳公主的人已经提前去了护国寺打点了,应是会有假。” 安阳摆摆手让侍卫退下,转头她捏了捏眉心,天底下她最痛恨的人之一就是襄阳公主。 对付不了江虞月,可襄阳公主近在咫尺,就这么饶了她简直太不甘心了。 她要让襄阳公主承受全京城百姓的唾骂,也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襄阳就是一个贱女人。 穆贤看着安阳眼中流露出的狠厉,很快心里也有了小心思,她问:“母亲打算怎么办?” 对于穆贤,安阳是一点儿防备都没有,道:“她去寺中祈福是假,万一是出去幽会男人呢?穆家虽不在了,可她一个寡妇还是堵不住悠悠之口,下半辈子被人辱骂,活着比死了更痛苦。” 于是安阳立即安排了人提前去护国寺蹲守,而她也乔装打扮了一番,准备去护国寺,可转念一想,她只要离开这府邸,说不定就被人抓住了。 “就这么去了护国寺实在是危险,若是太子跟着一块去,也多一分安全,此事我去找太子商议商议。”安阳说,正好趁着这个理由见一见太子,也就不枉她今日的打扮了。 穆贤弯了弯唇,拍着胸脯保证:“区区小事哪用的上母亲亲自去,这事儿就交给女儿吧。” 安阳蹙眉。 “母亲,女儿也长大了,可以给母亲分担了,女儿不想看母亲这么辛苦。”穆贤绕到了安阳身后,伸出手和往常一样给安阳捏肩捶背,娇娇糯糯的撒娇语气。 这让安阳根本无法拒绝,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还不忘说:“你才十岁,母亲不想你小小年纪承担如此之多,从前也是母亲护着你,日后也是一样的。” 这些话穆贤从前也没少听,当初听只有感动,可现在听么,却觉得有些讽刺。 一遍一遍的提醒自己年纪小,不过是厚颜无耻的想心安理得霸占太子哥哥罢了。 穆贤在心里默默发誓,绝对不会再给安阳单独见太子哥哥的任何机会了。 夜色渐黑,穆贤又去了一趟隔壁,这次如愿见着了澜玺太子,她看了眼桌子上还整整齐齐的饭菜,不由得皱眉:“太子哥哥怎么没吃东西?” 澜玺太子抬起头看了眼饭菜。 “殿下已经吃过点心了,这些饭菜是安夫人亲手做的,殿下说吃了会担心被安夫人更加误会,越发解释不清。”魏逸脸不红心不跳的张嘴就来。 闻言澜玺太子忍不住朝着魏逸投去一抹赞赏的眼神。 魏逸笑眯眯的接下,又仰起头道:“殿下可不是阿猫阿狗,什么人做的饭菜都吃。” 听这话,澜玺太子又皱了皱眉。 第1021章 母女周旋3 穆贤听着却高兴地翘起唇:“太子哥哥不喜吃就不吃吧,日后我和小厨房学一学,绝不会让太子哥哥饿着。” 她很感动澜玺太子并没有为了讨好安阳,而吃了饭菜或是妥协什么,仍是有原则地拒绝了。 这样的男人可不多了。 澜玺太子放下手中的奏折,斜睨了眼穆贤,犹豫再三倒了杯茶递了上前:“连续找孤两回,是有什么事儿?” 穆贤顺手就接过了澜玺太子手中的茶杯,坐在他身边,小口小口地喝着茶,面上一副犹豫又不知该如何开口的为难样子。 他也没催促,默默等着。 “是这样的,我母亲得知了襄阳公主几日后要去护国寺给祖母和父亲上香祈福,我和母亲也想去一趟,只是母亲有些不便,太子哥哥能不能陪我们一块去。”穆贤朝着澜玺太子眨眨眼,一脸恳求:“我还抄了些经书,想亲自在牌位前焚化。” 澜玺太子沉默不语。 穆贤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她想在澜玺太子面前落下一个孝顺仁义的好印象。 因为她早就听说了,太子是个十分孝顺的人。 可没想到魏逸却来了一句:“这就为难殿下了,穆家可是罪臣之家,差点害死了南端小皇帝,也就江太后仁慈,睁只眼闭只眼地让人给穆家收尸,怎么还敢明目张胆地去寺内供奉呢?” https://m. 穆贤脸色微变,恼怒地看了眼魏逸:“我是穆家血脉,怎么能将亲人弃之不顾呢,这样也未免太不孝顺了。” 魏逸摸了摸鼻子,继续嘀咕:“穆家血脉去上香倒是不会有人说什么,可殿下和穆家八杆子打不着,若是殿下也去了,被太后知道了,还以为是殿下不服太后当年宣判,故意和太后作对呢,殿下如今在京城本就举步维艰,如此,不是更困难了么?” “你!”穆贤被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好委屈地看向了澜玺太子。 澜玺太子再次沉默。 “殿下,穆家一大家子都不在了,为何要选择这个时候祭拜祈福,何况是冒着危险去的,太不划算了,等日后咱们回了云澜,就是穆姑娘要给穆家人镀金身,也没人敢说一个不字。” 穆贤气的眼泪一滴一滴的落下,憋屈的要死,恨不得伸手将魏逸的嘴巴封上,简直太讨厌了。 “你若执意要去,孤陪你就是。”澜玺太子一边说,还不着痕迹地揉了揉手腕。 见状穆贤立即摇头:“不必了,太子哥哥不必亲自去了,是我一时糊涂不该勉强太子哥哥。” 穆贤揉了揉发红的眼眶,又说:“太子哥哥只需派几个人保护我和母亲就行了,我们去去就回来,也不是非去不可,只是心里太不踏实了。” 澜玺太子点点头,很爽快就答应了。 等穆贤回去后,安阳便迎了上前:“太子怎么说?” 在魏逸那吃瘪,穆贤顿时就没好气的说:“太子哥哥抽不出时间来陪着去,不过却体贴地安排了人一路保护咱们。” “你没劝住太子?”安阳诧异。 穆贤冷哼:“我算什么,太子哥哥也不过是看在祥连大师的份上,这么久了,一点消息都没有,太子哥哥对咱们的信任越来越低了,再加上还有太后在上面逼迫,咱们能在府邸内安然无恙地活着,就已经不易了。” 听女儿抱怨,安阳只好解释:“等解决了襄阳那个贱人,母亲一定会联系祥连大师。” 听她这么说,穆贤的脸色才缓和了些。 几日后安阳和穆贤打扮得很低调,乘坐马车去了趟护国寺,前脚人刚走,胡大人和韩铄韩憬三人就要有动作,却被太子的人提前看守住了。 “殿下有令,两日内府邸的人不得擅自出去。”魏逸守在了大门口:“诸位也就别白费心思了,抓紧时间回去吧。” 几人心里想的什么歪九九,魏逸自个儿都能一眼看穿,今日殿下设局,岂能让这几人坏了局? 几人面面相觑,看着门口的侍卫比平日多了一倍,以及他们压根就不是侍卫,一看就是暗卫假扮的,那浑身散发的杀气,可就不是一般侍卫。 第1022章 苦肉计1 “太子又在搞什么名堂?”胡大人返回院子里,连府邸大门都出不去,不禁有些气急败坏。 韩憬沉默,目光瞥向了韩铄。 “肯定是背着咱们偷偷去见祥连大师了。”韩铄紧咬着牙:“太子卑鄙无耻,利用身份圈禁咱们,可恶。” “如今外头多人候着,咱们也没法子出去,这可如何是好?” 三人纷纷沉默了片刻。 韩铄忽然道:“这府邸若是着了火,说不定咱们就能趁机离开。” 此话一出,另外两人立即就同意了。 可惜当三人放了火之后,数百个侍卫很快就将大火熄了,只损了一间小院子。 魏逸闻声赶来看着这一幕,目光在三人身上徘徊:“真是不凑巧啊,这就着火了。” 三人尴尬地看向魏逸。 魏逸下颌扬起弧度派人亦步亦趋地跟着三人:“这几日就委屈三位大人了,别离开侍卫的视线,配合属下办事儿,否则可别怪属下火上浇油说了些不该说的话,牵连三位大人。” 记住网址m.luqiuzww.cc 韩憬听后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想说什么对方已经扬长而去了,只留下一群侍卫看守着三人。 无奈三人只能作罢。 与此同时的护国寺山上,襄阳公主跪在了蒲团上,双手合十,一脸虔诚地在祈祷什么,身后的丫鬟送来了三炷香递上前。 她伸手接过,可下一秒三炷香竟齐齐断了,香火掉在她的手背上,还有些炙热。 “主子!”丫鬟惊呼,赶紧用手帕拂去香火,低着头去检查,襄阳公主却摇了摇头:“我没事。” 这两日她眼皮跳得厉害,尤其是今日,怎么也止不住。 “山下可有动静?她问。 丫鬟摇头:“暂时还没动静,或许是她们压根就不敢来,是主子多虑了,毕竟先前那位可是个逃犯,万一露脸被人抓着,岂不是生不如死?” 襄阳公主眉心一皱,觉得丫鬟说得也有几分道理,但她还是想赌一把,万一人来了呢。 此时的山下,安阳和穆贤并没有去上香,而是埋伏在了从山上回京的必经之路上。 安阳坐在了马车内手里举起一杯茶,放入鼻尖轻轻的闻了闻,倏然穆贤身子一软倒在了桌子上,安阳见状顿时蹙起眉头,下一秒就想要逃跑,结果身子也跟着软了。 “贤姐儿?”安阳伸手推了推穆贤。 哪知穆贤毫无动静。 安阳大骂了一句该死,撩起帘子看了眼窗外,就连侍卫也不知何时全都倒下了。 这下安阳慌了,她紧咬着舌尖想要起身下一秒整个人天旋地转,很快就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过了许久,马车内的穆贤悄悄睁开了眼,朝着窗外吹了一个口哨,地上的侍卫极快地爬起来。 片刻后一辆奢华的马车停靠在身边,穆贤弯了弯唇:“太子哥哥!” 帘子撩起正是澜玺太子的人影,他起身将穆贤从马车上接到了自己的马车上,上下打量着:“你没事吧?” “我没事。”穆贤紧紧地抓住了澜玺太子:“太子哥哥会不会觉得我心狠手辣?” 澜玺太子宠溺一笑,伸手摸了摸穆贤的发鬓:“怎么会呢,何况,你只是为了帮孤,孤若成大事,必定不会忘了你。” 听到对方这么说,穆贤又问了一句:“那我母亲……” “许不了四妃之位,一个国公夫人的身份还是可以的。”澜玺太子说。 穆贤闻言这才放心。 来之前穆贤就想过无数种法子,可无论怎么开口催促,安阳就是不肯将祥连大师的联系方式告诉自己,又在背地里勾引太子哥哥,所以穆贤决定,化被动为主动。 于是穆贤就想到了苦肉计。 “这几日委屈你了,等事情办完,即刻离开京城。”澜玺太子说。 穆贤摇了摇头,一脸信誓旦旦地说:“只要能帮太子哥哥完成大业,这点儿辛苦根本不算什么。” 当着澜玺太子的面她端起了一杯茶一饮而尽,只片刻后就晕了过去,澜玺太子扶着她,对着外头的侍卫吩咐:“全都带回去。” 两天前澜玺太子找到了一个废弃的地牢,稍稍布置了下,就按照慎刑司布置的,为此,穆贤还提了不少小意见,澜玺太子都接纳了。 第1023章 苦肉计2 当安阳睁开眼时,已经身处牢笼中了,身边还有同样昏迷不醒的穆贤,她伸手推了推女儿。 “贤姐儿?” 安阳伸手摸了摸穆贤的鼻息,确定还活着才松了口气,继续轻轻的拍打穆贤的脸蛋儿。 终于,穆贤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揉了揉脑袋打量四周之后,立即露出了惶恐不安的眼神,将身子缩在了安阳怀中,颤抖着声音问:“母亲,这是哪啊?” 安阳气哼哼道:“这里是慎刑司,八成就是江太后那个贱人得知消息了。” 她扶着穆贤,拉开了距离:“会不会是太子向江太后透出的消息?” 穆贤立即摇头:“绝对不可能,太子哥哥没有理由这么做,若是咱们都在太后手上,太子哥哥根本就没法子和云澜交差。” 她立即将自己看见的奏折上内容一字不落的说给了安阳听:“五皇子因太子哥哥而死,云澜帝追究,若带不回祥连大师,就会废黜储君,太子哥哥比江太后更迫切的想要得到大师。” 对于女儿的话,安阳毫不怀疑。 她环顾一圈,昏暗的牢房内又脏又臭,穆贤紧紧的依偎在安阳怀中:“太后手段残忍,会不会杀了我们?” 安阳摇头,安抚道:“她不会,她比太子更想知道大师的下落。” m.luqiuww 正说着脚步声传来,几个侍卫打开时了牢狱的大门,一把将穆贤拽了出去,安阳吓得赶紧去拉她。 “母亲,救救我。” 安阳怒喝:“快放了她,有什么事儿就冲着我来,别为难一个孩子。” 侍卫听见她这么说,当即松开了穆贤的手转而去拉安阳,吓得穆贤一直在惨叫母亲。 安阳被人堵住了嘴拖拽下去,在拐个弯的时候消失不见了,而穆贤脸上的哭也戛然而止,她伸出小手抹了抹眼角。 “你还好吧?”澜玺太子不知何时从身后走来,递给她一只干净的水壶。 穆贤接过喝了小口。 “安夫人倒是护着你,有些事还可从长计议,不急这一时半会。”他说。 穆贤着急的打断:“不可,我自知这样算计母亲是不对,但继续留在京城就会多一份危险,母亲现在受委屈日后就会有大把的福气,只要太子哥哥别忘记今日母亲受的苦楚就行。” 看着穆贤一脸坚定模样,澜玺太子点点头,朝着不远处的侍卫投去一个眼神。 很快不远处就响起了鞭子捶打的声音,在空旷的院子里显得格外刺耳。 穆贤紧绷着脸,起初她还有几分不忍,但一想到母亲提过四妃这件事,心底那点子愧疚就荡然无存了。 “你若忍不住了,就和侍卫提。”澜玺太子嘱咐她。 穆贤乖巧的点了点头:“太子哥哥放心吧,我能吃苦。” “那我明日再来探望你。” “好。” 穆贤目送澜玺太子离开后,她坐在了干草堆上,嘴角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这口气在心里憋得慌,今日终于释放出来了。 半个时辰后被打的伤痕累累的安阳被人犹如丢破抹布似的,直接扔在地上,身上穿的浅色衣裳早就看不出原本的样子了,鞭痕纵横交错,血迹斑驳,血迹浸染将衣裳染红。 安阳惨白着脸喘着气。 “母亲。”穆贤哭着上前一把揽住了安阳:“太子哥哥一定会来救咱们的。” 安阳虚弱的挤出一抹笑容,她紧紧攥着拳这笔账她记住了,日后等太子攻下南端,她一定会加倍还给江虞月! 第1024章 苦肉计3 澜玺太子离开牢房时外面已经是傍晚了,他弯腰坐回马车内,去了一趟慈和宫。 轻车熟路地去了一趟小厨房折腾了一个时辰后出来。 恰逢江虞月陪着珩哥儿在前殿玩耍,珩哥儿已经可以跑了,手里拿着一只纸鸢,露出了几粒小牙。 澜玺太子弯腰,冲着珩哥儿笑:“过来。” 对于慈和宫突然出现的陌生人,珩哥儿十分警惕地看着他,眉心皱起,后退几步,挡在了江虞月跟前,有些含糊不清的不知在说些什么。 澜玺太子挑眉:“这孩子像你。” 江虞月笑了笑伸手摸了摸珩哥儿的脑袋:“这是云澜的太子殿下,他救过你一命。” 小小的珩哥儿似懂非懂,只是眼睛里对澜玺太子没了太多的恶意,他伸手牵着江虞月的手就往桌子旁走,澜玺太子无奈地摸了摸鼻子,这次他并没有坐下,而是离江虞月远远的。 他可以理解珩哥儿的心理,不想和其他人离江虞月太近,担心会抢走江虞月。 有些时候需要有耐心。 他借口已经吃过了,就坐在另一张桌子上喝茶,当着珩哥儿的面几乎不会去看江虞月。 首发网址m.luqiuww 一大顿饭下来,珩哥儿对澜玺太子的抵触又少了许多,他吃饱喝足后窝在江虞月怀中耍赖。 江虞月也是十分纵容他,眉宇间全都是温柔,轻轻地哼着歌儿哄着他。 直到珩哥儿睡下之后江虞月才将他交给了沫心。 澜玺太子微微笑:“你将孩子教育得极好。” 从珩哥儿的一言一行,还有吃饭来看,都极有规矩,小小年纪就有了几分沉稳。 江虞月笑笑,转而接着问:“今日又有什么情况?” 随后澜玺太子便把穆贤的计划全都说了,江虞月闻言脸上的笑意僵住了,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才十岁,就能想出这样的计划?” 而且那个人还是自己的亲生母亲,穆贤到底有没有良心? “母女两早就离心了。”澜玺太子又说:“护国寺的襄阳公主还在寺中等待。” 江虞月蹙眉,不是告诉过她不要轻易出门么,她点头:“此事哀家知道了,你放心,哀家会叮嘱下去,没人会破坏你的计划。” “嗯。” 见这外头天色不早了,他离开了慈和宫。 而江虞月则是还沉浸在穆贤的计划中,苏姑姑奉上一盏热茶:“穆姑娘小小年纪学得心狠手辣,怕是从根儿上就坏了,京城泼天的富贵都看不上眼了。” 江虞月抿唇不语,穆贤能主动帮忙,倒是一桩好事儿,随后她又吩咐人去给襄阳公主送个信:“穆家的事儿不必她插手,让她在府上安安心心地陪着承哥儿吧。” 这事儿襄阳公主就不该掺和进来。 “是。” 夜色渐浓,襄阳公主在护国寺等了一天也没见着人来,心里却有些烦躁,直到外头传来了脚步声,吓得她立即坐起身,手里握着一只匕首:“谁?” “公主,是宫里来人了。” 听这话襄阳公主犹豫了,透过了门缝看见了熟人,果然是太后身边伺候的,她才放心开了门。 “这么晚了,姑姑怎么来了?” “公主,太后说了让您安安心心回柳家待着,不必理会外头的事儿,太后自有主张。” 襄阳公主蹙眉,紧张地说:“我只想帮帮太后抓到人,毕竟安阳最痛恨的人就是我了,我若出现,必定可以引来她。” 传话的姑姑摇头:“太后自有主张,公主不必费心思。” 见对方这么说,襄阳公主只好点头称是,表示天亮之后就回去,传话的姑姑这才离开了。 襄阳公主长叹口气,坐回了椅子上。 …… 牢狱中 一日三顿倒是没有断过,水也有,安阳疼得睡不着,却还不忘安抚穆贤。 “贤姐儿别怕,咱们早晚能出去的。”安阳紧咬着牙,严刑逼供之下她一个字都没说。 只要抗住了,等太子来,她们就有救了。 不知过了多久,太子果然来了,就站在牢狱前,穆贤激动地喊着太子哥哥! 安阳撑起大半个身子,虚弱地喊了声太子。 “太子哥哥救救母亲吧,母亲她快不行了,受了很严重的伤。”穆贤带着哭腔。 安阳抿了抿唇,看着太子却并没有说话。 澜玺太子从怀中掏出一瓶药放在穆贤手中,他低声说:“孤只能保一人无虞,太后执意要留下一人。” “太子是如何劝说太后的?”安阳疑惑地问,据她所知太后并没有这么好说话。 “孤救过小皇帝。” 听这话,安阳毫不犹豫地相信了。 第1025章 选择1 澜玺太子的视线落在了母女两人身上徘徊,穆贤紧咬着唇,一副又气又怒的样子:“为何太后要这么狠心拆散我们母女两个,太子哥哥,我……我若留在牢中,你回去之后会不会来救我?” 看着小姑娘一副可怜兮兮的语气,澜玺太子在心里还真有些佩服她,小小年纪竟有如此的本事。 倏然他又想起了几年前被慕家两姐妹骗得团团转,他一直以为小小年纪的姑娘心思单纯,却没想到如此阴暗。 澜玺太子面上不动声色。 “贤姐儿。”安阳将穆贤揽入怀中:“我已经是人老珠黄的年纪了,你不一样,你还有大把的青春年华,我若留在牢中,江太后不敢拿我如何的。” 安阳就差没给澜玺太子跪下来了,她稍稍一动,身上的伤口就止不住的流血,疼得她脸色煞白。 穆贤见状赶紧拿着药给安阳抹上,一边哭一边抽泣,好像多舍不得安阳似的。 “太子哥哥,我能不能和母亲多待几日,母亲的伤势没痊愈,无论如何我也不放心。” 澜玺太子看了眼穆贤,点点头,随后转身离开。 待人走后,穆贤小心翼翼地继续上药和清理伤口:“母亲还是我留下吧,我并没有算经过小皇帝,你不一样,江太后心狠手辣肯定不会轻易饶恕你。” 听着穆贤这番话,安阳说不感动是假的,她紧握着穆贤的手:“你真的这么想?” 穆贤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我被困京城,母亲不顾危险来救我,等母亲和太子哥哥一块离开,我相信母亲一定会和太子哥哥救我的。” 安阳眼眶泛红,颤抖的手摸了摸穆贤的了脸:“也不枉母亲疼你一场。” 这一天安阳对着穆贤叮嘱多次要小心谨慎,不要和江虞月对着干,穆贤点头:“再不济就是被困在慈和宫抄写经书罢了,我已经习惯了,我年纪小,太后不会拿我如何的。” 于是母女两人决定,让安阳出去。 次日澜玺太子站在了牢狱前似是没想到这个决定,还有些诧异地看着穆贤:“你不走?” “太子哥哥,我不走。”穆贤看向了安阳,眼中流露出的却是惶恐和害怕,咬着牙故作坚定。 安阳见状差点就心软了想让澜玺太子带走穆贤,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biquiu ,不断地安抚自己,若是穆贤走了,也解决不了什么。 “你等着,母亲一定会救你的。”安阳伸手轻轻摸了摸两腮,努力将发鬓梳得整齐,朝着澜玺太子看了眼:“殿下,事不宜迟快走吧。” 澜玺太子长叹口气,从怀中掏出一只瓷瓶放在地上:“这是金疮药,先留着防身。” 穆贤点头,伸手接过握在掌心:“我记住了,太子哥哥一定要护住我母亲。” “嗯。” 说完澜玺太子抬脚离开。 而安阳则是没走几步身子便软了下来,她艰难的抬起头,揉了揉膝盖,一旁的魏逸丢给她一件披风,又递给她帷帽,将她的脸挡得严严实实。 “安夫人在外得罪的人太多了,若是贸然露了脸,会惹来大麻烦。” 安阳只好照做,将视线挡得严严实实,看不清外头,一路被小丫鬟搀扶上了马车。 澜玺太子随后也跟上前,对着马车外说:“回府邸。” “太子不出城吗?”安阳惊讶地追问:“继续留在京城,还会有危险的。” 魏逸解释道:“我家殿下当初为了救穆姑娘,答应了太后要抄写一个月的经书,如今还差十日,太后也并没打算让殿下离开,不过安夫人放心,府邸很安全。” 安阳闻言却有些心急如焚,顾不得许多一把拉住了澜玺太子衣袖:“殿下,跟我去个地方吧。” “可是……” “贤姐儿等不及了,我担心她会有危险。”安阳情急之下搬出了穆贤。 澜玺太子这才勉为其难地点头,有他太子身份在,带着安阳出城倒也不难,拿出令牌守城人很快就放行了。 “江太后倒是也不敢为难你。”安阳嗤笑,这明明就是欺软怕硬,不敢得罪太子,忌惮太子手中的兵权,却在背地里从中作梗。 真是卑鄙! 第1026章 选择2 出了城之后,澜玺太子看向了安阳,安阳这才回过神抬起头看了眼窗外,果然已经是郊外了。 她摸了摸身上的鞭子伤,还痛着呢,这笔账她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如今也只有眼前的人才能帮助自己翻身了。 所以,她决定赌一把。m..nět “那日我提过的四妃之位,殿下考虑如何了?”她苍白着脸一瞬不瞬地盯着对方。 澜玺太子目光回望安阳:“那穆贤呢?” “她可以嫁给旁人。” “可她是凤命。” 安阳笑了笑:“所谓命格也不是无法化解的,我自有法子。” 早些年穆贤就被批命过,根本就不是凤命,她命运多舛,必须要金贵的养着,否则极有可能会早夭。 至于凤命么,她相信肯定是江虞月故意弄出来哄骗穆贤和自己的。 澜玺太子抿着唇不语,眼底是很深的抵触。 安阳见他迟迟不肯答应,长叹口气,随后笑了笑:“殿下别误会,我只是想试探一下您罢了,如今见您对贤姐儿也算是重守承诺了,我也能放心将贤姐儿交给你。” 面对安阳突如其来的转变,澜玺太子越发疑惑地看着她。 “殿下可否向我起誓,定会将皇后之位赠与贤姐儿?”安阳心里也明白,自己才二十几岁,可毕竟是一个孩子的母亲了,又是嫁过人的,肯定比不上年轻貌美的小姑娘,与其入宫自取其辱,还不如退一步海阔天空,做皇后的母亲,将来下一任小皇帝还是自己的嫡亲外孙。 这荣华富贵就是享受不尽的,入了宫委屈在小小的院子里,又有什么乐趣。 所以安阳被迫想通了,逼着澜玺太子暂时妥协,伤了和穆贤的母女情分,倒不如端上长辈姿态。 澜玺太子举起三根手指头了,郑重其事地说:“孤以云澜太子的身份对天发誓,若有一天孤做了云澜帝,必定会迎穆贤为后,若有违背,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安阳心里更加不是滋味了,迎穆贤就怎么痛快,给自己一个四妃之位就磨磨蹭蹭。 她叹气,若是早些年她看中的不是五皇子而是太子该多好。 安阳强行挤出微笑:“好好好,不愧是我看上的女婿。” 女婿两个字是她不情不愿地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她仰着头看了眼天色:“既然太子如此诚心,我就带你去见祥连大师。” 她弯腰钻回马车内,报了一处山名,几人一路狂奔,终于在几个时辰后,天黑之前抵达了山脚下,安阳指了指上山:“祥连大师就在山中。” 不疑有他,澜玺太子便跟着一路上山,长长的阶梯几乎看不见头,夜色下无数的树荫笼罩,偶尔还有鸟儿的叫声,前方的空气也越来越稀薄了,澜玺太子紧绷着唇继续往前走。 第1027章 选择3 “师父。”安阳双手合十,对着面前一位白发老人毕恭毕敬,她指了指身后,刚要介绍却被祥连大师给阻挠住了:“这是故人,既然能找到这来,就坐下吧。” 安阳识趣地闭嘴,乖巧地坐在了蒲团上。 澜玺太子看着费尽心思找了大半年的人就在眼前,眼眸微动,弯腰也跟着坐下来。 “太子殿下别来无恙啊。”祥连大师倒了杯茶递上前,叹气道:“果然,冥冥之中自有安排,不信命真是不行。” 澜玺太子双手接过了茶盏,放在了跟前,祥连大师却一把拽住了他的手,端详了一下他的掌纹,瞧了眼却是笑:“好好的帝王之命就这么被你给断送了,真是可惜。” 一听这话安阳紧绷着神色问:“太子殿下做不成帝王?” 他若做不成皇帝,那刚才的誓言岂不是犹如水上捞月一场空? “不,师父,太子殿下是云澜帝最喜欢的儿子,大权在握,无病无灾,怎么可能没有帝王命呢。”安阳不信,她和穆贤的后半生可全都寄托在了澜玺太子身上。 他做不成皇帝,安阳压根就不会帮他。 祥连大师笑道:“旁人左右不了他的命运,做不做皇帝全在他一念之间,有些人生来就是要做皇帝的。” “师父,那这话何解?”安阳焦急的追问,若是做不成皇帝,她就要将宝压在旁人身上,另想别的法子。 “那就看太子殿下心里装着的是什么了。”话说到这个份上,安阳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出来,这天底下还有不想做皇帝的男人嘛? 澜玺太子收回了手掌心,低着头拿起了茶盏递到唇边轻轻小酌两口,嘴角嗪着笑意:“大师这环境倒是不错,难得清净,若不嫌打搅,可否让孤在这小住两日?” 祥连大师笑道而不语也没曾拒绝,对着安阳说:“有几句话我想单独和太子殿下说。” 听这话,安阳识趣地站起了身转身离开了。 人走后,祥连大师没了顾忌:“你和江太后费尽心思找我,不过是想除掉我罢了,我命不该绝,你们也不必白费力气,我的存在并不是想阻挠你们,而是我有我的使命,有些人因你们二人改变了命运,我的使命便是去救赎这些人,时辰到了,我自然会走。” 澜玺太子笑:“大师说笑了。” “太子殿下心里装着仁爱,执着一段感情,看得比什么都重要,总有一天会苦尽甘来。” 听到这话,澜玺太子高高地举起那杯茶对着祥连大师一饮而尽。 “你退下吧。”祥连大师闭上眼,继续打坐。 澜玺太子也不多言起身后退几步,去了隔壁小院子,安阳见状跟上前:“殿下真的不想做皇帝吗?” 她的语气有些着急。 “岂会。”澜玺太子摇头:“不过是见惯了皇室内明争暗斗,有些厌烦罢了,倒不至于到了放弃这一步。” 安阳有些半信半疑,再次提醒说:“殿下可别忘了你刚才的承诺,要迎贤姐儿为后地。” “孤记的,也不会忘。” 安阳抿唇,也不知该说什么了转头就去找祥连大师,试图再问出什么来。 大师倒是没避讳见着她。 “师父,贤姐儿的命运如何?”安阳问。 祥连大师犹豫片刻后才说:“何必勉强,她自有她的造化,倒是你……” 一句话说得安阳心都跳起来了:“我怎么了?” “你真的要帮太子吗?”祥连大师欠了安阳一命,她若开口祈求,他也没有拒绝的道理。 安阳沉默后点头,她已经没有其他选择了。 “那你们两日后下山吧,我可以保证,十年之内都不会再出江湖,哥哥不会过问任何国家朝廷的事。”祥连大师闭上眼睛:“从今往后,你我之间两清了。” 听见这话,安阳的眉心下意识的跳了跳,虔诚地朝着祥连大师磕头,为难道:“师父,太子殿下是要请您回云澜的。” “去吧,他会知道的。”祥连大师摆摆手。 无奈安阳只好退下了,在门口处恰好遇见了澜玺太子,还未开口解释,对方已经释然笑了:“多谢安夫人相助。” 安阳的眼皮跳得更加厉害了,总有一种跳入陷阱的错觉。 第1028章 划清界限1 澜玺太子听过那番话之后并没有在小院子里久留,而是连夜带着人下山了。 依他对祥连大师的了解,他既然已经开口十年之内不会出手超堂和江湖之事,他也就放心了。 有些事不必赶尽杀绝。 何况也杀不绝。 费尽心思安排的局总算是有了个完美的结局,澜玺太子的心里狠狠的松了口气。 “太子殿下!”安阳在身后追来,她刚才折返回去想和师父继续聊聊,却发现师父已经消失不见了,她有些心急,追上了太子。 澜玺太子回头看她。 “太子殿下不等等我吗?” “给你留了一辆马车在山脚下。”澜玺太子说完便收回视线,继续往下走。 安阳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从牢狱里出来就有这种感觉了,可具体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她极快的追上前。 “太子殿下这是要去哪,是去找江太后还是回云澜?贤姐儿还在牢中呢。” 她连续问了好几个问题,对方并没有回答,直到她看见了山脚下的马车里隐约露出了穆贤的脸。 借着皎洁的月色她揉了揉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看见的,马车上赫然站着的就是穆贤! “贤姐儿?” “贤姐儿怎么会在这?” 安阳停住脚步,不可置信的看向了穆贤,有一种可怕的猜测在心底突然升起。 穆贤看见了澜玺太子笑容甜美,招招手喊了声:“太子哥哥!” 可惜这次回应的并不是温柔耐心,而是一个冰冷的神色,澜玺太子停下脚步,又丢给她一枚令牌。 穆贤接过,有些疑惑的看向了澜玺太子:“太子哥哥这是什么?” “出城的令牌,即日起你们离开京城吧,马车还准备了干粮和银票,足够你们生存了。” 说完,澜玺太子直接跃上了马背,手握的缰绳,沉声对着穆贤说:“天亮之前尽快离开。” 在穆贤的呼声中,澜玺太子策马离开,穆贤傻眼了,手握着令牌呆愣愣的看着,她跳下马车朝着马儿离开的背影追逐:“太子哥哥,求求您带我一块走,太子哥哥。” 不论穆贤怎么呼唤,对方都没停下的意思,眨眼间就消失不见了,连马蹄声都听不见了。 “怎么……怎么会这样?”穆贤呆愣愣的站在原地,她不敢相信太子哥哥就这么把自己给撇下了。 不,不可能的。 “太子哥哥……” 倏然身后传来了脚步声,穆贤欣喜不已的抬起头,却看见了安阳那张在月光的照耀下惨白的脸。 穆贤见状心里咯噔一沉,支支吾吾的喊了声:“母亲。” 安阳弯腰扶着穆贤起身,颤抖的声音尽可能的压制着,她问:“你为何会出现在这,太后为何放了你,贤姐儿,有些事不该瞒着母亲的。” 她心虚的后退,两只胳膊却被安阳紧紧的握着,她硬着头皮摇头:“许是太后见我可怜,所以才放了我。” “江虞月可不是心地善良之人,贤姐儿,你从来不说谎的,告诉母亲,是不是太子哄骗你的?” 此事的安阳心都在颤抖,她宁可相信是澜玺太子故意逼迫,哄骗,用了下作的法子才让穆贤不得不为之。 若是这样,安阳会逼着自己原谅贤姐儿。 穆贤哆嗦着唇迟迟说不出话来,她从未想过太子会抛弃自己,留她在孤山野林内和安阳对峙。 身边还有鸟儿飞扑翅膀的声音,来之前她的心情有多高涨,现在就有多绝望。 她哭着一头扎入了安阳怀中:“母亲,女儿年纪还小什么都不懂,是太子……太子他骗了我。” 安阳看着怀中人,以及她手心紧握着的那枚令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才十岁,倒是我小看你了,竟将我也骗了过去,是你糊涂啊,不信我偏偏相信了男人的嘴,若不是为了救你,我又何必带太子来见大师。” 安阳失望之极,真相没有戳破之前她还想着无论如何也要救贤姐儿,若不是为了贤姐儿,她又何必现身? “好一招以退为进,你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能算计。”安阳眼角流出伤心的眼泪,亏她还心存愧疚。 “母亲,是我错了。”穆贤下跪积极认错,她朝着安阳磕头:“现在还来得及,大师就在山上,咱们再去找找大师吧。” 说着穆贤就要去拉安阳往山里走。 安阳抬起头,忽然看见了山顶高处闪现的火光,她苦笑:“晚了。” 若再知道几个时辰,她定不会让自己陷入绝境。 “母亲,怎么办?”穆贤慌了,她还不死,她还想找澜玺太子问个清楚,为何要欺骗自己。 对于穆贤的背叛,安阳并没有痛下狠手,而是拿过她的令牌,钻入马车内将马车内的包袱扔给她:“从今往后,你我之间不再是母女,你好自为之!” 说完也不管穆贤的哀求,她奋力扬起鞭子,马车飞速的驶离。 穆贤在身后大喊也未曾回头。 第1029章 划清界限2 澜玺太子回到京城已经是下午了,他迫不及待地入宫,听苏姑姑说太后在哄着皇上睡觉。 他犹豫片刻后坐下了,倒也不急了。 “孤再等等吧。” 苏姑姑见对方风尘仆仆的样子,赶紧给上了茶水点心,默默地看了眼时辰。 终于半个时辰后江虞月醒了,听闻太子在隔壁等待,她匆匆洗漱后就赶了过去。 澜玺太子见着她的第一面也不卖关子:“人见着了,事儿也成了。” 江虞月闻言脚步猛然一顿,一觉醒来被这巨大的惊喜给砸蒙了,走几步坐在了椅子上,捧着茶喝了两口又放下,问:“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我有些听不清。” 他温柔一笑,不厌其烦地说:“我见着祥连大师了,大师说十年之内都不会插手朝堂和江湖之事。” 江虞月又惊又喜:“这是好事儿。” 她还不忘夸赞对方几句:“多亏了你,那对母女俩你是如何处置的?” “给了一枚令牌丢在山脚下,估摸着是分道扬镳。”澜玺太子没忍心赶尽杀绝,毕竟是他主动欺骗人在先的。 江虞月闻言倒也没有责怪他,没了祥连大师的帮衬,安阳就是一个废物,又再次提醒:“东陵那边搁置太久了,还是早些收回为妙,免得夜长梦多。” “嗯,此事我心里有数。” 留在慈和宫吃了顿饭,江虞月的心情看着就不错,连带着狠狠地夸赞他的厨艺。 说出的话也比往日甜,这一晚上澜玺太子脸上的笑意就没合起来过。 直到时辰快到了他才离开皇宫,刚一出门侍卫就在他耳边嘀咕几句,澜玺太子嘴角上扬的弧度又被压下来。 府邸内 穆贤在赶回京城的途中好巧不巧地遇见了韩铄,韩铄见她脚走得破了皮,一副随时都快晕倒的样子,直接就将人给带回来了。 为此,韩铄还给穆贤找来了大夫瞧,给她细心的上了药,喂了药哄着喝下去了。 穆贤熬不住疲乏,昏昏沉沉地睡了。 韩铄也没敢离开,听见了外面传来请安声才起身出去了,见着了澜玺太子归来,便忍不住说:“今日多亏了我和几个友人在外赛马,才遇见了穆姑娘,太子怎么这般粗心大意,连穆姑娘丢了都不知道。” “可不是么,穆姑娘今日哭得很凄惨,若是遇到了坏人,你后悔都来不及。”韩憬也从另一头走过来,脸上带着责备的神情,仿佛在说还不快谢谢我。 “狗拿耗子多管闲事!”魏逸冷哼。 话落两兄弟都皱起眉头,韩铄撩起衣袖就要朝着魏逸挥过去,魏逸嗤笑一声,连躲闪都不曾。 因为他知道太子肯定会护着自己的。 果不然,澜玺太子步伐侧移,挡在了魏逸面前,让韩铄伸出去的拳头被迫收回。 “太子就不管管他这张嘴吗,要是被穆姑娘听见了该多伤心啊。”韩铄没好气地说。 澜玺太子沉着脸:“他说的确实没错,你们多管闲事,穆贤是南端朝廷追捕之人,不再是孤的座上客。” 说着他便叫人去扶着穆贤离开府邸。 “太子。”韩铄拦在门口:“她能犯什么错,她才十岁,你之前能护着,为何如今又护不住了,难不成是喜新厌旧?” 韩铄此时一副站在了道德最高点去批评对方:“你将一个十岁孩子弃之不顾,和杀了她又有何区别?” 不等澜玺太子开口,魏逸却道:“韩二公子如此怜香惜玉,不如舍身救她吧,她反正是个朝廷钦犯,带着她在身边,所有云澜人都不能安然无恙地离开南端,我们殿下就不奉陪了。” “你!”韩铄脸色微变,根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们三个侍卫看守几日后,才被放出来,闲来无事他只好去城外散散心,恰好就遇着了穆贤,又给带回来了。 他还想着在穆贤面前博一个好感,让穆贤多向着自己呢。 可现在穆贤在澜玺太子眼中就是一个烫手山芋,恨不得丢远远的,他哪还有胆子去接手? 第1030章 划清界限3 “太子这么做也太无情了,我只是看在太子的份上才将人捡回来,此事与我无关。” 韩铄可不想一辈子留在京城,他在心里默默骂了一句晦气,转头就想走。 “站住!” 背后传来轻呵。 韩铄回头,对上了澜玺太子阴沉如水的眼神,下意识的眼皮跳了跳,还未开口,只听嘎吱一声门开了。 穆贤赤脚站在地上,伸手就要去找太子的胳膊,却被魏逸一把隔开,穆贤被迫扑了空,猩红的双眼看向澜玺太子:“太子哥哥当着要如此绝情吗,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事,连一丁点的情份都不留给我?” 她的眼睛里满满都是责怪和恨意。 澜玺太子转过身,低着头看她,眼中是剩下冰冷:“孤给过你机会离开京城。” “我只要留在你身边,这是你答应过我的!”穆贤疯狂的大喊。 “我家殿下何时答应过你,你少自作多情了,小小年纪心狠手辣,你别忘了,要不是我家殿下救了你,你现在还在慎刑司受委屈呢,就凭你污蔑太后那几句话,太后是不会饶恕你的。”魏逸翻了个白眼。 穆贤被质问的语噎。 她险些忘了就是因为太子救了她,她才会那么相信太子。 “太子哥哥。”她仰着头看向了澜玺太子,眼泪流个不停。 “摆在你面前有三个选择,第一,一杯毒酒,孤会册你为公主,享世代供奉,第二在京城寺内安置出家,一辈子被管束,第三,孤给你安排一桩婚事,日后是福是祸,你自己看着办。” 澜玺太子目光灼灼的盯着她:“不该有的心思不必多想。” 穆贤紧紧的咬着唇,她现在还有的选吗,手无缚鸡之力,离开京城就是无依无靠,去寺内还不如死了。 一杯毒酒,她更是没有这个勇气。 “太子哥哥想要我嫁给何人?”她问。 澜玺太子的视线停留在了韩铄身上,吓得韩铄一激灵,连连摆手:“太子,我保证下次绝对不会轻易再多管闲事了,不知者不罪,是我该死,求太子高抬贵手。” 穆贤闻言眼泪又忍不住滑落,看上去可怜兮兮的。 可这一次没有人再同情她了,所有人都避之不及。 澜玺太子蹙眉。 “殿下可以将此事交给太后,太后若是答应了,等穆贤姑娘年纪合适了,肯定会安排一转婚事的。”魏逸提议。 很快澜玺太子便给了魏逸一个赞赏的眼神:“此事就交给你去办了。” 说完他扭头就走,穆贤还想追过去却被魏逸给拦下,让人捆住了手脚直接送去宫内。 “殿下说了,让太后帮着找一门婚事,自此以后就不管了。”魏逸恭恭敬敬的说:“劳烦太后了。” 江虞月倒是没有为难魏逸,又让苏姑姑给了魏逸重赏,一些随身可以携带的银票。 “属下多谢太后。”魏逸毫不客气的接纳了,将人送到后头也不回的离开,还在心里默默感叹殿下就是够义气,知道自己送穆贤入宫会得赏赐,还不忘夸赞太后大方,出手就是万两银子。 第1031章 谈心1 江虞月让人送走了魏逸,等人离开后,她揉了揉眉心,依照她的意思,穆贤就是个惹事精。 小小年纪就敢到处耍心机算计人,等长大了,必定是个祸害。 这样的人留在身边防不胜防。 “太后,您还记得尹家老夫人吗,她是个聪慧的,膝下嫡孙庶孙都有不少。”苏姑姑提醒。 把穆贤送去尹家,再给尹家一些补偿,尹老夫人肯定会乐意帮看着穆贤,说不定穆贤连明年开春都活不过。 “太子殿下怎么会把这样的烫手山芋交给您,还不如一杯毒酒下了肚,一了百了呢。”苏姑姑叹气,话虽如此,毕竟穆贤是真的帮了澜玺太子,两人之间无冤无仇的,弄死了穆贤,肯定是良心上过意不去。 江虞月思来想去,她倒是欣赏尹老夫人的行事作风,于是当即派人召见尹老夫人入宫,简单地说了几句,尹老夫人即刻朝着江虞月跪在地上谢恩:“尹家的确是有和穆姑娘年纪相当的孙儿,若是不嫌弃,尹家愿意风风光光将穆姑娘接回去。”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不必费脑子,江虞月亲自将尹老夫人扶了起来,尹老夫人受宠若惊:“太后使不得。” “哀家记得尹老夫人膝下还有一个嫡孙,聪慧得很,等过些日子就让他去内阁进修吧。” 一听这话,尹老夫人激动不已,再次就要下跪,却被江虞月拦住了:“尹家能有老夫人这般贤明聪慧之人,何愁后代没有福气?” 尹老夫人强挤出笑容:“多谢太后夸赞。” 从宫里回去,尹老夫人就将穆贤一并带回去了,一路上客客气气的,在半路上尹老夫人还特意让人停在成衣铺子旁,或是珠宝首饰店铺,专门带着穆贤买了几套价值不菲的衣裳和首饰。 旁人问起时,尹老夫人丝毫不避讳地拉着穆贤的手说:“这是我家未来孙媳,我可舍不得她小小年纪就受了委屈。” 穆贤则是一脸厌恶的看着尹老夫人,数次想从她的手中抽回胳膊,却被尹老夫人死死地抓住了。 她甚至想开口驳回,却被尹老夫人在耳边小声提醒:“贤姐儿,尹家就是你最后的归宿了,你我之间和和睦睦,说不定我还能照拂你几回,可别自讨没趣儿。” 被人威胁之后,她回头看了眼几个粗使嬷嬷,意识到自己根本就逃不出去了。 穆贤只能铁青着脸任由尹老夫人将她带入一个又一个的地方,耐着性子配合。 半路上老王爷看见了熟悉的背影,又听了几个人念叨,大约猜到了什么,他翻身下了马车。 “穆姑娘许配给了你家?” 尹老夫人笑盈盈的点头:“是啊,前些日子澜玺太子是受人之托才照拂了这丫头几日,可终究男女不太方便,于是我便亲自入宫找太后讨了贤姐儿留在身边照拂。” 这话老王爷不太相信,他前几日可是亲自目睹了穆贤窝在澜玺太子怀中,一口一个太子哥哥,叫得那叫一个香甜。 老王爷和已故的尹家老爷子有几分交情,实在是忍不住开口提醒:“穆姑娘可是安阳的女儿,穆家嫡长女。” 穆家当初犯的错可不小,人人避之不及呢,怎么尹老夫人还主动去招惹呢? “贤姐儿还小,终究是无辜的,如今可怜巴巴一个人,实在可怜,何况算命的说贤姐儿的八字很旺尹家。” 尹老夫人面上一副对穆贤十分满意的模样,老王爷见状也实在不好再继续提了,摸了摸鼻子悻悻离开。 这头尹老夫人带着穆贤足足逛了一个多时辰才回府,府上也早早就派人打点好了,穆贤就住在尹老夫人的院子内,隔壁就是小佛堂。 穆贤只是看了眼就皱起眉头,冷冷清清的屋子里就只有一张硬榻和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多余的什么物件儿都没有,她扭头就想走,找尹老夫人要个说法。 谁知尹老夫人一改刚才的和善姿态,冷着脸,眼神中尽是冰冷:“从现在开始你就住在隔壁小院子内,不准踏出去一步,日日要去焚香祷告,抄写经书,若敢违背,便责十个板子,第二次便是二十个板子,绝不手软。” “你敢!”穆贤气急败坏,就连江虞月都没打自己,一个老夫人凭什么打自己? 话落,立即就有两个嬷嬷揪住了穆贤的衣领子,就像是拎着小鸡仔似的,又抬脚朝着穆贤的膝盖处狠狠踢了一脚:“这里老夫人说了算,莫要顶嘴!” 第1032章 谈心2 穆贤挨了踹,又被狠狠踢了一脚,小脸苍白着觉得委屈,尹老夫人却是懒得再多看她一眼,将心腹嬷嬷派去看守穆贤。 “不能让她离开院子半步。” 嬷嬷道:“老夫人放心,奴婢必定会寸步不离地守着。” 尹老夫人摆手让人将穆贤给拖拽下去,紧接着又派人请来了庶孙以及其生母,她主动给了其生母抬了良妾的身份,还将今日逛街买来的衣裳首饰全都赐给了她。 “姑且忍耐,没到成婚那一日,谁也说不准会有什么意外,委屈你了。” 庶孙一脸服从地朝着尹老夫人磕头:“婚姻大事本就是长辈之命,媒妁之言,孙儿定当遵从。” 安排好了庶孙之后,尹老夫人满意地点点头,让人退下后,便让心腹去一趟库房:“我那还有一尊金丝檀木雕刻的佛像,一会就送去穆姑娘屋子里,让她日日在佛像面前跪足两个时辰。” 金丝檀木雕刻的佛像,香气迷人,极其贵重,可嬷嬷却知道那佛像是被人浸过药的。 若是常年闻,不出一年身子就会熬坏了。 “是。” 嬷嬷将佛像搬去了穆贤屋子里,还给准备了笔墨纸砚,冷着脸教训:“穆姑娘好好的在这恕罪,别想着什么歪心思,若是交不出经书来,这一日就别想吃饭了。” 说完嬷嬷便将门锁住了,任凭穆贤对着屋子狠狠敲打,也愣是无动于衷。 穆贤紧咬着牙,无奈之下只好提起了笔坐下开始抄写经书。 …… 当澜玺太子知道穆贤的归宿之后,不禁感叹江虞月的办事速度,刚把人送入宫,后脚就妥善安置了。 “殿下,安夫人在城门口被抓了。”魏逸回来时恰好听见几个侍卫聊起这个,便多打听了几句。 澜玺太子淡淡嗯了一声,令牌是假的,被抓一点也不奇怪,至于安阳的下场么,肯定是要被送入皇宫的。 果不其然,下午澜玺太子去了慈和宫就看见了安阳正被五花大绑跪在地上,她装扮成一个老妇人的模样,穿得破破烂烂。 “这么快就抓到了?”澜玺太子轻叹口气,他还以为能躲藏几日呢,若是当时拿着令牌走的人是穆贤,守城人就会放走穆贤。 可出现的是安阳,就一定会被抓。 安阳嘴里被堵住了,一副憎恨不已的表情看着澜玺太子,对方却不以为然,撩起衣袖轻车熟路地离开了。 人走后,江虞月积攒在心里多日的愤怒一下子爆发了,她走到了安阳面前。 安阳忽然有些惊恐地看着她,求饶的话根本说不出口。 “太后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实在犯不着和这种人计较,幸好皇上福大命大,平安无恙。”苏姑姑见江虞月脸色都变了,赶紧上前劝。 江虞月拳头捏得嘎吱嘎吱响,猛提了一口气,对着安阳道:“送去慎刑司,哀家要她再活一个月!” 苏姑姑立即就明白其中之意,要让安阳在慎刑司吃尽苦头。 “太后放心,奴婢会亲自押着安夫人去的。” 江虞月摆手,不想再看眼前人:“带下去吧。” 人走后,她坐在椅子上良久不语,耳边忽然传来了脚步声,她未曾抬头就知道是谁。 “哀家差一点就没保住珩哥儿,这贱人简直该死!”江虞月赤红了双眸,幸好她亲自给珩哥儿报仇了。 澜玺太子一言不发,倒了杯茶递上前。 江虞月忽然抬起头看向了澜玺太子:“哀家能做到今日这个位置,手上沾染了鲜血,一步步才爬到今天,为扶持珩哥儿,大的小的,年轻的老的,无一例外,谁阻挠半步,哀家便不容谁。” “好了,不说了。”他又将茶往前递了递:“如今守得云开见月明,你也算熬出来了。” 江虞月却摇头:“这辈子哀家只有珩哥儿这一个孩子,永远都不会再有第二个孩子了。” 她一脸坚决的告诉对方,当初她为了杜绝一切可能,亲自喝了绝子汤。 生怕他不信,江虞月派人去喊太医,但却被澜玺太子拦住了,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搭在了江虞月的手旁边。 第1033章 谈心3 澜玺太子一脸认真地看着江虞月说:“可是我并不在乎子嗣。” 子嗣若有,他自然欢喜,若是没有,也从未强求过,他也看过其他皇子,王叔们家生养的小世子,小郡主们,闲来无事还会逗逗玩一玩,仅此而已。 江虞月满脸不可置信的望着他,有些不太相信,他身处帝王之家,怎么可能不注重子嗣? “作为皇子而言,若是有了子嗣,有的只不过是争宠的工具罢了,真心疼爱的少之甚少。” 他又说:“在皇族,皇帝却又忌惮儿子太过优秀,生怕会篡位,又担心拉拢权臣,活得小心翼翼,稍有不慎就会落得一个谋逆之罪,新帝即位,第一个算计的便是曾经的手足,诛杀,流放,若是公主,便是早早就送出去和亲了。” 与其这样还不如少些孩子,他也从未设想过自己有孩子之后会是如何,对于子嗣,在他眼中仅是传承而已。 江虞月眼中的戾气渐渐消散,抬起头仔细地打量着眼前人,明明长了一张俊美花心的容颜,身份无比尊贵,年纪也不小了,还能洁身自好,又偏偏是个极痴情种子。 真是难得! “至于你扶持珩哥儿上位这件事,诸国之内没有人不服气。”澜玺太子一脸认真的觉得换了个人,也未必会有她的手段,说不定今日的南端早就四分五裂了。m. “行事不狠,地位不稳,有人想算计你,你反击也是没错的,至少如今南端国泰民安,在百姓心中你是一位好太后,功大于过,这就足够了。” 澜玺太子犹豫再三还是没有将手搭上,又默默收了回来,温柔一笑:“我更知道,你为何要留我在京城。” 不过是云澜的实力渐渐壮大,只要云澜想,随时都可以将南端包围,花个三五年的时间就能攻下来。 此时的状态让江虞月觉得四面楚歌了,有一种危机,才会妥协,装作卸下心防和澜玺太子吃饭聊天又合作。 实际上,不过是江虞月下的一盘棋,让他心甘情愿地深陷其中罢了。 这些他都知道,但他甘之如饴。 江虞月眉心一蹙,自始至终都是她低估了对方,一个能上战场四处杀敌的人,又岂会是个愚笨的? “走吧,别让菜凉了。”澜玺太子缓缓起身,指了指偏殿。 江虞月握着茶盏的手猛然一松,仰着头看她:“你迟早都会回云澜的。” “有我在一日,云澜铁骑就不可能踏入南端半步,无论我身处何方。”澜玺太子举着三根手指发誓,至少他是问心无愧的:“只要我想,云澜新帝的位置谁也抢不走,就更无人敢忤逆我的命令。” 听他说完这番话,江虞月心里燃起了愧疚。 这些话她都是相信的,她还记得曾经的废太子,也是慕倾儿之子,屡次犯了错,他为了保护废太子,已经忘了理智了,就单纯的不想让慕倾儿伤心难过,仅此而已。 是慕倾儿配不上他。 “又在想什么呢?”澜玺太子伸出手在她的面前晃了晃,江虞月回过神,嫣然一笑:“太子殿下的确是聪慧,不过有些事也并非绝对,刚才的话也有不妥之处。” 澜玺太子忍不住蹙眉,想了一会儿问:“这话何意?” 江虞月已经越过他往前走了,只丢下一句:“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第1034章 分家1 澜玺太子怔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盯着江虞月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 “还傻站着做什么?”江虞月的声音从一侧传来,打断了他的思路。 澜玺太子抬脚朝着偏殿走过去,明明几步之遥,可他却觉得太漫长了。 江虞月抬起手盛了一碗汤放在他面前:“今日的鲜蘑汤口感不错,你尝尝。” 澜玺太子温和笑,浅尝几口,他早已经尝不出任何味道了,满脑子里全都是刚才的那番话。 “甜不甜?”她问。 澜玺太子脱口而出:“甜!” 说完这话他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回答了什么,在她的眼神注意下,将剩下的汤全都喝了。 江虞月嘴角翘起一抹弧度,连眼睛里都是笑。 傍晚 澜玺太子离开了慈和宫,这一路上嘴角的笑容就没停下,偶尔还冲着魏逸笑笑。 这一抹笑看的魏逸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连续几次后,他实在是忍不住了,问道:“殿下,您有什么事儿想不开的,或许属下可以帮着解答。” 澜玺太子认真思考片刻后问:“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此话何意?” 魏逸蹙眉,这么简单的题太子殿下怎么会不知道呢? 真是的! 他正想开口解释,忽然话猛然一顿,激动道:“这.......这是太后说的?” 澜玺太子不语。 魏逸更加激动:“殿下,太后这是对您也有意,也不枉费殿下的一片心意呀!” 见他笑,澜玺太子的心情更好了,抬手拍了拍魏逸的肩:“孤记得你惦记孤库房里那一枚红缨枪许久了,回去后就赐你。” “真的吗?”魏逸激动不已,就差没给澜玺太子磕头了。 主仆两你一言我一语聊个不停,澜玺太子时不时还听从了魏逸的建议。 魏逸大言不惭的拍着胸脯说:“在云澜时,楼里的姑娘见着属下就跟不要命似的往上贴,无非就是图属下兜里几两银子,混迹久了,自然摸清了这些人的心思......” 殊不知澜玺太子的脸色渐渐有些不对劲了,他停下脚步,拎起了魏逸的后脖领子:“那些人如何能和那位比较?” 魏逸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说错话,缩了缩脖子赶紧解释:“殿下,属下不是那个意思......” “回去自领十个板子!” 魏逸刚才还挂在脸上的笑容顿时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跟在背后开始哀嚎。 两人在宫门口遇见了一身风尘仆仆的楚大将军。 楚大将军和澜玺太子在战场上也遇见过,更曾是对手,如今相遇,两人只是点点头互相打了个招呼就各自离开了。 “殿下,属下怎么觉得楚大将军的脸色这么难看?”魏逸纳闷,就跟谁欠了他银子似的,耷拉着脸。 楚大将军一路入宫,脸色的确很差。 几个月前被派遣去云澜附近寻找五皇子的踪迹,找了许久也没线索,后在中途又接到命令剿匪,在回来的途中听闻楚家的遭遇,他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江虞月见他来,眉头隐约还有伤痕,便关心几句。 “区区小伤,无碍的。”楚大将军拱手:“微臣多谢太后救了微臣母亲。” 江虞月隔空抬起手:“楚大将军不必多礼,你为了南端立下汗马功劳,维护你的至亲安危,也是哀家应该做的。” 紧接着她就吩咐了苏姑姑带着楚大将军去小后院见楚老夫人。 被关押几个月的楚老夫人,有些不适应的看着外头照射进来的阳光,用手挡住眯了眯眼。 直到看见了楚大将军的脸,才惊醒过来。 “未哥儿?真的是你!” 楚老夫人激动的扑了过来,泣不成声:“你能回来简直太好了,祖母实在惦记着你。” 这几个月她日日吃素,还要念经祈福,日子过的太清苦了。 已经很久都没有看过外头是什么样子了。 折腾几个月,她瘦了不少,全靠一股毅力在支撑着。 楚大将军转过头对着苏姑姑道谢:“多谢姑姑这几个月的照顾,人我就先带走了。” “楚大将军请。”苏姑姑恭敬的让开一条路。 楚大将军一步步扶着楚老夫人离开皇宫,阔别几日回到楚家,楚老夫人激动的直掉眼泪。 等看见两个儿媳时,她又怒火攻心:“我被困多日,你们也不想想法子救救我,真是心狠手辣!” 楚大夫人和楚二夫人对看了一眼,彼此心领神会,楚大夫人看向了楚大将军。 “楚家大房二房都没落了,也没个出息的人,我和你二婶儿一致决定,还是分家的好,一式三份,这宅子就留给你了,如何?” 第1035章 分家2 “分家?”楚老夫人一听直接就跳起来了:“不成,我还没死呢,我不同意分家!” 楚老夫人手握着拐杖就朝着楚大夫人的身上袭去,却被楚大夫人一把避开。 见状楚老夫人更是神色不愉,指着楚大夫人破口大骂:“你还敢躲,你这个忤逆不孝的东西!” 楚大夫人冷笑,却是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留给她,而是对楚大将军说:“楚家三房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我们也不指望沾染福气,只是有些话,大伯母提醒你不可愚孝,辛辛苦苦挣来的军功可让家族兴旺,若有个拎不清的,随时都能毁掉整个家族!” 这话就差没指名道姓说楚老夫人了。 这些天楚大夫人和楚二夫人一致决定,必须要分家,离楚老夫人远远的。 至于前途么,只要有子嗣在,何愁没有机会出头? “老大媳妇你疯了吗,敢指桑骂槐?”楚老夫人气急败坏:“也不出去打听打听,瞧瞧谁家有个忤逆不孝的名声还有机会出人头地,你们分家,便是忤逆,日后哥儿姐儿们休想有个好名声!” 在楚老夫人一声声谩骂中,楚大夫人的情绪渐渐有些失控。 这么多年谨小慎微的伺候着,却换不来一句好。 真是太令人失望了。 记住网址m.luqiuzww.cc 楚大将军坐在一旁椅子上像个旁观者。 直到楚老夫人指着楚大将军地鼻尖质问:“你能有今日的前途,也都是依靠着楚家的门楣和祖宗积攒下来的福报,你可不能学某些人狼心狗肺!” “未哥儿,你如今是南端手握兵权的大将军,前途无量,可莫要糊涂,要是坏了名声,你所有的一切全都会化为乌有!” 楚老夫人对两个儿媳妇失望透顶,她压低声音对着楚大将军说:“听祖母的话,将她们锁在院子里,饿不死也不必出去丢人现眼,日后楚家,就是你说了算!” 听她这话,楚大夫人和楚二夫人的脸色不禁有些苍白。 她们齐齐将视线落在了楚大将军身上。 楚大将军抬起头看向楚老夫人,缓缓开口:“祖母还未曾解释,为何污蔑我母亲与人有染私奔,却将人囚禁暗无天日的暗房内?” 一句话问的楚老夫人脸色煞白,心虚的不敢去看对方的脸色。 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在这个节骨眼上她当然不敢再诋毁肖氏,只说自己一时鬼迷心窍,都是受楚大夫人指使。 楚大夫人气的差点儿吐血,正要辩驳,却看见楚大将军手握着几张供词。 上头清晰地写着是楚老夫人亲自交代的,拿捏肖氏,诋毁她的名声。 铁证如山摆在眼前,楚老夫人哑口无言。 “这.......” “祖母难道不该解释解释吗?”楚大将军实在想不通楚老夫人怎么这般阴狠毒辣。 楚老夫人见无从抵赖,干脆扬起脖子,哼哼道:“未哥儿,我可是你祖母,长辈教训晚辈本就是天经地义!” 她就不信了,这帮晚辈敢拿自己如何? 楚老夫人一副破罐子破摔的姿态,还在不停的为自己找借口。 楚大将军却是听不下去了,深吸口气:“从今日开始祖母就住在佛堂,不得踏出一步,直到寿寝正终,楚家会以楚老夫人的规格厚葬于楚家祖坟,如若不然......” “你敢!”楚老夫人激动了,她哪受得了这般蹉跎,小佛堂她是一天都待不下去。 她赤红双眼怒瞪着楚大将军:“我可是你祖母,你就不怕被天下人耻笑吗?” 楚大将军继续说:“如若不然我便开祠堂,请楚,钟两家族人一块做个见证,到时我代替楚家休了你,自此之后楚家祖坟绝不会容你一席之地,将你托给钟家,日后生死不再过问。” “你!”楚老夫人被气的喉间涌出一抹腥甜,没控制住溢出嘴角。 瞪大了眼似是被楚大将军给吓住了。 都一把年纪了被休,钟家也绝对不会容她的。 这些话就像是拿捏住了楚老夫人的软肋,让她整个人都没了精神。 “好好好,你们一个个翅膀硬了,我是管不住了!”楚老夫人闭着眼,她最终松了口,自愿去佛堂。 人一走,楚大将军对着楚大夫人说:“分家可以,祖宅就不必了,宫里赐了将军府,我带着三房搬走。” 楚大夫人点点头:“你若不肯要祖宅,那便多分一些银子,稍后我就叫人整理出来。” 这次楚大将军没拒绝,分家一事很快尘埃落定。 第1036章 御史3 次日楚大将军入宫途中,听见不少流言蜚语,他恍若未闻。 “楚大将军,你可知东陵要投降了,澜玺太子却一直在京城,半点儿没要走的意思,究竟有何企图?” “是啊,莫不是澜玺太子看中了南端?” 文武百官哪个不慌? 又担心澜玺太子离开,又怕他不走,互相矛盾着。 楚大将军蹙眉,直言不讳:“南端兵力虽不如云澜,真要硬碰硬,也未必会输。” 这话没几个人相信,云澜收服几个国,不断壮大,兵力早已经是南端望尘莫及。 硬碰硬? 无异于以卵击石。 老王爷听着话赶来,伸手摸了摸胡须道:“云澜皇帝独宠太子已是众人皆知,可偏偏有的人从中挑拨,故意损坏太子名声,非要挑起争斗,太后可没少费心思挽留太子,南端连年征战也需要时间休养生息,真要打起来,南端未来堪忧。” 毕竟老王爷是去过云澜的人,所以他开口,还是有不少人信服的。 m.luqiuww “老王爷可有什么法子?” 众人将视线转移在老王爷身上。 老王爷又摸了摸下颌,意味深长地说:“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太子也是如此,只是抵不过几位御史性子太耿直了,那又有什么法子?” 几位大臣听闻后立即就想起了之前战场上的谣言。 纷纷面面相觑,一时眼中的情绪晦暗不明。 “太后她......身份尊贵,岂能低人一等?这不是让南端脸上无光吗?”有大臣支支吾吾地说。 有些人是骨子里的执着,觉得让一个女人抛头露面,很丢面子。 可真到了生死存亡之刻,他们又觉得牺牲一点儿,保家卫国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这些人中看起来老实巴交,实则有不少心思龌龊的,私底下什么风流事儿没干过? 只不过掩藏的紧罢了。 老王爷冷哼:“那若是太子心甘情愿呢?” 几个大臣纷纷看向了老王爷,觉得他是在胡说八道! “人就在京城,云澜也不敢打过来,只是别怪本王没提醒,人家是天之骄子,是战神,若是坏了太后的好事,逼走了人,真引发战争,后果不堪设想!” 老王爷说完抬脚就走,也不管身后那帮人脸色有多奇怪。 楚大将军追上了老王爷的步伐:“老王爷留步!” “你觉得本王刚才在胡说八道?”老王爷挑眉反问。 楚大将军摇头:“太后行事一向沉稳,不论太后做什么决定,做臣子的都不会有任何反驳,只要南端太平,百姓安居乐业。” 老王爷眉头舒缓:“是这么个理儿。” 谁能想到一连几日请假最多的就是大大小小的御史,府上几乎都被包围了,从早到晚就没停下做客之人。 一群一群的官员及家磨破了嘴皮子,好话歹话说尽了。 江虞月还纳闷怎么一夜之间御史全都病了呢。 澜玺太子笑笑,何止呢,但凡他路过的地方,多少人毕恭毕敬,连一个未婚的姑娘影子也见不着。 偶尔大街上遇见了,也是躲瘟神一样避开了。 第1037章 照拂之情1 “你笑什么?”江虞月看着对方脸上扬起的笑容,越发疑惑:“那帮御史个个都是一块又臭又硬的石头,你究竟是这么劝住他们的?” 澜玺太子摇摇头:“此事与我无关。” 又闲聊几句,恰好珩哥儿睡醒后嘟嘟囔囔的要找江虞月,苏姑姑便将人牵过来,珩哥儿一路小跑投入了江虞月怀中,含糊不清的喊着母后,江虞月满脸慈爱的望着他,指尖点了点他的小鼻梁。 澜玺太子清了清嗓子。 珩哥儿听见声音立即转过头看了过来,一双葡萄似的黝黑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对方。 两人见过几次,所以珩哥儿对澜玺太子也不陌生了,呲溜一下扭动着身子从江虞月膝盖上滑下来,朝着他迈着步子走了过去,白嫩嫩的小爪子搭在了澜玺太子的膝盖上,冲着他微微一笑。 “珩哥儿又长高不少,真是越来越聪慧了。”澜玺太子见他不排斥自己,立即从脖子上取下一枚玉佩,递给了对方:“这就算是见面礼了,珩哥儿好好收藏着。” 江虞月看着那块玉就知道价值不菲,又是澜玺太子贴身佩戴的,肯定意义非凡,赶紧说:“这太贵重了。” “珩哥儿身份贵重,区区一块玉佩而已,不必在意。”澜玺太子弯腰将珩哥儿揽入怀中,高高的抛起再落下,惹的珩哥儿哈哈大笑,银铃般的笑声在耳边回荡。 江虞月见状面上也浮现一层笑意。 等他玩累了,珩哥儿一只手拉住了澜玺太子的衣领,笑容灿烂,澜玺太子道:“等过些日子天气凉快了,我带着你去骑小马驹可好?” 首发网址m.luqiuww 珩哥儿歪着脑袋犹豫了一下,然后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 之后只要澜玺太子有时间就会来探望珩哥儿,陪着他戏耍,渐渐的珩哥儿对澜玺太子多了几分依赖。 转眼一个月后 澜玺太子必须要亲自去一趟东陵,收复东陵,他前来告别:“从东陵回来,我便要回云澜了,父皇身子差,怕是要挺不住多久了。” 他若是不回去,云澜必乱。 只是这些天相处下来,心中实在不舍,江虞月道:“有些事不急于一时半会,还有来日方长,至少不能随便丢下这么重的担子不管不顾了。” 至少要等到珩哥儿长大,等他亲政,看着他娶了阿宁,她才能彻底放心了。 临走前江虞月递给他一件衣裳,上头绣着一株君子兰,针脚不算细密,甚至还有些粗糙。 澜玺太子见状却是欣喜若狂:“这是你亲自绣的?” 江虞月点了点头:“有些粗糙,你别嫌弃。” “岂会呢。”澜玺太子视若珍宝似的捧着,又和对方依依不舍的说了几句话。 有些话当着孩子的面,他并没说出口,看了眼后便离开了。 看着对方的背影离开,江虞月长叹口气,弯腰将珩哥儿揽入怀中,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脑袋:“今日该练习扎马步了,母后陪你,可好?” 珩哥儿乖巧点头。 第1038章 照拂之情2 两个月后 云澜 澜玺太子带兵归来,迎接他的依旧是百姓们的欢呼雀跃,和文武百官夹道欢迎。 他坐在马背上看着这一切,心却早早就飘远了。 身后马车内的韩铄韩憬两兄弟回到了云澜,一颗心都松了,胡大人更是瘦了就剩一把骨头了,是被人搀扶着回了胡家。 彼时的胡家沉浸在一片死寂之中,院子里还有无数的落叶没有人打扫,走了半天也没看见一个人影来迎。 胡大人见状心里咯噔一沉,他走了几个月一直就没有收到家中来信,只当做是胡夫人在生气儿子的死,却没想到胡家变成了这般凄凉状况,就连屋檐下都有大片的蜘蛛网,一走过去甚至糊了一层在脸上,他伸手摸了摸脸,加快了脚步在各个厅内开始寻找。 “夫人?” “母亲?” “阿福?” 喊了数遍,才看见了姗姗来迟的管家,他对着胡大人行礼:“老爷,您终于回来了!” 记住网址m.luqiuzww.cc 胡大人一把捏住了管家的胳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夫人呢?” “回大人,三个月前皇上抄了胡家,夫人和老夫人都在牢狱中,府上就剩下几个奴仆了,老爷,您可要救救夫人啊。” 一听被抄家了,胡大人险些没站稳,身子晃了晃不可置信地看向了管家:“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三个月前五皇子和胡大将军的棺木被运回云澜,胡夫人当场就气晕过去了,醒来后就嚷嚷着要报仇,从那以后就日日入宫去拜访瑛贵妃,也不知怎么就想起了谋害永安宫的皇后,结果被重婳大长公主抓了个正着,直接告到了云澜帝那。 云澜帝便一气之下抄了胡家。 至于瑛贵妃,她则是将自己撇得干干净净,的确没抓到她的把柄,只能不了了之。 一切的罪责几乎都是胡家背负着。 “糊涂啊!”胡大人气急了,就为了儿子,连整个家族都不管不顾了,真是害人害己。 胡大人赶忙调转方向要入宫去求情。 “胡大人请留步,皇上正在和太子殿下商谈要事,您再等等。”小太监拦住了胡大人。 胡大人见状两腿一软跪在地上砰砰磕头,不一会儿额上就一片青紫痕迹,他却不管不顾,继续磕头。 小太监见状就跟没瞧见似的。 殿内 澜玺太子正在一五一十的汇报这几个月的功绩,如今东陵已经荡然无存了,全都是云澜的地盘。 云澜帝自豪地将澜玺太子狠狠夸了一遍:“不愧是太子,有勇有谋,也只有你出手才能次次都能成功。” “多谢父皇夸赞,一切都是儿臣分内之事。”澜玺太子谦虚道。 云澜帝见他神色有些焦急,便摆摆手:“去吧,去瞧瞧你母后吧。” “是。” 澜玺太子这些天最惦记的人确实是皇后,出了门便看见了胡大人跪在地上,胡大人见他走出来,赶紧上前求救:“殿下,看在老臣跟随您一场的份上,就饶了胡家吧,胡家已经掀不起什么风浪了,老臣母亲年纪大了,实在经不起折腾了。” 见着胡大人这么说,澜玺太子还有些莫名其妙,关于胡家被抄家的事儿,他是一点儿也不知情。 直到魏逸在他耳边极快地把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澜玺太子脸色一寸寸地沉下来,斜睨了眼胡大人,眼神已经十分冰冷。 “殿下,都是贱内一时糊涂了,才犯了错,求您大发慈悲饶了胡家一命,日后胡家定会给殿下当牛做马报答。”胡大人朝着他重重磕头。 澜玺太子并没有理会,抬脚就走。 胡大人见人走远了,面如死灰,一脸绝望。 永安宫内小宫女早早就站在门口翘首以盼了,远远地见着人影,赶紧回头喊:“殿下回来了。” 话落,澜玺太子便出现在门口处,疾步而来,越过了小宫女直奔主宫殿内,还没进门就听见了咳嗽声,澜玺太子加快脚步来到皇后身边,轻轻地替她抚背顺气儿。 片刻后皇后的脸色缓和了,见着儿子脸上露出了欢愉的笑容:“你回来了。” 澜玺太子倒了杯茶递上前,看着皇后的身子似是比他离开之前更加消瘦了,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母后。” “都是老毛病了,不必记挂。”皇后看出他眼中的担忧,微笑着摆摆手,拉着他坐下,聊起了家常。 澜玺太子也是一路上挑拣着好听的说,将那些惊险一幕全都避开了,皇后脸上的笑容绽放,一脸自豪。 忽然一阵啼哭声传来,澜玺太子拧眉顺着视线看去,乳嬷嬷牵着小小身影的六皇子走了进来,六皇子的脸颊上还挂着眼泪和鼻涕,一双眼睛红彤彤的。 “这是怎么了?”皇后探过身子问。 乳嬷嬷道:“回皇后娘娘话,六殿下在后花园瞧见了天上飞的鹦鹉被吓着了。” 一听这话皇后便要起身,却被澜玺太子给拦住了,只见他大步上前弯腰将六皇子给抱起来,六皇子忘记了哭,只盯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他。 第1039章 照拂之情3 “正巧六皇弟来了,儿臣也有些话想和母后商议。”澜玺太子弯腰坐下,将六皇子搁置在腿上,摸了摸他的脑袋:“儿臣打算亲自教养六皇弟,日后母后安心休养。” “你?”皇后一愣。 澜玺太子点头:“东宫什么都不缺,六皇弟跟着儿臣,儿臣不会亏待他的。” 皇后轻笑:“你这孩子,母后可不是怀疑你,而是你六皇弟哭闹严重,扰了你的安静。” 一听六皇子爱哭闹,澜玺太子眉头紧拧更下定决心将人留在东宫了,他说:“无妨,先试试再说吧,母后不必担心。” 见他执意将人带走,皇后无奈只好答应了,兄弟两在一块培养感情也是好事儿,皇后当即就让乳嬷嬷去收拾行礼,将六皇子的东西全都搬去东宫。 奇怪的是六皇子坐在了澜玺太子怀中,不哭也不闹了,乖乖的一动不动,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 “孤是你皇兄,会喊皇兄吗?”他问。 皇后轻笑:“他还不足一岁,哪就会喊人了,如今也才刚会牵着手走几步,整日惦记着往外跑,就喜欢外头那些花花草草。” 皇后说着眼中全都是宠溺:“他要是闹腾的厉害,你就给母后送回来。” 澜玺太子笑着说好。 m.luqiuww 又陪着皇后说了几句家常话,看着皇后神色不济,有些强撑着的模样,澜玺太子便抱着六皇子起身:“时辰还早,母后歇一歇,儿臣带着六皇弟先退下了,等得空就来探望母后。” “好。”皇后笑笑,她的确有些撑不住了,人一走后便扶着小宫女的手上榻休息了。 这头澜玺太子怀里抱着六皇子大步朝着东宫方向走,半路上遇见了专门来堵他的重婳大长公主。 重婳大长公主见他怀中抱着六皇子,眉心一皱:“你这是?” 澜玺太子将六皇子递给了乳嬷嬷:“你们先去,孤稍后就来。” “是。” 紧接着他才看向了重婳的大长公主:“这几个月多谢姑姑照拂,孤记在心里了。” 重婳大长公主摆摆手,心里纵然有气却也不能不认清现实,现在的云澜早晚都是澜玺太子的,又打了胜仗回来,她也不敢计较几个月前澜玺太子当众责罚两个儿子的事儿了。 “都是一家人何必这么客气呢。”她往前走了几步,故意甩开了身后伺候的,是有些话要单独和他聊。 澜玺太子抬脚跟上前:“姑姑有话不妨直接说。” “太子,你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娶亲了,当初我们说好的,姑姑替你照看永安宫,这几个月姑姑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你也瞧见了,你母后和六皇子都好好的呢。”重婳大长公主语重心长的说:“你表妹如花似玉的年纪,不能耽搁了。” 澜玺太子眉心紧皱。 “姑姑也不指望你娶她做太子妃,侧妃总可以吧?”重婳大长公主退而求其次,不敢奢望太子妃了。 毕竟眼前的澜玺太子可不好拿捏,做了侧妃,日后就是四妃之一,日子还长着呢,可以慢慢谋划。 “做人总要学会感恩,若不是姑姑,你这次回来未必就能见着母后了。”重婳大长公主笃定对方一定会答应的:“这事儿姑姑已经问过你父皇了,只要你松口就成,后宫的事儿,姑姑只要能帮上忙,绝不推辞。” 澜玺太子默然不语。 “五皇子逝世后,你父皇对瑛贵妃愧疚不已,如今瑛贵妃腹中又有了子嗣,足足两个月了,太医诊脉九成是个男胎,这孩子生下来,对你而言也是个威胁,可你若是答应了姑姑。”重婳大长公主眼中划过一抹狠毒之色:“姑姑可以跟你保证,决定不会有人威胁你的地位!” 听这话澜玺太子笑了笑:“多谢姑姑美意,孤暂未考虑娶亲,先紧着照顾母后要紧,至于姑姑的照拂之情,孤铭记于心,日后必定会偿还。” 说完他抬脚就走了,丝毫没有在意瑛贵妃怀孕的事儿。 见他不为所动,重婳大长公主深吸口气,将指尖都掐入了手心中。 第1040章 怒气1 重婳大长公主看着澜玺太子毫不留情转身离开的背影,下意识地卷起了拳头。 “母亲。”阳庆郡主走了过来,她刚才一直就在不远处的柳树下观望,虽听不清几人在聊什么,可她看得出母亲的脸色很难看,也就意味着事儿没成。 但她还是抱着最后一丝丝侥幸,冲着重婳大长公主挤出一抹笑容,眼底满是期待。 “他心中没有你,阳庆,你死心吧。” 阳庆郡主没想到自家母亲会把话说的这么决绝,她小脸刹那间苍白,怔怔然地看向了澜玺太子离去的背影:“我已经不奢求太子妃之位了,难道一个侧妃也不行吗?” 凭借她的身份,多少人想求娶自己,她连一个正眼都瞧不上,满脑子里就只有太子一人。 她们又是青梅竹马的表兄妹,可太子宁愿娶一个落魄小户家的方侧妃,也不愿意娶自己呢。 “竟连敷衍也不愿意吗?”阳庆郡主的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下,重婳大长公主又气又心疼,掏出了帕子给她擦拭:“这世上又不是他一个男儿,你又何必执着呢,母亲再给你找一个比太子好千倍的人。” 阳庆郡主苦笑,这世上哪还有比太子更优秀,更尊贵之人了? …… 澜玺太子赶回东宫,让人将正殿的侧院收拾出来,让六皇子就住在侧院,和他一同吃住。 首发网址m.luqiuww “殿下,这……”乳嬷嬷惶恐道:“六皇子年纪小,正是闹人的时候,奴婢担心会吵着殿下。” “无碍。”澜玺太子摆手,人在自己眼皮底下才能放心。 方侧妃听说太子回来了,带人出来迎接,落落大方地朝着他行礼:“妾身给殿下请安。” 澜玺太子见她似是又消瘦了,一张苍白如玉的小脸已经露出尖尖的下颌,似是一阵风就能吹跑,她的眉眼间也都是诚惶诚恐。 他抬起手屏退了众人,坐在椅子上,温和地问:“是不是发生什么事儿了?” 方侧妃惶恐抬起头,随后又摇了摇头,但很明显她眼眶里隐隐有泪珠儿闪烁,硬是咬着牙强忍着。 “孤之前答应过你,会护你周全,如今孤回来,可以替你做主。” 在澜玺太子的步步追问之下,方侧妃直接跪在地上,挺直了腰杆子,泣不成声道:“殿下,是妾身不该入宫的,妾身没这个福气,是妾身连累了叔叔和婶母,还有堂姐。” 几个月前方家忽然被人揭发收受贿赂,而且这还是赈灾的银两,还有不少人证站出来指责方家。 方大人和方夫人一辈子谨小慎微哪见过这种场面,顿时就慌了,在京兆尹的审问下否认此事,可陷阱早已经设下,人证物证都在,根本不容狡辩。 两个月前方大人没受住严刑拷打,死在了牢中,方夫人和方姑娘也没好哪去,还在牢狱中,身受重伤,就悬着口气在了。 “一共万两银子,是四个月前和婶母关系要好的周夫人借去应急的,仅隔一个月,周夫人便派人送来了一万两赈灾银,婶母并未防备就收下了,没多久就被人检举是收了赈灾的银子,每锭银子上还带着官府的标记,殿下,我叔叔和婶母绝不是贪赃枉法之人,求殿下给方家申冤,妾身愿意付出一切报答。” 听着方侧妃说完,澜玺太子的脸色已经是阴沉沉的了,他是见过方家两口子的,老实本分,有一股子清流之气,绝不会做出这种事。 而且这事儿被人检举揭发太巧了。 “如今周夫人根本就不承认借了婶母银两,将自己撇得干干净净,还有莫须有送银子的温县令在出事之后便一头碰死了……” 方侧妃一脸懊恼,若不是她入东宫,方家也不会招惹了这么多是非,是她对不起叔叔。 “叔叔和婶母虽不是妾身亲生父母却胜似亲生,从小到大,只要是表姐有的,我也绝不落下,殿下,妾身并未求过您什么,求您救救婶母和表姐。” 方侧妃不停地朝着澜玺太子磕头,她有数次想给澜玺太子写信求救,可书信压根就送不出去。 她只能日日期盼着殿下能早点回来。 第1041章 怒气2 澜玺太子伸手亲自将方侧妃扶起来;“此事孤也有责任,方家的事,孤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妾身谢殿下。” 他顾不上安顿东宫,直叫人好好看守六皇子,他便离开了东宫,对着魏逸说:“尽快去查查怎么回事儿。” “是!” 他直接去了趟牢狱中,在污浊昏暗的牢狱内见着了被折腾的没了人形的方夫人,以及犹如残破风筝的方姑娘。 看着二人的惨状,澜玺太子的怒火直冲天灵盖,紧攥着拳。 “殿下?”狱卒看见了来人,吓得赶紧跪下请安。 不一伙儿狱卒的首领也来了,手里还提着根鞭子,因为太胖的缘故,走起路来一颤一颤的,一路小跑到太子跟前,已经是大汗淋漓了:“殿下,殿下今儿怎么有空来了?” “放肆,殿下想去哪还用的着和你报备不成?”身后侍卫铁青着脸训斥。 狱卒首领吓得赶紧摆摆手:“哪能啊,属下只是问问。” 不等吩咐,侍卫便呵道:“还不快把方家所有的史册和证据全都拿上来!” 记住网址m.luqiuzww.cc 狱卒首领一听,下意识的腿儿就软了,这方家可被折腾得不轻,莫不是太子是来给方家撑腰的? 见他迟迟不动,澜玺太子抬脚就朝着他狠狠踹去,沉声道:“怎么,还要让孤请你去拿?” “不,不敢,属下这就去拿。”狱卒首领忙不迭地去取来,不一会儿一摞字据,上面还有签字画押就摆在了眼前。 侍卫搬来了椅子,澜玺太子坐下后简单地翻阅。 “殿下,这都是方家人亲口招认的……”狱卒首领舔着脸上前讨好地说。 澜玺太子一个冰冷的眼神甩过去,吓得对方瞬间噤声。 一张张签字画押,记载着方家的作案过程,但不可否认的是这其中还有严刑逼供所致,不一定就是真的。 “将方夫人和方姑娘带走。”澜玺太子下颌扬起,将证据都交给了身后的侍卫。 侍卫立即点头,叫人去打开牢狱大门。 一旁的狱卒首领想说什么又不敢开口,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侍卫扶着起这对母女。 就在此时魏逸赶了回来,在澜玺太子耳边嘀咕几句,澜玺太子抬起手:“且慢。” 侍卫又将方家母女放回去,澜玺太子一抬手便安排了两个医女和太医守在隔壁牢内。 “给孤治好她们。” 太医点头:“微臣定当竭尽全力。” 临走前澜玺太子又留下几个侍卫在牢狱前看守,不许任何人靠近这牢狱内。 还不忘警告狱卒首领一番,吓得对方连连保证定会好好配合。 出了牢狱的大门,澜玺太子便接过了一堆签了字的欠债书,其中有一张便是抵押了先皇所赐御物。 “属下刚出宫就遇见了祖父,这是祖父派人给属下的。”魏逸仔细翻阅过,是周大人嫡次子欠下的赌债,一共欠了八万两巨额赌债,忠勇侯搜集了不少周家的罪证,一并交给了太子。 “祖父之前替方家求情过,但被弹劾了,所以不便出手,私底下默默收集了罪证。” 澜玺太子勾唇冷笑,立即换了套衣裳出了宫,他并没有去找周大人治罪,而是私底下见了几个赌坊的掌柜的。 刚亮出身份,几个掌柜的还以为自己犯了什么错呢,干脆跪地磕头。 “周清鹰可曾在你们赌坊赌过?”澜玺太子沉声问。 几人面面相觑,又看着澜玺太子手中握着数十张欠条,这事儿无从抵赖,只能承认。 “殿下,我们都是正经的买卖,都是周二公子自个儿管不住自个儿,所以欠下债,我们可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是啊,求殿下明察。” 澜玺太子已经没了耐心,抬起手便让人送来了数十口大箱子,箱子里一打开,全都是白银。 所有人都傻眼了,有些不明就里地看着对方。 澜玺太子道:“记住了,这是周清鹰偿还的赌债!” “这……” 几人有些云里雾里,甚至有人还看见了银子上刻着官府的印记,这分明就是官银。 “一个时辰后,将这些银子对照欠款全都还回去,知道吗?”澜玺太子阴沉的脸色,气势迸发,让在场之人哪敢有一丝半点的拒绝,连连点头。 他们只是赌坊,虽背后有几个官爷撑腰,可胳膊拧不过大腿,他们哪敢得罪太子。 第1042章 怒3 一个时辰后 八间赌坊的掌柜的分别带着人将大箱子摆在了周家门口,周管家见状,察觉不妙赶紧回去报告消息。 “赌坊的人来了?”周大人蹙眉,第一想法就是不孝子又去赌博了。 闻讯而来的周夫人也有些焦急,她从早上醒来眼皮就跳得厉害,她赶紧说:“老爷别冤枉了清鹰,这几日我看得紧,他压根就没出去过,绝不可能赌,定是弄错了。” 周大人看了眼周管家:“到底怎么回事儿?” “奴才还没来得及细看,只看见了好几个掌柜的抬着大箱子在咱们家门口,周围还有不少百姓围观。” 听这话周大人也不多想赶紧去门口看看。 周大人一出现,其中一个掌柜的诚惶诚恐地将一封签字画押的字据递了上前:“周大人,这是您家二公子欠下的赌债,一式两份,这份已经还清了。” 见他这么说,周大人的脸色不由得沉下来:“那你还来周家做什么?” “周大人,这……”掌柜的支支吾吾,弯着腰说:“您行行好,给小的重新换一批银子吧,这银子实在是不敢收。” 说着其他人也纷纷上前,将欠条摆在了周大人面前,要求重新换一份银子。 m.luqiuww 看着欠条上巨额数字,周大人险些晕了过去,之前周夫人只是说两三万两,可他粗鲁瞄了眼就有七八万两之多。 那多余的银子是从哪来的? “银子有什么不对的?”周夫人听了个大概,急急忙忙赶来,这事儿她费了好大的心思捂着,却没想到还是露馅了,气得她脸色涨红,恨不得一棍子将外头人全打出去。 周大人狠狠地瞪了一眼周夫人,碍于在场的人多没有细说。 周夫人挤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应付着:“老爷,肯定是误会。” “误会?”有掌柜的冷笑:“前一阵子方家受贿赈灾银,闹得沸沸扬扬,要不是前些日子周二公子忍不住再去赌,拿错了银子,我还没发现这银子有问题呢,这一细细打听才知道,原来周二公子抵债的八万两银子全都是赈灾银两。” 话落,全场一片哗然。 “周家怎么敢动用赈灾银两?” “还是八万两这么多,真是没良心,五个月前肃城干旱,多少人连饭都吃不上了,周家二公子却敢拿着救命的钱去赌博,真是该死。” 无数百姓开始谴责周家。 周大人瞬间慌了,赶紧说:“你别胡说八道,周家怎么可能贪污赈灾银两呢?” “周大人这是不肯承认了?” 这些掌柜早就得了吩咐要将事情闹大,还没等周大人反应过来,就有人去报官了。 京兆尹迫于压力赶来。 好巧不巧在半路上又遇见了澜玺太子,看着对方坐在马车内,就像是要有备而来一样,京兆尹的眼皮猛然跳跳。 这一切也太巧合了吧? 太子刚回云澜,周家就出事儿了。 “殿下。”京兆尹拱手行礼。 澜玺太子摆摆手:“先去要事。” 京兆尹硬着头皮点头,带着人赶去了周家,可他发现四周早已经遍布侍卫,这些人无一例外全都穿着东宫的制服。 果不其然,周家这一遭就是太子的手笔。 “大人,你终于来了,周家不肯认账,我们这群老百姓哪有机会接触赈灾银子啊,求大人给个公道。” 几个赌坊掌柜的个个都是人精一样,早早就瞥见了太子的马车,所以不遗余力地给周家泼脏水。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控诉周家,周大人根本就没有插嘴的余地。 澜玺太子见状放下了手中帘子,对着魏逸说:“去一趟胡家,就说孤给胡家一个机会,让胡大人聪明些。” 胡家有的是钱,赚钱的渠道也很多,这些银子要是胡家塞过来的,周家根本无从辩驳。 第1043章 以权谋私1 周家被人堵得严严实实,周夫人急得浑身湿透了,也不知是谁朝着她扔了颗石头子儿,竟将她砸得头破血流。 “哎呦!”周夫人捂着脸哀嚎。 周大人见事情不妙,让管家赶紧去关门,可惜已经来不及了,无数个百姓朝着周家唾骂。 “真是缺德,居然敢贪污赈灾的银子。” “这得让多少老百姓吃不上饭,又要饿死多少人。” 京兆尹见事情越闹越大,只好将人疏散,并直接将周大人,周夫人,以及周二公子带回府衙。 “京兆尹,周家是被人陷害了。”周大人叫苦不迭,一把拉住了京兆尹的衣袖:“看在昔日同僚的份上,你可要秉公办案啊。” 京兆尹一把从周大人的手中抽回了衣袖,意味深长地朝着某个方向看过去,随后冷声说:“是黑是白,本官定会彻查到底,带回去。” 周大人顺着视线看去,竟看见了太子的马车,他一想到方家,顿时心里咯噔一沉。 就这样周家一家子都被带去了府衙,京兆尹还没审问,太子便赶来了:“肃城赈灾一事本由孤负责,屡屡冒出赈灾银子被私吞,简直就是打朝廷的脸!” 太子一来,所有人都要起身行礼。 记住网址m.luqiuzww.cc 京兆尹刚要从主审的位置退下来,却被太子拦住了:“孤是来旁听的,京兆尹继续办案吧。” 身边有这么一尊大佛坐着,他哪敢徇私舞弊,战战兢兢地点头,拍案问道:“周二,这些欠债可是你欠下的?” 周二立即看向了周夫人,大堂上周夫人哪敢和儿子使眼色,老老实实地跪着。 周二犹豫片刻后摇头。 “周二,你在各大赌坊可都是赫赫有名的,多少人都是证人,你若说假话,可是要挨板子的!”京兆尹怒吼一声,蠢货,太子就在旁边,怎么还敢睁眼说瞎话? “我……回大人话,前些日子的确一时鬼迷了心窍好赌了,可这阵子我都是老老实实在家中,哪也没去。” “放肆!本官再问你一遍,这些欠债可是不是你欠下的?”京兆尹怒问。 周二一哆嗦点点头。 京兆尹又问:“那这些银两是不是你还给各大赌坊的?”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周二连连摆手否认:“这绝对是栽赃陷害,我怎么可能拿赈灾的银子去还债呢?” 京兆尹点点头想来也是,于是对着太子说:“周二只是一个白身,无权无势的,哪有机会去触碰赈灾的银两,殿下,这肯定是个误会。” 话音刚落外头又传来了敲击打鼓的声音,京兆尹的眉头下意识地跳了跳,在太子面前不敢造次,只好叫人将敲鼓之人请进来。 来人正是胡大人。 胡大人跪在堂下:“回太子殿下,微臣知道周家是如何接触上赈灾银两的。” 太子下颌扬起,示意对方继续说。 “周二拿捏住了胡家的把柄,借此讹诈胡家十万两银子,我家儿媳妇救人心切,便私底下妥协了,可周二很快就输了这十万两银子,谁料周二又去勒索我家儿媳,我家儿媳实在是没法子了,才一时糊涂挪用了赈灾银两,不过殿下放心,胡家早已经补上了十万两的空缺。” 这是胡大人在半路上想到的说辞,既能完成太子的目的,又能将胡家摘清。 “殿下,这些赈灾银全都是胡家制造,周二定是惦记上了胡家,才会如此卑鄙。”胡大人一脸愤怒。 周二气道:“你胡说八道,我连你家儿媳长什么模样都不知道,如何威胁?” “你还敢狡辩!”胡大人气不过,手指着银子:“各大赌坊皆是人证,你光天化日之下赌输了银子也是事实,讹诈胡家也是事实,求殿下一定要严惩周家。” 周二慌了,他压根就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焦急不已地看向了周夫人,这一切周夫人最清楚了。 周夫人脸色惨白,她明白这一切就是奔着周家来的,一环扣一环,人证物证全都弄齐全了。 根本就不给周家抵赖的机会。 第1044章 以权谋私2 “京兆尹,按规矩,人证物证都齐全,犯人却抵死不承认,又该如何?”太子出声提醒。 京兆尹深吸口气:“来人,给本官按住周二,打三十板子!” “大人?”周二还想挣扎却被人堵住了嘴,两个侍卫将他按在长凳子上,身后又有两个侍卫在打板子。 板子高高举起轻轻落下,太子瞧了忍不住蹙眉,嗤笑一声,京兆尹听后越发惶恐,对着两个侍卫使眼色。 片刻后落在后背上的板子声才重了,不一会儿就见了血,周二疼得差点晕死过去。 周夫人心疼极了,却不敢上前她朝着周大人投去一个求助的眼神,周大人是了解自家夫人的,见她眼中满是心虚,顿时眉心狠狠一跳。 周二本就是个赌徒,周夫人这些年没少纵容他,私底下更是包庇,以至于很多事周大人根本就不知情,他还以为周二真的知错就改了,却没想到闯了弥天大祸。 周大人气急了,这可是勒索赈灾银两,要杀头的! 三十个板子后,周二陷入昏迷状态,被人泼了凉水后就醒来了,嘴里哎呦哎哟地喊着疼。 “儿啊……”周夫人心疼地扑上前。 “母亲救救我。”周二躲在周夫人怀中瑟瑟发抖,周夫人还在犹豫要不要将幕后主谋供出来。 m.luqiuww 此时外头又来了个镇南王,昂首挺胸大步走来,见着上头的太子,他拱手行礼:“殿下。” 太子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殿下,周家这小子是个混账,但还不至于收受赈灾银子的份上,刚才胡大人不是说了么,银子是胡家主动给的,胡家已经补上了,所以这批银子就算不得赈灾银了,他只不过是一时被猪油蒙了心,输红了眼才去找胡少夫人索要钱财,要打要罚,周家认了,倒也不必牵扯上周家吧?” 镇南王一出现,太子就知道这件事的幕后主使是谁了,镇南王可是瑛贵妃的嫡亲兄长,前些日子为了云澜帝为了安抚瑛贵妃,破格提封了镇南王一职。 胡大人蹙眉,他怎么也没想到镇南王会钻这个空,胡家补上银子反而成了给周二开脱了。 他只是担心太子会出尔反尔顺手惩治胡家,所以才会多留了个心眼儿,却没想到给太子办砸了。 他将脑袋垂低,已经不敢去看太子的脸色了。 太子问:“这么说镇南王也知道了周二勒索胡少夫人这事儿是真的了?” 镇南王犹豫片刻后点头。 “那为何镇南王又是如何得知消息的?”太子沉声环顾一圈,将视线落在京兆尹身上,好大的胆子竟敢在眼皮底下就给镇南王送信儿去了。 京兆尹心虚的别开眼。 “恰巧路过,听了一嘴。” “周二,你当真是威胁了胡少夫人拿了二十万两银子?”太子对着周二质问。 周二朝着镇南王看了眼后,看见对方朝着自己点头,于是他只好咬着牙点头:“是,只是我不知那是赈灾银两,若是知道绝不会动用半分,不知者不罪,还请殿下宽宏。” 太子却拍案而起,怒指镇南王:“镇南王又是如何得知周二拿了银子的,你好大的胆子,竟敢隐瞒不报,是何居心?” 太子顺带给胡大人使了个眼色,胡大人会意立即说:“难怪我家夫人一时糊涂去算计了皇后,定是被人捉住了把柄,不得不为之,殿下,不论胡家有没有补上银两,这赈灾银两就是赈灾银两,不可挪动,而且官府还特意刻字,就是专款专用,若是没了字,去了何处,又有谁知?” 胡大人到了此时还不忘记将胡家摘清楚。 太子倒是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不愧是老狐狸,就是精明,一开口就知道怎么往下接茬了。 胡大人心如明镜,知道太子要对付的人是瑛贵妃等人,顺带就将人给牵扯进来了。 他叹这帮人糊涂,云澜帝已经放权给太子了,这天下迟早都是太子的,太子即便是指鹿为马也要点头附和。 镇南王脸色微变。 第1045章 以权谋私3 “殿下息怒,这事儿怕是没那么严重吧?”京兆尹赶紧上前劝和,实际上他已经一脑袋汗了。 这事儿眼看着越扯越大,渐渐要失控了。 “殿下这是故意往本王身上按罪名,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镇南王仰着脖子,丝毫没有将太子放在眼里,继续说:“殿下,这可不是打仗,有很多门路在其中,不能观看表面就能如此武断,这样下去,迟早会失了民心的。” 在场的人纷纷倒吸口凉气,这是在教训太子? 太子不为所动朝着魏逸使了个眼色,片刻后方夫人被带上来,看见伤痕累累的方夫人,周夫人吓得花容失色,一个劲儿地往后躲。 “殿下,方家是被冤枉的。”方夫人朝着太子重重地磕头:“那些罪证都是被强迫写下的,方家绝对没有收任何贿赂,那一万两银子,是周夫人还给我的。” “你胡说!”周夫人急了,手指着方夫人:“你怎么恶心这么恶毒,为何要陷害我,亏我还当你是好友。” “你!”方夫人气急了,她明明是好心借给周夫人银子,却没想到周夫人在背后陷害方家。 害死了她的丈夫,方夫人气得想扑过去说什么,却被人一脚狠狠的踹在地上;“这是府衙,休要放肆!” 踢这一脚的就是镇南王,他脚下用力,还要继续踢,却被魏逸一把拦住,魏逸手握长剑朝着镇南王的胸口位置狠狠的拍打下去:“放肆,太子殿下面前你也敢动手脚?” 镇南王猝不及防地被打了一拳,硬是咬着牙将心口涌出的腥味给咽了回去,狠狠瞪了眼魏逸。 首发网址m.luqiuww 魏逸却挡在了方夫人跟前。 “殿下这就是偏心了,本王知道方夫人是方侧妃的母族,今日殿下是特意给方家洗白的。”镇南王抹了抹嘴角冷冷一哼,表示不服气。 京兆尹也说:“殿下,是否应该避嫌?” 太子缓缓起身,一只手束在后腰处,居高临下的气势压迫众人,他望着镇南王:“区区镇南王,屡次质疑孤,来人,掌嘴!” 镇南王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两个侍卫按住了,魏逸毫不客气地朝着镇南王的脸上啪啪打了几巴掌,他本就会武,手中又用了十足的力气,所以镇南王的脸很快就肿了。 一旁的京兆尹咽了咽嗓子,下意识地后退两步。 “按住周氏,给孤打,今日打不出实话来,就得杖毙!”太子指着周氏。 四周的衙卫没有一个动手的,太子见状只是笑笑,打了个响指,数十个东宫侍卫涌入,将周氏按下,狠狠地责打。 周夫人的叫喊声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大堂,镇南王见状有些气急败坏,想要提醒几句,却被魏逸拿来的破布堵住了嘴。 “吵死了!” 气的镇南王狠狠瞪他,那眼神恨不得要将其活括了。 最终周夫人还是没忍住牵扯出了袁家,也正是负责押送赈灾银的大人,可惜袁大人已经死了。 “是袁大人给了我一万两银子,让我栽赃给方家的,求……求殿下恕罪。”周夫人怕死了,将知道的全都说了。 京兆尹忽然道:“殿下,袁家一家老小全都死了,一个不留,这事儿也无从考证是真是假。” 太子闻言猛地看向了京兆尹,眼中冰冷之意尤为明显,吓得京兆尹腿软跪在地上。 “孤记得方家一案是你亲自审问的,除了这么大的纰漏,错冤枉了人,你怎么有脸继续在这审案,来人,给孤拿下!”太子一脚踹在了京兆尹的心口处:“你敢自尽,孤便治你九族之罪!” 这句话吓得京兆尹立即老实跪好。 紧接着太子又当庭宣布方家无罪,当庭释放,方夫人闻言激动地晕了过去。 镇南王却冷笑:“殿下这般胡来,皇上可曾知晓,殿下又该如何和文武百官交代,滥用职权,实在辜负所有人的期待。” 看着镇南王,太子轻蔑一笑,走进了他身边:“将镇南王压入宫,孤今日就你看看,谁是你主子!” 这事儿闹得沸沸扬扬,云澜帝早就得知了消息,见着太子一脸怒火地赶来,又看见了镇南王被打得鼻青脸肿,忍不住嘴角一抽。 镇南王见着了云澜帝就开始控诉太子的种种不是。 太子却是连解释都懒得说,对着云澜帝说:“方家遭难,方大人无辜致死,儿臣决定追封方大人为国公。” “皇上,万万……” 云澜帝佯装没听见镇南王的话,点点头:“那你既回来了,朝廷大小事都是你在管,你做主就行不必来回朕。” 第1046章 做主1 “皇上?!”镇南王捂着脸跪在地上,将手拿开露出了十分明显的巴掌印,又红又肿,看上去一边脸大一边脸小,还有几分滑稽。 云澜帝这才注意到了镇南王,又对着太子摆摆手:“你先退下吧。” 太子拱手行礼后转身便离开。 见着人走,镇南王急了:“皇上,微臣脸上的伤就是太子手底下一个侍卫打的,众目睽睽之下,太子是一点儿面子都不给微臣留,微臣这张老脸都快丢尽了,求皇上给微臣做主啊。” 云澜帝不急不慌的坐下来,还慢条斯理的喝了杯茶,才缓缓开口说;“你把今日的事儿一五一十说出来,太子一向稳重,极少会不给人留颜面,今日究竟是怎么了?” 话一说完,镇南王语噎,险些没有被口水给呛死。 说了半天太子是一点儿毛病都没有,只有别人招惹太子的份,太子不得已才出手的。 镇南王终于理解妹妹瑛贵妃的话了,在所有皇子中,皇上唯独最偏爱太子,其他皇子和太子放在在一块,连百分之一都比不上。 三皇子和四皇子养的是对权势一点儿兴趣都没有,活脱脱就是一个闲逍遥王爷,不争不抢。 只有太子,从小就被皇上接在身边亲自照料,名师教导,文臣是几朝元老,只教太子一人,武师又是赫赫有名的大将军,亲自带在身边出入军营,早早就长了见识。 更别提身边无数个侍卫护着了。 m.luqiuww 可镇南王始终觉得太子受宠仅仅是因为皇后的缘故,谁不知皇上对皇后极好。 但现在皇后病危,随时都可能死了,太子的地位也早晚会被冲击,之前太子出去打仗,皇上对五皇子的疼爱也是有目共睹的。 加上五皇子无辜丧命,皇上对瑛贵妃一家子的愧疚,只要瑛贵妃再生养一个七皇子,说不定凭借这份愧疚,皇上就能更加宠幸七皇子。 可今日,镇南王是亲身体会了皇上对太子的宠信,远比自己想象的更厉害。 而太子在皇上面前更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 “镇南王?”云澜帝出声提醒。 镇南王回过神来,粗略的说了一遍朝堂上的事儿,他忽略了自己顶撞太子的话。 云澜帝却问:“爱卿和周家是有很深的交情不成,无端端的为何去了衙门,帮着周家说话?” 一时语塞,镇南王的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硬着头皮点点头:“是有几分交情,微臣只是不忍周大人被人污蔑,所以一时冲动便去了衙门。” “那爱卿是觉得太子仗势欺人,以权谋私,故意算计周家?”云澜帝又问。 听着云澜帝的语气,镇南王现在有些不确定自己该如何回答,对方看似在随意询问,实际上却是再给他挖坑。 他要是回答不是,就是阻挠太子办案,包庇周家? 若是回答是,那就是故意和太子过意不去,认定太子就是这样的人。 无论怎么回答都是错的。 云澜帝长叹口气:“太子沉稳,此事又牵扯上了方家,太子嫌少有不理智的时候,更不会徇私枉法,必定是太子查到了什么,才会给方家翻案,再说东宫就这么一个侧妃,有人趁机欺辱方家,不就是在打太子的脸?” “可是……”镇南王竟然被云澜帝给带偏了,原本高涨的怒火竟一下子消失了,支支吾吾的说:“太子千不该万不该,当众让一个侍卫打了微臣的脸,微臣可是皇上亲自册封的镇南王,这不是在打皇上的脸面吗?” 听着对方将自己扯进来,云澜帝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此事的确是太子不对,晚些时候朕会劝诫太子,打人不打脸,今日确实过分了。” 紧接着云澜帝看向了一旁的小太监:“去库房取一瓶消肿的膏药来,赐镇南王。” “是。” 看着云澜帝轻轻的揭过此事,压根就不想追究,镇南王心里就跟吃了死苍蝇似的难受。 再想说什么,云澜帝已经端起了茶,面上隐隐有几分不耐。 无奈镇南王只好将话全都咽回去,铁骑着脸起身要退下,云澜帝却道;“这几日贵妃害喜害的厉害,好不容易才歇下,你过几日再去探望吧。” 言外之意,就是让镇南王别去找瑛贵妃。 镇南王迟疑的脚步顿了顿,硬是挤出笑应了是,转身慢慢退下。 第1047章 做主2 人走后,云澜帝将手中的茶盏又放下,倒是有些意外太子会生这么大的气。 看来也不是不在乎那位方侧妃。 “派人去一趟方家,从库房里挑些药材送去,再派两个太医去瞧瞧。” “是。” …… 太子从大殿出来,直接去了趟牢狱内,见着了还未脱下官服的京兆尹,他见着太子来,赶紧行礼。 “微臣见过殿下。” 魏逸搬来一张椅子,太子坐下后,身子前倾一只手搭在膝上,眸光一瞬不瞬的盯着京兆尹。 这眼神盯的对方心里发憷,硬是低着头不敢去看他,手心里还有些黏腻的汗。 片刻后耳边传来了惨叫声,是周二发出来的。 周家一大家子也都被关起来,第一个用刑的就是周二,才半个时辰就被打的皮开肉绽,惨叫连连。 首发网址m.luqiuww 他每叫一声,京兆尹的心都跟着抖一下。 “方大人是如何签字画押的?”他问。 京兆尹紧张的擦了擦头上的汗,下意识的抬头看向了门外,似是在等待什么人来。 可惜,门口迟迟没有动静。 “殿下问你话呢,还指望谁来救你?”魏逸冷哼。 京兆尹这才回过神,心虚的说:“回殿下话,微臣只是按照往日的流程,是方大人自个儿受不住了,才签字画押的,没多久他就没挺住死了。” 太子凌厉的目光环视一圈,扬起下颌:“将审问方大人的人,全都召集起来,孤要亲自再审问一遍。” 魏逸很快就明白了太子的意思,将行刑的,下令的,甚至还有送饭的,一共十几个人全都带到太子面前。 十几人纷纷下跪。 “带去审问!”太子一抬手,东宫侍卫立即将十几人按在了木凳上,侍卫拿来了木棍,当众便狠狠地杖打起来。 一棍又一棍下去,惨叫声响彻牢狱。 京兆尹眼皮跳得厉害,总觉得这板子早晚会落在自己身上,他眼看着几个狱卒断了气。 “殿下,殿下,我可以证明方大人是屈打成招,是有人拿方夫人和方姑娘的清誉威胁,所以方大人才会签字画押,还一头碰死在了墙壁上。”其中一个狱卒怕死,赶紧招认了。 一个人开口,后面的也跟着开口,纷纷将责任推给了狱卒首领,狱卒首领见状赶紧指着京兆尹说:“殿下,属下也是奉命行事,否则属下一家老小都要保不住了,求殿下开恩。” 京兆尹见状脸色惨白,不敢去看太子了。 绕来绕去还是将他给绕进去了。 太子让人一一签字画押,随后就将人放了,一个眼神示意,便有几个侍卫将京兆尹给从牢狱中提出来,一脚踹倒在太子跟前。 “还不肯说?”太子语气低沉,已经没了耐心。 京兆尹咽了咽嗓子:“是……是镇南王威胁微臣的,微臣也是迫不得已,求殿下饶命。” 至于镇南王是奉了谁的命,可不就是瑛贵妃? “殿下,现在该怎么办?”魏逸问。 太子命令道:“去请镇南王来一趟大牢,他若不肯,不必客气。” 魏逸一听拍了拍胸脯:“殿下放心,属下一定亲自将镇南王给带过来。” 说完魏逸便气势昂扬地离开了。 等待的期间周二就剩下一口气儿了,行刑的侍卫来问该如何,太子换了个姿势斜靠在椅子上,一只手搭在膝盖上,指尖轻轻地敲打着膝盖,一下又一下。 所有人都在等着,不少人连呼吸都放轻了。 最终是周夫人熬不住心理压力跪下来朝着太子求情:“求殿下高抬贵手,一切都是我一个人的错,是我糊涂了,小儿并不知情赈灾银两之事,一切都是我个人的算计,殿下要杀要剐,我愿意承担。” 第1048章 做主3 一旁的周大人一言不发,就这么看着太子,他知道太子不会就这么轻易罢休的。 方大人死了,方夫人和方姑娘在牢狱中被折腾得险些没了命,太子岂会这么容易饶了周家? “一条贱命如何抵得上方大人的命?”太子冷嗤:“方夫人遇人不淑,你却背叛方家,孤平生最痛恨背叛,周大人,你说该怎么办?” 被点了名的周大人身子一软,他道:“求殿下给周家留一条子嗣,其余人任凭殿下处置。” “老爷?”周夫人急了,她若是知道事情这么严重,是绝对不会轻易陷害方夫人的。 太子冷笑看向周大人:“周大人还等什么好时辰呢?” 周大人闻言深吸口气,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一咬牙当众撞墙,血溅当场,吓得周夫人腿儿都软了,惊呼一声老爷。 周大人这一下撞得不轻,当场就毙命了。 太子脸上的怒火这才消散了些。 …… 镇南王刚踏出宫门就被魏逸给拦住了,此时的他看着魏逸恨不得伸手掐死。 记住网址m.luqiuzww.cc 魏逸不怕死地说:“太子有令,请镇南王即刻去一趟大牢。” 大牢? 镇南王的眼皮猛然跳了跳,有种不祥的预感,他紧绷着脸,并不买账:“本王还有要事处置,暂时不得空。” 说着镇南王抬脚就要走。 魏逸见状一个眼神示意,十来个侍卫就将镇南王给围住了,镇南王气不过地说:“太子殿下当真要目中无人吗,在宫门口就敢挟持人?” 来来往往的人不少都盯着这一幕瞧,魏逸皱着眉:“王爷心虚个什么劲儿,殿下只是请您去协助查案,您就该配合。” 镇南王不肯走,立即派人回宫给瑛贵妃送信儿,他身边也是同样带着侍卫来的,所以并没有将魏逸放在眼里。 魏逸见他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吹起一个口哨,瞬间又涌出不少侍卫来,将镇南王等人团团围住。 “王爷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殿下命令你也敢违抗?”魏逸怒问。 被人包围,镇南王的脸色阴沉沉地,却又不敢真的动手,只能气哼哼的说:“罢了,本王就跟你走一趟。” 消息传到瑛贵妃耳中时,她刚喝完了安胎药,一只手搭在小腹上,只能准备去廊下走走。 太医说她可以适当走一走,对孩子有好处。 侍卫冷不防地来报太子将镇南王给带走的消息,瑛贵妃秀眉紧皱,一副不可置信模样。 “这怎么可能呢?太子是疯了不成,竟敢带走本宫的兄长?”瑛贵妃顿时来了怒火。 又听着侍卫提及了今日之事,瑛贵妃挑眉:“原来是给方家撑腰啊,本宫还以为太子不在乎这位方侧妃呢。” 方家的事儿就是她授意的,对付不了皇后,就将怒火撒在了方家人身上。 她最初的目的也只是想拉拢方侧妃,让方侧妃为她所用,可惜方侧妃不听话,才有了方家今日的下场。 自找的! “去给皇上送个信儿,就是本宫突然腹痛难忍。”瑛贵妃抬手便将头上的珠钗都一一卸下来,又在脸上抹了抹白色的脂粉,看上去一张小脸越发的苍白柔弱。 等了许久,只回来一个小太监:“贵妃娘娘,皇上也病了,太医刚给服了药,不能被打搅,您要不再等等?” 一听这话瑛贵妃就气不打一处来,挣扎坐起身:“混账东西,本宫腹中小皇子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饶不了你,还不快去请皇上来。” 见她动了怒,小太监无奈又去请,没一会儿回来了,还身后空无一人。 “奴才见不着皇上,大总管说就是天塌下来也不能影响皇上的龙体,让贵妃娘娘赶紧去召见太医瞧瞧,千万别耽搁了。”小太监说完腿都软了。 瑛贵妃闻言气得浑身颤抖,一个个都反天了,全都爬到自己头上来了。 “本宫亲自去找皇上!”瑛贵妃掀开被子就要下地,不顾阻挠扶着小宫女的手,一路朝着大殿方向奔过去。 第1049章 手段1 瑛贵妃怒气冲冲地去找云澜帝,一路上宫女不停地劝阻:“娘娘,或许皇上是真的病了呢,您这样去闹,皇上一气之下对您没了愧疚之心,岂不是得不偿失,而且太医叮嘱过,您月份尚浅,一切以子嗣为重。” 她这一胎来得有多不容易,只有她自个儿知道。 气头上的瑛贵妃哪能听得进去? “娘娘,如今您只有小皇子最后一张底牌了,若是有个什么闪失,这辈子都是斗不过太子的。” 贴身宫女的一句话直接震慑住瑛贵妃,她猛然停下脚步,一只手搭在小腹处。 她年纪也不小了,这么短的时间内怀上龙子实在不易,万一真有个三长两短,下半辈子还有什么指望? “娘娘,镇南王身份摆在那,太子只不过是找镇南王去问个话,又不是去问罪,您可千万别中计了,说不定就是太子故意惹您生气呢。” 在宫女的劝说下,瑛贵妃的情绪逐渐恢复了正常,她猛地深吸口气,随后说:“罢了,本宫不争这一时半会,回宫吧。” 贴身宫女这才笑了,赶忙扶着瑛贵妃回去了,一路走还一路劝:“娘娘只要保住了小皇子,其余的来日方长。” “你说得对。” 瑛贵妃回去之后就躺在了榻上休养,并且叮嘱了贴身宫女:“从现在开始任何人都不准打搅本宫安胎,天塌下来也要等着本宫生完再说。” m.luqiuww “娘娘放心,奴婢定会守住的。” …… 镇南王磨磨蹭蹭地赶往大牢,却始终不见身后有人来,一颗心不由地沉入谷底。 心想着不过是问话罢了,没什么可怕的。 于是镇南王心一横,便进了牢狱,七拐八拐的到了里面,果然看见了太子一脸不耐烦地坐在椅子上。 不远处的牢笼中,周大人躺在地上,额上已经是一片血红,周夫人伏在周大人身上哭泣。 还有京兆尹也是颤颤巍巍地跪在地上。 牢狱中的气氛有些低压,镇南王抬脚走了过来,沉声道:“太子有什么事着急问,本王还有些要事处理呢。” 太子抬起头嗤笑地看了眼镇南王,真以为册封为王就能在他面前摆谱了? 京兆尹朝着太子磕头,扬声道;“回殿下话,罪臣所做的一切全都是镇南王指使的,是镇南王逼着罪臣给方家屈打成招,逼死了方大人,周家也的的确确是收了赈灾银两,故意去陷害方家,这一切的主谋都是镇南王。” 镇南王闻言瞳孔放大,不可思议地瞪着京兆尹:“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本王何时交代你这么做了,本王和方家无冤无仇的,为何要陷害方家?” 紧接着他看向了太子:“他的话并不可信,定是被人收买了。” 他就差没指着太子的鼻子说,是太子收买了京兆尹,突然改了口供的。 太子的指尖搭在桌子上,放着一摞的字据,上面清晰地写着每个人犯的错,一步一步的牵扯上了镇南王府。 “镇南王要如何自证清白?”太子笑问。 镇南王语噎,他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压根就没想过有一天会翻案,在京城,方家只是微不足道的小门小户,根本不值一提。 他想要拿捏方家,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根本不会有人给方家撑腰。 而方家唯一出息的地方也只不过是出了个侧妃罢了。 镇南王似是想到了什么,冷笑道:“太子与其在这质问本王,倒不如问问重婳大长公主都做了什么,最初赈灾银两被揭发,可是大长公主的杰作,此事本王怀疑是大长公主故意栽赃的,太子就审问本王一人,是不是有些不公允?” 第1050章 手段2 镇南王手指着京兆尹:“本王可是好几次看见了重婳大长公主的銮驾去了京兆尹府邸,还有令夫人私底下和大长公主走得也是颇近呢。” 提到此处,京兆尹的脸色变得煞白,就像是最后一层遮羞布被人给揭穿了。 他紧张不安地看向了太子。 太子眉头紧蹙,似是有些意外,这事儿还有重婳大长公主的手笔,就为了泄气? “孤要如何审问无需你来指点,镇南王还未回答孤的问题,又该如何自证清白?” 镇南王看着四周的刑具,忽然问:“太子难不成是要对本王用刑?” “有何不可?”太子挑眉。 “你!”镇南王语噎,经过今日他是真的相信太子敢用刑,而且就算是闹到了皇上面前,也未必有理,所以再三思考之下,镇南王放低了语气:“殿下,你我之间有误会,您可千万别听信了小人谗言,此事本王私底下会彻查清楚的,必定会给殿下一个满意的交代。” 吃过了亏,镇南王就长了教训。 太子道:“这么多人证物证都指向了你,你还想如何狡辩?” 话音落,两个侍卫按住了镇南王的胳膊,直接将他身上穿着的铠甲给扒下来,用粗糙的绳子将其捆住。 首发网址m.luqiuww 镇南王瞪大眼,仍有些不可置信。 直到第一鞭子狠狠地抽在他身上,剧痛传来,才拉回了镇南王的思绪,疼得他抑制不住喊出了声。 紧接着第二鞭,第三鞭,数十个鞭子打在了镇南王身上,他有些气急败坏:“太子这么做,和屈打成招又有何分别?” 太子没理会他,依旧优雅从容地在喝茶,仿佛置身处于一片仙境之中,丝毫没有被影响。 小半个时辰后侍卫又押进来几个女眷,京兆尹见状立即慌了:“殿下,罪臣已经招认了,为何还要将家眷牵扯进来?” 几人正是京兆尹的夫人和两个女儿,三人一直都是养尊处优的,何曾见过这种场面早就吓得花容失色了。 两个女儿紧紧依偎在一块,颤颤巍巍地发抖,隐隐还有些哭泣声,太子嫌吵,眉心一蹙,不怒自威。 魏逸顿时没好气的道:“闭嘴!” 这一嗓子喊的两个姑娘停住了哭,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无辜地看着魏逸,魏逸见状有些头疼,收回脚步站在了太子身后。 “说说吧,你对方家母女还做什么了?”太子的眸光锐利似是把刀,直勾勾地盯着京兆尹。 京兆尹咽了咽嗓子,一颗心提了起来,他现在是真的害怕了,不敢说方家母女到底经历了什么。 又或者是牢狱中的规矩,凡是进来的女子,就没有一个是清清白白出去的。 “罪臣……”京兆尹咬着牙说:“罪臣不知。” 太子下颌扬起,叫人堵住了京兆尹夫人的嘴送入了其中一间牢狱内,那间牢狱关押着十来个男人,个个蓬头垢面,一身脏兮兮的,浑身恶臭无比。 京兆尹夫人吓得挣扎,不停地后退。 那些男人倒是没敢轻举妄动,老老实实地围站在一块,他们也知道今日不同往常,眼前的太子可不是个好招惹的,说杀人就杀了人。 京兆尹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 “在场的说出来,孤可给你们赦免一部分罪责,若有人检举伤害过方家母女之人,孤赏银千两!” 太子话落,十几个牢狱内的人纷纷跃跃欲试,很快就有了第一个人举起手,是个老妇人,指着对面的牢笼的几个粗壮汉子:“是他们,他们买通了狱卒,经常欺辱方姑娘。” 被指了的汉子顿时脸色大变,纷纷跪在地上求饶,下一秒却被侍卫从牢狱内拖拽出来,连求饶的话还来不及说,就被一剑封喉,血溅当场。 京兆尹吓傻了。 很快经过数十人的互相举证,地上又多了几十个尸首。 而太子的脸色也是越来越阴沉,似是要将京兆尹给剥皮抽筋才解气。 “殿下,罪臣……罪臣是真的不知道牢狱内什么情况,罪臣也绝对没有叮嘱过什么人,求殿下开恩。”京兆尹继续求饶。 耳边还有镇南王的抽泣声,鞭子声未停,不知抽了多少,镇南王已经晕过去了。 一个求饶,一个晕过去。 牢狱内乱成一团。 太子伸手指着刚才说话的老妇人:“你犯了什么罪?” “我?”老妇人惊慌失措地摇着头,似是很害怕眼前之人,她说:“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只是快活不下去了,偷了袋银子,被人抓住了。” 老妇人吓得直冲太子磕头,太子却叫人将门给打开,让老妇人出来,并且递给她一包细碎的银子:“别怕,孤不会怪你,你再告诉孤,还有没有人欺辱了方家母女,以及谁被收买了,你只管放心大胆地说,有孤在,没人敢记恨你。” 在太子的轻哄下,老妇人开始一间又一间牢房的开始指认,还有狱卒也是一个都没有逃过她的指认。 第1051章 手段3 凡是被老妇人指过的人全都被单拎出来放在了一间牢狱内,这些人惶恐不安。 直到一间牢房都快塞不下了,老妇人才停住了:“大约就这些。” 太子点头,对着侍卫吩咐:“送她出城。” “是。” 老妇人惊喜不已地跟着侍卫离开了。 人走后,这些牢房内被指认过的犯人和狱卒都是开始慌了,被一群侍卫带着去审问。 不一会儿一摞厚厚的罪证就收集齐全了,太子只是看了一眼便有些浑身发抖,天子脚下朗朗乾坤,竟还有这么阴暗的事情。 太子拍案而起,对着京兆尹怒吼:“孤再问你最后一次,是谁下令的!” 眼看着太子动了怒火,京兆尹再不敢隐瞒,哆哆嗦嗦地说:“是大长公主……真的是大长公主交代的,罪臣该死。” 太子紧绷着脸,拳头捏得嘎吱嘎吱响。 捡起地上的一把匕首往牢狱内一扔,京兆尹夫人愣了愣,不明白对方的意思。 记住网址m.luqiuzww.cc “要么自裁谢罪,要么你经历一边方家母女的罪。”太子说。 对于女人,他实在不屑动手。 京兆尹夫人慌了,不停的朝着太子求饶,太子却道:“你能从对面那间牢房内活着出来,孤对你可以既往不咎。” 京兆尹夫人看了眼满满一个牢房的男人,吓得浑身一激灵,她怎么能受这种屈辱? 她看向了两个女儿,哭得泣不成声,早知道就不该听了重婳大长公主的怂恿,办了这么件蠢事儿,直接惹恼太子。 她现在后悔都来不及了。 尤其被人折磨致死,还不如死得光明磊落,京兆尹夫人一咬牙,拿着匕首插入了心口,顷刻间便倒地而亡。 吓得她两个女儿抑制不住的尖叫,魏逸忍不住捂着耳朵:“吵死了。” 两人又赶紧闭上了嘴。 “大长公主许诺你们什么了?”太子将目光瞄准了两人。 两人疯狂摇头。 太子道:“今日在孤这里,你们只能活一个人。” 话音刚落,两人立即分开了,各自指着对方,妹妹指着姐姐说:“是大长公主允诺了,日后阳庆郡主入了东宫,定会想法子给姐姐找个机会,也让姐姐在东宫有一席之地。” “胡说,明明选择的人是你。”姐姐慌了,开始不承认。 “长幼有序,岂能是我?”妹妹质问。 姐姐语噎,吓得不敢去看太子。 太子一个眼神,魏逸立即递上一把匕首,姐姐吓得哇哇大哭,魏逸却是对这样的蛇蝎心肠同情不起来,都是姑娘家,何必为难无辜的方姑娘呢? 见她迟迟不动手,魏逸都没了耐心,谁知下一秒妹妹夺过匕首一把刺入姐姐的心口位置。 姐姐不可思议地瞪大眼倒下了。 妹妹后退几步看向了太子:“不知者不罪,太子刚才可是允诺我可以离开的。” 太子望着心狠手辣的妹妹,冷笑:“带出去吧。” 很快妹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京兆尹看着妻女都死了,他面色犹如死灰,已经不敢奢求太子会原谅他了。 “堵住嘴,一会拖出去游街,让所有人都知道京兆尹办了什么蠢事儿。”太子吩咐。 杀人诛心也莫过于此了,京兆尹此刻就是想寻死都难,他不甘心地看着太子。 太子指了指一牢狱的人:“拖去菜市场,斩了。” “是。” 顿时牢狱内哀嚎一片。 不过半天的功夫太子动了怒火,连续惩办了好几个大人的消息不胫而走。 第1052章 后果来了1 彼时郊外的一处湖泊岸边,几个夫人正围在一块聚,还各自带着自家女儿,笑声不断。 其中就包括了重婳大长公主,她悠然地坐在了椅子上,手里还握着一枚银叉,动作优雅地吃着切好的果子,脸上还挂着笑容,听着夫人们闲聊起各家的琐事儿。 偶尔她还会跟着笑笑。 直到京城大牢发生的事儿被传来,来禀报的侍卫声音不大,却也能在场之人全都能听清楚。 瞬间,四周寂静了。 其中一位夫人惊讶地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太子无端端的怎么会发这么大的怒火?” 旁人摇摇头,均将目光落在了重婳大长公主身上,大家这才发现了重婳大长公主的脸色异常难看,她将手中的银叉子都给掰弯了,随手一扔,沉声问侍卫:“太子是何时去牢中的?” “回长公主话,太子殿下是午时便去了,今儿上午太子殿下审问了周家,随后便去了大牢内。” “周家?”几人越发不解,这事儿和周家又有什么关系? “太子殿下身边的人还动手打了镇南王,这事儿告到了宫中,皇上也未曾苛责太子殿下,一个时辰前,太子殿下下令追封方大人为国公,令其厚葬!” 话落,重婳大长公主的身子摇摇欲坠,眼皮也跟着跳了跳:“那瑛贵妃呢?” 记住网址m.luqiuzww.cc 镇南王可是瑛贵妃的兄长,绝对不会见死不救的,瑛贵妃现在还怀着七皇子呢,皇上对瑛贵妃的愧疚,她可是有目共睹的。 “回长公主话,瑛贵妃娘娘一直在宫内养胎,并未插手其中。”侍卫如实回答。 这话又让重婳大长公主十分不解,瑛贵妃就这么置之不理? “长公主,太子殿下才一回来就给方家翻案,看来传闻也不全都是假的,说明方侧妃在太子殿下心里还是有些地位的。”有夫人忍不住感叹。 重婳大长公主却是冷笑一声,真要有感情,方侧妃能到现在还是完璧之身? 不过是障眼法罢了。 但太子这般不管不顾的做法却是让她大吃一惊,才回来就惩治这么多人,倒是一点也没顾忌。 “母亲,女儿忽然有些不适。”阳庆郡主揉了揉眉心:“许是在湖面上吹了凉风久了的缘故。” 听这话重婳大长公主正好找了理由回京,她道;“今日时辰也不早了,诸位早点回去吧。” 说完她就带着阳庆郡主匆匆上了马车离开了。 这一路上就重婳大长公主的眼皮跳的就厉害:“还是小瞧了太子手段,连镇南王都敢打,真是不避讳了。” 若是换成其他皇子,肯定要被云澜帝问责的,可太子却仍旧好好的,这也就意味着云澜帝是真的太宠太子了。 “母亲,表哥会不会追查到咱们头上来?”阳庆郡主也有些焦急,她从前是有些嫉妒方侧妃,凭什么她一个小孤女就能嫁入东宫,她难过了许久,母亲见她不开心,便想着给她出出气,也挫一挫方侧妃的锐气,让她以后谨慎做人。 重婳大长公主伸手拍了拍阳庆郡主的手:“天大的事儿塌了,还有你皇舅舅在呢,不必担心。” 她嘴上这么说,可心里却有些发憷,云澜帝在世时候她倒是不怕,可若有一天不在了呢。 越是想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她心里就更没有底气。 第1053章 后果来了2 马车一路赶回京城,正好在菜市口停下,重婳大长公主撩起了帘子看向了外头。 乌泱泱一群人被五花大绑的捆着,有的穿着狱卒的衣裳,还有的时候囚犯。 四周早已经围了许多的百姓在瞧热闹,她依稀还能听见有人说:“这些蛀虫早就该清理了,真是造孽啊。” “太子殿下能让人有冤伸冤,替百姓做主,就是好人。” 许多人夸赞太子是贤明。 可重婳大长公主听了几句之后就没了耐心,又被一辆巡游车给吸引了,里头坐着的赫然就是京兆尹,而且京兆尹的官服被扒了,被五花大绑,脖子上挂着个牌子,牌子上赫然写着这些年京兆尹做过的十恶不赦之事。 “狗官!” “往日仗势欺人,今日也有如此下场了,该死!” 数十个百姓见着了京兆尹的巡游车过来,纷纷捡起地上的石头子儿,还有些臭鸡蛋和菜叶子朝着京兆尹身上招呼。 为此,侍卫还特意将巡游车停下,方便这些百姓动手。 京兆尹被打的连连求饶,身上早已经是青一块紫一块了,恨不得就这么死了才好,活了一把年纪了,什么时候遭过这种罪? m.luqiuww 简直生不如死。 重婳大长公主手一松,将帘子放下,挡住了外头的视线,她面色有些煞白,心里越发的不安。 这一次闹得比她想象的还要严重。 “母亲,外头好多百姓,可女儿怎么听着全都是支持表哥的?”阳庆郡主蹙眉:“表哥一下子惩戒这么多人,也不知会不会收手,还是要继续追查。” “不,不会的,别自己吓自己,水至清则无鱼,这世界不公平的事情太多太多了,他未必能处理过来。”重婳大长公主安抚了女儿,让马夫即刻回府。 …… 牢狱内一下子空了不少,太子望着被打昏迷的镇南王,命人泼了盆水下去,片刻后,镇南王就被强行弄醒了。 他疼的牙齿都在发抖,怔怔的看向太子,想求饶,可话到了嘴边硬是给咽了回去。 “签字画押后,孤就让你回去,你也少遭些罪。”太子的语气柔和了不少。 镇南王睁开眼看着眼前的罪证,上面清晰的写着他的罪证,镇南王嗤笑:“殿下这是打算屈打成招吗,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这字据一旦签下,他后半辈子都毁了。 “签了字,孤让你回去待几日,不签字,你今日连牢狱的门都出不去,懂了吗?”太子也不着急,走到一旁,看着炉子上烧的很旺的火钳子,顶端已经是通红。 “你敢,本王可是镇南王,一品王爷,岂能被你随意抹杀?”镇南王慌了,情绪有些激动。 太子嗤笑:“孤说你有罪,你便是有罪,无需多言。” “你!”镇南王被太子眼中的狠厉给吓着了,紧张的吞了吞嗓子,他在这一刻忽然感受到了,眼前站着的是大权在握,深得帝王心的铁血手腕太子,而不是没见过世面的皇子。 他透过窗户看着外头,已经是傍晚了,瑛贵妃也没有派人来救自己, 甚至一点点消息都没有。 “殿下,本王知错了,求殿下开恩。”镇南王小声说。 太子斜了眼镇南王,眼中全都是鄙夷和轻视,这眼神刺的镇南王脸色火辣辣。 “莫要再让孤重复了,天黑之前,孤可就要替你做选择了。”太子指了指一旁的三尺白绫。 镇南王心里堵得慌,从没在这一刻觉得窝囊和无助,堂堂一个御赐的王爷,竟然被逼到这个份上,还无力反驳。 太子也不着急,坐在了椅子上默默等着。 同时镇南王心里也在期盼着宫里能够出现消息,可惜,一个人都没有。 第1054章 后果来了3 天色渐暗 镇南王颤颤巍巍,心存侥幸地说:“本王认了。” 于是他在字据上签字画押了,太子瞧了眼,一抬手就让人给镇南王释放了。 此时的镇南王跌跌撞撞,不顾身上的伤赶紧跑回府上,他一身伤痕累累的出现,吓得府上女眷差点儿就要去报官。 但很快就被镇南王给拦住了。 “本王没事,快……快去给瑛贵妃送个信儿,无论如何也要让贵妃救救本王,否则本王是活不成了。” 见镇南王说得这么严重,镇南王夫人也不敢耽搁,立即派人连夜去送信儿。 镇南王简单地处理了鞭子的伤痕后,换了套衣裳,又派人去给重婳大长公主送信,选了个地方见面。 接到信的重婳大长公主犹豫片刻,起身梳洗,低调地戴了帷帽坐着马车前往了信中约见的地方。 当重婳大长公主看着对方伤势竟然这么重,惊讶得倒吸口凉气:“这是太子打的?” “除了他还能有谁。”镇南王气哼哼道:“你可别小瞧了太子,今日京兆尹可是将你也供出去了,还有京兆尹夫人也被当场逼死了,这事儿太子早晚会查到你头上的。” 首发网址m.luqiuww 重婳大长公主的脸色越发苍白,故作镇定地说:“本宫是太子的亲姑姑,太子又能如何?” 镇南王却是嗤笑:“太子狠厉起来六亲不认,皇上又是个偏向太子的,今日本王去了大殿,还是皇上帮着太子打起掩护,遮遮掩掩就这么过去了,本王算是看透了,太子这番动作在皇上眼中就是小打小闹,根本就不算个事儿。” 更别痴心妄想地想着让皇上废黜太子了,如今的皇权大部分都掌握在太子手中,太子一句话随时都可以登基为帝。 任何人都难以动摇太子的地位。 重婳大长公主的心沉到了谷底,她没有算计皇后,只不过是给方家一个教训罢了,却没想到太子竟然这么认真。 事儿虽然还没有查到自己头上,可她隐隐觉得不妙。 “有些事长公主还是要早做筹谋才是,尽快去找皇上庇佑,否则,下一个查到的就是您。”镇南王之所以找对方出来,就是想和对方一起反抗太子 ,至少先把眼前的劫难度过去。 重婳大长公主抿了抿唇,她道:“本宫就不信了,为了一个方家还敢对本宫这个长辈如何。” 说完她抬脚就走,丝毫没有领镇南王的情。 …… 东宫 方侧妃已经一夜没睡了,她坐在梳妆台前,手里握着一把木梳,那是婶母送给她的。 “侧妃,天都快亮了,您早点休息吧。”小宫女劝。 方侧妃摇摇头,她哪有睡意,这些天就盼着太子回来呢,如今也不知外头怎么样了。 终于挨到了天亮,太子一大早就赶回来了,递给她一枚令牌:“这几日你可以回方家住一段时间,好好照顾你婶母,外头的事不必再担心,方家已经翻案了。” 方侧妃怔怔地握住了令牌,牌子的纹路被她印在了手心。 “殿下……”她情绪有些激动,眼眶红扑扑地想要给他跪下,太子抬手:“孤追查此事与你无关,只是肃清腐败,还无辜之人一个公道罢了,一切都是孤应该做的。” “殿下?”方侧妃眼看着对方淡淡一笑,转身离开,没有丝毫的停留,她望着太子的背影愣愣出神。 直到小宫女唤她,她才回过神。 “殿下对侧妃还真是偏爱呢,一回来连休息都顾不上就给您处理方家的事儿,嘴上又不肯承认,怕你心里有负担呢。”小宫女笑嘻嘻地说:“这次有殿下给您撑腰做主,日后就再没人敢欺辱您了。” 方侧妃闻言看向了小宫女:“真的吗?” 小宫女重重点头:“东宫只有您一人,谁不知殿下最注重情谊,您如今受了这么大委屈,殿下心里肯定愧疚着呢,日后谁也超越不了您在殿下心中的地位。” 方侧妃闻言只是微微笑,低着头看了眼手中的令牌,赶紧让人准备了行李,她要回方家一趟。 出了宫她才发现太子还派了好些侍卫保护她,一路护送回了方家,方侧妃见着了浑身是伤的婶母和堂姐,心疼地掉眼泪。 “都是我连累你们了。”方侧妃满脸愧疚。 方夫人只抓着方侧妃的手问:“太子殿下给方家翻案了,外面有没有传出什么?” “婶母放心,无一人敢传出对方家不利之事,您好好养伤,等您休养好了,就离开京城,找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 来之前方侧妃就已经想好了,她想要让婶母和堂姐活下去。 方夫人苦笑:“哪有这么简单……” 话音落,外头有人传大长公主来了,方夫人错愕,紧张兮兮地拉着方侧妃:“我不认识大长公主,她会不会是来找你麻烦的?” 方侧妃拍了拍方夫人的肩:“婶母不必担心,有殿下给咱们撑腰,无人再敢欺辱方家了。” 第1055章 问话1 重婳大长公主强忍着怒意来到了方家,一看着方家挂着的白灯笼,心里就堵得慌。 “长公主,您稍等,奴才这就去回禀夫人。”管家弯着腰,毕恭毕敬的态度让重婳大长公主的脸色稍缓和了些,她揉了揉眉心坐在了最高处,不等吩咐,下人赶紧送上来最好的茶水点心。 她想着今日来的目的,对着管家道:“快去请人吧。” “是,是。” 管家一溜烟直接跑了。 此时的方夫人正有些惶恐地对着方侧妃说:“我已经是这幅模样了,只要方家能沉冤的雪,我就是马上死了无妨,你不一样,你还是太子侧妃,将来前途无量,可千万不要被方家给拖累了。” 听着方夫人的话,方侧妃心如刀绞,哭着摇头:“只要我一日姓方,就绝不会丢下方家不管不顾,婶母不必担心我。” 见她执拗,方夫人苦口婆心说了好些的宽慰话,要不是为了撑着口气等着看方家翻案,她早就一头碰死在牢狱内了。 “你这孩子……” 方夫人无声地叹气。 门外管家来催促,方侧妃拿出帕子擦了擦眼角,整理好了情绪后,对着方夫人说:“婶母好好休养,此事就交给我来应付吧。” 她叫人看住了方夫人,又不急不慌地去看方姑娘,瞧着方姑娘浑身是伤,还沉浸在昏睡中,她不由得紧攥着手心,心里头一股怒火压都压不住。 “看住姑娘,一旦醒来立即派人通知我。”她叮嘱身边伺候的。 丫鬟立即点了点头。 方侧妃这才不紧不慢地赶去了大厅,一旁的管家见状急得要命,对上了方侧妃并不好看的脸色,又只好将话都给咽了回去。 一炷香后,她来到了大厅果然看见了重婳大长公主高高在上的姿态坐在那。 这几日她隐约也听说了,方家的事儿,对方也参与其中了。 “给大长公主请安。”方侧妃屈膝行礼。 这是重婳大长公主第三次见方侧妃,前头两次她都是一副乖巧柔弱的模样,低着头,手里攥着帕子,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排斥和抗拒。 今日她却是大大方方地站在自己面前,举手投足没了往日的怯懦,也不知是不是有人撑腰的缘故,倒是底气足了许多。 “你是太子媳妇,按辈分可唤本宫一句姑母。”重婳大长公主收起了脸上的轻视,硬是挤出了笑容,亲昵地伸手拉住了方侧妃冰凉的手,关心道:“呀,怎么这么凉,是不是身子不适?” 方侧妃不自然地从对方的手中抽回胳膊:“妾身的自小手脚冰凉,多谢长公主关心。” 她又借着行礼的功夫后退两步,拉开了距离。 至于那句姑母,她就像是没听见一样。 重婳大长公主见自己的手还垂在半空,是被人拒绝了,她脸上立即浮现了几分嘲笑,随后又给压了下去,转身坐在了椅子上,端着茶递到唇边又没了心思喝,重重地放在了桌子上。 砰的一声响,让在场刹那间寂静。 方侧妃的心也跟着颤了颤。 “这几日听说有人打着本宫的招牌在外胡作非为,事儿还牵扯上了方家,所以本宫不得不抽出时间来找你聊聊。”重婳大长公主语重心长地说:“先前那位慕家是个福薄的,自个儿不珍惜,说到底你可是太子身边正儿八经的第一个女人,树大招风,你又没个背景,自然招来怨恨。” 重婳大长公主一边说还不忘打量着方侧妃的神色,见对方没什么动静,又继续说:“太子身份尊贵,人也是英俊潇洒,多少姑娘惦记着,可偏偏只有你嫁入东宫了,自然会有很多人不服气,方侧妃,本宫的意思你明白吗?” 方侧妃抬起头,朝着重婳大长公主摇头:“妾身愚钝,还请大长公主赐教。” 可重婳大长公主却并没有回答她,而是低着头看了眼自己精美的护甲,倒是一旁的大丫鬟缓缓开口:“方侧妃,长公主这是好心提点您呢,您虽然是太子身边侧妃,将来太子身边肯定不会只有您一人,方家是受了委屈,可太子这般大开杀戒,对您来说不可不是好事儿,毕竟旁人忌惮太子,却不会忌惮方家, 花无百日红,若是有一天太子不宠着您了,这新仇旧恨加一块,方家的日子只会更难熬,倒不如趁此机会拉拢些人脉,给自己,也给你方家留个后路。” 第1056章 问话2 说来说去就是要她去找太子说情,让太子适可而止,别再继续往下追查了。 方侧妃紧咬着唇,她闭了闭眼想起了婶母和堂姐的伤痕累累,她又有什么资格用至亲受过的痛苦,来享受这份荣华富贵? 她不会安心的。 “大长公主误会了,我只是一个小小侧妃,并没有能力左右殿下,何况这是朝政之事,妾身更是无权干涉了。”方侧妃不卑不亢的回答。 大丫鬟许是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反呛,顿时看向了重婳大长公主。 “依你之见,定是要将此事闹大,让所有受牵连的人都要得到严惩,然后给方家到处树敌?”重婳大长公主漫不经心的抬起头望着她,眸光中已经有些冰冷之意了:“你可要想好了,太子日理万机,未必次次都有空帮你,可方家却是还在在京城生存的,有的是法子给方家苦头吃,让方家头苦说不出,你就算不为了自己想想,也该为了方家的子嗣后代着想,你这是要为了一时之气断了方家的前程吗?” 这话有些太重了。 所有的视线都盯着方侧妃。 重婳大长公主坐在那不怒自威,一股压迫人的气势直叫人抬不起头来,又训斥道:“你身为太子身边的贤内助,责无旁贷的要劝劝太子不该肆意妄为,莫要寒了忠臣的心。” 方侧妃紧抿着唇,心里忽然有些负担,好像这一切又成了自己的错了,她现在满脑子里全都是婶母和堂姐,以及方家的清誉。 她记得叔叔是个宁折不弯之人,惨死在牢狱中,婶母为了方家忍辱负重,她更不能妥协! “方侧妃,你瞧瞧那位。”重婳大长公主一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穿着绿色小衫的丫鬟。 方侧妃顺着视线看去,顿时脸色发白。 那丫鬟竟和自己有五分相似,尤其是眉眼处,更是像极了。 “太子之所以选你入宫,你心知肚明是什么缘故,要知道这世上可不止你一人长了这张脸,若是再出现一个比你,比她更像的,你觉得太子会不会再宠着你?” 重婳大长公主非常满意地看着方侧妃的脸色变得惨白,又继续说:“本宫是太子的长辈,日后有本宫给你撑腰,本宫可以保证,这样的人绝对没有机会出现在太子眼前,如何?” 方侧妃的视线依旧还在绿衫丫鬟身上久久不能回神,她手里攥着帕子,不知不觉间帕子都被捏得没了形。 可见方侧妃内心的焦灼。 这会儿重婳大长公主也不着急了,又淡淡地说:“即便你要深究到底,太子此刻对你也不过同情和愧疚,查到了某些人头上,也不过是无关痛痒的责罚,时间一长,有些人的亲情是割舍不下的。” 她缓缓起身,从手腕上褪下一只成色极好的玉镯套在了方侧妃冰凉的手腕上:“有些人别高估自己身份,也别看低了旁人,冤冤相报何时了,倒不如识趣些,见好就收。” 说完她笑笑抬脚要离开。 方侧妃看着她的背影离开,深吸口气,将手腕上那只玉镯朝着地上狠狠的摔了下去。 砰的一声清脆声音响。 重婳大长公主闻声回头,瞥了眼地上摔得粉碎的玉镯,眉心紧蹙。 第1057章 问话3 方侧妃调整呼吸,看向了对方一字一句道:“长公主弄错了一件事,殿下给方家翻案不是因为妾身是太子侧妃,而是殿下心系忠臣,见不得任何一个无辜之人被栽赃陷害,即便没有妾身,殿下也依旧会帮方家。” 重婳大长公主的眸光紧盯着方侧妃,那眼神似是要将她给看穿了。 而方侧妃就站在那,单薄的身子不躲不闪,任由对方打量,两人对峙,方侧妃的气势竟丝毫不输对方。 许久,重婳大长公主收回了眼神,拂袖而去。 见人离开了,方侧妃的身子也彻底软了下来,跌坐在椅子上,大口地呼吸着。 …… 离开方家,重婳大长公主的怒火就不打一处来,上了马车就叮嘱车夫赶入宫。 “母亲,方侧妃没答应?”阳庆郡主端来一杯热茶递上前,小手轻轻的抚顺对方的气儿。 重婳大长公主接过并咩有喝,只是放在了小桌子上,长叹口气:“她倔强的很,根本不似泥人那般好捏,任凭本宫说破了嘴皮子也无动于衷,今日本宫能舍弃一张脸,屈尊降贵去方家给足了她面子,不追好歹的家伙!” 越说越气,对付不了太子,如今就连一个小小的侧妃也对付不了,重婳大长公主只觉得窝囊。 阳庆郡主抿了抿唇:“这事儿还是要趁早解决,否则时间拖久了,对您不利。” “嗯,本宫知道。” 两人一路赶往了大殿,在镇南王送信之后,重婳大长公主就已经安排好了替死鬼。 她去京兆尹府上的事儿,每次都是乔装打扮,知道的人并不多,而且现在京兆尹夫人还死了。 她就更可以死无对证了。 只是她来得有些不巧,太子,瑛贵妃都在大殿上,瑛贵妃哭成了泪人儿,一旁的太子倒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和瑛贵妃像是两个世界的人。 “皇上,太子也戾气也太重了,回京这才几日,就杀了那么多人,臣妾的兄长镇南王也被打得半死,还被太子屈打成招写了认罪书,臣妾……臣妾好不容易从丧子之痛走出来,难道连兄长也要保不住了么?” 瑛贵妃掩面哭泣,将大半个身子斜靠在云澜帝身上,云澜帝无法只能搂着她:“这事儿还在审问中,你又何必参与其中,身子要紧。” 说到这云澜帝没好气地斜了眼大总管,都是他一时疏忽让瑛贵妃钻了空子,这才有了这一幕。 “皇上,镇南王是臣妾兄长,自幼对臣妾如父般谆谆教导,臣妾岂能坐视不理?” 瑛贵妃幽怨的眼神盯着太子,昨天晚上她接到了家中密信,看完之后险些晕过去了。 又气又怒想去找云澜帝,可云澜帝依旧身子不适不见任何人,无奈她就只能等到了天亮,想尽了一切法子才见着了云澜帝。 瑛贵妃见着太子也在,只恨不得马上扑过去,一口将对方给咬死才解气。 太子看着云澜帝被纠缠得脑仁疼,才站出来说:“瑛贵妃,孤都是按照证据办事儿,从不是私人恩怨,镇南王身上的案子太多了,何况,孤可没有屈打成招。” “你胡说!”瑛贵妃气急败坏:“堂堂镇南王被你捆绑在柱子上,任人羞辱,若不是你逼迫,镇南王岂会签下了罪证?” “那贵妃倒是说说,为何罪证上写的事,件件都是真的?”太子可不会惯着对方身子难不难受,什么难听说什么,一点儿也不留情面。 瑛贵妃语噎,只来了句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太子嗤笑。 “皇上,镇南王忠心耿耿,固然有时会犯错,但绝对没有太子说的这么严重,若是镇南王被治罪,臣妾哪经受得住接二连三的打击?”瑛贵妃说着便捂着小腹低声啜泣。 云澜帝没好气斜了眼太子,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最后将视线落在了重婳大长公主身上,哼哼道:“你又是为何来?” 看此情形,重婳大长公主到了嘴边的话反而说不出口了,她刚才分明就看见了云澜帝眼中的不耐烦。 这个节骨眼上根本就不是谈事儿的时机。 她干脆摇头:“只是几日不见皇兄,心里惦念才进宫瞧瞧。” 云澜帝道:“你就别给朕添乱就是对朕最好的报答了。” 紧接着他沉着脸吩咐:“朕相信太子不会胡来,还有三司会审呢,太子若是胡来,朕也不会饶了他!” 第1058章 追责1 云澜帝毋庸置疑的态度直接就让瑛贵妃心寒了,她原以为失去了五皇子,云澜帝会对自己愧疚,她只要好好利用这份愧疚,就能扭转局势。 可现在,她第一次清晰的认识到了太子在云澜帝心中地位是不可撼动的。 “皇上,臣妾的兄长固然有错,可他罪不至死啊,求皇上开恩,饶了镇南王一命。” 瑛贵妃现在也不想计较太子,只想着暂时将镇南王给保住,日后的账,来日方长。 云澜帝蹙眉,朝着太子使了个眼色。 太子不慌不忙的上前,将一摞厚厚的罪证呈现:“父皇,这些都是指认镇南王的罪证,且证人都还活着,这些年镇南王手里无辜枉死的人,足足一百多个,其中还有二十几人是朝廷官员。” “不……不可能。”瑛贵妃慌了。 云澜帝倒也不急,一把扶着瑛贵妃,生怕她看不清似的,伸手将罪证往前一递,让瑛贵妃可以清清楚楚的瞧见。 “这……这不是真的。”瑛贵妃看着上头清晰地写着某年某月,在某地,镇南王又会如何欺压百姓,和无辜的官员。 甚至连十年前的事都给翻出来了,瑛贵妃瞧着就有些气血翻涌,一个没忍住,晕了过去。 云澜帝无奈腾出手扶住了瑛贵妃,叫人去传唤太医,最后对着太子说:“此事你瞧着办吧,不必来回朕了。” 记住网址m. 说完云澜帝便带着瑛贵妃匆匆离开了,他从始至终都没有责怪过太子的意思。 重婳大长公主见人都走了,她还有好些话没说呢,紧紧的攥着帕子来到了太子跟前:“有些事还是别处理太过了,水至清则无鱼,京城的势力盘根错节,稍有不慎可能就动了不该动的,后果不堪设想。” 太子闻言却是嗤笑一声:“姑姑是在说自己吗?” 见他毫不客气的拆穿了自己的小心思,重婳大长公主的脸上浮现一抹难堪,没好气的说:“这叫什么话,本宫作为长辈只是好心提醒你几句罢了,你可别不领情。” 面对太子审视的眼神,重婳大长公主气的转身就走。 人走后,小太监便来请人:“殿下,刚才方侧妃派人来请您去一趟方家。” 太子犹豫了片刻后点头。 半个时辰后太子来到了方家,和第一次来完全截然相反的氛围,随处可见的白灯笼,是在悼念方大人。 他还记得第一次来方家,虽不大,但处处都是温馨,很有家的氛围,短短几个月就变成这样,实在是令人唏嘘。 “殿下。” 方侧妃看着太子真的来了,情绪有些激动,眼眶还有些泛红,朝着太子走了过来,微微屈膝:“殿下。” “不必多礼,方夫人和方姑娘现在怎么样?”太子柔声问。 方侧妃吸了吸鼻子,垂着头低声说:“回殿下,婶母的伤略微好些,刚才服了药歇息了,太医说休养一个月就没事儿了,倒是堂姐的伤势有些重,自从抬回府上,至今还没醒来。” 太子蹙眉,对于方家的遭遇他实在是同情。 “有太医时时照拂着,两位应该没事,东宫那边你暂时不着急回去,缺什么只管派人去取。” 方家有次一劫,太子也有一份不可推卸的责任,若不是他一时糊涂纳了方侧妃,方家也不会被人嫉妒。 所以,太子希望能够为了方家做些什么,弥补心中的愧疚。 方侧妃点了点头,支支吾吾有些话想说,太子摆手让身边的人都退下了,才说:“你说吧。” “殿下,妾身似是给您闯祸了,两个时辰前大长公主来了一趟方家,妾身……说了些不该说的话。” 方侧妃到现在想想还觉得浑身颤抖呢,她也不知自己哪来这么大的胆子。 随即她一字不差的把对话都叙述了一遍。 第1059章 追责2 太子闻言只是笑笑:“无妨,这事儿不怪你,你也不必往心里去。” “可大长公主毕竟是您的亲姑姑,妾身担心这事儿闹到了皇上面前,会对您不利。” 方侧妃的小脸上满是自责,她不该一时之气得罪了大长公主,万一人家去御前告状呢,到时岂不是会连累殿下? 太子安慰:“孤就是从宫中来的,大长公主已经去过父皇面前了,不过此事孤是秉公办理,父皇并未怪罪,所以你不必担心,孤既然答应了会给方家一个公道,就绝不会允许任何人再有机会抹黑方家。” 说着太子主动去了灵堂,亲自给方大人上了三炷香,方侧妃紧跟其后,怔怔然的看着这一幕,心里有些说不清的滋味。 人人都在羡慕她能嫁入东宫,丈夫是一国储君,身份尊贵,这样优秀的男人宛若天神一般,她渴望不可及,从未敢有过肖想。 嫁给太子,起初对于她而言,是不幸的,她害怕宫中的尔虞我诈,时时刻刻提心吊胆。 可如今,她却觉得是幸运的,能陪伴在这样的人身边,单是偶尔瞧瞧,都觉得心花怒放。 或许是察觉了方侧妃的眼神不对劲,太子转过身,神情冷漠了不少:“孤在想着等这件事过去了,给你们找个安身之地,离开京城,你觉得如何?” 方侧妃骤然一愣,脸色发白的看向了对方:“殿下……殿下这是何意?” “留在京城,诸多纷扰,还会有流言蜚语,方夫人和方姑娘换一个环境,或许会更利于休养。”太子又说:“孤在青山那边有一处庄子,环境清幽,环绕山水,景色宜人,庄子里还有不少瓜果蔬菜,每年收成都不少,留在那,谈不上锦衣玉食,至少也能丰衣足食了。” https://m. 方侧妃的呼吸都快停了,她几次想开口询问,可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乖巧的点点头:“多谢殿下想的周到,此事妾身和婶母已经提过了,只是还没选好地方,如今倒是不必费心思了,等婶母好些再搬走也不迟。” “嗯。”太子赞赏的看了眼方侧妃,叮嘱几句:“日后再来人上门,报上孤的名讳,不必再请进门。” “好。” 太子想了想也没什么可嘱咐的了,何况他一个外男,去看方夫人也不合适,所以他便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方侧妃直直的盯着对方的背影,心中忽然有几分酸涩,苦笑一声。 …… 镇南王府 此时的镇南王不顾身上的疼,坐在椅子上等着消息,伸长了脖子硬是没等来消息。 “会不会是消息没送到贵妃娘娘手上?”镇南王夫人问。 “不,不可能。”镇南王一口否决了,消息是绝对可以送入宫的,这条线是他早就打点好的,就是为了紧急时刻需要。 等了半天,外头终于来了消息,镇南王眼皮跳的厉害,蹭的起身上前一步迎上前:“怎么样?” 管家气喘吁吁的说:“今日贵妃娘娘入宫去找皇上做主了,恰好赶上太子也在,太子拿了诸多罪证出现,贵妃娘娘瞧见之后一气之下晕了过去,现在太医都在宫里给贵妃娘娘保胎呢,皇上还下令,所有的事全都交给太子殿下,无需再上奏了。” 说完这话,镇南王一个趔趄跌坐在地,脸色煞白煞白的。 “皇上怎么能这样呢,竟如此纵容太子胡作非为。”镇南王夫人急了,云澜帝这话不就是默许了太子的行为么。 话音刚落,门外就有侍卫冲了过来,还带着搜查令,要将镇南王捉拿归案。 镇南王夫人甚至都来不及求饶,眼睁睁的看着一群人将镇南王给带走了,不仅如此,这些侍卫还将镇南王府给抄了。 无数的金银财宝被装在箱子里抬走了,镇南王夫人见状,一口气没上来晕死过去。 这一路上镇南王府的财产就这么浩浩荡荡的充入了国库,无数百姓在身后指责谩骂。 “真是个黑心肝的,太缺德了,这些年收敛了多少民脂民膏。” “还不都是仰仗宫里的瑛贵妃娘娘?” 一时间镇南王府和瑛贵妃的名声算是彻底的坏了,遭遇无数人的唾弃和谩骂。 第1060章 追责3 瑛贵妃醒来后知道的第一个消息就是太子抄了镇南王府,活捉了镇南王,还将镇南王的所有财产全部充入国库。 “这……这……”瑛贵妃气的心口再次涌出腥甜,一个没控制住喷了出来。 “贵妃娘娘您一定要注意身子啊,您还有腹中孩子呢。”贴身大宫女吓坏了,这已经是一天之内晕了两回了:“太医说,您切忌大喜大悲,否则小皇子随时都有可能不保。” 瑛贵妃想控制情绪,可怒火实在是压不住,久久不能平静,任由太医折腾。 浑浑噩噩过了许久,她又昏睡过去。 …… “什么,太子真的抄了镇南王府?”重婳大长公主刚坐下就听见这事儿,一个激动又站起来。 韩憬点头,脸色凝重:“太子从皇宫出来就去了趟方家,现在方家的守卫又多了一倍,没多久太子就下令抄了镇南王府,大街上都已经传开了。” “可不是,现在镇南王府的名声全都毁了,我还听说瑛贵妃气的差点小产,也不知这孩子能不能保住。”韩铄倒是满脸不在乎的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晃悠,他算是看明白了,太子就是个刺儿头,惹不得,吃软不吃硬。 韩憬却察觉了母亲的脸色有些不对劲,试探性地问:“母亲,方家的事儿不会和您也有关系吧?” 一听这话,韩铄激动得差点儿从椅子上掉下来,震惊不已地看向了重婳大长公主。 首发网址htt “方家现在可是瘟神,谁沾染谁倒霉,太子可不是个惯毛病的,母亲……母亲今日上午和妹妹去的是方家?”韩铄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出门前两人还打过招呼,他没往心里去。 韩憬也是脸色铁青的看着重婳大长公主。 眼见着是瞒不住两个儿子的,重婳大长公主深吸口气:“本宫只不过是提点了京兆尹夫人几句,谁知这贱人为了自保,竟将本宫给供出来了,到头来这贱人还是难逃一死。” 一想到这重婳大长公主恨不得将京兆尹夫人挖出来鞭尸。 见母亲承认了,两兄弟傻眼了。 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外头的管家匆匆来了,一看这架势,两兄弟的眼皮就控制不住地跳。 “大公子,二公子,不好了,新京兆尹大人犹大人带着搜查令来了。” 韩憬和韩铄呆傻了,这事儿怎么会牵扯自己头上了? 一听是找两个儿子的,重婳大长公主就更加坐不住了,激动地上前:“母亲去会会这位犹大人,你们不必担心,母亲肯定不会让犹大人抓走你们的。” 说着重婳大长公主端着架子朝外头走,见着了这位犹大人,她顿时脸色铁青。 这位犹大人曾经和她还有过过节,她还陷害过对方。 没想到太子竟然提拔了这样的人做京兆尹,摆明了就是故意和自己作对的。 重婳大长公主心里提着口气:“犹大人,许久不见了,你倒是意气风发。” 犹大人拿出了搜查令:“长公主,有几件事牵扯上两位公子了,所以下官是奉命请两位公子去配合调查的。” “有什么话就在这说吧,本宫倒要看看是谁在陷害我儿。”重婳大长公主拦着不让进。 犹大人倒是也没着急,直接揪出了几个犯人出来,顺带还将供词给拿出来了。 “两年前韩大公子在郊外看上了一处田地,愣是逼着几十户人家迁移,还打死了几人,还有韩二公子纵马时撞到了一名妇人,为了掩人耳目直接将那夫人就地活埋……” 犹大人每说一句话,重婳大长公主的脸色就白一寸,这些事全都是事实,而且都是她亲手给处置的。 没想到竟然会被犹大人给挖出来。 “还有一年前韩大公子在科举场上,以泄露之罪,冤枉了他人,以至于对方含冤而死,这桩桩件件,如今都有人来告状,下官既是京兆尹就该帮着审查,还请大长公主不要违抗命令,准许下官带走两位公子去问话。”犹大人似笑非笑的眼神中透着股子狠厉。 这一眼直接让重婳大长公主心生寒意。 第1061章 为君之道1 重婳大长公主从前有多看不上犹大人,如今对他就有多抵触,她竟不知太子何时在眼皮底下提拔了犹大人上位。 两人有些恩怨在身上,不必太子吩咐,犹大人也不会轻易饶了长公主府的。 太子又避免了心狠毒辣,连至亲长辈都不肯放过的罪名。 真是好计谋啊! 是她又一次地低估了太子。 “大长公主,还要阻挠下官办案吗?”犹大人沉声提醒。 重婳大长公主怔怔地看着对方,紧攥着手心,却又拿对方没辙,人家上门连人证物证都准备好了,她就算是闹到了御前,云澜帝也不会帮着她说一句话的。 所以,她只有让开。 “本宫希望犹大人秉公办案,可千万不要徇私舞弊,借机报仇,否则本宫是绝对不会轻易饶恕你的!”重婳大长公主一脸警告。 犹大人只是笑笑:“下官遵命!” 很快韩铄和韩憬两兄弟就被人请出来了,两人一看见犹大人,以及他身后的嫌疑犯,顿时就猜到了是被人揪住了小辫子。 首发网址m.luqiuww “母亲,我……我是被陷害的,您可一定要救救我。”韩铄一把拉住了重婳大长公主的胳膊不松,心里怕得要死。 韩憬的脸色也没好哪里去,他们都知道犹大人出现代表着什么,犹大人的身后就是太子! 是太子要惩戒大长公主府。 “母亲,解铃还须系铃人,有些事儿该低头就是要低头,胳膊拗不过大腿的。”韩憬说。 重婳大长公主满脸担忧的看着两个儿子被硬生生带走了,心里即便是有再大的怒火也要忍着。 “母亲,很多事因我而起,我去求求太子表哥吧。”阳庆郡主等着两个哥哥被带走了才从柱子后走出来,她的脸上挂满了泪痕和担忧:“近日发生种种,也让女儿看清了,女儿根本嫁不去东宫,一切不必强求,只要咱们一家人平平安安地在一块,比什么都强。” 重婳大长公主深吸口气,这口气她只能咽下。 “也好,你是无辜的,太子或许会给你几分薄面,我再去一趟方家。” 给方侧妃低头,她实在不甘心! 但来日方长,这笔账日后再算。 …… 此时的东宫 太子不论多忙都会抽出时间回来,还会亲自教导六皇子,他看着半膝高的小娃娃,走路还在摇摇晃晃,一只手抓着小太监的手不松才能多走几步。 见状,太子不由得长叹口气。 “殿下,六皇子年纪太小了,不着急的。”魏逸实在是看不过去了,一个不足一岁的娃娃,腿脚还没发育好呢,走路晃悠也是正常的。 太子捏了捏眉心,只恨不得六皇子能马上长大才好,他给六皇子身边挑选的小太监和宫女都是会读书识字的,还命令他们经常在六皇子面前念诗,哪怕对方听不懂,潜移默化时间长了,总该受到点熏陶。 “孤五岁便被父皇送去习武了,六皇弟的身子弱,就该早些习武,那就四岁开始。” 太子将视线落在魏逸身上:“六皇弟的开蒙武师就交给你了。” “属下?”魏逸诧异,他摇摇头,他可从未教过这么小的孩子,而且还是皇子,身份尊贵万一有个好歹,他可赔罪不起。 太子却道:“这是命令!” 闻言魏逸却是苦着脸不服气地说:“殿下这是欺负人。” 没理会魏逸的抱怨,太子脑海里已经在想着该给六皇子找什么样的启蒙师父了。 这时小太监来传话;“殿下,阳庆郡主求见。” 太子的思绪被打断,越发没了耐心,也没回话,而是弯腰走到了六皇子跟前,张开双臂去迎,六皇子见着他来,脸上立即绽放了笑容,大着胆子松开了小太监的手,一步三晃地朝着太子奔过来。 太子使坏的后退两步,故意引着六皇子多走几步。 而东宫外站着的阳庆郡主始终没有等来召见,足足站着一个多时辰,明晃晃的太阳照在她精致的小脸上,晒得红彤彤的。 阳庆郡主低着头紧咬着唇,倔强地不肯离开。 第1062章 为君之道2 又过了一个时辰 六皇子在午睡,太子在处理公务,太医说过像六皇子这个年纪的孩子,要多休息才能发育的好。 他便不准任何人打搅。 硬生生等着六皇子醒来了,才叫人备上午膳,亲自监督六皇子吃了饭,自个儿倒是没那么多讲究,填饱了肚子,又看了眼时辰:“去瞧瞧母后醒没醒,若是醒了,就将六皇弟抱过去待半个时辰,记住了,不准让六皇弟吵闹了母后。” “是。” 乳娘抱着六皇子从偏殿离开,身后跟着数十个侍卫,乳娘吓得紧紧搂着六皇子,生怕磕着碰着。 皇后乍然看见了六皇子被养的白白胖胖的,而且整个人也机灵了不少,嘴角笑的合不拢嘴。 乳娘也赶紧夸赞:“殿下日日都陪着六殿下,凡事亲力亲为的照顾着,您就不必担心,好好养着身子吧。” “他一个男人哪养过孩子,倒是你们还要精心伺候着,别让六皇子吵着了太子。” “是。” 逗留了半个时辰,六皇子也不哭闹,乖巧的和皇后挥挥手跟着乳娘离开了。 记住网址m.luqiuzww.cc 出了永安宫就遇见了来请安的阳庆郡主,乳娘下意识的将六皇子扣在怀中,离对方远一些。 此举让阳庆郡主眉心紧皱:“你这是做什么,我又不会伤害了六表弟。” 乳娘尴尬不已。 太子对她可是再三叮嘱的,一定要保护好六皇子,除了皇上皇后之外,任何人不能碰,更不能让六皇子离开她的视线。 所以乳娘才会将六皇子看的跟眼珠子似的重要。 阳庆郡主是知道六皇子住在东宫的,她进不去东宫,但六皇子却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她低着头在身上搜罗一圈,终于褪下了手腕上的铃铛手镯, 在手中摇晃还会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煞是好听。 “六表弟,我是你表姐呀,喜欢这个吗?”阳庆郡主眯着眼笑,朝着他晃了晃手上的镯子。 乳娘又后退了退,对着阳庆郡主说:“郡主,六殿下该回去午睡了,不能再陪您了,还请您见谅。” 说着乳娘抱着六皇子就要走。 懵懂的六皇子不哭也不闹,呆愣愣的看着这一幕。 阳庆郡主岂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一个箭步上前:“正巧了,我也要去趟东宫,把六表弟给我吧,我送他回去。” “可是……”乳娘为难了。 阳庆郡主伸手就要去抱六皇子,可惜的是手还没碰着,就被侍卫一把毫不留情的推开了,致使她没站稳,直接跌坐在地,愣愣的看向了侍卫:“你……你是不是疯了,竟敢以下犯上?” 侍卫见六皇子还在乳母怀中,便退回原来的位置。 乳母道:“郡主还是别靠近六皇子了,殿下吩咐过,任何人都不可以擅自靠近六皇子。” 说完乳母匆匆抱着六皇子离开了。 望着对方的背影,阳庆郡主傻眼了,又觉得手心火辣辣的疼,低着头才看见手心都被蹭破了皮。 她在宫里耗了一天也没见着太子,更没见着皇后,就连去见云澜帝也是被人给拦住了。 “皇上正在处理政事,任何人不能打搅。” 于是阳庆郡主只能灰溜溜的回了长公主府,和她一样一无所获的还有重婳大长公主。 这次连方家的门都没进去,就被太子的人拦在了门口,众目睽睽之下让重婳大长公主颜面尽失。 “母亲,这可如何是好?”阳庆郡主急的直掉眼泪。 重婳大长公主隐隐有些后悔了,还不如留在封地,谁敢对她不敬? 第1063章 为君之道3 次日 犹大人去拜见了太子,不负众望的将韩铄,韩憬两兄弟的罪证全都摆在他面前。 太子接过看了眼,笑着夸赞:“犹大人果然是审案迅速,孤也没看错人。” 仅仅一个晚上的时间,犹大人就将两兄弟犯过的错翻了个底朝天,还顺利让两人签字画押了。 这下可就抵赖不掉了。 犹大人道:“微臣多谢殿下给的机会,岂敢怠慢,这两兄弟看似和睦,实际上早已经对对方不满,微臣也只是略用手段……实在惭愧。” 他将两人分开审问,分别告诉了对方,太子下令只能有一人无罪释放,所以两兄弟为了争夺这个机会,开始细数对方犯下的过错,恨不得将对方送去死。 一来二去,他耗费了一个晚上就知道了所有的事。 太子笑:“兵不厌诈,此举并无不妥。” 犹大人这才松了口气,紧接着太子又将镇南王府的事儿交给了犹大人:“镇南王虽作恶多端,但他爪牙太多,现在还不是死的时候,此事也不怕闹大,你只管放手去办。” 又接到了新任务,犹大人点头:“是,微臣明白。” m.luqiuww 送走了犹大人,魏逸凑在了太子耳边说:“属下听说太医院的几个太医又去了瑛贵妃那,听说今儿是见红了……” 太子却笑,瑛贵妃这几年没少欺辱皇后,这笔账他要一点点的讨回来。 留着镇南王,就是在折磨瑛贵妃,对于瑛贵妃想要打探的消息,他从不吝啬和阻挠。 甚至还担心瑛贵妃错漏了什么消息,还会派人主动传进去,在现实和心理的双重打击之下,瑛贵妃的身子越来越弱了。 至于她腹中的子嗣么,太子压根就没有放在眼里,只不过碍于云澜帝的面子,他并未直接出手解决。 能不能生养下来,全靠瑛贵妃自个儿的本事了。 “还有长公主亲自求到了皇上跟前,被皇上怒斥了一顿,如今还跪在殿外呢。”魏逸耸耸肩,只叹息这帮人实在是自讨苦吃,何必去算计无辜之人呢。 重婳大长公主跪晕了,是被侍卫送回府上的,她醒来后又得知韩憬和韩铄两兄弟被收押,不许任何人探望,凭着罪责极有可能会杀头后,她又一气之下晕了过去。 …… 大殿 云澜帝听闻太子亲自抚养六皇子的事儿,提了一嘴;“你日理万机忙得很,哪来时间照顾他?” “东宫奴才多的是,哪就用得着儿臣亲自照顾,只是在眼皮底子下多瞧瞧罢了,母后身子不好,这家伙闹腾得很,留在永安宫不宜休养。”太子一脸嫌弃。 云澜帝这才笑了:“朕也许久没有见过老六了……” “一个奶娃娃,刚学会走路,一天天嘴也不闲着,咿咿呀呀,没什么可瞧的。”太子大度的说:“父皇若是惦记,明儿给您送过来待几日。” 闻言云澜帝立即摆摆手:“一个瑛贵妃就够让朕头疼的了,老六还是留在你那吧,日后得空再说。” 聊着聊着云澜帝便试探性的说:“镇南王犯了错,你给他个痛快就是了,将那一家子流放边疆,这几日瑛贵妃身子不好,太医说不能再动怒了。” 这话隐约还有几分讨好的意味:“等老七出来再说吧,是杀是剐,朕绝不过问。” 太子蹙眉。 “还有你姑姑的事儿,好歹是朕的妹妹,你为了给方家平反,出口恶气,朕也都是睁只眼闭只眼,有些事别太计较过了。”云澜帝长叹口气:“你皇祖父疼爱你姑姑,给她留下了一处风水宝地,若能得来此处,网开一面也无妨。” “可他们一家子草菅人命,犯的都是死罪。”太子沉声说。 云澜帝点头:“你杀了重婳,她身后就有多少人失去依靠,政场不似打仗,要权衡利弊,要杀她有千百种法子,若有一天她彻底失去了利用价值,你又能拉拢人心,小恩小惠罢了,无伤大雅,莫要困兽之争,反而惹来麻烦。” 太子渐渐有些明悟,这些年重婳大长公主在封地拉拢了不少的人脉,贸然弄死了,必定会让这些人心里不服气。 处理了镇南王也是如此,会给一些心怀不轨之人创造了机会,久而久之这些人趁机会闹事。 “有些事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好的,别让人落下把柄,杀人,也未必要自个儿去动手,你是储君,必须要得民心,而非是杀伐果断,留下一个心狠的骂名。”云澜帝语重心长的说。 太子拱手:“儿臣明白,多谢父皇教诲。” 云澜帝摆手,恰逢外头又传瑛贵妃腹疼不已,云澜帝长长的叹了口气,无奈的跟上前。 第1064章 揭开真相1 “皇上!”瑛贵妃斜靠在榻上,一张小脸惨白着,不顾宫女的劝阻要起身,时不时又在嘴里嚷嚷着要去陪五皇子。 “贵妃娘娘,皇上稍后就会来的,您再等等。” 屋子里乱成一团,伴随着哭喊声和求饶。 云澜帝就站在屋外,他眺望了眼远方长长的叹了口气,眉心皱成山川,似是有说不完的心事。 片刻后,云澜帝捏了捏眉心,装作一副很急的样子赶来,面露焦急:“ 太医呢,太医怎么还没来?” 在见着云澜帝的一刹那,瑛贵妃瞬间安静下来,她颤抖着唇看向了云澜帝:“皇上,臣妾何时被这样羞辱过?” “又有谁羞辱你了?”云澜帝嘴上说着,手却扶起了瑛贵妃,他耐着性子劝:“现在朝廷上下全都盯着朕,太子手握大权,朕也不好直接拂了太子的意思,何况参镇南王的官员是越来越多了,朕实在是保不住他,只能私底下劝说太子将镇南王发配边疆,等有朝一日再召回。” 被劝说后,瑛贵妃的情绪渐渐安抚下来,窝在了云澜帝怀中轻轻抽泣。 云澜帝见她平静了,才抬手让太医给瑛贵妃诊脉,并且他柔声保证:“等老七生下来,朕定会补偿你们母子两。” “可臣妾的兄长……” 首发网址m.luqiuww “朕会派人去保护的。” 瑛贵妃这才笑了。 …… 东宫 太子从大殿回来后,脸色便是阴沉沉的,但见着了廊下牙牙学语的六皇子后,面上柔和几分,弯腰伸出手点了点六皇子的鼻尖。 六皇子倒是笑得没心没肺,一张嘴竟还露出了两颗小白牙,太子见状伸手握住了六皇子的下颌,认真的瞧:“终于冒出头了。” 六皇子也不拒绝,任由他摆弄,时不时地伸手拨弄他腰间的玉佩坠儿。 “皇兄!” 三皇子急匆匆地赶来。 太子见他面色焦急,就知道对方是有话说,便松开了六皇子,让乳娘看着他。 “走吧,去书房说。”太子一只手束在后腰,抬脚朝着书房的方向走,三皇子紧跟在身后,一脸神秘兮兮地说:“我前几日在济城遇了个故人,曾是臻嫔的亲妹妹,臻嫔三年前因大出血而亡故,其家人却在一夜之间搬离了京城,臻嫔的妹妹不知怎么流落在烟花之地,我……我恰好偶遇便救了她。” 太子听着他说了一大串,端起茶盏倒了杯茶递上前,三皇子却没心思喝 ,只说:“臻姑娘知道我的身份后,气急败坏地要杀了我,幸亏被我及时避开,否则小命就不保了。” 太子挑眉,示意他继续说。 “后来臻姑娘说了件事儿,臻嫔临死之际还留下一封遗书,遗书上写着件有关于母后的秘密。” 话落,太子的脸色倏然沉了下来。 “母后的身子是四年前还是变差的,这两年尤为严重,那是因为母后被人下蛊中毒了,急需药引子才能解毒。”三皇子不敢继续往下说了,太子却道:“继续说!” “母后种的蛊另一半在父皇身上,也就是说需要父皇血脉的子嗣中的心头血,培养一株解药,才能彻底解开母后的蛊毒,否则母后的身子是拖延不了多久的。” 三皇子在得知此事时,整个人都震惊了,直到臻姑娘将臻嫔的遗书给拿来后,他才迫不得已相信了。 “已经成年的皇子心头血并不行,而是此人需要长期服药诞下的孩子,才是合格的药引子,臻嫔就是服了一年的药物才怀上子嗣,只是她偶然得知此事后便大受打击,将这事儿告诉了母后,父皇为了惩戒臻嫔,将臻嫔囚禁,可臻嫔却被人暗算,孩子胎死腹中,臻嫔也因此大受打击撞了墙。” 三皇子的手都在颤抖:“或许父皇这两年格外恩宠瑛贵妃,也是因为如此。” 因为瑛贵妃这两年恰好都在服用药物,受得恩宠又是最多的。 太子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他忽然听见了耳边传来了六皇子的嬉笑声。 “六皇弟……是个意外,父皇并不想让母后诞下六皇弟,当初正因为生养了六皇弟,母后的蛊毒再次爆发,那日差点儿就没醒过来。”三皇子长长地叹气。 他之前还纳闷,诸国之内谁不知道云澜帝宠妻如命,怎么会突然冷落了皇后,又去宠爱瑛贵妃呢。 这不正常! 第1065章 揭开真相2 太子握着茶盏的指尖攥的发白。 “皇兄,如今瑛贵妃腹中子嗣或许是救治母后的最后一个机会了。”三皇子劝:“有些事能忍则忍一忍,莫要因小失大,得不偿失。” 太子闭了闭眼,忽然召了魏逸。 魏逸推门而入:“殿下有何吩咐?” “立即去一趟京兆尹府上,告诉犹大人,保住镇南王,孤要他好好活着!” 魏逸不解,但看着太子一脸严肃不像是说假话,便点了点头赶紧去了一趟。 “臻姑娘人在何处?”太子又问。 三皇子摇头:“没看住,人死了,臻家知道此事的人只有她一人,她也知事情重大,并未向旁人说明。” 太子了然点头,难怪之前云澜帝一直阻挠他不许他追查三年前的事,还有他在战场上莫名被册封太子的事,都太突然了,他一直猜测其中有隐情,可又担心查出来什么。 所以迟迟没有去揭开真相。 “我怀疑父皇突然对老五宠爱,一方面就是要对瑛贵妃一家子的补偿,或是转移视线,瑛贵妃如今怀上了老七,父皇十分重视,私底下让太医时时刻刻的照看着,许是存了些心思的……”三皇子现在对瑛贵妃一点儿也狠恨不起来了,只觉得她也是个可怜之人。 记住网址m.luqiuzww.cc 太子抿唇没说话。 “若是真有那么一天,皇兄……”三皇子想问又不敢问。 太子毫不质疑的道:“若真有那么一天,孤可以饶了整个镇南王府,许不了荣华富贵,可保他们一世安康。” 和三皇子想的一样。 太子突然不追究镇南王府了,这让犹大人十分不解,但太子的命令他又不得不遵从。 “既是殿下的旨意,下官遵旨。” 魏逸同时又说:“殿下的意思是让犹大人想想法子,给镇南王开脱。” “这……”犹大人眉心拧的能夹死一只苍蝇,这人证物证都齐全了,人人都知道镇南王犯了什么错,他哪来的本领给朝廷钦犯开脱? 魏逸在犹大人耳边嘀咕几句,犹大人的眉心紧了又松,点点头:“殿下的意思下官明白了。” “大人只管放手去做,一切有殿下撑着。” “是。” 当夜犹大人就偶遇了镇南王长子,对方听说犹大人是京兆尹,负责审问 自家父亲的案子,顿时就攀谈起犹大人了。 几杯酒下肚犹大人又收了镇南王大公子的三万两好处,他拍着胸脯保证,过两日就给镇南王放出来,再给镇南王找个替死鬼,这事儿就神不知鬼不觉的混过去了。 大公子一听激动万分,当即就将这个消息传入宫内。 瑛贵妃得知此事后表示半信半疑,一旁的宫女劝:“不管是真是假,咱们试一试总无妨的,若是王爷真的死在牢内,人死账消,很多事都一笔勾销了,王府也算是保住了,日后再给王爷谋划个其他身份,也是一样的。” 这么一想瑛贵妃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又给了大公子五万两银子,告诉他,此事务必要办好。 大公子当即夜里就去找犹大人,犹大人起初并不承认,可被大公子威逼利诱之后,只能无奈妥协。 令大公子没想到的是,镇南王果真是在次日傍晚就被完整的送回来了, 且当日牢中就传出失火的消息,一具烧焦的尸首就成了镇南王。 “父亲,日后再也没有人可以治您的罪了,有姑姑在宫中运作,王府说不定就不会被流放了。”大公子激动不已的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镇南王同样也是激动,他冷笑:“太子也不过如此。” 紧接着他又吩咐了大公子过几日要引荐犹大人见一见,大公子一口应了。 果不其然,镇南王在牢狱内被烧死后,瑛贵妃便求着云澜帝别流放了镇南王府。 软磨硬泡之下,云澜帝便松了口,只不过将镇南王府贬成了白身,没了任何公爵之位,却没有限制瑛家的子嗣科举,也算是给瑛家一条退路。 瑛贵妃又惊又喜,至少瑛家是保住了,日后的荣华富贵可以慢慢筹谋。 第1066章 揭开真相3 可大长公主府却没那么好运了,韩憬没熬住刑去了,重婳大长公主得知消息后就晕死了过去。 当犹大人亲自将人送回来时,她又一次没经受住打击,接二连三的打击,让重婳大长公主的身子变得越来越差,她惨白着脸靠在榻上,拉着阳庆郡主的手,哭的不能自己。 “你大哥去了,如今你二哥还不知如何呢……”重婳大长公主心痛如刀绞,要是韩铄再出事儿,她这辈子都不想活了。 阳庆郡主也不知该如何安抚,红着眼眶安抚几句。 “扶我起来。”重婳大长公主不能再坐以待毙了,她必须去求太子。 出乎意料之外,她这次很顺利的就见着了太子,她压着一肚子的怒火,却只能好声好气的乞求:“太子如何才能饶了韩铄一命,你若觉得不解气,本宫愿意以命抵命,如何?” 太子却是破天荒的给重婳大长公主倒了杯茶,递上前:“姑姑这话严重了,并非孤不肯饶了韩铄,是他被京兆尹揪住小辫子,孤也不好公然袒护。” 见他的语气没了之前的凌厉,重婳大长公主就知道有戏,她立即说:“你是储君,京兆尹肯定听你的,而且你父皇也是将此事交给你了,有些事只是你一句话的事儿。” “姑姑,哪有这么简单?”太子苦笑。 重婳大长公主几十年的摸爬滚打,岂会看不出太子的小心思,她深吸口气:“你想要什么才能饶了韩铄。” 太子抿唇不语。 m.luqiuww 很快重婳大长公主就猜到了对方的意图,试探性的问:“是西北矿山还是铁骑军?” 这两样是她最后的底牌了,这是先祖皇帝赐给她的。 太子闻言直接将杯子落在了桌子上,道;“韩铄犯得是死罪,若是姑姑用这两样来交换一枚免死金牌,孤不强求。” “你!” 果然被她给猜中了,重婳大长公主懊恼不已,她还妄想着让阳庆嫁给太子,等外孙一出来,就解决了太子扶持小外孙上位呢。 结果全都中了圈套,还害死了韩憬。 她眸光怔怔地看向了太子:“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你父皇的意思?” 她忽然就明白了云澜帝为何偏袒太子,屡次不肯见自己了,多半就是在这等着了。 父子两给她下套,急着往回收权呢! 亏她还自以为是的觉得云澜帝很重视兄妹之情,果真是应了那句话,最是无情帝王家。 重婳大长公主笑了,她后悔怎么没有早点反应过来。 太子道:“是谁的意思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姑姑如何取舍。” “本宫还有的选择吗?”重婳大长公主气不过道:“今日不交出,明日倒霉的可能就是阳庆,后天再是本宫,一步步将本宫给逼死,到头来还是要去收缴那些东西,只不过如今略使计谋就能不费吹灰之力得到这些罢了,方侧妃还真是自作多情呢,以为太子是为了给方家谋反,替她撑腰呢,殊不知她自个儿早就是一粒棋子罢了,真是可怜!” 太子蹙眉并未解释。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罢了,本宫交出这些可以,不过本宫有两个条件。” 重婳大长公主认真的盯着他说:“给阳庆一个侧妃之位,再放本宫回封地。” 太子犹豫了。 “太子,本宫若是不明不白的死在了京城,对你而言未必是件好事,一个侧妃罢了,多双筷子的事儿,至于本宫回封地,无权无势对你也造成不了任何威胁,还在犹豫什么呢?”重婳大长公主身子往前一倾,一脸笃定对方肯定会妥协。 第1067章 一击1 太子闻言也只是轻轻一笑,并未着急回答,而是抬起手又给重婳大长公主的面前添置了茶水。 见他这般模样,重婳大长公主还以为对方是妥协了,她心里松了口气,转念一想太子答应了自己根本就不亏。 区区一个侧妃之位罢了。 “太子,虽说你父皇现在宠着你,可帝王之心深不可测,这储君之位么,可立可废,有些事还是别太天真了。”重婳大长公主语重心长的说:“阳庆喜欢你多年,你好好对待她,本宫这个做长辈的只会祝福你们二人,自家人当然是向着自家人的。” 重婳大长公主说着语气中渐渐有了敲打的意味,她强忍着心中不耐,等有朝一日定会给韩憬报仇的! 如今她也只能忍耐。 “姑姑的谋略不次于皇子,皇祖父在世时最疼爱的就是您了,比起其他皇子有过之而无不及,可惜,云澜没有让女子继承皇位的先例,否则,今日坐上皇位的未必是父皇。”太子端起茶递到唇边,慢慢品尝,面上依旧是云淡风轻的样子。 这话戳到了重婳大长公主的心坎上了,她曾经是何等风光的身份,多少人想巴结自己? 就因为是个女儿身,她才会地位日渐没落。 若再不及时出手,日后云澜哪还有她的位置? “好汉不提当年勇,不提也罢。”重婳大长公主唏嘘长叹口气,眼中多少还有些惋惜。 太子脸上的笑意忽然收敛了不少,问:“姑姑,你和孤之间一定要如此谈判吗?” 见他神色凝重,重婳大长公主嗤笑:“这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总不能什么好处都让你给占了去,何况,你抱得美人归又得了实权,是双喜临门的好事儿,旁人羡慕还来不及呢。” 太子又问:“若是孤不答应呢?” 见太子语气认真,不像是开玩笑的,重婳大长公主脸上的笑意收敛,眼皮跳了跳,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韩憬已逝,本宫又不会成为你的威胁,难道你连最后一条活路都不肯给姑姑留下?”她情绪忽然有些激动的质问。 “姑姑若是肯交出这两样,安安心心的留在京城,孤可以保证在位期间,绝不会动大长公主府。”太子尝试着做最后的谈判。 可惜,重婳大长公主一门心思的认定了,两个条件缺一不可! 所以她一口回绝了。 重婳大长公主站起身:“既然谈不拢,那就不必再谈了,大不了,鱼死网破!” 可说话间,东宫外已经出现了几个带刀侍卫,重婳大长公主见状眉心紧皱,低声喝道:“怎么,你还敢在宫中就对本宫动手?” 太子却是不慌不忙的缓缓起身,唇边忽然溢出鲜红的血迹,顺着下颌滴滴答答的流淌。 “姑姑,对不住了。”太子说完,捂着心口猛的吐出浓血,身子摇摇晃晃往下栽倒,幸亏是被魏逸给一把接住。 “快,快请太医来!”魏逸大吼,又指着重婳大长公主:“大长公主好狠的心,为了给韩憬报仇,仗着长辈身份给我家殿下下毒算怎么回事儿?” 听这话,重婳大长公主猛然反应过来了,指尖颤抖的指着魏逸:“休要胡说八道,本宫何曾下毒?” 她气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万万没有想到太子竟会自己给自己下毒来陷害她! 第1068章 一击2 太子中毒的事很快就闹开了,消息传到了云澜帝耳中时,他正在批阅奏折,手中的朱砂笔猛然抖了下,一大滴浓墨撒在了奏折上挡住了半个字,。 但很快云澜帝就恢复了正常,继续批阅。 “皇上,太子殿下中毒了,您不去瞧瞧吗?”大总管忍不住问道。 平日里皇上不是最疼爱太子么,这会知道太子中毒,还不得急疯了? 可看着云澜帝面色自若,压根就看不出其他情绪,大总管反而好奇了。 许久云澜帝才说:“这世上谁能在太子眼皮底下下毒,终究是朕老了,这小子,倒是豁得出去。” 他十分欣慰太子有所谋略,化被动为主动。 “朕诸多儿子中,也只有太子天生就是帝王料子。”云澜帝的脸上浮现了一抹喜色,言语中是对儿子满满的骄傲。 …… 太子中毒昏迷不醒,整个太医院的人都去了东宫,至于永安宫,太子早早就派人守住了,根本传递不进去任何消息,也将知情人放入永安宫内。 万一哪个不长眼的将消息传进去了,也有人安抚住皇后。 所以,除了永安宫是静悄悄的,整个皇宫都沸腾了。 其中最高兴的莫过于瑛贵妃了,她午睡刚醒,就听见小宫女说太子中毒的消息。 瑛贵妃先是不可思议,随后又听说这事儿是重婳大长公主做的,顿时一就喜笑颜开。 “太子这段时间也太嚣张跋扈了,谁都不放在眼里,如今倒是吃了大亏。”瑛贵妃的手搭在小腹上,嘴角勾起了一抹恶毒的笑容:“若是大长公主够狠毒,直接毒死了人,那就是再给皇儿腾地方。” 她赶紧派人出去打听消息,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太子的情况,心里默念无数次太子赶紧死了。 这些天的抑郁和阴霾全都在这一刻一扫而空,脸上也重新挂上了灿烂的笑容。 “不行,本宫不放心要亲自去瞧瞧,这么好的场面岂能错过呢?”瑛贵妃想想就情绪激动,掀开被子要下地,赶紧被贴身宫女琥珀拦住了:“贵妃娘娘,您身子骨虚弱,现在东宫人多嘴杂,万一对您有个冲撞,实在不划算,您好好的休养,没什么比腹中子嗣更加重要了,这才是咱们的翻身之根本。” 听着琥珀的话,瑛贵妃也就打消了去看热闹的心思,又重新躺了回去。 “你说的没错,本宫不急于这一时半会,皇儿要紧。” 琥珀立即点头,重新给瑛贵妃整理软榻靠着:“太子出了事,皇上肯定焦急,保不齐就有人眼红咱们,这趟浑水咱们别去淌,就让太子和大长公主斗去吧,咱们坐收渔翁之利。” 瑛贵妃闻言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拍了拍琥珀的手:“还是你沉稳,本宫听你的。” 不论是太子还是重婳大长公主,都是她的敌人,任何一人出事儿,她都高兴。 “太子就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可重婳偏不信,如今倒是遭受恶果了,真是活该!”瑛贵妃都能想象,万一太子没保住,整个长公主府都要跟着陪葬! 似是又想起了什么,她激动地问:“皇后身子孱弱,要是她知道太子中毒快死了,会不会大受打击也跟着去了?” 皇后要是死了,正好给她腾地方。 琥珀神色一怔,抿唇故作分析状:“奴婢猜测消息可能传不到永安宫,现在永安宫那头安安静静的,必定是重兵把守……” “这不难,想传进去消息花费银子就是了。”瑛贵妃不顾琥珀的劝阻执意要给皇后添堵,命令琥珀去一趟御膳房采买的地方,永安宫虽封闭了,可每日的吃食总是要的,所以唯一的途经就是在御膳房那边。 琥珀蹙眉,拗不过瑛贵妃便点头去了趟御膳房。 同时琥珀又派人给云澜帝递了个信儿,将瑛贵妃的所作所为都如实汇报上去。 云澜帝心口堵得慌,眼中划过一抹厌恶,立即对着小太监说:“去给永安宫透个信儿,别让皇后担心,再传回消息就说皇后病的很严重。” “是。” 第1069章 一击3 皇宫的两位主子昏迷不醒,太子中毒,皇后病危,瑛贵妃高兴得差点笑出声。 连带着食欲也好了不少,连平日抵触的汤药,今日也是喝得十分痛快,一饮而尽,她大度地拽住琥珀的手,将手腕上一只成色极好的玉镯套在她手腕上。 “贵妃娘娘,万万不可啊,奴婢愧不敢当。”琥珀连忙推辞。 瑛贵妃却是心情不错地说:“这点小恩小惠算什么,日后亏不了你的。” 琥珀面色惶恐地道谢。 同时她又让人去时刻打听东宫和永安宫的动静。 现在整个东宫都处于封锁的状态,重婳大长公主虽没有被扣押,但却被十来个侍卫围在院子中的石凳子上。 她气得小脸涨红,眼看着太医进进出出,心里透明白太子是在做戏给外人瞧。 真是卑鄙! 是她低估了太子的脸皮,这么阴险的手段也能耍出来。 不久后,云澜帝才姗姗来迟,步伐匆匆面色焦急地赶去了主殿,压根就没看重婳一眼。 紧接着就传来了云澜帝的怒吼声:“一群废物,太子若是出了事儿,朕要砍了你们的脑袋!” “皇上恕罪,微臣定当竭尽全力。” 一群太医乌泱泱的跪下求饶。 云澜帝焦急地站在床边儿,看着太子唇边依旧沾染血迹,以及他惨白的脸色,又气又心疼,居然敢拿自个儿的身子做赌注。 他在屋子里呆了片刻后才出去,怒气冲冲地看向了重婳大长公主:“重婳,今日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其实重婳大长公主早就对云澜帝失去信心了,她知道云澜帝和太子这对父子是一丘之貉。 现在审问也只不过是个过场。 她深吸口气说:“许是弄错了,这毒不是我下的,皇兄应该再好好查一查。” 云澜帝闻言倒也没有苛责对方,而是叫来了魏逸,问起了情况,魏逸说:“回皇上话,昨儿下午太子就一直留在东宫直至今日,这期间并未见客,今儿早上刘太医还来请过平安脉,可偏偏是见过大长公主之后,殿下就毒发了……” “这也不能表明毒是本宫下的。”重婳大长公主坚决不承认。 魏逸却道:“可长公主威胁殿下是事实,殿下未曾答应,长公主还说了一句大不了鱼死网破。” 这话重婳大长公主抵赖不得,语噎,没好气瞪了眼魏逸,恨不得堵住这张嘴。 “皇上,大长公主因为韩憬之死,记恨上了殿下,所以才在身上藏了毒,又假借着和好谈判的由头,趁殿下不备下了毒,求皇上给殿下一个公道!”魏逸又指了指茶盏:“刚才就是大长公主给殿下赔罪,倒了杯茶,殿下也的确喝过那杯茶,太医证实那杯茶有毒,所以,这毒就是大长公主所下。” “可笑至极,若是本宫要下毒何必这么明目张胆,反而还将自己牵扯进去了,太子在你们眼皮底下中毒,本宫还能跑吗?”重婳大长公主气不过地说:“本宫可没这么蠢。” 魏逸却道:“那是因为殿下今儿上午喝了休寒草,治内伤的,而大长公主不知情罢了。” “休寒草是什么?”云澜帝配合着问。 “回皇上话,休寒草是治内伤用的,和茶杯里的剧毒刚好相生相克,若不是休寒草的缘故,殿下喝了这杯茶,日内是不会发作的,也极难容易察觉。”太医站出来回答。 此话一出,重婳大长公主的脸色瞬间苍白,她岂会忘了,太子既然设下这个圈套,又怎么会给她留下破绽呢? 云澜帝又将视线看向了重婳大长公主,眼神已经没了往日的慈和,多了几分责怪。 “皇兄也不信我?”她明知故问。 云澜帝道:“你若要证明清白也不难,搜身即可。” 重婳大长公主并没有马上答应,她知道如果搜身,毒肯定藏在自己身上。 到时候下毒谋害太子的罪名就直接尘埃落定了。 “皇兄执意要将臣妹赶尽杀绝吗?”重婳大长公主苦笑,为何帝王之心要如此冷漠无情? 连最后的退路都不给留? 云澜帝道:“只要你交出解药,朕会给你一条生路。” “解药?”重婳大长公主连太子中的什么毒都不知,何来的解药,这对父子两不过是想毁掉她的名声,再去抢夺封地和铁卫军罢了。 从始至终这对父子两就没打算饶了长公主府。 是她,技不如人,被人算计了还不自知。 重婳大长公主深吸口气,她已经没了谈判的资本了,罪名一旦落实,那就是抄家杀头之罪,所有人都会认为是她一时疯魔了,为了给儿子报仇,丧心病狂了。 绝对没有人怀疑这对父子的险恶用心! 真是好计谋啊。 第1070章 照拂1 重婳大长公主怔怔地看向了云澜帝:“皇兄,我有几句话想单独和你聊聊。” 云澜帝倒是没有犹豫,直接对着身边的侍卫挥挥手,让人都退下了,他坐在了一旁石凳子上,长叹口气:“说吧。” “今日之事并非我所为。”重婳大长公主紧盯着云澜帝的神色,企图从中看出什么来,可惜,对方脸色阴沉,没有泄露半分情绪。 她有些失望,在心里却感叹云澜帝的演技真好。 “皇上,可否给大长公主府留一条活路,我已经失去长子了。”重婳大长公主的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下。 云澜帝蹙眉:“这就是你要下毒谋害太子的理由?” “我未曾……” “那就让人搜身,彻查!若不是你,朕自会给你主持公道,绝对不会让任何人冤枉了你。”云澜帝沉声道。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重婳大长公主已经彻底的失望了,但坚决不肯让人搜身。 “罢了,你执意如此,朕也救不了你。”云澜帝面露不耐:“朕培养太子多年,若是被你给毁了,你就是云澜的罪人!” 说着云澜帝抬手让人将重婳大长公主带下去,交给了内务府审问,重婳大长公主不甘心至极,想朝着一旁的柱子碰过去,心里想着大不了一了百了,谁也别想占便宜。 可惜,她的动作再快也不如会飞的侍卫,一个箭步冲上前便将人给拉住了。 重婳大长公主不甘心地跌坐在地。 云澜帝岂会看不出她的意思,想要以死明志,混淆视听,眼下他就不能再纵容了。 “来人,给朕搜身!!” 她欲要挣扎却被人堵住了嘴,几个医女上前搜身,仔仔细细地检查,最后在重婳大长公主的衣服刺绣上找到了毒,衣襟上的一株兰花,花蕊内镶嵌的细小珠子就是毒。 看着被人当众检查出来的毒药,重婳大长公主眉心紧皱,这件衣裳是前几日阳庆郡主送的。 今日出门前她穿的并不是这件衣裳,而是浅蓝涴锦衣,只不过临出门前裙子被茶水打湿了,所以,她只好换了件衣裳。 重婳大长公主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绝对不可能,阳庆是她最疼的女儿,怎么可能会陷害自己? 不,一定不是真的。 她整个人跌坐在地,似是被人抽走了所有的力气,面如死灰的看向了云澜帝。 这一眼看得对方莫名其妙,又听着对方来了句杀人诛心,莫过于此。 云澜帝却是摆手:“如今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话可说的,拖下去!” 很快重婳大长公主就被人给带走,临走前却是跟疯癫似的哈哈大笑起来,没了以往的端庄高贵。 很快这件事就传开了,重婳大长公主为了给儿子报仇,嫉妒成性,下毒谋害了太子,以致太子中了毒昏迷不醒。 整个大长公主府都被圈禁起来,一时间无数人都在惦记着太子的身体状况。 还有些人忧心忡忡,万一太子真的有了个好歹,三皇子和四皇子个个都不是做皇帝的料子,这可如何是好。 但即便如此,三皇子府和四皇子府上门拜访的客人却多了起来,吓得二人连夜叫人关上门,直接搬入宫去陪伴太子。 文武百官这才消停了。 此时的方家,方侧妃得知太子中毒昏迷不醒后,她急的一碗粥没端好,失手直接打碎了。 “这……怎么会这样?” 贴身宫女道:“侧妃您还是快回去瞧瞧殿下吧,免得再也见不着殿下了。” 一听这话,方侧妃更加慌乱无主,也不顾手上被烫伤了,看向了卧床的方夫人:“婶母,我先入宫去瞧瞧。” 方夫人赶紧点头:“方家你不必操心了,快去照看殿下吧。” 于是方侧妃急急忙忙的叫人套上了马车赶回宫,一路回到东宫,院子里静悄悄的,数十个太医候着,气氛有些凝重。 她心里咯噔一沉,还从未见过这么大的阵仗,心里暗自猜测殿下肯定是极重。 第1071章 照拂2 魏逸看见了方侧妃回来,暗道坏了,怎么把方侧妃给遗漏了,他赶紧上前一步:“侧妃,里头现在有太医在诊断,您还是在外等一等吧。” “殿下现在怎么样?”方侧妃一脸焦急,就差快哭出来了。 魏逸见状倒是不忍心,可有些事他是知道的,万万不能和方侧妃透露半个字,只能说一句殿下生死未卜。 “这么严重?”方侧妃倒吸口凉气,身子险些就没站稳,这些天她留在方家照顾婶母和堂姐,原本就羸弱的身子更显得纤细不堪,随时都要倒下似的。 她就这么倔强地站在门口候着,手里紧紧攥着帕子,从下午等到了天黑。 “侧妃,这么久了殿下应该是脱离危险了,正在休息呢,您可千万别把身子骨给熬坏了,先去歇一歇,用点膳食。”贴身宫女劝。 可方侧妃哪舍得离开,摇了摇头。 “侧妃,您若是熬坏了身子,过几日殿下醒来了,您又如何照顾殿下?” 听这话,方侧妃转身就去用膳,硬是逼着自己吃了大半碗粥,最后实在是塞不下去了,才罢休。 可要她休息么,实在是睡不着,她决定去抄写经书祈求菩萨保佑殿下健健康康。 …… “殿下,方侧妃去抄写经书了。”魏逸无奈地叹了口气。 太子斜靠在榻上,脸色如常,手里还捧着本书瞧,听见这话便将手中的书放下。 “庄子那边安排得如何了?” “一切准备就绪,随时都可以搬走,只不过属下觉得方侧妃未必会走。” 他又不瞎,哪里会看不出方侧妃是对殿下动了心,要她走,肯定舍不得。 太子抿唇。 “尤其是您还受了重伤,昏迷不醒的情况下,方侧妃更是不会轻易离开的。”魏逸提醒。 太子只说了句知道了,便不再搭话。 后来他听说方侧妃后半夜才睡下,而且是累得趴在桌子上睡着的,她抄写了数十遍的经书替他求平安。 次日方侧妃又早早就在殿外候着了,凡是里面出来一个人,她就会上前询问殿下情况如何。 魏逸支支吾吾答不上来,他实在不忍心对方侧妃说谎,方侧妃见他这副模样,脸上的血色尽失,连连后退:“殿下他……” “不,不是,殿下他的毒控制住了,暂时并没有生命危险。”魏逸还想多说什么,却见外头来了几个探视的人,于是识趣闭嘴。 这场戏还没有演完,他不能坏了事。 几个官员低着头进去探视,瞧了眼昏迷不醒的太子,见他极度虚弱,甚至还没睁开眼,几人忍不住面面相觑。 “这次大长公主做得实在是过分了,怎么能对殿下下毒呢,真是糊涂啊。” 这几人其中就有从封地上特意赶来的副将。 过几日还有驸马爷也要来入京请罪,不仅如此,驸马爷还特意带来了医术高超的大夫来,来弥补长公主府的过错。 几人探望之后便离开了,方侧妃也趁机进去了,她终于看见了担忧一夜的男人了,见着人在榻上一动不动,唇色乌紫色,她忍不住哭了出来,小心翼翼地坐在榻上,伸手将太子的手握在手心。 “殿下……” 魏逸见状赶紧说:“侧妃,殿下的身子不宜触碰,您快松开。” 方侧妃吓得赶紧松开了手,疑惑地看向魏逸,魏逸硬着头皮瞎掰:“太医给殿下定时施针,叮嘱过不许乱碰。” 他家殿下什么德行,他心里门儿清,要是醒来之后知道被方侧妃碰了,那眉头能夹死苍蝇。 说不定还要打他板子。 魏逸也识趣,坚决替殿下看住他的身子,绝对不能被任何女人触碰! 第1072章 照拂3 方侧妃还以为是自己闯祸了,吓得愧疚道:“那用不用请太医来瞧瞧,可别耽搁了殿下的身子。” 见她一脸单纯地相信了此事,魏逸只好装模作样地让太医进来,确定了太子无碍后,方侧妃才松了口气。 “我想留下照顾殿下。”她说。 东宫就只有她一个侧妃,理应她来照顾,魏逸闻之脸色一变,低声说:“这许是不便,侧妃倒不如回去抄抄经书给殿下祈福,毕竟这里不缺人照顾。” “可我想为了殿下做些什么,有些事外人总是不方便的。”方侧妃一脸坚持。 她在想,殿下那么爱干净的人,外头又是烈日炎炎,总要有一人给殿下擦拭吧? 这些事本就该是她做的。 “可是……” 方侧妃打断了魏逸的话:“殿下帮了我许多,这点力所能及的事,我还是可以做的。” 说着方侧妃就要去打水给太子擦拭,魏逸急得上前拦住了方侧妃,压低声音说:“实不相瞒,殿下今儿早上就醒来过一次,听闻侧妃回来,还抄了大半夜的经书,殿下十分生气,还斥责了属下。” 这话方侧妃半信半疑,但还是问了那句为何? “殿下说帮方家,是因为他不忍看着清白之人被冤枉,和侧妃无关,殿下只是分内之事,却不想牵连了侧妃。”魏逸一咬牙,硬着头皮继续说:“殿下还说,他不想再亏欠您,已经派人去打点山庄了。” 说完这话他不敢去看方侧妃的反应。 这话的确是伤人。 方侧妃紧紧咬着唇,回过头看了眼榻上昏睡之人,他连中毒就不远和自己牵扯上吗? “我……我就不能留在这?”方侧妃委屈地哭了。 魏逸见她哭,有些头皮发麻,又擅自做主将揣摩到的太子之意说了:“您留在东宫,只会给殿下造成困扰,殿下什么都给不了您,还有方家,也绝不可能留在京城的,您当真舍得弃了方家于不顾?殿下已经愧欠方家了,实在不想让您白白蹉跎了后半辈子在东宫。” 方侧妃闻言震惊不已地看向了魏逸,手中的帕子被捏得没了形,她昨日就想过这个问题。 离开东宫吗? 她舍不得,这一走,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有机会和殿下见面了。 可放下方家,她于心不忍,婶母现在虽然醒了,但身子仍旧是差,堂姐的精神更是恍恍惚惚,一日里只有一两个时辰是清醒的,她要是不在,这两人被欺负都没人知道。 所以,她自个儿也是无限纠结。 方侧妃吸了吸鼻子,拿出帕子胡乱地擦拭眼泪,转过头对着魏逸说;“我先回去了,晚些时候再来探望殿下。” 她这一路回去脚步都是格外的沉重,终于撑着身子回了她的院子,忽然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侧妃!”小宫女急忙跑来扶住她,将人扶进了屋,又是掐人中又是晃身子,终于将人给弄醒了。 方侧妃揉了揉眉心。 “侧妃您终于醒了。”小宫女道。 她撑着身子坐起来,一言不发地坐在了椅子上继续抄写经书,密密麻麻的字好像是会动一样,竟然汇聚成了太子的脸庞,有温柔,有冷漠,还有沉思。 见状吓得方侧妃丢了手中的笔,赶紧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让自己清醒清醒。 “侧妃,您这是怎么了?”小宫女一脸担忧地看向她。 方侧妃摇头。 “侧妃,殿下昏迷不醒,这可是您和殿下培养感情的最好时机啊,您日日照拂殿下,殿下醒来之后定会感动的,到时说不定就会宠幸您,您再生个小主子,日后前途无量了,谁也抢不走您在殿下心中地位。”小宫女喋喋不休地劝。 这话却是让方侧妃蹙眉,她可不想趁人之危,照拂殿下只是想让他的身子早点好起来,仅此而已。 “我什么都不会,也帮不上什么忙,就不必去添麻烦了。”方侧妃摇头,她还是捡起了笔继续抄写经书。 如今能做的只有微不足道的祈福求平安了。 小宫女却急了:“侧妃,您真的要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吗,男人受了伤就是最虚弱的时候,殿下虽贵为太子,可毕竟也是个活生生的人,肯定需要关怀,东宫是不缺伺候的人,可又有谁能和殿下说知心话,能体贴入微的照顾呢?” 方侧妃闻言手中的笔顿了顿。 第1073章 竹篮打水一场空1 太子连续几日昏迷不醒,重婳大长公主谋害太子下毒的事已经证据确凿,在外也是传的沸沸扬扬。 无数人都在谴责重婳大长公主心狠手辣,不辨是非,明明是自己的儿子犯了错,却还要包庇,恩将仇报算计太子。 于是文武百官数十人都在早朝上要求云澜帝严惩大长公主。 云澜帝借口太子还未苏醒,一切等太子醒来之后再说,将此事暂时按住。 东宫内依旧是数十个太医守着,对于太子的消息是密不透风,谁也别想打听出来。 太子这一晕,反而是让瑛贵妃的情绪好了不少,在琥珀的劝说下,连补胎药都吃的不费力了。 “太子昏迷多日未醒,这八成就是快不行了。”瑛贵妃弯了弯唇,脸上的灿烂笑容是遮掩不住的。 琥珀见状也跟着附和几句:“是啊,皇上之所以没有处置重婳大长公主,十有八九就是想得到解药。” 提及解药,瑛贵妃脸上的笑意立即凝固住了,万一真的被云澜帝套出来了解药,太子不就没事儿了? 那她还期待个什么劲儿? 瑛贵妃忽然坐了起来,一把拉住了琥珀,神秘兮兮的说:“幸亏你提醒了,这重婳是万万不能留着性命了,得想个法子才行。” “贵妃娘娘……”琥珀故作惶恐。 瑛贵妃思索片刻,在想着法子如何铲除重婳大长公主。 …… 殊不知牢狱内的重婳大长公主早就没了精气神儿,整个人都是恹恹的,闭着眼背靠在墙壁,指尖紧攥。 来往的狱卒朝着里面瞧了眼,确定没事儿才离开。 这期间她想过死,但现在身兼罪名就这么死了,实在是不甘心。 “母亲。” 忽然耳边传来了焦急担忧的声音,令重婳大长公主猛然抬起头,看着一身素色长裙打扮的阳庆郡主。 看着自家女儿的脸上满满都是担忧,重婳大长公主先是心疼极了,随后冷静下来,面色复杂地看向了她。 “你怎么来了?” 阳庆郡主还没听出话中的冷漠和质疑,她说:“皇舅舅现在并没有限制我的出行,所以,我来瞧瞧母亲。” 重婳大长公主想起了那件衣裳,她缓缓起身朝着栏杆方向走过去,低声问:“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有些事和你无关,皇上或许不会降罪于你。” “母亲这叫什么话,您和二哥还在牢狱中,女儿如何不担心?”阳庆郡主蹙眉,又说:“明日父亲就要回来了,父亲一定会替母亲洗脱罪名的,到时候咱们一家四口人离开京城吧,女儿再也不要太子身边任何一个位置了。” 阳庆郡主绝望了,事情都闹到这个地步了,太子是绝对不可能容下她的。 所以再坚持也没有任何意义,倒不如及时放手。 “母亲,太子现在还昏迷不醒,若是……若是他真的死了,咱们会不会解释不清了。”阳庆郡主担忧的说。 重婳大长公主第一次认真的打量着自己的女儿,才十五岁的年纪,她以为天真烂漫,是个活泼可爱的孝顺好孩子,却没想到骨子里也是这么自私,连亲生母亲都敢算计。 “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她弯腰席地而坐,还是没有戳破对方,可阳庆郡主却有些急不可耐了,焦急道:“那皇舅舅会不会处死母亲和二哥?母亲,这毒真的是您下的吗,可有解药,说不定咱们还有一线生机……” 听这话,重婳大长公主只觉得可笑,她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阳庆郡主:“你长大了,母亲也陪不了你多久了,只送你一句话,最是无情帝王家。” 说完,重婳大长公主闭着眼不想再多说,朝着她摆摆手。 阳庆郡主心里咯噔一沉,暗暗猜测莫非母亲是知道了什么? “母亲……是不是在责怪女儿当初的任性,要不是女儿执意想嫁给太子,长公主府也不会落得今日的下场。”阳庆郡主跪在了地上,哭得泣不成声。 重婳大长公主却无动于衷,在她心中母女之情已经到头了,为了阳庆,她能做的全做了。 第1074章 竹篮打水一场空2 阳庆郡主还想再说什么,那头狱卒已经开始催促了,无奈,她只能起身,哭着离开了。 可当她离开了牢狱后,她仰着头看着天上有些刺眼的烈日,硬是将眼泪全都给逼了回去。 “郡主?”小宫女迎了上前。 阳庆郡主满脸失望,这次她并没有从母亲那套出有用的消息,反而是母亲那冷漠的态度,让她不禁有些后怕。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走吧。”阳庆郡主注意观察了四周,确定没人之后,才带着人急匆匆的赶往了东宫。 不出意料之外阳庆郡主被人拦在了门口,无奈之下,她只好说:“我是来给太子送解药的。” 一听这话,侍卫也不敢阻挠了,而是进了殿去禀报,没一会儿魏逸走了出来,他上下打量着阳庆郡主。 几天前他偶然在大街上遇见了阳庆郡主身边的丫鬟,一脸鬼鬼祟祟的进了一间铺子,他当时多留了个心眼儿,等着丫鬟走了,便去了铺子。 在对着掌柜的威逼利诱之下,才知道丫鬟捧着件衣裳要找一位绣娘修补,让其在衣领处的花蕊中加几粒小珍珠,魏逸捡起一粒带回去查验,却发现这是毒药。 他将此事禀报给太子,太子便叫人留意了阳庆郡主的一举一动,再后来打听了这件衣裳是特意给重婳大长公主做的。 所以太子就猜到了阳庆郡主的意图。 阳庆郡主想踩着重婳大长公主的肩往上爬,她很聪明,来了一招置之死地而后生。 她甚至猜出来了云澜帝和太子都不想饶了重婳大长公主,那只军队和矿既然是被盯上了,就肯定保不住了。 与其被一家子连累,倒不如来一个大义灭亲。 一切也十分如她所愿那般顺遂,太子将计就计的配合着,重婳大长公主至今都不知道是自己的女儿收买了身边最贴心的丫鬟,才由丫鬟将毒放在了茶水中。 而太子之所以有恃无恐,也是因为他服用的毒只是和重婳大长公主衣服上的毒十分相似罢了。 太医们并没有察觉这么细微的异样。 旁人不知可魏逸却是知道整个过程的,他站在门槛上看着一脸焦急的阳庆郡主,忽然背后冒着凉飕飕的寒气。 再怎么说重婳大长公主对她这个女儿百般疼爱,从未有过愧欠,她为了撇清自己,竟耍这么狠的手段。 只要重婳大长公主身上搜出了毒药,这事儿就洗不清了,难道阳庆郡主就没有想过这个举动,会让她母亲丧命吗? “魏逸,我有解药了,我想见见太子。”阳庆郡主手里举着一只小白瓶,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那一双晦暗不明的眼眸在虚闪,根本就不敢对上魏逸的眼睛。 “郡主是哪弄来的解药?”魏逸耐着性子问。 阳庆郡主紧咬着唇,深吸口气露出了手腕上深可见骨的伤痕,周边还有血迹未曾干枯,一看就是新伤。 “郡主何意?” “是我家郡主以死相逼,才让大长公主拿出了解药。”小宫女抢着回答。 魏逸闻言眼中划过讥讽。 “这药可以救太子,真的可以救太子,快让我见一见太子吧?”阳庆郡主的语气里带着祈求。 也正在此时,云澜帝下了朝赶来,他瞥了眼阳庆郡主:“你怎么来了?” “皇舅舅,我母亲固然有错,但她只是想给太子一个教训,绝对不是想要了太子的命。”阳庆郡主跪在地上,双手高高的举起了解药,好巧不巧的将伤疤给露出来。 云澜帝看着解药,一头雾水。 “刚才我去牢狱见过母亲,母亲已经知道错了,求皇舅舅高抬贵手,再给母亲一次机会。” 这一次阳庆郡主并没有提及自己以死相逼的事儿。 云澜帝斜了眼魏逸,似是在询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魏逸道:“皇上,殿下的毒暂时被太医们控制住了,属下实在是担心长公主府意欲何为,不敢贸然让殿下服用这解药。” 这么一说,云澜帝立即就明白了,这解药等于无用。 第1075章 竹篮打水一场空3 “不,不会的,若是有了解药,太子会早早就醒来的,皇舅舅,阳庆愿意用性命担保,这一定是解药,母亲不会骗我的。”阳庆郡主急了,就差给云澜帝磕头了。 可云澜帝是什么人,虽不知道具体过程,可看着阳庆郡主错漏百出的话,当即就对这个小丫头没什么好感。 “先将解药拿去给太医们瞧瞧。”云澜帝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 魏逸点头,伸手接过了解药转身就去找太医验证了。 而阳庆郡主则是狠狠的松了口气的模样,身子一软跪坐在地上,脸色发白,双手合十嘴上念叨着:“菩萨保佑,我愿意折寿十年换取太子平安健康。” 听这话,云澜帝忽然问了一句:“这解药是你从你母亲手里拿来的?” 阳庆郡主毫不迟疑的点点头。 云澜帝抿了抿唇,在重婳大长公主被押送去牢狱之前,身上早已经搜的干干净净了,绝对没有解药。 可这瓶所谓的解药又是从何而来呢? “皇舅舅,我愿意代替母亲受惩罚,求求您饶了母亲吧。”阳庆郡主可怜兮兮的望着云澜帝,朝着他磕头,很快白皙的额头就成了一片青紫痕迹。 云澜帝见状只是叫人扶她起来:“这是朝廷的事,朕会斟酌的,你先起来吧,瞧你身子有些虚弱,回去休息吧。” “皇舅舅,阳庆想等太子醒来,亲自给太子赔罪。”阳庆郡主固执的并不肯离开,低着头紧紧的攥着衣角,看上去十分可怜。 “随你吧。” 丢下一句话,云澜帝便匆匆迈入东宫。 在太医研究过解药之后,一致表示:“皇上,这解药送来的太迟了,对于殿下而言已经没有用了。” “这怎么可能?”阳庆郡主激动了。 所有人都被她这一嗓子给吓了一跳,阳庆郡主顾不得许多,对着太医说:“这就是解药,怎么可能没有用了呢,明明就是吃了这解药,太子就好起来了,你们一定是胡说!” 太医上前解释;“若是昨儿送来,说不定太子现在已经醒了,可现在实在太迟了,太子是两种毒相互激发,为了压制一种,我们已经给太子服用了其他的药物,恰好这些药物和这解药相克,所以这解药对于太子而言已经没用了。” 听这话,阳庆郡主的身子晃了晃,不敢置信的紧攥着椅子把手,险些就要气晕过去了。 她辛辛苦苦的布局,就是想博取一个大义灭亲,成为太子救命恩人,可现在解药既无用,她这一切都白费了。 不仅如此,她还将母亲给搭进去了。 忽然她想到了今日母亲的一句话,最是无情帝王家,她猛然看向了云澜帝,颤颤巍巍的喊了一句:“皇舅舅?” 云澜帝看着她的眼神却是冰冷刺骨的,只一眼,就看着阳庆郡主浑身发麻,有股寒气从脚底蹿出。 “皇舅舅,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及时劝说母亲交出解药,害的解药失灵了,是我害了太子……”阳庆郡主跪在他面前,一脸自责的痛哭流涕。 可惜,云澜帝早就看穿了她的小心思,小小年纪如此心狠手辣,又诡计多端,实在是令人不喜。 所以云澜帝连一句安慰都没有,直接叫人将阳庆郡主给轰出去了:“日活没有召见,你不必入宫了,安安心心待在家中吧。” 阳庆郡主还想再说什么,却已经被侍卫给堵住嘴拖拽了出去,她极度不甘心的望着屋子里。 明明还差一步就要成功了,为何老天爷这样开玩笑? 云澜帝斜了眼魏逸,哼了哼:“朕倒是明白你祖父为何执意将你留在太子身边做个小小侍卫了,你祖父真是奸诈狡猾。” 魏逸一脸茫然,这事儿怎么又和祖父忠勇侯扯上关系了? 祖父送他来太子身边时,他自个儿还千万个不乐意呢,还不是祖父连唬带吓,逼着他来的。 否则依照他的身份,做个潇洒不羁的爷不好么? 第1076章 孩子1 云澜帝瞧了眼太子苍白的唇色,又气又心疼,想说什么可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反正说了太子也听不见。 “罢了,朕晚些时候再来探望。” 正要走,在门口和方侧妃恰好遇见了。 方侧妃看见了云澜帝,赶紧俯身行礼:“给皇上请安。” 云澜帝见她小脸发白,气色比太子压根就没好到哪去,便猜想着肯定是这几日寝食难安,又听闻方家的惨案,云澜帝一时也有些不忍,温和了语气 :“虽照顾太子很重要,但你也要保重身子,可别等太子醒来,你又病了。” “多谢皇上关心。”方侧妃屈膝道谢,默默地退到了一旁。 云澜帝又夸了几句:“你是个不错的,朕没少听太子夸你,如今东宫就只有你一人,难免辛苦。” 听到这话,方侧妃有些汗颜,她其实什么忙都没帮上,最多只能将自己关在屋子里,抄写经书罢了。 还没等她回答,云澜帝已经抬脚离开了,方侧妃悄悄松了口气,只觉得天子近在咫尺,浑身上下都有一股子压迫感,令她险些喘不过气来。 等人走远了,方侧妃才敢抬起头,迈过了门槛走进里面,想瞧瞧里面的人怎么样了。 依旧是躺着,唇色从先前的乌紫色变成了苍白色,她焦急地问:“殿下现在情况如何了?” 魏逸犹豫了片刻后才说:“殿下的身子好了不少,只是还需要时间恢复。” “那殿下什么时候能醒来?”方侧妃走了过去,没敢去碰太子的手,目光却是认真地打量着太子,恨不得将他的所有都印记在脑海中。 “太医还未说明。” 方侧妃略有些失望,长叹口气:“我刚才听外头的动静,还以为是阳庆郡主送来了解药,殿下能早早就醒来呢。” 谁知道解药没用了呢。 她的一颗心紧紧悬着。 “殿下的身子自有太医照料着,侧妃不必担心。”魏逸话刚落,方侧妃身后的小宫女却道:“侧妃如何不担心,抄经书眼睛都快熬瞎了,一睁眼就惦记着殿下醒没醒来,就连做梦都在嚷嚷着,这几日里人瘦了一大把,要是再见不着殿下,侧妃可怎么熬?” “木莲!”方侧妃低声轻斥,不悦道:“少在这胡说八道,给殿下添麻烦。” 她明明叮嘱过木莲不要胡说八道,她做的一切都是分内之事,何况方侧妃也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借此邀功,或者博取对方的同情。 她虽然出身不高,却自有一份骨气在。 这种事,她才不屑。 “侧妃……”木莲噘着嘴,揉了揉泛红的眼睛:“刚才就连皇上都说让您好好照顾殿下,您就应该留在殿内伺候,而不是悄悄躲在院子里抄写经书。” “够了!”方侧妃冷着脸,隐隐有些不悦,甚至觉得很丢脸,觉得自己太无能了,竟然连一个丫鬟都教不了。 这事儿还闹到了太子跟前,她觉得若是太子醒来,肯定会笑话她。 方侧妃深吸口气,对着魏逸说:“我的确没什么能帮上忙的,只是偶尔过来瞧瞧就行了,既然殿下没有性命之忧,那我就放心了。” 说着她转身就走了。 木莲有些气恨其不争的跺跺脚,实在是想不明白,明明皇上都发话了,侧妃借着这个机会留下,谁又敢多说什么? 无奈,她只好追了上去。 方侧妃的步伐走的很快,一路上都冷着小脸没理会木莲,忽然她停下脚步,木莲险些就撞了上去。 “侧妃想通了?”木莲问。 第1077章 孩子2 方侧妃却没有理会木莲,而是竖起耳朵听,她似乎是听见了孩童的哭声,她便朝着哭声走了过去。 “是六皇子在哭。”木莲说。 六皇子一直养在东宫侧殿,这次太子中毒了,也没人关注到六皇子,方侧妃犹豫片刻,大着胆子去了偏殿。 越是走近哭声就越大,一只脚还没迈进门槛,就听见乳娘的呵斥声:“殿下吩咐,任何人不得擅自靠近偏殿,方侧妃还是回去吧。” 被一个老嬷嬷教训,方侧妃的脚步顿了顿,听着哭声还在继续,也没着急走:“六皇子为何哭?” “六皇子刚才不小心摔了一跤,哭一哭很正常,过一会儿就停了,方侧妃不必大惊小怪。”乳娘一脸警惕地望着方侧妃。 眼看着对方还没有要走的意思,乳娘横眉冷对:“方侧妃这是要枉顾殿下的命令吗?” 方侧妃紧绷着脸:“六皇子这么哭,总得让我知道是什么原因,你将孩子抱出来我瞧瞧。” “侧妃糊涂了不成,六皇子年纪还小……” “休养啰嗦,你若不将人抱出来,我立即就去找皇上,六皇子哭了这么久,也不见停,我担心还见不着人了?”方侧妃板着脸,难得发了一次脾气:“整个东宫谁不知殿下昏迷不醒,六皇子年纪小,被人欺辱了也不会告状,你一个老嬷嬷还敢捂着不让人见,是心虚么?” 乳娘被方侧妃怼得一时没了话,又气又急。 “罢了,我去请皇上。”方侧妃气不过扭头就要走,她担心乳娘耽搁了六皇子什么。 乳娘见状只好说:“侧妃稍等,奴婢这就去抱。” 不一会儿乳娘就进去抱六皇子,方侧妃看着哭得泣不成声,还打着嗝儿的六皇子,顿时有些心疼,伸手就要去抱,可乳娘却是警惕十足的往后退了退。 “侧妃不要僭越了身份。”乳娘提醒。 方侧妃无奈只好收回了手,她弯腰看着六皇子,轻轻地哄着,偶尔还唱着曲儿。 渐渐的竟真的将六皇子给哄住了,六皇子也忘记了哭,好在方侧妃经过打量之后,确定六皇子无大碍,她才松了口气。 “这几日六皇子见不着殿下,所以有些闹腾,外头人多乱糟糟的,六皇子执意要出去,被奴婢拦着不许,在屋子里闷坏了,这才闹了脾气。”乳娘铁青着脸解释,眼睛盯在六皇子身上,一刻都不敢错过。 方侧妃犹豫道:“一会我去找一只风筝,你带着六皇子在院子里玩一会儿。” “这……” “我会让太医检查仔细的。”方侧妃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便主动开口。 六皇子在太子心中的分量很重,她是知道的,旁人一概不许亲近,就怕有心人害了六皇子。 “也好,那就有劳方侧妃了。”乳娘道谢。 方侧妃朝着六皇子挥挥手,转身便去做风筝,交到侍卫手中,仔仔细细检查过后,确定无误才交给乳娘。 乳娘则是领着腿脚还不利索的六皇子去了小院子里放风筝,不一会儿就传来了六皇子银铃般清澈的笑声。 方侧妃也跟着松了口气。 “六皇子还不足一岁,真是天真烂漫的年纪,又有殿下照拂,将来必定前途无量。”木莲叹了一句。 紧接着她又说:“侧妃年纪也不小了,入宫也有大半年的时间了,若是抓住机会早早诞下一位小主子,将来即便没有殿下陪伴,您膝下也是其乐融融的。” 听这话,方侧妃的视线落在了不远处的六皇子身上,看着他脸上扬起的笑容,嘴角也跟着笑了笑。 若是有一天她有了孩子,会不会也像六皇子这样机敏可爱? “殿下年纪也不小了,将六皇子养在膝下,又亲自照顾,瞧着倒像是一副慈父的做派,也不知将来自己有了孩子,会不会也像对六皇子这般精心。”木莲继续说。 方侧妃不知不觉就陷入了沉思,脑海里还真的勾勒出一幅画面,太子怀里抱着个奶娃娃,面色温和,爱不释手。 “侧妃,依照殿下的身份,将来肯定还有其他侧妃和姬妾的,俗话说得好,皇家爱长子,百姓爱幺儿,第一个孩子总是不一样的,换成谁都要争取的,为何不能是咱们呢?” 木莲伸手扶着方侧妃,柔声劝:“您不争不抢,日后其他侧妃入宫了,未必就会容纳您,殿下就这么一个,时间长了也未必记得谁,但子嗣不一样啊,十月怀胎就这么一个亲娘,血脉亲情是割舍不了的。” “好了,别说了。”方侧妃的心思有些乱了,她一脸认真地看向了木莲:“从现在起,这些话不要再说了,殿下还没醒来,有些不该惦记的就别惦记了。” “可是……” “木莲,我虽是个侧妃,却也是你主子。”方侧妃的语气已经带着冰冷的态度。 木莲见状只好识趣地闭嘴,同时也在懊恼自己怎么会跟了这么个主子,当初她被派到方侧妃身边伺候时,多少姐妹羡慕她,这可是东宫第一个女主子,将来必定地位不一般。 甚至她自己都这么觉得,眼看着自己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如今瞧着,方侧妃就是个榆木疙瘩! 根本不开窍。 第1078章 孩子3 方侧妃这几日除了去探望太子,就是隔得很远瞧瞧六皇子,外头闹成什么样,她也管不着。 只知道东宫每日都会来一些大人物,她若是见着了就早早避开,等着人都走了,院子里静下来,才会去瞧一眼太子。 这日,木莲急匆匆来报:“侧妃,奴婢听闻殿下醒了。” “真的么?”方侧妃闻言激动地站起身,将手中的笔放下,顾不得许多朝着大殿方向走。 往日也就一炷香的时间,可今日她却觉得怎么也走不完,提着裙子一路小跑,终于赶到了大殿,她迫不及待的走了进去,隐约隔着屏风就看见了榻上的男子斜靠着。 方侧妃激动不已地走了过去。 太子正在瞧着书信,听见动静,下意识的将书信叠起,小心翼翼地收入怀中,眉眼间的温柔瞬间散去,抬起头看向方侧妃时,忍不住蹙眉。 她太瘦了,整个人都小了一圈。 “殿下,您终于醒来了。”方侧妃激动地朝着他扑了过去。 太子猝不及防的看着怀中人,眉心拧得能打结,抬起手将她推开了一些距离:“孤无碍,你不必哭。” “殿下。”方侧妃既激动又十分委屈,在太子面前哭得稀里哗啦,眼泪根本就控制不住。 太子无奈:“孤这不是好好的么。” 过了许久,方侧妃的情绪才算是稳定下来,她小脸涨红,拿着帕子胡乱地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妾身失态了,殿下莫要笑话妾身。” 太子没搭话。 两人沉默了片刻后,方侧妃才壮着胆子:“殿下好些日子没用食了,可想吃点什么,清粥小菜,还是汤汤水水,妾身在娘家时,跟着学过几道菜,味道还不算不错。” “不必麻烦了。”太子摇了摇头:“方夫人和方姑娘现在怎么样了?” 听着他问起方家,方侧妃下意识的心里咯噔一沉,挤出微笑:“婶母身子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就是堂姐还有些浑浑噩噩的,意识不太清楚,时好时坏的,身边离不开人。” “你可曾想过带着方家人去庄子上?” 果然,太子提及了庄子。 方侧妃闻言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她看向了太子,抿了抿唇,这几日她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她问:“妾身可以去陪伴婶母和堂姐,但不是一辈子,三年五年都可以,妾身……已经嫁了人,哪有一直流落在外的道理,不过殿下放心,妾身是不会阻挠殿下娶妻的。” 太子眉心一皱。 “殿下,六皇子很可爱,余生很长,殿下就算是心里没有妾身,但妾身所求不多,只要一个孩子在膝下陪伴,日后余生也是无怨无悔了。”方侧妃鼓足勇气说。 说完这话,别说太子了,就连魏逸都觉得是个天方夜谭,他心里清楚殿下的打算。 殿下是绝对不会给任何人子嗣的。 “殿下的子嗣将来不会少,妾身只要一个就可以,不论男女。”方侧妃想着她若是离开了东宫,这辈子再也见不着太子,恐怕比死了还难受。 她愿意花费时间去等,等她安置好了婶母和堂姐之后,再回来,只要东宫给她一处小小的安身之地就行,只要这个孩子是他的,她就心满意足了。 太子的脸色蓦然一沉。 第1079章 作孽1 太子原本谦和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眼底仿佛是万年寒川,也正是这一眼,让方侧妃的手脚瞬间凉了。 “殿下……”她硬着头皮,小声的轻喊。 太子收回神色,淡淡道:“侧妃身子不适,送回去歇息吧。” 魏逸立即上前挡在了两人之间,隔开了方侧妃的视线,他毫不留情的指了指外头:“殿下刚醒来,身子还很虚弱,侧妃就早些回去休息吧。” 方侧妃一张脸涨红,不知是气的还是恼的,紧攥着手帕还不忘屈膝行礼后才转身离开。 人走后,太子便掩唇轻轻咳嗽起来,对着魏逸吩咐:“方夫人和方姑娘现在如何?” “殿下,刚才方侧妃并未说谎,方夫人倒还好,只是方姑娘疯疯癫癫的,时常不清醒,身边离不开人。” 太子闻言眉心紧皱,似是在沉思该怎么办,有些事不能再拖延了,否则以后就是个麻烦。 …… “侧妃您怎么了?”木莲眼看着方侧妃捂着脸跑回来了,被吓了一跳,赶紧上前安抚:“是不是有人欺负您了,是瑛贵妃?” 方侧妃捂着脸失声痛哭,一句解释都说不出来。 “侧妃,您有殿下撑腰,不必怕什么的,瑛贵妃就算是再得宠,也早已是人老珠黄了,将来还是殿下的天下,有些事您可以忍一忍,日后再算账也不迟。” 木莲唯一能想到的人就是瑛贵妃了,毕竟瑛贵妃和东宫不对付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直到跟着方侧妃一块回来的小丫鬟摇了摇头;“木莲姐姐,侧妃今日并没有见过瑛贵妃娘娘,是……是从殿下屋子里出来的。” 小丫鬟低着头,不敢继续说了。 木莲闻言心里咯噔一沉;“难不成是殿下不行了?” 自家侧妃花儿一样的年纪,还没有个依靠,要是这么不明不白的守寡了 ,今后的日子可怎么熬啊。 “侧妃……” “够了!”方侧妃红着眼打断了木莲的话,冷声说:“你们都出去,我一个人静静。” 不等木莲再开口,她已经抬手将人都撵出去了,关上门上了锁,也不管外头如何敲门,她躲在屋子里,整个人都缩在角落里,满脑子里都是刚才那一幕。 她怎么会这么不知羞呢,竟对殿下说出那样的话,殿下一定是误会自己了。 殿下肯定误会她是个爱慕虚荣,不知羞耻的女人,为了子嗣不择手段。 方侧妃懊恼不已,她压根就不该提及此事,让原本两个就疏离的人更加 陌生了。 门外的木莲却是一把拽住小丫鬟:“我不过就是歇一会儿的功夫,让你陪着侧妃去正殿,怎么侧妃却是这幅模样回来的,说,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 小丫鬟拗不过,一五一十的说了。 木莲愣住了:“殿下真是这个态度?” “可不是么,殿下的脸色当场就沉下来了,太吓人了,奴婢到现在腿儿都是软的。” 她听闻后只是沉淀了一会儿才说:“可能侧妃说的不是时候,被殿下误认为是个有心机的女子,要么就是……”就是殿下伤了身,被侧妃戳到痛处了。 此时的木莲心中已经闪现了无数种可能了。 她将耳朵贴在门框上听着里面传来的哭声,眉心一皱,殿下只是沉了脸,也并未表态,侧妃这么激动做什么。 第1080章 作孽2 太子醒来的消息传遍六宫,瑛贵妃得知消息后,气的将手中的燕窝粥给狠狠的挥落在地。 琥珀见状没好气的斜了眼来禀报的小宫女,她低着头瞧了眼地上的燕窝粥,有些惋惜的叹气。 这可是熬了整整两个时辰的燕窝粥。 “太子醒了?”瑛贵妃坐不住了:“不是说重婳给下了药,太子极有可能会有性命危险么,怎么会这么快就醒了?” 琥珀见她情绪激动,赶紧安抚:“贵妃娘娘消消气,您可别忘了腹中还有小皇子呢。” 这次瑛贵妃却没有听她的话,情绪依旧很激动。 “皇子又有什么用,皇上年纪大了,小皇子哪是太子的对手?”瑛贵妃急的掀开被子下地,赤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琥珀见状大惊失色,赶紧拦住了瑛贵妃,对着小宫女使了个眼色,叫人尽快将地上的残渣收拾赶紧。 琥珀扶着瑛贵妃,柔声解释:“贵妃娘娘稍安勿躁,奴婢本想着您喝了燕窝后再向您汇报的,这不长眼的小宫女倒是坏了事。” 她狠狠的斜了眼小宫女,小宫女被吓得瑟瑟发抖。 “你早就知道了?”瑛贵妃责怪的看向了琥珀,又质问:“那为何隐瞒本宫不报?” 琥珀压低声音在瑛贵妃耳边嘀咕几句,瑛贵妃的眉头从紧皱变成了舒缓,再有些不可思议。 “这是真的?” “是阳庆郡主亲自去送的解药,可惜解药已经过时了,为此,皇上大发雷霆下令将阳庆郡主赶出宫,无诏不得入宫,奴婢觉得稀奇,便派人多打听了一嘴,重婳大长公主下的毒药,伤人又伤身,殿下就算是捡回一条命,也是个废物。” 琥珀的话就像是带着魔力一般,轻轻地拉着瑛贵妃重新坐下,她弯腰抬起了瑛贵妃的玉足,拿着衣袖擦拭她足底本就不存在的灰尘。 “娘娘您就安安心心养胎吧,您唯一的对手就剩下六皇子了,六皇子也只不过比咱们七皇子略大一岁罢了,日后谁有出息还不一定呢。” 瑛贵妃的心情顿时又从阴沉变成了晴天,她嘴角勾起笑,忽然又问:“ 阳庆郡主从哪弄来的解药?” 既然有解药,为何当时在重婳大长公主身上搜证物时却没有搜到解药? 不等琥珀解释,瑛贵妃瞬间就想明白了,她冷笑:“平日里重婳嚣张跋扈,屡次瞧不起本宫,到头来却被自家女儿给算计了,真没想到阳庆那丫头,心思这么狠毒。” “贵妃娘娘所言极是,被皇上亲自撵出宫,阳庆郡主的日子也不会好过的,而且牢中的重婳大长公主更是不会被轻易放出来的。” 琥珀顺着瑛贵妃的话说,尽可能地哄着她开心,果不其然,瑛贵妃的食欲又上来了。 “快把娘娘的补膳端上来。”琥珀催促。 片刻后琥珀亲自捧着一碗补膳,笑着说:“再过一个月您腹中子嗣就稳定了,外头无论如何,切记大喜大悲,这老天爷总不能一直都是向着一个人的,总该轮着咱们了。” 在琥珀的劝说下,瑛贵妃将一整碗的补膳喝了个干净,她又说:“要不是本宫不方便,实在是想去瞧瞧重婳那副被踩在尘埃里的模样。” 想到这,瑛贵妃就坐不住了,叮嘱了琥珀一定要给重婳大长公主些苦头吃。 “娘娘放心,大长公主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另外一个也未必能活,三个孩子都没有好下场,奴婢只需要派人去牢狱中刺激几句,大长公主即便不会疯癫,这日子也不好过。”琥珀道。 瑛贵妃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浓了,她插手不了东宫,但对付牢狱中的重婳大长公主还是不难的。 于是在瑛贵妃的授意下,重婳大长公主在牢狱中的日子果然不好过,挨了打不说,还要被人奚落。 尤其是在得知阳庆郡主拿着解药去找太子,却被告知解药过时了后,重婳大长公主更是气得就破口大骂:“蠢货!真是个蠢货,这么明显的陷阱都看不出来,本宫怎么会生养了这么个冷血自私的蠢货?” 她还想着,万一阳庆郡主借着她的尸骨成功上位,她倒也不生气了。 可现在呢,白白布下这一局,结果被对方轻易识破,还连累自己在牢狱中出不去。 重婳大长公主恨不得亲自教训阳庆郡主。 可惜,她哪也去不成。 夜里,传来消息重婳大长公主一头撞死在了牢狱中,墙上还写着她的血书,写着她是无辜的。 只不过这封血书早早被狱卒发现后已经洗刷干净,再无人知晓。 “母亲死了?” 阳庆郡主傻眼了,没一会儿就看见了侍卫抬着白布遮住的担架进了长公主府。 她颤颤巍巍地走了过去,掀开白布看了眼,正是她母亲! 第1081章 作孽3 “母亲一向骄傲,怎么可能会死呢?”阳庆郡主第一个念头就是母亲是被人给逼死的。 她紧捂着唇,想哭却哭不出来,只能整个人跌坐在地,目光呆愣愣地看着白布之下。 她虽有些小聪明,算计了重婳大长公主一把,可她从未想过要害了母亲性命。 母亲毕竟是大长公主,和云澜帝手足情深,不论怎么说,云澜帝肯定会留母亲一条性命的。 尤其是当母亲没有威胁之后,最多就是褫夺封号,幽闭在府内,终身圈禁。 这些后果她都想过了。 只是没有想到解药会失灵,太子体内的毒至今未解,而自己还被人撵出宫,如今又母亲自尽而亡。 这一切的一切都不在她的计划之内。 “母亲。”阳庆郡主忽然痛哭流涕,趴在了白布上抽泣,她后悔了,怪不得目前说,最是无情帝王家。 果然是应验了这句话。 “是女儿错了,女儿不该一时糊涂。”阳庆郡主崩溃大哭。 次日清晨 云澜帝下旨将重婳大长公主褫夺封号,贬成庶人,不得大肆操办丧。 朝廷里突然殁了个公主,不少人唏嘘不已,前一阵还高高在上,被人追捧,短短几个月就成了阶下囚。 “重婳死了?”方侧妃闻言,猛然一愣,那样高贵明艳的人儿怎么就死了呢? 虽然重婳也害了方家,她心里对重婳也是十分怨恨,但没想过对方这么快就死了。 “又有几人能安然无恙地从牢狱中出来,尤其是昔日公主成了阶下囚,得罪的人又太多了,单是奚落就有些受不住。”木莲耸耸肩,不以为然地说:“侧妃许是没有去过冷宫吧?” 方侧妃看了眼木莲,示意她继续说。 “奴婢之前就是伺候过一个贵人,她一开始很受宠,更未犯过错,一直小心翼翼很谨慎,只因为皇上记错了人,原本是宠幸另一位小主,结果皇上来找贵人了,就因为此事,两人结了仇,贵人被算计,失了宠被送去了冷宫,那里全部都是无儿无女失宠没有依靠的妃嫔,她们曾经是四妃之一,结果还是老死宫中,日日残羹冷饭,虫蚁遍地……” 木莲一想到那种生活,就不禁后背发凉,一把抓住了方侧妃的手:“这些妃嫔个个都是天姿国色,就因为没有子嗣,被随意地打发了,花无百日红,没有子嗣依靠,什么都是虚假的,侧妃,您就听听奴婢一句劝吧,有个孩子,即便失了恩宠也不会被贬入冷宫。” 方侧妃的手被木莲紧紧的攥着,她下意识的想要拂开,却被对方拽得越来越紧。 她慌忙起身:“你这是做什么,我不是那些妃嫔,也不会被关入冷宫……” “可您终究有一日会被纳为妃嫔,成为后宫主子之一,您又不是太子妃,更没有家族依靠,就凭您现在是东宫唯一的侧妃,就已经让人嫉妒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后宫争斗从来就不是靠无辜。” 木莲见过太多的无声的杀戮了,她侥幸保命,只想更加安稳,而不是有一天会被方侧妃给牵连了。 “够了。”方侧妃被这话给吓得不轻,她慌乱地用力拨开木莲的手朝着外头走,头也不回。 这一幕恰好被魏逸瞧见,魏逸的视线落在了紧跟而来的木莲身上,眉心一皱,转身回去了。 片刻后就有管事的来,找了个借口带走了木莲,木莲慌张不已:“奴婢没有犯错,为何要将奴婢带走,奴婢还要伺候侧妃呢。” 廊下方侧妃听见她在呼唤,赶紧跑了过来:“你们住手,木莲这是怎么了?” 管事的却说;“侧妃,这丫头是犯了点事儿,回去问个话,等一会儿奴才给您再送两个机灵的宫女伺候。” 方侧妃蹙眉,她再不开窍也知道这是有人盯上了木莲,她不忍心木莲被带走,于是说:“我用着木莲已经习惯了,若是没什么要紧的事,就放了她吧。” 第1082章 看破了心思1 “侧妃您救救奴婢,奴婢什么都没有做……”木莲猛然反应过来,将方侧妃看作是救命稻草。 管事蹙眉。 “若是木莲犯了错,你审问就是,我不会阻挠。”方侧妃稳了稳心神,又继续说:“她犯了错,我这个主子也难逃一罚,总要让我知道她究竟犯了什么错。” 方侧妃和木莲相处一年多了,虽有时责怪她口不择言,但要她见死不救,眼睁睁看着木莲被处罚。 她实在狠不下心。 管事的犯了难,上头也没有交代过木莲究竟犯了什么错,只吩咐将人带走,再给方主子身边换两个机灵的小宫女。 他能对一个小宫女动手,可却不敢对正儿八经的主子方侧妃动手。 所以,在方侧妃的逼问之下,管事只好含含糊糊地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收了件小小不言的事。 “侧妃,宫有宫规,木莲伺候不得当,换个人又何妨,再说了也不是将木莲处死,只是送回内务府交给教养嬷嬷重新调教而已,如若不然,人人效仿,不将规矩当回事儿,岂不是乱套了么。” 木莲却朝着方侧妃摇头:“侧妃,救救奴婢,他是在骗您,奴婢要是被带走了,就再也见不着您了。” “够了!”管事的见状,没好气地叫人堵住了木莲的嘴,防止她乱说话。 方侧妃也不等管事的开口,一只手拉住了木莲的手腕,面上露出了一抹执拗:“要调教她,我自己来就行了,不必劳烦送去内务府了,就重打二十个板子,以儆效尤如何?” 管事的僵在原地,实在想不通为了一个小宫女犯得上吗? 最终管事的没有劝过方侧妃,也没能将木莲给带走,只是眼看着两个侍卫打了木莲二十板子后,他无奈地离开了。 这一幕全都被魏逸纳入眼底,他斜了眼管事:“退下吧。” “是。” 魏逸站在廊下沉思片刻,木莲虽没有犯什么该死的罪,可她千不该在方侧妃耳边说些怂恿的话。 于是魏逸趁着方侧妃并不在木莲屋内时,他亲自出现在木莲屋子内,铁青着脸。 “魏……魏大人?”木莲惨白着脸愣住了,看着对方阴沉的脸色,吓得浑身颤抖,拖着受了伤的身子往里挪:“奴婢什么都没有做,魏大人可千万别杀奴婢。” 木莲吓坏了,她猜想着是不是前几日在太子屋内,她为了给方侧妃说话,出言不逊得罪了魏逸,才因此被魏逸给记恨上了。 “魏大人,那日是奴婢有眼不识泰山,一时糊涂得罪了您,还请您大人有大量饶奴婢这一次,日后奴婢绝对不敢再冒犯您了。”木莲求饶。 魏逸居高临下地走近了床榻边上,眸光阴森:“得罪我倒是小事,今日侧妃虽救下你,你也在宫中多年,知道这宫里最不缺的就是无缘无故消失的人。” “魏大人?” “从现在开始你若再敢在方侧妃耳边说一些争宠要子嗣的话,宫里的无名氏便多了你一个!” 魏逸拔出剑鞘,一脸杀气腾腾,直接就将木莲给吓晕了过去。 见状,魏逸转身离开。 等木莲醒来后,已经是傍晚了,她强忍着恐惧浑身都在颤抖,至今都想不到自己这么说,都是为了方侧妃着想,怎么就招惹了魏逸呢? 方侧妃推门而入,手里还捧着新出炉的点心,她放在了一旁:“吃吧。” 木莲抬起头看向了方侧妃这张温婉漂亮的脸蛋儿,心头袭来一阵委屈,动动唇想说什么,可一想到魏逸临走前那张杀气逼人的脸,她咬咬牙将想说的话全都给咽了回去,拿起了点心开始吃起来。 等她吃完了,方侧妃又递给她一杯茶。 吃饱喝足后,对方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坐在了一旁椅子上,柔声问:“管事的为何要将你带走?” 她思来想去,肯定不是管事的说的那般简单。 木莲一愣,没想到方侧妃会继续追问起来,支支吾吾地摇头,方侧妃身子前倾,又问:“这是不是你前几日说的,我被人盯上了,所以拿我身边的人开涮,就像当初方家被人算计,一切都是因为我是太子侧妃的缘故?” 第1083章 看破了心思2 面对方侧妃紧追不舍的问,木莲摇头说:“侧妃,兴许奴婢是不自量力呢,劝您去争反而是害了您,您现在虽是殿下侧妃,可您毕竟没有家世背景,也没有殿下的宠爱支撑,若是真有争个什么,只会害惨了您。” 方侧妃或许也没有想到木莲会突然反口,这话说得和之前完全不一样。 “你怎么……是不是有人威胁你了?” 这段时间她一直听木莲说,要如何如何争夺,隐隐已经动了恻隐之心,如今又要不争了,反而让她不适应。 木莲立即摇头:“岂会,奴婢只是担心您没有支撑,即便怀上孩子也难以自保,在宫里最不缺的就是无故夭折的孩子,退一万步说,您即便剩下了小主子,也未必能有机会留在身边照顾,宫里有规矩,妃位以下的妃嫔是不可以抚育孩子的,只能将孩子送给高位分的妃嫔,奴婢担心,您争夺不过。” 说着木莲不敢去看方侧妃的眼睛,瞟向另一侧,又说:“就好比今日之事,奴婢只是一个小小宫女,您能保下,可若是换成贵妃娘娘前来,今日奴婢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她是想跟着方侧妃享福的,可她并不想丢了性命,也是她高估了方侧妃在太子心中地位。 方侧妃只是一个替代品而已,太子留着,或许只是一睹相思之情,压根就没有感情。 木莲跟着她伺候了这么久,方侧妃一眼就看出她在说谎,一定是有人故意要她这么说的。 至于是谁么,方侧妃再愚蠢也知道是谁。 “你好好休养吧。”她起身,叮嘱几句转身离开。 外头的阳光有些刺眼,方侧妃的身边也多了两个机灵的小宫女,她们亦步亦趋的跟着。 “不必跟着我,我一个人静静。”她打发了两个小宫女,自己坐在了凉台旁沉思。 小宫女倒是乖巧的退至一旁。 一时她的思绪感慨万千,趴在了栏杆旁看着水中锦鲤,眼眶隐隐泛红,有些委屈。 当初她毫无选择的嫁给了一个不认识的男人,入了宫又小心翼翼,被人欺辱都不敢提,连睡觉都是谨慎的,生怕犯了什么错。 她被迫接受了这个环境,也慢慢的适应了这个环境,可为何太子却不要她了呢? 方侧妃低着头看着鱼儿欢快的游玩,整整瞧了两个时辰,最后连腿都麻木了,也没有人来提醒她该回去了。 她轻轻的揉了揉膝盖,望着这个奢华又陌生的宫殿,第一次觉得它冷冰冰的,一点温度都没有。 “侧妃,该用晚膳了。”小宫女提醒。 方侧妃麻木的抬起头,一言不发的回去了。 偏殿的一举一动都在魏逸眼中,自然也逃不过太子的耳朵,他长叹口气:“心死了,也未尝不是件好事儿。” 对东宫失望了,说不定就想通了,未来很长,她还有很好的年华,又何必蹉跎在他身上。 太子又问:“这几日六皇子如何?” 比较起方侧妃,他每日问的最多的就是六皇子的衣食住行,件件不落,魏逸摸了摸鼻尖:“殿下,六皇子还没过一岁生辰呢,您是不是有些着急了。” 太子斜了眼魏逸,吓得魏逸赶紧改口:“殿下这是未雨绸缪,六殿下身份尊贵,礼仪规矩肯定是要从娃娃抓起。” 正说着外头侍卫进来禀报,发现东宫有人叛变了,魏逸蹙眉:“东宫还有人叛变,是谁?” 他提着剑就要怒气冲冲找出去。 “回来!”太子怒喝。 魏逸回头:“此人该死,属下杀了他。” 太子扶额,无奈解释:“无关紧要的人罢了,只是来打听消息的,不必打草惊蛇。” 这颗棋子还是他特意安排的,就是时时给瑛贵妃那边报信儿的,魏逸回过神,摸了摸鼻尖重新站了回去。 没一会儿外头传驸马爷求见,太子放下了书,他卧床这么久终于等来人了,面色严肃道:“宣!” 第1084章 看破了心思3 片刻后驸马进了殿内,直接跪在了地上,朝着里面磕头:“罪臣给殿下请安。” 太子满色煞白地掩嘴咳嗽,一副柔弱至极的模样,许久后才开口:“姑父不必多礼,起吧。” “罪臣不敢当。”驸马再次叩首:“重婳一时糊涂谋害殿下,罪臣本该无颜面对殿下才是,哪还敢担得起殿下一声姑父,实在是让罪臣羞愧。” 驸马今年四十出头,身姿修长,样貌不错又是大家族出生,举手抬足都是极规矩的。 即便是跪在那,也遮掩不住他刻在骨子里的儒雅从容。 “咳咳……”太子再次咳嗽,又叹了口气说:“姑姑一时糊涂险酿成大错,如今姑姑已经谢罪,这事儿孤可以不计较,姑父这门亲戚,孤还是认的,除非姑父心里责怪孤,认为是孤逼死了姑姑,才急着想和孤撇清关系。” 一听这话,驸马双手拱起:“殿下此言更是让罪臣羞愧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紧接着他也没再推脱缓缓起身,他掏出了一枚玉佩,双手拱起:“不怕殿下笑话,家中大小事都是重婳一人独掌,这玉佩是花了罪臣几日的时间才找出来,这便是暗卫军的令牌,还有封的矿区的令牌,如今也能物归原主了。” 太子斜了眼魏逸,魏逸往前一步伸手接过,仔细检查了一番,和画像上的令牌一模一样,玉佩的后面还刻着重婳二字,字迹圆润绝不可能弄虚作假。 折腾这一圈,到头来都是为了这枚小小的玉佩。 太子咳嗽后又说:“其实父皇对姑姑的死很痛心,不得已才下旨褫夺封号,姑姑她风风光光一辈子,不该如此憋屈的,稍后孤会求父皇给姑姑一个体面。” 双方都给了对方台阶下,太子这么说既衬得太子贤明大度,收获民心,还给了驸马一家子一条退路。 否则重婳下毒谋害一事既是事实,驸马一家子也难逃干系,至少要落得一个抄家的下场。 驸马爷单手掀开了下摆再次下跪:“罪臣多谢殿下海涵,罪臣感激不尽。” 最后,太子还亲自赦免了韩铄的罪,只不过将人贬成了白身,收回了之前的一切荣耀。 韩铄虽没有被处死,可这辈子只能在京城苟且,犹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驸马爷满脸感激地道谢,还不忘朝着太子磕头。 “孤身子不适就不送姑父了。”太子继续咳嗽,驸马爷缓缓起身,忙开口说:“无碍事,殿下好好休养,只有殿下好转了,罪臣心里的愧疚才能减轻,罪臣协同全府上下都会日日祈祷殿下早日康健。” 太子嘴角扯出个微笑,便让魏逸送人离开了。 片刻后魏逸赶回来,朝着太子道喜:“恭喜殿下得偿所愿,属下看着驸马脸上那么勉强的笑,差点就忍不住笑出来了,可惜了,驸马这么好的人,摊上这么个妻子,还连累了整个家族被牵连,幸好殿下大度不计较,否则,驸马哭都来不及。” 听他这么说,太子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斜睨了眼魏逸:“你真的这么想?” 魏逸很老实的点点头。 太子却道:“他不过是被大局所迫,不得不如此,有些人表面看着儒雅,实际上手段未必次于重婳,夫妻二人一黑一白罢了。” 他从未小觑过这位姑父,当年驸马可是凭借家族庶出的身份,硬是娶了重婳,从此翻了身,成了人人羡慕的驸马。 这些年驸马不显山不露水的,却实际上将长公主府的权利牢牢掌握在手上。 “你瞧他今日所言,句句都是将自己摘清楚,将所有的罪都推给了重婳,又岂会是个简单的,不过他倒是识趣,不会掀起什么风浪。”太子倒是不担心驸马,最多就是此人极有城府罢了。 “过几日孤给你寻几本书瞧瞧,你多学着点儿。”太子一脸严肃的说。 魏逸立即拉长了脸。 第1085章 聪明人1 魏逸摸了摸鼻尖,他怎么会想到温润谦和的驸马爷会包藏祸心,隐匿得这么深。 “殿下这病还要多久才能好起来?” 他要日日面对一些上门拜访的人,每天嘴皮子都快要磨破了,还要谨防着外头有没有人来暗害东宫。 太子斜睨他,提了句不急。 他病得越久,瑛贵妃的心情就越好,让她心情愉悦有利于养胎。 如他所料,探子东宫的消息如数回禀了瑛贵妃后,瑛贵妃先是嫉妒太子又添了筹码,竟得到了重婳的势力。 “太子再怎么折腾也是给咱们七皇子打基础呢,太子注定是徒劳无功的。”琥珀赶紧弯腰蹲下身子,给瑛贵妃捶捶腿:“只要七皇子平安落地,您再将太子的秘密传出去,到时就算是皇上想要包庇,文武百官也不会乐意的。” 瑛贵妃蹙眉,她还想着这几日就把消息捅出去呢。 “皇上为何不能现在知道?” 琥珀赶紧说:“奴婢担心太子殿下会做困兽之争,对您和七皇子不利,毕竟就算是太子殿下身子出了问题,可他手里还有一个六皇子呢,若是用现在的势力培养六皇子,咱们对付起来也有些吃力。” 听她这么一说,瑛贵妃也就歇了心思,低着头摸了摸凸起的小腹:“你说得对,本宫这么多年都忍耐了,也不急这一时半会,等皇儿生下来再说也不迟。” “可不是么,等七皇子平安落地,即便您做了什么,皇上看在七皇子的份上也不会太过计较的。”琥珀提醒。 瑛贵妃点点头,又对着探子说:“你回去吧,若再有消息再来回禀。” “是。” 在琥珀的安抚下,瑛贵妃又重新躺下,又请来了太医请脉,听着太医说腹中龙子一切都好。 于是瑛贵妃又十分大气地给了赏。 就在此时外头传皇上驾到,琥珀赶紧示意瑛贵妃别太高兴了,瑛贵妃的脸上立即浮现出哀伤,将之前的高兴全都收起来了。 片刻后云澜帝走了进来。 “贵妃娘娘,您好歹吃一些吧。”琥珀劝。 瑛贵妃斜靠在榻上,闭着眼不说话。 云澜帝见状走了进来,他甚至懒得戳破满面红光的瑛贵妃,瞧着气色比他还好。 “贵妃这是怎么了?” “皇上,自打镇南王去了之后,贵妃娘娘便是一蹶不振,心情也不好,奴婢担心这么下去,腹中龙子会承受不住。”琥珀麻溜地给瑛贵妃铺垫几句。 瑛贵妃这才想起来这回事儿,她这些天一直关注着东宫,险些忘了瑛家的处境。 “皇上。”瑛贵妃拿着帕子便开始擦拭眼角,柔弱无骨地倚在了云澜帝的肩上:“是兄长的错,他万万不该如此糊涂,只是臣妾这几日一想到此事,心里就堵得慌,旁的不说,兄长待臣妾是极为疼爱的。” 看着瑛贵妃装模作样的哭,云澜帝耐着性子轻轻安抚:“逝者已矣,朕也是没法子,你别哭了,仔细伤了皇儿。” 瑛贵妃依旧是在哭。 “等过些日子风头消了,朕会让瑛家那两个嫡子出去历练历练,一两年再弄个功劳回来,日后就不再是白身了,也算是给你有个依靠。” 有了云澜帝的承诺,瑛贵妃差点没崩住笑出来,拿着帕子才遮掩了过去。 随后瑛贵妃又问起了太子的情况。 身后的琥珀一直朝着瑛贵妃使眼色,让她别太高兴,瑛贵妃会意,长叹口气:“皇上,实不相瞒,若是往日太子病了,臣妾肯定高兴,可臣妾自从失去了五皇儿和兄长之后,才知这世间最大的美好就是善良,有什么可争的呢。” 云澜帝欣慰地笑了笑,大手一挥便让内务府给瑛贵妃送来许多珍宝首饰。 “难得你想开了,朕果然没白疼你。” 瑛贵妃笑笑又问起太子的情况,只见云澜帝眉心一皱,眼底是化解不开的忧愁,根本不像是做戏。 他越是如此,就说明太子的情况并不乐观。 “臣妾这些日子在院子里保胎,一时也顾不上去探望太子,只是臣妾听说阳庆送来了解药,怎么还……” “罢了,此事不提了。”云澜帝语气多了几分沉闷,将手搭在了瑛贵妃的小腹上,忽然说:“朕打算追封五皇儿为敦亲王爷,如何?” 想起过逝的儿子,瑛贵妃脸上露出了一抹哀伤和恨意,她深吸口气,努力将情绪压下,摇了摇头:“逝者已矣,皇上不必再费心思了,现如今是太子的身子最要紧。” 可她越是这么懂事,云澜帝就越是表明不能委屈了瑛贵妃,当即就下旨追封。 第1086章 聪明人2 瑛贵妃见状只好装模作样的替已故的五皇子道谢,她依偎在云澜帝身边,可惜还没温存一会儿,云澜帝便被小太监以国事为由给叫走了。 “爱妃好好休养,朕得空就来探望你。” 瑛贵妃则是轻轻摇头,十分大度的说:“皇上若是公务繁忙就不必惦记臣妾,臣妾倒希望您得空好好歇一歇,短短数日,皇上又消瘦不少,臣妾瞧着就心疼。” 云澜帝犹豫再三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了。 人走后,瑛贵妃脸上的哀伤立即转化成了笑意,她看向了琥珀:“刚才本宫说的可有错?” “娘娘贤惠大度,又柔弱无依,处处体贴,必定能勾起皇上心中的愧疚。”琥珀笑着上前,弯腰给她继续捶捶腿。 瑛贵妃听到这话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贵妃娘娘,阳庆郡主派了人给您递了信来。”小宫女进门,小心翼翼的询问。 一听是阳庆郡主四个字,她本能的蹙眉,琥珀立即说:“阳庆郡主现在就是万人嫌,娘娘可千万别沾染上,何况驸马一家子都交了权,根本毫无作用。” “没眼力见的东西,什么阿猫阿狗也敢往前凑,日后不必再回。”瑛贵妃没好气的冲着回话的小宫女斥责。 小宫女见状灰溜溜的退下了。 以往瑛贵妃的确看好了阳庆郡主,身份尊贵,千娇百宠长大,人也是机灵聪慧,她很想让阳庆郡主做儿媳妇。 因此没少讨好重婳大长公主。 可现在么,一个跳梁小丑给她提鞋都不配! 很快阳庆郡主的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送出去几十封书信,无一回的,甚至还有些人被对方痛打一顿扔出来。 她紧紧的攥着被退还的书信发呆,自从被赶出宫,她已经好几天都没有踏出屋子了。 不敢想象外头的流言蜚语会多么难听。 嘎吱一声门被推开了。 阳庆郡主愕然抬起手看向了进来之人,神色猛然流露出一抹惶恐,后退几步,低低的喊了声:“父亲。” 来人正是敬驸马。 站在门口,修长挺拔的身姿配上一套湛蓝色的官袍,明明是普通的样式,甚至还有些老气,可穿在敬驸马身上却徒增几分贵气,优雅又从容。 眼神往上抬看清他的脸色后,阳庆郡主忍不住浑身颤抖了一下,以往在家中,人人都是宠着她的。 可不知为何,阳庆郡主从小就惧怕敬驸马这个父亲。 明明敬驸马待人谦和,脸上时不时都是挂着笑容的,是人人夸赞的老好人,谦和君子。 但阳庆郡主就是没来由的惧怕。 “阳庆,你可知错?”敬驸马的声音透着冷意,像是一把冷剑直逼她脑门儿。 阳庆郡主腿一软跪在地上,朝着敬驸马磕头:“父亲,女儿错了,女儿真的知错了,求父亲饶了女儿这一回。” 敬驸马轻叹口气,抬脚迈进门,随之而来的压迫感让阳庆郡主浑身颤抖着。 他来到屋内,抬脚去了书桌旁,抬手拿起砚台磨墨,动作是那么的流畅,又将镇纸铺好。 阳庆郡主不解的看向敬驸马,眼皮却跳得厉害。 片刻后敬驸马朝着她看来:“写一封陈罪书吧,皇上是不会怪罪你的,你母亲的死在皇上心里已经留下一根刺,这事儿需要有人去填平,等事情结束后,为父会派人送你回封地,这辈子都别回京城了。” 她本能的抗拒,现在没有人知道她是有罪的,就算是大家心知肚明,却没有证据。 母亲已经死了,死无对证。 一切的罪责都是重婳背负着,她又为何要去写请罪书呢,这不是将自己往火坑里推吗? 第1087章 聪明人3 “父亲,不,女儿不能写。”阳庆郡主还想嘴硬,可敬驸马却是朝着她投来一个犀利的眼神。 “皇上和太子没有一个是愚蠢的,你的计谋就连外人都能看穿,何况是两位主子,阳庆,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了。”敬驸马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不论你犯了什么错,都是为父的女儿,为父既能救出你二哥,也能救出你。” 在敬驸马的眼神逼迫之下,阳庆郡主只好哆哆嗦嗦地站起身,去写请罪书。 足足三大篇,在经过敬驸马的检查之后,还修改了一次,确定无误之后,敬驸马慢条斯理地将请罪书叠好。 “父亲,女儿真的可以离开京城吗?”阳庆郡主忽然拉着了敬驸马的衣袖问。 她现在是京城人人喊打,被人耻笑,留下来只会一辈子暗无天日,只有离开才有一线生机。 母亲曾经身边那么多谋士,总会帮衬她的。 敬驸马回过头看向阳庆郡主的眼神冰冷之极,嘴角却勾起笑意:“会的,为父已经为你选好了地方,环境清幽,依山傍水,是个不错的地方。” 听他这么说,阳庆郡主这才松了口气,激动地说了句谢谢父亲。 敬驸马淡淡嗯了声,抬脚就走,他拿着请罪书第一时间入宫,在大殿上跪了足足两个时辰才见着了云澜帝。 云澜帝看着一篇极动人的请罪书,眉心挑起,有些事他早已知晓,也没打算去追究阳庆郡主。 毕竟对他毫无威胁,单是她现在的处境,也就决定阳庆郡主在京城根本无容身之所。 “罪臣有罪,教出如此不孝忤逆之人,求皇上严惩。”敬驸马脱下官帽,朝着云澜帝重重地磕头,不一会儿额前便是一团青色。 云澜帝抿了抿唇,看着敬驸马,这几年敬家的势力逐渐发展,有不少都是朝廷的骨干。 至于敬驸马么,无功无过,倒挑不出什么错。 但不可否认的是敬驸马非常的聪慧,给朝廷和敬家都留了颜面,重婳被贬,皇室宗亲多少都会有些意见,死后更是凄凉,做出这种事皇家颜面也无光。 如今敬家也被牵扯其中,对敬家也有影响,敬家也担心云澜帝会牵连他们。 这几日皇家的来请罪的奏折也是一封接一封,都快将堆满桌子了。 敬驸马此举,将所有的错全都推给了主谋阳庆郡主,等于给了重婳一个体面,也是给皇家一个体面。 这个台阶云澜帝正好下了,他随即就应了太子的奏折,重新隆重地安葬重婳,还是以大长公主的身份葬下。 此举既安抚了跟随过重婳的旧部,还能拉拢人心,也是在告诉敬家,这事儿和敬家无关。 云澜帝又装模作样地打了敬驸马三十个板子,责怪他未曾教好女儿,这事儿算是就此揭过。 至于阳庆郡主的惩罚,云澜帝未曾明说。 敬驸马回府后不到一个时辰就派人入宫报了丧,说是阳庆郡主无颜面对世人,自知悔过,已经吞金自尽了。 消息传到太子耳中时,他挑眉讶然:“敬驸马真是聪慧,牺牲一个女儿,换取了安然无恙,还能将敬家摘除干净。” “殿下所言极是,只是这样聪明的人若是不为殿下所用,将来会不会成为殿下的阻碍?”魏逸问。 太子斜睨了眼魏逸,打趣道:“怕什么,孤身边不是还有你么?” “殿下又在挖苦属下了,属下哪是敬驸马的对手。”魏逸汗颜,他可比不了人家,一脑袋全都是心眼儿。 太子却道:“孤正愁让谁教六皇弟呢,敬驸马就不错。” “殿下莫不是开玩笑的吧?” 敬驸马教六皇子,还不得把人给教歪了?魏逸是第一个不答应的,太子斜睨了眼魏姎:“重婳身边的那些谋士即便是表面投靠孤,心里也未必真的臣服,得需要一个过渡,敬驸马必定会一心一意扶持六皇弟,他岂敢使坏?” 放着大好的前途不要,去作死? 第1088章 天子之师1 一个月后 太子终于可以撑着身子下地了,只是出现在文武百官面前时仍旧有些虚弱姿态,蜷着拳递到唇边轻轻咳嗽。 而今日也恰好是重婳下葬的日子。 太子强撑着身子不适去了趟大长公主府。 敬驸马也没有想到太子会来,他都已经做好了辞官的打算,一时有些摸不清太子的意思,一袭白色麻布衣裳裹身,面色谦卑的上前:“罪臣给殿下请安。” “姑父这是见外了。” 众人被太子这一声姑父给叫迷糊了,按理说太子不是应该恨透了长公主府么。 现在重婳已经死了,这门姻亲也就断了,也就扯不上辈分了。 敬驸马抿唇不敢轻易答应。 “人死账消,孤不再计较姑姑的糊涂事,姑姑也终究是孤的长辈。”太子执意给重婳上了三炷香,礼数上丝毫不差。 太子此举分明就是抬举敬家呢,敬驸马心里却明白此事并不简单,他面上故作忐忑。 片刻后太子找了个借口和敬驸马单独待着,太子问:“孤听闻姑父有辞官的打算?” 敬驸马点了点头:“长公主府突逢大难,我也无心入朝为官,更自知愧对朝廷,配不上那一身朝服,只想安安静静的守着这座宅子,忏悔下半辈子,还望殿下成全。” “那岂不是浪费了姑父的惊天之才?”太子淡淡一笑,许是说到了激动之处,他又咳嗽两声,敬驸马赶紧关心道:“殿下,可要请太医?” “无妨,都是老毛病了。”太子摆摆手,认真的看向敬驸马:“那便以三年之期,姑父休养生息,三年后孤有极重要的重任交给姑父,也唯有姑父能胜任此任。” 敬驸马惶恐的拱手道:“承蒙殿下抬举,罪臣……罪臣是戴罪之身,不值得殿下重用。” “岂会呢,姑父谦虚了。”太子亲自扶着敬驸马起身:“三年后,孤要姑父亲自给六皇弟启蒙,做六皇弟的师父。” “六皇子?”敬驸马疑惑不解,从来没有想过这件事,着实惊讶了他。 太子直言不讳:“此次孤受了重伤,此生未能再有子嗣,云澜江山总不能断送在孤手中,姑父可愿做未来天子之师?” 一句天子之师直接震惊了敬驸马,他眸中划过惊愕,但很快就回过神,不知该如何回应。 许久,敬驸马跪在地上,郑重的说:“既然殿下看得起罪臣,罪臣必定倾囊相授,绝不会有半分隐瞒。” 他已经做好了被人嫌弃和抛弃的下场,如今又迎来转机,敬驸马豁然开朗,心中也多了几分底气。 “如此,那孤就等着姑父三年后再见了。”太子道。 敬驸马点点头。 从长公主府回来,魏逸有些不理解:“殿下这么早就将底牌交出去,不担心敬驸马会造谣生事,又或者算计殿下吗?” 毕竟,敬驸马的妻儿之死,或多或少都和太子有关。 太子却笑;“那几条人命也抵不过孤落下的病症,今日孤又上门请罪,他哪还有气儿在,敬驸马也没了资本和皇族抵抗,一个有才华之人岂甘心被埋没,更何况,在云澜又有谁给的好处比过今日孤的承诺?” 他根本不担心敬驸马,聪明人只会审时度势,只有心思不正的之人才会想着邪门歪道。 交出底牌,也是拴紧了敬驸马的心,不必再被任何人煽动。 魏逸恍然,朝着太子竖起一根大拇指;“殿下可真是会拉拢人心,敬驸马年纪也不大,将来肯定是要再娶亲的,敬家依附殿下,便是前途无量,若是有了旁的心思,敬家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从敬驸马逼死了阳庆郡主来看,也未必对妻女有多少感情,道不同不相为谋。 他查过敬驸马的背景,他才高八斗,为人傲气,有些事根本不屑去做,韩铄韩憬和阳庆三人都是重婳一手教出来的,本就没有多少感情。 等时间长了,再有了子嗣,敬驸马一族还是堂堂正正的京都官宦之家。 或许还能摆脱驸马这个称谓。 太子乘上了马车,犹豫了片刻才对着车夫说:“去一趟方家。” 第1089章 旁支2 方家 方夫人坐在院子里看着丫鬟们摆弄花盆,姹紫嫣红的花儿开得妖娆夺目,她瞧着就有些失神。 “夫人,太子殿下来了。”丫鬟急匆匆地来报消息。 方夫人的神色还呆滞了会儿,一只手撑着桌子慌乱地起身,还没走几步就看见了惊艳绝伦的太子出现在眼前。 吓得方夫人就要行礼,太子却快速上前一步扶着方夫人:“夫人不必多礼。” 被人扶起,方夫人后退两步,对着管家慌乱的吩咐:“快,快去准备茶水点心。” “不必麻烦了,孤坐坐就走。”太子脸色尽可能地温和,他坐下后,也指着不远处的凳子:“夫人也坐吧。” 方夫人摇头:“我岂敢和殿下同桌。” 见她惶恐推辞,太子也不好勉强,这是他第四次看见方夫人,比起前两次的仁善亲和,这一次的方夫人明显拘谨了很多,眼神里都是怯怯的,弓着腰像是一只受惊的鹿,随时都要去逃亡。 “殿下,是不是方侧妃在宫里出事儿了?”方夫人愕然抬起头问:“方侧妃性子温和,又善良,是个好孩子,绝对不会做对不起殿下的事,殿下您可千万不要怪罪方侧妃。” 方夫人的语气里已经带着哭腔了,要不是身后的丫鬟撑着她,她几乎快要站不稳了。 太子立即摇头:“夫人误会了,孤只是路过方家进来瞧瞧,方侧妃一切安好。” 听这话,方夫人才松了口气的模样,只是肩膀仍在抖动。 太子缓缓起身看着四周,偌大的院子里空荡荡的,也没有几人伺候,他蹙眉找来管家问:“怎么才这些人伺候,其他人呢?” 管家道:“回殿下话,夫人不喜人多,所以将院子里一大半的人都给打发走了,只留下几个老人伺候。” 他瞥了眼方夫人紧绷的身子,也不好再继续问话,只说还有事处置先走了。 方夫人再次下跪送人离开。 太子无奈叹了口气,临走前朝着管家使了个眼色,管家会意默默跟在身后。 等着走远了,太子才问:“夫人和方姑娘究竟如何?” “回殿下话,夫人每日都守在自己院子里,看着丫鬟摆弄花草,偶尔去探望大小姐,大小姐也终日都是昏昏睡睡的模样,不敢与外人接触,有时出了院子晒太阳,瞧着熟悉的地方就会痛哭流涕,夫人亦是如此,常常去老爷院子里,一坐就是大半天,有一次躲在假山内睡着了,老奴找了几个时辰才找到。” 听着这些话,太子心里隐隐不是滋味。 方家已经没了原来的温馨了,空荡荡的,就连他踏入那个环境都觉得凄凉。 “若是给夫人和方姑娘换一个环境清幽,无人打搅的地方住着,会不会好些?”太子问。 管家认真地思索片刻,才说:“回殿下话,之前也有大夫劝说让夫人和姑娘离开这,省得睹物思人,这病一时半会更是难以好全,殿下有所不知,自打方家被册了国公的爵后,方家旁支就有些亲戚找上门,夫人得了刺激,这又病了几日。” 听这话太子脚步一顿:“为何上门?” 方家还有什么值得惦记的了? 管家索性一咬牙全都说了:“是方家祖姑奶奶,借着来探亲的名义,带来了两个孙儿,想让夫人过继一子,好撑起方家,夫人并未答应,结果祖姑奶奶便说了几句难听的话,气得夫人直接晕过去了。” 魏逸顿时就明白了:“殿下,这是有人惦记上国公府的爵位了,要是被方夫人记作膝下的孩子,可不就是国公府的继承人么,白白捡来的爵位,或许是旁人一辈子努力也得不到的。” 正说着,外头传来了脚步声,管家立即指了指出现的几人:“那便是祖姑奶奶了。” 方家的奴仆没多少,根本抵不住方祖姑奶奶带来的家丁,且前几日,方祖姑奶奶压根就没有表露意思,打着看望的幌子,管家也就没阻挠,这才让人得逞了。 第1090章 旁支3 太子眯了眯眼,侧过头打量着一行人。 为首的老婆子穿着绛紫色福褂,头发花白,手里拄着拐杖,一左一右分别是两个十来岁的男孩子,养得白白胖胖,两人紧跟着老婆子身后,时不时还要伸手扶一把。 在老婆子的身后还有数十个护院,那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打架的呢。 “殿下,属下想起来了,您给方家撑腰之后,方家不少的亲戚都冒出来了,最得力的便是这位方家二房旁支,是已故方国公爷的隔房堂弟,往日也极少走动,这位方大人趁势入了户部尚书的眼,被提拔去了户部为官。” 这事儿魏逸当初听说过,但东宫事儿多,一时也顾不上,这才想起来。 “京城人都知道您战胜归来,第一件事儿就是给方家撑腰做主,连这镇南王都给办了,私底下就有不少人去巴结方家。”魏逸解释。 太子呼吸一紧,今日只是凑巧来探望,却不想还有这回事。 方家老婆子是不认识太子的,但觉得他一身华衣锦服,必定身份不俗,所以她立即笑着上前:“这位公子也是来探望侄儿媳妇的?” 太子不搭话,斜睨了眼魏逸:“即刻将户部尚书等人提过来!” “是。” 方家婆子见对方气势不凡,又这般命令户部尚书,一时不敢猜测眼前之人是谁,更不敢上前随意地搭话。 短短半个时辰,太子就查到了和方家有关系的数十人都沾了好处,走了路子安排在各个部门,或多或少都谋取了一些官职,他的脸色越发阴沉。 很快户部尚书和其他几位官员都被喊来了,众人面面相觑,还不知为何而来,只看见太子阴沉如水的脸,就知不妙。 没一会儿方家受益之人也都被拽来了。 “微臣给太子殿下请安,殿下万福金安。”众人行礼,跪了一地。 太子居高临下,将视线落在了户部尚书的身上:“方于志为何进了户部?” 方家老婆子听到儿子的名讳,赶紧出来说:“太子殿下,我儿子才高八斗,是个难得的有用之才,户部尚书也是慧眼识珠,我儿子才能去了户部,这有什么问题吗?” “放肆,殿下问话,岂容你随意插嘴过问?”魏逸怒斥。 这一声吓得方家老婆子险些没站稳,再不敢说话。 户部尚书硬着头皮上前,支支吾吾说不出来话,太子又将视线落在了方于志身上,随口出了道题。 “让孤瞧瞧方大人究竟是如何才高八斗的。” 这道题恰是去年的科举题,可方大人的年纪压根就不关注科举,所以根本不知道。 方于志犹豫着不知该如何开口时,户部尚书已经往前一步开始请罪了:“殿下,是微臣一时糊涂,不该动了私心提拔了方家人,求殿下恕罪。” 太子的视线又落在其他人身上,那些官员的本意就是想要讨好太子,所以才会将和方家有关的人都安排上。 太子沉声下令:“所有参与官员杖打三十,罚俸半年!若再敢有下一次,孤决不轻饶!” 众人纷纷下跪领旨谢恩,虽挨了板子,至少官职没变,他们纷纷暗叹倒霉,一片好心还挨了罚。 而且太子虽然没有明着开口,却是给了意见,这些人怎么弄进来的,就怎么弄出去! 太子又看向了方家老婆子,眼神冰冷:“你擅自闯入方家,激怒方夫人,趁人之危实在卑鄙无耻,念在你们都是方家同宗的份上,每人杖打五十,以儆效尤!” 说罢,他将魏逸留下来观刑。 方家一行人被堵住了嘴,当众行刑,这五十个板子打得都不轻,方老婆子就剩下口气吊着了,是被抬走的。 魏逸没好气地对着众人说:“殿下最讨厌便是沾亲带故,方国公尸骨未寒,方家旁支便上门欺负弱小,险些气死了方夫人,在场的大人可都是帮凶,助纣为虐!” 诸位大人一听,立即没好气地将视线落在了方于志身上,纷纷大骂一声蠢货。 惦记旁人的东西,还敢如此嚣张,反而连累他们,这些人越想越生气,恨不得将方于志生吞活剥了。 真是一堆烂泥扶不上墙! 经此一事方家旁支算是在京城臭了名声。 第1091章 耳濡目染1 彼时的东宫,方家被处置的消息自然没能瞒住方侧妃,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殿下真的严惩了方家人?” 木莲犹豫片刻,自上次被魏逸警告之后,有些话就不敢再乱说了,今日又听侍卫闲聊才得知方家被太子亲自处置了。 这就说明太子对方侧妃的感情并无多少。 “奴婢……奴婢也只是听了两个小宫女闲聊时听了一嘴,并不知全貌,侧妃不如等殿下回来,亲自去问问吧。”木莲说。 方侧妃的一颗心沉入谷底,她便问起了太子在哪,木莲说去了永安宫请安,至今还没回来。 于是方侧妃只好留在了原地等候消息。 足足等了一个时辰也不见人回来,她脑海里想过无数种可能,猜测是不是因为自己前些日子犯了执拗,得罪了太子,所以太子才会教训了方家来警示自己? 越是多想,她越是焦急,攥着帕子起身想去一趟永安宫。 途径御花园时也听着了几个身穿朝服的官员在私底下讨论。 “太子殿下这次是发了脾气,差点没把方家那位给打死了,真是愚不可及。” “谁说不是呢,这会被方家连累的官员可不少,户部尚书一把年纪了,挨了三十个板子,腰都差点儿给打断了。” “哼,谁让他识人不清呢,一心想提拔方家人,想靠拢太子,结果呢,拍错了地方,殿下病了这么些日子,身子刚好点儿就去方家了,这事儿哪有这么巧。” 几人只觉得倒霉,还有人庆幸自己没有被牵扯进去。 听着几位大人的聊天,方侧妃一个趔趄往后退了退,险些就没站稳,她狼狈的看向了木莲。 “真的是殿下所为。” 方侧妃自责不已,她是被迫入宫,先是叔叔和婶母遭殃,现在就连方家其他人也跟着遭殃。 她现在成了方家的罪人了。 旁人若是对付方家,她还可以情有可原,毕竟是处于嫉妒,可方家并未得罪过太子,太子却为何要针对方家呢? 狠狠的打了一巴掌,又给了个甜枣,还没等高兴两天呢,又亲自将方家的尊严狠狠的践踏在地上碾压。 方侧妃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在抽搐,快要喘不过气来了,她大口大口的呼吸,强忍着眼泪。 固执的认为是太子为了逼自己妥协离开东宫,故意拿方家撒气。 “呦,这不是方侧妃么。” 头顶上方忽然传来了一阵嘲讽,方侧妃赶紧拿出帕子擦拭眼角,抬起头却看见了一身华服的瑛贵妃。 许久未见,瑛贵妃的气色比之前好了许多,被两个宫女搀扶着,她毫不留情的朝着方侧妃笑。 原本瑛贵妃压根就没打算来御花园,只是在自己宫中花园逛一逛,可听说方侧妃一脸失魂落魄的在御花园,又听说太子严惩了方家一行人,她便按捺不住,不顾琥珀的劝阻,执意来了御花园。 果不其然,看见了丢了魂儿似的方侧妃。 一看着方侧妃这幅惨样儿,瑛贵妃的心里别提多解气了,因为方家,瑛家也没少被针对。 如今连自己的兄长还只能靠着假死依附别人身份活着,瑛家也没了爵位,这一切都是拜方侧妃所赐。 “怎么,在东宫几日连规矩都忘了?”瑛贵妃被琥珀扶着坐下,她脸上浓浓的讥讽:“今日太子殿下没陪着你?” 方侧妃吸了吸鼻子,屈膝行礼:“妾身给贵妃娘娘请安。” 瑛贵妃却并没有着急喊起来,而是开始自顾自的欣赏起御花园的花儿,深吸口气:“本宫许久没来御花园了,这花竟开的这么好,一朵朵姹紫嫣红,真是漂亮。” 琥珀立即附和:“再美的花儿也抵不过贵妃娘娘国色芳香。” “哈哈。”瑛贵妃被哄的心情不错,娇嗔斜了眼琥珀:“就你嘴甜。” “娘娘,奴婢也不过是实话实说,如今放眼宫中,再没比您更美的女人了。” 两人旁若无人的闲聊起来,像是压根就忘记了方侧妃的存在,方侧妃的身子轻轻晃了晃,紧咬着牙强支撑着。 她在心里隐隐还有些祈祷殿下会来救自己的。 琥珀似是看穿了方侧妃的心思:“奴婢记得方侧妃入宫也有一年多了,怎么至今还没传出好消息,偌大的东宫可只有侧妃一人侍奉,太子殿下该不会是因此迁怒了方侧妃吧?” 第1092章 耳濡目染2 方侧妃被刺激的脸色一阵青白变幻,她从入宫到现在压根就没有和太子同房过,何来的子嗣? 只是这话她不能说,说出去更让人笑话。 “这你就不懂了吧?”瑛贵妃接过话,眼神轻蔑的斜睨了眼方侧妃:“太子妃未入宫,生个庶出算怎么回事儿,太子殿下肯定是不稀罕的。” “贵妃娘娘所言极是。” 话音刚落,谁料方侧妃竟盯着瑛贵妃的肚子看了眼,抿了抿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瑛贵妃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腹中这个也是庶皇子,她立即恼羞成怒的瞪了眼方侧妃:“入宫一年还是那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别说是太子了,就是本宫瞧着也心烦。” 方侧妃的脸色越发难堪。 “贵妃娘娘何必同方侧妃计较呢,您腹中还有龙子,还有皇上的疼爱,不像有些人,只是一枚弃子还不自知,妄想攀龙附凤一步步登天,真是痴人说梦。” 琥珀赶紧安抚了瑛贵妃的情绪,又小心翼翼的帮着瑛贵妃拢了拢身上的披风:“贵妃娘娘,御花园起风了,咱们快回去吧。” 瑛贵妃却还想再刺激对方几句,琥珀却是朝着她使了个眼色,瑛贵妃这才起身,冷哼一声扭头就走了,也避开了和太子的接触。 太子朝着御花园方向走了过来,他掩唇轻轻咳嗽,被魏逸提醒才看见了御花园中站着的方侧妃,见她小脸惨白,紧咬着唇,眼中还有泪珠儿闪烁,下意识的皱眉。 “她怎么会在这?” 魏逸道:“估摸着是来堵殿下的。” 太子想起了对方家做的事,这事儿早就传入宫,肯定也逃不过她的耳朵。 他在想方侧妃必定是愧疚,又担心方夫人和方姑娘,所以才来找自己做主的。 太子的脑海中又浮现了方夫人那副惊弓之鸟的样子,明明是个端庄又礼之人,却突遭大难变成了那副模样,想到这,太子不由得心一软。 这些日子方侧妃的精力全都在东宫,也无暇分身乏术去照顾方家,一时疏漏,却被人钻了空子,她心中必定是懊悔的吧? 太子温和了脸色走了过去。 “侧妃,是殿下。”木莲轻轻推了一下方侧妃,提醒她往前看。 方侧妃愕然抬起手,看清来人的那一刻眼角的泪珠儿忍不住滑落,两肩还在颤抖。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回去吧。”太子叹了口气说。 于是方侧妃紧跟着太子身后回了东宫,这一路上她数次抬起头打量着太子,更是数次叹气,想说什么又化作乌有。 她担心有些事戳破了,两人之间就真的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所以再三思索片刻后,方侧妃决定将这些都咽下去,事已至此,再提也是无用。 “方家……”太子刚开口想要解释,让她不必担心,方侧妃却是着急的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殿下,妾身只是一个后宅妇人,对于前朝之事不会过问,殿下无需向妾身解释。” 太子蹙眉,他本来还想说今日去见方夫人了,觉得状态不好,想和她说,让方夫人尽快去庄子上休养,别耽搁了身子。 可方侧妃压根就没有给他开口说话的机会,揉着眉说身子不适想回去歇息,之后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殿下,方侧妃是不是担心您提了送方夫人离开之事,所以避而不谈?”魏逸却是看穿了方侧妃的心思。 太子却道:“孤并未打算勉强她非走不可,只是方夫人和方姑娘不能再耽搁了,孤总不能一直看着方家,方家那些拐着弯的亲戚未必会消停,孤只是觉得愧对方国公罢了。” “那侧妃会不会想通了?” 太子长叹口气:“她若是有想法自会来找孤的,先让人给方夫人和方姑娘安排去庄子上,不宜再耽搁了。” “殿下放心,此事属下定会办妥当。” “嗯。” 第1093章 耳濡目染3 方夫人和方姑娘是喂了安神汤之后,再转移到了马车上,院子里的奴仆一个不少的跟了过去。 太子还特意给了两个医术高明的的大夫跟随,甚至还有十来个武功高强的侍卫护送。 两日后才安全无恙的将人送到庄子上,庄子上是精心布置过的,鸟语花香,气候宜人,环境清幽无人打搅,院子里种植了好些花。 观察下来两人并不排斥这个地方,侍卫也就如实去回禀了,太子听过之后稍松了口气。 这日太子被云澜帝召见,父子两相对而坐,面前守着一盘棋局,云澜帝神色古怪的看了眼太子。 太子被盯着有些不自在:“父皇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你对方家真是一点儿也不客气,几天前方家还是香饽饽,现在就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瘟神了。”云澜帝这两日收到了不少奏折,上头都是说哪位官员假公济私,一连串的牵扯出不少的官员位置得来的有些猫腻。 没人敢指责太子的不是,毕竟这事儿他们不占理,但有些事倒也不必那么斤斤计较,往往还要学会睁只眼闭只眼。 可太子却是连根拔起,让不少人脸上无关,他就不得不来提醒几句了。 太子也未多解释,只说了句:“清者自清。” “你这么做倒也没错,给其他人提个醒儿,别拍错了马蹄,一心想着巴结你,防止外戚。”云澜帝倒是没有怪罪太子,一颗子落下之后,又问:“朕的身子骨越来越差了,朕像你这么大时,你都已经在御书房练字了,如今太子妃之位空悬已久,你可有什么想法?” 听到这,太子捡起一粒子犹豫了。 “京城诸多大家闺秀,你就没有一个看得上的?”云澜帝发愁了,谁家贵公子不都是妻妾成群,可偏偏太子洁身自爱,简直像个异类。 太子啪嗒落下一子,无奈的看向了云澜帝:“此事儿臣心中自有分寸,只是时机还未到。” “你即便不娶妃,那方侧妃嫁过来也有一年多了,怎么半点动静都没有?”云澜帝十分迫切的想要抱孙子,他道:“方家也被你清理的差不多了,没什么可值得防备的,方侧妃有个孩子也不过分,再说她也是个老实本分的……” “父皇,该您了。”太子提醒,指了指棋局。 云澜帝漫不经心的瞧了眼,将哼了哼两声倒是没继续追问了。 一个时辰后太子被赦放回了东宫,他眉心未曾舒展,今日云澜帝绝非偶然提及的太子妃。 日后必定还会再有其他的动作,想到这,太子心中有些烦躁,仰着头长叹口气,忽然问:“六皇弟呢?” 魏逸指了指偏殿:“这个时辰六皇子应该是刚刚醒来,和乳母在偏殿玩积木呢。” 太子下颌扬起:“给带过来。” 于是刚从睡梦中醒来的六皇子就这么被魏逸给抱去了正殿,六皇子看着了太子,倒是激动的挥舞着小手,咧着嘴笑。 太子看着他站在地上也才堪堪过了自己的膝盖高,无声的长叹口气,弯腰将六皇子抱起,搁在大腿上,他则是开始处理公务。 “殿下,您这是……”魏逸一愣。 太子却是头也不抬的回了句:“耳濡目染总能学点什么。” 时间久了肯定能学会点什么,他相信六皇子天赋异禀,定能胜过同龄人。 闻言,魏逸嘴角忍不住一抽,一个连话都不会说的奶娃娃,懂什么是耳濡目染? “殿下您只是拔苗助长,对六皇子成长极为不利。”魏逸忍不住替六皇子叫屈,六皇子可是还没断奶呢。 太子斜了眼魏逸,冷声道:“闲着没事就出去待着!” 被人狠狠的给嫌弃了,魏逸无奈的摸了摸鼻子转身离开,临走前还不忘同情的看了眼太子怀中一脸兴奋的六皇子。 哎! 六皇子小小年纪却要承担这么多,真是命太苦了。 第1094章 开枝散叶1 东宫偏殿 方侧妃坐在院子里望着墙壁上爬满了蔷薇花,一朵朵绽放,这一处和她在方家时院子里的打扮一样。 如今瞧着那些花儿,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木莲抬起头悄悄看了眼方侧妃,她已经在这坐了两个时辰了,像极了被人抽走灵魂的木偶娃娃,神色呆滞。 “刚才殿下可曾瞧见瑛贵妃的影子?”她忽然转过头看向了木莲,一脸认真的问。 木莲犹豫了片刻,在御花园内七拐八拐的长廊下,未必能看得清楚,她摇摇头:“殿下若是瞧见了,肯定会来给您做主的。” “那为何瑛贵妃急匆匆走了呢,她定是瞧见殿下了。”方侧妃忽然陷入了执拗中,固执的认为太子一定看见了瑛贵妃,可他并没有站出来给她解围。 而是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侧妃,这也未必……”木莲还要解释什么,方侧妃却是拿着帕子擦拭眼角,嘴角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忽然伸手指了指那满墙绽放的蔷薇花:“将它们都铲除了吧,偌大的宫殿内唯这一堵墙上开满了花,不合规矩。” “侧妃,那不是您最喜欢的花么?”木莲惊讶,还要再劝,对方已经听不进去了。 无奈之下木莲只好派人将蔷薇花铲除,露出了空荡荡的红墙绿瓦,光秃秃的,冷不顶瞧着还有些不习惯。 方侧妃又问:“可知殿下那边在做什么?” “回侧妃,殿下在陪伴六皇子。” 所以,他压根就没有观察到自己的情绪不对劲,也未曾想过踏足偏殿瞧一瞧? 果然都是她在自作多情。 “侧妃,您又是何必呢。”木莲长长的叹了口气,在这个深宫之中最忌讳的就是动感情了,帝王之家哪有感情可言。 忽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方侧妃愕然抬起头,满怀期待的看向了外头,却看见一个大总管身后跟着好几个小太监,小太监手里还捧着托盘,里面装着的是金银珠宝首饰,还有锦衣华服。 她欣喜的站起身:“这是殿下送的?” 大总管一愣,随后摇头:“回侧妃话,这是皇上赏的。” 方侧妃闻言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随后不解的看向了大总管,不明白皇上为何会无缘无故赏自己。 “太子身子好了不少,这其中少不了侧妃的功劳,您又是东宫唯一的侧妃,任务也艰巨,所以皇上特意赏了这些给您。”大总管又指了指旁边的补药:“这也是赐给您补身子的。” 她仍旧有些云里雾里,她身子怎么了? 大总管轻轻咳嗽两声,往前一步低声解释:“皇上可是急切盼望着太子殿下能有早日开枝散叶。” 这话犹如给了方侧妃闷头一击,让她脸上浮现一抹尴尬。 “方侧妃,皇上并非是个注重家世门第之人,他老人家最看重的就是人品, 您是清流之后,家世清白,为人也是极不错,皇上对您可是寄予厚望的。” 大总管语气多了几分讨好:“在宫里向来都是母以子贵的。” 方侧妃挤出一抹微笑,低着头故作娇羞的说:“多谢大总管提醒,我定会做好分内之事。” 言尽于此,大总管这才笑着挥挥手 ,让人将东西全都放下,恭恭敬敬地离开了偏殿。 方侧妃目送对方离开,又看了眼满桌子的赏赐,心中五味杂陈。 “侧妃,皇上既然给您撑腰做主,您可别再钻牛角尖了,殿下他未曾哄过人,您这样只会将殿下越推越远的。”木莲小声嘀咕。 方侧妃看了她一眼,问:“曾经对慕姑娘也是如此吗?” 第1095章 开枝散叶2 木莲直接语噎。 谁不知几年前的慕倾儿就是太子的心尖尖,太子多次维护,为了她更是不看任何姑娘一眼。 而且太子对慕倾儿是要日日见面的,几乎是有求必应。 只要慕倾儿稍稍咳嗽一声,太子都能变了脸色,找太医去探望,还送去各种珍稀药材。 那个时候,谁不羡慕慕倾儿? 就连她这个小宫女也略有耳闻。 “侧妃,今非昔比了”木莲劝:“过去的事就让她过去吧,慕姑娘早已是一捧黄土,故人不在,何必计较?” 方侧妃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只是想说太子并非一窍不通之人,几年前就能对慕倾儿关心呵护。 怎么年纪大了反而不会了呢? 说到底还是他不在乎罢了。 木莲揉了揉脑袋,不解地问:“那侧妃要什么?” 难道是和一个死人争宠? 方侧妃摸了摸脸颊,若有所思地问:“我在想,殿下对这张脸相似之人又是什么模样,是如同慕姑娘那般呵护,还是和我一般,只是相敬如宾。” 这话木莲理解不了。 就当她以为方侧妃又要钻牛角尖时,方侧妃却从一旁的赏赐中挑选了一匹浅绯色的料子:“拿去绣房,做一身衣裳出来。” 她许久没穿这么俏丽的颜色了。 日日素色,也难怪殿下瞧着没感觉。 她依稀记得当初有人送过那位的画像去方家时,那人便是一袭锦衣华服,乌黑的秀发 只有极少的珠钗点缀,整个人像极了英姿飒爽的女将军气质。 那张脸却是极美的。 木莲点头,捧着料子交给了小宫女。 “随我去一趟小厨房。”方侧妃提着裙子往前走,有些事她便不计较了,做个糊涂人。 只要她以诚心相待,就是一块冷冰冰的石头也能捂热乎了吧? 一个时辰后 太子看着怀中扭动小身子的六皇子,轻轻叹了口气,将奏折放下。 “想出去玩?”他问。 六皇子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太子心软将他放在地上,等站稳后才松开了手,瞧着小小的人儿,他无奈地笑了笑,怪他太着急了。 六皇子现在连很多话都听不懂,正是活泼好动的年纪,哪能做的住听枯燥乏味的奏折? “那边出去走走吧,去抓鱼?”太子牵着六皇子的手一步步往前走。 六皇子兴奋的咿咿呀呀叫着,看上去是答应了去抓鱼。 太子便让人准备捞网,他陪着六皇子去了锦鲤池,看着一条条肥硕,五彩斑斓的锦鲤,六皇子扭着身子指了指,艰难的吐出一个含糊不清的鱼字。 太子笑着点头:“是鱼,说的不错!” 得到夸奖的六皇子更是开心不已,胖胖的小手攥住了捞网,由于太沉了,好几次都没拿动。 太子见状倒是来了兴致,亲自给他做了一把小的捞网,递给了六皇子。 六皇子则是激动的踮起脚尖朝着太子的脸颊啪唧一口。 太子倒也不嫌弃,摸摸他的脑袋:“去吧。” 于是六皇子便趴在了池子边儿上开始捞鱼,身后跟着几个小太监,时时刻刻地看着,生怕他一头扎进去。 太子则是坐在一旁,笑看这一幕,脑海里想着的却是一个比六皇子略大几个月的孩子,牵着女子的手在花园里扑蝴蝶。 方侧妃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嘴角不自觉露出微笑,很想融入那个氛围。 他在看着六皇子玩闹,眼底满是柔情。 第1096章 开枝散叶3 是魏逸发现了方侧妃,他提拳放在唇边咳嗽两声提醒。 太子回神。 那头方侧妃也提着食盒走了过来,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殿下。”她屈膝行礼。 太子下颌扬起:“不必多礼,作吧。” 云澜帝派人送赏的事儿他已经知道了,颇有些无奈。 “刚才皇上派人赐给了妾身许多赏,妾身有些惶恐。”方侧妃将食盒子放在桌子上:“殿下病了那些日子,妾身什么忙都没帮上,这些赏,受之有愧。” “长辈赐无需多想。” 太子漫不经心地回应,视线依旧停留在六皇子身上,看着他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也不自觉的跟着笑笑。 “殿下,可皇上”方侧妃支支吾吾想说什么,环顾一圈,脸色涨红,有些难以启齿。 太子察觉了不对劲,转过头看她:“有什么话直接说吧。” “皇上还让大总管给妾身一些补身子的药。”方侧妃硬着头皮说:“是是要妾身为殿下开枝散叶。” 太子眉心立即蹙起。 一旁的魏逸察觉气氛不对,赶紧后退几步,随时要抱着六皇子离开是非之地。 好在太子很快就松开了眉心,道:“昨日方夫人和方姑娘已经去了庄子上,那里环境不错,无人打搅,方夫人的情绪也稳定许多,至于方姑娘,早晚会清醒的。” 一说这话,方侧妃倒吸口凉气:“婶母和堂姐离开京城了?” 她的心一下子坠入谷底,原本说好了,让婶母她们继续休养一段时间,彻底稳定再搬走。 可太子却直接将人送走了,连个招呼都不打,难道就这么迫不及待赶走自己? 她努力压在心头的酸涩,顷刻之间又涌现出现来了。 方家一些亲戚被罚,如今连婶母也被早早送走了。 方侧妃头一次觉得太子绝情起来,是不管不顾的。 “嗯,留在方家也只是睹物思人罢了,这次一块走的,全都是跟着伺候的老人,还有一些侍卫守着,不必担心。” 太子本是宽慰的话,临时送走方夫人,他本想和方侧妃解释的。 可她却没听。 方侧妃紧绷着脸,后退几步,刚才开枝散叶的话就好像是自作多情又被人被拆穿了一样。 将她仅有的自尊心狠狠的按在地上摩擦。 “殿下,妾身”方侧妃还是没勇气质问,她怕问出口后,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还不如现在。 “日后大总管来,你只管应付几句,不必觉得为难。”太子说。 方侧妃听着更不是滋味,敷衍的点了点头。 “你身子弱好好休养,这些事不必亲自动手。”太子温声说。 “嗯!”她应了。 这时六皇子玩的累了,丢下了捞网朝着太子扑了过来,结果他力道太大,脖子上戴着的璎珞锁直接钩住了太子的衣裳。 撕拉一声,外面一层华服被勾了个大口子,连带着里面黑色衣裳也未能幸免,胳膊处被勾坏了一条长长的痕迹。 六皇子自知闯了祸,懵懵懂懂看向了太子,立马站直了。 太子则是低着头打量里面的衣裳。 “殿下,我会些针线,可以将衣裳缝补好。”方侧妃说,视线忽然被他露出的黑色衣袖给吸引了。 黑色衣袖上绣着云纹,可那针脚却是有些粗糙。 根本不像是内务府的人专门给太子绣的样式。 太子不忍责怪六皇子,只将衣袖放下,淡淡地说:“无碍,一件衣裳罢了。” 方侧妃似乎才回过神,她想起前几次去探望病榻上的太子,他的里间似乎也是穿着这件黑色衣裳。 只不过她未曾注意,是否是同一件。 “日后不可莽撞,知道吗?”太子一脸郑重的对六皇子说。 六皇子乖巧点头。 这一幕可把魏逸吓得不轻,旁人不知,他心里可是门儿清这衣裳的来历。 这衣裳明明是外衫,却被殿下藏在里面,每次清洗也是殿下自个儿动手,从不假手于人。 他敢保证,今日若是扯坏衣裳的是他。 殿下绝对敢将他流放三千里泄愤! 没对六皇子动手,全是因为愧疚! “殿下,妾身想替殿下做些什么,否则妾身就好像一个废人似的,毫无用武之地。”方侧妃说。 太子缓缓起身,手牵着六皇子,不紧不慢的说:“区区小事不必挂在心上。” “可不是么,东宫养着几个技艺精湛的绣娘,若是连缝缝补补的活儿都干不成,那才是闲人呢。”魏逸及时补充了一句。 方侧妃见两人都婉拒,也不好再强求,扯出笑容指了指桌子上的食盒。 “殿下,这是妾身亲手做的点心。” 太子点头,朝着魏逸使了个眼色:“送去书房,孤稍后便尝尝。” “是。” 太子弯腰摸了摸六皇子的脑袋:“衣裳湿透了,小心着凉了,今日也玩够了该回去了。” 六皇子临走前指了指池子,有些恋恋不舍。 太子笑:“明日再来抓鱼。” 得了保证后六皇子欢快的跟着小太监回去了。 第1097章 绣工1 “殿下……”方侧妃追了上前,鼓足了勇气想要伸手去拉对方,可却被对方不着痕迹地避开。 方侧妃被吓得只好缩回了手。 “还有事?”太子侧过身问。 “妾身今日打算下厨做些饭菜,不知晚上殿下可有时间去坐一坐?”方侧妃涨红了脸问。 太子摇头:“今日怕是不成了,孤还有一堆奏折未曾处置,你想吃什么让小厨房给你做,不必亲自动手。” 说完太子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方侧妃则是看着太子的背影苦笑,她就知道太子不会轻易的去,在外人眼里太子温和谦逊,身份尊贵,多少人想接近太子。 可谁又能知道,太子对任何人都是如此,恭敬有礼,进退有度,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 就这样带着疏离感,让她觉得太子的心很难融化。 “侧妃,殿下一定是公务繁忙,您不必挂在心上。”木莲轻轻拉了拉方侧妃,想要将其带回去。 方侧妃苦笑看了眼池子边儿上,今儿是她搅了太子和六皇子游玩的雅兴。 首发网址htt 她压根就不该来。 “无妨,我已经许久没有吃过家乡菜了,今日就做两道尝尝吧。”方侧妃吸了吸鼻子,她坚信总有一天太子会被她感化。 不求能够全部占领他的心,至少也要有一席之地。 “皇上有那么多的妃嫔,也不是个个都能记住的,是吧?”方侧妃看向木莲。 木莲摇头:“那您这是又何苦呢。” 余下的话方侧妃不想听,已经提着裙快步离开了。 …… 魏逸将食盒放在桌子上,侧过头看向了太子,太子则是在殿内翻找什么。 “殿下是要针线?” 太子点头:“给孤找一找。” “可殿下从未拿过针线,肯定不会缝补,万一缝坏了岂不是糟践了。”魏逸想说让太子脱下来,他可以找个绣娘缝补,依照绣娘精湛的技术,肯定缝补得看不出丝毫破绽。 而且书房里怎么可能会找到针线这种东西? 太子坐下后,沉思片刻:“孤记得母后宫中的柳姑姑绣工不错,你亲自去一趟永安宫,将柳姑姑借来两天,就说六皇弟长身子了,需要做几件贴身的衣裳。” 魏逸闻言不禁嘴角一抽,不就是缝补个衣裳么,至于这般拐弯抹角? 拗不过主子的安排,魏逸只得亲自走一趟。 很快他就顺利借来了柳姑姑,太子亲自挑了几件柔软的绸缎给送过去,柳姑姑也没让太子失望,当下便开始给六皇子量身材,麻溜的开始穿针引线 ,再裁剪几下,心口处绣了憨态可掬的小老虎,虎头虎脑的十分可爱。 太子将六皇子搁置在腿间,看似在陪伴六皇子,实则目光时不时地瞥向柳姑姑那边。 这一看,就是足足两个时辰。 柳姑姑也不敢有丝毫停歇,她刚想要喘口气,结果就对上太子的眼神,便硬着头皮继续绣,生怕耽搁了六皇子穿新衣裳。 这一下午柳姑姑愣是连头都不敢抬,咬着牙给做了件衣裳,最后还是傍晚了,天色有些看不清了。 魏逸实在是看不过去了,清了清嗓子:“殿下,您还有公务等着呢。” 太子这才将六皇子抱着放在了榻上,摸了摸他的脑袋:“明儿皇兄再陪你。” 临走前太子叮嘱了乳娘好好照看六皇子,白日里玩了水,晚上别着凉了。 “殿下放心,奴婢一定会好好守护着六皇子的。” 第1098章 绣工2 夜里不用太子吩咐,一箩筐针线已经摆在了书桌上,而且还十分贴心地弄来了几个绣绷子让太子练练手。 果不其然,太子有模有样地拿起了针线在比划着。 魏逸还特意从库房里搬来了一只锦盒,锦盒一打开,顿时整个屋子亮如白昼,他毫不吝啬地将一颗颗拳头大的夜明珠齐刷刷的都摆在了桌子上,生怕对方看不清针线似的。 看着一堆烂线头,魏逸识趣地找个凳子坐下,又看了眼凉透了的点心,摸出两块尝尝。 快要后半夜了,太子才将针线放下。 魏逸见状赶紧擦了擦嘴,将那堆不忍直视的绣绷子全都扔在了火盆里烧个干净,又将一颗颗夜明珠收回了锦盒中,拍着胸脯保证:“殿下放心,绝对不会有人察觉什么。” 太子见状倒是没说什么,目光淡淡地瞥了眼食盒,又说:“今夜辛苦了,明日让小厨房做些你爱吃的,补一补。” “属下多谢殿下。”魏逸见状又开口说:“属下有件事不知该不该和殿下说。” 太子闻言停下脚步,斜睨了眼魏逸。 “殿下,京城四大公子哥儿之一的怀公子即将要娶亲了,娶的还是瑛家旁支姑娘,这桩婚事乃是瑛贵妃所赐……”魏逸犹豫了片刻,才大着胆子说:“殿下有所不知,这位怀公子才高八斗,文武双全,又是怀家嫡长子,为人儒雅,是个难得的将才。” 太子一时还没转过弯,问:“所以呢?” 记住网址m. 他和怀家并无交情,人家举办婚事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魏逸继续说:“殿下,属下脾气急躁远不如怀公子稳妥,若是殿下能拉拢怀公子,让怀公子将来教导六皇子,那不是如虎添翼吗?” 扯来扯去终于扯到了重点,魏逸的一颗心紧紧提着,生怕对方会怪罪他。 这事儿还是怀老爷子和他祖父喝酒时,无意间说出来的,怀老爷子满脸愁容,又不能贸然悔婚。 这毕竟是瑛家没出事儿之前定下的,一旦悔婚,肯定会被人误认为是见瑛家落魄了才会如此。 忠勇侯又是个义气的,当即就拍胸脯保证可以想想法子,回去醒酒之后就后悔了,可话已经说出去了,他就是懊悔也没用。 万般无奈之下只好找来了家族人商议该怎么想法子替怀家人退婚,这不,魏逸也是赶巧了回来探望,就被忠勇侯抓了个正着,将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他。 魏逸哭丧着脸:“我只不过是一个小小侍卫,哪有本事干涉怀家和瑛家的事儿,祖父这不是诚心为难我么。” 谁料忠勇侯一巴掌拍在了魏逸的肩上:“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你跟在太子身边多年,总能耳濡目染学点什么手段吧?” 在忠勇侯的逼迫之下,魏逸只好答应了会帮着想法子。 于是这才有了这一幕。 没想到太子真的认真思考起来,对着魏逸说:“寻个时间孤考考这位才子。” 魏逸一愣,没想到这招儿还真好使,他立即激动道:“那不如明日如何,明日就去一趟侯府瞧瞧。” 太子犹豫。 “殿下放心,不会耽误殿下很久的,六皇子每日也要午睡一个多时辰的。”魏逸甚至连时间都给安排好了。 这下太子也没拒绝,淡淡嗯了声表示答应了。 次日天刚亮魏逸就来候着了,忙前忙后别提多殷勤了,等太子上朝归来,连可口的茶也是摆好了。 “今日东宫一切安好,并无事发生。”魏逸回。 太子挑眉,将奏折处理差不多了,才在魏逸的催促下去了忠勇侯府一趟,魏逸已经提前和忠勇侯打过招呼了,所以太子一到,就能看见怀公子正在和忠勇侯府的几个公子在切磋武艺。 只是当事人怀公子并不知情,他也是临时被拉来陪练的,却不曾想侯府的几个公子一个比一个凶狠,那架势好像是真的要上战场似的。 于是怀公子也不敢轻敌了,使出实力和对方比较起来。 太子就坐在不远处瞧着,魏逸看了几个回合,就差给怀公子拍手叫好了,倒是连连夸赞。 太子下颌扬起:“你上,你若是输了,孤赏你十个板子,你若是赢了,这位才子也不过尔尔。” 魏逸一听这话险些就跳起来了,这叫什么话?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腰。 “若是故意放水,孤罚你五十个板子!”太子沉声说。 魏逸蹙眉,下意识的站直了身子,拿出剑就冲了出去,大喝一声看剑! 第1099章 绣工3 怀公子似是没想到魏逸会冲过来,而且对方的招式十分凌厉,也不像是开玩笑,他更不敢掉以轻心了。 半个时辰后 双方勉强打了个平手,还是太子出声叫停的,再打下去是怕是天黑也分不出个结果。 魏逸粗喘着气,顾不得一身汗朝着太子走了过去,太子则是嫌弃地斜了眼他。 魏逸识趣的后退两步拉开了距离。 这一幕被忠勇侯瞧见了,他虎着脸瞪了眼魏逸:“还不快去洗漱干净再来。” 得,又被人给嫌弃了,魏逸麻溜的退下了。 “微臣拜见殿下。”怀公子行礼。 太子这才正眼打量了眼怀公子,从方才的出手看,是个正人君子,进退有度,沉稳得当。 不错! 随即太子考了几句文采,怀公子不明所以但还是很快答了上来,一旁的忠勇侯一头雾水,他压根就不知道太子为何会考怀公子,只是听孙子说,若是怀公子展示才艺入了太子的眼,太子定会出手相助。 https://m. 所以忠勇侯也只好继续帮衬,笑着说:“微臣有一幅画,可惜放在仓库里潮湿了,隐约有些看不清了,不知可否请怀公子帮忙临摹出来?” 怀公子点头。 很快忠勇侯便派人将那幅残画给拿来,又准备了笔墨纸砚,怀公子接过后便开始从容不迫地将那幅万里山河图给临摹下来。 一笔一划极有耐心,且丝毫不逊色原画,气势磅礴十分大气。 太子瞧了眼又道:“还缺了两句诗词。” 闻言,怀公子思考片刻后题下两句诗词,太子看了眼并未点评,而是睨了眼匆匆沐浴之后的魏逸一眼。 魏逸立即说:“殿下时候不早了,该回宫了。” “孤还有事就不多打搅了。”太子顺着话说。 一群人只好行礼送太子离开,临了,忠勇侯也猜不透太子究竟是看上了怀公子还是没看上。 回了东宫后,魏逸一只脚刚迈进去,便被太子下令:“板子虽免了,但你算计了孤,孤就罚你劈两个时辰柴!” “殿下说什么呢……”魏逸摸了摸鼻尖,有些心虚,触及了太子的眼神赶紧点头往厨房方向走。 太子则是去了偏殿,恰好柳姑姑在缝补昨儿没有完成的衣裳,见状,太子倒是定下心坐下,看上去是在陪伴六皇子。 傍晚魏逸揉着腰劈了两个时辰柴回来,就瞧见太子和昨儿一样仔细观察 柳姑姑的手法,于是魏逸便舍出脸皮,将拽烂的衣袖故意往前一伸;“这可是我母亲特意给我做的,求姑姑帮忙缝一缝吧。” 柳姑姑本就是个好说话的性子,加上魏逸嘴甜,立即就开始拿出针线配色。 而魏逸也是趁机问了几个缝补问题,柳姑姑也是如实回答,最后三两下就将衣裳缝补好了。 “多谢柳姑姑。” “你这孩子区区小事何必言谢。”柳姑姑笑。 当太子有心要回去试试时,六皇子却拉住了他的胳膊轻轻晃:“鱼鱼。” 太子点头弯腰抱起六皇子,带着他去捞鱼,池子里特意放了一些小鱼儿,还将池子堵成一个小小的圈,方便六皇子玩耍。 鱼儿欢快的在游动,六皇子兴奋至极,不停地拿着捞鱼网在搅合。 就这样陪伴了足足一个多时辰,六皇子有些累了,这才起身任由乳娘抱着离开,还不忘朝着太子挥挥小手,咧着牙笑得欢快。 “属下瞧着六皇子好像又长高不少,而且分量也沉了,像个小大人似的。”魏逸故作不经意间说。 太子没好气斜睨了眼魏逸,抬脚就走,而魏逸则是摸了摸鼻尖跟在了身后,心虚的不敢再提什么。 快到书房门口时,太子才停下脚步对着魏逸说:“给秦世子传个话,让他想法子娶了瑛家姑娘,是偷是抢还是英雄救美,让他掂量着办,五日后孤要知道消息!” 魏逸激动不已,那位秦世子妻子病逝了,这几年虽没有正式娶亲,但小妾却也不少,要他娶亲,又是太子之令,他不敢不从,肯定能办妥。 “是!”魏逸此刻恨不得插上翅膀就去找秦世子。 第1100章 皇后召1 夜色下,殿内恍如白昼 一人坐在椅前手握银针正小心翼翼的缝补。 另一人手捧硕大夜明珠凑近,时不时还指点几句:“属下瞧柳姑姑也是这样绣的,殿下真是聪慧,竟能无师自通。” 那人哼了哼,继续绣。 一个时辰后,太子看着缝补好的衣袖,虽花纹有些对称歪了,但至少是缝补上了。 而且还是穿在里间的,所以并不影响穿。 “若那位知道殿下这番心意,必定会感动至极。”魏逸继续拍马屁。 脑海里的却想着的是一张国色倾城的脸,脸上浮现一抹嫌弃表情。 甚至还会说一句,一件衣裳罢了,何至于此? 对旁人来说只是件衣裳,可对于太子而言,这就是异常珍贵的礼物。 也是那位第一次送的。 意义非凡。 次日魏逸亲自将柳姑姑送回了永安宫,正要走,却被皇后身边的人被叫住了。 “魏公子,皇后娘娘请您去一趟。” 魏逸闻言眼皮下意识跳了跳,硬着头皮跟了上前。 见着皇后恭恭敬敬的行了礼。 “属下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抬起手,笑的温柔:“ 魏侍卫不必多礼,起来吧,本宫找你来也只是想问问东宫的情况。” 魏逸心里咯噔一沉,下意识的摸了摸手掌心,昨儿劈柴磨破了手,抹了药还是火辣辣的疼呢。 万一他说错什么话,太子肯定不饶他。 魏逸顿时陷入了天人交战,满脸为难。 “本宫想知道方侧妃如何?”皇后问。 “方侧妃?”魏逸一愣。 “知子莫若母,太子不是个多情之人,对于旁人而言,多了一个侧妃留在后院养着,根本无关紧要,可太子却不是这样的人,给不了那女子唯一,他心里也未必舒坦。” 皇后长长地叹了口气:“只可惜他生在了帝王家.......” 魏逸也不敢随意接话,倒是情绪比刚才松快了许多。 “本宫原本想着找个人陪一陪太子,才做主纳了方侧妃。” 皇后歇了一会,喝口茶润了润嗓子又继续说:“是本宫害了方家,耽搁了方侧妃.......” 皇后何尝不后悔呢,她万万没想到方家会被人陷害。 “太子心软,又愧对方家,心里却未必真的能容下方侧妃。” 这些话全都说到点子上了,魏逸很难不赞同,明明方侧妃已经答应了去庄子上,太子会派人给方家女眷安排好一切。 可谁曾想方侧妃后悔了。 太子又不能直接将人给撵走。 “太子究竟有没有碰过方侧妃?”皇后抬眼看向魏逸,一脸认真地问了 魏逸十分坚定地摇头:“未曾!” 听到这,皇后闭了闭眼,长叹口气。 片刻后她朝着魏逸摆摆手,示意对方可以退下了。 听着脚步声走远,皇后才无奈的苦笑:“这孩子究竟是随了谁,脾气竟这般执拗。” “殿下忠贞不二,世间仅有,日后也不知是哪家姑娘可以走进殿下心坎上,将来必定会幸福的。”柳姑姑劝。 皇后想起来方侧妃那张脸,脸上的苦笑越发深了,既是专情之人,哪这么容易移情别恋。 “去将方侧妃召来。”皇后道。 有些事既然是她一手安排的,就该她来解决。 柳姑姑跟随皇后多年,很快就猜到了皇后要召方侧妃的意图。 ....... “皇后娘娘召我?”方侧妃一愣。 她许久没见过皇后了,也是因为皇后闭宫谢绝见客,安心休养。 就连太子也不是日日都去看。 “昨儿是皇上派人送了赏,今日又是皇后召见,侧妃这可能是入了帝后二人的眼,旁的不说,殿下可是出了名的孝顺。”木莲劝,仿佛又看见了希望。 方侧妃抿了抿唇,她知道太子极其孝顺。 为了皇后可以大发雷霆。 但不知为何,她今日却觉得眼皮跳的厉害,有种不详的预感在心头萦绕。 第1101章 皇后召2 “侧妃,莫让皇后娘娘久等了。”木莲提醒。 方侧妃这才整理了衣裳,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去了一趟永安宫。 皇后早早就在等着她了,桌子上还摆放着不少精致的小点心。 “给皇后娘娘请安。”方侧妃动礼。 皇后指了指对面:“坐吧,陪本宫说说话。” “是。” 方侧妃小心翼翼地坐在了对面位置,一脸乖巧懂事的模样。 皇后摆摆手让身边的人都退下了,神色温柔:“这些日子你可还好?” 方侧妃点点头:“一切都好。” “当初在十几个秀女中,其实本宫第一眼选中的人并不是你,论家世,手段,还有名声,你都不出挑。” 方侧妃或许没想到皇后会这么直接说出口,整个人都愣住了。 “但你却是所有秀女中最淳朴的,忐忑不安的被选秀,心里肯定想着别选中我,你还要回去,不喜欢这四四方方的小院子。” 皇后一副开玩笑的语气,让方侧妃紧张的情绪舒缓不少。 当初她的确是这幅心态。 但现在也不后悔。 忽然皇后话锋一转,愧疚道:“是本宫错了,不该将你牵扯其中,害了方家。” “皇后娘娘?”方侧妃吓得起身,赶紧跪在地上:“妾身从未责怪过皇后娘娘。” “起来吧。”皇后伸手扶着她起身,一双柔软细腻的手紧握着她的手,略带丝丝凉气,她道:“你觉得本宫做了皇后,一国之母,万人敬仰,开心吗?” 方侧妃隐约猜到了对方的意思,还是点了点头:“无关乎身份,娘娘有皇上的宠爱,又是唯一的妻,还有殿下这么优秀的儿子,是多少人羡慕不来的。” 皇后却摇头:“你心里若是爱着一个人,无关乎权利地位,岂能接受对方会因为种种规矩和无奈,眼睁睁看着他去宠爱其他女子,再和其他女子生儿育女,你不是他的唯一,他却是你的全部。” “一国之母又如何,还不是日日独守空房,为了一个贤良淑德的名声,步步不能僭越,稍有差池便是无数言官的弹劾,整个人活着像个傀儡,人人皆知皇上宠爱本宫又如何,也不耽误他宠爱旁人。” “最开始本宫也劝自己大度,他贵为皇上,定有为难之处,时间久了只有自己才知道各种苦楚。” 方侧妃闻言脸色渐渐变得苍白。 “人总是贪心的,一步步想着得到一个栖身之地,再要一个儿女傍身,最后为了儿女的前程,抹掉了初心,要自保,不得不和其他妃嫔争个你死我活。” 皇后伸出手,纤细的指尖保养极好,看上去很白,她的语气不急不缓道:“为了太子的地位,本宫手中又染了多少鲜血,又有多少人日日盼着将本宫拉下马。” 方侧妃下意识的抽回自己的手,怔怔地看着皇后,好像对面只是个陌生人。 从前她记得皇后很和善的,怎么今日却有些吓人呢? 皇后微微笑看她:“现在你还羡慕本宫吗?” 皇后的一席话就好像一把利刃,将方侧妃所有的侥幸都给斩断。 她本以为只要在东宫有个小小角落,再有一个孩子,就是最大的满足了。 可现在看来,还是她天真了。 摸着良心说,若要她看着太子宠幸旁人,她心里肯定会比现在被忽视还要难受。 “你还有机会离开这座牢笼,有些人有些事放在心里,他永远都是那么美好,一旦接触了,有些梦就容易破碎,再想走可就难了。” 皇后的指尖温柔的划过方侧妃脸庞,将她一缕碎发别之耳后。 “本宫敢保证,你若离开,太子心里肯定会有你一个位置,你若继续留下,这份愧疚早晚会消磨殆尽。” 方侧妃愕然抬起头,眼圈还含着泪。 “太子注定要做那个位置的,也注定不会对其他人动情,别妄想捂热一颗不属于你的心。” 皇后一口气说了太多的话,气息有些不稳,握拳抵在唇边轻轻咳嗽。 柳姑姑见状赶紧说:“娘娘,外面起风了,您也出来太久,该回去歇一歇了。” 皇后点点头,虚弱的任由柳姑姑扶着,冲方侧妃微微笑:“你若得空可以经常来看看本宫。” 方侧妃硬是挤出个微笑点点头。 第1102章 皇后召3 不记得是怎么从永安宫走回来的,方侧妃浑浑噩噩的回了院。 恰好内务府新赶制的衣裳做好了。 款式是按照画像上的人做的,颜色鲜艳,绣工精致。 她伸手摸了摸,犹豫片刻后才对着木莲说:“我想试一试。” 穿上了新衣裳,换了发鬓,站在镜子前左看右看,她问:“这一身打扮像不像英姿飒爽的武将之女?” 木莲没见过画像,所以不知情。 她犹豫着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怎么?”方侧妃从铜镜中看向对方:“你有话不妨直接说吧。” 木莲这才说:“侧妃气质柔弱,并不适合这样的装扮。” 看起来反而不伦不类,一身柔弱气质偏穿的英姿飒爽。 方侧妃笑了笑:“那幸好我还未曾在殿下丢脸。” 她并未生气,而是看了眼镜子中人,画像上的人就往那一站,举手投足间的矜贵傲气扑面而来。 像是天生的尊贵王者,使人不敢小觑。 而她则像个跳梁小丑,学不来那气质。 换下了衣裳,把新衣裳放回了压箱底,再望着镜子里的自己,眉头舒展不少。 她才不屑去模仿呢。 “侧妃”木莲支支吾吾,犹豫着该不该说。 方侧妃道:“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不能说的,这里没有外人,你说吧。” 木莲道:“奴婢听闻那日太子殿下去参加观礼后,顺道去的方家,呆了片刻就要走,只是不巧遇到了方二老太太,她们仗着方家攀附太子,又眼红方家国公的爵位,便想逼方夫人过继一子,方夫人不愿,被气晕了几次,这次恰好被太子殿下撞见了。” 木莲也是才知道不久,太子并不是针对方家,而是救人。 “太子殿下追问才知道文武百官为了讨好他,变着法的给方家人谋官,太子殿下自然生气,这才罚了那些官员,严惩了方家外戚。” 方侧妃骤然抬起头有些不可思议。 “方夫人留在府邸日日去祠堂,状态并不好,大夫也说换个环境或许有利于休养,殿下这才派人将方夫人和姑娘送去庄子上。”木莲道:“侧妃,那日是您错怪了殿下,殿下应该是想和你解释,只是您钻了牛角尖,未曾听。” 说到这方侧妃的脸色已经非常的难看了。 她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这样。 回想那日她对太子的不耐烦,真是该死! 她一直以为太子为了赶走自己,故意为难方家,还暗叹太子是个心狠手辣,薄情寡义之人。 到头来她才是那个傻子! 白白辜负了太子的一番心意。 方侧妃捂着脸开始哭起来,心里说不清什么滋味。 是她被冲昏头脑了,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给对方,还给对方添堵添乱。 “我要去找殿下赔罪。”方侧妃起身。 木莲却一把拉住她:“侧妃,殿下若是在意早就解释第二遍了,可殿下并没有,甚至都没有对您的态度生气,更未察觉您在赌气。” 这话就像是一巴掌狠狠打在了她脸上。 又让她整个人都清醒了。 是啊,他连自己的任何情绪都没看穿。 几次见面也未曾提及。 分明就是不在意。 方侧妃的脑海里又想起了他贴身穿的黑衫,依照他的身份,绣娘是绝对不会绣那么粗糙的衣裳的。 她不敢去猜测了。 “皇后说的对,喜欢一个人就要接受他的一切,与其痛苦一辈子,倒不如一了百了。” 方侧妃想通了,她本就不属于东宫。 继续留在东宫也只是徒增太子的反感,还会将她自己折磨的不轻。 离开,在心里永远留一个念想。 “收拾收拾吧。”方侧妃做了个很大的决定,她要离开东宫。 后半辈子她都要报答方家,照顾好婶母和堂姐,给她们二人撑起一片天。 木莲愕然。 “派人盯着点儿殿下那边,晚些时候我亲自去找殿下辞行。”方侧妃想通了,心里也轻松不少。 第1103章 摊牌1 花园内太子正陪着六皇子在放风筝。 六皇子手里拽着的是一只小小蝴蝶,他正开心的仰着头 望着五彩斑斓的蝴蝶。 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蝴蝶,蝴蝶。 太子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手里还握着几本奏折,时不时地抬起头看一眼六皇子。 小茶几上放着茶水点心,还有新鲜的瓜果。 远远瞧过来,好一幅惬意十足的画面。 “殿下,秦世子那边成了。” 魏逸走过来,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开心。 这事儿成了之后,忠勇侯还特意赐了他两万两银子作为奖励。 太子挑眉:“如何成的?” 提到这,魏逸脸上的笑淡了几分,心虚的说:“瑛三姑娘乘坐马车去寺里祈福,马车受了惊,秦世子英雄救美” 惊马肯定是提前部署好的,秦世子早早就埋伏在那了,又好巧不巧的被好些个一同去寺里祈福的夫人们瞧见。 瑛三姑娘在秦世子怀里吓的瑟瑟发抖,一个激动昏了过去。 秦世子立即跑去瑛家赔罪,险些被瑛家三老爷给一棍子打出来,气的就差破口大骂了。 硬生生坏了他女儿的名声,还敢大摇大摆的来赔罪,这不是存心膈应人么。 若是旁人可能会恼羞成怒一走了之。 可秦世子素来脸皮厚,又是带着任务来的,所以无论瑛三老爷怎么辱骂,他摆足了姿态,说明了当时情况紧急,并不知对方是谁,只想救人要紧。 这事儿秦世子占理,瑛三老爷也拿秦世子没辙。 当天下午瑛三老爷就去了一趟怀家,说明来意之后,两家达成共识,和和气气退了婚,将各自的定亲信物归还,从此以后两家嫁娶,各不相干。 “殿下,为此秦世子还讹了属下一万两银子。”魏逸有些肉疼。 银票还没揣热乎呢,刚出门,就被秦世子堵了个正着,硬是逼着他掏了一半银子。 太子哼哼,心情不错的拿着茶盏喝了两口。 “殿下,怀家婚事虽退了,可属下听闻瑛贵妃那边却折腾起来了。”魏逸提醒。 还未等太子开口,小太监提醒:“殿下,方侧妃求见。” 太子顺着视线果然看见了方侧妃。 “两个时辰前皇后娘娘召了方侧妃。”魏逸道。 “母后?”太子沉思片刻,朝着小太监点了点头,很快那边便引着方侧妃赶来。 “你先去忙。”太子打发走了魏逸。 同时也让魏逸带走了身边伺候的人。 顿时院子里就剩下二人。 “殿下。”方侧妃朝着太子行礼:“前几日妾身误会了殿下,特意来赔罪。” 太子疑惑:“什么时候的事儿?” 他压根就不知道方侧妃误会自己这回事。 方侧妃闻言身子一僵,脸上挤出一个无奈的笑容:“就是殿下严惩方家亲戚那日。” 太子还是没懂,这哪来的误会? 方侧妃索性也不解释了,越是往深了想,就越不是滋味。 也就证明殿下压根就不在乎她。 自取其辱罢了。 “今日妾身想通了很多,谢谢殿下对婶母,还有堂姐的照拂,或许妾身就不该留在东宫” 方侧妃洋洋洒洒说了一堆,她的眼神时不时看向了太子。 心里还隐隐期盼着太子能说点什么挽留之类的话。 可惜,她失望了。 方侧妃紧掐着手心,深吸口气才逼着自己说出那句:“殿下,妾身想离开东宫,还望殿下成全!” 太子面色柔和几分,淡然道:“此事孤会尽快安排的。” 听着太子这么轻而易举就松了口,方侧妃终究还是没忍住,豆大的泪珠儿滑落两腮,她看向太子:“殿下,时至今日,可否给妾身一句真话,当初若是没有皇后娘娘选秀,殿下会不会” “不会!”太子斩钉截铁地回复:“同意你入东宫并非这张脸,在孤这,没有任何人是替代品,只不过是不想让母后担忧,仅此而已,” 这是太子的心里话,要不是为了安抚皇后,他未必会松口。 方侧妃的手紧紧攥着,指尖掐疼了,才收回一丝理智。 “所以殿下当时也可能会选择其他人?” 太子点头:“于孤而言,权衡利弊之下谁都一样。” 只要不是瑛贵妃的人,也不是嚣张跋扈的权贵之女,他无所谓是谁。 “难不成殿下早就想好了,日后将此人如何打发?”方侧妃苦笑着问。 太子摇头,如实回答:“非也,既娶入东宫就未曾想过赶走,但你是个好姑娘,是无辜之人,是孤不该将你牵扯进来,你若留在东宫,东宫也有你一席之地,只不过孤给不了你任何承诺。” 娶了旁人做侧妃,最多就是晾着,不闻不问。 当初他萌生放走方侧妃,也是当时方侧妃被瑛贵妃欺负,他听闻她整日惶恐不安睡不着,对宫里很抵抗。 所以才想着找个合适的机会放她走。 第1104章 摊牌2 对于太子毫不隐瞒的解释,方侧妃释怀不少。 她努力扬起微笑:“多谢殿下解答。” 临走前她隐约看见了他领口处的那一抹黑色衣领,心里不由得羡慕起那人。 能被殿下视如珍宝,一定是个极优秀的女子吧? “殿下,妾祝您心想事成,事事顺遂。” 方侧妃吸了吸鼻子,努力稳住心神和太子做最后的道别。 太子也道:“也祝你后半生平安喜乐。” 话落,方侧妃屈膝离开了,她紧咬着牙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 望着对方的背影,太子喊来魏逸:“准备好马车,送方姑娘去庄子上。” 魏逸诧异,方侧妃竟会这么快答应了。 他不由得替方侧妃松了口气,离开是非之地也好过在东宫蹉跎年华。 “是!” 方侧妃离宫的消息很快传到了云澜帝耳朵里,他凝重的脸色。 “太子这是什么意思,朕前脚送了赏给方氏,后脚就把人给送走了?” 大总管赶紧劝:“皇上,您可能是误会殿下了,奴才听说这回是方侧妃主动要求离开的,方家遭此大难,方夫人和方姑娘都是疯疯癫癫的状态,方侧妃仁孝,哪还有心思留在东宫,肯定是想着余生好好照顾那两位。” 云澜帝半信半疑。 “方侧妃是寄养在方家的,这方家出事儿,方侧妃早就和殿下有了隔阂” 在大总管的解释下,云澜帝这才怒火消了大半。 “皇上!” 耳边倏然传来了娇滴滴的声音。 云澜帝顿时浑身起了鸡皮疙瘩,连忙放下了手中的事儿,笑着起身去迎。 “皇上。”瑛贵妃手扶着琥珀的胳膊,一脸焦急地走来。 云澜帝则道:“这就是怎么了,你还在休养,有什么事儿让宫女汇报就是了。” 瑛贵妃眼眶一红,拉着云澜帝就要做主。 她一觉醒来才得知瑛三老爷背着她居然退掉了怀家的婚事,气的瑛贵妃在殿内发了好大的脾气。 并大骂瑛三老爷是个蠢货,这大的事儿也不商量商量,就敢擅自做主。 瑛家大房就是原来的镇南王,瑛三老爷是瑛贵妃的三叔。 这门婚事还是当初瑛贵妃极力促成的。 在一次宫宴上,瑛贵妃一眼就看中了怀公子,觉得他文采斐然,能文能武,将来一定会有出息。 当时瑛家适龄的姑娘倒是有两个,但瑛贵妃舍不得大房的姑娘,就把这门婚事给了三房堂妹。 都是瑛家姑娘,互相帮衬,对瑛家只有好处。 眼看着就要成婚了,临了却出了这样的差错,瑛贵妃哪能接受? 怀家这几年势头发展不错,隐隐还有上升的趋势,而且瑛贵妃也知道云澜帝很看重怀家,想着栽培。 所以这门婚事就更加不能断了。 “臣妾前两年给三妹妹和怀公子赐婚,可谁知道三妹妹居然被秦世子那混球给欺负了,秦世子逼着瑛家退婚,这不是在欺辱臣妾吗,难道现在人人都可以欺辱臣妾了吗?” 瑛贵妃哭得梨花带雨,心里盘算这门婚事无论如何也不能算了。 云澜帝一头雾水,耐着性子问起了事情经过。 好不容易弄明白了,他只好安抚道:“可瑛三姑娘就算是嫁给了怀家,她日后也难抬起头做人啊。” 瑛贵妃拉扯了云澜帝的衣袖,撅着嘴说:“臣妾不依,这门婚事是臣妾定下的,为了不让人小瞧臣妾,皇上可以从瑛家适龄姑娘中再挑一位和怀家结亲。” 第1105章 摊牌3 云澜帝被瑛贵妃磨的压着脾气,试图用大道理劝。 “难道是皇上也看不上瑛家了吗?”瑛贵妃仰着头,泪水盈盈地看着他。 那模样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云澜帝摇头:“自然不是。” “瑛家姑娘还有两个适龄的,个个都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大家闺秀,当初若不是兄长一时糊涂犯了错,依照瑛家的门楣,也未必配不上怀家,如今臣妾不争馒头争口气,定要守卫瑛家最后的尊严。” 瑛贵妃说起这话,反倒是让云澜帝无法辩驳。 想了半天也找不出个理由。 就在他为难之际,太子来了。 云澜帝立即斜睨了眼太子,将问题丢给了太子。 瑛贵妃蹙眉,只觉得云澜帝对太子也太过于依赖了,她的视线落在太子身上,许久不见太子。 她瞧着太子脸色苍白,单薄的身子和没中毒之前相差太多了。 她刚要开口,身边的琥珀一把扶住她的胳膊,轻声提醒几句:“娘娘,莫要和太子殿下有冲突。” 瑛贵妃只好收起了话,抿唇不语。 “谁不知道瑛贵妃得宠,瑛家几个晚辈能人辈出,早晚会振兴瑛家,又有几人敢小瞧了瑛家。” 太子上前从怀中掏出一封奏折:“倒是怀家有些事不查不知道,父皇,这是有人参奏怀家的奏折。” 一听这话,瑛贵妃眼皮跳了跳:“怀家是文臣,这些年低调行事,从未有过人参奏,今日是怎么了?” 她只想说这一切也太巧合了。 就好像是专门针对她的。 太子道:“参奏怀老爷子四年前外放赈灾时,发现了一处前朝遗留下的宝藏,怀老爷子密而不报,如今被人揭发,孤已经派人前去查看了,相信很快就有结果了。” 太子一口气说完,脸色更加苍白了,他掩唇咳嗽两声,有些体力不支的样子。 瑛贵妃见状又想起了传言,太子中毒之后醒来早就坏了身子,如今也只是强弩之末,苦苦硬撑罢了。 “竟还有这回事儿?”云澜帝脸色勃然一沉。 这也把瑛贵妃吓了一跳,她此刻也不提结亲的事儿了,万一太子的人真的查到怀家私藏宝藏。 这罪名可大可小,往大了说就是心怀不轨,意图谋逆,搞不好就要抄家灭族。 云澜帝一把接过了太子的奏折,上头长篇大论写了一堆,有鼻子有眼,底下还有署名是谁参奏的。 啪! 云澜帝重重的把奏折拍在桌子上:“查,务必要给朕狠狠的查,这么大的事竟瞒了四年。” 太子回话:“儿臣定会查个落石出,如今儿臣已经派人看住了怀家上下,一旦确实,立即会捉拿怀家上下。” 父子俩的谈话,瑛贵妃根本就插不上嘴。 她忽然有些庆幸太子来的凑巧,否则刚才云澜帝真要答应了瑛家其他姑娘嫁给怀家,岂不是又要折损一人? 说不定还要被连累。 琥珀悄悄朝着瑛贵妃使了个眼色,瑛贵妃一只手搭在肚子上,小声对着云澜帝说:“后宫不得干政,臣妾先行告辞了。” 云澜帝立即对着瑛贵妃缓和脸色,并且表示晚些时候去她那里用膳。 “那臣妾就等皇上了。”瑛贵妃屈膝离开。 临走前她还听着太子压抑的咳嗽声,一声接一声,似是要咳出血来。 她万万没想到太子的病,比她想象的还要严重。 “娘娘,幸亏殿下来得及时,否则瑛家又被牵连了。”琥珀满脸庆幸。 可瑛贵妃始终觉得这事儿太突然了。 琥珀道:“奴婢听闻这是怀家得罪了人,才被揭穿了老底,如今太子亲自督查办案,怀家也是在劫难逃,京城才子诸多,咱们慢慢挑,何必去趟浑水呢,” 瑛贵妃一听了然笑了笑:“你言之有理!” 第1106章 等瓜熟1 瑛贵妃在琥珀的劝说下,放弃了怀家这门婚事,但一想到瑛三姑娘要嫁给秦世子那个不学无术的混混,仍是气的心口疼。 “这三妹妹也太不小心了。” 琥珀劝:“一个是无心之失,一个是有心要陷害,三姑娘一个弱女子哪能避开,好在秦世子是个愿意负责的,早早就上门请罪了,也不至于三姑娘坏了名声。” 这一路上的开解才让瑛贵妃的情绪好转了些。 “罢了罢了,这些事本宫暂且也不过问了,如今孩子要紧。”瑛贵妃一只手扶着腰,她最近感觉后腰越来越沉了,腹部也开始隆起,逐渐开始显怀了。 “娘娘这样想就对了,如今对咱们而言,再没有比七皇子更重要的了。”琥珀道。 瑛贵妃脸上扬起了笑容,忽然又听两个小宫女在廊下嘀嘀咕咕似是在说些什么,她依稀听见了什么方侧妃,离宫等字眼,勾起了瑛贵妃的好奇心,她立即让人将两个小宫女带过来。 两人哪会想到说个悄悄话竟然会被瑛贵妃抓个正着,低着头瑟瑟发抖。 “说吧,刚才都在聊些什么。”琥珀轻呵。 两人二话不说就把方侧妃离宫的事儿说了,瑛贵妃听得直蹙眉,东宫就这么一个侧妃,还将人给弄走了,太子究竟是怎么想的? “莫不是方侧妃犯了错得罪太子了?”瑛贵妃摇头,不应该啊,就凭方侧妃那闷葫芦一样的性子,谨小慎微,能犯什么错? 琥珀忽然压低声音在瑛贵妃耳边嘀咕几句:“奴婢听闻昨儿皇上派人给方侧妃送了些补药,让她调理身子,早日为太子繁衍子嗣,可太子伤了身,许是受了刺激,又不想被人察觉,才将方侧妃给送走。” 这么一解释,瑛贵妃的心情就更好了,不仅没有责怪两个乱嚼舌根的小宫女,反而还大度的赏了两人几颗金瓜子。 两个小宫女本以为会挨罚,却没想到还得了赏,这让她们有些发懵。 “贵妃娘娘心慈人善,为了腹中小皇子祈福呢,这次就不责罚你们了,日后不要再乱嚼舌根了!”琥珀冷着脸训斥。 二人立即朝着瑛贵妃跪下磕头谢恩,瑛贵妃则是脸上带着笑意手扶着琥珀,慢悠悠的离开,满脑子里全都太子不行。 和瑛贵妃心情截然相反的就是云澜帝了,他此刻冷着脸没好气的对着太子说:“朕昨儿才给方侧妃赏赐,你今儿就将人给送走了,是不是存心和朕作对?” “父皇误会了,方侧妃心系家人,加上她性子温和根本不适合留在宫中,所以儿臣权衡之后才将人给送走了。”太子面不改色的说。 “她一走,东宫连个女人都没有了,你可是太子!”云澜帝被气的连连咳嗽。 太子见状走到桌子旁倒了杯茶递上前,云澜帝气哼哼的接过喝了两口顺了顺气儿,随后又说:“方侧妃身份不一样,已经嫁过来了,头顶着皇家儿媳的名声出去了,万一日后有个什么,岂不是给皇家抹黑?” “父皇放心,儿臣已经写过放妻书了,也让人在宗祠将她除名,还她一个清白之身。” 太子理直气壮,丝毫不心虚,来之前他就已经想过了,大不了挨顿骂,反正事情都已经办了。 云澜帝怒不可遏:“那如今怎么办,东宫不能没有女人,你更不能断后,朕不管你心里装着什么,东宫必须要有女人在,朕要在有生之年抱孙子!” 面对云澜帝的怒吼,太子也不忍心气他,点点头:“父皇正值壮年,定能抱上孙子的。” 皇子又不是只有他一人,三皇子和四皇子也到了适龄的年纪了,早晚会生孩子的。 渐渐地,云澜帝怒火消失了,他语重心长的看向了太子:“江山后继无人可不行,子嗣乃是国之根本……” 任凭他怎么说,太子始终都是面不改色,并且表示云澜绝对不会后继无人的。 话锋一转,云澜帝又问起了怀家:“怀家是清流之家,怎么可能找到宝藏秘不宣告,你今日来的也太巧了,说说吧,又是什么计划?” 眼看着瑛贵妃这一胎十分稳固了,云澜帝可不想再出什么幺蛾子气着了瑛贵妃。 太子道:“事情还未下定论,一切言之过早,怀家是否清白还在追查中。” 至于查的时间么,有长有短,拖着就是了。 云澜帝闻言心里就有数了也不多问,朝着太子摆摆手,临走前还不忘说了句:“最迟等老七落地,你必须要娶太子妃。” 太子身形一顿,并未回答,而是恭敬退下。 第1107章 等瓜熟2 离开了大殿,太子忽然又觉得心里闷得慌,好不容易送走了方侧妃, 东宫清净下来了,又要来太子妃? 太子本能地拒绝,犹豫片刻去了趟永安宫,他去时皇后服了药歇了,暂时还未醒来,太子略坐片刻,喝了杯茶就离开了。 转眼已是年末 瑛贵妃已经怀胎九月,云澜帝日日陪着她,几乎是寸步不离,有时瑛贵妃有个什么小脾气,发发牢骚,云澜帝也是笑呵呵的应着,绝不推辞。 可这也逐渐养成了瑛贵妃的娇纵脾气,稍有不慎就哭哭啼啼。 “皇上,昨儿臣妾梦见了皇儿,他在那边太凄凉了,都是臣妾没有教好他,臣妾好害怕腹中皇儿将来也会遭遇不测。”瑛贵妃嘤嘤哭泣,她窝在云澜帝怀中撒娇:“臣妾不敢让皇儿和太子殿下争什么,只求太子殿下不要纠结过往的恩恩怨怨,万万别针对皇儿。” 这话云澜帝一天总要听个几次,时间长了有些麻木,嘴上却仍旧是耐着性子哄:“瞧你说的什么话,小皇子也是太子的弟弟,他敢对小皇子不好!” “这可未必,皇儿不也是和太子情同手足吗?”瑛贵妃捂着小腹,硬是磨着云澜帝给了小皇子一块免死金牌。 “臣妾只要皇儿平安无事,不求大富大贵,皇上可否给臣妾一个安稳?” 云澜帝闻言脸上的笑意已经渐渐收敛了,这几个月瑛贵妃仗着腹中子嗣,没少逼着他为瑛家谋取什么。 起初都是小事情,再后来,谋爵位,都是光明正大的索要,只要他不妥协,瑛贵妃便耍小性子不肯喝药吃饭。 所以云澜帝也只能妥协。 “皇上?”瑛贵妃眼圈泛红,一双柔软的手拉住了他的胳膊轻轻晃动:“皇上不是说,除了皇位之外,可以许诺臣妾一切保障吗?” 云澜帝闻言脸上的笑意又多了几分,他大手一挥便叫人送来了一枚赤金免死金牌,亲自交给了瑛贵妃。 瑛贵妃摸着金牌爱不释手,两只眼睛都在放光了,转而啪叽朝着云澜帝亲了一口。 “臣妾多谢皇上,不,臣妾替皇儿多谢他父皇。”瑛贵妃越发觉得自己怀上七皇子是个正确的选择。 这个孩子给她带来的好处简直太多了。 云澜帝脸上虽带着笑意,可笑意却未达眼底,他的手抚在了瑛贵妃高高耸起的腹上,轻声呢喃:“朕本就是你父皇,欠你们母子太多了,区区一枚金牌罢了,无关紧要,你可要争气平平安安的生下来。” 这话听得瑛贵妃心花怒放,她甚至觉得这些日子云澜帝对她的关心,已经远远超过了从前。 甚至好几次太子求见,被瑛贵妃擅自做主拒绝之后,云澜帝都没有生气,反而安抚她别动了胎气。 瑛贵妃有一种错觉,这个孩子生下来可能会超越太子在云澜帝心中的地位。 入宫二十多年,她还从未见过哪位妃子怀孕,一代帝王这般精心守护的。 所以七皇子生来就注定不会平凡。 “太医说了,皇儿乖巧得很,加上这几个月一直都在服用保胎药,所以定可以平平安安的生产。”瑛贵妃算算日子,也就剩下半个月左右就能生产了。 太医和稳婆也是早早就准备好了,随时等候她发动了。 “皇上,臣妾日日躺在榻上身子乏得很,想下地走一走。”瑛贵妃撒娇。 云澜帝笑着朝琥珀看了眼。 琥珀立即上前道:“娘娘万万不可啊,太医叮嘱过您不能随意下地,如今外头下大雪,凉飕飕的,万一着凉了可就得不偿失了,您若是觉得乏,奴婢这就给您按一按,或者给您找个唱戏的来给您解解乏。” “那罢了。”瑛贵妃立即熄了下地走动的念头,任由丫鬟捏肩揉腿,还召来了说书地,隔着屏风开始讲故事。 这一来倒是也散去了不少瑛贵妃精力。 第1108章 等瓜熟3 殿内地龙烧的很旺盛,殿外大雪纷飞,宫人们正在扫着积雪,云澜帝裹着大氅走出来,大总管撑着伞打在了他的头顶上方。 “永安宫那边怎么样了?”他问。 大总管皱着眉头说:“这两日格外冷,主子的腿老毛病又犯了,这几日太医去瞧了,怕是不太妙,主子醒来的时间也越来越少了。” 云澜帝眉心紧拧,越过了大总管只身走进大雪中,不一会儿大氅上就沾染了片片白色,他越走越快,大总管只能一路在身后小跑。 “派人回去盯着,贵妃若是醒来及时来报。” “是。” 云澜帝急匆匆的赶回大殿处理内务,他去时恰好太子也在,太子的眉间还有几分冷意,鼻尖隐隐有些泛红,看样子也是刚到不久。 “瑛家又出事了。”太子深吸口气,说:“昨儿瑛家那位冒名顶替之人在城门外遇到了出城去祈福的宋家夫人,他竟将人给侮辱了。” 一提到这太子就恨不得将瑛家大老爷,也是曾经的镇南王给千刀万剐了。 他换了个身份以瑛家六老爷的身份活着,仗着瑛贵妃在宫中受宠,越发嚣张,不知为何查到了当初检举瑛家就有宋家一份,便怀很在心,竟在马车内就将人给侮辱了,事后还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这也是笃定宋家吃了亏不敢说,因为宋家马上就要办婚事了,一旦传出去宋夫人被羞辱,宋家名声受辱,肯定会影响晚辈的婚事。 “宋夫人不敢死不敢活,死了,婚事就要往后拖延,活着又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宋大人已经在儿臣门前跪了一天一夜了。”太子无颜去见宋大人,更不敢在这么关键的时候抓了瑛家的人。 熬了大半年,眼看着就要成了,绝不能功亏一篑。 云澜帝的脸色阴沉沉的十分吓人:“宋家几代忠臣,宋老爷子还救过朕的性命,如今晚辈竟要被如此折辱……” 这口气云澜帝都咽不下。 “父皇,母后的身子也快熬不住了。”太子隐隐有了想法,瑛贵妃腹中的孩子已经满九个多月了,随时都可以出生,也可行催产,让孩子提前生下来。 云澜帝犹豫道:“再等一等吧,瓜熟蒂落总要稳妥些。” 父子两正聊着,大总管忽然提醒:“皇上,宋大人求见。” 殿外宋大人被冻的哆哆嗦嗦,身子骨却跪的笔直,云澜帝瞧了眼便叫人将宋大人召进来,又叫人准备了茶水点心。 不一会儿宋大人就被搀扶进来了,进门便磕头:“求皇上做主。” 云澜帝掩嘴咳嗽两声,揉了揉眉心:“朕该喝药了,晚些时候再听你说。” 说完云澜帝匆匆的扶着大总管的手离开了,宋大人一脸无奈,他又看向了太子。 太子低声说:“此事孤一定会彻查到底给宋家一个交代,还请宋大人相信孤……” “殿下!”宋大人情绪激动,想说什么又不能说,只剩下满身的怒火。 就在此时魏逸赶来在太子耳边低声说:“也不知是谁将宋夫人的事儿给传出去了,一个时辰前于家夫人已经去宋家了,瞧着架势是要退婚的。” 一听这话太子拳头捏的嘎吱嘎吱响,对着魏逸吩咐:“安顿好宋大人,孤亲自去一趟宋家。” “是。” 宋大人还被蒙在鼓里,不知外头发生了什么,却依旧跪在殿内,只不过脸色比刚才强太多了。 太子去了宋家的途中果然听见了不少闲言碎语,也听见了关于雪地里马车的事儿,依稀还有瑛家的字眼。 第1109章 镖旗大营1 太子坐在马车内,听着外面的闲言碎语,愤怒之情久久不能平静。 “这宋大夫人突然就病了,眼瞅着宋家就要办婚事了......” “会不会是两家犯克?” “别瞎说,两家一向交好,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宋大夫人为人和善,轻易不会与人为难,这说不定就是被人给算计了。” “可于家夫人怒气冲冲的样子,分明就是去退婚的。” 无数的猜疑还有诋毁声传来。 宋家总管一脸焦急的站在门口,翘首以待,直到一辆马车停下,他赶紧将大夫迎进去。 可没等一会又将大夫送出来了。 城外一堆人等着消息,还有人将大夫给拦下,想问问消息,大夫却是十分严谨,只说是受了惊吓,并无大碍。 “唉!”太子长叹口气,缓缓起身掀开帘子,起身钻了进去。 他穿的很低调,又撑着伞使人看不清脸,抬脚走了进去。 管家见来人吓的赶紧要行礼,却被魏逸给拦下。 “不必多礼,宋家二老爷呢?”魏逸问。 管家不敢耽搁,立即派人去请宋二老爷。 紧接着管家又将太子引入大厅,忙叫人端来茶水点心小心翼翼侍奉着。 得了消息的宋二老爷听闻太子来了,慌乱之极的赶来,明明是大雪的天儿,却满头大汗,进了门便朝着太子跪下请安。 他神色惶恐,想了许久也猜不出太子突然来宋家目的。 太子坐在高位,手捧着茶慢悠悠的递到嘴边,浅浅喝了一口,面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见宋二老爷来,他缓缓放下了茶盏,温和抬起手:“孤听闻宋二老爷前些日子在任上做了些事儿,孤十分欣赏,今日也来讨教。” 这话听的宋二老爷一脸蒙圈,他何时去任上了? 他不是一直在家吗? 宋二老爷讪讪一笑不敢轻易搭话。 “宋二老爷的画也是极好!” 太子毫不吝啬地夸赞。 魏逸立即掏出一副画展开,一副千里江山图栩栩如生,唯有落款处有些模糊不清,但依稀能看清上头是个宋字。 宋二老爷一看画,哪敢胡乱承认,赶紧说:“殿下误会了,这幅画不是微臣画的,而是微臣的侄儿宋珲所作。” “宋珲?”太子蹙眉诧异。 宋二老爷连连点头:“正是,不瞒殿下,前几日去任上立功的人也是微臣侄儿,殿下许是误会了。” 太子陷入沉思,紧接着宋二老爷又将宋珲狠狠夸赞一顿。 话落,魏逸上前一步:“殿下,宋大公子年轻有为,能文能武,为人谦虚又低调,您又是爱才之人,不如见见?” 太子点头。 于是魏逸立即让人去请宋珲来。 此时的宋珲还在后院和于家一行人周旋,他皱着眉头,正在焦头烂额的解释什么。 “家母的确是病了,等身子略略好些,一定会去拜访伯母。” 于家夫人长叹口气:“眼看着两家婚事就要成了,这个节骨眼上你母亲病了,我这个做亲家的哪能不闻不问呢,只是进去瞧瞧罢了,不会影响你母亲休养的。” 于夫人作势就要往里闯,宋珲的脸色隐隐下沉。 就在此时管家急冲冲道:“大公子,太子殿下来了,就在前厅候着要见您。” 听闻此话,所有人一愣。 宋珲蹙眉。 “这事儿还惊动了太子?”于夫人蹙眉,本就不是光彩的事儿,闹开了,两家都没脸,怎么好意思牵扯太子呢。 碍于太子在府上,于夫人倒是没敢继续往里闯了。 宋珲的心却紧提着,他知道昨儿父亲就入宫见太子了,这个时候太子来,是福是祸还不知道呢。 他点点头朝管家吩咐:“我这就来。” 于夫人也道:“既是太子殿下驾到,我也该去行礼。” 她倒要看看太子能说什么。 很快几人就来到了前厅,果然看见了太子坐在上首高位,几人见状赶紧行礼。 太子的目光落在宋珲身上:“你就是宋珲?” 宋珲心下一惊赶紧上前:“回殿下,正是微臣。” “孤听闻你能文能武,胆识过人,孤很欣赏,从即日起孤打算将京城镖旗大营交给你!” 太子抬手便将一枚金灿灿的令牌递给了宋珲。 宋珲愣了愣,下意识的接过令牌。 镖旗大营,那可是实打实的兵权啊,位列正二品,多少人惦记的位置,上一任镖旗将军可是战功赫赫,熬了多少年才得到这个位置。 现如今就这么给了宋珲? 宋珲抿了抿唇,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宋将军还愣着干什么,难不成嫌太子殿下给的官职低微,瞧不上?”魏逸提醒。 宋珲回过神,赶紧摇头朝着太子跪下:“殿下,微臣只担心无能胜任,耽搁了殿下的事......” 第1110章 镖旗大营2 “孤看中的人岂是个差的,有孤撑着,想做什么尽管放手去做!” 太子重重的拍了拍宋珲的肩。 这一刻宋珲忽然就明白了太子的意思,他激动万分,拱手沉声道:“微臣领旨谢恩!” 太子嘴角勾起笑意,又道:“来之前孤听闻府上要办喜事儿了,也无甚准备,这枚玉佩就当作新婚贺礼了。” 太子从腰间解下一枚紫玉佩,质地通透,又是太子常年佩戴,意义绝非普通。 宋珲高高接过:“微臣多谢殿下赏。” 等做完这一切,太子才迈步离开了宋家。 从始至终太子也未看一眼于夫人。 于夫人的脸色反而变得有些微妙,她紧紧的攥着帕子,忽然有些庆幸自己刚才没见着宋夫人。 否则这门婚事差点儿就不成了。 宋珲年纪轻轻就入了太子的眼,将来前途必定无可限量。 而宋姑娘又是宋珲的嫡亲妹妹,必定是要给宋姑娘撑腰做主的,此时的宋家,未必是于家可以得罪的。 太子虽还未即位,可皇上已经将大部分权利全都交给了太子,太子即位就是板上钉钉,无可撼动。 谁又能去得罪太子身边红人呢? 宋珲起身当着于夫人的面将那枚紫玉佩递给了管家:“去给大小姐送过去,就说太子赏的,让她好好收起来。” “是!”管家小心翼翼捧着玉佩离开。 这头于夫人笑了笑:“你母亲既病了,我就不多打扰了,这几日要筹办婚事,细小的事太多了,我得回去盯着点儿,可别出乱子了。” 宋珲挤出笑意,依旧是很礼貌的态度对待将人送出了门。 于夫人前脚一走,宋珲的脸色倏然沉了沉。 他紧紧攥着手中那枚金灿灿的令牌,又瞥了眼门外许多看戏的众人,深吸口气对着管家吩咐:“从今天起任何人来访都要提前告知,尤其夫人那边,谢绝一切人探望。” 管家意识到严重性,立即点头。 紧接着宋珲去了一趟后院,派人将后院围得严严实实,任何人不得随意离开。 甚至连二房那边也派人打点了,不该说的话别乱说。 宋二老爷哪敢不从,当即表示会配合。 宋珲又以雷霆手段将知情人全都圈禁起来,不许人接近,但凡有人透露半个字便诛杀,绝不姑息。 仅仅两个时辰,宋家就好像变了天。 宋家大房嫡长子一下子就撑起来了宋家。 宋珲站在院子里仰着头看天,等着消息。 忽然侍卫来报:“大公子,太子殿下离开后城门紧锁,尤其是宫门的守卫比往日多了一倍不止。” 宋珲闻言嘴角勾起一抹阴狠笑意:“瑛家那边派人给我盯住了,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要及时汇报!” “是!” 这头太子安顿好一切,情绪才平复不少,回了东宫后已是下午。 太子下令有关于瑛家的任何消息都不得送入瑛贵妃耳中。 “这几日让太医时刻准备着,别耽搁了。” 魏逸点头:“殿下放心吧,只要咱们防的严谨,瑛贵妃那边绝对收不到一件坏消息,保准儿能让七皇子平安落地。” 太子却是一刻也不敢松懈,这么关键的时候,皇后的身子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第1111章 镖旗大营3 “琥珀!”瑛贵妃揉了揉眼皮,大声呼唤。 琥珀闻言赶紧放下手头的事儿赶来,小心翼翼的扶着她。 “娘娘怎么了?” 瑛贵妃道:“这两日本宫总觉得心神难安,似是有什么事儿要发生。” “娘娘您马上就要临盆了,肯定是日思夜想着小殿下呢,皇上日日来陪您,太医院上下都打点过了,绝对不会出差错的。”琥珀安抚。 瑛贵妃摇摇头,忽然问起了瑛家。 “这两日也没个消息了?” “娘娘,皇上下令了这两日谁也不准打搅娘娘休养,等诞下小殿下,自然就恩准瑛家人入宫探望了。” 在琥珀的安抚下,瑛贵妃的情绪渐渐平稳下来。 她忽然说:“琥珀,皇后的父亲是一等国公,母亲也是一品诰命,本宫的父母怎么能低于皇后呢?” 听她这么说,琥珀眼皮跳了跳,挤出微笑问:“娘娘,皇后仰仗的是太子殿下,母以子贵,您若是平平安安诞下小殿下,再去求皇上,说不定皇上也能一视同仁,给瑛家补偿,可若是咱们这个节骨眼上去找皇上,万一.......岂不是被人笑话?” 瑛贵妃想了想也是这么回事儿,也就歇了心思,转身就去写封书信让琥珀送给瑛家。 “让兄长和瑛家晚辈这些日子都消停些,别给本宫惹事儿。” 琥珀拿过书信笑着点头,表示一定会送到。 殊不知此时的瑛家私底下被折腾惨了。 罪魁祸首瑛六老爷在郊外被堵个正着,一群劫匪围着马车,瑛六老爷吓傻了,当即破口大骂:“我可是当朝贵妃的兄长,你们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居然敢阻挠我的马车?” 为首的男人脸上蒙着黑色面巾,手握长剑,额上青筋暴跳,一双狠戾的眸子似是一只蓄势待发的狮子,张着血盆大口随时都要将对方撕碎。 这眼神看的瑛六老爷心惊胆战。 “你不是劫匪,你究竟是何人,这可是天子脚下,你们可别一时冲动!” 黑衣人冷冷一笑,倒是没着急动手。 片刻后飞疾的马车声传来,正是瑛大公子带着人赶来,或许是看见了救援,瑛六老爷的腰杆子又直起来了不少,对着儿子招招手。 “快,快把这些人都给杀了。” 瑛大公子蹙眉,他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这群人,虽然对方衣着不显,可浑身散发的戾气绝非是普通人。 “阁下究竟是何人,是不是和瑛家有什么误会?”瑛大公子笑问。 同时他已经派人去报官了。 等着官兵一到,这些人一个都跑不了。 黑衣人环顾一圈,闭了闭眼,寒光一闪剑出鞘,他冷声道:“杀!” 话音落,数十人拔剑朝着瑛家人袭击。 瑛大公子见状赶紧派人上前抵御,边打边退,嘴里还不忘说:“官府马上就到了,识相的赶紧撤,否则你们一个都别想走!” 可惜,对面的人压根不理会这事儿,依旧攻向这边。 片刻后地上已经陈尸无数,血染满地,腥味十足。 黑衣人将目光死死地盯住了马车。 瑛六老爷手提长剑看向对方,眸光一眯,大胆猜测:“宋珲!” 宋珲勾唇冷笑,并未否认。 “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袭击我!”瑛六老爷见对方没否认,便知道自己猜对了。 他知道宋珲肯定是为了宋夫人来报仇的,更加不敢小觑。 更要命的是瑛六老爷忽然发现,跟着宋珲的那群侍卫,手法是那么的熟悉。 是镖旗营的人! 瑛六老爷连连后退,对着瑛大公子说:“咱们别硬战,快撤退!” “父亲?”瑛大公子不解:“京兆尹马上就来了,咱们再撑一撑......” “京兆尹不会来的!”瑛六老爷心里门儿清,京兆尹是太子的人,能来才怪。 今日他们父子俩凶多吉少,根本无援军。 宋珲一个口哨,无数的黑衣人从天而降,将他们团团包围。 “这是怎么回事儿?”瑛大公子懵了。 瑛六老爷紧咬着牙:“宋珲,杀了朝廷命官你也活不成!” 宋珲也懒得解释,以及攻击。 结果自然是两父子不敌,很快就败下阵。 宋珲直接叫人给两人戴上了沉重的镣铐,一副肩拷从二人肩上横穿而过,顿时传来惨叫。 宋珲道:“蒙着脸带走,余下的全都处理了。” “是!” 瑛家出了事儿,有人去报官,却被京兆尹直接以寻衅滋事给扣押下来了。 第1112章 生产 夜色寂寥,宋珲站在狱外听着屋内传来了哀嚎求饶的声音,仰头望天,一朵朵冰凉的雪花落在脸上,带着沁骨的湿意。 这时一名侍卫急匆匆走了过来,拱手道:“大人,里面还没招认,再继续用刑属下担心会熬不住。” 宋珲蹙眉,回想起母亲遭遇的一切,他心中怒火久久不能平复,只恨不得立即冲进去,将里面的人剥皮抽筋才解气。 可他还不能,瑛家在宫里还有个贵妃娘娘颇为受宠,若是瑛贵妃知道了此事,恐怕会为难瑛家。 至于太子那边…… 宋珲和太子之间并没有太多的交集,只是听闻太子有勇有谋,战无不胜。 太子帮他撑腰,宋珲心里十分感激,但激动之余剩下的就是担忧了,若是太子只是想利用宋家去对付瑛家,他自个儿倒是无所谓,可宋家还有一大家子呢。 他赌不起。 所以宋珲犹豫了。 “瑛家六老爷还没招认?”宋二老爷急匆匆跑来,嘴里还冒着一团哈气,他语气焦急:“你可别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咱们要是上了这条船,日后可就和那边绑住了……” 宋二老爷的担忧是和宋珲一样,虽说是太子得势,可私底下还有流言传太子自上次中毒之后就伤了身子,日后恐难再有子嗣,依照皇上现在对瑛贵妃的宠爱,保不齐日后有什么变故。 宋珲淡淡瞥了眼宋二老爷,语气不善:“那二叔何意?” 让他就这么放了牢狱中那两位畜生,他做不到。 “我知道你现在的处境,可毕竟没招认不是?”宋二老爷语重心长的劝:“你真要把人给打死了,上头追究下来,这和谋杀又有什么区别。” 宋珲不语。 “大仇未报,你又搭进去了,这让你母亲如何承受的了。”宋二老爷叹息,自顾自的呢喃着,浑然不知宋珲那双眸子刹那间变得阴暗,他嘴角勾起冷笑:“二叔,无论宋家怎么做,都已经和瑛家是死敌了,既如此,还畏畏缩缩什么?” 说完也不管宋二老爷的反应,他毅然决然的折身返回了大牢内,看着被吊起来的两人,浑身上下血肉模糊,瑛六老爷听见脚步声才抬起头,眼神轻蔑的看向了宋珲。 “怎么,不敢杀?”瑛六老爷在朝堂混迹了大半辈子,岂会看不出宋珲的纠结? 他知道宋珲有所惧。 只要他熬住了,宫里的瑛贵妃一定会救自己的。 “宋珲,不要以为得了太子的青睐就可以为所欲为了,你只不过是太子的一颗棋子罢了……” 瑛六老爷不怕死的继续说,下一刻却突然止住了话,眼神惊恐的看着宋珲。 只见宋珲手里提着还在冒着热乎气的水桶朝着他走了过来,里面的水还在翻腾,明显是下了药的。 “宋珲,你可不要犯糊涂被人利用了,现在回头还来得及。”瑛六老爷的语气有些不稳。 可下一秒宋珲便将水桶内的水朝着瑛六老爷泼了下来,瞬间滋滋声和惨叫声响彻上空,瑛六老爷疼的龇牙咧嘴,浑身颤抖,只恨不得晕死过去。 这一幕被瑛大公子瞧见,他的心没来由缩了一下。 “继续审问,若是不招就半个时辰浇一次,生死不论!”宋珲对着身后的狱卒吩咐。 “是!” …… “琥珀?” 瑛贵妃忽然从榻上惊醒,她撩起帘子呐喊,没一会儿琥珀便着急的走了过来,关切道:“娘娘可是又梦魇了?” 瑛贵妃揉了揉眉心,这两日总觉得心神不宁,心里堵得慌,一闭上眼就能看见一些血腥,她一把抓住了琥珀的手腕:“琥珀,本宫要见见兄长。” “娘娘?”琥珀心一跳,一如既往的安抚道:“娘娘,瑛家虽未送信进来,可朝堂后宫也未曾听说瑛家一个字不好,您定是忧虑了,不如奴婢给您揉揉穴位,或是找太医开一副安神的汤药,眼看着七皇子就快落地了……” 若是平日瑛贵妃或许就听信了琥珀的话,可今日她却有一股执拗,必须要见着兄长。 “本宫生产在即,若是身边没有亲人,心里实在不安,你这就去一趟皇上那边。”瑛贵妃小脸一沉,命令道。 琥珀知瑛贵妃的脾气,见她这般一定是铁了心的,嘴上立即应了是。在瑛贵妃的催促之下又马不停蹄的赶往了云澜帝那边,立即将瑛贵妃的诉求说了一遍。 云澜帝披着大氅掩嘴咳嗽两声,转头给身边的小太监使了个眼色,小太监立即会意去请太子了。 这几日太子一直宿在东宫,一有风吹草动很快就赶来。 “这事儿你看怎么办?”云澜帝倒是一脸不着急,事儿是太子惹出来的,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捉拿了瑛六老爷和瑛大公子,这下该如何和瑛贵妃交代? 太子语气平缓,似是早就预料到这一天了,淡淡的从口中吐出催产二字。 云澜帝眉心一皱,犹豫片刻。 “儿臣私底下询问过太医了,这一胎已足月且安稳,若服药催产,定能保孩子无碍。” 至于瑛贵妃是生是死,太子根本就不在乎,他只要那个孩子没事。 云澜帝长长的叹了口气,该来的总会来,这一天他也等了很久了,于是他朝着太子挥挥手:“准备着吧。” “是!” 半刻钟后琥珀赶回,瑛贵妃已经坐在榻上等着了,见她回来立即追问:“皇上怎么说?” 琥珀跪地:“回娘娘话,皇上已经下旨让人去瑛家了,只是天色已晚许会耽搁一阵子。” 听她这么说,瑛贵妃稍稍松了口气,嘴角扬起得意的笑容,一只手搭在小腹上轻轻抚摸,自顾自的呢喃着:“皇儿,你可要给母妃争气啊,咱们还有很多血海深仇呢。” 琥珀见状上前添了一盏茶往前递了递,转身又拨了拨赤金炉内的燃香,趁着瑛贵妃不注意,将一抹香添了进去。 做完这一切才回了瑛贵妃身边伺候着。 半个时辰后,瑛贵妃等的有些昏昏欲睡,忽然之间又睁开了眼睛,一只手搭在小腹上,倒抽口凉气。 “娘娘?”琥珀急忙上前扶住了瑛贵妃,指尖搭在手腕上,探了探脉象,和预料的一样,胎儿已经顺利发动。 瑛贵妃捂着肚子喊疼:“疼,快,快去找太医。” “来人呐,来人,快去请太医!”琥珀故作惊慌的扯着嗓子喊。 太医和稳婆早就住在宫内,就等着瑛贵妃发动呢,不多时两个有经验的稳婆就匆匆赶来了,先是查看了瑛贵妃的症状后,其中一个稳婆道:“贵妃娘娘别着急,您这是发动了要生产了。” “本宫要生了?”瑛贵妃蹙眉,一只手捂着腹部,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她一把揪住了琥珀的手腕:“快去瞧瞧瑛家的人来了没有,本宫今日一定要见着瑛家人。” 琥珀点点头:“娘娘放心,奴婢这就派人去催促,只是天色已黑,许是要耽搁些时间,您一定要保重身子,顺顺利利的生下小皇子啊。” 许是因为药效的缘故,瑛贵妃发作的非常迅速,她疼的紧咬着唇,一边好不忘朝着琥珀投递眼神询问。 就在此时云澜帝赶来,他还穿着朝服,似是还在处理政务,焦急的坐在榻上,关切的问起了瑛贵妃。 “爱妃……” “皇上,已经过了一个多时辰了,臣妾的家人为何还没来?”瑛贵妃心里有些忐忑不安,总觉得这几日有些奇怪,连一点瑛家的消息都没传递进来。 这么多年这还是头一次。 云澜帝长叹口气低声说:“此事本不想告诉你的,是瑛家那位大少爷从马背上摔下来了……” 话音未落,瑛贵妃已经瞪大了眼,不可置信道:“怎么会这样?” “爱妃莫要惊慌,人已经没事了,只是伤了筋骨,朕担心你知道此事后会影响胎气,所有才没说。” 在云澜帝悉心的安抚下,瑛贵妃这才松了口气,心里的那点儿疑虑也消散不少,又强忍着疼意说:“皇上,臣妾虽是第二次做母亲了,但心里还是害怕,想见见家里人,哪怕是让婶母来一趟,臣妾心里也有底。” 见瑛贵妃执着,云澜帝丝毫未曾犹豫的点头。 又过了半个时辰,瑛二夫人被带了进来,她的神色还有几分慌张,先是朝着云澜帝磕头行礼,随后又对着瑛贵妃磕头。 瑛贵妃则是满意的朝着云澜帝挤出一抹苍白的笑容,捏着嗓音娇滴滴的说:“皇上,产房乃是血污之地,您乃是九五之尊,实在不吉利,不如在外等候,别污了您的眼,臣妾一定会顺顺利利诞下小皇子的。” 云澜帝点头,起身离开。 待人离开后,瑛贵妃又朝着瑛二夫人招手,瑛二夫人险些腿儿软了,现在整个瑛家都被一层阴霾笼罩,谁也不敢轻举妄动,就在大半个时辰前还是太子的人亲自请她入宫,在马车上没少叮嘱她别说错话,为此还特意将二房的子女都一并带上马车了,那架势就好像她说错了话,她的儿女就会没命。 “贵……贵妃娘娘。”瑛二夫人的话都说不利索。 瑛贵妃冷着脸:“事到如今还想隐瞒本宫到什么时候,别以为本宫只是身子不利索,就没法子知道前朝消息了,咱们可是一荣俱荣的!” 被瑛贵妃这么一吓唬,瑛二夫人立即哆哆嗦嗦的想要开口,琥珀见状不妙赶紧道:“二夫人慎言,可别吓坏了娘娘。” “琥珀!”瑛贵妃突然眸光锐利的看向了琥珀,她刚才只不过是故意试探瑛二夫人罢了。 可如今看琥珀阻挠,她瞬间就明白什么,她怒指着琥珀:“你敢吃里扒外背叛本宫,说,你是被谁收买了?” 琥珀跪地,一脸委屈:“娘娘,您想要怎么追究也要等安安全全诞下小皇子啊,否则一切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奴婢是真真切切为了您着想啊。” 瑛贵妃上下打量着琥珀一眼,随后又将目光死死的盯着瑛二夫人,出言警告:“如今也只有本宫能护住瑛家,还不快说!” 在瑛贵妃的逼迫下,瑛二夫人一咬牙便将这几日瑛家发生的事情全都说了,瑛贵妃眸光倏然瞪大:“这怎么可能?皇上不是说是摔下马,伤了筋骨所以才行动不便么。” 瑛二夫人一听这话就知道说错话了,神色慌张的瘫坐在地。 “娘娘,您使使劲……”稳婆提醒,一只手搭在瑛贵妃的腹部开始帮忙揉。 瑛贵妃瞬间脑袋一片空白,这些天她总觉得陷入了被人提前织好的陷阱中,又有些迷茫。 只是想不通为什么呢? 皇上为何要欺骗自己? 下半身的撕裂疼意传来,使得瑛贵妃失去了思考的时间,倒抽口凉气,一只手紧紧的拽住了被子,猛的开始用力。 一炷香后 随着一声啼哭,七皇子顺利出生。 瑛贵妃虚弱的斜靠在榻上,想要伸手去摸一摸孩子,却被琥珀弯腰一把抱着了襁褓中刚刚出生的孩子,她还未来得及反应就眼睁睁的看着琥珀快步离开。 “快,快去追!” 抱着小皇子的琥珀极快的将孩子递给了门外早已经等候多时的太子,太子的身子微微僵,低着头看了眼怀中皱皱巴巴的孩子,还未睁开眼,两只小手攥成拳头在挥舞,时不时的舔两下小嘴儿,他的身上甚至还有未擦拭干净的血迹。 就这么软软的包裹在襁褓内,太子眉心下意识的紧拧,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 “还愣着干什么?”云澜帝见他迟迟不动,起身便朝着太子身后的人递了个眼神。 很快侍卫便将襁褓接过。 太子松开了手,神色复杂的看了眼云澜帝,随后转身离开。 此时的永安宫也是一切准备妥当,太子就站在廊下,手心紧攥,过了许久听着啼哭声渐渐逼近,是老嬷嬷抱着小皇子出来了。 太子侧过头看了眼内里,担忧道:“母后怎么样?” “太医说取血很顺利,皇后娘娘有救了。”老嬷嬷也是眼眶含泪,主子终于有救了。 闻言,太子倏然松了口气,随后太子的视线落在了小皇子身上,老嬷嬷立即道:“太医说小皇子已经足月了,虽取了血但不致命,好好养着也能恢复,老奴这就将小皇子送回去了。” “嗯。”太子淡淡颔首。 折腾了整整一日,宫里总算是消停下来了,云澜帝却下了一道旨意,将瑛贵妃产后大出血身子极度虚弱,需要静养任何人不得打搅,对外称七皇子出生便夭折。 第1113章 成长1 随着瑛贵妃的静养,小皇子的夭折,瑛家彻底没了希望,往日被瑛家欺辱过的竟也纷纷开始上奏弹劾瑛家。 宋珲也是不负众望从瑛六老爷和瑛大公子两人嘴里翘出了口供,他将口供呈现在太子眼前。 太子只是瞥了眼罪证,而后淡淡地说:“此事既是人证物证都在,此事应当由宋爱卿负责,不必再回禀了。” 闻言宋珲的情绪有些激动,他早就想手刃仇人了,奈何一直有些忌惮,听太子这话,他立即会意:“是,微臣领命。” 正当宋珲要离开时,太子却喊住了他:“听闻宋爱卿的画技超群,更会临摹前朝古迹,还曾有一幅画流传在外,让人难以辨别是真是假。” 冷不丁提起此事,宋珲愣了会儿后才点点头,满脸谦虚道:“殿下谬赞了,只是民间小贩手段罢了,多了几分夸大。” 太子却是笑笑,他是见过宋珲的画作的,气势磅礴又不失细腻,画技的确超群。 见太子沉默,宋珲还以为是太子看中了他的某一幅画作,又或者是想让自己临摹什么,于是说:“殿下若是不嫌弃,微臣可以献丑了。” “宋爱卿还是太谦虚了。”太子嘴角扬起了笑意,不急不缓道:“宋爱卿这么好的画技若是没个徒弟,岂不是浪费,孤有意向宋爱卿举荐一名学生,如何?” 太子对于宋珲有恩,如今提出要求,宋珲自然是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下来。 “殿下,微臣一定会知无不言,倾囊相授。” 太子又笑了,朝着宋珲挥了挥手:“也好,此事暂时不急,宋爱卿先退下吧。” 一听太子这话,魏逸立即就猜到了太子的心思,这八成是给六皇子准备的画师。 殿下为了六皇子的未来,可真是煞费苦心呐,不仅亲自铺路,还要这帮人心甘情愿地臣服于六皇子。 “殿下,刚才永安宫的人来传,说是皇后娘娘醒了。” 太子闻言立即放下手中的笔墨赶往了永安宫,屋外大雪纷飞,一片白茫茫,宫道上的雪被打扫得很干净,前脚刚留下一串脚印,后脚立即被宫人抹去。 他站在廊下犹豫了片刻才推开门进去,屋内热气扑面而来,站在暖炉旁烘烤了一会儿,身子才暖和了。 又听屏风外传来老嬷嬷的声音:“娘娘,许是殿下来了。” 不一会儿老嬷嬷便走出来,笑着对太子说:“今日娘娘精神不错,罕见地多吃了大半碗药膳。” 太子笑笑,解开了披风绕过屏风,果然看见了榻上的皇后比往日多了几分精气神,斜靠在榻上,手里还捏着一本书瞧,见着他来立即抬起头笑了笑。 “你来了,坐吧。” 太子坐在了一旁小凳上,语气温和:“母后大病初愈,可别累坏了眼睛。” 皇后揉了揉眉心:“也不知怎么,昨儿一觉睡醒后脑袋竟不疼了,想着出去散散心,奈何她们几个都拦着,生怕我着凉,实在闲来无事打发时间,对了,小六在你那如何?” 前些日子皇后身子弱,实在是腾不开时间照顾六皇子,可现在她的病有好转了,太子日理万机,还要分身乏术照顾年幼的六皇子,她实在心疼。 听皇后的话音是想把六皇子接回身边养着。 太子却摇了摇头:“母后不必担心小六,他一切安好,留在东宫和儿臣作伴,儿臣欢喜得很,母后只管休养身子,若是惦记小六,儿臣随时让人将小六送来陪陪您。” “可你终究是要成婚的,日后也会有自己的子嗣,小六留在东宫终有不便。”皇后说这话时,眼睛一直盯着太子。 第1114章 成长2 太子微微笑,敛去了眼中的异样,只道:“若真的到了那时,儿臣定会亲自将小六送回永安宫。” 见他这么说,皇后也不好反驳,在宫女的搀扶下又坐直了身子,还吩咐人给太子沏茶。 撇开刚才的话题,皇后又问:“听闻瑛贵妃难产……” 在来的路上太子就已经想好了如何应对皇后的询问,他道:“前些日子瑛贵妃的父亲假死改了身份成了瑛六老爷,半个月前瑛六老爷在郊外玷污了宋大夫人,又命人在城中散播谣言,差点逼死了宋大夫人,宋大老爷连夜跪在大殿上求个公道,宋家大公子是个有血性的,半路在城外伏击了瑛六老爷和瑛家大公子,将人打得半死,这事儿传到了瑛贵妃耳中,她一怒之下动了胎气,这才造成了难产。” 皇后一直在永安宫休养,竟不知道外面发生了这么多事,忍不住倒吸口凉气。 “瑛贵妃聪明一世,怎么会摊上这么个家族,那孩子也足月了吧?” 太子摇头:“儿臣不知。” 皇后轻叹了口气,又问了几句关心的话,许是她心情不错,话也多了起来,太子也极有耐心的陪着皇后聊了许久,直到老嬷嬷提醒:“娘娘,太医叮嘱了,您万万不可劳累,也该歇了。” 皇后这才收了话题,对着太子道:“你如今是太子,公务繁忙就不必在这候着了,回去吧。” “是,儿臣告退。” 等太子离开,皇后眉宇间的忧愁却是难以散开,老嬷嬷见状忍不住问:“如今瑛贵妃已经对殿下没了威胁,朝堂之上也是殿下一家独大,皇上又将大部分的权利全都交给了殿下,娘娘还愁什么呢?” “东宫一直空闲着也不是个事儿,没了个方侧妃,日后还有李侧妃,王侧妃,可惜那都不是他想要的。” 皇后长叹口气,她又何尝不想让儿子如愿以偿,若那人是个普通的身份,哪怕是嫁为人妻了,她也会想尽一切法子让人如愿以偿。 可惜,那人的身份就连她也无法触及。 “娘娘,许是再过几年,殿下身边有几个贴心的人在,殿下就能收收心。” 在老嬷嬷的安慰下,皇后很快就服了药歇息了。 殊不知这头太子刚从永安宫离开,就被云澜帝的人给请走了,太子一进门就看见长长的桌子上摆满画卷,他下意识的眼皮跳了跳,有股不详的预感。 “儿臣给父皇请安。” 太子的请安声打断了云澜帝的沉思,云澜帝立即笑着对太子说:“瞧瞧这里可有你喜欢的,这里不仅是京城贵女的画像,还有七十二郡派人送来画像。” 和云澜帝一块挑选的还有三皇子,见着太子立即说:“父皇今日兴致不错,特派人选了三百人……” 后半句话触及太子眼底那一抹漆黑后,愣是给咽了回去,缩了缩脖子,此刻只想脚底抹油早些离开。 天知道他只是来汇报公务,却被云澜帝给强行留下看美人图,此刻看的眼皮子又算又胀,那些美人图在他看来都是差不多的,压根就记不住长什么样。 偏云澜帝还时不时考验他几句,这一上午三皇子的心紧悬着,好不容易盼着太子来了,他正要庆幸呢,却还要受太子的白眼,三皇子心中欲哭无泪。 他简直太不容易了。 太子却道:“三皇弟可有相中的?” 云澜帝闻言斜了眼三皇子,吓得三皇子连连摆手:“多谢皇兄厚爱,臣弟……臣弟年纪尚小,暂时还不急。” 这话倒是没人搭茬,云澜帝又将目光重新落在了太子的身上,故作漫不经心的问:“你看过你母后了?” 太子看得出云澜帝的笑容都快溢出眼底了,知道皇后身子恢复了许多,云澜帝是真的很高兴。 “嗯,精神的确比往日强多了。”太子敷衍着回应。 云澜帝也不计较太子的态度,指了指堆成小山似的画像:“正事要紧,快瞧瞧有没有喜欢的,若是没有,朕可就亲自替你挑选了。” 两人曾约定,等皇后病好了,东宫太子妃的位置就不能缺。 第1115章 成长3 太子忽然觉得心里发闷,到嘴的话又不知该如何拒绝,正打算硬着头皮找理由。 恰就在此时,永安宫的老嬷嬷来请安,顺便传递了皇后的意思:“皇上,皇后娘娘说今年不是个好年头,让皇上先不必准备太子殿下的婚事,一切等来年再议。” 云澜帝闻言质疑的目光立即落在了太子身上,太子也是一脸懵,他可没有求过皇后。 但不可否认,这句话正是太子所需要的。 “皇上,当初方侧妃就是皇后亲自挑选的,后来出了事,娘娘心中有愧,所以想等身子好些了,再补偿殿下,选妃决不能马虎。”老嬷嬷又补充了一句。 这话倒是打消了云澜帝的顾虑,既是皇后亲自发话了,他肯定会给面子。 太子朝着三皇子使了个眼色,三皇子会意立即上前道:“父皇,母后言之有理,宫里才刚夭折了一位小皇子,若是这个节骨眼上大张旗鼓地给皇兄选妃,这让世人怎么看待皇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皇兄从中作梗呢。” 闻言,云澜帝没好气地冲着三皇子翻了个白眼:“胡说八道!” 三皇子大着胆子继续说:“流言蜚语止于智者,这世上又不是人人如父皇一样都是智者,母后说得对,眼下的确不宜选妃。” 在众人的劝说下,云澜帝只好朝着侍卫摆摆手,让人将这些画像全都收起来。 太子衣袖下的拳头渐渐松开,面色也缓和不少。 从大殿离开,三皇子屁颠屁颠地跟在了太子身后,太子倒也没有驱赶,而是大方的对着魏逸说:“去将库房内那一支血砚给三皇子包上。” 魏逸眼看着三皇子的眼睛都亮了起来,他点头称是。 东宫 太子一只脚迈进门槛,就看见小小的一团儿穿了件笨拙的大氅,站在一棵树下,正看着几个小太监在堆雪人儿,小团子咧着嘴笑,唇红齿白的瞧着就粉嘟嘟的。 “小六在东宫养得不错,瞧着又长高了一些。”三皇子无意呢喃。 太子却认认真真地打量着六皇子的个子,一脸认真地问:“小六长高了吗?” 三皇子点头,还特意比划了一下:“前些日子才到这,如今至少长了一截。” 这话听的太子嘴角笑意继续扩散,难得心情不错的对着魏逸叮嘱:“给三皇子包上两块血砚。” 突如其来的赏赐让三皇子受宠若惊,他欣喜不已,像是找到了什么窍门一样,逮着六皇子一顿夸赞,还不忘凑上前在六皇子面前扮起了知心温暖的兄长样。 太子也不阻挠,就这么瞧着。 六皇子看见了太子,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步伐利索地朝着太子走了过来,伸出了小手想要去牵太子的手,太子弯下腰摸了摸他的手,掌心还是温热的。 “殿下,六殿下在屋子里看了一上午的大字,奴才想着出来透透气,便堆砌雪人,却是一下也未让六殿下伸手。”贴身侍卫道。 太子起身摸了摸六皇子的脑袋,温和道:“出来散散心也好。” 见太子没有怪罪的意思,几人才松了口气,实际上是六皇子年纪小看着外面下雪,嚷嚷好几天要出来了,他们哪敢轻易将人带出来,万一磕着冻着,就是几个脑袋也不够砍得。 今日是六皇子磨得厉害,哭闹不止,几人实在是没法子了,才咬着牙大着胆子将六皇子裹得严严实实,也只许他站在廊下透透气。 “皇兄抱抱。”六皇子开始撒娇。 太子弯腰一只手就将六皇子提溜入怀,看着他红红的鼻尖,温声道:“让小厨房给你炖一些烂糊的羊肉汤喝可好?” 六皇子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 身后三皇子见状也要跟来,下人们很快就准备上了炉子和吃食,六皇子安安静静地趴在了太子身边,不哭不闹,乖巧得不像话。 太子又道:“吃过饭陪孤一块看折子。” 六皇子点头。 这话却让三皇子差点咬到了舌头,瞪大眼看向二人,见二人都不像是开玩笑,他纳闷至极,皇兄让一个连一句话都说不全的人看奏折? 魏逸却是见怪不怪,他家殿下现在就嫌日子过得太慢了,巴不得六皇子赶紧长大呢。 第1116章 婆媳之道1 时间眨眼飞逝,六皇子已经长到了太子心口位置,天刚蒙蒙亮六皇子就被人从被窝里拉了起来。 六皇子揉了揉松懈的双眼,一脸迷茫地看着来人,嘟囔地喊了声:“魏先生。” 魏逸沉声道:“六殿下,该起来用功了。” 闻言六皇子看了眼窗外,也未犹豫麻溜地起身,自个儿将衣裳穿戴整齐,又喝了杯新鲜的牛乳茶垫垫肚子,随后便跟在了魏逸身后去了练功房。 大半个时辰下来,六皇子已经是汗流浃背,魏逸瞧着六皇子敦实的马步,以及挥舞利索的拳头,满意的点了点头,直到六皇子伸出了最后一个拳头后才开口叫停。 “今日恰好是六殿下七岁生辰,依照殿下的吩咐,日后六殿下的功课就不能和去年那样松快了,一日之计在于晨,属下每日都会提醒六殿下练早功。” 六皇子恍然,这才想起今日又年长一岁了,他乖巧点头,伸手擦了擦脑门儿上的汗珠。 “殿下该沐浴更衣了,殿下还在等着您用早膳呢。”魏逸提醒。 一听皇兄在等自己,六皇子咧着嘴笑了,像是一只小鸟儿似的飞快地狂奔。 沐浴更衣后,六皇子果然看见了正殿内太子坐在桌子旁等着他呢,桌子上已经摆满了他平日爱吃的食物,以及一碗长寿面,碗中还特意放了两颗荷包蛋。 六皇子眼前一亮,迫不及待地坐在椅子上嗅了嗅:“多谢皇兄。” 每年他生辰这日,太子再忙都会亲手给他做一份长寿面给他。 太子淡淡颔首,拿起了筷子递给了他:“又长一岁,生辰快乐。” 两兄弟十分和谐地用完了早膳,太子又照例考验了几句六皇子的功课,六皇子全都能一一对答如流,太子面上多了几分欣慰:“不错。” 紧接着太子又道:“皇兄给你寻了位画师,京城镖旗大营的宋将军,他的画功一流,从明儿开始你每日抽出一个时辰跟着宋将军学画,还有一位怀公子,箭术和骑术也是一等一的好,你每日也要抽出一个时辰学……” 听着太子说出的人名,六皇子惊愕不已,他年纪虽小,可这些人可都是如雷贯耳,个个都是朝廷栋梁之才。 “皇兄,这会不会小题大做了?”六皇子摸了摸鼻尖,他身边也有不少师父,又不是去考状元,用得着这帮人教自己? 太子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漫不经心地端起了茶盏递到唇边浅尝两口,放下后才低声说:“他们是臣子,理应教导你,你只管学,最好是能够将他们一身的本事都学来。” “可宋将军日日都在校场训练,哪能得空日日来教我?”六皇子满脸不解,他依稀听说过宋将军都已经好几个月没有回府看望了双亲了,前阵子宋家老太爷还亲自入宫等了大半天才见着了儿子,这一幕也恰好被六皇子瞧见了。 太子微微笑:“此事你无需多虑,皇兄已经安排妥当。” 宋珲再忙也得挤出时间来,而且太子早已经让人给宋珲分担了不少事儿。 于太子而言,最大的事莫过于有个厉害的师父教导六皇子本事。 六皇子闻言满眼都是崇拜:“多谢皇兄,我一定会和宋将军,怀先生好好学本事的。” “嗯,乖。”太子瞥了眼时辰,又说:“今日你生辰,一会去给母后请安吧。” 六皇子点头。 自皇后服了药引之后,身子日渐好转,但仍旧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从不插手后宫之事,闲来无事只是在永安宫种种花草,又或者给太子和六皇子做些衣裳打发时间。 皇后像是掐准了时间似的等着六皇子来,伸手摸了摸六皇子的脑袋:“一转眼又长高了不少,人也壮实了。” 之后皇后又问起了六皇子的近日,六皇子一边吃着点心,一边竹筒倒豆子似的将每日要做的事儿都说了。 一旁的老嬷嬷听后,忍不住咂舌:“六殿下怎么会学这么多,殿下是不是太严苛了。” 要知道其他几位皇子像六皇子这么大的时候,都是半学半玩儿的状态,要不就是下河摸鱼,要么就是放风筝,又或者是掏鸟窝,并未拘束性格,尤其是三皇子和四皇子,六七岁的时候经常闯祸,时不时的会被云澜帝责罚。 皇后却是看破了什么,伸手摸了摸六皇子乌黑的发,温柔道:“你皇兄像你这么大时,早早就去御书房看折子了,也是十分辛苦,十二岁就跟着大将军上战场了,旁人再厉害也不如自己有真本事。” 六皇子郑重其事的点头,在他心里,皇兄就是个非常了不起的人,他要向皇兄看齐。 第1117章 婆媳之道2 六皇子在永安宫磨蹭了一下午,皇后也没少宽慰他,叮嘱他要日日勤勉,不可有一日懈怠。 等六皇子一走,老嬷嬷便忍不住问:“娘娘,六殿下毕竟年纪小,学了这些……” 老嬷嬷欲言又止,虽是亲兄弟,一个亲王太过出色也未必是件好事,自古以来最难以捉摸的就是帝王心思了。 将来对于六皇子而言未必是福气啊。 皇后笑而不语,只是目光看向了窗外几只自由自在飞过的鸟儿,思绪飞远,只是许久之后才小声的说了句:“若是本宫没记错,南端皇帝今年也该有八岁了吧?” 老嬷嬷并没有听清,一脸茫然地看向了皇后:“娘娘您说什么?” 皇后摇摇头,收回了视线。 …… 南端 苏姑姑手里捧着一支玉如意朝着江虞月走了过来,上面还系着红绸,再看玉如意的质地通透,绝非凡品。 “太后,这是新进贡的玉如意。” 江虞月闻言视线抬起,支撑着大半个身子看了眼玉如意,伸手摸了摸,触手细腻,的确是珍品。 “派人给琳琅送过去吧。” 苏姑姑微愣,这几年太后对晏琳琅的喜欢可谓是独一人,在京城任何人都越不过晏琳琅的风头。 去年晏琳琅嫁给楚大将军,出嫁的规格堪比嫡亲公主,足足一百多台嫁妆,每一台都是实打实的,要不是担心会越了规矩,被人非议,太后非要将私房都送给晏琳琅不可。 如今太后但凡是得到什么,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给晏琳琅送过去。 “太后,波斯那边还进贡了一株半人高的红珊瑚,又是天然形成的,有安神养颜的功效,更是价值连城,您……” 话未落,江虞月立即说:“去给琳琅送过去吧,这玩意留在哀家这儿无是中看不中用。” 苏姑姑轻叹了口气,只好将这两样东西交给了宫人,让其送到楚大将军府上。 许是宫里来的人太过于频繁了,以至于楚家的人早已经见怪不怪了,管家恭恭敬敬地将人请入大厅,又叫人去请主子。 不巧的是今日楚大将军沐休带着晏琳琅出门散心去了,并不在府上,所以来谢恩的人是肖氏。 肖氏看见了红彤彤的红珊瑚顿时眼睛都瞪大了,她活了大半辈子还没见过这么颜色鲜艳的红珊瑚。 屋外洒进点点阳光,照耀在红珊瑚上还透着莹润的光泽,直叫人挪不开眼。 “呦,这是红珊瑚吧?” 今日肖氏约了几个夫人在府上做客,这几人见着红珊瑚也是忍不住连连发出惊叹。 “这么大的一株红珊瑚,至少也得价值万金吧,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见着这么漂亮的宝贝,真是开了眼。”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夸赞红珊瑚,倒是让肖氏多了几分颜面,她微微笑。 “据说红珊瑚有安神养颜的功效,看你近日气色略有几分疲倦,若是将这玩意摆在屋子里,用不了几日就能精神抖擞,容光焕发。”其中一位夫人爱不释手地摸了摸红珊瑚,只恨不得掰下一角带回去供起来。 肖氏下意识地摸了摸脸颊,又想到这一定是太后送给晏琳琅的,就是借给她十个胆子也不敢占为己有啊。 第1118章 婆媳之道3 “我刚才听宫里人说这是太后赐给楚夫人的,太后对楚夫人可真是百般疼爱啊。” “可不是么,放眼整个京城谁有楚夫人这般好福气,事事都是太后亲力亲为,只恨不得将心窝子掏出来给楚夫人了,必定是将楚夫人当成亲女儿看待了。” 倒是有两位夫人识趣,特意提醒肖氏,这可是太后赐给楚夫人的,可别眼皮子浅薄犯糊涂。 肖氏哪听不出这话的言外之意,瞬间就被人浇了一盆凉水,也熄了心思,目光从红珊瑚那收回。 可偏偏有些人却不以为然,她翘起下颌:“我家大儿媳也是去年进门,这都一年多了,至今还未有孕,她可也是高门大户家的嫡女,身份娇贵,可那又如何,媳妇孝敬婆婆可是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 说话之人还不忘得意地说:“昨儿我那位好儿媳来请安时还特意带来了两个丫鬟让我掌眼,昨儿晚上就给抬了妾,这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她即便身份再高贵,生不出孩子,就是把柄。” 说完这位夫人还不忘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肖氏:“我和你多年的朋友,才跟你说句贴心窝子的话,放眼整个京城,还没见过哪个儿媳妇将婆母压住的,即便是娶了公主,那不是照样对待长辈客客气气?” 这话说到了肖氏心坎上了,自从晏琳琅嫁过来,她可是从未有过一日让晏琳琅立规矩,更别说晨昏定省了。 也只有初一十五时,楚大将军带着晏琳琅一块过来吃个团圆饭,吃完略坐片刻后就将人给带走了。 那架势生怕自己欺负晏琳琅似的。 肖氏这辈子命苦,早些年被两个妯娌压住了,又不被楚老夫人待见,早早就没了丈夫,自己含辛茹苦将两个儿子养大,好不容易大儿子有了出息,她还是依旧被人瞧不起。 别说摆谱了,就是偶尔在院子里瞧见了晏琳琅,肖氏都是能避开就避开。 今日还是提前得知了儿子沐休会带着晏琳琅离开,她才大着胆子邀请了几位夫人上门做客。 却不想太后竟会在此时送来两件宝贝来,又让几个好友撞见了,本该是长脸的事儿。 可此时却让肖氏觉得十分没面子,那点仅存的自尊心也被人给戳穿了,令她有些难堪。 “这才一年,就纳妾了?”另一位夫人惊讶。 “一年还不够?”那夫人一脸理直气壮:“我也不是不讲道理,若是聚少离多,就是三年五载也等的,可我那位大儿媳几乎是专房之宠,日日山珍海味的调理着,这可就怨不得我了,再说,这可是她自个儿心虚,不想担个妒妇的名声,亲自给纳妾的,我如今对外也夸她一句贤良淑德。” 肖氏一脸羡慕地看向了好友,有些事憋在心里很久了,但却无处发泄。 她不敢。 她始终记得几年前,敏姐儿因为算计了晏琳琅,最后被尹老夫人活活给打残了,到如今敏姐儿的生母,也就是她的大姑姐还在庙里没出来呢。 太后不点头,尹大夫人就得在庙里了此残生。 “肖氏,按道理你也应该尊称一声楚老夫人了,如今却连个诰命都没有,我真是替你打抱不平。”那夫人又长叹口气,一句话戳中了肖氏的心窝子。 肖氏脸色略有些难看。 “罢了罢了,有些事我们替你着急也没用,使不上劲儿啊,不过好在你家族日后前途无量,真是不敢想象楚大夫人要生了个孩子,凭借今日的荣耀,日后又该有多大的荣宠。” 几人见肖氏脸色不对,很快就将话题扯开,肖氏敷衍地应付着,等着好不容易将人都给送走了。 肖氏回到大厅,看了眼那一尊红灿灿的红珊瑚就觉得碍眼至极,心里闷得慌,随口便问:“将军和大夫人什么时候回来?” 下人摇头表示不知。 肖氏深吸口气,又道:“派人去前厅等着,再派人做一桌晚膳,让将军和大夫人晚些时候去我院子里用膳。” 说完肖氏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而脑海中却都是下午几个友人的话,久久挥之不去。 第1119章 婆媳过招1 肖氏坐在屋内椅子上,时不时地张望着外头,眼看着天色越来越黑,也不见门口传来动静,厨房的婆子都来探过好几次,焦急的也不知该不该备菜。 转眼又过了半个时辰,肖氏沉着脸捧起一杯茶递到唇边,浅尝一口许是温度有些不适宜,她又重重地将茶盏放在了桌子上。 “老夫人,您消消气,许是将军在半路上遇到什么事儿耽搁了。”嬷嬷劝道。 肖氏冷冷一哼:“他如今都已经是大将军了,近几年南端也没战事,他能有什么要紧的事儿?” 话虽如此,肖氏也只能在心里默默地安慰自己,肯定是遇到事了。 她也只好耐着性子等。 又过了一会儿,门外终于传来了动静,却不是楚未领着晏琳琅回来,而是管家来传话。 管家硬着头皮道:“回老夫人,大将军刚才派人来传话,今儿留宿在晏家了。” “晏家?”肖氏闻言按捺不住蹭的一声站了起来,神色微变,她在这从下午等到了晚上,结果连人影子都没看见,心里的怒火顿时从三分怒涨九分。 “是……是啊,晏家今日设了宴席,大将军兴致不错喝了些酒,就准备留宿了。” 管家腿一软险些就跪下来了,这么吃力不讨好的活儿偏偏就落在自己头上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肖氏没好气地抬脚踹在了管家身上,怒问:“那你又是如何回应的?” 管家被踹倒在地后又忙不迭地爬起来,苦着脸解释:“奴才……奴才还未来得及解释,传话之人已经离开了。” 传话的是大将军身边的侍卫,骑着马走了,根本就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肖氏闻言又是气不打一处来,朝着管家连连踢了好几脚,似是要将憋在心里的怒火全都宣泄出来,等着实在是打不动了,才坐在一旁,喘着粗气对着丫鬟道:“不必准备晚膳了,派人去请李大夫来,就说我老毛病犯了,头疼得厉害。” “是。” 一时间屋子里伺候的奴才个个屏住呼吸,生怕被肖氏给抓住了小辫子,在外人看来,肖氏温婉,像是个没脾气的软性子,也不会刁难儿媳。 可只有身边伺候的人才知道,肖氏私底下气儿不顺,就会拿身边的人撒气。 这些人都被肖氏拿捏的死死的,根本不敢对外表露,以至于这几年一直就没有人发现肖氏的所作所为。 次日清晨 楚未带着晏琳琅回来,他小心翼翼地扶着人下了马车,两个人对视一笑,晏琳琅小脸微红,想要从他手中抽回手,却被楚未紧紧拉住。 “有人在看呢。” 楚未却是不甚在意:“怕什么,你是我的妻子,还怕旁人说什么。” 两人走到院子内,楚未就被人给叫走了,他沐休一日,今日还有其他事要处理,所以早早就回来了。 晏琳琅也跟着起了个大早,她也早就习惯了丈夫的早出晚归,于是道:“将军先忙。” “嗯。” 待楚未离开,这头管家便急匆匆地赶到晏琳琅跟前,先是行了个礼,随后才说:“大夫人,老夫人昨儿等了您一下午,犯了心绞痛和头疼的毛病……” 晏琳琅蹙眉,立即关心地追问:“那现在怎么样?” “李大夫已经瞧过了,说是郁结于心所致,心情不畅,开了几副药正吃着。” 管家一边说一边在前头开路,晏琳琅紧跟其后。 第1120章 婆媳过招2 一炷香后,晏琳琅焦急地赶到了后院,一进院子就闻到了浓浓的药味,她心下微惊,只当肖氏病得很严重。 “母亲?” 晏琳琅唤了几声,她的声音传到了肖氏耳中,肖氏本能地皱起眉头,眼底划过一抹不悦和厌恶。 这个儿媳妇的身世并不高贵,只是运气好入了太后的眼,从始至终肖氏就没喜欢过晏琳琅。 只因当年多少人因为晏琳琅遭了殃,小小年纪就会祸害人,注定就不是个消停的。 嘎吱一声门开了,晏琳琅一脸担忧地走了过来,朝着肖氏行礼:“是儿媳的不是,不知母亲生病,耽搁了回来。” 肖氏斜靠在榻上,袖下的指尖掐入手心,疼意袭来才没有让她失去理智,强挤出一抹笑:“也不是什么大毛病了,无需担忧。” 紧接着肖氏又朝着晏琳琅伸手,让她别站着,坐在一旁小椅子上,问起了晏家老夫人的身子。 晏琳琅微微笑,昨儿是在半路上遇到了晏老夫人的马车,晏老夫人抓着她的手问长问短,一副十分惦记的模样,还留着她用晚膳,她想着的确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回去了,便多陪陪晏老夫人。 如今的晏家,就剩下晏老夫人自个儿守着院子了,她父亲被外派还没回来,晏玲珑去年嫁了外省,连带着其母朱氏一块去了外省,家中唯一的男丁晏智因五年前冒犯了太后,被贬去了军营做了个烧火士卒,勉强保住了性命。 “祖母一切安好,多谢母亲记挂。” 肖氏点了点头,紧接着话锋一转拉住了晏琳琅的手:“你祖母年纪大了,嘴上不说,心里肯定是希望儿孙都在身边的,有些事过去了就过去了,没必要揪着不放,好歹是打断骨头连着亲的血脉,旁人暂且不提,你父亲那边也该回来了,否则你祖母年纪大了,一个人孤零零的,我瞧着都于心不忍。” 晏琳琅抿了抿唇,当初太后不是没有给过晏家老爷机会,是他自个儿执迷不悟。 她要如何求情? “老夫人这又是怎么了,大夫都说不许您流泪伤心了,您这是见着晏老夫人的处境触景生情了。”丫鬟适当地接句话,又拿出手帕给肖氏擦拭眼角:“您的眼睛也不好,可不能再哭了。” 这话,晏琳琅听着一头雾水,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了,肖氏的小儿子也外放了,一直在外历练。 “琳琅,你别多心,我并非是要楚应回来,他在外多历练也是好事儿,将来和未哥儿一样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肖氏松开了晏琳琅的手,长叹口气:“我年纪也不大,还能熬几年,总能盼回来的,只是晏老夫人年纪大了……” 晏琳琅低头不语。 肖氏见状又说:“罢了罢了,不提这些了,如今你深得太后欢喜,隔三岔五的恩赐不断,昨儿太后又赐了一株半人高的红珊瑚,喜庆得很,大夫说放在屋子里可安神养颜,我那几位友人见了,别提多羡慕我有这么以为儿媳。” 这事儿晏琳琅也是刚才在路上听管家提了一嘴,又听肖氏这么说,大约猜到了什么,但她并未接过话茬,只说:“太后对我的确恩重如山,这两日儿媳就入宫给太后谢恩。” 见对方不开窍,肖氏心里又是堵得慌,脸上的笑意多了几分勉强,手里拿着帕子轻轻咳嗽两声,丫鬟焦急地在一旁敲后背顺气儿。 晏琳琅也识趣地端来茶递上前:“母亲,不如请宫里的太医过来瞧瞧吧。” 肖氏闻言咳嗽渐渐停下来,挥挥手:“我这身份哪用得着惊动太医,月满则溢,实在不宜张扬,再说李大夫医术不错,我的身子一直都是他在调理,无碍的。” 紧接着两人有一搭无一搭的开始闲聊,最后是肖氏实在没耐心,朝着身边的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道:“老夫人,您该喝药了。” 晏琳琅又服侍着肖氏喝了药,眼看着肖氏精神不济快要睡着了,才起身离开。 人一走,肖氏立即睁开了眼,正要怒骂却被丫鬟拦住了:“老夫人,人还没出院子,能听见。” 如此,肖氏只能忍了下来,手下一用力只听嘎吱一声清脆响动,小拇指好不容易留长的指甲硬生生掰断了,顿时鲜血直流。 “老夫人!”丫鬟惊呼,赶忙替肖氏包扎。 肖氏低着头看了眼血迹,问:“刚才我说的话,她能不能领悟?” 丫鬟犹豫了片刻摇了摇头:“奴婢瞧大夫人似是没有开窍,如若不然定然开口将红珊瑚孝敬给您,老夫人何必着急,您这一病需要慢慢静养,又不是难为大夫人,一切全看大夫人自个儿的琢磨。” 婆母病了,做儿媳妇的不闻不问,传扬出去就是不孝,肖氏不必开口让人服侍,只管每日喝着药,哀戚戚地躺着。 着急的肯定是大将军和大夫人。 如此一想,肖氏松了口气:“是啊,日子还长着呢。” 第1121章 婆媳过招3 晏琳琅回屋后就看见了那一株半人高的红珊瑚,颜色娇艳欲滴,红得妖娆,一看就不是凡品。 “昨儿太后赏的还有一柄玉如意,只是放在这株红珊瑚面前,就不值一提了。”丫鬟指了指桌子上的玉如意。 晏琳琅看了眼,依旧是珍品。 她叫人将红珊瑚小心翼翼地放在箱子里搬去库房,自个儿则是坐在了窗下,喝了大半杯茶,揉了揉眉心。 跟在太后身边五年,见惯了形形色色的人,岂会听不出今日肖氏的弦外之音。 “把昨儿发生的事仔细说一遍。” 丫鬟点头依言说了,包括太守夫人说的那些话,儿媳妇嫁过来一年还没个动静,为了避免善妒的罪名,便给丈夫纳了两房妾侍。 听到这晏琳琅的眉心都快拧得打结了,又听闻肖氏愣是等了大半天也不见她们二人回来,昨儿晚上就气病了。 她看肖氏脸色不善,眼底浮青,不像是装的,最多没有那么严重罢了。 “大夫人,老夫人是不是冲着那株红珊瑚来的?”丫鬟轻声问。 晏琳琅不语。 丫鬟建议:“老夫人既病了,您何不将红珊瑚借给老夫人些日子,若是旁人知道了,定会夸赞大夫人孝顺呢。” 这话晏琳琅却不敢苟同,摇了摇头:“红珊瑚只是一个导火索罢了,今日母亲的话里要求可不仅仅是一株红珊瑚这么简单。” 先是提了晏老夫人一个人孤零零,表面上是在同情晏老夫人,实际上却是在指责晏琳琅忘恩负义,不孝顺,自个儿只顾着贪图享乐,却不顾至亲在外受苦。 再者她嫁过来一年多,还未有孕也是事实,若不是今日提醒,她还未曾想过子嗣的事儿。 该有的早晚都会来的。 但一个孝字压下来,别说是她,就连将军也会被人指责不孝。 晏琳琅捏了捏眉心,她只担心这一次肖氏来者不善,这一病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 正想着又听小丫鬟说:“大夫人,府上来了几个夫人说是来探望老夫人的。”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昨儿晚上肖氏才病了,这么早就有人上门探望了,用不了一个时辰就怕全京城的人都知道肖氏病了。 至于怎么病的,人云亦云,有些话就扯不清了。 晏琳琅轻叹口气站起身:“去库房挑一些养身子的药材来,随我再去一趟吧。” “夫人不是才刚刚回来?” “母亲病了,府上来了客人,总不能让母亲拖着病体招待客人。” 她换了一套衣裳后便带着丫鬟又重新返回肖氏的院子,进门便看见肖氏神色不济地坐在椅子上陪着几位夫人闲聊,除了精神有些差之外,脸上还抹了胭脂水粉,倒是看不出有多严重。 晏琳琅蹙眉,纳闷肖氏葫芦里到底卖了什么药。 “你怎么来了?”肖氏笑着问,一脸慈爱:“不是叮嘱你了,我只是老毛病了,吃了药就无碍了,一大早的已经来请安了,这会儿又来了。” 话落立即引来几位夫人夸赞:“楚大夫人可真是孝顺。” 肖氏也是一脸欣慰:“是啊,京城谁不羡慕我有一个好儿媳,乖巧又懂事,事事顺我的心意。” 晏琳琅跟几位夫人打过招呼后就站在肖氏身边,低声问:“母亲服了药,快去歇一歇吧,这里就交给我吧。” “你见外了,这些都不是外人,都是知己好友,尤其是那位姜夫人,昨儿没来听闻太后赐了你一株红珊瑚,就惦记着想瞧瞧,自个儿又不好意思开口……”肖氏笑着打趣。 晏琳琅顺着视线看去,姜夫人一脸好奇地冲着她笑:“我院子里也有一株红珊瑚,还从未见过半人高的,实在是心痒难耐,想瞧瞧,不知楚大夫人可方便?” 第1122章 婆媳周旋1 姜夫人一脸笑意的看向了晏琳琅,态度柔和,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提及,倒是让晏琳琅一时半会找不到理由拒绝。 都找上门来了,她是躲也躲不过去的。 于是晏琳琅故作一脸受宠若惊:“承蒙太后垂爱,赐了红珊瑚给我,刚才回院子也见着那一株红珊瑚了,的确是稀世之宝,我留在手里也是忐忑,诸位要看,倒是无妨。” 晏琳琅朝着丫鬟使了个眼色:“快去找两个手脚麻溜地去库房将红珊瑚抬过来,可千万别磕了碰了。” 丫鬟点头离开。 肖氏诧异:“既是太后赏赐,你怎么不摆在屋子里,反倒是收在库房?” “可不是么,这么好的东西留在库房蒙灰,实在可惜。”姜夫人也是一脸可惜的表情。 这时另一名夫人道:“这红珊瑚百年难得一株,你若不喜,倒不如留给有用之人。” 说着那夫人的眼神看向了肖氏,眼神中隐隐还有几分嘲讽,仿佛在说,瞧瞧,人家搁置在库房也不给你送过来。 肖氏佯装没看见,拿起帕子掩唇轻轻咳嗽两声,一副精神不济的模样。 晏琳琅见状赶紧倒了杯茶递了过去,一脸忐忑道:“张伯母所言极是,这么好的稀世珍宝自然要送给有用之人,我年纪轻轻的,实在不敢占为己有。” 听晏琳琅这话,肖氏心中一喜,还以为是晏琳琅开窍了,立即朝着她投去了一抹温和的眼神。 “琳琅,我这身子……” “母亲,儿媳打算将这一株红珊瑚送还给太后。”晏琳琅及时开口堵住了肖氏的话。 肖氏一愣。 “楚大夫人要送还给太后?”姜夫人满脸不解:“这可是太后所赐……” “正因为是太后所赐,听闻红珊瑚有安神养颜的功效,太后公务繁忙,若能的红珊瑚调理,再好不过了。”晏琳琅朝着姜夫人眨眨眼:“姜伯母以为如何?” 姜夫人脸上露出一抹尴尬,哪里敢说太后压根就用不着红珊瑚调理,她来本是受了肖氏所托,想要让晏琳琅将红珊瑚孝敬肖氏的。 结果人家要送给太后,她还敢阻挠不成? “也不怪太后疼爱楚大夫人,楚大夫人的确是个有孝心的。”姜夫人敷衍几句,又重新坐下,借着喝茶转移了视线。 旁人更是不敢提什么,一时间也没有帮衬肖氏说话的了,肖氏见状心里堵得慌,一口气险些没上来猛地咳嗽几声。 “母亲,您顺顺气儿。”晏琳琅体贴的帮着肖氏拍了拍后背,肖氏恨不得一巴掌将晏琳琅推开,碍于许多人在场,肖氏也只能笑笑,她倒是低估了这位儿媳了。 也不知是真傻还是假傻,明明只要当众将红珊瑚送给自己调养,就能博得一个孝顺婆母的好名声,可她却偏偏送给太后! 肖氏的脸色有些难看,还要硬挤出微笑安抚晏琳琅:“你一向懂事,母亲自然是支持你的,不过你将红珊瑚送还回去,太后会不会多想?” 一国太后什么好东西没见过,既然都送出去了,还能眼巴巴地收回来? “红珊瑚太过珍贵,儿媳不敢独占,放眼整个南端也只有太后配得上红珊瑚了,若是太后执意不肯收,儿媳也只能将其供起来,绝不敢玷污。”晏琳琅小声说。 肖氏心头一哽,说白了,这就是宁可放在库房里落灰也不会白白便宜给自己。 第1123章 婆媳周旋2 很快丫鬟就取来了红珊瑚,偌大的一口大箱子需要四个人抬着,晏琳琅上前郑重地叮嘱让人小心些。 箱子打开,露出了被层层保护好的红珊瑚,她就站在箱子旁,朝着姜夫人道:“姜伯母可以凑近瞧瞧。” 被点了名,姜夫人有些尴尬地起身,居高临下地瞄了眼,连连夸赞红珊瑚色泽极好,个头又大,却是连摸都不敢摸。 其他夫人也是如此,对着红珊瑚夸赞了好一会儿才换了个话题,一旁的肖氏见状瞧着这株红珊瑚实在碍眼,于是便对着晏琳琅说:“这里你待着也是枯燥乏味,便回去歇一歇吧。” “母亲身子抱恙,府上又有客人在,儿媳怎好离开?”晏琳琅摇了摇头,乖巧地站在肖氏身后侍奉。 在这个节骨眼上晏琳琅要是离开了,前脚走,后脚就要被人戳脊梁骨。 肖氏见状也不多勉强,转过头继续和几位夫人闲聊,小丫鬟们时不时的还会送来小点心和茶水。 趁着喝茶的功夫肖氏抬起头朝着张夫人看了眼,张夫人笑了笑,将茶水放下,对着晏琳琅一顿夸;“我记得楚大夫人是和我家儿媳同一个月成婚的,一转眼都一年多了,时间过得可真快,楚大夫人温柔体贴,你婆母可没少在我们面前夸你。” 晏琳琅故作害羞地红了脸。 紧接着张夫人又说:“我家儿媳去寺里求过签文,说是子嗣单薄,这老师傅给了个解决的法子,从堂亲家的子嗣中挑一个抱在身边养两年,一个两岁的孩子能懂什么,也不会伤了兄弟之间的和气,等有了自个儿的孩子后,再将孩子还回去。” “还有这事儿?”肖氏故作惊讶。 张夫人一本正经地点头:“可不是,今儿我家儿媳就去挑合适的孩子了,老师傅说只有这样她才能有自个儿的孩儿。” 说着张夫人的视线瞄向了晏琳琅,上下打量却又不敢把话说得太直接,但明眼人都知道这话就是说给晏琳琅听的。 晏琳琅低着头看鞋尖,就是不接茬,肖氏连连瞥了她好几次,见她不吭声也没个动静,终是按捺不住开口道:“若这法子有效,又不伤和气,倒是可以试一试。” 几人一唱一和又聊了起来,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琐事儿,直到快中午了,这些夫人才起身告辞了。 肖氏撑着身子起来,要出门送,丫鬟立即说:“老夫人,外头风大您可别着凉了。” 不等肖氏开口,晏琳琅立即说:“是啊母亲,您歇一歇,这事儿就交给儿媳吧。” “也好。” 于是晏琳琅便送几位夫人离开,她脸上挂着柔柔的笑意,佯装没听懂几位夫人的弦外之音,任凭说什么也都是淡淡地应着,又或是一脸迷茫,让这几人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 将所有人都送出府后,晏琳琅长叹口气,起身要往回走却看见了肖氏的丫鬟站在廊下望着她。 无奈,晏琳琅又只好折返回了一趟肖氏那。 一只脚跨进门就听见肖氏掩嘴咳嗽,一声比一声厉害,晏琳琅加快步伐 伸手拍了拍肖氏的后背:“母亲,您辛苦了,身子不适还要出来招待客人。” 肖氏忽然转过身看向了晏琳琅,语气有些令人捉摸不透:“她们也是好心上门探望,并不知我身子抱恙,也不怕你笑话,在京城本就没有几个人同我交好,也就是她们瞧得起我,还肯来陪我解解闷,总不能将人给撵出去。” 这话意有所指,晏琳琅抿了抿唇也没多解释,只是搀扶着肖氏慢慢走进去,一脸谦卑样:“母亲说的是,日后还请母亲多以自个儿身子考虑,再有这种事就让小丫鬟去通知儿媳一声,儿媳一定会好好招待诸位夫人,绝不会给母亲丢了颜面。” 肖氏闻言又站住了脚,探究的视线落在晏琳琅身上打量着,眼底是一抹冰凉。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居然还不开窍! 肖氏忍不住落了脸,挪开视线从晏琳琅手中抽回了手,低声说:“我也乏了,你回去歇着吧。” 说完肖氏头也不回地进了里屋。 晏琳琅却并没有着急离开,而是转头对着大丫鬟吩咐,将一些补药让大丫鬟不必吝啬地熬给肖氏吃。 “大夫人,奴婢记住了。” 她这才离开了。 人一走,肖氏便气急败坏地将床头上一尊白玉瓷净瓶狠狠地挥落在地,心口上下不停起伏着,一双眼睛瞪得通红。 “好话歹话说了这么多,就是装傻充愣,求她这么多件事儿,一件也没办成!” 一想到今日种种,那几个夫人肯定会在背后嘲笑自己,楚家的圣宠又如何,她这个老夫人却是半点光都沾不上,处境还不如妯娌楚大老夫人威风呢,至少人家在府上说一不二,底下的晚辈个个都是谨小慎微地应付着,哪像自己,明明是楚未的亲生母亲,却连个继室都不如。 肖氏紧捂着心口,这回是真的犯了心绞痛。 第1124章 婆媳周旋3 折腾一上午,晏琳琅回了院子就歇在了榻上,揉着眉心,机灵的小丫鬟半蹲着给她捏脚。 “夫人,老夫人也未曾为难您,您在愁什么,若真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儿,还有将军给您撑腰呢。” 晏琳琅苦笑,今日是躲过一劫,和肖氏险些撕破了脸皮,她今日肯定是惹了肖氏不痛快。 不管怎么说,肖氏都是丈夫的亲生母亲,有些事她该忍还是要忍耐的,肖氏提出的那几件事,没道理一件都不给办。 “将军忙着外头事,这些后宅事哪能牵扯将军的精力。” 若是事事都依靠丈夫,她这个嫡妻岂不是绣花枕头,空无用处? “那还有太后呢。” 晏琳琅蹙眉:“此事更不能去叨扰太后,惹得太后心烦,我自有分寸。” 思来想去,晏琳琅还是决定给肖氏请封一个身份,至于让楚应回来和红珊瑚,以及纳妾,不论哪一个都不是她愿意的。 她本想等着晚些时候和楚未提一提此事,哪知楚未派人回来告知,这两日不回来了,晏琳琅无奈,转身的功夫宫里来了传召,太后邀她入宫坐坐。 于是晏琳琅便带着红珊瑚入宫。 江虞月看着晏琳琅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还将红珊瑚还带回来了,不动声色地问:“是红珊瑚不合你心意?” “不是不是,太后哪里话,这红珊瑚人人都知道是个稀世珍宝,臣妇哪配享用,又听闻红珊瑚有安神养颜的功效,臣妇想着太后用最合适不过了。” 晏琳琅真心实意地说。 江虞月也没反驳,这株红珊瑚也的确是有些树大招风了,于是就收了回来,又和晏琳琅闲聊几句。 见瞒不过江虞月,晏琳琅只好说:“母亲病了,也是一桩心病。” 她一五一十地将自己的想法说了,想给肖氏请封一个诰命夫人,依照楚未的功绩和现在的地位,按理说肖氏最次也是二品夫人,但江虞月却迟迟没有表态,楚未也从没有上奏过,这事儿就这么耽搁了。 江虞月闻言第一时间否决了:“肖氏没有身份,你还能压住她些,她若是得了身份,你将来就有苦头吃了。” 看在楚未的份上,江虞月没法直接处理了肖氏,也只能时不时地敲打,时刻关注着肖氏有没有欺辱晏琳琅。 晏琳琅和肖氏相处一年多,两个人从未红过脸,平日里有接触肖氏也都是笑脸相迎,从未给她立过规矩,她以为就算是肖氏得了诰命,还能摆架子不成? “一个人被打压久了,掩藏在心底的本性就会暴露出来,肖氏在府上锦衣玉食,也无人敢欺负,在外又有楚大将军这个儿子撑腰,谁还能给她气受?” 江虞月可是知道肖氏上辈子把晏琳琅折腾得够惨,就因为晏琳琅生了阿宁这一个女儿,肖氏愣是逼着楚大将军休妻另娶。 那段时间晏琳琅差点没疯了,身子骨都垮了,还是阿宁后来慢慢调养,才让她多活了几年。 所以,江虞月坚决不能让肖氏得权。 “是不是肖氏为难你了?”江虞月问。 晏琳琅摇摇头:“回太后话,并未,母亲她待我一切都好。” 江虞月拍了拍晏琳琅的手笑道:“她若是惦记楚应也好办,哀家将人招回来,赐个府邸,至于抱养子嗣的事儿也好办,挑个合适的养在膝下,交给乳娘照料着,堵住外头的悠悠之口,不算难事儿。” 被太后这么一说,晏琳琅瞬间就领悟了,点头表示顺从。 等到了傍晚江虞月才放了她离开。 人走后,江虞月脸上的笑意冷了下来:“谁要是敢阻挠阿宁出生,哀家剥了她的皮!” 苏姑姑一头雾水,她已经好几次听太后提及阿宁的名字了,又不敢问是谁。 “去传召张夫人入宫,哀家瞧瞧这位张夫人倒是摆的什么婆婆谱!”江虞月冷声吩咐。 第1125章 太后杀鸡儆猴1 “什么?太后召见?!”张夫人正在院子里悠闲的喝茶,冷不丁地听管家来汇报,惊的手一抖。 砰地一声,茶盏落地碎成数瓣儿。 张夫人的脸色蓦然发白,一想到太后那张脸,雍容华贵,美的不可方物,可一旦对上了那双眼睛,似是一只猛虎盯住了猎物,随时都会扑上前将猎物咬死。 而现在,她就是那个猎物。 张夫人摸了摸脖子,只觉得凉飕飕的,嘴里直念叨着要倒霉了。 “夫人会不会是多虑了,太后娘娘召见您,许是因为其他事呢。”管家安抚。 张夫人摇头重新坐下,逼着自己冷静下来。 “除逢年过节初一十五外,太后不轻易召见命妇,今日贸然召见......” 张夫人脑海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肖氏,于是立即吩咐:“快去打听打听今儿可有楚家的人入宫了。” 闻言管家立即道:“一个时辰前楚大夫人被召入宫了,估摸着这会儿应该出宫了。” 听到这,张夫人立即就笃定了自己的想法,肯定是因为这两天在楚家的事儿传到太后耳朵里了。 张夫人欲哭无泪,不过就是说了几句话罢了,太后至于这样小题大做特意召见自己这个朝廷命妇入宫? 难道太后就没别的事儿了? “这肖氏真是害死我了!”张夫人气的破口大骂。 骂归骂,张夫人也只能换衣裳急匆匆的入宫。 彼时天色渐黑,张夫人站在慈和宫殿外恭恭敬敬弯着腰,身边还有两个宫女盯着她。 足足站了一个多时辰,里面也没有召见的意思,就这么晾着。 “张夫人?”苏嬷嬷抬脚走了过来,冲着张夫人道:“太后正要用膳,夫人进去侍奉吧。” 张夫人讪讪点点头,紧跟在苏嬷嬷身后。 殿内气氛有些肃穆,江虞月坐在高位上,一言不发斜睨了眼对方。 “臣.......臣妇拜见太后。”张夫人跪地行礼。 江虞月轻轻抬手,张夫人这才站起身,在一旁净了手之后,又小心翼翼的拿起筷子帮着布膳。 但凡是江虞月目光所及之处,张夫人立马夹起一块放在瓷碟中。 江虞月一字未开口,张夫人却是汗流浃背,浑身湿透,就连腿脚都是软的。 一顿晚膳后,膳食被撤,江虞月手捧着茶递到唇边浅尝两口,而后轻轻笑了笑:“张老夫人真是教导有方,竟有夫人这样体贴入微的儿媳伺候,这些年倒也辛苦。” 张夫人心一惊,赶忙道:“太后谬赞,臣妇身为儿媳伺候公婆本就是分内之事,不敢谈辛苦二字。” 啪嗒,茶盏放在桌子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张夫人吓得竟腿一软直接跪了下来。 “张夫人这是做什么?”江虞月蹙眉不解,一只手撑着下颌:“哀家闲来无事找人叙叙旧罢了,张夫人不必紧张。” 苏嬷嬷也跟着笑:“可不是么,张夫人这般模样倒像是太后为难您似的。” 听此话,张夫人连忙摆手:“不敢不敢,太后并未为难臣妇,是臣妇唯恐坏了规矩,打搅了太后雅兴。” 又聊了几句,江虞月性质缺缺的摆手让人退下。 张夫人磕头退下,出了大殿她狠狠的松了口气,感觉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夫人。”苏嬷嬷笑:“这几日太后胃口欠佳,倒是今日竟多用了大半碗,就劳烦张夫人明儿再来侍奉太后用膳了。” 张夫人一愣,脸上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当着苏嬷嬷的面哪敢拒绝,挤出笑容:“是,能伺候太后是臣妇的福气。” 苏嬷嬷笑了笑:“张夫人慢走。” 第1126章 太后杀鸡儆猴2 一连三天张夫人早早就起来梳洗打扮后,上了宫里的马车。 张夫人闭着眼靠在了马车壁,揉了揉脑仁儿,只觉得浑浑噩噩。 每天起早贪黑,一整个白天都站着,连个坐下喝口水的机会都没有。 折腾几日,张夫人便有些精神不济。 丫鬟弯腰给张夫人捶腿儿,小心翼翼的问:“夫人,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儿?” 张夫人冷哼几声,并未搭话。 她怎么猜得透太后是怎么想的。 “这事儿都是因肖氏而起,我什么便宜没占着,她倒好一声不吭,也未曾派个人打听几句,真是没良心!” 张夫人越想心里越是不平衡,当即就让丫鬟去一趟楚家。 “就代替我问问楚老夫人身子可好些了。” 丫鬟会意。 很快丫鬟的话就传到肖氏耳中,肖氏一愣,她还真不知道张夫人被太后召见入宫的事儿。 这几日她身子不适,一直在休养。 被丫鬟指桑骂槐,肖氏脸色火辣辣,还陪着笑脸让人将丫鬟送出去。 人走后,肖氏脸色瞬间就沉下来了,质问身边丫鬟:“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为何不回禀?” 太后这哪是为难张夫人,分明就是在警告自己呢! 肖氏这三日都在榻上躺着,晏琳琅日日都在跟前伺候,肖氏也是心里头不痛快,不敢明面上折腾人,也只能将人领到跟前,让她汤汤水水的喂着。 片刻后有嬷嬷进来禀报:“老夫人,姜夫人,庄夫人,王夫人来了。” 肖氏闻言眼皮跳了跳,这三人都是她的知己好友,怎么会一点招呼不打就上门了? “快请进来吧。” 片刻后三人脸色不善的进了门。 姜夫人环视一圈见没旁人,也就不拐弯抹角了:“肖氏,我们拿你可是当好友对待,你可倒好存心要害我们呐!” “岂会呢......”肖氏急忙解释,姜夫人一摆手:“张夫人入宫三日了,今儿刘夫人也被招入宫,说不定明儿后天就我们几个了。” 姜夫人横眉冷对上下扫了一眼肖氏,见她脸色略有些苍白,精神却还不错,当即冷笑。 在场的全都是从媳妇熬出来的,谁还不知肖氏那点把戏。 自个儿不敢为难晏琳琅,就找她们一群人演了场戏,想让晏琳琅为了孝字不得不妥协。 结果现在可倒好了,偷鸡不成蚀把米,反倒被太后给惦记上了。 “你在屋子里躺的越久,倒霉的就是我们几个,可是你说,这点芝麻绿豆小事儿即便传到了太后耳中,太后也没那个闲工夫理会!” 一旁的庄夫人越说心里越后怕,忍不住拔高了声音:“可如今呢,两位夫人入宫去了,还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儿,你却在这里躲清闲!” 王夫人也是阴阳怪气道:“可不是么,家里有尊大佛还敢招惹,张夫人白天入宫伺候太后,晚上还要再张家老夫人跟前立规矩,那两位被抬上来的妾室愣是被张老夫人给打发走了,这事儿桩桩件件哪个不是冲着你来的?” 第1127章 太后杀鸡儆猴3 肖氏被这几人怼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脸色又青又白,心里提着口气咽不下。 她并未刁难晏琳琅,只不过是拐着弯提醒几句罢了,难不成她这个做婆母的,连一句话都不能说了? 当真是憋屈! 这事儿竟然还告到了太后跟前。 如今她倒是里外不是人了,肖氏如此一想,喉间忍不住一哽,险些吐出腥甜,硬是咬着牙给咽回去。 恰好此时,晏琳琅手提着食盒进门。 在场的诸位夫人立即看向了她。 神色各异,大都是气恼,但仅仅片刻就将这怒火给憋了回去,反而对着晏琳琅笑脸相迎。 “诸位伯母也在?”晏琳琅诧异,显然没想到会遇到这些人。 她还以为这些人还是来探病的。 晏琳琅走到肖氏面前,打开了食盒:“昨儿李大夫说您这两日胃口不好,这是我今儿早上熬的鲜菇菌汤粥,您尝尝合不合口味。” 肖氏想着自己好不容易积攒的一点威望,都是拜眼前人所赐,害得自己丢脸! 这口气就止不住的往上翻涌,仗着有太后撑腰,竟敢敲打自己! 肖氏的眼神越发不善。 “母亲?”晏琳琅盛了一碗粥递了过去,手伸在半空却迟迟不见肖氏接。 肖氏淡淡瞥了眼晏琳琅,语气不善的问:“前几日你进宫去见太后了?” 太后宠着晏琳琅,不仅隔三差五的送东西,还会经常召见她入宫,这事儿也不是什么秘密。 晏琳琅点头,她不明白肖氏为何会问起这个。 肖氏提着口气正要质问,姜夫人见状不对,赶紧打断:“太后召见楚大夫人也不是稀奇的事儿,肖氏你是糊涂了不成!” 姜夫人朝着肖氏翻了个白眼,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还敢质疑晏琳琅? 还嫌事儿不够大? “楚大夫人孝顺又体贴,别说太后喜欢了,就是我们几个见了也都羡慕你有这么个好儿媳,肖氏,你可别身在福中不知福。”庄夫人也跟着出言警告。 谁看不出来晏琳琅是太后的宝贝疙瘩,她们只是说了几句话,就被太后召入宫敲打了。 真要给晏琳琅脸色瞧,太后还不得剥了她们? 庄夫人坐在榻上揽住肖氏的胳膊,脸上带着笑,手下却微微用力,用极小的声音警告:“肖氏,你自个儿作死可别带上我们,你别忘了楚应还在外省呢。” 搬出小儿子,肖氏瞬间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没了刚才的气势。 姜夫人见状伸手接过了晏琳琅递过来的碗,笑着夸赞:“楚大夫人真是好手艺,这粥看着就有食欲。” 几人前几日还是阴阳怪气,今儿就跟转了性子似的,晏琳琅反而不适应了。 在几人的眼色示意下,肖氏不得不撑起一个笑脸,被迫接过了姜夫人的那碗粥,在众人的眼皮底下尝了两口,还不忘夸了两句:“味道不错,你有心了。” 晏琳琅低声道:“母亲若是想吃什么尽管吩咐,我只盼着母亲能尽快好起来。” “府上多的是厨娘,哪需要你亲自动手?”肖氏用帕子擦了擦唇,本意是想说不需她劳累了。 可搭配上僵硬的语气,就仿佛是在说晏琳琅自讨苦吃。 一旁的姜夫人恨不得用指尖戳穿肖氏的脑袋瓜,都什么时候了,还死要面子摆谱。 就在此时外头丫鬟传苏嬷嬷来了。 话音刚落,苏嬷嬷便带着两个小宫女进门,她们手里还捧着名贵的药材。 见着苏嬷嬷,肖氏的腰杆子软了半截,正要起身却被苏嬷嬷拦住了。 “太后听闻老夫人病了,特意派老奴来瞧瞧。”苏嬷嬷恭恭敬敬的行了礼。 两个小宫女立即上前送上了药材。 肖氏见状脸色一白,有些装不下去了。 本想借着这次装病,慢慢给晏琳琅立规矩,可如今装病却是让她坐如针毡。 “就是些不值一提的老毛病了,休养两日就无碍了,怎敢劳烦太后惦记。”肖氏诚惶诚恐的站起身,一把扶住了苏嬷嬷。 苏嬷嬷能来楚家,肖氏的一颗心也是七上八下。 “这是哪里话,太后可是时时刻刻关注着楚家的,您身子不爽快,太后岂有不担心的道理。”苏嬷嬷笑道。 这话在场的人都听明白了,楚家的一举一动都在太后眼皮子底下。 不论大小事,只看太后想不想追究。 肖氏闻言脸上的笑意险些挂不住。 “还有一件事奴婢要恭喜老夫人了,太后应了楚大夫人的请求,不日将会宣召楚二公子回京,为此还特意在西北街赐了一座府邸。” 这话若是平时听见了,肖氏肯定会很高兴,可现在却是忐忑。 在这个节骨眼上太后让楚应回来又是什么意思? 肖氏一颗心紧悬着,转过头朝晏琳琅道谢。 “你这孩子就是太孝顺了,我不过是梦魇时念叨几句,怎么就去求了太后,这可让我怎么谢你才好。” 晏琳琅微微笑:“二弟能回来,想必母亲的病也能好起来了。” 兜了这么大一圈子,她哪里还敢装病,脸上立即浮现灿烂笑容:“这还是多亏了你精心照顾。” 苏嬷嬷见目的达到告了退。 肖氏立即对着晏琳琅说:“你也辛苦了,这里不必伺候,好孩子快回去歇息吧。” 晏琳琅顺从离开。 屋子安静下来,几位夫人面面相觑,哪里看不出这是苏嬷嬷特意来敲打的。 第1128章 维护1 “瞧见了吧,楚大夫人可是太后心尖尖上的人,看在事情还不算太严重,你可别犯糊涂了。” 姜夫人算是看明白了,晏琳琅不显山不露水的,可就是入了太后的眼。 被太后宠的跟个什么似的,一点儿委屈都受不得。 庄夫人也跟着附和:“楚二公子也快回来了,你好自为之吧。” 几人说完扭头离开,多一刻都不敢停留。 肖氏紧攥着拳,呼吸变得有些急促。 倏然噗地一声,竟生生从喉咙里呕出大口血来。 “老夫人!”丫鬟惊呼,赶忙一把上前扶住了人。 肖氏抬起手有些颤颤巍巍的指着门外:“今日......全京城都要看我的笑话了!” 当媳妇也没这么憋屈过,怎么摆脱了楚太夫人后,还要看晚辈的脸色。 她至今还想不明白,自己并未为难晏琳琅。 太后为何一点面子都不给自己,竟派来身边人敲打自己。 越是想着心里这口气就咽不下去,脑仁儿也是嗡嗡作响,最终一口气没上来昏死在了丫鬟怀中。 等再次醒来时,外头已经渐黑了。 肖氏揉了揉眉心,沙哑着声音问:“外头......” 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改问:“将军可曾回来?” 她想问的是楚未可曾来探望自己。 丫鬟还未开口,楚未高大的身影便走了进来,他目光中丝毫不掩饰的担忧,弯着腰扶了把肖氏,低低唤了声母亲。 肖氏却是一把甩开了楚未的手,怒不可遏的狠狠瞪着:“你如今升官发财了,可是忘了当年我是受了多少委屈和白眼将你们兄弟拉扯大,哪一样是为了我自个儿?” 肖氏披头散发像极了深闺怨妇。 “我没沾你的福就罢了,却还要让人羞辱我,楚未,你对得起我么!” 楚未被骂的一声不吭,这些年肖氏过的多不容易,他心里有数。 但他深知肖氏的秉性,一旦得了点权势,必定会家宅不宁。 肖氏指着楚未的鼻尖怒骂个不停。 楚未垂眸。 “今日我就要你一句话,这公道你是理不理?”肖氏深提口气:“若不管不顾,我这条贱命活在这世上也是累赘,倒不如死了,也无人给你们添堵了!” “母亲!”楚未满脸无奈。 此刻门外,晏琳琅就站在廊下,她手里捏着帕子低着头看鞋尖。 嫁过来一年多,这还是第一次看见肖氏发这么大火。 太后召见张夫人入宫的事儿,她也是才知晓不久,更没想到这些夫人今日是来敲打肖氏的。 导致肖氏在自个儿面前落了脸,以至于恼羞成怒...... “夫人别往心里去,将军定不会让您受委屈的。”丫鬟轻轻劝。 晏琳琅抿了抿唇,她知道这事儿会让丈夫为难。 此时里屋传来了楚未的声音。 “母亲若是觉着在将军府没了自由,儿子也可以给母亲单独辟一间院子出来,儿子将一半的俸禄拿出来孝敬您,此外,逢年过节儿子也会带着晚辈去探望您,日后出门参加宴会若是有人敢欺辱您,儿子定会给您撑腰做主。” 这一番话听的肖氏目瞪口呆,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你......你在说什么?” 楚未反问说:“母亲难不成要让儿子休了琳琅?” 肖氏被噎着了,她只是想让楚未给自己讨回个公道,哪敢有心思休了晏琳琅,活腻歪了差不多。 “我不是这个意思!” 楚未弯腰坐了下来,长叹口气:“这朝廷是萧家的,为人臣子,一家老小的性命都掌握在上位者手中,儿子又能如何?” 眼看着楚未软了语气满脸无奈样,肖氏原本的怒火顿时就剩了一小半。 她伸手拉着楚未长叹口气:“儿啊,是母亲一时糊涂不该为难你,母亲也明白不能一家独大的道理,太后打压母亲,这口气我能忍。” 楚未要是倒了,她可就真的什么指望都没了。 肖氏的怒火在楚未的感化下渐渐消失,并且表示:“明儿一早我就入宫给太后请安,日后绝不会再插手晏琳琅的事儿,我只要你安然无恙。” 门外 晏琳琅长叹口气,带着丫鬟转身离开。 难得肖氏能这么想,日后井水不犯河水,大家都相安无事。 半个时辰后楚未回来,见她坐在廊下发呆,便迎上前:“你受委屈了。” 晏琳琅转身笑着摇头:“母亲并未为难我,倒是辛苦将军还要抽空处理这些事。” “你是我的妻子,不让你受委屈本就是我应该做的。” 楚未见外头刮起了风,便抬手扶着她进门。 晏琳琅刚迈了一步却觉得眼前一片漆黑,下一秒软了身子倒在了楚未怀中。 第1129章 维护2 这一觉晏琳琅睡的有些不踏实,恍惚中睁开了眼睛,依稀听见有人说:“头三个月正是关键时候,万万不能掉以轻心......” 紧接着又听楚未一脸焦急的回应几句。 晏琳琅想睁开眼奈何脑袋太沉甸甸了,迷糊中又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才被人唤醒。 映入眼帘的便是楚未那张焦急万分的脸,温柔的喊了句:“琳琅,该醒醒用膳了。” 晏琳琅被他小心翼翼的给搀扶起身,看了眼阴沉的天色:“我睡了多久?” “足足一整日了。”楚未道。 晏琳琅也分不清梦里是真是假,转过头看向楚未一脸认真的问:“我怎么会突然晕倒了?” “琳琅,你已经有一个多月身孕了。”楚未语气中满满都是喜悦,小心翼翼的搀扶着晏琳琅下地来到桌子旁,递给她杯温水润润嗓子。 晏琳琅愣住了,并未接茶杯而是直接摸了摸小腹。 这里竟然孕育了一个小生命? “真......真的吗?”她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 丫鬟笑:“夫人,您确实有身孕了,大夫说您万万不可劳累,一定要好好休养。” 这几日晏琳琅起早贪黑的去伺候肖氏,紧绷着神经,冷不丁一下子松懈,身子便没撑住。 好在身子并无大碍,腹中孩子一切都好。 晏琳琅高兴极了,略思考片刻便对着楚未说:“太后曾对我说,若是有了喜事一定要告诉她,快,快去宫里报喜。” 楚未点头,立即让人入宫一趟。 一个时辰后慈和宫 苏嬷嬷满脸喜色的进来,瞧着江虞月正皱眉苦脸的翻阅奏折,眉眼中还蕴含着怒火,似是有说不尽的烦心事。 “太后。”苏嬷嬷上前,压低了声音道:“刚才楚大将军府派人来报喜,楚大夫人已经被诊出一个月的喜脉了,大人孩子一切安好。” 一听这话,江虞月愕然抬起头:“果真?” 苏嬷嬷笑:“是楚大将军的亲信来报信儿,绝对错不了。” 江虞月欣喜不已,一扫刚才的阴霾,将手中奏折全都放下,吩咐道:“琳琅这一胎定要好好护着,让刘太医,闻太医从即日起就不必入宫当值了,就在家候着,直到琳琅这一胎安然无恙诞下为止!” 紧接着江虞月又开始思考稳婆,还有乳娘。 “太后,楚大夫人这才一个多月呢,时间还来得及。”苏嬷嬷也是没想到太后爱屋及乌会这么重视晏琳琅的孩子。 江虞月只恨不得要将晏琳琅接到眼皮子底下照料,那可是阿宁呐,万万不可有闪失。 “也不知肖氏那头会不会钻牛角尖。”江虞月现在最不放心的就是拎不清又糊涂的肖氏,可别因为听了什么人的挑唆,对琳琅腹中孩子不利。 一想到这,江虞月发起愁了。 “太后,楚大夫人这些年跟在您身后,也不是一点手段没学会,楚大将军府人口简单,如今谁不知您护着楚大夫人,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算计楚大夫人?” 苏嬷嬷觉着要是京城嫉妒晏琳琅的那些人,要是知道了晏琳琅怀身子了,巴不得避得远远的,哪敢主动往前凑。 江虞月却是不放心,她招来老王爷叮嘱,未来一年不许楚未离京,关于楚未身上的担子,大部分都分散出去,有一部分自然就落在了老王爷身上。 老王爷一脸纳闷,忍不住问:“太后,这是为何?” 江虞月也不隐瞒,直言不讳:“楚大夫人有了身孕,楚大将军应该多陪陪。” 这个理由让老王爷着实有些意外,连带着嘴角都跟着抽了两下。 全京城能生孩子的妇人多了,哪有像楚家那位有这个待遇。 “老王爷不肯?”江虞月拔高了声音反问。 老王爷仿佛又听见了熟悉的语调,立即拱手:“老臣一定竭尽全力帮衬楚大将军分忧。” 得了这话,江虞月脸色才缓和了。 第1130章 维护3 次日肖氏入宫请安,江虞月倒也没有为难对方,直接就让人进来。 “臣妇给太后请安,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江虞月抬手:“老夫人不必多礼,起来吧。” “臣妇多谢太后。”肖氏惶恐不安地起身,站在慈和宫大殿内,她心里就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感,浑身抑制不住的哆嗦。 “臣妇今日是来叩谢太后赏赐药的。” 肖氏再次磕头。 江虞月却朝着苏嬷嬷使了个眼色。 于是苏嬷嬷上前扶着肖氏起身:“老夫人都是要做祖母的人了,还这么客气,竟亲自入宫谢恩。” 肖氏一愣,还不知晏琳琅有孕的事儿,被苏嬷嬷提醒之后才挤出微笑。 “这......这孩子瞒的可真够深的,这么大的事儿,我竟一点儿也不知情。” 肖氏那股子无名怒火又悄悄涌上来。 这么大的事儿竟是最后一个才知道。 江虞月立即听出她语气不对,回想起上辈子肖氏的胡搅蛮缠,让阿宁没少受委屈,她恨不得一根白绫直接赐死对方。 “哀家听你的意思是在责怪琳琅没把此事告诉你?” 肖氏抬起头对上了江虞月高深莫测的眼神,吓得一激灵,连忙摇头:“不是不是,太后误会了,臣妇只是担心这孩子没经验,万一有个什么好歹......” 话未落,江虞月一只手重重的叩在桌子上,发出砰的声巨响。 可恶,居然敢诅咒阿宁! 简直该死。 “肖氏慎言,这孩子必定会安然无恙出生!”江虞月语气是不容置疑的狠戾,眼神冷若冰霜,似是寒光利剑朝着肖氏射了过来。 肖氏哪经得住这场面,顿时噗通跪在了地上。 “太后......臣妇只是有口无心,不是有意的,求太后恕罪。” 江虞月本想着和肖氏语重心长的聊一聊,可现在却发现,这人油盐不进。稍稍给点好脸色就忘了教训。 索性,江虞月也不惯着毛病了。 她缓缓起身绕过了桌子来到了肖氏跟前,半弯着腰,倾斜身子左手护甲搭在了肖氏下颌上,猛然抬起,硬是逼着肖氏抬起头。 肖氏身子哆嗦的厉害,身子险些都支撑不住,只能用两只手撑着地面才不至于倒下。 “哀家要琳琅这一胎安然无恙,这孩子若是有半点儿差错,哀家就要你们整个楚家陪葬,听明白了吗?”江虞月一字一句认真地说。 肖氏惊恐的瞪大眼,哪敢说不字,慌忙应了是。 “臣妇.......臣妇一定会好好照顾琳琅,绝不会有任何差错。” 得了肖氏的保证,江虞月这才松了手,缓缓站起身,对着苏嬷嬷道:“带肖氏下去梳洗,今儿中午就让肖氏陪哀家用午膳。” “是。”苏嬷嬷知道这是太后要给肖氏一颗甜枣呢。 一会还有几个夫人来请安,太后却让肖氏陪同用膳,而不是伺候用膳。 待遇可不一样。 肖氏半撑着身子跟在苏嬷嬷身后去洗漱,整个人就像是丢了魂儿似的。 苏嬷嬷温和的安抚她几句,又重新给她梳了发鬓,挑了两支金灿灿的珠钗,涂抹了胭脂水粉在脸上遮去了脸上的狼狈。 “老夫人是个有福气的,旁人是羡慕不来的,日后还有大福气呢。” 肖氏对着镜子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回到大殿已经摆好了无数珍馐,苏嬷嬷早就给她安置好了位置。 肖氏却有些忐忑拿捏不住太后的意思,前一刻还在警告自己,如今又赏自己席面。 第1131章 不甘心1 肖氏还是头一次在慈和宫用膳,面前一堆山珍海味,她是如同嚼蜡。 吃一半时几个夫人进来请安,其中就有张夫人和姜夫人,两人看见肖氏坐在桌子上时明显一愣。 肖氏也只能尴尬的冲着两人挤出一抹微笑。 这个位置她实在坐如针毡,只恨不得马上就走。 江虞月却像是没瞧见几人来请安似的,瞥了眼不远处的鲜鸭汤。 “今日鸭汤味道鲜美至极,楚老夫人尝尝。” 肖氏一时还没反应过来,毕竟刚才太后可是一口一个肖氏的喊着。 “老夫人,这是御膳房今儿早上就熬的,肉质软烂脱骨,您尝尝。” 苏嬷嬷亲自盛了一碗鲜鸭汤递到了肖氏跟前。 肖氏这才诚惶诚恐的接过,并道起身道谢:“多谢太后赏。” 半刻钟后,江虞月慢悠悠地放下了筷子,立即有小宫女捧着干净的帕子递了过来,帮着擦拭。 肖氏见状也赶紧放下手里的筷子。 紧接着一群宫女将桌子上的膳食撤下,又重新换上了茶水点心。 江虞月一抬眼,仿佛才看见几个夫人似的,慢慢开口道:“过两日就是祖太后的忌日,哀家打算供奉些手抄的经书,听闻你们几人经常聚在一块讨论佛经,想必定是有些佛缘。” 话一说到这,张夫人第一个开口:“承蒙太后不嫌弃,臣妇愿意静心抄写几分经。” “臣妇也愿意。” 剩下几个生怕自己落后似的,赶紧站出来表态。 江虞月满意的笑了笑:“诸位夫人有心了。” 接着又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闲话家常,抬起手便让诸位都退下了。 临走前倒是赐了肖氏一把玉制的戒尺,装在锦盒中,谁也看不见。 肖氏仅是看了眼,脸色微变,还要冲着江虞月磕头谢恩。 等一只脚踏出了宫门,肖氏整个人都松了口气,后背已经濡湿了一层。 几位夫人经过肖氏身边时,倒是多了几分客气打招呼。 “还以为你钻牛角尖了,如今想通了也好,这楚家将来的富贵远不止如此呢。”张夫人有些吃味地说。 她只恨自己儿子不争气,怎么就没娶着晏琳琅呢。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说的就是楚家。 肖氏强壮镇定,微微笑:“之前都是误会一场,如今一家和睦最要紧。” 浅聊几句后,众人各回各家。 肖氏坐在马车内,帘子挡住了一切视线,她的脸色才彻底阴郁下来。 怀中的锦盒更是被她狠狠的扔在地上,心口起伏,险些要怒骂却被丫鬟拽了拽衣袖给拦住了。 好半天肖氏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当真是憋屈!” “老夫人消消气,太后今日也未曾当着几位夫人面训诫您,看几位夫人对您的态度,可比之前还要亲切,有些气儿咱们忍忍又何妨?” 肖氏闭了闭眼,默然不答。 “老夫人,大夫人性子安静又不是个能作妖的,维持了表面上和睦,您的地位不可撼动。” 丫鬟语气委婉,就差没说为难晏琳琅,也没啥好处。 而且还招人厌烦,何苦呢? 肖氏猛然睁开眼,沉声道:“我只是不甘心,明明我才是长辈,如今却要被迫低着头,太后就罢了,身居高位,不得不服气,可楚未却是我辛辛苦苦拉扯大的,却丝毫不替我考虑,让我陷入困境被人耻笑,这其中必定是她在吹枕头风,这口气你让我如何咽下?” 为了抚养楚未长大,她耗尽心血,吃了多少苦头。 楚家三房中,楚太夫人最不待见就是三房,楚未和楚应两兄弟的日子连个得体的下人都不如。 大房二房的子嗣早早就开始启蒙,名师教导。 可楚未两兄弟就像是被人忽略,是肖氏变卖嫁妆私底下找来人教楚未楚应启蒙。 后来被管家举报到楚太夫人跟前,楚太夫人以她不守规矩,抛头露面为由狠狠的打了她三十个板子。 可即便如此,肖氏也未曾后悔,她将两个孩子当成了唯一能翻身的机会。 肖氏又耗费心思,将楚未送出去习武。 这一步步呕心沥血的走来,好不容易熬出头了,她应该享受的一切却全都被另一个女人抢走了。 这叫她如何能接受? 丫鬟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劝,只好低着头不语。 很快到了楚家,肖氏抹了抹眼角的眼泪,整理好了妆容,脸上扬起了一副淡淡的笑容,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第1132章 不甘心2 “老夫人您回来了。”管家急匆匆迎上前。 肖氏淡淡嗯了声,迈着步子进来,看着廊下人来人往,问道:“府上发生什么事儿了?” “回宫里派了老王爷等人来接替将军的部分职位。” 肖氏闻言立即停下脚步:“这是为何?” 管家摇头表示不知情。 见问不出什么,肖氏心里大概有了猜测,十有八九就是太后卸掉了楚未的权,让楚未多腾出时间陪陪晏琳琅。 此时她心底的那股子无名怒火不知不觉又涌了出来。 “大夫人呢?”肖氏改了方向朝着晏琳琅的院子走过去。 “回老夫人,大夫人此刻正在院子里歇息。” 肖氏抬起头看了眼时辰,过了午时,已经过了歇息时间了。 “青天白日的怎么躺的住?” 肖氏很快就到了晏琳琅的院子,入眼便是大批的箱子,箱子里装满了各种补药,什么千年人参,天山雪莲...... 想起昨儿苏嬷嬷送过来的那两盒药材,简直就是毛毛雨,像是随手打发的。 肖氏收回视线继续迈着步子进去,在门口处,晏琳琅身边的丫鬟赶紧撩起帘子,冲着里面喊了一句:“老夫人来了。” 肖氏闻言却是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撩帘的丫鬟,眸光狠戾。 迈进屋,肖氏一眼就看见了楚未。 晏琳琅则穿着简单的衣裳斜靠在榻上,鬓间的只有两支珠钗,乌黑的秀发随意的散披着,一旁的小茶几上还摆放着不少的瓜果点心。 其中就有一颗硕大的橘子剥了一半,果肉饱满,瞧着就新鲜。 这个季节能吃上橘子,还真是不易。 肖氏斜了眼晏琳琅,嘴角的笑意不自觉地沉了下来,身后丫鬟轻轻拽了拽她的衣袖,似在提醒什么。 肖氏这才重新笑了起来。 “母亲来了。”楚未一只手靠在后背,朝着丫鬟使了个眼色:“去给老夫人沏茶。” “不必麻烦了。”肖氏摆摆手,随处找了个椅子坐下:“我来倒也不是打搅你们二人,只是看外头人来人往,管家又说不清楚来龙去脉,我心里担忧便过来瞧瞧。” 楚未道:“太后有其他事安排,便将儿子手头上的琐事交给了旁人。” “太后交代你什么?”肖氏紧跟着追问,满脸疑惑:”如今外头战事平息,国泰民安,你一向得宠太后向来不会轻易动你,你是不是犯了什么错?” 肖氏故作一脸着急,楚未赶紧解释:“母亲多虑了,太后......” 晏琳琅掩嘴轻轻咳嗽两声,一个没忍住开始呕起来,丫鬟见状赶紧递过来一杯热茶伺候着她服用。 喝了热茶,晏琳琅的气儿才算是顺当了些。 “你还好吧?”楚未关心的扶着她坐下。 肖氏明知故问道:“琳琅这是怎么了,瞧着似是身子不适,用不用请大夫瞧瞧?” “多谢母亲关心,我没事。” 晏琳琅摇了摇头,红着脸说:“是我已有身孕,有些反应罢了。” 她昨日就想告诉肖氏,可肖氏却身子不适早早歇息了,所以晏琳琅只好回来了。 今儿又听说肖氏入宫谢恩,也就没着急。 肖氏诧异:“有孕?” “是啊,大夫诊断刚满一个月,正是反应的时候。”楚未剥了一瓣橘子塞给了晏琳琅。 昨儿还好好的,自打知道有孕,就开始干呕。 昨晚上也没休息好,大夫说十有八九是因为心理暗示,需要情绪平复几日就好了。 肖氏脸上扬起笑意,上前一步拉住了晏琳琅的手:“琳琅,初为人母你辛苦了,母亲毕竟是过来人,你若有不懂的地方一定要问问母亲,这是好事儿。” 肖氏又对着丫鬟吩咐:“即刻去一趟小库房,去把我那一尊白玉送子观音取来给大夫人摆上,还有那几件上等的丝绸也取来,给大夫人做几件衣裳。” 肖氏转过头对着晏琳琅说:“头三个月是最关键的,千万不能马虎,这衣裳布料也是有讲究的,可千万不能勒着腹部,提前预备几套衣裳。” 晏琳琅乖巧点头应了。 肖氏笑得合不拢嘴,生怕忘了什么似的,喋喋不休地叮嘱。 最后又来了一句:“琳琅,你和未哥儿感情深厚,但为了孩子着想,从今儿起白天未哥儿可以进后院,天黑之后就搬去外院。” 一句话让楚未脸上的笑意凝固了。 第1133章 不甘心3 “未哥儿,你也是要当父亲的人了,成日舞刀弄枪浑身汗味,可别熏着琳琅,过了三个月后再搬回来也不迟。” 肖氏一副我都是为了你好的态度。 直接忽略了楚未不情愿的脸色。 “从今日起,琳琅的膳食都用小厨房做,每次都要有人试毒,这里里外外进出的人都要严格检查,谁若是敢怠慢了,休怪我不留情面!” 肖氏沉着脸对一屋子里丫鬟吩咐。 最后视线落在了碧落身上:“尤其是你,一定要打起十二万分精神,这一胎若有半点损伤,我第一个发卖你!” 碧落闻言身子一抖,赶紧跪下应了是。 肖氏见状脸色这才好转不少,又拉着晏琳琅安抚:“你什么都别操心,只需好好养着胎,回头母亲给你挑一个有经验的老嬷嬷来,什么该吃什么不该吃,都会一一叮嘱。” 这些话不论这么听都没毛病。 可晏琳琅却高兴不起来,面上的笑意淡了几分。 但她不能提,一个有孕之人怎么好让丈夫日日陪伴? 传扬出去岂不是会落下一个狐媚的坏名声? 晏琳琅抿了抿唇扯出一个勉强的笑意:“母亲的话,儿媳都谨记在心了。” 肖氏见她吃瘪,刚才在马车上憋的那股子怒火直接烟消云散了。 她满意的笑了笑,立即吩咐人去修建小厨房。 还招来管家吩咐,日后一应吃喝全都紧着大夫人院子来,不论花费多少都不必吝啬。 叮嘱完一切,肖氏才起身对着楚未道:“你好好照顾着琳琅,可不许欺负了人家,若是让我知道琳琅受了委屈,我可饶不了你!” 楚未点了点头,不放心的将肖氏送出去。 出了院子,楚未问:“今日母亲入宫,太后可曾和您说过什么?” 面对楚未直言不讳的询问,肖氏的眼底深处划过一抹心虚,但很快就遮掩过去了。 “昨日太后赐补药,我自然是要入宫谢恩,太后又要我陪着吃了顿饭,仅此而已。” 肖氏蹙眉,目光紧盯着楚未:“怎么?” “母亲,琳琅从未在太后面前说过您的半个字不是。”楚未还没继续说就被肖氏疾言厉色给打断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何曾埋怨过她说些什么话,琳琅这个儿媳我很满意,未哥儿,你是不是现在看我哪都不顺眼?” 肖氏气不过,一脸伤心的瞪着对方。 楚未深吸口气,许久才说:“碧落是太后赐的大丫鬟,曾在宫里当差,还是苏嬷嬷的外甥女儿,每隔几日就会入宫探望苏嬷嬷。” 肖氏闻言眸光猛然一怔,不仅有些后怕的往后退了退。 那刚才她说的那些话岂不是早晚会传到太后耳中? 肖氏脸色倏然变得苍白,想起了江虞月那凌厉的眼神,两条腿都快站不稳了。 “母亲,太后今日召您入宫,必定提过琳琅有孕之事。” 楚未刚才没有戳破,是给肖氏留了些颜面,不想让她在琳琅面前没面子。 可肖氏即便入宫一趟也未曾改变什么。 表面上关心晏琳琅,可实际上却是变着法的膈应她,叫她有苦说不出。 楚未实在想不通母亲为何要针对琳琅。 “未哥儿,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这其中有误会,我......我怎么会不待见琳琅呢。”肖氏紧张的解释,懊恼自己一时疏忽刚才在碧落面前说错话,同时也埋怨晏琳琅不早早提醒自己,碧落是太后的人。 第1134章 异想天开1 肖氏想起了白日里的待遇,脸色一阵青白,一把焦急的拽着楚未的衣袖。 声音压的极低:“未哥儿,母亲也是关心琳琅,一番好意......” 面对楚未暗含探究的眼神,肖氏的解释也越来越苍白无力。 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楚未耐着性子追问:“母亲想说什么?” 肖氏环顾一圈,见四周没人才小声说:“碧落那丫鬟虽是太后所赐,可毕竟是楚家养着,若什么事儿都让太后知道了,对咱们家也不一定是什么好事儿,上位者高深莫测,权利也没有掌握在咱们手上,咱们的性命也只是旁人一念之间......” 这话让楚未听的直皱眉。 “未哥儿,碧落这丫头仗着太后撑腰,可没少在府上耀武扬威。”肖氏眼底露出一抹狠戾:“此人是留不得了。” 楚未看着肖氏一脸认真不像是在说谎,不由得震惊的道:“碧落只是来照顾琳琅,而非监视楚家,何况,即便没了碧落,宫里还会赐其他人来,难道母亲要来一个杀一个?” 闻言,肖氏松了拉着他的手,若有所思:“这倒也是,没了一个还会来第二个。” 突然肖氏的脑海里蹦出一个大胆的想法,她认真地看向了楚未。 楚未被这一眼看的眼皮直跳。 “琳琅有了身子,你如今又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身边总不可能就只有琳琅一人,旁的新贵人家的子弟哪个身边没几个娇妾......” “够了!”楚未一脸严肃的打断了肖氏的话。 真是越来越离谱了。 肖氏冷不防的被楚未这么大声吓了一跳:“未哥儿,我可是你母亲,难不成你还要一辈子就守着晏琳琅一个人过?” 她这辈子最不相信的就是一个人只守着一人,简直痴心妄想。 “未哥儿难不成要让她背负善妒的名声,被人非议?”肖氏继续质问:“还是想让我再次被太后召见?” 肖氏想着要是楚未纳了碧落,堵住了碧落的嘴,日后有些话就传不到太后耳朵里了。 再者今日的事也会烂在碧落的肚子里。 一想到这,肖氏就忍不住兴奋起来。 要是收买了碧落,让其为自己所用,那肖氏以后就不必再忌惮什么了。 “碧落那丫头长相不错,见过大世面,跟了你也不亏,她一样可以照顾琳琅,再说她还是琳琅身边的人,想必琳琅也不会计较的。” 肖氏越说越起劲:“琳琅的祖父,父亲,哪个屋子里没有妾室,母亲相信她是个开朗的,你若觉得难为情,此事母亲可以去说。” 而且她相信碧落肯定是愿意的。 毕竟楚未年纪轻轻又是大将军,样貌和学识都不错。 当年晏琳琅没嫁过来时,多少媒人踏破门槛儿想要给楚未说亲。 肖氏一副浑然忘我的姿态,压根就没瞧见楚未一脸阴沉的脸色。 等到肖氏说完,才发觉不对劲,她颤颤巍巍的喊了声未哥儿。 楚未满脸怒火已经没了耐心,对着肖氏道:“琳琅刚有了身孕,不宜动了胎气,母亲若想日后日子过得安安稳稳,就少动些念头,妾,我是不会纳的!” 说着楚未满脸气恼的拂袖而去。 肖氏在身后喊了几声,楚未也没有停下脚步。 气的肖氏险些破口大骂不孝子。 楚未站在廊下好一会儿,将满身的怒火都散去后,才进了屋子。 晏琳琅已经换好了衣裳,一双雾气蒙蒙的眼睛望着他:“你回来了。” “母亲性子偏激了些,她若说了你不喜听的,不必理会。” 楚未笑着安抚她的情绪,倒了杯茶递到她手中:“偏院我也不去,就在隔壁房守着。” 这样她有个动静,他就能立马知道。 “可是......” “南端没有一条规矩说妻子怀上子嗣,丈夫就要搬出去的道理,旁人说什么我不管,我只要你安安心心的养好身子。” 楚未的话给了晏琳琅极大的信心,她舒展眉头。 昨儿晚上她就想过了这些事,实在不想主动提及,她想着要是没人提,她就当作不知情。 片刻后一个自称蒋氏的嬷嬷来了院子。 “老奴给将军和夫人请安。” 晏琳琅还未开口,楚未道:“你是活契还是死契?” 蒋嬷嬷一头雾水,她只是老夫人派来助产的嬷嬷而已,但她还是回道:“回将军话,老奴是活契,跟随了老夫人二十余年,老奴一共三个儿媳,八个孙子孙女,都是老奴一手照料的,老夫人也是看老奴有经验,所以才会派老奴来照顾夫人。” 蒋嬷嬷冲着晏琳琅微微笑:“夫人莫怕,老奴定会悉心照料您的,直到小公子平安出生。” 第1135章 异想天开2 蒋嬷嬷的话却让晏琳琅皱起眉头。 她还沉浸在怀胎的喜悦中,从未想过男孩女孩,只要是她的孩子,无论男女她都喜欢。 如今被蒋嬷嬷点破,反倒是给了她不小的压力。 “胡说八道什么!”楚未怒斥:“什么小公子,哪里来的小公子,一个老嬷嬷嘴也是个没把门儿的,拖出去杖打二十!” 楚未发了火,直接叫身边的亲信将蒋嬷嬷拖出去。 不一会儿院子里就传来了蒋嬷嬷的尖叫和求饶声。 打完了板子,侍卫一只手将蒋嬷嬷给拖拽进来,随手一扔。 蒋嬷嬷重重的趴在地上,盘大的脸硬是磕到了地上,又是哎呦哎呦的惨叫声传来。 楚未居高临下看着蒋嬷嬷:“夫人身边不需要你怎么不知轻重的奴才伺候,滚出去吧。” 蒋嬷嬷一愣,她不过是说着讨巧话,不仅没得赏还白白挨了一顿板子。 简直倒霉透顶了。 “将军,您消消气,都是老奴一时糊涂,求将军再给老奴一次机会。”蒋嬷嬷顾不得身上的疼,朝着楚未砰砰磕头。 来之前肖氏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一定要留在院子里,好好照料晏琳琅这一胎。 还承诺若是晏琳琅安然诞下子嗣,就会让她带着一家老小去庄子上做个庄主。 蒋嬷嬷远远的也见过晏琳琅,看着温和有礼,端庄大方,一看就是个好说话的。 加上她又是肖氏这个长辈赐下来的,所以蒋嬷嬷极有信心。 可谁能想到处置她的竟是大将军! 楚未沉着脸,眸中还有几分摄人心魂的冷意,看的蒋嬷嬷浑身发抖。 “将军......” “你若要执意留下来,便将你那三个儿子儿媳,八个孙子孙女全签上死契。” 蒋嬷嬷一听立即摆摆手摇头,她当年是被没良心的兄长卖成奴才,一辈子就够苦了。 哪舍得让自己的孙儿辈一辈子做奴才。 “不,不成啊,将军您高抬贵手饶了老奴吧。” 蒋嬷嬷也不敢祈求能留在院子里伺候了,只求楚未大发慈悲饶了她。 楚未抬手朝着蒋嬷嬷挥挥手,蒋嬷嬷连哭都不敢,更顾不得刚挨了板子的身子不适,连滚带爬的朝着外头一路小跑。 许是跑的太着急了,下台阶时还重重的摔了一跤。 蒋嬷嬷忙不迭的爬了起来,满脸惊恐地离开了。 晏琳琅望着蒋嬷嬷狼狈又滑稽的背影,她朝着楚未笑:“你又何必吓唬她?” “与其留着这么一个人在眼皮底下瞧着碍眼,不如一开始就打发了。” 楚未想开了,早晚都要得罪,何必隐忍。 他坚决不让晏琳琅受委屈。 他心里更清楚,不论晏琳琅怎么做,肖氏心里的那股子怒火也不会消散的。 “夫人,将军所言极是,您就安安心心的休养,等小主子平安出生。”碧落笑着安抚。 经过这么一折腾,晏琳琅心底那点儿不愉快已经彻底烟消云散了。 而肖氏那边看见了蒋嬷嬷一瘸一拐地走来,浑身脏兮兮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她立即就坐直了身子:“我不是让你去照顾大夫人吗,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 第1136章 异想天开3 肖氏脑海里立即想到了是不是晏琳琅心里不痛快,所以拿自己的人撒气。 “平日里瞧着是个温婉的,没想到却是个在背地里耍阴招的,也就未哥儿糊涂,被她给蒙住了双眼。” 肖氏此刻也没了忌惮,说着还将晏琳琅骂了几句。 这边蒋嬷嬷哎呦哎呦的叫唤着,哭那叫一个委屈:“是将军......将军亲自下令杖打的老奴。” 肖氏一愣,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紧接着蒋嬷嬷把自己进门发生的点点滴滴说了一遍:“老夫人,老奴实在是冤枉啊。” 仅仅因为祝贺了一句小公子就挨打,实在憋屈。 肖氏猛提口气,这不是在打蒋嬷嬷,而是当众责打自己的脸! 岂有此理。 “老夫人,老奴......是老奴无能,进不去大夫人的院子。”蒋嬷嬷适可而止的停止卖惨。 毕竟她事儿还没办成,再看肖氏的脸色,着实不算好看。 肖氏深吸口气,不耐烦的朝着蒋嬷嬷回收站:“退下吧。” 蒋嬷嬷见状,老夫人这是压根就没打算给她撑腰做主了,今日的打就算是白白挨了。 无奈,她也只能退下。 肖氏气急败坏的一抬手将桌子上的茶盏狠狠挥落在地,心口起伏厉害:“一个儿媳就足够让我难堪了,如今又多了个亲儿子和我作对,真是好样的!” 丫鬟忍不住劝:“老夫人消消气,您又何必在这个节骨眼上招惹将军呢,将军和夫人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候,自然向着夫人,又乍喜得子,必定事事顺着夫人。” 说白了,就是肖氏操之过急。 再等两年,将军和夫人感情淡了些,将军肯定是向着肖氏的。 肖氏揉了揉眉心,数次的想要安抚自己冷静下来。 可近日发生的种种,实在让她冷静不下来。 “旁的先不提,碧落这丫头一定要安抚好。” 肖氏现在最担心的就是碧落告状。 “老夫人放心,奴婢定会派人多注意着碧落。” “嗯。” 这个机会很快就来了,当晚碧落就去厨房,给晏琳琅挑选第二日要吃的食材。 肖氏也顾不得许多,亲自去了必经之路等候。 丫鬟提醒:“老夫人,碧落来了。” 肖氏侧过身果然看见了一身绿衣袄子的碧落,手里还挎着菜篮子,里面装着几样绿叶儿菜。 碧落避无可避也只能迎面而来,朝着肖氏曲膝:“奴婢给老夫人请安。” 肖氏惊讶的看向了碧落,上下打量,果然是落落大方,眉清目秀,举手投足都和普通丫鬟不一样。 “你是夫人身边的丫鬟,近日夫人身子不便,你辛苦了。” 肖氏主动拉起了碧落的手,将自己手腕上一枚翠绿的镯子拨到了碧落手腕上,还不忘打量:“果然这么漂亮的镯子还是要配美人儿,才不枉费了。” 碧落可没忘记白天肖氏对她的疾言厉色。 这会儿又来赐镯子,未必安了好心。 “老夫人......” “你年纪也不小了吧,长的这般标志,做事得体稳重,若是换在一般的官宦人家,就是做个正头娘子也足够了。” 肖氏将碧落上上下下夸了个遍。 碧落垂眸,不悲不喜,甚至是毫无表情。 “碧落,我瞧你就顺眼的很,尤其是今儿你站在将军旁边儿,竟有一种郎才女貌的感觉。” 肖氏说完这话,碧落的眼神才有了几分波动。 这一幕也被肖氏纳入眼底,她心中得意肯定是自己猜对了碧落的小心思。 “如今夫人身子不便,将军也不能守着夫人一个人过,你可愿意跟随将军?” 肖氏压低了声音,再配上了意味深长的表情,倒显得有几分猥琐了。 “你放心有我给你做主,日后少不了一个姨娘的身份,将来生下子嗣,贵妾也不是不可能,选了你,总好过便宜了旁人。” 肖氏越说越激动,就等着碧落一脸娇羞的对她表忠诚。 “老夫人说的这事儿,可曾问过将军?”碧落的语气波澜不惊,像是在说一件事不关己的小事。 肖氏立即点头:“将军孝顺,碍于夫人不便明说,我是后宅女主子,此事自然是交给我来说最合适。” 肖氏还以为碧落是害羞同意了。 殊不知碧落一眼就看穿了肖氏的小把戏,她勾唇翘起一抹极淡的冷笑。 第1137章 不知好歹1 碧落的手轻抬,不着痕迹的又将腕间成色不错的玉镯重新套回了肖氏手腕上。 她抽回了手,不着痕迹的后退两步。 “多谢老夫人抬举,这玉镯太贵重了,奴婢承受不起。” 被一个丫鬟拒绝,是肖氏万万没想到的,她脸上的笑意渐渐凝固。 但转念一想,可能是碧落胆子小,不敢轻易答应自己。 又或者是害羞,欲擒故纵的把戏而已。 肖氏压住心底不快,倒也没有将玉镯再送出去,又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碧落,你是不是心有所属了?” 她打听过,碧落并没有许配人家,也没有婚约。 不愿意跟了楚未,也极有可能是心里有人了。 碧落不卑不亢的回道:“不劳烦老夫人操心奴婢了,奴婢对将军并没有非分之想,只想奉命照顾好夫人。” 奉命二字,她咬的极重,意在提醒。 可惜,肖氏没听懂,只以为碧落在宫里当差久了,有些心高气傲,是看不上妾室身份。 “碧落,这一辈子可长着呢,总不能一辈子做个奴才吧?” 肖氏端上了姿态,一副我可都是为了你着想的模样。 “年纪轻轻不为自己谋个出路,失了容貌,年纪大了,就只能配府上的管事,小厮,侍卫之类的,你虽是宫里出来的,但终究是出身低微了些,有头有脸的人家看重的是门当户对......” 肖氏欲言又止的上下打量着碧落:“宁做王府妾,不为商人妻,你是个聪明人,想必也不用我再多提醒了。” 这时丫鬟送上来一杯茶,肖氏慢悠悠的接过,一脸自信,她相信碧落一定会答应的。 “妾室好歹也算是半个主子,做奴婢可就不一样了,生死大权都掌握在旁人手中,命不由己,何苦呢?” 肖氏越说越觉得自己有道理,她也算是给碧落谋取了一个好前途。 换做旁人,她还未必同意呢。 碧落浅浅一笑,语气依旧是波澜不惊。 “承蒙老夫人看得起奴婢,是奴婢没这个福气。” 紧接着她摸了摸菜篮子,低声说:“老夫人,时辰不早了,小厨房还等着奴婢回去呢。” 说完,碧落屈膝行礼后就要离开。 肖氏这下坐不住了,一个眼神朝着贴身丫鬟使过去,丫鬟会意立即伸手拦住了碧落。 “碧落,我可是大将军的亲生母亲,别看大将军现在宠着夫人,百依百顺,大将军也绝不可能对我行不孝之事,你可别不知好歹!” 肖氏沉不住气了,她以为十拿九稳的事儿,竟这么难办! 区区一个丫鬟而已,竟还敢这般无视自己的好意。 碧落的脸上隐约浮现一抹不耐烦。 她就明白了肖氏为何执着要给夫人添堵,安安心心的做个老夫人,在后宅享受天伦之乐难道不好么? “今日由不得你不答应。”肖氏冷着脸警告。 碧落不解的看向肖氏。 “这池子里的水可不浅,我这把老骨头了,要是有个什么好歹,这府里的主子会不会因为你一个奴婢而不顾我这个老夫人?” 肖氏冷笑,目光望向了不远处的池子,波光潋滟,还有几朵残荷在风中摇曳。 傍晚的风微微凉,肖氏已经做好了打算。 要么收了碧落,要么除掉碧落。 碧落顺着肖氏的视线目光也落在了池面儿上,眸光中竟没有一丝一毫的害怕。 见碧落久久不语,肖氏更加得意。 “碧落,别犯傻了,你不过是伺候夫人的丫鬟罢了,又不是天大的恩情,凡事也要为自己考虑考虑。” 肖氏话刚落,只见眼前一抹影子极快的飞掠而过。 噗通! 一声响,有人落水了。 肖氏的眼皮忽然跳了跳,隐隐有股子不安,转过头看身侧,早已没了碧落的身影。 “救命!” “救......救命啊。” 碧落张开双臂在池子里扑腾,又一副被呛了好几口水的样子,在池子里起起伏伏,不一会儿整个身子都快沉入池子里。 肖氏赶紧对着身边人大喊:“还愣着干什么,快,快去救人啊!” 她身边的丫鬟也都懵了,为了能成事儿,丫鬟还特意支开了不少人。 为此这一时半会还真没有人路过。 肖氏眼看着碧落的沉底,她的脑海里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要是碧落淹死了,那会不会就没有人去宫里告状了? “不,不要去喊人了。”肖氏一把捂住了丫鬟的嘴,环顾一圈,四周都没有人在。 她压低了声音:“是她自己掉下去的,和咱们无关,走!” 已经给过碧落机会了,是这死丫头不知好歹不珍惜,执意要往死路上走。 那就去死吧! 第1138章 不知好歹2 肖氏带着丫鬟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人一走,池子里的碧落慢慢潜出水面,伸出手随意的抹了抹脸上的水。 傍晚的风吹打在脸上凉飕飕的,碧落紧盯着那对主仆落荒而逃的背影。 半个时辰后 肖氏看了眼外头的天色,已经彻底黑下来了,那条路平日里也没多少人经过,人要是沉到了水底,肯定不会有人发现。 等到第二天人浮出水面,早就死透了。 就算是有人想追究,也无处可查。 这就是永远的秘密。 “老夫人,宫里会不会追究下来?”丫鬟回想刚才,不由得有些胆战心惊。 肖氏摇头:“她自个儿淹死了,又能怪得了谁?” 人死了,才消停。 正当肖氏得意时,外头院子传来了不小的动静,肖氏脸色微变,到底是心虚,还是立即派人出去查看。 片刻后丫鬟着急的跑了回来:“老夫人,碧落的事儿被人发现了,夫人院子的小厨房厨娘见碧落久久未回来,便去了大厨房寻,经过池子旁时恰好看见了碧落......” 说完丫鬟顿了顿,却把肖氏急够呛。 “人是不是死透了?” 丫鬟摇头:“没有,奴婢特意打听了几个人,碧落没有死,被及时救回来了。” “没死?”肖氏有些不可置信,都沉底儿了,也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居然还活着? 末了,丫鬟又补充了一句:“老夫人,碧落的确还没死, 这事儿惊动了将军,正在查呢。” 肖氏闻言眼前顿时一片漆黑,手撑着桌子险些没坐稳跌倒。 丫鬟立即上前扶住了肖氏安慰:“老夫人,这事儿不怪您,是碧落自个儿落水的,和您无关,何况没有人证物证在,仅凭碧落一人之词根本不足以为信,再不济将军也不可能信任一个丫鬟而怀疑您这个母亲。” 在丫鬟的安抚下,肖氏的情绪逐渐稳定。 “说的也是,我生养了他,岂能是一个奴婢能比较的?” 此时后院 碧落换了套衣裳,喝了两碗驱寒的姜汤后,整个人都暖和多了。 晏琳琅坐在椅子上问:“好端端的怎么会落水?” 跟了自己几年,她深知碧落沉稳不惹事,更不是个贪恋景色的人。 尤其是傍晚时分去赏荷,这个理由说不过去。 奈何碧落还是坚持自己的解释:“夫人,奴婢真的是一只脚滑没注意才跌进池子里的,奴婢是您身边的大丫鬟。谁敢为难奴婢?” 听她这么解释,晏琳琅也只好相信了。 “这几日你好好休养,等身子好些了再来伺候。” 碧落点头:“是。” 廊下的楚未在等候,他望着不远处陷入沉思。 刚才主仆两的对话他都听见了,可他却并不相信碧落的话。 白天肖氏才对他提过杀了碧落,又或者提她为妾的建议,晚上碧落就出事儿了。 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楚未心里闷着口气,久久不能散,听见背后传来的动静,转过身陪着她回了正院。 晏琳琅倒是没多想,楚未陪了她一会儿,然后借口还有公务没处理就先走了。 楚未去了书房,立即派人去查老夫人今日都去了哪,尤其是傍晚碧落落水的时候。 很快就得到消息,碧落出门后不久,肖氏就出去了,走的路线恰好也是那一条长廊池子边儿上。 还有人看见肖氏一脸着急的带着丫鬟回了院子。 楚未深提口气,一夜未眠。 次日上午楚未去给肖氏请安,肖氏见着他,眼皮跳了跳,扯出一抹不自然的微笑:“你怎么有空来了?” 楚未弯腰坐下,忽问:“昨儿琳琅身边的大丫鬟碧落掉进池子里,险些丢了性命......” 他观察着肖氏的神情变化,眼看着肖氏一把紧张的握住了茶杯。 “这丫头还真是命大,被路过的人救了起来。”肖氏不自然地说。 楚未绷着脸不语。 肖氏却心里没了底气,忍不住追问:“这丫头还说什么了?” 望着肖氏一系列的举动,楚未就知道这事儿就是肖氏做的。 他抱着最后一丝侥幸问:“母亲昨儿个傍晚可曾见过碧落?” 听他问出这句话,肖氏整个人就像是炸了毛,蹭的一下就站起来了,怒道:“未哥儿,你为了一个丫鬟竟怀疑到我头上来了?” 第1139章 不知好歹3 楚未抬起头认真的看着肖氏,也没否决。 “未哥儿,你当真要为了一个奴婢怀疑我?”肖氏不敢置信的拔高了声音质问。 见楚未不语,肖氏身边的丫鬟却急了,赶紧上前说:“将军可不要轻信了碧落的话,老夫人何苦为难一个丫鬟呢,反倒是碧落对老夫人不满已久,定是借机故意污蔑老夫人,求将军给老夫人撑腰坐主啊,如今就连一个丫鬟也敢随意污蔑老夫人了......” 在丫鬟的气氛烘托下,肖氏脸上的愤怒转化成了失望还有被冤枉之后的哀怨。 楚未却眸光狠戾地看向说话的丫鬟,更是没忍住,抬起脚狠狠的踹在了丫鬟的肩上。 “混帐东西,竟敢搬弄是非怂恿老夫人!” 楚未从两个人的反应来看,这事儿已经认定是二人所为。 丫鬟被踹出去老远,趴在地上久久起不来。 肖氏气不过:“她只不过替我打抱不平,你又何必拿她撒气,有本事踹一脚在我身上,反正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碧落根本就没有提您半个字,母亲却还在执迷不悟!”楚未语气尽是失望,指着丫鬟:“你又如何知道碧落会污蔑老夫人?” 丫鬟被楚未的话说懵了,碧落竟没有出卖老夫人? 这怎么可能呢? 肖氏也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看向了楚未:“你这是在试探我!” 楚未并没有否决,而是说:“今日的事稍稍一查就知真相,母亲,碧落是太后的人,我已经提醒过您了,就连儿子也无权处置碧落。” “未哥儿,碧落是自己跳下去的,没有人逼迫她。”肖氏赶紧解释,她最多就是见死不救。 这话楚未不信,无端端的一个丫鬟会主动寻死? 谁能信? 眼看着楚未不说话,肖氏心里有些着急了:“这事儿碧落怎么说?” “她自己贪恋残荷美景,不慎滑落入水。” 楚未倒也没有瞒着,复述了碧落的话。 肖氏这才松了口气:“算她识相,既然没什么大碍,给点银子安抚安抚,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一个丫鬟再贵重,又能如何? 偏此时外头管家传苏嬷嬷来了,而且是朝着肖氏的院子来的。 闻言,肖氏一个没站稳直接就坐了下来。 脑海里只有一个完了完了的想法。 很快苏嬷嬷就来了,不同上一次的和颜悦色,苏嬷嬷先是规规矩矩的行礼。 然后才说:“太后有旨,让肖氏入宫伴驾,即刻入宫不得耽搁。” 肖氏听闻眼前顿时一片漆黑,求救地看向了楚未。 苏嬷嬷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对着楚未说:“将军不必担心,太后也是和肖氏投缘,才招伴驾,将军若是惦记肖氏,可以随时入宫去瞧。” 楚未点头,肖氏却听出话的不对劲。 “苏嬷嬷,太后的意思是要伴驾多久?” 宫外那么多夫人呢,怎么就偏偏选择了自己? 苏嬷嬷浅笑:“这个奴婢就不知情了,太后已经命人腾出了偏殿,一应俱全什么都不缺,时候不早了,肖氏该启程了可别让太后久等。” 一口一个肖氏,听的肖氏头皮发麻。 她还没见太后呢,就能感受到即将而来的暴风雨。 第1140章 异地1 肖氏腿软的厉害,哆哆嗦嗦险些没站稳。 “肖氏,太后还在宫里等着呢。”苏嬷嬷耐着性子催促,同时也不忘朝着楚未说:“大将军,老奴来时看见老王爷来,八成是来寻您的,可别耽搁了。” 楚未立即就明白了苏嬷嬷的意思,让他别插手。 其实楚未也是这个意思,肖氏改执迷不悟了,留在府上,对琳琅养胎不仅没好处,反而处处添堵。 倒不如留在太后身边,太后敲打敲打,说不定能改改性子。 于是楚未礼貌的冲着苏嬷嬷点了点头,转身要离开,肖氏见状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一把拉住了楚未的衣袖。 “未哥儿,我......我没学过宫里的规矩,万一惹了太后不高兴可怎么办,你入宫去求求情吧。” 肖氏慌了。 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了楚未身上。 她清楚地记得当年楚太夫人被太后召见入宫时,那是多么傲气凌人的一个人。 结果在慈和宫待了两个月,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虽没有受身体上的刑罚。 可日日吃斋念佛,被人盯着的滋味也太不好受了。 “母亲,太后是个和善讲道理的人,您多陪陪太后,说不定可以受益匪浅。” 楚未一把拨开了肖氏的手,又安抚道:“母亲放心,儿子得空就会入宫去探望您,家里一切不必您记挂。” 说完楚未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肖氏气的想要去追,却被苏嬷嬷一把拦住了。 面对苏嬷嬷满脸凝色,肖氏欲哭无泪,也只能硬着头皮跟着苏嬷嬷入宫。 一路无言,苏嬷嬷将人领到了偏殿一间小屋子内,里面很小,桌椅板凳还有床榻却是不缺的。 这屋子比起她在楚家的简直小了太多。 甚至连她身边大丫鬟住的地方都不如。 “苏嬷嬷是不是弄错了,这屋子......当真是给我的吗?”肖氏拧着眉,这么小的地方怎么呆? 苏嬷嬷连眼皮都不抬一下,语气冰冷:“这的确就是给您准备的,左边那间就是小佛堂,是慈和宫独有的。” 怪不得她一进来就闻到了淡淡的檀香味。 此刻肖氏脸上敷眼的笑都挤不出来了,里面一眼就望穿了,她尴尬的站在门槛边儿上迟迟不往里进。 “对了,这位是杨嬷嬷,是慈和宫的老人了,专门负责打扫小佛堂的,你若实在闲的无聊,可以找杨嬷嬷说说话。” 苏嬷嬷说完扭头就要走,肖氏却急了:“苏嬷嬷,那谁来伺候我?” 听这话,苏嬷嬷却被气笑了,转过身斜睨了眼对方。 “这里是小佛堂,虔诚祈祷的地方,不是让人来享受的,从今儿开始一日三顿都有人送来。” 丢下这句话后扭头就走了。 随后砰的一声响,厚重的漆木大门被紧紧关上,密不留缝,与世隔绝。 肖氏的心也跟着哆嗦了一下。 她原以为会见到太后的,在来的路上她深知都已经想好了说辞。 朝着太后磕头求饶,痛改前非。 可惜,她竟连面都没见着。 正殿被人惦记的江虞月见苏嬷嬷回来,她才忙中抽空抬起了头,放下手头上的折子。 “回来了。” 苏嬷嬷点点头,长叹口气,来到了江虞月身边伺候:“太后英明,还是将肖氏放在眼皮底下看着才最稳妥,昨儿您那般敲打,肖氏不仅不知悔改,还当众要给将军纳妾,傍晚又逼着碧落跳河......” 碧落倒是没有提自己被逼落水的事儿,而是将昨儿肖氏回去之后的各种骚操作都传了进来。 太后是今儿早上才知道消息的。 这不,哪里还坐得住,第一时间就派苏嬷嬷去带肖氏回来。 苏嬷嬷也是到了楚家,见过了晏琳琅才偶然得知碧落不慎落水的消息。 “碧落这丫头精明着呢,绝不会说些让楚大夫人担忧的话,楚大夫人真以为碧落是失足落水的。” 苏嬷嬷又气又心疼,碧落是她看着长大的,稳重踏实,明知是太后所赐,还敢这般逼迫。 她真想掰开肖氏的脑袋看看里面究竟装了什么东西! 江虞月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既然不珍惜哀家给的机会,就好好在后院反省吧。” 听出太后话中不满,苏嬷嬷表示:“太后放心,老奴这回保准儿让肖氏长长记性!” 放着好好的楚老夫人不当,偏要逞威风。 敢在老虎头上拔毛,作死! 江虞月又听闻晏琳琅一切安好,心中稍安,抬起手端过茶刚要递到唇边,小太监送了手捧着只半膝高的箱子来。 “今儿什么日子?”她问。 苏嬷嬷略作思考,道:“是初一。” 每个月初一,云澜那边都会派人送来点东西。 有时是书信,有时是些稀奇古怪的玩意,一看就是某些人用心挑选过的。 第1141章 异地2 苏嬷嬷从小太监手里接过来箱子,捧到了太后跟前,笑道:“殿下真是有心了,每个月都不落。” 起初,苏嬷嬷对太子的印象并不好。 一国储君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偏偏就惦记上太后了,肯定不安好心。 随着时间的流逝,又见证了太子为了太后付出的种种,苏嬷嬷的心也不是秤砣做的,慢慢的融化不少。 江虞月也来了好奇,起身打开了箱子。 和往日不同,箱子里居然装满了纸和书。 “会不会是弄错了?”苏嬷嬷诧异的看向小太监,不远万里就派人送来些纸? 偌大的南端还能缺纸不成? 小太监立即回:“回嬷嬷话,这的的确确是从云澜送来的,和往常一样。” 而江虞月已经伸出手拿出厚厚一摞的纸。 这些纸被装订在一块,整整齐齐的,翻开看了眼,纸张上竟还写了字。 粗略翻看,后头的每一张上都有字。 “殿下怎么会送这些东西来?”苏嬷嬷越发不解。 江虞月却是饶有兴致的一页一页地翻开,上面的字都是些简单的诗词。 从字迹上看绝对不会是一个成年人的。 “这是?”苏嬷嬷蹙眉,这字迹怎么有点儿像皇上初学两年后的字迹? 像个七八岁孩子的,笔锋稚嫩。 可不难看出,这一字一句都写的非常认真。 江虞月没说话继续往后翻看,肉眼可见的见证了字迹主人的成长。 一张比一张好,越往后翻,竟依稀能看见太子字迹的影子。 “是云澜六皇子的,今年八岁,小家伙倒是进步不小。” 江虞月耐着性子一点点翻看,等看完已经是一个时辰后了。 “太后,殿下这是什么意思?”苏嬷嬷纳闷。 江虞月将纸张小心翼翼的放好,又重新放回了箱子,她嘴角的笑意还未散去。 旁人或许看不懂,她却懂。 她培养了两次萧景珩,一代帝王从小抓起,有些东西看似不经意,实际上却是只有未来储君才能接触的上。 尤其是最后一篇,是浅谈百姓之道。 六皇子说的虽不是很深奥,但远远超出了同龄孩子。 说明这八年,太子没少对六皇子费心。 “殿下给太后送来这些做什么?”苏嬷嬷却是不明白。 江虞月倒是没有多解释什么,托腮思考片刻后,道:“去库房把哀家收藏的几本字帖取来,就当作回礼了。” 苏嬷嬷点了点头,只当自己年纪大了,不懂这其中的弯弯绕绕。 一个月后 太子正在亲自督促六皇子看奏折。 六皇子指了指几个生涩难懂的字,有些似懂非懂,太子也极有耐心的一点点解释。 “懂了吗?”太子问。 六皇子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皇兄,明明有人弹劾于大人,他是个坏人,为何要小小惩戒就算了,这不是太傅说的助纣为虐嘛?” “水至清则无鱼,于大人虽有些贪财,但也并非十恶不赦,功大于过,不至于要了他性命。” 太子又极有耐心的开始讲解:“于大人的位置无论换成谁,都会这么做,有些时候也要学会睁只眼闭只眼,只要不损害百姓和朝廷,钱财上的事儿算不得大事。” “这是为何?”六皇子歪着脑袋问,满脸好奇。 太子道:“于大人既不结党营私,也不把握重权,对朝廷又是忠心耿耿,若换成旁人,结交权贵又手握兵权,成为朝廷的大蛀虫,搜刮民脂民膏,随时都有造反的可能,这样的人才最可怕,于大人远达不到这样,善待百姓固然重要,笼络朝廷官员的心也很重要。” 六皇子恍然大悟,低着头继续看奏折。 这时魏逸走了进来:“殿下,来信了。” 闻言,太子立即放下手中的奏折,对着六皇子说:“去吃些点心歇一歇吧,半个时辰后再继续看。” 六皇子乖巧点头离开。 太子则是迫不及待的接过了魏逸手上的盒子,打开一看,三本字帖。 他找来找去也没其他的,又问:“就这些?” “是。”魏逸点头。 太子只好拿起字帖看了眼,里面连一封多余的书信都没有。 不过看到字帖后,他却笑了。 “殿下,不过是普通的字帖罢了,那位究竟是何意?”魏逸想破了脑袋也不明白,这种东西也值得送一趟? 太子却斜睨了眼魏逸:“这三本都是前朝三位贤君亲手所写,是孤本,价值连城,就连孤也只是临摹过旁人传下来的。” 第1142章 异地3 这三个人好巧不巧全都是一代帝王。 也就是说他送去的东西,江虞月看懂了他的心意。 真是聪明,一点就透! 他转身就去临摹这三本字帖,一笔一画写的极其认真。 至于这孤本么,他要独自留着。 一个时辰后他将临摹好的字帖放在桌子上,并叮嘱魏逸:“从今儿开始让小六再学一学这字帖。” 魏逸哪敢反驳,六皇子的一切都被安排好了。 就连吃喝拉撒都是精心准备的,不敢有丝毫马虎。 单说吃食,都是简单好消化的,食谱都是提前准备好,由专门的小太监试吃,确定无误后才会端来六皇子跟前。 前些日子六皇子贪凉多喝了两杯酸梅汤,结果闹肚子歇了两天。 太子动了怒,愣是把六皇子身边伺候的人挨个儿训斥一顿。 旁人都知太子爱护六皇子,舍不得六皇子吃半点苦。 只要和六皇子无关的事儿,太子一向都是温柔好脾气的。 哪怕是小宫女失手打坏了一个价值不菲的花瓶,犯了死罪,太子瞧了之后,脸上半点儿怒气也没,直接就叫人收拾了残渣。 将小宫女贬去外院打扫,就再没别的了。 魏逸摸了摸鼻子,他跟了太子十年,要是谁耽搁了六皇子的功课。 太子保准儿会抽空去找那位师傅促膝长谈。 三个月前教六皇子文采的和太傅想请个假去参加堂侄儿的婚宴。 太子得知后愣是亲自去了一趟和家,把人给带回来,又派人以和太傅的名义给新人送了厚礼。 久而久之几位师傅就明白了,就是天上下刀子,倭寇攻入城门了,也得来给六皇子上课! 六皇子在这种环境的熏陶之下,进步飞速,早已经超越了同龄人。 ...... 南端 一转眼过了三个月 江虞月去探望了晏琳琅,看着她日渐丰盈,红光满面,脸上都是笑容。 “太后,您怎么亲自来了? ”晏琳琅诧异。 “闲来无事出门散散心。”江虞月放心不少,算算日子,还有不足五个月就能看见阿宁了。 她是既期待又忐忑。 “给腹中孩子取名字了吗?” 江虞月满脸宠溺看着晏琳琅的腹部。 晏琳琅点了点头,太医已经说过这一胎是女像。 她就取了个女孩子名。 “取字昀宁,小名就叫阿宁。” 江虞月闻言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几分,毫不吝啬地夸赞:“好名字,小阿宁,将来一定会和你一样幸福美满的。” 这辈子再没那些糟心的事,日后阿宁会在所有人的祝福下健康成长。 不知不觉坐了一个多时辰,苏嬷嬷催促着该回宫了,临走前,晏琳琅忍不住问:“太后,不知婆母她在慈和宫可还好?” 旁人要是这么问,说不定江虞月还会生气。 她还能虐待肖氏不成。 可对方是晏琳琅,江虞月就一点儿也不生气,也不隐瞒:“吃斋念佛四个月,少了些戾气,但心底压着不少怒火儿呢,你放心,哀家这辈子就没收拾不了的人,区区一个肖氏也不在话下。” 第1143章 生产1 从楚家回来,外头飘起了雪花,一朵一朵冰凉的小雪花落在她的眉间,丝丝凉意袭来。 “太后,起风了,咱们早些回去吧。”苏嬷嬷扶着江虞月上马车。 暗叹太后对晏琳琅真是上心,每日忙到夜半三更,有时连喝口茶的时间都没有。 还能挤出时间特意出宫来看望晏琳琅。 苏嬷嬷跟了太后二十多年,实在是猜不透太后为何这么喜欢晏琳琅。 虽说晏琳琅聪慧乖巧,可京城粉嫩讨人喜欢的女郎也太多了。 也没见太后对谁另眼相待过。 “想什么呢?”江虞月对着发呆的苏嬷嬷挥挥手。 苏嬷嬷尴尬一笑:“老奴在想楚大夫人诞下小小姐,太后必定更欢喜。” 想到阿宁,江虞月的脸上毫不遮掩的疼惜。 上辈子是皇家亏欠了阿宁太多。 为了南端,阿宁饱受母子分离,又豁出性命救了珩儿,才让南端有了几十年的太平盛世。 这丫头太苦了。 如今有机会补偿,江虞月打定主意要给她最好的。 “许是有缘吧,哀家一眼就能看出谁是敬着哀家,谁又在背地里怕哀家,只当哀家是太后,哀家站在高位久了,怎么不渴望亲情呢。” 想要巴结讨好她的人太多太多了。 但又有多少人是为了权势? 说到这苏嬷嬷有些心疼,自家主子年纪轻轻入宫为后,又早早守寡,一个人拉扯孩子,还要应付一群牛鬼蛇神。 实在不易! 或许是主子在晏琳琅身上看见了自己的影子,所以才会倍感珍惜吧。 这么一想着,苏嬷嬷就释怀了。 马车抵达宫内,苏嬷嬷撑着伞跟在江虞月身后。 不一会儿地面上已经是素白一片。 这一眨眼又是四个多月,刚过了正月,江虞月时不时地抬起头看向外头。 这一日有些心神不宁。 “太后是不是身子不适?”苏嬷嬷问。 江虞月揉了揉眉心:“今日也不知怎么,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话音落,立即有人来传楚大夫人今儿早上见了红,这会儿要生产了。 江虞月闻言将手上的奏折扔在桌子上,起身喊:“准备马车,哀家要去楚家!” “太后,外头路滑又凉,楚大夫人这一胎怀的十分顺畅,胎位又正,一定会平安生产的,您不如就在宫里等等消息吧。” 苏嬷嬷根本劝不住,话没说完,江虞月已经走出去几步远了。 无奈,她只好一路小跑跟上了步伐。 这一路上苏嬷嬷不知催促了几次。 “快些,再快些。” 终于马车停在了楚将军府门前。 “这......这是太后的马车?” 有人认出来了,这么奢华大气的马车,身后还跟着御林军,也就只有太后了。 果不其然片刻后江虞月在搀扶下下了马车,脚下生风似的朝着府内赶了过去。 管家甚至还没得到太后驾到的消息,就看见人已经来到跟前了,吓得他腿软。 “奴才给太后请安。” 江虞月停下脚步:“琳琅怎么样了?” “回太后,大夫人正在院子里生产,还没......没动静呢。” 管家支支吾吾,今儿早上夫人见了红,一院子的人守着,太医和稳婆还有丫鬟站满了廊下。 那阵仗,倒像是宫里娘娘待产似的。 如今更夸张的是太后竟也来了。 江虞月也没了耐心直接奔向晏琳琅的院子,她来过几次,早就轻车熟路了。 一院子的人见着太后又是跪了一地。 “都不必多礼了,快起来吧。” 江虞月摆手想进去看看,却一把被苏嬷嬷拉住了:“太后,产房血腥污气重,您身份尊贵千万不能进去啊,不如就在偏房等等吧,一有消息立马就传来了。” 江虞月蹙眉,她压根就不在乎这个。 眼看着阿宁就要出生了,她实在紧张,不想错过一丝一毫。 “太后,您若是进去了,那些稳婆丫鬟更是紧张,还有楚大夫人也紧张,反而不是件好事。”苏嬷嬷只好改了个借口。 果然,江虞月停住脚步了,侧过身去了偏房。 偏房收拾的干干净净,瓜果点心还有上等的热茶也全都奉上。 江虞月端起一盏茶递到唇边,忽然听见一抹尖锐的声音传来,吓得她手一哆嗦,茶盏掉落在地碎成数瓣。 “什么......什么声音?”江虞月紧张的话都说不利索了。 苏嬷嬷赶紧亲自去查看。 门外一名紫袄女子领着两个丫鬟站在廊下,只听她扯着尖锐的嗓子说。 “这女人生产就像是走鬼门关一趟,生死大权都在老天爷手上,但嫂嫂肯定会平安无事的,兄长不必担心。” 苏嬷嬷一听女子的称谓,立即就猜到了女子的身份。 楚应的夫人赫连氏! 第1144章 生产2 赫连氏挺着大肚子站在廊下:“兄长,我都生过一个了,也算是有经验,这孩子一时半会出不来,何必这么多人在此干巴巴等候.......” 楚未斜睨了眼赫连氏,念她是女子身份,有些话难以开口,只能绷着个脸。 可赫连氏却是没看出来他的不高兴。 她一向嘴快,又说:“这要是生个三天三夜,难不成兄长还要不吃不喝等着不成,当年我生产时,二爷公务繁忙,等孩子生完才赶回来看了一眼,紧接着又去忙了,我哪有嫂嫂好福气,有丈夫日日陪伴。” 说这话时,赫连氏有些吃味。 她实在羡慕晏琳琅好命。 和夫君召回京城后,她是费尽心思讨好晏琳琅,隔三岔五就来陪着说说话。 因两人妯娌的身份,又同时有孕,所以话题也多了。 久而久之,赫连氏也经常出入楚家,有时还会在楚家住两日。 平时一直好好的,谁知道赫连氏今儿抽什么风,说话也是阴阳怪气的。 苏嬷嬷不等吩咐直接站出去,指着赫连氏:“二夫人可别惊动了大夫人生产,太后娘娘还在隔壁等着呢。” 赫连氏一愣,这才看见偏房门口还有不少宫里人,顿时心发慌,脸上的笑意都挂不住了。 “太......太后也来了?”赫连氏紧扶着丫鬟堪堪站稳了。 她是知道太后对晏琳琅的宠爱,那流水般的赏赐,她瞧着都眼红。 许是受了惊,赫连氏忽然捂着肚子喊疼。 苏嬷嬷见状,眉心拧的能打结,眼看着赫连氏下半身的裙子湿了,明显是破了羊水。 当下她也顾不得和赫连氏计较,对着丫鬟吩咐:“找个干净的偏房腾出,再去请两个稳婆和大夫来。” 赫连氏指了指里面:“嬷嬷,这里面不是有现成的吗,嫂嫂一个人也用不完,实在不行我就在这里头生产吧。” 这话直接被苏嬷嬷拒绝了,她冷着脸吩咐:“还不快扶出去!” “是。” 要不是赫连氏动了胎气,今日苏嬷嬷少不了要教训教训她。 苏嬷嬷处理好外头的事儿很快又赶回偏房。 刚才的一切江虞月都听见了,她绷着脸什么都没说。 直到一个时辰后随着一声啼哭,外头人来报喜。 “生了生了,大夫人生了,母女平安。” 消息传来,江虞月喜不自胜,不顾劝阻起身就去了产房。 “太后......”苏嬷嬷拦都拦不及。 江虞月从稳婆手里接过了襁褓,拨开瞧,露出一张粉粉嫩嫩的脸蛋儿,一颗心都快融化了。 “阿宁......小阿宁。”江虞月轻轻抱着孩子温柔的哄。 榻上的晏琳琅也被收拾干净,只是仍有些虚弱,她冲着江虞月就要起身,却被江虞月拦下。 “你刚刚生产正是虚弱的时候,好好休养,这些虚礼不必在乎,阿宁这孩子一看就是有福气。” 江虞月爱不释手,她没想到阿宁生下来就这么招人喜欢。 晏琳琅扬起笑容,今日能顺利生产,离不开太后的安排。 她也没遭罪,看了眼太后手中的襁褓,露出一抹幸福的笑容。 就在此时外头丫鬟来传:“二夫人也平安生产了,母子平安。” “弟妹也生产了?”晏琳琅惊讶,她明明记得赫连氏还有几日才能生产呢。 不过好在母子平安。 江虞月就像是没听见一样,爱不释手的逗着阿宁。 半个时辰后刚刚生产完的赫连氏居然抱着孩子来给太后请安。 苏嬷嬷将人拦在门口。 “都是托太后的福气,我才能平安顺产,我是来特意带着孩子给太后请安的。”赫连氏裹着厚厚的大氅,厚着脸皮不肯走。 外头虽没有下雪,可毕竟是冬日,一股风吹来凉飕飕的,赫连氏又是刚刚生产完,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苏嬷嬷蹙眉:“二夫人回去吧,太后不喜被人打搅,二夫人的心意太后已经知晓了。” 可惜,赫连氏不肯走,软磨硬泡。 最终江虞月松口让人进来,赫连氏欣喜不已,抱着孩子跌跌撞撞就进去了。 “太后,若是没有您的福气,这孩子也不会这么顺利生下来,您瞧,白白嫩嫩的,可漂亮了。” 赫连氏迫不及待的将孩子往江虞月跟前凑。 江虞月瞧了眼,的确是个很可爱的孩子,她今日心情不错,也没追究赫连氏的失言,就当作给阿宁积福了。 第1145章 生产3 于是江虞月便随手赐了一枚金锁给孩子。 “起来吧,你也刚刚生完别跪伤了膝盖,落下病根,快回去歇一歇吧。” 江虞月明明是敷衍的语气,要将人打发走。 可赫连氏却觉得是她儿子入了太后的眼,说不定她很快也能像晏琳琅那样得了江虞月的偏爱。 于是赫连氏继续抱着孩子再往前凑,嘴里还说着:“两个孩子同一天出生,都是个有福气的,求太后给孩子赐个名字吧?” 这得寸进尺的要求令江虞月很不喜。 她秀眉轻挑,苏嬷嬷会意一抬手让两个丫鬟扶住了赫连氏。 “二夫人,该回去了。” 赫连氏还要再说什么,却被江虞月那一抹不悦给吓住了,讪讪一笑,识趣的就着丫鬟手起身。 临走前她还不忘对晏琳琅说:“嫂嫂,女人坐月子可要仔细,别落下病根儿,等过些日子我再来探望你和小侄女。” 晏琳琅点头回应。 等人走了,耳根子才清净了,她转过头看向了江虞月,却看江虞月早已经换上了一副喜悦和睦的笑容,极有耐心的逗弄阿宁。 直到天快黑了,在苏嬷嬷的催促下才不情愿地起身。 “琳琅,你好好休养,得空了就带着阿宁入宫看望哀家。” 晏琳琅点点头,她知道太后心肠软,一个人孤单得很。 “太后放心,日后我一定常去。” 有了晏琳琅的保证,江虞月这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这可把楚未急坏了,一个下午了都想去看看妻女,奈何太后在里头,他实在不便进去。 江虞月斜睨了眼楚未:“别什么阿猫阿狗都放进来。” 这话意有所指,楚未汗颜,立即拱手道:“是,微臣谨记 太后教诲。” 江虞月这才回了宫,也不知这消息怎么就传到了肖氏耳朵里,她求着宫女来给太后送信,想要去看看刚出生的孙儿。 这话就有些模糊了,肖氏究竟要去看望谁? “太后,肖氏这几个月性子收敛不少,身子也日渐消瘦,继续留在宫里也不是个事儿。” 苏嬷嬷道。 江虞月却道:“再等一阵子吧,至少等阿宁百天之后,身子见状些再说。” 放肖氏回去,江虞月怎么都不放心。 搞不好还有什么幺蛾子。 她压根不指望楚未这个做儿子的能狠下心处理了肖氏,早晚有一天还是个祸害。 “是。” 肖氏等了半天也没消息传回来,她急的不行。 等到了夜深了,苏嬷嬷亲自来一趟后殿,一只脚刚跨进门就听见了咒骂声。 “生了个不值钱的丫头片子,金贵什么呢,老天爷真是不公平,这大逆不道的小贱人就该一尸两命,该死!该死!” “求菩萨保佑小孙儿健健康康长大,再保佑那个丫头片子活不过一岁,让不孝子伤心欲绝,最后缠绵病榻......哈哈。” 肖氏说的浑然忘我,却把苏嬷嬷惊得一身冷汗。 她久久不能回神,这天底下怎么还有这么恶毒的长辈? 也难怪太后迟迟不肯放人,就该被关一辈子才好。 第1146章 底线1 苏嬷嬷看着肖氏的背影,见肖氏还在喋喋不休的诅咒,很快回过神猛的呵了一声:“肖氏!” 本就心虚的肖氏,冷不丁的听着人喊自己,直接瘫坐在地,转过头就看见苏嬷嬷一副要吃了自己的样子,吓得浑身一激灵。 “苏……苏嬷嬷?” 肖氏惊讶苏嬷嬷怎么会大半夜的来了小佛堂? 只见苏嬷嬷满脸怒火的冲了过来,一把揪住了肖氏的衣领,愤怒不已的朝着肖氏的脸上左右开弓。 深夜寂静的小佛堂传来了啪啪作响的巴掌声,肖氏扯着嗓子喊救命,负责打扫的嬷嬷闻声探过脑袋,看见了苏嬷嬷正在打肖氏,她立即就装瞎子转身回去了。 于是肖氏就被苏嬷嬷压在地上,愣是挨了几十个巴掌,一张脸被打的肿胀如猪头,最后实在是打不动了,才松了手。 苏嬷嬷起身居高临下狠狠的瞪着肖氏:“肖氏,你怎么心肠如此歹毒,竟在佛前诅咒刚出生的孩子,那可是你的亲孙女,你也不怕遭了报应。” 肖氏捂着脸哀嚎不止,她刚才也是一时气急了,才会在佛前这么说,冷静下来后也是一脸后怕。 她怕死了之后下地狱会被阎王爷拔了舌头。 毕竟这种事还是应该躲在背后悄悄说。 “我……”肖氏一张嘴,脸疼的厉害,说话也是吐字不清根本说不出来,只能哀怨的看向苏嬷嬷。 苏嬷嬷一想到自己今日竟然还为了这个毒妇向太后求情,她自以为九个多月了,肖氏的那点儿执拗冷血已经被磨没了。 万万没想到肖氏还变本加厉了。 苏嬷嬷浑身冒冷汗,就凭肖氏的恶毒想法,保不齐还真的会对晏琳琅和孩子下手,毕竟同住一个屋檐下,想要无声无息的做点什么也不是难事儿。 太后总不能日日什么都不干看着晏琳琅母女两个,老虎还有打盹儿的时候呢。 想到这苏嬷嬷也顾不得和肖氏计较了,她决定回去要把此事告知太后,让太后继续关押肖氏。 她脚刚一挪,肖氏便扑了过来,紧紧的抱着她的大腿嘴里咿咿呀呀在说什么,紧接着又从自己的手腕上褪下一只玉镯,朝着苏嬷嬷递了过去,似是在祈求,让苏嬷嬷饶了她这一回。 “苏……苏嬷嬷。”肖氏含糊不清硬是挤出话来,她知道这事儿要是传到太后耳中,她少不了又是一顿责罚。 这小佛堂她实在是呆够了,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日日抄写经书,吃斋念佛,整个人比起刚来时至少瘦了二十多斤,就连衣裳都宽松不少。 一点油水都没有,她简直快要崩溃了。 苏嬷嬷拿过了玉镯,对着肖氏冷冷一笑,而后抬起手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啪嗒一声,玉镯碎成了数瓣。 “明儿早上之前这玉镯要是能被你一点点粘起来,今日之事,我便替你隐瞒隐瞒。” 肖氏低着头看了眼地上四分五裂,碎成渣渣似的玉镯愣住了,也就在此时,苏嬷嬷一把抽出了自己的腿,转身离开了。 而肖氏则还跪在地上,外头的风凉飕飕的,她有些欲哭无泪的看着地上的残渣。 许久,她伸出手一点点的将碎渣都聚起来,拿来了烛火,趴在地上一点点的粘起来。 第1147章 底线2 夜色如墨,苏嬷嬷的怒火也随着外头的冷风吹在脸上而冷静不少,回到了慈和宫时,她放低了脚步。 “回来了。” 帷帐后传来了江虞月慵懒的声音。 苏嬷嬷赶忙上前伺候,只见江虞月穿着里衣坐在榻上,手里还捧着一本画册,上面有各式各样的花样子。 她便上前问:“太后这么晚了,怎么在看这些?” “给阿宁挑几个花样子,做些衣裳。” 她记得阿宁是喜欢梨花的,所以她挑选的都是一些素雅的衣料,苏嬷嬷闻言有些哭笑不得:“太后,楚小姐才出生,这些衣裳一时半会实在穿不上,而且小姑娘家大多都是些喜庆粉嫩的颜色,老奴瞧楚小姐憨态可掬,用些红色不仅喜庆,还能添福呢。” 这么素雅的料子,至少也要十几岁之后穿上才好看,小小的姑娘穿的太素了,会被人以为受了苛待,又或者性子冷淡呢。 江虞月一听低着头看了眼花样子,想想倒也是,于是将手中的册子合上,打算明儿重新挑选一批。 苏嬷嬷见状赶紧让人将榻上的小桌子收拾起来,又将热茶换成了普通的花茶。 “太后,夜色渐深了,喝茶伤身。” 在苏嬷嬷送茶时,江虞月很快就注意到了苏嬷嬷的手掌心都是通红的,她道:“桌子上还有一瓶药,快去涂抹了吧,当心明儿肿疼的厉害。” 闻言苏嬷嬷这才低着头看见了自己掌心的红,她当即身子一软跪了下来,气不过把今儿晚上发生的事说了。 原本她不想开口的,别耽搁了太后休息,明儿再说也不迟,可太后既然发现了,她就不好隐瞒了。 江虞月半眯着的眸乍然划过了一抹凌厉。 “是老奴该死,一时没忍住私自动手打了人,求太后恕罪。”苏嬷嬷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惹祸了。 不管怎么说,肖氏都是楚大将军的亲生母亲,这事儿要是传扬出去,旁人还以为是太后不待见楚家了呢。 万一楚大将军多心了,和太后生了嫌隙,那她就是死一万次也不足为惜。 江虞月轻叹口气,什么都没说起身取了药来,亲自给苏嬷嬷的掌心涂抹了药。 “太后使不得。”苏嬷嬷受宠若惊。 江虞月却是一脸平静,苏嬷嬷见状也不好再挣扎,默默的任由对方给她上药,丝丝凉凉的药涂抹上缓解了不少疼,她磕头道谢:“老奴多谢太后。” “你跟了哀家多年,哀家岂会怪你?”江虞月抬手让苏嬷嬷起身:“地上凉,起来吧。” “是。” “至于今晚发生的事,你做的对。”江虞月此刻是强压着怒火,她盼了多少年才看着晏琳琅长大,再成婚生产,肖氏这个混账货居然敢在佛祖面前诅咒阿宁。 她恨不得一把掐死肖氏这个不长眼的。 “有些人到死也是这副德行,别指望改了。”江虞月此刻眼中已经动了杀气了,她本想看在楚家的份上,饶了肖氏一回。 但肖氏却一次次的触及她的底线。 这笔账,该清算清算了。 江虞月朝着苏嬷嬷招手,很快苏嬷嬷就附身过去,又听江虞月低声说了些什么,眼珠子瞪大:“太后,这也太危险了……” “就按照哀家说的去做。” 苏嬷嬷犹豫再三,还是拗不过江虞月点了点头:“是。” 次日天亮之后,苏嬷嬷又去了一趟小佛堂,这次她脸上的怒火已经消失了,而是有些忐忑模样。 一晚上没睡的肖氏恨不得瞪大眼珠子找找地上还有没有散落的碎渣,她将一只碎镯子拼凑,有些太细碎的根本就找不着了,也凑不上。 看见苏嬷嬷来,肖氏本能的害怕了,她也顾不得脸上的疼,说:“苏嬷嬷,这些我实在是尽力了,求您大发慈悲饶了我一次吧,我只是被猪油蒙了心,一时糊涂了。” 苏嬷嬷瞥了眼地上的碎镯子,以及肖氏高高肿起来的脸,她弯腰将肖氏扶了起来。 “瞧您说的,昨儿老奴也是一时糊涂了,才会以下犯上对您动了手。” 面对苏嬷嬷忽然放低的姿态,肖氏愣了愣。 “这是太后赐给老奴最上等的金疮药,可以快速消肿,老奴昨儿在楚家太高兴了,吃醉了酒犯了混,您大人有大量就别计较了,这药,老奴亲自给您抹上。” 苏嬷嬷从怀中取出了一只瓶子,将里面的膏药一点点的抠出来,然后涂抹在肖氏的脸上。 沁凉的药抹在脸上,很快就消肿了,肖氏仍旧是不敢动,任由苏嬷嬷在自己的脸上抹。 片刻后,苏嬷嬷将手中的药剩余的全给了肖氏,又领着肖氏去了隔壁,桌子上已经摆上了精致的菜肴,全都是荤菜,还冒着热乎气呢。 肖氏立即一脸警惕的看向苏嬷嬷,这突如其来的好,让她误以为这菜里有什么见不得人东西。 第1148章 底线3 “这都是老奴去御膳房亲自取来的,特意给您赔罪,您毕竟是大将军的母亲,如今大将军得太后重视,说不定过些日子就要去战场了,老奴……是老奴不长眼,得罪了您。” 苏嬷嬷说着自顾自的倒了杯酒,朝着肖氏高高举起:“老奴这就给您赔罪了。” 听苏嬷嬷这么一说,肖氏才慢慢的放下了戒心,只问:“又要打仗了?” 苏嬷嬷一脸凝重的点了点头:“此事知晓的人不多,太后也在为此事日日发愁,昨儿楚大夫人诞下孩子,楚大将军悬着的一颗心也算是放下了,您脸上的伤可要快些好起来,若是过两日楚大将军接您回去,发现了什么,老奴实在没法子和楚大将军交代。” 听到这肖氏原本弯下的腰杆子顿时就直起来了,她冷冷一哼,毫不犹豫抬手就给了苏嬷嬷一巴掌;“老东西,平日里你狗仗人势欺负我,如今知道怕了?” 挨了打的苏嬷嬷脸上依旧堆着笑讨好。 这让肖氏瞬间就觉得太后这次是离不开楚未的,需要仰仗楚未去打仗,而她很快就要从这个破地方回去了。 肖氏担忧了一晚上的心思瞬间就明朗了,她揉了揉饿坏的肚子,坐了下来,当场眼睛都在放光了,撩起衣袖也顾不得什么形象礼仪了,直接开始大快朵颐。 苏嬷嬷则是在一旁小心翼翼的伺候着,即便如此,肖氏也没忘了趁机奚落她。 吃饱喝足之后,苏嬷嬷便叫人将剩下的都撤了,看了眼肖氏脸上的伤痕,估摸着用不了两日就能彻底消失。 这两日她忍耐就是了。 正当苏嬷嬷要走时,肖氏却是翘起了二郎腿靠在了椅子上,对着苏嬷嬷说:“我年纪大了,昨儿趴在地上找了一夜的碎渣,如今浑身疼的厉害,有劳苏嬷嬷了。” 苏嬷嬷顿足,暗暗吐槽这人就是典型的记吃不记打,一得势就会忘了分寸。 果真是个没脑子的。 想归想,苏嬷嬷还是朝着肖氏走了过去,弯着腰给肖氏开始揉捏起来,足足一个时辰都没停下,直到苏嬷嬷说:“老夫人,时辰不早了,太后也该起了,若是见不着老奴也该寻了。” 听她这么一说,肖氏才勉强的将人放走。 她敢欺辱苏嬷嬷,那是因为苏嬷嬷只是一个奴才,却没胆子和太后硬碰硬。 “苏嬷嬷,晚上我还等你。”肖氏说。 苏嬷嬷也未曾拒绝,佝偻着腰离开了,肖氏笑着只忍不住啐了一口,哈哈大笑嘴里还不干不净的辱骂着什么。 “狗东西,瞧我怎么收拾你!” 出了门的苏嬷嬷远远的就看见了江虞月站在院子里,她急忙走了过去,江虞月上下打量了眼苏嬷嬷脸上的巴掌印,顿时不悦:“肖氏敢动手打你?” 苏嬷嬷将半张脸侧过去,忙说:“太后不必动怒,老奴皮糙肉厚的不当回事儿,一点也不疼。” 江虞月深吸口气,转过身对着身后小宫女吩咐:“半个时辰后让肖氏去一趟偏殿侍奉。” “是。” “太后?”苏嬷嬷唯恐自己会耽搁了太后的计划,想要阻挠,江虞月却说:“哀家倒要瞧瞧肖氏究竟张狂到什么地步,你也别指望肖氏那张脸能好起来,指不定还有什么幺蛾子呢。” 这话却是被江虞月给猜对了,苏嬷嬷前脚刚走,肖氏后脚就把脸上的膏药给抹了,还将瓶子给摔碎了。 她就是要让自己的脸越难堪越好,让楚未心疼,也让楚未知道她在宫里受了多少委屈。 果不其然,半个时辰后的肖氏顶着一张更严重的脸出现在了偏殿,不过江虞月却没有见她,而是叮嘱小宫女看守着肖氏抄写一封经书。 “太后呢?”肖氏问。 小宫女头也不抬的说:“太后正在和几位大臣商议要事,暂不见人。” 肖氏吃了个哑巴亏,只能硬着头皮抄写经书,跪在了地上膝盖处凉飕飕的,她扭着身子忽然说:“苏嬷嬷呢,我能不能见见苏嬷嬷?” “苏嬷嬷正在伺候太后,不得空。” 无奈,肖氏只能收敛些,老实抄写经书。 第1149章 看清真面目1 肖氏跪在殿上抄了足足两个时辰,两条腿都有些麻木了,手腕都在颤抖,她无数次地张望着外头的动静。 小宫女低声呵斥:“瞧什么呢,还不快抄写。” 许是被小宫女给吓着了,肖氏的手一抖,一大滴浓墨滴在了她刚抄好的经书上。 一大片经书就这么废了,肖氏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啪嗒将手上的笔放在了笔架上,狠狠地瞪着小宫女。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吓唬我!”肖氏冲了过去,揪住小宫女的衣领便开始动起手来,小宫女也不甘示弱和肖氏对打起来,两个人互相撕扯着。 可小宫女毕竟年轻,哪是撒泼惯了的肖氏对手,很快就占了下风,被肖氏按压在地上。 很快就传来了小宫女的惨叫声。 不一会儿苏嬷嬷赶来了,看着这一幕将人给彻底分开了,还未开口,肖氏便狠狠一耳光打在了苏嬷嬷脸上。 “废物东西,怎么调养的人,胆子不小居然连我也敢打!”肖氏破口大骂,一股脑地要把怒火撒在苏嬷嬷身上。 苏嬷嬷一忍再忍,压低声音说:“肖氏,莫要得寸进尺,这里可是慈和宫,不是你撒野的地方,你就算不是为了自己,也要为了楚家的子孙着想。” 提及楚家,肖氏的腰杆子就更直了,满脸得意:“整个南端谁不知我儿楚未威风凛凛,战无不胜,深得太后重用,若是没有我儿,南端指不定早就被人攻陷了。” 肖氏想着太后必定要重用楚未,所以定会容忍自己,绝不敢再惹毛自己。 于是肖氏就更加放肆了:“我生养楚未,我的话他就要老老实实的听着,若是没有我的悉心教导,哪来今日的南端繁荣昌盛,我楚家可是有大功劳的。” 说着肖氏就指着苏嬷嬷开始指桑骂槐,似是要将这段时间受的委屈一下子给宣泄出来。 “用着我楚家,却日日在这羞辱我,也不怕遭报应。” “肖氏!”苏嬷嬷伸手想要去拉肖氏,却被肖氏再次狠狠甩了一巴掌,苏嬷嬷猝不及防地摔倒在地。 小宫女惊呼:“苏嬷嬷!” 挨了打的苏嬷嬷又气又急,在小宫女的搀扶下慢慢起身,肖氏却是不肯饶了她,对着苏嬷嬷又掐又打。 苏嬷嬷连避让都不曾,这让肖氏更加得意:“我若让楚未反,说不定某些人就做不成太后!” 话音落,从偏殿后走出来一人,定睛一看可不就是江虞月吗? 看见江虞月,肖氏本能的缩了缩脖子,气焰一下子就消失了大半,尴尬地后退两步。 “太……太后?” 江虞月坐在了高位上,冷笑道:“哀家可不敢当肖氏这一声太后。” 面对江虞月的压迫感,肖氏赔着笑脸说:“太后娘娘消消气,臣妇只是一时糊涂才冒昧了。” “一时糊涂?”江虞月斜睨了眼肖氏,又伸手拍了拍自己的凤位:“哀家倒是没想到你竟如此狼子野心,惦记着哀家的凤位,肖氏,你可知罪?” 这一声质问直接让肖氏跪在低头磕头,可转念一想,太后要重用楚未,肯定不敢拿自己如何。 于是肖氏又打消了点儿心底的恐惧,低声解释:“太后恕罪,就是借臣妇几个胆子也不敢惦记您的位置啊,这其中必定有误会。” 第1150章 看清真面目2 任凭肖氏怎么解释,江虞月已经存了心要给肖氏点颜色看看,于是对着苏嬷嬷说:“肖氏出言不逊,给哀家掌嘴!” “是。” 苏嬷嬷一点点地靠近了肖氏,肖氏对于昨儿苏嬷嬷掌掴自己还心有余悸,顿时后退两步,怒指着苏嬷嬷:“你……你敢,我可是楚大将军唯一的母亲,他若是知道我在宫里受了委屈,必定不会饶你。” 话音落,苏嬷嬷使足了劲儿对着肖氏的脸颊狠狠地扇,肖氏想挣扎,却被两个小宫女死死地按住了胳膊。 十来个巴掌后,苏嬷嬷才停下了手,望着肖氏脸上新伤将旧伤给覆盖住了,心里才悄悄松了口气。 “太后……太后,楚未要是知道我在宫里受委屈,定……”肖氏不服气得还要再说什么,却看见门口的楚未铁青着脸出现,她仿佛是看见了救星一样,颤颤巍巍地爬起身朝着楚未奔过去,一把拉着楚未的衣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儿啊,你救救母亲吧,母亲都快要被人给打死了。”肖氏伸手想指着太后,却又不敢,愣是在半路上改指向了苏嬷嬷:“昨儿便是狠狠掌掴母亲,今日又是,我日日在宫里吃不饱穿不暖,还要受折磨,这日子实在是没发过了。” 面对肖氏的说辞,楚未是一个字也不信。 刚才肖氏的出言不逊,他倒是听的清清楚楚,没想到时隔九个月了,母亲的烈性不仅没有改掉,反而越发严重了。 楚未掀开衣摆重重的跪在地上,朝着江虞月磕头:“臣该死,求太后处罚。” 他没什么可解释的,肖氏仗着他的功劳,在宫里连太后都不放在眼里,可见私底下又是多么张狂。 “未哥儿?”肖氏不解,明明受了委屈的人是自己,她一把扯过了楚未的胳膊,指了指自己的脸颊:“未哥儿你可要看清楚了,受伤的人是我,我都快要被人打死了,你怎么不帮着我讨回公道呢?” 楚未眸光阴寒的看着肖氏,他对肖氏的感情很复杂,从懂事开始肖氏就在他耳边说自己的不容易,一定要他出人头地。 夜半三更楚应在屋子里呼呼大睡,而他却只能挑灯夜读,天不亮就要起来练功,哪怕是身子不适,也不能懈怠。 他深知肖氏的处境,在楚家过得艰难,也知自己是长子就应该挑起三房,他也从未埋怨过肖氏。 小小年纪吃尽苦头,只为了给母亲争口气,在战场上别人不敢去的地方,他敢。 上阵杀敌,从来都是冲锋陷阵,绝不后退,哪怕回来之后满身是伤也从未和肖氏提及过。 终于,他成了大将军,让肖氏扬眉吐气了。 可慢慢的他却发现,肖氏对自己和楚应完全是不一样的,楚应若是头疼脑热,肖氏就会亲自去照顾,连最亲近的丫鬟都信不过,只求楚应都早点好起来。 楚应被贬去了外省,肖氏也是隔三岔五就派人送东西,送书信,生怕楚应过的不好。 这些都是他从未享受过的。 今日他又觉得肖氏太过难缠,处处打着自己的幌子到处惹事,丝毫不担心会不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未哥儿?”肖氏见楚未迟迟不动,便伸手推了推他,示意他上前找太后要个公道。 楚未紧绷着脸:“母亲可知刚才那番话就是谋逆,是要株连九族的!这南端是皇上的天下,臣只不过是一个臣子,岂能大逆不道?” 一听株连九族四个字,肖氏愣了愣,回想起刚才说过的话,突然被吓得一激灵。 “我……我只不过是一时气话罢了。”肖氏抬起头看向了江虞月,却见对方眼神犀利,吓得她连连磕头:“太后,臣妇只是一介妇孺之辈,根本不懂这些事,只是气糊涂了,才逞口舌之快,求太后明鉴,楚家是绝对不会造反的。” 造反? 借她几个胆子也不敢。 她刚才只是被一个小宫女殴打,加上抄写经书心里烦躁,一时没忍住才过了把嘴瘾。 谁知道这话就让太后听见了。 肖氏又指了指自己脸上的伤:“未哥儿,我只是被人逼急了,出于自保才会说出这番话的。” 楚未看了眼她的伤,挨了巴掌高高肿起,此外衣裳被扯坏了几个地方,而不远处的小宫女比她更惨,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 还有苏嬷嬷,那张脸上更是清晰的巴掌印。 苏嬷嬷是太后的人,肖氏都敢有恃无恐地殴打,楚未一时实在是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了。 第1151章 看清真面目3 江虞月一直在观察着楚未的一举一动,察觉了他眼中的失望,沉声道;“楚未,肖氏张狂胆大妄为,又有谋逆之嫌,按规矩,楚家今日就该满门抄斩!” 一听满门抄斩,楚未的心没来由哆嗦了一下,他赶紧磕头:“太后,臣知罪,但臣的妻儿是无辜的,恳请太后念在臣过往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饶恕臣的妻儿。” 他的女儿才出生一天,粉粉嫩嫩的,他连看都没看够呢,怎么能就这么死了? 不,他舍不得。 一旁的肖氏已经被吓傻了,根本不敢提什么。 江虞月猛的拍着桌子:“楚未,肖氏今日之张狂,你有大半的责任,明知肖氏秉性,却不及时制止,是你最大的过错,若不是哀家知你忠心耿耿,今日楚家必定是血流成河!” 眼看着太后发了怒,所有人都跪下来。 楚未并没有否认这话。 “来人呐。”江虞月对外喊了一声,片刻后宫女便捧来一杯酒上前,恭敬的停留在了肖氏跟前。 肖氏见状顿感不妙。 “哀家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独自承担,哀家对于今日之事可以既往不咎,要么楚家所有人给你陪葬!”江虞月怒指着肖氏。 肖氏一愣,这两个选择根本没有区别,都要她死,她求救的看向了楚未。 楚未朝着太后磕头:“太后恕罪,母亲生养我一场,不论母亲犯了多大的罪,但臣不能眼看着母亲去死而弃之不理,臣愿意以身代替,求太后高抬贵手,饶了楚家。” 看着楚未这幅执着样,江虞月一点也不意外,楚未要是坐视不理眼看着肖氏去死,那就不是楚未了。 气氛有些僵持。 江虞月猛的吸了口气,重新坐了下来:“哀家记得当初你救驾有功,哀家曾亲手赐你一枚免死金牌。” 楚未仰着头看向江虞月,眼中有些激动。 “罢了,念在往日的功劳,哀家可以既往不咎。”江虞月闭了闭眼,又沉声说:“但肖氏执念已深,不宜留在将军府,即日起,就将肖氏送往楚应府上,日后若是哀家再得知,肖氏做了什么对不起琳琅和阿宁的事,这杯毒酒,哀家必定会亲手灌入肖氏口中。” 说罢,楚未激动的朝着江虞月磕头:“臣多谢太后开恩。” 恍恍惚惚的肖氏也狠狠的松了口气,她知道自己不用再死了,虽不能回大将军府上,但她还可以和小儿子在一块,日日享受天伦之乐。 这么一想肖氏的脸上不禁露出了一抹向往的神色。 “退下吧。”江虞月不耐烦的挥挥手,那厌恶的表情是多一眼都不愿再看肖氏。 肖氏也恨不得马上就走,她颤颤巍巍的起身,跟着楚未一块离开了慈和宫。 这一路上楚未都没有开口说话,浑身散发着一股子冷气,肖氏知道楚未在生气,所以一时也不敢得罪,老老实实的坐着。 直到马车停在楚应的府上,肖氏撩起帘子头也不回的下了马车,楚未长叹口气:“走吧。” …… 慈和宫 江虞月心疼的看向了苏嬷嬷:“快上些药。” “奴婢皮糙肉厚的无碍。”苏嬷嬷摇摇头,她面色担忧的问:“太后,楚家二房能容得下肖氏吗?” 刚才在偏殿江虞月正在和贾夫人闲聊,这位贾夫人恰好就是赫连氏的舅母,平日对赫连氏十分疼爱。 今日肖氏的事必定会传到赫连氏耳中,赫连氏可不像晏琳琅那般心地纯善,一旦得知肖氏彻底得罪太后,必定会有动作。 再者楚应为人心狠,岂会让肖氏安然无恙的留在府上? 只要这事儿传出去,肖氏必死无疑。 如江虞月所料,贾夫人一出宫就去找赫连氏了,借着看孩子的名义将人都撵走了,私底下拉着赫连氏,一五一十的把今儿的事说了。 赫连氏惊恐的瞪大眼:“这肖氏是不是老糊涂了,连太后都敢顶撞,还敢说这么大逆不道的话。” “这事儿千真万确,我亲耳所闻。”贾夫人到现在还是一身冷汗呢,这肖氏简直不知死活。 赫连氏气不过道:“难怪今儿被送到我府上来了,这不是存心给我添堵吗。” 她还没看见肖氏,只听说肖氏受了点风寒,蒙着脸看不清容貌,等身子好些了再去探望刚出生的孙儿。 赫连氏压根就没多想,还吩咐人好好招待着,一切紧着肖氏用。 “这老贱人!”赫连氏破口大骂。 第1152章 欺骗1 赫连氏越想越生气,也顾不得昨儿才生产完,正是虚弱的时候,一把掀起了被子就要下地。 “这老贱人自打我嫁入楚家之后,就跟着夫君去外省吃了五年苦头,好不容易熬出头,夫君被太后器重召回京城,眼看着就要享福了,她倒好了,竟来祸害府上。” 想到这赫连氏恨不得要把肖氏扒皮抽筋才解气。 一点儿楚家的好处都没沾上,却还要被肖氏给连累,赫连氏就算是不为了自个儿想想,也要为刚出生的儿子着想。 儿子还这么小,还有大好的前途…… 赫连氏实在是坐不住了,撑着身子就要起却被贾夫人给按住了:“你可别犯傻,她再不济也是你的婆母,太后刚将人放出来,又是楚大将军给送回来的,后脚就出事了,旁人会怎么看待你?” 贾夫人又给赫连氏盖了盖被褥,她语重心长地说:“今日是我亲耳所闻,才不得不信民间传闻,太后对晏琳琅是真的很疼爱,若是换成旁人,楚家早就是阶下囚了,如今太后还顾念别让肖氏记恨上了晏琳琅,才将人送到你这来。” 说到底还是肖氏糊涂,白长了一颗脑子。 听着舅母夸赞晏琳琅,赫连氏有些吃味,她刚嫁过来就听说了晏琳琅很得宠的事儿。 “你可别学肖氏那般糊涂,你只要将晏琳琅给笼络住,日后少不了你的荣华富贵,关键时候还能保你一命。”贾夫人又说:“这些年算计晏琳琅,明里暗里的人不在少数,无一例外没有人有好下场,你再想想太后为何要将肖氏留在宫里九个月,不就是希望肖氏别给晏琳琅添堵么。” 在贾夫人的劝说下,赫连氏也逐渐冷静下来,昨儿生产时她也看见了太后亲自来陪产。 而且不顾产房血污之地,抱着刚出生的婴儿不撒手,眼中的疼惜不似作假。 “大嫂真是好命,怎么就入了太后的眼。”赫连氏满脸羡慕。 贾夫人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一笔写不出两个楚字来,只要你们两口子别做什么过分的事儿,同在一个屋檐下,楚大将军肯定会照拂你们的。” 赫连氏长叹口气,想想也是,她和大房早就已经分开了,没什么可争执的。 二房不如大房也是不争的事实。 她又何必和晏琳琅争个高低呢? “多谢舅母开解,我明白了。”赫连氏朝着贾夫人挤出一抹微笑,贾夫人这才点头,缓和了语气说:“你刚生产完别动了怒,身子是最要紧的,否则指不定谁熬不过谁呢。” “舅母,我明白了。” 和肖氏算账,不急于一时半会,而且她不能露出什么马脚来,要让肖氏神不知鬼不觉地从这个世上消失。 贾夫人听着外头传来了楚应的声音,她朝着赫连氏使了个眼色,缓缓起身:“照顾好孩子,舅母得了空就来看望你。” “是,多谢舅母。”赫连氏是真心感激贾夫人的通风报信。 目送贾夫人离开后,不一会儿楚应就来了,进门时楚应的脸色不算好,赫连氏佯装不知情地问:“夫君,这是怎么了?” 楚应摇摇头,表示没事。 “夫君,今日大哥将母亲送来咱们府上,我已经安排了丫鬟给母亲准备在东苑,只是我如今身子不便,有些事不能事事亲为,唯恐怠慢。”赫连氏一副温婉贤良的模样。 第1153章 欺骗2 这满腔的怒火就是从肖氏那而来,楚应一听说肖氏来了,立即赶回府上,第一时间去探望了肖氏。 哪知看见肖氏满身的伤痕,楚应气就不打一处来,再三追问之下才知道是在宫里受了委屈,而且楚未还冷眼旁观,并没有给她撑腰做主。 肖氏哭哭啼啼的替自己辩解,全都是因为她说错了话,伤了楚未的心,不过是提了一句喜获孙儿罢了。 结果却惨遭慈和宫老嬷嬷的毒手,而楚未全程都在冷眼旁观,眼睁睁的看着肖氏挨打。 楚应听闻之后起身就要去找楚未问个清楚,却被肖氏给拦下:“那毕竟是太后身边的嬷嬷,你大哥许是有所顾忌,不过受了点儿委屈罢了,不碍事的。” “母亲,大哥这也太过分了,真是娶了媳妇忘了娘,也不想想若是没有您,他哪会有今日?” 楚应越说越生气,他还嫉妒当年肖氏为了让楚未出人头地,没少费心思,若是将这份心思用在自己身上,说不定今日威震四方的楚大将军就是自己了。 “你大哥也是无奈……”肖氏还不忘替楚未说起了好话来,对于宫里发生的真实情况是一字不提,全都是诉说自己的委屈。 “你嫂嫂刚生产完,又是太后的心尖,一时半会肯定是容不下我,如今我也只能在你这里暂避风头,不过你大哥承诺了,等你嫂嫂情绪稳定些,定会将我接走,日后再给我些补偿。”肖氏温柔的将楚应拉着坐下:“应哥儿,你可别冲动,你大哥也有不得已的苦衷,日后你还指望你大哥多多提拔你呢,不管怎么说,你大哥心里还是有我一席之地的。” 楚应的怒火渐渐消散,也熄了去找楚未算账的心思,转头对着肖氏保证:“母亲只管安心的住在我这,这几年儿子没有在您身边尽孝,已是愧疚,从今日往后一定不会再让您受委屈。” …… 赫连氏听着楚应的话,脸上的笑意差点就维持不住了,她一只拳头紧紧的攥住了被子,要不是贾夫人刚才来一趟告知真相,她差点儿就被人蒙在鼓里了。 这老贱人,当真是颠倒黑白! 好一口伶牙俐齿。 “母亲本想着来探望你,又担心病气过给了你,她倒是惦记着孩子。”楚应弯腰坐下,一副大孝子的模样叮嘱:“日后咱们不要让母亲受委屈了。” 听这话赫连氏差点恶心吐了,硬生生给忍住了,她乖巧点头:“夫君说的极是,母亲既是长辈,做儿媳妇的自然要好好孝敬。” 楚应一把将赫连氏揽入怀中,还不忘侧过头在赫连氏的额上亲了一口:“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赫连氏故作娇羞的红着脸,遮掩去了眼中的一抹狠厉,转眼间又恢复了正常。 一个月后 赫连氏出了月子,她整个月子不仅没有安静下来,反而消瘦不少,一出月子换上了往日的衣裳。 “茹儿。” 门外肖氏的声音传来,也不顾丫鬟的反对直接推门而入,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冲着里面喊茹儿。 茹儿便是赫连氏的芳名。 赫连氏一下子就听出是肖氏的声音,眉心顿时紧皱,不悦的斜了眼丫鬟:“怎么来了也不通传一声?” “夫人,是二爷说老夫人只要在府上,想去哪里都可以,不必受拘束。”丫鬟回。 闻言,赫连氏的脸色又一次阴沉下来,她足足忍耐一个月了,眼看着风头都差不多了,也该是她上场的时候了。 “茹儿,孩子呢?”肖氏自顾自的绕过了屏风,她的脸涂抹了药已经好的看不出痕迹了,穿着件棕色大褂,鬓间珠钗环绕,俨然一副富贵老夫人的模样。 赫连氏蹙眉,她早就打听过了肖氏被楚未送来时,身上连一件像样的衣裳都没有。 如今可倒好,穿金戴银,别提多奢华了。 至于这银子是从哪出来的,她用脚趾盖都能想到,足足一个月还不知被肖氏挥霍了多少,赫连氏不免有些心疼。 赫连氏一个箭步冲上前挡住了肖氏的视线:“母亲,孩子还小由丫鬟哄睡着了,就不必折腾了。” 肖氏惦记一个月的孙子了,始终没见着,每次提出见孩子,都被赫连氏以孩子还小为由给挡住了。 可这次,肖氏怎么也忍不住了,她斜睨了眼赫连氏:“怎么,我要见亲孙子还不成了,我还能害他不成?” 这霸道模样,是非要见着人不可了。 第1154章 欺骗3 赫连氏自然也不是善茬,一个眼神示意丫鬟立即将襁褓中的孩子给抱走了。 “赫连氏你这是做什么,你敢忤逆我的意思?”肖氏怒瞪着赫连氏。 赫连氏在丫鬟的提醒下才知道楚应正朝着这边赶来,她连忙收起了刚才的坚硬模样,拉住了肖氏的手,也软了语气:“母亲,孩子实在是太小了,经不住风的,您要看就在屋子里看吧,可千万别抱出去吹了风。” 肖氏直接一把挥开了赫连氏的手,赫连氏也顺势坐在了地上,满脸无措的看向了肖氏:“母亲?” “孙儿是我的,我想看便看,哪轮得着你在这废话,你可别学晏琳琅那一套!”肖氏居高临下,她不敢对付晏琳琅,可赫连氏却是没放在眼里的,语气里没有半点儿尊敬。 “母亲……”赫连氏委委屈屈。 这一幕恰好被楚应给看见了,楚应冷着脸,他是知道肖氏的脾气,整起人来丝毫不手软。 也极喜欢摆弄架子,私底下不知弄死了多少不听话的丫鬟了。 肖氏转身就要去拦住抱襁褓的丫鬟,却在半路上看见了楚应,她赶紧吩咐:“快拦住这丫鬟,从今儿开始我要把孙儿带在身边亲自抚养,免得被教出小家子气。” 丫鬟一脸惶恐地看向楚应。 楚应冲着丫鬟说:“带着孩子去偏房休息。” “是。”丫鬟一溜烟跑了,却急得肖氏在一旁直跺脚:“应哥儿,连你也要不听我的话了?” 楚应摆手看向了肖氏,又弯腰去扶赫连氏起身,他语气温柔:“没受伤吧?” “没。”赫连氏摇头,又说:“是我自个儿腿软,没站稳。” “不用替她解释,我都瞧见了。”楚应深吸口气,这一个月他没少碰壁,有些事明明已经定好了自己,可关键时候却换成了不如自己的,甚至毫无背景的。 一来二去他就犯了嘀咕,四处打听才知道这事儿和自己的母亲肖氏有关。 于是楚应花了不少银子去周旋,才隐约窥探了一些肖氏在宫里的事儿,根本就不像是肖氏所说那样。 他还派人去打听肖氏在楚将军府时和晏琳琅之间的事,不打听不知道,这一打听才知肖氏犯了多少忌讳。 “应哥儿,连你也要娶了媳妇忘了娘?”肖氏颤抖的手指着楚应,她到底是造了什么孽,一个两个都不听话,全都被狐狸精给迷住了。 楚应看向肖氏,一字一顿地问:“一个月前母亲为何被太后撵出宫,又被大哥送来我府上?” 面对楚应突如其来的质问,肖氏顿时语噎,眼珠子滴溜溜转悠,想了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母亲在宫里动手打了苏嬷嬷,这事儿可是真的?”楚应又问。 肖氏梗着脖子问:“这事儿你究竟是从哪听来的,简直胡说八道,我和苏嬷嬷无冤无仇,为何要打她?” “母亲!”楚应冷着脸:“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有些事只要做了就瞒不住。” 肖氏还以为是楚应打听到了什么,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撒泼起来,直接把所有的错全都推给了楚未。 “我怎么会养了这个狼心狗肺的儿子,见死不救……” “见死不救?”楚应继续追问:“那太后要赐你毒酒一杯,又是谁将你救下来?” 这话就像是掐住了肖氏的脖子,让她一下子失言,回想起那日在大殿上惊心动魄的场景,她就浑身冒冷汗。 可这一个月消停的待在二房,外面似乎也没什么动静,又让肖氏放松了警惕。 “应哥儿,你听我说,我都是一时糊涂被迫无奈的。”肖氏一下子松了口承认了。 这话却像是一颗闷雷炸在了楚应头上,他一直以为肖氏只是迫于无奈才来二房的,却没想到肖氏是被人嫌弃才来的。 难怪这阵子他处处碰壁。 今日听见这些话时,他原本以为是以讹传讹,刚才只是诈肖氏罢了,却没想到对方直接承认了。 “母亲,你骗我!”楚应咬牙切齿,他的大好前途差点儿就被肖氏给彻底断送了。 与此同时楚应的眸中还乍然浮现一抹狠厉的杀气。 第1155章 忍无可忍1 肖氏的衣领被楚应一把揪住,她还来不及反应,就被楚应狠狠地扔在了地上。 “哎呦!”肖氏猝不及防地被摔在地上,后腰朝地,顿时疼得龇牙咧嘴,脸色煞白。 她哆嗦嗦地伸手指着楚应:“应哥儿在……你是疯了不成,我是你母亲,青天白日又喝醉了酒?” 往常楚应要是心情不好,也会出去喝酒,也见过楚应发酒疯,但极少会冲着自己来,都是拿身边丫鬟撒气。 而肖氏只需要掐着时间去处理了丫鬟,或安抚或卖,总之将这件事瞒得很紧,外面绝对是一点儿风声都听不见。 楚应此刻赤红了双眼怒瞪着肖氏:“我自小就不如大哥受重视,如今你可倒好,祸害了大哥,如今又来祸害我了!” 在外省兢兢业业呆了五年,好不容易盼了个机会回来了,以为有了出头之日,却没想到差点毁在自家母亲手里。 “你……”肖氏眼看着楚应步步逼近,她忽然心里涌出一抹不详的预感,两个儿子都是她生养的,她嘴上不想承认,心里头非常明白两个儿子的秉性。 大儿子看似冷酷无情,是个铁面冷血将军,实际上心肠很软,重情又重义,小儿子看似温和儒雅,实际却是个手段残忍的。 “应哥儿,你别胡来,其中有误会,你大哥还在气头上所以才会晾着我,等他气儿消了,终究会来找我的。” “应哥儿,我生养你们一场可不容易啊,你别犯糊涂。” 肖氏怕了,不停地往后退缩,直到后背撞到了桌子角,退无可退了才停下了。 就在此时赫连氏推门而入,她一步步朝着楚应走了过去,一点也不意外楚应今日的反应。 因为有关于肖氏的那点消息,就是她故意派人放给楚应知道的。 太后顾忌的是楚大将军府,投鼠忌器,对于肖氏的事儿是瞒得很紧,并未声张。 “夫君,这是怎么了?”赫连氏故作不知情的迎上来,又惊讶地看向了肖氏:“母亲好端端的怎么会坐在地上?” 看见了赫连氏来,肖氏就像是看见了救星似的,一把拽住了赫连氏的手:“应哥儿对我有些误会,茹儿,你快帮着劝劝应哥儿,可千万别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这是要遭天打雷劈的,世人要是知晓,是绝对容不下她的。” 赫连氏被肖氏捏疼了,眉心一皱,她何尝不想直接杀了肖氏泄愤,但肖氏死得莫名其妙,定会被人怀疑。 她看向了楚应;“夫君,若是因为今日之事,你的确不该发这么大脾气,万一此事被传到大哥耳中,大哥还以为咱们苛待了母亲呢。” 听闻此话,楚应冷笑一声,手指着肖氏:“大哥早就摒弃了她,怎么会插手她的事?” “胡说八道,未哥儿才不会这么心狠呢,应哥儿,若是没有我从中周旋,你是绝对没法子回京城的。”肖氏梗着脖子说。 一旁的楚应额前已经是青筋暴跳,拳头捏的嘎吱嘎吱响,随时都会冲过来,肖氏见状却是躲在了赫连氏身后,不仅不知悔改,反而一副命令的口吻对着赫连氏说:“应哥儿吃醉酒了,一时糊涂,你可要劝住了,若是我有个什么好歹,你可要想想一双儿女的前途。” 听见这话赫连氏险些咬碎了牙,死到临头了还想拉着自己。 但赫连氏为了以后的夫妻和睦,她强忍住了这份恨意,贾夫人曾劝过她,若是她悄悄解决了肖氏。 日后楚应想起来,必定会心生膈应,会和赫连氏隔了心。 有些人就是这样,明明恨对方,巴不得将其剥皮抽筋才解气,可等到对方真的死了,随着时间的推移,那股子恨意逐渐淡化,反而觉得赫连氏是个心狠手辣的枕边人。 肖氏不是不除,而是要让楚应彻底厌恶了肖氏,甚至要让楚应亲手将这事儿解决。 才算是解决了后顾之忧。 第1156章 忍无可忍2 赫连氏回过神,强忍着胳膊上被掐着的疼,朝着楚应微微笑:“夫君,天大的事也不该对长辈如此不敬重啊,消消气,或许其中就有什么误会呢。” 看在赫连氏的份上,楚应的怒火渐渐按捺住了,他为了安抚赫连氏,假意说了几句委婉的话,缓和了气氛。 肖氏见状这才松了口气,对着赫连氏使了个满意的眼神。 只是这眼神直接就被赫连氏给忽略了,她朝着门口的丫鬟递了个眼神,丫鬟立即装作一副急匆匆的样子说:“夫人,小公子哭闹不止,您快去瞧瞧吧。” 闻言,赫连氏顿时就有些着急了,朝着肖氏屈膝:“母亲,我去瞧瞧孩子。” 说完也不等肖氏开口,转身就走。 人一走,楚应脸上又浮现了一抹怒火,只是这次他没了刚才那般冲动,他倒是记得肖氏的话了。 要是肖氏死得不明不白,不管外头怎么议论的,他自个儿是少不了照顾不周,不孝顺的名声了。 所以,楚应忍住了杀气。 而肖氏看着楚应脸色平静下来,便大着胆子坐在了楚应的对面位置:“应哥儿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再追究也没什么意义,不如看看眼前。” 紧接着肖氏又满嘴的保证日后不会再惹是生非,会安安静静的留在楚家,等过一阵子再去找楚未说说情。 “你们是两兄弟,骨肉至亲,你大哥心底仁善,不会不管你的,只要他肯提拔你,你根本不愁将来的前途。”肖氏又开始了喋喋不休。 这话楚应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他闭了闭眼,实在是没了耐心,直接站起身走了出去。 出了院子又对着管家说:“从今天开始看住了这个院子,不许里面的人踏出来,日后一顿三餐就改为两顿,能吃饱就行。” 管家还一头雾水,前些日子二爷还是一副生怕旁人怠慢了老夫人的样子,什么山珍海味,流水儿似的往里送。 今儿这又是怎么了? 楚应狠狠瞪了眼管家,吓得管家立即点头:“是,是,奴才知道了。” 之后楚应便去看望了赫连氏,进门就听见孩子在哭,他刚走过去,哭声竟慢慢停下来了,他语气温柔了几分:“这是怎么了?” 赫连氏解释:“他从不这样,一直能吃能睡,今日也许是吓着了。” 一听吓着,可不就是肖氏上来抢孩子么,还推倒了赫连氏,楚应这脸色又是沉了沉,他俯身摸了摸孩子的脸蛋,红扑扑地惹人喜爱,嘴角又不自觉地绽放了笑意。 似是想到了什么,楚应说:“你也许久没有回去看看了,这几日无事,就带着两个孩子回去住些日子吧,这几日母亲的身子不太好,别将病过给了你。” 赫连氏心知肚明楚应要做什么,她佯装不知道,只关心地问:“那我若是离开了,谁来照顾母亲?” “这么多下人哪用得着你事事亲为,她不会挑理的。”楚应看似随和的解释。 赫连氏又推辞了几句,才在楚应的劝说下答应了,为此,楚应还让人立即给赫连氏收拾行李。 大包小包的一看就是要住些日子。 “等府上不忙了,我得空就去探望你们母子三。”楚应说。 “好。” 次日一早楚应就将赫连氏母子三人给送出去了,坐在马背上又去了一趟楚大将军府。 第1157章 忍无可忍3 楚应站在大将军府门口等待了片刻后,管家就将人恭恭敬敬的请了进去,让他略等片刻就去请楚未了。 “不着急,我多等片刻也无妨。”楚应客气道。 管家弓着身离开。 莫约一炷香的时间后楚未才赶来,他身上只穿着见寻常的粗布衣裳,看上去应该是在后院练功,满头大汗只是匆匆擦拭就来了。 “大哥。”楚应起身去迎。 楚未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他坐下:“都是自家兄弟,不必多礼,你不常来,是不是府上有什么事?” 虽没有明确提及是谁,但楚未心如明镜,肖氏就在楚应府上,是绝对不会消停的。 所以他一听说楚应登门拜访,连衣衫都顾不得换就赶来了。 楚应脸色凝重的点了点头:“母亲自打从宫里回来之后,就多了梦魇说胡话的毛病,请了大夫来瞧也治不好,今日又将孩子给吓着了,我为了安抚赫连氏,刚才将人送去了赫连府上小住。” 楚未时毫不怀疑楚应的话,因为这事儿肖氏绝对能做得出来,他脸色越发凝重。 “大哥,母亲在府上时常惦记着大哥,如今又有些病了,我瞧着不忍心,过来问问大哥的意思。”楚应露出了满脸的关心,就好像对宫里发生的事毫不知情。 想到了肖氏那副德行,楚未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他知道肖氏爱演戏,这说不定就是肖氏的把戏。 故意装病让自己过去瞧,再顺势哭天抹泪,诉说自己的种种不易,再趁机提出什么要求。 楚未又想起了一个月前在宫里太后说的话,肖氏之所有有今日,多半都是他的无所为纵容的。 若是一般的小打小闹,楚未可以睁只眼闭只眼,可肖氏涉及到了谋逆大罪,险些就因为一时嘴快害死了楚家几百口人。 想到这,楚未狠下心肠,侧过头去端起了一杯热茶递到嘴边喝了两口,然后又说:“二弟,不是我不肯去,是我将母亲送去你府上时,就已经和母亲提过,此生不再相见。” 说到这,楚未又觉得对不起楚应,将这么一个烫手山芋扔给了无辜之人。 “大哥,母亲究竟是怎么了?”楚应装无辜:“是不是和嫂嫂有什么误会?母亲留在我府上,我自然是巴不得,毕竟过去五年我带着妻儿在外省,也未曾尽孝,这些年都是大哥辛苦。” 提及过去五年,楚未对楚应的愧疚又多了几分,他起身拍了拍楚应的肩:“日后在京城有什么需要的,你只管开口,长兄如父,旁的我也帮不了你什么。” 至于肖氏,楚未的态度很坚决不肯去见。 见如此,楚应心里就有数了,他最担心的就是哪一天肖氏死了之后,楚未回去追查什么。 万一查到什么蛛丝马迹,那就得不偿失了。 可现在楚未的态度就是给楚应吃了颗定心丸。 “大哥哪里话,孝顺母亲是我应该做的,母亲那边我自会回复,大哥就安安心心照顾嫂嫂和侄女儿吧。”楚应起身,也不多打搅,借口还有事就先走了。 一转头楚应就回了府上,他找来了管家拟定出一副食谱:“从今日起,就日日照着这个做,再将院子里的丫鬟重新换一批,找几个靠谱嘴严实的,若是有人敢透露出什么,休怪爷翻脸无情!” 管家被吓的连连点头:“二爷放心,奴才会办妥的。” “对了,从今儿开始就放出消息,肖氏病了,再找两个大夫来,日日在院子里熬药。” “是,是。” 另一头的肖氏还不知被禁足,只是看着身边丫鬟换了一批脸生的,伸手招来想问问话,奈何丫鬟却是连头也不抬,身子更是纹丝不动。 肖氏拧眉:“你是聋了不成,我喊你可是没听见?” 丫鬟依旧不动,气的肖氏冲了过去,伸手就要狠狠的拧丫鬟,只是手还没触及,就被丫鬟给拦住了。 “死丫头,你敢和主子动手,活的不耐烦了?”肖氏怒吼。 丫鬟重重的将肖氏的手扔下,却让肖氏连连后退两步险些就没站稳,她气不过大喊:“来人呐,将这死丫头给我拖出去杖毙!” 可惜没人理会她。 肖氏这才察觉了不对劲,朝着外头又喊了几声,丫鬟才开口:“老夫人不必费心思了,没人理会你。” “你这是什么意思?”肖氏不信邪,撩起衣袖就要闯出去,奈何门口被几个粗实嬷嬷死死的拦住了,压根就推不开。 “老夫人别白费心思了,还是老老实实的回来养病吧。”丫鬟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伸手拉住了肖氏,就像是抓住了小鸡仔似的,将人给拎着回来,不多时丫鬟手里就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也不管肖氏挣扎,直接扣住嘴,一口气给灌了下去。 第1158章 回光返照1 空旷的屋子里只有肖氏一人趴在榻上,她扯着嗓子哀嚎不止:“应哥儿,未哥儿……” “我可是你们生母啊,你们这么做也不怕遭报应吗?” 门外守着的丫鬟早就堵住了耳朵,任凭里面怎么喊也不开门,直到里面的声音越来越微弱。 其中一个丫鬟抬起头看了眼时辰:“今日折腾得差不多了,也该给口吃的了。” “真是晦气,摊上这么个差事。”另一个丫鬟撅着嘴十分不满,日夜不停地听着里面人叫骂,还不许人死得太快,还要吊着口气。 “嘘,别抱怨了,等这里面的人断了气,咱们就可以出府了。” 埋怨归埋怨,两人手下也不敢怠慢,提着一壶水就推开门,屋子里隐约还散发着恶臭味。 原本丫鬟就心存怒火,这会儿就更是忍不住了,没好气地朝着肖氏的脸上狠狠的掌掴:“都是要死的人了,还这么糟蹋人,依我看,就该活活饿死了省事儿。” 肖氏本就没有多少力气,这下更是被打得头晕目眩,眼冒金星,脑袋重重地磕在了床榻上,顿时疼得肖氏龇牙咧嘴,连还手的能力都没有。 被两个丫鬟一把扯下身子往地上一扔,她趴在地上,趁着两人在收拾床榻上,她眯了眯眼,看着外头阳光灿烂,肖氏贪恋地朝着门外爬过去。 她本以为两个儿子长大成人之后有出息了,她就熬出头了,至少会比两个妯娌强。 可谁能想到,她不仅没有享受儿子的福气,反而还要日日被人虐待,就等着死了。 肖氏艰难地趴在了门槛上,望着外头,贪婪的呼吸着,忽然看见一道人影快速地闪过。 “应哥儿!”肖氏大喊。 那是她的儿子,她一下子就认出来了。 肖氏的呼叫声顿时惊醒了身后两个丫鬟,气得二人将肖氏又重重拖了回去,一人要动手却被另一个拦住了:“别打,身上落下伤可就不好了,也熬不了几日了,今日的水就不必给她了。” 动手的丫鬟这才作罢,一脸嫌弃地将弄脏了的被褥全都带出去,最后又将门狠狠地关上,落了锁。 肖氏一脸绝望的坐在地上,她使劲拍打着门,她究竟是造了什么孽啊,为何要这般对待自己。 半个月后 肖氏的病情越来越重,赫连氏听闻后便将孩子留在了赫连府上,独自赶了回来。 临走前,贾夫人劝:“孩子就放在这,你只管安安心心处理那头,别分了心神。” “多谢舅母。” 赫连氏时隔二十多日才看见了肖氏,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终究还是被眼前这一幕给震惊了。 真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枯瘦如柴的人竟是肖氏,苍老得太快了,眉眼全都是皱纹,脸色又黄又垮,一双眼睛浑浊不堪。 “夫人,老夫人这是病入膏肓了,二爷日日来伺候,还特意请了大夫诊脉,可老夫人的记性越来越差,经常满嘴胡说八道,也把二爷折腾得不轻。”管家提前得了吩咐,在赫连氏耳边诉说楚应的种种孝顺:“若不是老夫人病重了,二爷是不是派人去打搅您的。” 赫连氏难得装糊涂没有拆穿管家的谎话,她面露担忧,却迟迟没有上前,只是在一旁拿着帕子轻轻的擦拭眼角;“府上出了这么大的事,应该告诉我一声,身为儿媳应该照顾长辈的。” “夫人多虑了,二爷不会怪您的。”管家赶紧替楚应又说了几句好话。 赫连氏闻着满屋子都是浓浓的药味,她拿出帕子掩住鼻尖,硬着头皮走了进去,轻轻地朝着榻上人喊了句母亲。 肖氏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看了眼赫连氏,她连叫骂的力气都没了,又轻轻地闭上了眼。 若不是只剩下微弱的呼吸,还以为是人走了呢。 当着管家和一众丫鬟小厮的面,赫连氏又关心地问了几句:“母亲怎么这般瘦弱,可还有缓和的余地?” “夫人,老夫人这是心病导致,已经药石无医了。”管家长叹口气。 病榻上的肖氏闻言嘴角颤抖着挤出冷笑声:“何必装模作样,有些人心知肚明,口腹蜜剑杀人于无形,迟早会遭报应。” 赫连氏脸色微变,管家急忙说:“夫人莫要往心里去,老夫人这些天一直都是这样,什么人什么话都在骂,二爷也是没法子了。” 正说着,楚应走了过来,和管家说的一样楚应整个人消瘦了一大圈,眼窝下一片暗青色,脚步虚浮,眼珠子通红。 看上去就是伤心过度的模样。 第1159章 回光返照2 “夫君!”赫连氏走了过去,满眼心疼地扶着楚应,责怪道:“这么大的事也不说一声,你一个人怎么撑得住啊。” 楚应轻轻拍了拍她的肩:“你生产完身子虚弱,母亲精神不济,你留在府上也只是徒增一份担忧,与其如此,倒不如让你离开。” 夫妻两你一句我一句互相安慰。 “够了!”肖氏不知何时竟从榻上坐起身来,此刻她像极了一个饱经沧桑的八九十岁老妪,挣扎着用尽了最后一丝丝的力气看向二人。 这些天楚应压根就没来过,甚至还派人折磨自己,门外那些大夫和熬药都是做给旁人看的。 硬是拖着让自己不死不活,肖氏手颤抖地指着楚应,似是想到了什么,她软了语气:“应哥儿,你终究是我生养的,有些事我不怪你,如今我时日不多了,有些话也该交代你了。” 楚应蹙眉,眼中对此时的肖氏没有半点儿怜惜。 碍于不少人在场,楚应挤出微笑喊了声母亲,肖氏却道:“应哥儿,这些年我积攒不少钱财,还有当初分家时属于三房的那一份,看在你大哥的份上,楚家给了咱们三房大头。” 听了这话,楚应眉间微微一动。 “应哥儿,你大哥早早就立下功勋,又是扶持新帝上位的大功臣,过去五年,多少人想上门攀附,在晏琳琅没有嫁过来之前,府上只有我一人做主,在京城最不缺的就是权贵和有钱人,我知道愧欠你,让你在外受了五年的苦,所以这笔钱我一直给你攒着,你终究是我肚皮里出来的,不论你怎么做,为娘都不会怪你的。” 肖氏一脸动容的说着,还不忘咳嗽两声,最后虚弱的靠在了床上,楚应犹豫再三还是坐在了榻上,伸手扶了一把肖氏,哀戚戚地喊了声母亲。 一旁的赫连氏故作伤心的低着头,实际上眼睛里一滴眼泪也没有,她望着鞋尖上的绣花出神。 “应哥儿,那些钱财可是价值不菲,我对你们兄弟二人一视同仁。”肖氏一双粗糙瘦弱的手紧拽着楚应的手:“你让楚未来一趟,我叮嘱他,将这份财产一分为二,属于你的那份你也该得,否则母亲撒手人寰了,你可就什么都得不到了。” 对于这话,楚应丝毫没有怀疑。 南端楚未大将军之名,无人不知,上门送礼的肯定不在少数,楚未又是个孝顺的,有些事未必会戳破。 他从外省回来,外人只觉得是楚将军的弟弟,表面荣光,可实际上他家底儿薄,又没什么根基,大多时候都是要依靠赫连氏的嫁妆才能度日。 所以这些年楚应从未纳妾,只守着赫连氏一人。 若是有了肖氏留下的庞大财产,楚应觉得自己将来的日子也会好过不少,至少不必捉襟见肘,上下打点也方便许多。 楚应犹豫片刻后还是咬咬牙答应了,他想着肖氏终究是他母亲,应该不会害自己的。 况且只是见见楚未罢了,应是不是乱说话。 思虑片刻后,楚应起身:“母亲,我这就亲自去一趟大将军府找大哥。” 肖氏立即露出一抹微笑,那笑意却未达眼底,甚至还有几分阴谋得逞后的得意。 第1160章 回光返照3 楚应匆匆出门,赫连氏紧攥着帕子,思前想后隐约察觉不对劲,她撒腿就跑出去追。 “快,快去拦住二爷。”赫连氏大喊。 最终小厮赶在了楚应临出门前将人给拦下了,楚应一脸焦急的回头看向赫连氏。 “茹儿,这是怎么了?” 赫连氏环顾一圈,将楚应拉到了一旁压低声音说:“夫君,我总觉得这事儿有些蹊跷,你这一去,兴许会坏了和大哥之间的关系。” 楚应蹙眉。 “先不说母亲手里有没有这些财产,单说大哥为人刚正不阿,大将军府的日子红红火火,未必能看上母亲手里那点儿银钱,再说嫂嫂那边,当年太后赐了一百多台嫁妆,往年流水似的赏赐,羡煞旁人,更没有必要贪母亲的体己。”赫连氏冷静下来,又劝;“这几个月我常去将军府,对嫂嫂的脾气有几分了解,嫂嫂也是个正直之人,倘若真的有这笔银钱,日后大哥和嫂嫂绝不可能独吞。” 可楚应要是去找楚未了,万一让楚未知道肖氏的下场,或者肖氏胡乱说了什么。 硬生生的搅了两兄弟之间的关系,得不偿失。 “谁会嫌银子多?”楚应嗤笑。 赫连氏摇头:“岂会呢,刚才母亲说过去五年,大家都想攀附大哥,给了她巨大的好处,可你冷静下来打听打听,母亲连个诰命都没有,体面人家办宴会也未曾给母亲下帖子,在太后眼皮底下,谁敢公然贿赂母亲?” 她刚才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如今仔细一分析只觉得后怕,这肖氏太恶毒了,都快要死了还不忘挑拨两兄弟。 真是该死。 “就算是有这笔钱在,为了钱和大哥嫂嫂闹红了眼,日后咱们还怎么在京城立足,那些大臣们只怕都不敢收咱们的银子,就怕得罪了大哥。” 不管怎么算都是不合适的,实在没有必要去一趟将军府提此事。 经过赫连氏的劝说,楚应也慢慢的冷静下来,眸中划过一抹冷意,他险些就上当受骗了。 “母亲被大哥送来府上,连一件像样的衣裳都没送来,首饰更是没有,来咱们府上,倒是日日穿金戴银……” 一个见惯了金银珠宝的人,能这么眼皮子浅盯着这些东西? 赫连氏又说:“现在母亲糊涂了,说不定这财产的事儿是假的,她自个儿也不清楚呢,可别闹出误会来,让人笑话。” 此刻的楚应已经完全清醒过来了,他扶着赫连氏的肩微微笑:“是了,多亏你提醒,我本不该因为身外之物和大哥生分了,他知我处境,总不能一直见死不救。” 他忽然就意识到了肖氏的险恶用心,就是想挑拨两兄弟,报复自己,那日肖氏在门口呼喊自己,他压根就没停下。 依照肖氏的心思,必定是心里留下恨意了。 亏他刚才有那么一瞬间还心软了,真是可笑。 “夫君,母亲她也是糊涂了,你别一般见识。”赫连氏安抚,楚应立即点头,对着她说:“这几日嘴里实在没味,就想尝尝你做的藕粉糕。” 赫连氏微微笑:“我就去做。” “嗯。” 看着赫连氏远走的背影,楚应顿时沉下脸色,对着一旁的侍卫说:“去一趟将军府,就说老夫人病危快不行了,这几日嘴里一直念叨着大将军还有嫂嫂,若是大将军问起,就说老夫人开始胡言乱语了。” “是。” 叮嘱完,楚应硬是在廊下等了一个时辰后才去探望肖氏,肖氏还撑着口气在等他。 看着楚应身后空空如也,便问:“未哥儿呢?” “大哥说生死不相见,至于母亲遗留下的全都捐赠给朝廷了,说是让母亲恕罪。” 楚应一边说一边打量着肖氏的神色,却见肖氏的瞳孔猛然一缩,紧捂着心口差点儿没上来气,面露恶毒和不甘心。 真真切切的看着这一幕,楚应才算是真的相信了赫连氏的话,他差点就被肖氏给骗了! 哪有什么大笔的财产,只不过是肖氏临死之前的反击罢了。 “母亲,大哥还说你死后不能葬入楚家祖坟,要给您重新找个依山傍水的风水宝地。” 肖氏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怒瞪着楚应,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第1161章 墙头草1 肖氏的手指着楚应,她这会儿才真真切切地察觉到了濒临死亡的滋味。 而且还是被她娇宠了二十多年儿子手里。 她不甘心的瞪大眼。 楚应此时此刻对肖氏最后那点子母子之情也已经消失殆尽了。 他没了耐心容忍对方继续活着了。 就这么站在一旁眼睁睁的看着肖氏呼吸越来越急促,然后高高举起的手臂突然坠落在榻上。 紧接着肖氏的呼吸也停住了。 楚应也没着急去探,反而是不紧不慢的倒了杯茶,慢悠悠地喝完了。 瞥了眼榻上毫无动静了,他才起身去喊管家。 “快让刘夫人进来瞧瞧。” 管家立马侧过头看了眼,那榻上的人分明就已经归天了。 “二爷,您节哀,奴才这就去请。”管家人精似的,转头就是一副失魂落魄伤心极了的模样。 楚应似是受到了感染,不情不愿的来到了榻前,撩起了衣袍,跪在地上。 片刻后管家就带着刘大夫来了。 刘大夫只看了一眼就知道对方是气绝身亡。 但还是装装样子把了脉,而后说:“二爷,老夫人已经去了,您节哀。” 楚应立即红了眼尾,眼泪说来就来,一把攥住了肖氏的手痛哭流涕大喊:“母亲!” 姗姗来迟的楚未听到这话,脚步猛然一顿,脸色都变得有些煞白。 随着管家那一声老夫人归天,一屋子的丫鬟小厮齐刷刷跪下。 楚未深吸口气,他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 明明上个月还同乘一辆马车呢。 怎么说没就没了。 楚未抬脚想要迈入却被管家拦下。 “大将军,您留步。” 楚未满脸不解地看向了管家。 管家对着身边小丫鬟吩咐:“就说大将军来了,快去请二爷出来。” “是。” 片刻后楚应从屋子里走出来,他双眼赤红,身子似是比上次见面时还要消瘦许多。 “二弟,这是何意?”楚未的眼神看向了里面。 楚应长叹口气:“母亲临终前拉着我的手交代,要和大哥生死不复相见。” “什么?”楚未震惊。 “今儿母亲状态极差,滴水未进,连药都喝不进去了,嘴里念叨着一些难听的话,我瞧着她神色不对劲,便提出去请你来,但母亲却拦住我,说有话交代,我便让人去请大哥。” 楚应说着又哽咽了,他眼角的泪水滑落,被他随意的拿起衣袖擦拭。 楚未见状不由得有几分心疼起来。 “母亲说了一些咱们小时候的事,随后像是突然发了疯一样咒骂祖母,大伯母还有二伯母。” 说到这楚应故意停顿了下,抬手又指了指宫里方向。 楚未明白肯定是肖氏又骂了太后。 “然后母亲便说养了你我兄弟二人皆是无用,她死后不想再被拘束,要我将她葬在依山傍水的地方,下辈子别这么辛苦了。” 楚应抬起手握住了楚未的胳膊,浑身在颤抖,像个无助的孩子。 “大哥,母亲究竟做了什么事儿,从宫里回来就病了,药石无医,日渐消瘦,还将你我二人恨之入骨,死后连楚家祖坟都不愿意去了。” 楚未紧绷着脸不说话,肖氏犯的错太严重了。 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他知道肖氏恨自己,恨透了楚家。 提出不想见自己也是他能够预料的。 “大哥,母亲说死后不办葬礼,还说子孙后代也不必拜见,这是母亲最后让咱们尽孝一回。” 楚应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着,他不想和肖氏沾染关系,更不想肖氏入了楚家祖坟,日后这层关系就摆脱不掉了。 谋逆二字,能避则避。 楚未想着的却是肖氏生前最想要的就是一个诰命身份,到死也没有实现。 要是没出那档子事,楚未必定会亲自去求太后赐个身份。 可现在,他不能去。 太后也绝对不会答应此事,这简直就是在践踏皇权。 不办葬礼,大约是不想让那些京城夫人背后说闲话。 如今人已故去,过往的错,他也释怀了。元宝小说 楚未深吸口气,没了话。 “大哥,这是母亲最后的心愿了。”楚应带着哭腔,身子却挡在门口,压根就没打算让楚未进门的意思。 他的手心全都是汗,紧张又忐忑。 许久,楚未抬起手拍在了楚应的肩上。 “这些日子你的确不易,我不怪你,也不怪母亲,既然是母亲的临终遗愿,那我自当遵从。” 楚应一听,心狠狠松了口气。 楚未背过身,看着院子里的花花草草,还有角落里的药罐子,以及丫鬟小厮,还有楚应消瘦的脸庞,心里越发不是滋味。 “墓地的事我就派人去寻,这里就交给你了。” 楚应苦笑:“大哥放心,这些事儿我能应付。” 第1162章 墙头草2 眼看着楚未离开的背影,楚应担忧的眼神松懈了不少。 幸好楚未并没有执着的去探望肖氏最后一面。 否则有些事还真要费些口舌去解释。 “二爷,大将军走了。”管家指了指身后。 “刚才不是已经说过了么,不必办葬礼,不发丧。”楚应让管家去库房支出两千两银子来,去买一副上等的棺木。 管家会意离开。 “夫君。”赫连氏赶来,乍一听闻肖氏死了,吓了一跳,拉住了楚应的胳膊压低声音:“我刚才看见大哥满脸凝容的离开了,是不是大哥生气咱们没有照顾好母亲?” 其实赫连氏就是担心楚未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不妥的地方。 楚应仰着头将眼泪给逼了回去,两只手扶住了赫连氏的胳膊:“大哥愧疚咱们还来不及,怎么会责怪咱们,母亲到死都不愿见他最后一面。” 而肖氏更是到死都以为楚未恨她入骨,连祖坟都不许她入,带着满腔愤怒死了。 听他这么说,赫连氏长长的松了口气。 她立即红着眼安慰了几句楚应:“人已逝,夫君节哀。” “嗯!”楚应点头,他的心腹大患已经除去了,他又怎么会难过? 要不是碍于场合,他甚至想仰天大笑,再好好庆祝。 ...... 慈和宫 苏嬷嬷从小宫女那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来找江虞月报信儿。 “太后,楚家二房那边买了一樽上等的棺木,两个时辰前肖氏没了。” 江虞月闻言放下手中的奏折,等了一个多月,比她预料的时间略早些。 “那楚未可曾有什么表示?” 苏嬷嬷道:“回太后,大将军没见着肖氏最后一面,楚应对外宣称肖氏临终遗愿,和大将军生死不复相见,不入楚家祖坟,不办葬礼,找个依山傍水的地方掩埋即可。” 听这话江虞月惊讶,第一反应就是肖氏的性子不大可能说出这种话。 葬在外头算怎么回事儿? 无名无份的孤魂野鬼? 尤其是肖氏这么注重身份地位的人,更是不可能如此。 “大将军信了?”江虞月才不管肖氏葬在哪,又办不办葬礼,与她无关。 她只想知道肖氏死,这件事对楚未有多大影响。 她做主将肖氏送去二房,就是为了让肖氏去死,偏不想脏了自己的手,和楚家大房生了隔阂。 毕竟阿宁是她未来儿媳,她弄死了阿宁嫡亲祖母这个名声,实在不好听。 苏嬷嬷点头:“这楚二爷一张巧灿莲花的嘴能把死的说成活的,由不得大将军不信,大将军也的确没见肖氏最后一面,而是亲自去找墓地了。” 江虞月笑了笑,谁让楚应搬出了肖氏遗言四个大字,而楚未又是个老实的,根本没想到自己的弟弟会欺骗自己。 “太后,肖氏已经没了,日后大夫人的日子也就不难熬了。” 没了折腾人的婆母,上头没长辈,全府上下她一个人说了算,日子过的别提多潇洒了。 江虞月嘴角翘起弧度:“这倒是。” 没人折腾晏琳琅,也没人诋毁阿宁,日后阿宁的成长就快了许多了。 “接下来就是热孝三年,倒也好熬。” 江虞月想着心情都变好了起来。 倒是茉心忽然提了一句:“太后,这位楚二爷心机深沉,耗费一个月安排除掉了自己的生母,又能让大将军心生愧疚,将来肯定会帮衬楚二爷,奴婢只担心楚二爷憋了什么坏心思,将来有一日让大将军吃哑巴亏。” 现如今楚未就这么一个弟弟在身边,他能看着楚应日子过得艰难? 楚应连自己的亲娘都能下手,还指望他是个什么好心肠? 不过是有所图谋罢了。 江虞月若有所思的说:“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楚二心肠歹毒也非一两日,倒是该提点一二。” 第1163章 墙头草3 楚家二房虽没有大肆张罗丧事,但也在肖氏的院子里挂了白绸,弄了一个简易的小灵堂。 楚应披麻戴孝的跪着,时不时低头抽泣,看上去非常伤心难过。 一旁的管家忽然瞥见急匆匆而来的楚未,他立即清了清嗓子提醒。 楚应匍匐在地,哭的稀里哗啦,嘴里念叨着母亲。 “是儿子不孝顺,当年就该将您一并带去任上,是儿子鲁莽糊涂不懂事,让您操心了。” 无疑这话又是让楚未心里多了几份酸涩。 年少轻狂的楚应是有些戾气的。 送出去磨练回来后,整个人沉稳不少,也未曾给他找惹麻烦! 三两个月写信回来,字迹也是越来越工整了,都是在说一些关心问候的家常话。 从不会提及一个苦字,更没有提让他帮忙想想法子,将其弄回京城。 这些成长,让楚未很欣慰。 “二爷,您衣不解带的伺候老夫人多日,身子本就虚弱,可别再撑不住了,想必这也不是老夫人想看见的。”管家作势要去劝。 楚应抹了抹脸,缓缓抬起身,身子却是止不住的抽噎。 “二弟,这个家还等着你撑起来呢,别累垮了,你可别忘了你还有两个孩子。”楚未压制住心底的悲伤,将楚应扶起来。 “既然母亲不想让办葬礼,就早点入土为安吧。” 楚应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大哥......日后我就剩下你一个亲人了。” “说什么傻话呢,你不是还有妻儿?”楚未安抚他几句。 很快两人就商议尽快将棺木送走。 楚未也的确是找了个依山傍水的好地方,等一切都办完,天已经逐渐黑下来。 回到京城已经是大黑的天了,两兄弟分道扬镳。 楚未看着弟弟远去的背影,一时感慨万千,正要往回走 却突然冒出两个姑娘在大街上狂奔。 “姐姐,我......我跑不动了,你快走吧,后面也没人追来。” “不行,咱们得尽快离开京城,否则你我都活不成了。” 两个姑娘莫约十八九的样子,同穿浅蓝色衣裳,身上背着包袱,像是去逃难。 其中一人因为跑的太着急还重重的摔在地上。 “姐姐,我们又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要跑,楚管家不会杀了咱们的,他不是保证要给咱卖身契吗?” 相隔着十几米远,这话被楚未听见了,他本不想多管闲事,但楚管家三个字却是令他多驻足片刻。 “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伺候走了老夫人,就能按照当初约定给我们卖身契,可我今儿下午亲耳听见楚管家要将所有近身伺候老夫人一个不留,竹叶失踪了一下午,八成就没命了,咱们还是趁乱赶紧逃,否则就是死路一条。” 年纪略大的姑娘扶着妹妹起身,满脸惶恐的东张西望,钻入了胡同一路小跑。 刚才姐妹二人的话却让楚未皱起眉头。 这几个关键词说的不就是楚应府上? 楚未脑海里第一次闪烁了怀疑,仅仅片刻就摇摇头,肯定是巧合。 母亲不在了,楚应哭的那么伤心可不像是作假。 “走吧。”楚未没当回事儿。 但片刻后胡同里传来了阵阵脚步声。 还有一声尖锐的求救。 楚未顿时一跃而起,朝着声音方向奔过去,果然是两姐妹被人围追在角落。 两人抱在一块瑟瑟发抖。 “楚管家,老夫人都已经死了,您就放了我们吧,您放心,我们绝不会对外透露半字真相。” 楚管家却是蹙眉,没了耐心叫人赶紧把这两个逃跑出来的丫鬟抓回去。 第1164章 破绽1 “你们私自潜逃,我可以不治你们的罪,你们识趣的人就跟着回去吧。” 楚管家一边说还在一边张望,生怕大街上闹出的动静惊了什么人。 他朝着家丁使眼色,让他们动手麻溜点儿。 幸亏他发现及时,否则这两个死丫头就要逃跑出去了。 要是让二爷知道,还不得扒了他一层皮! “楚管家!求求您高抬贵手吧,我们什么都不会说的,这些......” 年长的姐姐跪在地上朝着楚管家砰砰磕头,不一会儿脑门儿就一片红肿。 她还将包袱都摆在地上,露出了不少银钗和散碎的银粒子,大多数还是铜钱比较多,几件换洗的衣裳和几个帕子。 “求楚管家饶过我们姐妹,来生必定当牛做马报答管家。” 楚管家先是瞥了眼地上的包袱,不屑的用脚尖踢了两下,似是在翻找有没有值钱的玩意儿。 一看全都是不值钱的,他甚至都懒得弯腰,扭头朝着地上啐了一口。 “死丫头,你们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今儿要是放了你们二人,明儿我这条老命可就搭进去了,你们两条贱命也配我去冒险?” 楚管家已经没了耐心:“还愣着干什么,动手!” 两姐妹被吓的抱头痛哭。 可下一秒也不知是谁在屋檐上传来呵斥,声音如洪钟。 “天子脚下还敢强抢民女,好大的胆子!” 这声音吓得几个家丁愣了愣。 就连楚管家也是腿一软,朝着屋檐上方解释几句:“这位英雄,这两位丫鬟是我们府上逃出来的,犯了错得带回去惩罚,我们可不是强抢。” 屋檐上方又传来了质问:“那你们是谁家的?” 楚管家语噎,没敢自报家门。 两个丫鬟自私逃出来,二爷并不知情,这事儿要是传扬出去,依照二爷的性子......楚管家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我们是楚家府上的。”年纪小的妹妹挣扎着喊出来。 楚管家立即朝着两个丫鬟投过去一抹狠戾眼神,那眼神带着警告和杀气。 吓得二人缩着脖子。 “楚家?”楚未坐在屋檐上,嘴里念叨着,还真是楚家。 楚管家见上头没了动静,还以为是对方害怕了,所以才会跑了。 心中正得意,身子刚往前一探,倏然屋檐上无数的瓦砾飞跃而下,准确无误的砸在了几人身上。 这些人压根就没有反抗之力,纷纷捂着心口倒下了。 楚管家更惨,硬是挨了好几块瓦砾,他险些起不来身,还是被家丁搀扶着才起来。 “滚!” 屋檐上的一声厉喝,吓得几人拔腿就跑。 楚未扯出一块黑巾蒙在脸上从屋檐上一跃而下,他看向两个丫鬟:“老夫人的死究竟有什么隐情?” 两个丫鬟互相看了一眼,哆嗦着唇瓣不敢说话。 “还不快说!”楚未呵道:“你们若开口了,我可以让你们离开。” 两人一听,也顾不得许多了,朝着楚未磕头。 “回大侠,我家老夫人是一个多月前被送过来的,她身子骨不好,休养了一个月突然撒手人寰,我们姐妹二人担心会被连累,所以才连夜逃跑了。” 年长的姐姐倒是没有直接说出楚应下毒谋害肖氏的真相。 “还敢隐瞒!”楚未的声音冷到了极致。 两姐妹仍是这么说。 双方僵持了一会儿后,楚未才转过身:“你们走吧,走得越远越好。” 等两姐妹磕头谢恩再抬起头的时候,已经没了楚未的影子。 于是忙不迭地跑了。 而楚未心里却像是扎了一根刺似的难受。 他回到了大将军府,肃着脸不说话,一路去找晏琳琅,看着灯光下晏琳琅抱着阿宁在咿咿呀呀说些什么。 楚未的神色不由得温和几分,抬起脚迈进去。 他低着头看了眼襁褓之中的阿宁:“阿宁今天乖不乖。” “她乖着呢,平日里吃了吃喝就剩下睡觉了,一点也不闹。” 晏琳琅就没见过谁家孩子这么乖巧。 小时候她也见过庶出的弟弟妹妹,还有隔壁房的堂兄弟们,经常啼哭,哪怕是在襁褓内。 她还看见乳娘嘴里哼着曲儿,哄着孩子。 到了阿宁这,她又是哼哼曲儿又是逗她,她也只是懒懒的打了个哈欠后,然后敷衍的挤出个笑脸,再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盯着她看。 “夫君,我觉得阿宁好像能听懂我说话。”晏琳琅总觉得阿宁明白。 这话让楚未扑哧一声笑出来:“阿宁才一个多月,怎么可能会明白,你这是第一次当母亲没经验,太着急了些,等阿宁再大一大,再教她也不迟。” 晏琳琅仔细想想也是,或许是她心里作用吧。 第1165章 破绽2 楚未又耐着性子逗弄了一会儿阿宁,然后抽回了手,低声说了句:“母亲今儿去了,就葬在了西郊后山。” 突如其来的话让晏琳琅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睛。 “怎么这么突然,一点消息都没?” 楚未长叹口气,忽然瞥见了阿宁伸出手打了哈欠,然后昏昏欲睡的模样,另一只手还捂住了耳朵。 他不禁失笑,又让乳娘将阿宁带下去歇息。 晏琳琅还没从肖氏逝世中反应过来。 “那又为何葬的这么突然,你为何不派人过来说一声?” 先不管肖氏是个什么样的人,又做过什么大逆不道的事。 但现在人死了,她身为儿媳妇,去守孝是孝道,也是应该应份的。 楚未安抚她道:“我也未曾见过母亲最后一面,这是母亲交代二弟的临终遗言,生死不复相见,不办葬礼,悄悄埋起来就行,所以就没折腾你。” 一听这话晏琳琅顿时就有些哭笑不得了。 她究竟是哪里不好让肖氏这么不待见。 到死了还恨着。 “此事已经安排妥当,你也不必再纠结,她毕竟犯了错,为人子女私底下守孝就当作是尽最后的孝道了。” 楚未心里闷着口气,一是肖氏突然死了,终究是母亲。 二是他隐约觉得这事情不对劲,极有可能和楚应有关系。 他不敢去猜测。 万一真的和楚应有关,他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个弟弟。 什么样的人连亲生母亲都能下手? “夫君。”晏琳琅见他脸色差,知道他心里不好受,于是安抚了几句,多余的什么也做不了。 一连几日的安静,楚未却是在书房徘徊。 最终他也无法下定决心去查真相。 “大将军,二爷来了。”侍卫提醒。 楚未挑眉,沉声道:“请进来吧。” 几天不见他看楚应似是又清瘦不少,下巴上还有几根青胡渣,眼尾通红,浑身上下是遮掩不住的疲倦。 “大哥。”楚应开口,就连声音都是沙哑的。 楚未起身倒了杯茶递给他:“这是怎么了?” 楚应接过茶,似是有些犹豫,低着头喝了大半杯润了润嗓子之后才说:“我的确有个不情之请,还请大哥斟酌斟酌。” “嗯!”楚未点了点头,坐了下来。 “大哥,你我是这世上最亲近的兄弟了,我想买下隔壁的宅子和楚家做邻居,这样离得近也能有个照应。” 话落,楚未本能地皱着眉,如今的楚将军府就是楚家族宅,当年三家分家时,大房和二房离京,都自愿放弃了族宅,多分了些银钱,三房继承了族宅,后来太后赐匾额改成了如今的楚大将军府。 “大哥,我离京多年,这里毕竟是生我养我的地方,我......” 楚应说着眼眶就红了起来,低着头紧紧攥着杯,像是在努力压抑什么伤心往事。 若是没有那晚的怀疑,楚未肯定会答应让楚应搬过来。 毕竟偌大的楚大将军府就他们一家三口,的确空旷了些。 可现在么,楚未并没有马上就答应。 楚应见对方迟迟没开口,他又继续说:“大哥,隔壁的宅子我已经打听了,两万两银子即可,我如今手头上有些紧,可否请大哥借一些,先买下宅子,日后我再归还。” 楚未自顾自倒了杯茶,握在手里却也不着急喝,慢悠悠地说:“只是你现在的宅子是太后所赐,我担心你贸然换了宅子,会不会惹太后不高兴?” 这个问题楚应早就想过了,他道:“先买下宅子,我会亲自入宫谢太后赐宅,再向太后禀明缘由,我相信太后通情达理,肯定不会反对。” 他迟早要入宫瑾见太后的,要让太后知道他的衷心,绝对没有和肖氏一丘之貉,让太后放心大胆的信任自己。 楚未又道:“隔壁是尚书府的族宅,位置不错,面积却不小,你们夫妻二人带着两个孩子住,有些空旷了。” 一听这话,楚应心中一喜。 他本来就没有想买下宅子,他只想搬回楚大将军府,同住一个屋檐下,日后谁还敢瞧不起自己? 买宅子不过是一个借口罢了。 楚未道:“咱们兄弟不分你我,又同在京城,来回不过小半个时辰,也十分方便,又何必辜负了太后一片心意。” “大哥?”楚应诧异:“那大哥的意思是不买?” 第1166章 破绽3 楚未拍了拍楚应的肩,安抚道:“银子倒是小事,我并非不肯帮你,只是你不知什么是人言可畏。” “大哥有话不妨直说。”楚应的脸色已经逐渐沉下来,他倒是想听听对方怎么解释。 “我无名无份在军中时,大家都会认可是我一点点攒下的功劳,才有了今日,你日后要是有了出路,明明没有依靠任何人,旁人也只会觉得你摊上了个好兄长,否则机会绝轮不到你。” 楚未语重心长的劝:“你难道想一辈子活在我的阴影之下吗?” 这话问的楚应哑口无言,他袖下的拳头紧紧攥着。 好像今日来是专程受辱的。 而且这一巴掌狠狠的打在脸上,让他猝不及防。 楚应抬起头看向楚未,忽然有一种对方真虚伪的感觉。 说白了就是不想帮自己。 楚未起身进了里屋,拿来了一摞银票:“这里是三万两银子,你先拿着,买不买宅子全看你自己。” 望着桌子上的银票,楚应猛地吸口气,想捡起狠狠的砸在楚未脸上。 他现在能拥有这一切,也只不过是因为楚未运气好,年长他几岁罢了。 楚应深吸口气慢慢起身,视线从银票挪开。 “大哥刚才教训的是,是我一时糊涂,自以为能和大哥离的更近一些,别让兄弟之情生疏了。” 楚应故作一脸惭愧,拱起手:“大哥,这银票你收回去吧,今日打搅了。” 说完楚应低着头转身离开。 看着楚应离开的背影,楚未心中更是五味杂陈。 “大将军,二爷是不是想搬进将军府?”侍卫问。 楚未苦笑:“连你都能看穿他心思了,我还以为他出去五年改了不少,没想到心思还是这么不单纯。” 放着太后赐的宅子不要,偏偏去买别人家的族宅,实在说不过去。 “他太着急了......” 该再等等的。 而另一边离开大将军府的楚应坐在马车上,脸色是瞬间阴沉,拳头捏的嘎吱嘎吱响。 “岂有此理,敢羞辱我!”楚应一拳头挥向了马车小桌子,顿时小桌子裂开了几条缝隙,他的手也沁出了斑斑血迹。 回到府上,赫连氏便看见楚应脸色很差,手里还受了伤,她急忙迎了过去。 “不是去大哥府上吗,怎么受了伤?” 楚应脸上的怒气消了几分,敷衍的回应:“旁人是靠不住的,亲大哥也是如此,为今之计还是依靠自己一步步往上爬。” “这话怎么说?”赫连氏一头雾水:“大哥不是答应过你,有需要定会帮忙吗?” 楚应也不隐瞒,就把刚才的事情说了。 赫连氏却安抚他:“你终是多虑了,就算是大哥同意你搬进去,太后也不会答应的,大将军干干净净,太后生怕谁给大嫂添堵,岂能让咱们搬进去。” 听赫连氏这么解释,楚应这心里好受多了。 “为了些小事求大哥实在不合适,有朝一日,他必定不会坐视不理。” 楚应的心结慢慢解开,仔细一想依照楚未的秉性,肯定会对自己照顾有加的。 他忽然庆幸自己没有和楚未闹掰。 第1167章 引起怀疑1 这日肖氏的知己好友乍然听闻人没了,便上门来拜访,接待的人正是楚应和赫连氏。 楚应红着眼,哽咽对来人解释:“母亲走的实在着急......” “那我可否进去瞧瞧?”那夫人拿出帕子揉了揉眼睛:“算一算也快一年没见你母亲了,你还没回时,我们时常见面。” 夫人将肖氏当成了知己好友,有几分真心。 这会儿眼泪都快止不住了。 她也没想到肖氏从宫里出来后才一个多月就没了。 “你母亲身子一直都很好,怎么一眨眼就没了呢。”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楚应顿时就有几分心虚起来,他的神色略显慌张。 “夫人有所不知,母亲这病并非突然,而是早有预兆,日日让大夫照料着,只是为时已晚。”赫连氏拿着帕子也擦了擦眼角,眼尾片刻就红了:“这心病还需心药医,唉!” 夫人听赫连氏这么一说,又想起一年前几个夫人被太后召见入宫的事儿。 她也偶尔听肖氏提过心中不愉快的事儿。 “早就劝她不必纠结此事,何必呢。” 夫人跟着叹了口气,又拉着赫连氏的手道了一句节哀,随后便问起了灵堂要去上柱香。 赫连氏起身拦住了对方,委婉道:“实不相瞒,母亲临终前遗愿,不设灵堂不办葬礼,更不入祖坟,想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掩埋,再下辈子不再受拘束。” “还有这事儿?”夫人惊讶,这人要是死了不入祖坟,不就等于做个孤魂野鬼么? 她更诧异的是肖氏竟然能说出这种话。 “所以你府上连个灵堂都没有?”她问。 赫连氏点了点头。 夫人神色多了几分古怪,满是疑惑,却又不知该从何开口说起。 “此事我兄长也知情,为了尊重母亲临终前遗愿,墓地还是兄长亲自寻的,已经入土为安了。”楚应生怕对方再多问什么,所以搬出楚未。 哪对方闻言再次反问:“那楚大将军也未曾见过你母亲?” 楚应不明白对方为何要这么问,心里犯嘀咕,却还是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你大哥糊涂啊!”那位夫人止不住的唉声叹气。 楚应和赫连氏尴尬的互相看了一眼,有些不明白眼前夫人和肖氏究竟是什么关系。 人都死了,还要打破沙锅问到底。 就在此时外头传来消息楚太夫人和楚家大房大太太,二房太太一并来了。 一听是祖母,大伯母和二伯母来了府上,楚应顿时就觉得脑仁儿嗡嗡作响。 这三个人不声不响得凑在一块,绝没什么好事。 果不其然,楚太夫人刚进门就开始嚎上了。 “老三媳妇,你怎么这么命苦啊!竟要白发人送黑发人,这不是要了我老太太的命么!” 楚太夫人身边是两个儿媳搀扶着,二人也是红着眼,一边走还不忘揉了揉眼睛。 楚应的脸色紧绷着,肖氏走才没多久,这些人居然闻讯赶来了。 而且连个招呼都不打,直接就上门了,实在让他猝不及防。 可有些面子上的事还是要做,他起身迎了过去。 “应哥儿?”楚太夫人离开京城足足五年多,两鬓早已经染上花白,但一双眼睛却依旧炯炯有神,明明是极爱惜的眼神,可凑近了才发现眼底深处蕴藏的那一抹凉薄。 “祖母。”楚应低声喊,满脑子都是楚太夫人教训他的模样,似他是个外人。 从他的记忆里,就没有过一丝一毫的疼爱。 “应哥儿!”楚太夫人一把搂住了楚应的胳膊,将人揽入怀中,嘴里不停的哀嚎着肖氏多么多么不易。 “你母亲这辈子太苦了,嫁过来没几年就没了丈夫,好不容易等着你们兄弟二人长大,还没开始享福就去了。” 楚太夫人哭的那叫一个声音洪亮。 一旁的楚大太太也跟着附和:“母亲您节哀,如今三房也是有出息的,三弟妹就算是九泉之下也能含笑而终。” “是啊,不像是咱们大房二房,每年聚少离多,在外头虽谈不上辛苦,可终究一家子散了。” 楚二太太赶紧跟着说,她眼珠子转悠打量着院子,却见院子里居然没挂白,顿时觉得不对劲。 她朝着楚大太太使了个眼色,楚大太太趁着拿帕子擦拭眼角的功夫抬起头打量。 楚应则是木着脸和几人周旋,喊了几句大伯母二伯母。 “应哥儿,是不是外头传言有误啊,这里怎么瞧着也不像是要办丧事啊。” 楚大太太趁机开口询问,这才把楚太夫人的心思也拉回来。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楚应身上。 第1168章 引起怀疑2 在众目睽睽之下,楚应再一次硬着头皮解释了一遍肖氏的遗言。 “胡闹!”楚太夫人拔高了声音呵斥:“她是楚家儿媳,不葬入楚家岂不是成了孤魂野鬼?” 楚太夫人话落又上下打量着楚应,语气多了几分质疑:“你母亲为何会留下这样的遗言,按理说两个儿子承欢膝下,颐养天年真是享福的时候,怎么这么突然就去了,还说了这么奇怪的话,这不是让后人戳你们兄弟二人脊梁骨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容不下肖氏,将人给逼死了呢。” 一句话让楚应浑身一震,脸色赫然变得苍白。 “祖母,此事也是和大哥商议之后才这么做的。”赫连氏道。 楚太夫人还没见过赫连氏,乍一看,便觉得她有几分不懂规矩。 居然敢拿楚未压她。 “这位就是侄儿媳妇吧。”楚大太太问。 赫连氏乖巧上前行礼。 “你是个妇道人家不懂此事的重要性,你婆母葬在荒郊野外,日后你的子嗣后代还不得被人骂的无地自容么!”楚太夫人下颌扬起:“随我去一趟楚家,我和你大哥商议商议,这事儿岂能马虎?” 楚老夫人一脸坚决,根本就不给楚应拒绝的机会。 楚应张张嘴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发现什么都是徒劳无用。 因为楚太夫人已经转身往回走了。 看架势就是去找楚未。 楚应阴郁着脸色站在原地,这时那位夫人也点了点头附和道:“太夫人所言极是,为了子孙后代着想,还要慎重其事可别因为一时半会的冲动毁了日后的名声。” 说完夫人也起身离开了。 楚应只觉得晦气,莫名其妙的被迫接受肖氏,一个月就把楚家闹的人仰马翻。 好不容易死了还不消停。 他起身就要跟着去,却被赫连氏给拦住了。 楚应疑惑回头看她。 “她们不过是趁着这件事想找个理由搬回京城,外省太苦了,又得不到重用。”赫连氏心思缜密,猜到了大房二房有备而来。 楚应挑眉。 “连咱们都回来了,其他几房肯定是动了心思,否则祖母就不是去找大哥,而是派人请大哥来咱们这商议了。”赫连氏 劝楚应别掺合其中,免的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 “当年分家,大房二房未必是心甘情愿的,事情过了这么久,她们此次回来也是探探底,你万万不可和她们同仇敌忾。” 赫连氏拉住了楚应往回走:“族宅那边的事,大哥已经透了态度,所以是绝对不会答应她们的,既然母亲遗愿的事已经说出去了,就必须坚持到底,其余的就看大哥怎么做,咱们顺从就是。” 经过赫连氏的劝说,楚应也豁然开朗了。 “我非长子,此事的确不该我出面。” 和赫连氏预料的一样,楚太夫人回到了楚家族宅就有些迈不动步子了,颤颤巍巍的四处观望。 这里的一景一木都是那么的熟悉。 她在这里生活了大半辈子,做梦都想回来。 坐在了大厅内,楚太夫人的心落下一半。 楚家几人来了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晏琳琅耳朵里,恰好今日楚未不在,晏琳琅只好换了套素净衣裳来迎。 楚太夫人瞥了眼晏琳琅,回想起当年就是在晏琳琅身上栽了跟头,被贬千里,受尽苦楚。 她这次学聪明了,没了往日的戾气。 “你就是琳琅吧,转眼就这么大了,我还见过你小时候呢。” 楚太夫人伸手比划了一个高度,眼眶含泪的看着晏琳琅:“你成婚时恰好我这把老骨头不适,就没来添乱,也怕带来晦气,幸得菩萨保佑熬了过来,只可惜这次回来你婆母早早就逝了。” 楚太夫人一边说一边流泪,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婆媳关系多要好似的。 “母亲,您节哀,别再哭坏了身子。”楚二太太劝。 楚太夫人长叹口气,低头间的眼神却是在打量着晏琳琅。 晏琳琅早些年是见过楚太夫人的,那时楚太夫人还污蔑过自己。 是个难缠的老太太。 “祖母,大伯母,二伯母。” 晏琳琅点了点头算是行礼。 这让楚太夫人有几分不满,楚大太太赶紧摆摆手:“使不得使不得,你可是有诰命在身的,我们虽是长辈,却没位份,哪受得了你的礼。” 听她这么一说,楚太夫人才跟着附和:“一家人何须见外,对了,未哥儿呢?” 第1169章 引起怀疑3 晏琳琅不卑不亢道:“夫君出去办差了,已经派人去催了,几位稍等片刻。” 听说楚未不在,楚太夫人脸色缓和不少,又说:“听闻你前些日子喜得千金,可否将孩子抱过来我们瞧瞧?” 一听这话,晏琳琅便忍不住蹙眉。 楚大太太立即看出对方不乐意,赶紧说:“母亲咱们风尘仆仆的赶来,浑身不知沾染多少,姐儿太小,可别过上什么,既在京城又何必急着看孩子,瞧侄儿媳妇是个贤惠能干的,必然会把孩子照顾的很好。” 在来的路上,楚大太太不知劝过多少次,一定要让楚太夫人别为难晏琳琅。 当年的教训一次就够了。 楚太夫人吃过亏后老实不少,也未曾勉强,转而就把晏琳琅夸了一遍。 此次倒是再没有提过孩子了,只问了几句肖氏的身后事。 “她是楚家明媒正娶的儿媳妇,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葬在外处,实在不像话。” 其实楚太夫人这话,晏琳琅也是认可的。 而且她也不相信肖氏能说出不入祖坟这话。 只是她没有证据,只能睁只眼闭只眼。 “趁着这事儿还没传开,赶紧想法子挽救挽救,别到了被人戳脊梁骨时就一切都晚了。” 楚大太太和颜悦色地站在晏琳琅身边:“你婆母辛苦一辈子,人没了弄好了这一出,岂不是在告诉世人,楚家亏待她,她是含冤而死的,所以不想和楚家有任何牵扯么,这几年可都是你们在京城照顾,对内对外,你们将来必定会留下话柄。” 这和晏琳琅想的一样,肖氏影响的是楚未楚应两人,人言可畏,除非是肖氏恨透了兄弟二人,就盼着世人的唾沫星子淹死二人。 否则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出来肖氏为何要这么做。 这件事早就让晏琳琅怀疑了。 肖氏记恨楚未就算了,可肖氏最疼爱的就是楚应了,没道理连带着楚应也遭受牵连。 这事儿实在解释不通。 在宫里头呆了九个月也没有想不开,到了楚应府上才一个月就病了。 晏琳琅心里疑惑重重,还没和楚未聊过。 她担心楚未正是伤心的时候,万一说了这话,伤了他们兄弟间的和睦。 这可就是大罪过了。 “大伯母,此事三言两语也未必说的清楚,不如等夫君回来再商议。”晏琳琅也不敢轻易搭话,只含糊的应着。 楚大太太点点头。 这时身后的楚太夫人又提了一句:“我身子乏了,提着我去歇一歇吧。” 楚二太太赶忙起身去扶,轻车熟路地赶往从前的老院子。 晏琳琅抿了抿唇岂会看不出对方的心思,她正要开口,却听门外小厮喊了句:“将军回来了。” 楚太夫人闻言脚下猛然一顿,侧过身果然看见了脚下生风赶回来的楚未。 “未哥儿......” 楚未来到跟前:“祖母这是要去哪?” 楚太夫人对上了楚未那双骇人的眼神,话都不会说了,楚二太太解释:“未哥儿,你祖母累了所以想去歇一歇。” 第1170章 质问1 楚未一只手束在后腰处,拾阶而上,高大的身子站在廊下,加上他紧绷着的脸,顿时给人一种肃穆威严的感觉。 他侧过身挡住了晏琳琅,只身站在了楚太夫人跟前,声音低沉:“祖母回来一趟怎么也不打个招呼,毕竟年纪大了,路上万一有个什么意外,可怎么办。” 时隔了五年,楚未还是清清楚楚的记得楚太夫人是怎么为难三房的。 就连一个得体下人吃穿用度都比三房主子好得多。 冬日严寒,三房却是连炭火都没。 全都是拜眼前之人所赐。 “未哥儿,我这不是听说你母亲没了,心里记挂想来看看,一时着急就没顾得上许多。” 楚太夫人的语气软和许多,甚至连眼神也非常的温和,还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讨好。 不知道的还以为多怕他呢。 楚未也没了心思和几人周旋,他回过头对着晏琳琅说:“外头冷,你回去歇着。” 晏琳琅本就不想和这些人打交道,有时是迫于无奈,如今既然有人站出来,她倒是乐意躲个清闲自在。 “好。” 晏琳琅站出来和几人点点头,算是礼貌回应,之后便带着丫鬟转身离开。 人一走,楚未转过身回到了大厅:“既是着急商议事的,就别耽搁了,坐下聊聊吧。” 楚未抬脚就坐在了左上的位置。 落座后,管家立即吩咐人送上了茶水点心。 廊下几人面面相觑,楚大太太心里头长叹口气,她有种直觉,她们的算盘十有八九是要不成的。 楚太夫人哪还有心思歇息,紧跟其后迈着步子进来,直径走向右上方的位置停下,犹豫片刻后,她还是坐了下去。 “未哥儿,你母亲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葬在荒郊野外啊,这会被人戳脊梁骨的,你年纪轻轻没经历过这些,难道我这个长辈还能坐视不理?” 楚太夫人拿着帕子擦了擦眼角,哽咽几句道:“我和你母亲毕竟二十多年婆媳,且不说以前如何......” “以前如何为何不提?”楚未打断了对方的话,挑起长眉:“母亲就是担心下辈子还这么命苦,所以才会不入祖坟,免的日后您老人家到了地底下,还要拿乔长辈身份去作践她。” 面对楚未毫不留情地指责,几人都涨红了脸,万万没想到楚未会这么不给面子,竟让她们都有些不知所措。 楚太夫人的脸色一阵青白,哆嗦着唇想了半天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末了还是楚大太太站了出来:“未哥儿,你祖母年纪大了,这些年在外的确受了不少苦头,过去种种也都是有因果的,你母亲嫁过来没几件,你父亲就去了,你痛失亲子,见着你们几个就想起种种不好,所以才会选择忽视,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你祖母也释怀,后悔当年做错了。” 这话是给了楚太夫人一个台阶。 楚太夫人离京之前还是保养得体的富贵老太太,经过五年的挫折,她不仅两鬓生白,脸上的褶子也是一层层覆盖,整个人老了不少。 再看她一身打扮,穿着件棕色大褂,看着像是有些年头了,鬓间,耳朵,脖子,还有手腕上却是一件像样的首饰都没有。 尤其是那一双像是枯树枝似的手,爬满了斑纹,皱皱巴巴的,不像是作假。 楚未瞄了一眼就收回眼神,默默端起了茶盏递到了嘴边。 任由楚大太太诉说这几年的不易。 “别说是你祖母了,就是你大伯父也是身子差得很,外省寒苦,他终日都要靠着安神药才能入眠,两腿和手都落下了极其严重的病症。” 楚大太太想起这些就心酸,明明是富贵人家,没吃过苦头,享福的命。 就因为得罪了人,一家子都要被贬。 多少人明里暗里的踩着大房。 若非如此,楚大太太也不会去和楚太夫人来京城,谋个出路。 一旁的楚二太太也深有感悟,不过她没了丈夫,这次来纯粹是想给自己儿子,孙子重新找机会回来。 哪怕是在京城做个七品小官,也比在外头吃苦受罪强。 楚未抿唇不语,她们的意思他全都明白。 只是当年的伤害太深了,可不是三言两语一句释怀认错就能一笔勾销的。 过去种种皆是他心口伤疤。 除非人死账消,否则永远也不能释怀。 几人都在等着楚未的反应,见他迟迟不开口,几人又有几分忐忑。 一盏茶后,楚未将茶盏放在了桌子上:“究竟是祖母和两位伯母受不了外省的艰苦日子,才来我府上的认错,还是因为真的后悔了才认错?” 第1171章 质问2 几人被问的一愣,这又有什么区别吗? 楚太夫人算是看出来了,楚未就是个记仇的,说白了就是仗着现在的身份,想刁难自己。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楚太夫人哆哆嗦嗦的撑着身子起来,她走到了楚未跟前沉默片刻。 见无人来搀扶,楚太夫人把心一横,紧咬着牙就要超着楚未行跪拜之礼。 “未哥儿,从前是祖母一时糊涂亏欠你们,如今祖母年纪大了,也想趁此机会和你表明心迹,解开咱们祖孙两的心结。” 楚太夫人弯着腰继续说:“祖母只想落叶归根,死了也能瞑目。” 楚二太太看了眼低着头,默不作声。 楚大太太犹豫再三还是没伸出手去帮忙搀扶,她的心紧紧悬着。 她们都在等楚未的反应。 楚未一只手抬按住了楚太夫人继续弯腰的动作,楚太夫人心中一喜,看向了对方。 两人一坐一站,楚太夫人明明身子高了一截。 可楚太夫人却是莫名在气势上比不过楚未,呢喃的喊了句未哥儿。 “今日祖母是来商议母亲身后事,怎么说到自个儿了,我看祖母身子硬朗的很,再活几年也不成问题,何必再费心神去想多余的事。” 楚未长腿一迈,避开了楚太夫人的身子。 他站在大厅中央,压低声音:“三房是分过家的,这座宅子也不再是祖宅,而是如今的楚将军府,诸位要是悼念亡母,作为晚辈定当将几位奉做上上客招待。” 一听这话楚太夫人着急了:“可我毕竟在这活了几十年,这就是我的根基,就算是你父亲在世,这也有我的一席之地。” 她来了就没打算离开,就算是死也要死在楚家。 楚未见她犯浑,一点也不意外,或许这就是楚太夫人最原始的真面目。 “几位真的要寄人篱下,霸占在侄儿府上不走?”楚未漫不经心的反问。 楚二太太立即看向了楚大太太。 楚大太太脸色涨红,当年的确分了家,还有族人作证,连带着门外的牌匾都做了修改。 如今这座府邸已经不单纯的是祖宅了。 她们都没有权利回来,只不过赌一把楚未是不是耳根子软罢了。 可她们也不想想,耳根子软的人能上战场厮杀,凭借一己之力就能荣耀加身,成了大将军吗? 能上战场的,岂会是常人? 深思熟虑之后,楚大太太率先开口:“未哥儿说的极是,咱们已经分了家,就该关起门过自家日子,至于往后如何,全凭个人造化,今日的确是冒昧打搅说了不该说的话,未哥儿见谅,如今还是你母亲身后事要紧。” “大嫂?”楚二太太急了,她可不想再回外省了,这次来,她连行李都带好了。 楚大太太斜睨了眼楚二太太,眼神透着警告。 可别再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楚二太太被瞪的缩了缩脖子,最终低着头不敢再说了。 “未哥儿,你已成家立业,又撑起楚家门楣,我们替你高兴,至于这宅子么,本就是你应得,我们也不多打搅,找个驿站歇歇脚就是。” 楚大太太这么一说,楚太夫人心里不乐意了,刚才楚未不是说可以留在楚家做客么? 又何必耗费银子去住什么驿站,京城里好多熟悉人,万一撞见了,她这张脸皮子往哪里搁? 楚未微微一笑:“那就依大伯母所言,我即刻派人去给你们安置一个合适落脚的地方。” 这事儿对他来说并不难。 见他一口答应了,楚大太太脸上的笑意有些勉强。 “至于我母亲身后事,诸位也不必多虑,我们兄弟二人自有分寸。” 楚未一开口,就是想告诉诸位,别想借机生事。 见楚未态度坚决,几人倒也不好继续开口了。 很快新的落脚点就找好了,楚未让人送几人去,紧接着便以有事繁忙为借口离开了。 几人无奈,只能跟着去。 院子不大,是一座私人小宅子,容纳几人是绰绰有余。 一进门楚太夫人就开始嫌弃起来,这小门小院哪能和阔气奢华的楚将军府比。 这不,一转头的功夫就把怒火撒在了楚大太太身上。 “未哥儿已经松了口,你们为何还要搬出来?” 依照楚太夫人的意思,只要住进去就可以谋划日后。 赖着不走又能如何? 第1172章 质问3 “那么大的府邸,就他们一家三口住着,也不嫌害怕。”楚二太太嘟囔着。 她还想回自己院子瞧瞧呢,当年她的院子可是耗费不少银子修葺的。 楚大太太也没了好脾气:“今日你们也不是没瞧见未哥儿的态度,寸步不让,更何况未哥儿连应哥儿这个亲弟弟都没带回府上,还能让咱们搬回去?” 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楚应住的地方又偏僻,远不如将军府的。 可那又如何,楚应还不是老老实实在外头。 楚太夫人沉默了一会儿后便忍不住大骂楚未是个白眼狼。 “这么多年过去了还记仇,他小时候吃喝难道不都是楚家的么?” 楚太夫人气不过,连带着那个短命鬼儿子也要拉出来挨骂。 “那咱们从未哥儿媳妇身上想想法子呢!”楚二太太眼珠子一转:“我瞧着未哥儿媳妇是个温婉性子,必定是个好说话的。” 此话一出,别说楚大太太了,就连楚太夫人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大骂一句蠢货! “她瞧着好对付,她身后可还站着太后呢!” 楚太夫人当年不就是在晏琳琅身上吃亏了? 她朝着楚二太太一脸严肃地说:“未哥儿再不济还是楚家人,一个大男人还不至于进宫告状,可晏琳琅就不一样了,身边伺候的就没一个是省心的,不必费口舌,有些话就能穿到太后耳朵里。” “她有孕后,太后第一件事不就是把肖氏接入宫中,呆了足足九个月才放出来?” 楚太夫人可不敢去招惹晏琳琅,活腻歪了还差不多。 这么一解释,楚二太太立马缩了缩脖子,却还不忘嘀咕:“那这么一说肖氏的死也未必简单。” 这句话立即惹来楚太夫人怒瞪。 她才不管肖氏怎么死的,这辈子她压根就没看上过肖氏。 如今也只不过借着个由头回来罢了。 “老大媳妇,你说该怎么办?”楚太夫人不指望二媳妇了,将目光投准了楚大太太。 楚大太太沉默良久后,抿唇道:“若是咱们和应哥儿一样,别想着靠近将军府那边,或许留在京城还有希望。” 分了家,各自安生不就好了? 楚二太太撇撇嘴:“这打断骨头连着筋,就算咱们不提,谁不知道是一家子。” 这话噎的楚大太太哑口无言,她猛的深呼吸两口。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是不是我这个老婆子死在这,他才能松口?”楚太夫人没好气地说。 她实在没耐心了,一把岁数了还要给晚辈赔礼道歉。 真是憋屈。 “这倒也不是,或许咱们可以从应哥儿身上想想法子。” 今日楚大太太仔细观察过楚应的反应。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又或许肖氏的死真的有其他说法,两兄弟在隐瞒什么,要是抓住了把柄,把他们和楚应捆绑在一条船上。 楚未还能不管楚应这个弟弟了吗? “这事儿得派人去查,尤其是府上伺候过肖氏的。”楚大太太豁出去了,再最后搏一次。 最差的结果也是从哪里来回哪里去了,将来和楚未老死不相往来。 比现在也没好哪去。 第1173章 调查1 从楚太夫人离开之后,楚未心里就不是滋味,他站在廊下眺望远方。 这一站,就是一下午。 到了傍晚,楚未还没能下定决心来人去查。 “将军,二爷来了。”侍卫提醒。 楚未这才回过神,抬起脚朝着外头走了过去,果然看见了楚应来了。 他风尘仆仆,面上是遮掩不住的疲倦,哽咽喊了句:“大哥,今日祖母,大伯母和二伯母去了我那里,我.....” 他眼眶泛红,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楚未默不作声的弯腰坐在了椅子上,伸手倒了杯茶递了过去。 “先喝口水慢慢说。” 楚应点点头,坐在了对面位置:“大哥,母亲已经入土为安,依照祖母的意思就是要大操大办,否则就是你我不孝,对子嗣后代不负责任,我倒是没想过这层,只想着按照母亲的遗愿办事,如今实在不知该怎么办了。” 看着楚应不知所措的焦急模样,竟让楚未有一种心神恍惚的感觉。 他低着头看了眼手中的茶杯,久久不语。 “大哥,是不是祖母为难你了?”楚应小声问。 楚未摇头:“这倒没有。” “大哥不必隐瞒了,这些年祖母是什么性子,我难道还不知道么,她向来都是仗着长辈的身份欺压,如今只不过是借着理由回来生事罢了。” 楚应自责道:“我是无权无势,应付不来祖母,是我没用。” 看着他一句接一句的吐露真心话。 楚未默默的放下茶盏,沉声道:“一笔写不出两个楚字,有些事不能过激,也不能坐视不理,徐徐图之方为妥当。” 这话楚应是认可的,他点了点头。 “那下一步该怎么办?” 楚应在府上焦急的等了好几个时辰,也不见将军府来人,又听说楚太夫人一家子被安置在了院子里暂时住着,他就有些坐不住了。 趁着天色来了一趟将军府,他本以为楚未会和自己一样痛恨楚太夫人。 可如今看来,楚未的态度比他想象中要冷静的多。 “大哥,祖母过去是如何对待咱们三房的,对母亲非打即骂,咱们连个得体下人的日子都不如。” 楚应一边说一边露出气愤不已的表情,恨不得要把这几人千刀万剐。 “大哥,这些人留在京城,早晚会连累咱们的,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楚应劝说。 要是他,早就动用手上的权利将人给弄走了。 再不济杀鸡儆猴,也比现在什么都不做强。 楚未问:“那依你之见又该如何?” “尽快驱逐离京,依照大哥今时今日的地位,这事儿也未必要亲自动手。” 楚未摇摇头:“此事我自有分寸。” “大哥是想把人留在京城?” 楚应追问,就差没把大哥糊涂四个字说出来了。 “有些事你我的确处理的不够妥当,祖母提醒几句并非有错,过去种种暂且不论,单说母亲身后事......”楚未一边说还不忘打量着楚应的态度变化。 “大哥,那不是母亲临终遗言么,咱们还能违背母亲的意思吗?”楚应焦急的反问:“母亲这辈子在楚家受的委屈足够多了,到死了,自己的身后事难道都不能做主了么?” 楚未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他默不作声的继续喝茶,又看着楚应慷慨激昂的劝说一堆道理。 可这每一桩每一件,都禁不起推敲。 楚未握着茶盏的指尖攥得发白,他长叹口气。 怪就怪他太信任楚应了,从未怀疑任何疑点。 楚应猝不及防地对上了楚未暗含质疑的眼神,他心里下意识咯噔一沉,顿感不妙。 “大哥的意思是要大操大办,再......惊扰母亲一回?”楚应硬着头皮问。 楚未思索片刻后摇头:“倒也不是这个意思,你多虑了,还有她们既是楚家人,来上香也没不妥之处。” 这些话楚应都听不进去了,他只是本能地察觉了,楚未对自己的态度细微变化。 这次他自信满满地以为楚未会站在自己一条战线上。 是他失算了。 “既然大哥这么说,那我听大哥的。”楚应放下杯子站起身:“时辰也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赫连氏一人在府上我也不放心。” 说完他起身告辞,这一路上他脚步沉甸甸的,似被人灌入千斤重的铁铅。 第1174章 调查2 看着楚应离开的背影,楚未深吸口气:“去查查这一个月来楚家的一切,越仔细越好。” “是!” 一夜未眠 楚未足足等了一夜,手中的茶添了一次又一次。 直到次日清晨,一摞字据摆放在楚未眼前。 “都退下。”楚未道。 屋子里顿时又静悄悄的,楚未动了动指尖,才抬起手拿过了字据,一份接一份的放在手里瞧。 他的心如坠冰窖,指尖都在颤抖。 上头是楚家十来个人的证词,其中还有个大夫的。 他们的口供出奇的一致,肖氏的病有些突然,楚应撵走了原来伺候的,重新换了一批人伺候。 不仅如此肖氏每日还在咒骂,被人监视,根本出不来,就连熬好的药也没有进到肖氏嘴里,而是倒了。 肖氏每日吃的饭菜中添加了一种慢性毒药,会熬坏一个人的心血,却又叫人看不出来异样。 还有人说肖氏死的那天,脖子上有很重的掐痕。 “砰!”楚未有些看不下去了,心口起伏。 他没有想过楚应竟然这么狠毒,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可以下手。 怪不得了,那日管家拦住自己,楚应又是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 说什么都不肯让他进去看最后一眼。 楚未紧闭着眼,暗叹自己太大意了,竟没有识破楚应的小把戏。 只是楚应为何要杀了肖氏? 楚未思索片刻后又明白了,八成是楚应知道了肖氏在宫里犯错,担心肖氏会连累他。 所以一不做二不休,不知不觉弄死了肖氏。 只是他不明白肖氏都快熬不住了,楚应为何还要亲自下手? 肖氏生前的确做了些错事,但死了之后,他身为人子,有些事却不能不管。 “继续查,查查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无论以何种手段。” 楚未吩咐:“务必要撬开某些人的嘴。” “是!” ... 楚应昨天从将军府回来之后,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管家!” 他喊了几声,也没什么反应。 楚应气不过站在廊下怒喊,这时小厮上前:“二爷,管家一大早就出去了采买了,这会儿还没回来呢。” “出门了?”楚应拧眉,不悦道:“还不快派人去找!” 小厮慌忙应下,拔腿就跑。 这一等又是好几个时辰,楚应眼皮子跳的更厉害了,直到小厮赶回来,他立即问:“人呢?” 小厮摇头:“二爷,奴才和几个伙计一块去寻找了,都不见管家踪影,管家平日出去采买就那么几家,也都打听过了,今儿管家没去。” 楚应蹭的一声站起来,脑海中紧绷着的弦倏然断了。 “去查查管家婆子还在不在。” 小厮赶紧回:“二爷,奴才刚从管家婆子那过来,管家的妻儿全都在,他们也不知管家去了哪。” 一听这话,楚应更觉得完了。 管家是绝对不可能丢下妻儿逃跑的,这么多年跟随他,知道他太多太多的事了。 楚应的第一反应就是管家被人掳走了。 “是大哥!一定是大哥!”楚应呢喃。 这时赫连氏走了进来:“夫君,大伯母来了。” 楚应挑眉,脸色煞白根本不想见这几人。 “夫君,我看大伯母好像是有很着急的事想和你商量。” 听她这么一说,楚应才开口:“嗯,我洗把脸就去。” 第1175章 调查3 楚大太太就坐在了椅子上,她手里紧攥着帕子,情绪有些激动。 不久,她看见了楚应走来,下意识的皱起眉头。 “大伯母来了。”楚应回了一句。 “应哥儿是不是在找齐管家。”楚大太太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 齐管家三个字直接让楚应瞳孔蓦然一缩,不敢置信的看着楚大太太。 “齐管家已经死了。”楚大太太说:“他不慎落水,没救过来。” 听这话,楚应下意识的松了口气,对着屋子里伺候的摆了摆手:“都退下,没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能进来。” “是!” 屋子里很快就剩下二人。 楚应也懒得再兜圈子装傻充愣了,楚大太太管家多年,跟个人精似的,既然能找上门,又把人给弄死了,肯定是掌握了证据。 “大伯母有什么话不如直接说吧。”楚应松了口气,庆幸管家是死在楚大太太手里,而不是落在楚未手上。 既然来府上谈话,那就还有商量的余地。 “应哥儿你也是在外省呆过五年的,外省太苦寒了,你大伯父身子弱,实在是经不起折腾了,我们并不想巴结如今楚家的滔天富贵,只求在京城有个落脚之地,让你大伯父休养休养。” 楚大太太亲自审问了齐管家,动用了不少手段,也的确问出些事儿。 她这才迫不及待来找楚应。 “这事儿大伯母找错人了,我自个儿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楚应语气淡淡:“在京城,我可没有这么大本事,大伯母求错人了。” 听他说这话,楚大太太一点儿也不意外,微微笑:“事在人为嘛,你都能回来了,我们一家人也未尝不可。” 楚应不搭话。 “你如今是未哥儿最亲近的人了,他总不会不管你,只要你帮忙说些话,未哥儿一时心软,这事儿不就成了?” 楚大太太认为只要楚应去求,楚未肯定会给面子。 楚应忽然觉得心里堵得慌,昨儿他才去找楚未,让他撵走楚太夫人一家。 今天又要他去求楚未将这些人给留在京城。 这不是自打嘴巴嘛? 见楚应不开口,楚大太太说:“过去的种种不愉快都已经过去了,人哪还有不犯错的呢,总不能你们兄弟二人吃肉,连一口汤都不给咱们吧?” 楚大太太的语气已经有几分不耐烦了,眼神中还有几分明晃晃的警告。 她不等楚应开口便起身:“宅子我们已经看好了,也不必耗费你们兄弟一枚铜钱,只要你们别阻挠就成,至于太后那边么,就看未哥儿提不提了,偌大京城,太后还没这个闲工夫管这事儿呢。” 这话说的很清楚,她们留不下来,必定是楚未从中阻挠。 她们留不下来,楚应也别想安安稳稳留在京城。 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 “对了,我临走前你祖母还叮嘱了一句话,楚家可以给你母亲一封和离书,你们也就不必折腾你母亲了,更不会被世人指责。” 说完楚大太太扭头就走了。 楚应则是气恼的将茶盏狠狠的砸在地上,心口上下起伏。 赫连氏闻声走了进来,看见这一幕赶紧上前劝:“这是怎么了,动这么大怒火。” “齐管家被大伯母掳走,逼问出一些事儿,大伯母威胁我去求大哥,让祖母一家留在京城。”楚应如实回应。 他气愤的忍不住额头青筋暴露。 赫连氏大约猜到了什么,她紧抿着唇,有些事怕是已经引起怀疑了。 “夫君打算如何?” 楚应从牙缝里挤出话:“又能如何,只能去求大哥。” “不可!”赫连氏一口回绝:“把柄掌握她人手中,只要妥协了一次,就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我们在京城立足就更难了,还要处处受制于人。” 楚应看了眼赫连氏:“以你之见该如何?” “去找大哥摊牌。”赫连氏道:“与其提心吊胆一辈子,不如老老实实说出来,也总好过被人揭发,有些事瞒不住了,你终究是大哥亲弟弟,大哥不会杀了你的。” 赫连氏早就有这个想法了,楚家就是个累赘,沾染上了,一辈子休想甩开。 她们承担不起。 反倒是事儿让楚未知道了,依照楚未如今的手段,遮掩一下,绝不在话下。 楚应眉头紧皱,思索片刻还是有些犹豫不决。 “看在孩子的份上,大哥不会赶尽杀绝,但楚家会!咱们绝不能和楚家绑在一块。”赫连氏一脸严肃地说。 第1176章 自保1 赫连氏的话犹如给了楚应当头一棒,他很快就清醒过来了,在楚家活了二十几年,那几个吸血的长辈是什么德性,他心里再清楚不过。 真要是和楚家捆绑上了,他下半辈子就要受制于人。 “茹儿,你所言极是,我这就去一趟大哥府上。” 赫连氏点头:“不论大哥是什么反应,又或是说些什么,你切记不可露出半点怨恨之色。” “我明白。” 叮嘱完楚应,赫连氏才松开了手让他离开,她紧绷着身子一刻不敢松懈,不知不觉手心里都沁出些汗。 而这边楚大太太回去之后就看见楚太夫人已经坐在大厅等候了,一只脚刚跨进门,她就迫不及待的追问:“如何?” “应哥儿不敢驳回,估摸着是成了。”楚大太太不由得唏嘘,这几年她还羡慕肖氏生了两个好儿子,可现在却是一点都不羡慕了。 福是半点没有享到,前半生没了丈夫,含辛茹苦地将两个儿子拉扯大,结果却死在了最疼爱的小儿子手上。 要不是从齐管家嘴里质问出这些来,她简直不敢相信肖氏的死因这么离奇。 楚太夫人闻言松了口气:“先一步步来,这事儿急不得,能留下固然最好了,俗话说打断骨头连着筋,旁人也未必敢明目张胆地欺辱咱们。” 楚大太太点点头,是这么个理,一旁的楚二太太则问:“应哥儿心狠手辣,连自个儿母亲都容不下,这事儿若是被未哥儿知晓,会不会未哥儿迁怒应哥儿的同时,连带咱们也给记恨上了,若真到了那个地步,可就得不偿失了。” 这话说得其他两人也是沉思。 “万一东窗事发,未哥儿以为咱们也参合其中……”楚二太太心有余悸,一脸后怕。 她可不相信楚应的人品了。 “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更何况人又不是咱们杀的。”楚太夫人宁可赌一把,也不想再灰溜溜地回到外省了,太苦寒了,她还想多活几年呢。 楚大太太也是这个意思,先留下,日后的事情再算计,不过楚二太太倒是提醒了她:“应哥儿空有狠心肠,做事却不严谨,肖氏的事有蹊跷都能被咱们察觉,旁人肯定也能有所察觉。” “那该怎么办?”楚二太太一听事情可能会有变化,急得赶紧说:“这事儿可耽搁不得,得尽快想想法子,实在不行就去找未哥儿吧……” 看着楚二太太慌慌张张,一副没有主心骨的样子,让楚太夫人很不满意,她没好气地说:“人证已经死了,物证若是没了,任凭旁人说什么也只是空口无凭。” 这话楚二太太还没理解,可楚大太太却是一点就透:“母亲的意思是毁了肖氏的棺椁?” 楚太夫人点了点头:“找个人对外放出消息,就说荒郊一处棺椁中陪葬了大量的金银珠宝,自然就会有人去帮着做这件事。” 楚大太太只是稍作犹豫,咬咬牙:“母亲,此事交给我去办。” 午后 楚应站在楚大将军院子里徘徊,管家劝:“二爷,将军去军营了,一时半会回不来,您若是着急奴才这就派人去催促。” “这倒不必,可别耽搁大哥的要紧事,我也不着急,再等等吧。”楚应摆手,哪敢耽搁楚未。 正好有些话他还没有想好怎么说呢,还需要沉淀沉淀。 这一等就快到了傍晚 楚应都快要坐得腰肢麻木了,才听见了小厮的请安声,这让楚应顿时就清醒不少,蹭得起身去迎。 第1177章 自保2 “将军,二爷等了您整整一下午。”管家弯着腰上前,接过了楚未随手递过来的佩剑,还有披风。 楚未脚步微微迟疑,紧接着他的眼底已经浮现了一抹冰冷之色,又问:“今日夫人和小姐如何?” “将军放心,夫人和小姐一切都好,二爷并未去后院拜访。” 听这话,楚未才放心了,一只脚跨过了门槛就看见楚应迎了过来,还没开口,楚应腿一软扑通跪在了地上。 只是话还未开口,门外侍卫急匆匆来报:“将军不好了,老夫人的棺木被人盗了。” “什么?”楚未刚坐下又蹭的起身,勃然大怒道:“是谁这么大胆子,竟敢在京城去盗墓?” 侍卫道:“回将军,还在追查中。” 楚未闻言视线立即看向了楚应,楚应此时整个人也是有些发懵的,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 面对质疑的视线,楚应赶紧摆摆手:“大哥,这事儿和我无关,我怎么可能会去盗母亲的墓呢?” “哼!”楚未多余的一个眼神都没给他,一把抓过了佩剑起身就走,身后的楚应见状,也顾不得许多赶紧追上去。 一个时辰后就到了郊外,看着空空如也,被人掘开的墓地,他额前青筋暴跳。 “查,给我查,一定能要查到线索!” “是。” 这一等又是从傍晚等到了第二天早上,侍卫才查到了一些线索,是有人故意在城中放出消息,说是墓里陪葬不少的金银珠宝,所以才会引起一些盗墓贼的注意力。 “大哥,一定要将母亲给找回来啊。”楚应两腿都在哆嗦,暗叹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楚未斜睨了眼楚应,忽然问:“你今日去府上找我,有什么事儿?” 这会儿,楚应突然有了侥幸心理,他摇了摇头,将原本要说的话给咽了回去,只敷衍地解释:“没什么要紧的事,不重要,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回母亲,让母亲早点安息。” “果真没有?”楚未再次质问。 他甚至在心里想着只要楚应肯坦白,念在兄弟情分上,他可以网开一面。 但机会只有一次。 面对质问,楚应非常坚定地摇了摇头:“没有。” 楚未满脸失望地闭上眼,他道:“既如此,那就开始查吧。” 不知为何,看着楚未这副态度,楚应心里竟然开始有些慌了。 很快楚未的手下就查到了几个盗墓贼,他们是在一间赌坊内找到的,与此同时还有一些首饰。 这些人被带到了楚未跟前,看见楚未的那一刻早已经吓得瑟瑟发抖,哭着喊着对着地上磕头:“大将军饶命啊,我们不知道这是令母之墓,求求您高抬贵手,我们知错了。” 楚未气不过抬脚便踹了过去,且力道都不轻,这几人顿时被踹的脸色苍白,其中一个趴在地上好一会儿都起不来身。 “说,人在哪!”楚未怒问。 几人懵了,他们只是盗墓而已,并没有动人。 “大将军,我们只是拿了点首饰,并不知人在哪,也没动过啊。”几人异口同声的说。 楚未却是没了耐心,直接让人棍棒伺候,这几人被打得嗷嗷惨叫,可即便如此还是没有改口。 侍卫道:“将军,这几人都是赌坊常客了,平时就有些小偷小摸的情况,属下找到他们时还顺带去过他们家里,并没有找到老夫人的踪迹。” 他们求财,要人做什么? 楚未又立即追问:“你们是从哪听来的流言找到这里的。” 这幕后之人是利用了这几个赌徒,借着几人的手销毁了些什么,楚未的视线在楚应身上徘徊。 按照他查到的线索和那十几分证词所言,肖氏的身上还有大量的淤痕,还有脖子上的掐痕是遮掩不掉的。 也极有可能是楚应贼喊捉贼,察觉到了什么,所以才会迫不及待地消灭证据。 想到这楚未实在是太失望了。 他没有想到这个弟弟竟这么的丧心病狂。 “大将军,我们是今儿中午在西六胡同口听见有人在闲聊,说是有一位府上的小妾病逝了,被匆匆打发在郊外,还陪葬了不少,我们兄弟几个这才一时糊涂犯了错。”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辩解。 楚未却是没了耐心:“说话的人是男是女,可有什么特征?” “这……”几人开始犹豫起来。 楚未却是一把将长剑拔出来,满脸杀气,吓得几人赶紧说:“我听着口音不像是京城的人,是两个丫鬟,穿着绿袄子,其中一个左脸上还有一枚红痣,也是她惋惜小妾死的太匆忙了,连祖坟都入不了,说什么以后一定要做正头大娘子,绝不会做孤魂野鬼。” “对对对,就是她。” 第1178章 自保3 左脸颊上一枚红痣,楚未立即派人去打听,而楚应却是脸上煞白,他顿时就想到了是楚家那帮人做的手脚。 他刚一抬头对上了楚未那凌厉之极的眼神后,顿时就吓得没了心思坦白。 “我听闻今儿上午大伯母去你府上了,找你何事?”楚未漫不经心的问。 楚应讪讪道;“还能有什么,大伯母那张嘴不过是想劝说我,要给母亲重新大办一场,还让我去求大哥,看在楚家血脉的份上,让祖母一行人留在京城。” 楚未挑眉:“你怎么说?” “我自然是不肯答应的,母亲生前最讨厌的就是祖母一行人了,我身为人子,岂会这般不识趣?”楚应清了清嗓子,生怕遗漏了什么,赶紧说:“大伯母还说,只要大哥肯帮忙让祖母她们留下,祖母就会给母亲一封和离书,让母亲脱离楚家,也让咱们兄弟免受外人指责,这样也是成全了母亲临终遗言。” 临终遗言四个字落在了楚未耳中,他只觉得可笑又讽刺,到现在了这个弟弟还在欺骗自己。 楚未抬起手让人将几个小毛贼送去了京兆尹府上,随后又带着人亲自去一趟楚太夫人那。 见楚应迟迟不动,楚未问:“你就不想知道母亲在哪?” 一句话问的楚应不敢不跟上,硬着头皮跟去了楚家小宅院,楚未也是毫不客气的一脚踹开了门,铁青着脸派人进去搜寻。 动静之大惊动了楚太夫人,她被丫鬟搀扶着走出来:“这又是怎么了,一天天没个消停,未哥儿你是不是见不得我这老婆子过两天消停日子?” 楚未没理会楚太夫人,目光环视一圈,将视线最终落在了惶惶不安的楚二太太身上,语气冰冷:“二伯母,你来说说吧。” 被点了名的楚二太太吓得一激灵,直接躲在了楚太夫人身后,满脸无辜:“说……说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别问我。” 楚太夫人见她这幅上不得台面的样子,没好气道:“你这是做什么,他是你侄儿,还能吃了你不成?” 楚二太太本就心虚,根本就不敢对上楚未的眼神,这会儿就算是被楚太夫人辱骂,也是不敢抬头,倒是一旁的楚大太太站了出来:“未哥儿怎么会发什么大的怒火,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话音刚落,侍卫已经押着个丫鬟走了过来,丫鬟被堵住了嘴,死死的按在了楚未跟前。 丫鬟左脸颊上那一枚红痣格外显眼。 哗啦! 楚未拔出剑搭在了丫鬟脖子上,冰凉的触感吓得丫鬟腿软险些瘫倒在地,不停的朝着楚大太太看去。 “未哥儿,这是做什么?”楚大太太强行撑着笑意:“这丫鬟初来乍到,是不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得罪你了,你告诉大伯母,大伯母替你责罚她。” “说,是谁派你去散布谣言的!”楚未抬手将丫鬟口中的布给摘下,阴沉着脸怒问。 丫鬟拼命摇头。 “拖下去,务必要审问清楚。”楚未发话。 很快侍卫就将丫鬟给拖拽下去,而楚大太太的脸色一阵青白,手里的帕子都快要捏烂了。 这时楚二太太却冲了出来,她大喊:“未哥儿,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这事儿从头到尾都不是我的主意,你可别牵连我们二房,都是你祖母和大伯母的主意,还有应哥儿。” 谁也没有想到楚二太太会突然跳出来,直接将三人给卖了。 楚应眼皮跳的极快。 “他亲手弑母被你大伯母察觉,你大伯母想留在京城,于是帮着销毁证据,至于你母亲,早已经被烧毁了。”楚二太太一股脑将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那几个小毛贼也是你大伯母指使的,这主意是你祖母提的。” 第1179章 交代后事1 楚二太太的一番话直接震惊了在场所有人,尤其是楚太夫人,恨不得撕烂了对方的嘴,她怒指着楚二太太:“你又在胡说八道什么!我看你是病糊涂了,嘴也是个没把门的,什么话都敢说。” 同时楚应对着楚未赶紧解释:“大哥,这不是真的,我没有。” 楚未并没有理会楚应,而是将目光看向了楚二太太,等着对方继续说,楚二太太挣脱了丫鬟的拉扯,跑到了楚未跟前:“未哥儿,我所言句句属实,应哥儿丧心病狂弑杀亲母,你祖母和大伯母一家子为了要留在京城,无所不用其极。” 走到这一步,楚二太太也是豁出去了,她好歹在楚家也做过十几年的主母。 弑母这么大的事,一旦传扬出去,她知道楚家一家子都要完蛋,从楚太夫人提出毁尸灭迹时,她就不赞同。 如今楚未找上门来,楚二太太只想赶紧把自己撇清。 “混账东西!”楚太夫人回过神来,看着楚二太太像是竹筒倒豆子似的要把一切都说出来,她冲了过去,一把揪住了楚二太太的头发,顿时惹来楚二太太的惨叫。 “我看你是失心疯又犯了,是又忘记吃药了,竟然敢颠倒是非,看我不好好教训你。”楚太夫人一巴掌接一巴掌的连环扇在了楚二太太脸颊上,院子里乱成一团。 有争执打斗声,还有哭喊求饶声,以及丫鬟们互相拉扯的声音。 楚未就这么静静的看着。 直到楚太夫人一声厉呵,将一只花瓶重重的砸在地上,吵闹声才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 刚才争执间,楚太夫人被推搡早已经衣裳不整,被扯破了好几块地方,连发鬓也是东倒西歪的,甚至脸上不知何时还多了几道血痕,看上去十分狼狈。 “未哥儿,你二伯母自从你二伯去世之后,就一直恍惚不清,说的话不算数,你可别往心里去。”楚太夫人故作镇定的说。 楚二太太早已经被丫鬟堵住嘴,挡在了身后,不许她冒出头,只能依稀听见呜呜咽咽的声音。 楚未冷笑:“是么,我怎么觉得二伯母精神的很,是不是啊大伯母?” 他话锋一转视线落在了楚大太太身上,嘴角带着嘲讽的笑意,眼底分明就是不信任。 楚大太太硬着头皮解释:“是,你祖母说的是,你二伯母的确得了失心疯,经常说些是非颠倒的话。” “那这丫头又怎么解释?”楚未指了指被拖上来差点打的半死的丫鬟:“那些小毛贼已经找到了,指认出这名丫鬟就是散播谣言者,我竟不知大伯母又是如何知晓,我母亲的棺木中陪葬了许多的金银珠宝。” “这……”楚大太太语噎,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些人还会堂而皇之的回到赌坊,还被人抓个现行,真是愚不可及。 她离开京城太久了,所以手底下没什么可用之人,只能冒险让贴身丫鬟去办事。 是她低估了楚未办事能力。 “大伯母,我母亲的尸骨究竟在何处?”楚未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也昭示着他实在没有耐心了。 楚大太太被盯的头皮发麻。 “未哥儿……”楚太夫人站出来想说两句,却被楚未赤红的双眼,加上浑身散发的杀气给吓住了。 再接着楚太夫人话锋一转手指着楚大太太,抬手便是一巴掌狠狠的打在楚大太太脸上。 这一巴掌打的可不轻,直接让楚大太太跌倒在地,她震惊的看向楚太夫人。 “混账东西,你怎么能如此没良心,还不快将肖氏的尸首交出来!” 楚大太太一愣。 “你身为楚家嫡长媳怎么能因为嫉妒肖氏,就做出如此卑劣的事呢,人已死,入土为安,何必打搅呢。”楚太夫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没想到你竟然能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来,楚家是容不下你了。” “母亲!”楚大太太捂着脸,立即就明白了楚太夫人的意思,这是要弃车保帅,让自己背负黑锅了。 楚太夫人冷眼看着楚大太太,恶狠狠的说:“难不成还要因为你一个人之错,让所有人替你承担后果?” 这是在威胁,也是让楚大太太知道,楚未既然已经找上门又找到了丫鬟,肯定是查到了什么。 与其所有人都跟着一块去死,倒不如一个人站出来揽下责任。 看着楚太夫人满脸阴狠,楚大太太肠子都快悔青了,她就不该听信楚太夫人的挑唆回京。 第1180章 交代后事2 “混账!”楚太夫人又怒喝一声。 楚大太太思索再三,自知这事儿是躲不过去了,她不仅是为了自己,还有自己的孩子呢。 所以,楚大太太深吸口气,仰着头看向了楚未:“此事并非我有意,只是这丫鬟衷心护主,听说我在肖氏手底下受过的委屈,就想着揽下功劳做些什么让我高兴,是我教养不利,错在于我,你要打要罚,我也认了。” 楚未就这么静静的听着楚大太太在狡辩。 “肖氏的尸骨已经被一把火烧了。”楚大太太说,她不敢去看楚未的眼神,实际上她早已经衣裳尽湿了。 望着一家子将责任推脱来推去,楚未早就习惯了,个个都是为了自保。 “母亲尸骨不在了……”楚未长叹口气,视线从楚大太太身上挪到了楚太夫人身上:“祖母打算如何平息这件事?” 闻言楚大太太浑身一僵。 “你要如何?”楚太夫人知道对方是要个交代,否则这事儿完不了。 楚未忽然微微笑,一脸温和地扶着楚太夫人胳膊,将她牵着进了大厅,大家看着这一幕都有些纳闷,刚才还一脸怒火的人,怎么顷刻之间就变了脸色? 可楚大太太却是心底咯噔一沉,有些不妙的预感,她眼看着楚未在楚太夫人耳边说了些什么,楚太夫人一脸震惊之余,随后咬着牙点了点头。 看样子是楚太夫人妥协了什么。 楚未一只手搭在后腰处抬脚就走,只留下一句三日后替肖氏准备一场风风光光的葬礼,等事成之后,就会派人送楚家人回去。 一旁的楚应从始至终都是被忽略的存在,他眼皮跳了跳,不安的看向了楚大太太。 “大伯母为何行事如此鲁莽,你害惨我了!”楚应没好气地指责。 楚大太太却是冷哼:“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可是替你清理了证据,你可别不知好歹。” 眼看着两人又要争执起来,楚太夫人抬起手就让人送楚应离开,然后闭门不见客。 紧接着楚太夫人赶走了所有丫鬟,只留下婆媳三人。 楚大太太眼皮跳了跳,她迫不及待地追问:“母亲,方才未哥儿都说了什么?” 楚太夫人一脸阴沉地看向了楚大太太:“肖氏的棺椁不能空着下葬,得有个人陪葬。” 话落,楚大太太顿时脸色惨白,她惊恐地后退两步,话都说不全了,楚二太太也是被这句话给吓得不轻。 “这……这不是胡闹么,大嫂虽然犯了错,可是罪不至死啊。”楚二太太说。 “你闭嘴,还不都是你害的,一张嘴什么都承认了,坏事都是我来承担,你倒好坐享其成。”楚大太太此刻恨不得要将楚二太太给打死才好,枉她这些年对楚二太太的照拂。 简直就是个白眼狼。 楚太夫人的眼神在两个人身上徘徊,似是有些犹豫,这一幕被楚大太太看得清清楚楚,她立即就明白了。 楚未并没有指定要自己去陪葬。 她仿佛又看见了希望,楚大太太跪在了楚太夫人跟前:“母亲,我两个哥儿都是有出息的,将来早晚会科举回京城的,还有姐儿,眼看着就要出嫁了,她可是您亲手带大的,我要是没了,她可就要守孝三年,到时什么都耽搁了,大爷那边也还需要照顾呢。” 这是在提醒楚太夫人,这个零散的家还是需要大房支撑的,她要是死了,几个哥儿姐儿都会被连累。 相反的,二房没了主心骨,子嗣都没有大房的争气,孰轻孰重楚太夫人应该分得清才对。 果然,楚太夫人很快就被楚大太太的话给劝动了,楚家的未来的确需要有一个人撑着。 显然,楚二太太根本就撑不起楚家门楣。 第1181章 交代后事3 “你先起来,这事儿还没到那一步呢。”楚太夫人分析利弊之后,决定要保全楚大太太。 楚未要的只是一口气,给肖氏一个交代。 至于死的是谁,他压根就不在乎,在他看来,楚二太太也未必是干净的。 狗咬狗一嘴毛罢了。 楚大太太欣喜不已,压下眼角的庆幸看向了楚二太太,对方浑然不觉刚才那段对话,已经定好了她的生死。 “母亲,未哥儿要个交代,咱们给不出个交代,他不会轻易饶了咱们的。”楚二太太有些惊慌,她实在害怕连累自己。 楚太夫人道;“这件事我自有分寸,你只需要管好自己的嘴就行了。” 今日的事,楚二太太出卖了自己也让她十分震怒,留着这么个蠢货在身边,实在膈应人。 所以楚太夫人决定牺牲了楚二太太。 “今日都累了,退下吧。”楚太夫人摆摆手,一脸厌倦模样,临走前朝着楚大太太使了个眼色。 对方会意。 次日天不亮就传来了消息,楚二太太昨儿晚上散心时不小心跌入了井中,被人发现时早就断气了。 这消息传到了楚大将军府。 楚未倒是一点也不意外,他心里堵着的那口气散了不少,一旁的管家低声说:“大将军,二爷从昨儿晚上就站在廊下,刚才奴才瞧着脸色有些不大对劲,您要不要去瞧瞧?” 管家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只当作楚应是做了什么错事,才会惹得楚未不高兴。 他想着毕竟是两兄弟,给个台阶下也就好了。 楚未推开门果然看见了楚应就这么直挺挺地站在廊下,见他来,楚应跪在地上,声音有些沙哑:“大哥,我错了。” 经过这一夜,楚应决定要和楚未摊牌。 他相信大哥会理解自己的,毕竟肖氏是犯了错,他是为了楚家考虑,才不得以出手的。 可惜,楚未压根就没有给楚应开口解释的机会,而是冷声说:“从今日起,你我之间不再是兄弟,看在往日血脉的份上,我不同你追究过往,日后你也不能对外宣称是我的弟弟,等府上哥儿一岁后,你便离开京城吧,有生之年莫要再回来了。” 楚应震惊的看向了楚未:“大哥?” “有些事我给过你机会,是你还心存侥幸,楚应,你的所作所为不必我一一揭发,也不必辩解了。”楚未看着他的眼神全都是冷漠,根本没有往日的温和。 有些人天性如此,根本难以更改。 楚应的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还有很多话要质问楚未。 他只是迫不得已才这样,为何楚未就要赶尽杀绝? 可这话他对上了楚未的眼神,又咽了回去,几次张张嘴又低着头,等抬起头时已经看不见楚未的踪影了,只有管家在旁边说:“二爷,您回去吧,将军说日后您不必来府上了。” 这话就像是狠狠的打了楚应一巴掌。 他浑浑噩噩的回到了楚家,赫连氏也是一夜未眠,焦急的等待,听说楚应回来了赶紧迎上前。 “夫君,怎么样?” 楚应沙哑着声音把来龙去脉和楚未刚才的交代说了一遍,赫连氏顿时觉得眼前一片漆黑,险些就没站稳,她有些气恼:“我不是交代过你,一定要主动和大哥认错么,怎么会闹到这个地步。” 她预料过最差的结果,也就是楚未狠狠地打了楚应一顿,哪怕是打断了腿,养一阵就好了。 日后还是亲兄弟。 可现在,哀莫大于心死,楚未这是直接划清界限了。 有生之年不能再踏入京城,也就意味着赫连氏也要和娘家一辈子见不着了,她只觉得心口闷得厉害,后退几步跌倒在了丫鬟怀中。 “茹儿!”楚应伸手去扶,却被赫连氏一把挥开,她满脸失望的看着他;“容我静静吧。” 第1182章 时机成熟1 楚应直接就被赫连氏给拒绝了,他的手还伸在半空,久久都没有回过神,眼睁睁地看着赫连氏扶着丫鬟离开。 连续几日楚家的闹剧终于在一场盛大的丧事中结束了。 苏姑姑还去上了一炷香,顺便去探望晏琳琅,瞧着她气色不错,便安心了许多,回去禀报。 “太后尽管放心了,夫人一切都好,奴婢还看望了小主子,粉雕玉琢霎时可爱。”苏姑姑在一旁不断地描述着阿宁的长相。 她发现说得越多,太后就越高兴。 譬如此刻,太后都有些合不拢嘴了。 江虞月端起一杯茶递到唇边,忽然想起什么又将茶放下:“那楚未是怎么安顿楚太夫人的?” 楚太夫人是个冥顽不灵的,当年她可没少整顿楚太夫人,结果呢,对方还是不肯死心,变着花样的作妖。 最终江虞月忍无可忍,直接将楚太夫人一家子送去了外省,这一去就是六七年,要不是楚太夫人这次回来了,她险些就忘记还有这么号人。 “回太后,大将军已经准备了马车,只等着明儿早上将人全都送回去。”苏姑姑知道太后想听什么,又说:“不仅如此,奴婢还去探望了一趟,楚太夫人这次被折腾得不轻,回去了也活不久的,大房的人也老实本分不少,想来是不敢作妖了。” 楚家的那些亲戚都被太后明里暗里的处理差不多了,就剩下一个楚应了。 “楚应并没出现在此次葬礼上,对外宣称是病的起不来身,奴婢瞧打听到,楚大将军私底下已经和楚应断绝关系,只等着明年开春后,再派人送楚应离开京城,有生之年决不允许再回来。”苏姑姑叹息:“这楚应是把大将军伤的不轻啊,这样心狠手辣的人要是继续留在京城,迟早会拖垮大将军的,还是太后娘娘有远见。” 江虞月听闻之后心情极为愉悦,恰好萧景珩赶来请安,她朝着他招手:“这是下学了?” “回母后,正是。” 看着萧景珩白皙健康的脸蛋,江虞月欣慰不已,她抬起手摸了摸萧景珩的肩:“来年九岁,也该亲政了,这南端的江山迟早是你的。” 她相信儿子的本事。 “母后?”萧景珩抬起头看向江虞月,眼神中有几分迷茫,然后垂着头一言不发。 见状,江虞月便忍不住问:“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儿,不如和母后说说。” “这些年母后亲自教导儿臣,事事亲为,又给儿臣做了好些衣裳,如今又要放权,儿臣总觉得母后是要离开了。” 他年纪虽小,有些事就像是有心灵感应似的,他总觉得母后陪伴自己的时间是有限的。 此话一出,别说是江虞月了,就连苏姑姑都震惊了,赶紧说:“皇上,是不是哪个不知死活的在您耳边说什么了,您告诉老奴,老奴去打烂她的嘴。” 萧景珩摇头,他一脸认真的看着江虞月,等着对方回答。 江虞月微微笑回应:“除了你未来的妻子,没有一个人会一直陪着你长大,包括母后,你身上还有重任,母后能陪你的时间本就有限。” “太后,皇上年纪还小,您又何必说这些呢。”苏姑姑急着劝,她心疼萧景珩小小年纪就没了父亲,几年后说不定连母亲也无法在身边陪伴了。 “嬷嬷,朕要听母后亲口说。”萧景珩一改往日的高冷性格,往前一站,伸手拉住了江虞月的手:“母后的前半生都是为了南端,为了儿臣,儿臣心疼母后不易,若真有那么一天,儿臣希望母后能够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不必拘束在皇宫,就算儿臣身边日后没有母后教诲,也一定会严格要求自己,做一个仰不愧于天,俯不愧于地的男子汉,更要做一个明君。” 面对萧景珩突如其来的一番话,江虞月彻底震惊了,她的眼眶泛红,满脸都是欣慰。 “珩哥儿,你长大了。”江虞月对萧景珩一直都是愧疚的,又欣慰他的懂事乖巧。 从未让她操心过,小小年纪什么事都要自己扛着,苦了三十几年,经常在夜深人静时被病痛折磨,可他却什么都不说。 幸好,他后来遇见了阿宁。 “母后,儿臣不能自私,让您不开心的留在宫里。”萧景珩释怀了,他只要母后开心,哪怕不能时常见着母后,也无所谓。 他也一定会将南端治理的很好,让母后不必操心。 第1183章 时机成熟2 一旁的苏姑姑听着母子两的对话,她难掩激动,抬起手擦了擦眼角。 “母后,一会儿太傅还要考验儿臣呢,儿臣先行退下了。”萧景珩恭恭敬敬的朝着江虞月行礼离开。 望着萧景珩小小大人似的身影,江虞月再也没控制住情绪,眼角流淌下晶莹的泪珠儿,苏姑姑赶紧上前拿着帕子替她擦拭:“太后,皇上就是太乖巧了,远远超过同龄孩子的成熟稳重,旁人还在调皮捣蛋时,皇上就能坐在大殿上练几个时辰的字,起早贪黑,从未有过一日落下。” 有时苏姑姑瞧着都心疼,这么小的孩子,怎么就这么懂事呢? 江虞月笑了笑:“他是个有福气的,这辈子会美满的。” 有阿宁在身边陪伴,她也就放心了。 半个时辰后一封书信呈现,江虞月打开看了眼才知道今儿萧景珩为何这么反常了。 云澜老皇帝病逝了,登基的新帝竟是云澜六皇子,而非是云澜太子! “这……”江虞月震惊,他竟将皇位拱手于人? …… 云澜 六皇子被一群小太监围住了,硬是给他披上了明黄色龙袍,还有九珠王冠,他噘着嘴有些茫然。 “你们别叫我皇上,我不是皇上,我是六皇子。”他说。 一屋子的小太监赶紧下跪,带头的总管道:“皇上,从今儿起您就是云澜的新主子,唯一的皇帝了。” “不,我要见皇兄。”六皇子还没有接受这个现实,满心都是排斥,父皇还在世时,所有人都跟他说,日后太子哥哥登基做了皇帝,他就是逍遥自在的亲王,只要不犯错,太子哥哥会让他享福一辈子的。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做皇帝,更不想走到哪都要被人追着,对方动不动就要下跪。 他此刻只想见到太子哥哥。 “皇上,太子……不,大王爷此时正在搬离东宫,您登基后,那东宫就不适合大王爷住着了,还有大王爷还要替您处理先帝的身后事,现在不得空。”总管解释着。 六皇子却不管不顾起来,一脚踹开了挡在跟前的总管:“我要见皇兄,他才是未来皇帝,我才不做皇帝。” 小皇帝发了脾气,没人能制止,已经有不少小太监挨了打,无奈之下总管只好派人去给大王爷送个信儿。 半个时辰后,大王爷推门而入看着满地狼藉,他皱了皱眉头。 “皇兄!”小皇帝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两只手紧紧拉住了大王爷的衣袖不肯松:“他们都在说我是皇帝,我不想做皇帝。” 大王爷面上丝毫未有惊慌,他抬起手摸了摸小皇帝的脑袋,又对着身后伺候的小太监们摆摆手:“都退下吧。” “是。” 大王爷手牵着小皇帝坐在了椅子上,促膝长谈聊了许久:“你是皇兄一手带大的,皇兄也将毕生学的东西如数交给你,你学的便是帝王之道,这世上没有比你更合适云澜新帝的位置了。” 小皇帝不可思议的看向大王爷,他什么时候学过帝王之道了? “你能文能武,朝廷一大半的重臣都会为你所用,皇兄也为你挑选了两位贤臣助你,等你十五岁那年就可亲政。”大王爷说着还不忘长叹口气:“这些年皇兄南征北战早就伤了身子,若是皇兄坐上这个位置,早晚会引起大乱。” “皇兄怎么了?”小皇帝立即着急起来,他满脸担忧。 魏逸在一旁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解释:“殿下他身子早就大不如从前了,硬是支撑到现在,殿下他的心愿就是游览山河,不再这么累下去。” 他说完立即低着头,生怕被小皇帝给看穿什么,心里默默念叨着他并非有意欺骗的。 小皇帝也是他亲自看着长大的,有时太过执拗,早已经离不开殿下了。 殿下要想脱身,还需费些时间。 第1184章 时机成熟3 果不其然,小皇帝一听说大王爷这么辛苦,眼眶立马就红了,他抬起胸脯拍了拍心口位置:“皇兄放心,不就是皇帝嘛,我做就是了,皇兄莫要气恼。” 他身边还有这么多师父陪着,都是手握重权的,早就无人敢小觑他了。 做皇帝,能让皇兄轻松,小皇帝一副豁出去的样子。 “皇兄,我可以的。”小皇帝连连保证,还煞有其事的说:“从前都是皇兄护着我,如今也该轮着我护着皇兄了,日后谁若是敢欺辱皇兄,我就杀了他全家。” 大王爷蜷起拳头抵在了唇边,不自然的夸了几句小皇帝。 安抚好小皇帝的情绪后,他乖乖的穿上了龙袍,招来了小太监,准备好登基大典,昭告天下。 一连几日大王爷都去陪伴曾经的皇后,如今的太后用膳,有时一坐就是一下午。 自从云澜老皇帝逝世后,太后似是释怀不少,整个人都轻松许多,搬入了属于太后的寝宫后,谢绝了一切夫人拜见,整日不是养养花就是逗逗小宠物,更是极少会穿戴属于太后身份的衣裳服侍。 打扮的像个寻常人家的夫人。 太后见他这几日殷勤陪伴,心里有了数:“你父皇虽不在了,但日子总是要过的,小六做了皇帝,我也能偶尔叮嘱几句,好在,膝下也不算空虚寂寞。” 她安慰起大儿子:“你煎熬了这么多年,终于有了盼头,我祝福你。” “母后……”大王爷眼眶微红,起身撩起了下摆跪在了太后膝下:“是儿子不孝,让母后担忧了。” “岂会,有你这些年殚精竭虑的为我和小六考虑,我已经知足了。”太后抬起手扶着大王爷起身,想着这一走,或许这辈子都见不着了,她心里不禁有些舍不得。 但转念一想,儿子这是去追求属于自己的幸福,无关乎权利,名声,地位,他可以摒弃一切开开心心的和心仪之人,在天下间游走,自由自在的享受幸福。 她就觉得这事儿好事儿,不该阻挠。 太后从怀中取下两枚玉佩递给了他:“只是当年我成婚时的一对鸳鸯玉佩,送给你,祝愿你们恩爱两不疑,下半辈子都要为自己而活,至于我和小六,你不必担心,身边这么多人伺候呢。” 大王爷双手接过了玉佩,再次对着太后磕头谢恩。 很快就到了登基大典,大王爷亲自主持,又将所有的兵符全都交给了小皇帝,并指定了宋珲,魏逸二人为辅助大臣。 有大王爷亲自找文武大臣彻夜详谈,很快小皇帝的皇位就坐稳了,无人敢不服。 次日天蒙蒙亮,一匹快马飞速的朝着城外驶离,他身轻如燕,脸上还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所到之处,无人敢阻挠。 再慢慢的,就没有人见过此人的身影了,仿佛一下子消失在天底下。 小皇帝看着皇兄留下来的书信,他瘪瘪嘴,又想起什么似的,仰起头将眼泪给憋了回去,在大总管的扶持下走上了朝堂。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文武百官纷纷下跪朝着小皇帝叩拜。 小皇帝一脸威严的环视一圈,他自己给自己打气,为了不辜负皇兄的栽培,他一定要做个好皇帝。 “诸位爱卿平身吧。”小皇帝隔空抬手,面色镇静的听着文武百官一个又一个的汇报情况。 听着这些话,小皇帝并未觉得压力大,反而很轻松,从懂事开始他就被皇兄抱在双膝处理公务。 有时皇兄还会问问他的意思,小皇帝也是信手拈来,浅聊几句,令几位大臣顿时刮目相看。 魏逸就在朝堂上,他不禁露出欣慰的笑容,不枉费殿下苦心培养多年,还真是不负众望。 第1185章 端师傅1 南端 天刚蒙蒙亮,忽一阵大风刮过吹在小宫女的脸颊上,她冷不防激灵一下,抖了抖身上的雪花。 “今年入了冬似是比往年还要冷一些呢,我从小厨房回来一趟,身子都快冻僵了。”小宫女忍不住朝着另一名小宫女嘀咕。 两人私底下窃窃私语。 苏姑姑忽挑起帘子,探出脑袋:“太后醒了,准备洗漱和早膳。” 一声吩咐立即打断了小宫女的闲聊,她们麻溜的各就各位,不一会儿慈和宫就开始忙碌起来。 江虞月起身后看了眼窗外,雾蒙蒙的,她刚要走到窗户下就被苏姑姑给拦住了。 “太后,昨儿晚上后半夜下了一场大雪,外头凉飕飕的,您可别冻着身子。” 苏姑姑赶紧拿来了衣裳伺候着江虞月穿上。 穿戴整齐后,江虞月还是来到了窗户边上,苏姑姑打开了一点点缝隙,外头果然是素裹着一片白色。 数十个小太监和小宫女穿的很厚,手里拿着笤帚在扫雪,忽然一名小宫女哎呦一声,跌坐在地,大半个身子都被雪给掩盖住了,身边的小宫女立即拖拽着她往一旁,抬手扒拉她身上的雪。 几人抬起头看着摇摇欲坠的树枝被积雪压弯了,随时都有折断的可能。 苏姑姑见状立即起身去吩咐让人将危险的树枝都给砍掉,以免会砸伤了太后。 一早上江虞月就站在窗户下看着这一幕,她嘴角扬起笑意,手里还捧着个暖炉,瞧着气色不错。 “太后,这新来的小宫女还未调教好,有些不懂事,老奴稍后会好好叮嘱的。” 苏姑姑生怕惊扰了太后。 江虞月却摆摆手:“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年纪小倒也有几分活力,何况,树枝榻下来的雪也怪不得她。” 见太后没有怪罪,苏姑姑这才松了口气,看了眼时辰又道:“太后,该用早膳了。” “嗯。” 看了一早上的热闹,江虞月也饿了,她来到桌子旁看着今日的菜色,微微诧异:“今日的膳食倒是别有用心。” 八菜一汤还有几道小点心,看着就色泽诱人,江虞月坐下后,苏姑姑立即道:“许是因为快下雪了,小厨房多积攒了些野味,要么就是小厨房新来了厨子。” 总之,太后要吃的,必须都是最好的。 江虞月浅尝了一口八宝鸡丝,却惊讶的发现,这鸡丝竟是笋丝做的,只是外表和鸡丝差不多。 另外一道梅菜红烧肉看着不仅不油腻,反而还有一种色泽鲜艳,惹人垂涎欲滴的视觉。 她夹起一块尝了口,入口即化,她又道:“这是冬瓜做的?” 若不是尝到了嘴里,她根本就不会发觉这红烧肉乃是用冬瓜制成的,一一浅尝了其他的菜系,每一道都在她的意料之外,表面看的和实际吃着的,完全是两种东西,也令她食欲大开。 “太后可要尝尝银耳汤?”苏姑姑见太后今儿早膳心情不错,甚至比平时还要多吃了些,便提醒一旁还有道汤呢。 “也好。” 银耳汤入喉,还有一股子淡淡的花香茶味,掩盖了往日的甜腻滋味,反而有些爽口清香。 “不错。”江虞月大方的夸赞:“这里的每一道菜都是用了心思的,赏!” 苏姑姑笑:“那老奴就代替厨子谢过太后赏了。” 第1186章 端师傅2 此时的小厨房,有小宫女端来了银裸子赏赐,说是太后给的今日早膳赏赐。 太后赏赐小厨房这还是破天荒头一回。 “还是你有本事啊,不亏是御膳房经过重重筛选挑出来的,第一顿饭就得了太后的赏赐。” 一群人将一名穿粗布黑衫的男子给围起来,男子的脸上还沾着一层乌漆嘛黑,看上去就像是个烧火的,整个人除了身材有些高大,浑身上下并不出挑。 来了小厨房之后话也不多,只肯埋头苦干,一门心思地研究吃食。 “流浪多了,学的手艺就杂了,投机取巧罢了,远不如几位老师傅的。”男子面对赏赐,脸上只有几分笑意,却并没有露出贪婪的表情,捡起一粒银裸子放入怀中,剩下的全都给在场的分了。 “我入宫只想求一份安稳,还请诸位日后多多照料。” 几位老师傅见他这般识趣,自然是愿意巴结他的,甚至还想着跟他学几道手艺。 “你是哪的人啊,还有没有亲人在?” 几人开始对着他嘘寒问暖,他犹豫了半天后才说:“我是自小就和家里人走散了,只依稀记得自己姓端。” “端?好奇怪的姓氏啊,日后就叫你端师傅如何?” 端师傅面上露出了一副荣辱不惊的笑:“也好。” 闲聊之后,其中一位老厨子长叹口气:“看小端师傅的言行举止倒像极了贵人家的孩子,只可惜了,是个流浪汉。” “对了,那你可成家了?”一名小厨娘满脸娇羞地问。 端师傅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我此次入宫竞选就是为了给妻儿积攒银子,等日后攒够银钱,就带着妻子游山玩水。” 小厨娘满脸失望的看着他,还以为是个没家事的,看在他手艺不错的份上,小厨娘就动了歪心思,可一听说对方有了妻儿,她顿时就没了兴致,摆摆手:“抓紧时间干活儿吧,还有两个时辰太后娘娘就该用午膳了。” “对啊,今儿中午端师傅打算做什么?”有人上前请教。 端师傅闻言也不隐瞒,他记得江虞月的喜好是偏辣,犹豫片刻后便说:“今日下雪,天冷得很,若是做几道驱寒重口味的,譬如偏辣的菜系。” 有人犹豫一下后,便立即让人去准备一些辣椒,准备待用。 午膳后 小厨房再一次地了赏,太后对今日的午膳也是十分的满意,比平日里的午膳还要多吃了些。 一道道辣菜开胃,彻底征服了太后。 端师傅也未曾独自领了功劳,还是和早上一样,将赏赐和大家均分了,他只留下了极少的一部分。 “要你这样积攒,得什么时候才能带着你的妻子去游山玩水?”一位砍柴的小太监忍不住笑他太实在了,明明赏赐都是给他一个人的,却让大家伙儿平分了。 端师傅微微笑:“初来乍到本就不易,若不是大家给了我展示的机会,我也未必能留在慈和宫伺候。” 对于银钱,他根本就不在乎。 小太监见状也不再多劝,摇摇头继续去劈柴了。 转眼又过了几日,大雪未停,路面上已经积攒了脚踝深的雪,宫女太监天不亮就要起来去打扫。 慈和宫主道上的雪被打扫得很干净,江虞月在大殿里闷了几日,实在是耐不住了,走在院子里呼吸新鲜的空气。 “太后,奴婢听闻小小姐已经会翻身了。”苏姑姑道。 江虞月满脸骄傲:“阿宁真是聪慧,若不是天儿太冷,怕折腾到她,哀家真想日日见着她。” 苏姑姑忍不住打趣:“老奴是个粗鄙人,不过这些年跟在太后身边,倒也学了几句话,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太后便是如此,小小姐的画像都快堆不下了,您还是这般惦记小小姐。” 自打楚昀宁出生之后,宫里的赏赐就跟不要钱似的往她身边送,什么稀世珍宝,价值连城,在太后眼中都抵不过楚昀宁的微微一笑。 “太后,小心路滑。”苏姑姑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江虞月,又道:“外头也是大雪覆盖,太后若是觉得无趣,可以找两个姑娘在跟前伺候着,陪着您解解闷。” 这个建议很快就被江虞月给否决了,她道:“哀家的心就这么大,哪还有地方分给旁人,就别折腾了。” 倒是有无数个姑娘想来给她请安,个个都想入了太后的眼,可谁又能想晏琳琅那样有福气呢? 手里的暖炉失了温度,外头又刮起了风,吹在脸上凉飕飕的宛若刀子似的,她也没了兴致继续逛了。 “回吧,下午让绣房的人来一趟。” 她要给阿宁多做几套衣裳。 “是。” 第1187章 端师傅3 午膳时 江虞月本不想吃的,上午她多用了几块点心,本想着匆匆给打发了,却没想到午膳端来了一碗热气腾腾,还撒上葱花的小馄饨,小馄饨香气扑鼻,里面的馅儿晶莹剔透的,且份量并不多,对上她此刻的胃口恰到好处。 苏姑姑用干净的手帕给她擦拭手后,立即将勺子递了过去,她笑道:“新来的师傅还真是手艺讨巧,这小馄饨捏成一个个小元宝似的,奴婢见都没见过,而且看每一种馅儿都不一样呢。” 她拿起勺子吃了一口,入口即化的鱼香味,竟是用鱼肉做的馅儿,味道细腻没有任何的腥味,反而很鲜美,就连汤汁儿也能尝到菌菇的香气。 很快这一碗小馄饨就吃光了,苏姑姑笑道:“自从端师傅来了之后,太后的胃口是一日比一日好了,气色也好了许多,老奴瞧着就高兴。” 江虞月拿起了帕子轻轻擦拭嘴角,似是想起了什么问道;“你刚才说新来的师傅姓什么?” “姓端啊,很古怪的姓氏,老奴也是刚才从小宫女那听见的。”苏姑姑道。 “端……”江虞月抿了抿唇,又低着头看了眼空空如也的碗,她揉了揉眉心;“瞧哀家这脑子。” 一旁的苏姑姑满脸不解地看向了江虞月:“太后,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不妥之处?” 在苏姑姑高度紧张的眼神中,江虞月摇摇头,随口解释:“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险些就忘了,并无大碍。” 苏姑姑闻言这才松了口气。 “太后,今儿可要赏?” 江虞月犹豫片刻后点头:“往日赏赐都赏些什么?” “都是一些银裸子。” 按照规矩打赏给下人都是用这些,根据身份等级来安排,又或者根据主子的重视程度,对于小宫女太监而言,最好的赏赐就是一些金瓜子了,留着傍身,将来有机会还可以带出宫做盘缠。 “今日就赏一些书籍吧,去库房里挑一些关于做菜的书籍过去。” 苏姑姑纳闷,但还是按照了江虞月的吩咐去办事。 当半箱子书籍送到了小厨房后,几个大厨都看傻眼了,随手翻阅了几本,很多都是家常菜谱。 他们当着送赏的人面前表现得很感兴趣,人一走,他们就松手将东宫放下,自顾自去做别的事情了。 只有端师傅一个人看着书籍,他翻阅其中一本嘴角翘起笑意。 “端师傅,今晚上可想好了给太后做些什么?”有人探过脑袋问。 端师傅思索片刻,道:“今儿御膳房送来了不少红豆,下午可以做一道红豆羹,或是红豆玫瑰酥。” “好嘞。” 下午 江虞月负责挑选花样子,让绣娘用最上等的布料和针线制作衣裳,从一岁到二十岁的都有。 一旁的苏姑姑瞧着都有些头疼,自家主子可是为了小小姐操碎了心呐,连二十年后的事都想到了。 “主子,您给小小姐积攒的嫁妆,小库房都堆积不下了,单是首饰和衣裳足足三十几个箱子,小小姐就是日日换了花样的穿也是穿不完的。”苏姑姑道。 江虞月摇头:“哪有女子不爱美的,阿宁长大之后必定是倾国倾城,她就应该配这世上最好的。” 给阿宁花银子,她一点儿也不心疼。 就在此时小宫女提着小厨房刚做好的点心送来,苏姑姑看了眼还是热乎的,便将其拿了出来。 而江虞月的视线也从花样子中挪向了点心,一共两道点心,红豆玫瑰酥和红豆羹。 “怎么全都是红豆?”苏姑姑小声嘟囔,转过头问:“太后可要尝尝?” 江虞月看着点心出神,下意识的脸颊染上了绯红色,苏姑姑一头雾水地问:“太后,是不是地龙烧得太旺了,要不要老奴吩咐一声减少些炭火?” “嗯,也好。”江虞月摸了摸脸颊:“今年的地龙确实比往年要热得多。” 说罢她拿过了点心尝了一口,软糯香甜也不腻,一切都是恰到好处,随后她又将剩下的点心赏给了绣娘们。 “这些花样子都要抓紧时间绣出来,不得耽搁,过两日再绣一些鞋袜。” 绣娘们纷纷点头:“是。” 第1188章 楚皇后1 殿内燃着炉子,温度适宜,江虞月坐在桌子旁提笔写写画画,眼前则是六七个绣娘专心致志的绣着衣裳。 殿外大雪未停,北风刮过,偶尔还有呼啸声刮过。 “太后,您歇一歇吧。”苏姑姑奉上一盏热茶,她也不知太后在写些什么,只知道太后已经头也不抬写了近两个时辰了。 江虞月落下最后一笔后,吹干了墨迹,小心翼翼的将写好的东西卷起来,又用上了漆印封好,才接过了茶,递到唇边喝了两口茶润润嗓子。 忽然她喝着茶觉得不对劲,和往日的云顶山雾不一样,低头看了眼,却是她不认识的。 “这是什么?” “回太后,这是小厨房送来的茶,说是可以清肺解腻,老奴才太医院的人检查过了,确实有这功效,所以才自作主张来请太后尝尝。”苏姑姑有些忐忑,担心太后会责怪她自作主张。 江虞月一听说是小厨房送来的,又浅尝两口后才放下:“这茶可有什么说法吗?” “回太后,奴婢也是偶然听说冬日里圈在殿内烤着地龙,会干燥上火,所以小厨房的人想着给太后献上清肺祛火的茶。” 苏姑姑觉得这是好事儿,太后应该不会拒绝,只要是为了太后身子好的,她不介意试试。 看太后的脸色应该就是对此茶并不排斥。 苏姑姑心想着等得了空一定要见见这位新来的师傅,实在是太贴心了,短短几日就接二连三的获赏。 “嗯。”江虞月再无多言,转手将刚才写好的书信递给了苏姑姑:“派人送去江家,转交给父亲。” 对于旁人,她未必信得过,但有些事必须要提前和父亲提一嘴,父亲年纪大了,若是贸然知道她有了不测,只怕会伤心难过。 “是。” 临近傍晚,绣娘终于赶制出一件精美的衣裳,江虞月满意的点了点头,大手一挥叫人给了赏,便让这些绣娘全都退下了。 次日天终于放晴了,江虞月没想到晏琳琅会带着阿宁入宫请安,她立即放下手头上的事儿,从晏琳琅怀里接过了穿的粉粉嫩嫩的阿宁。 阿宁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看向江虞月,咯咯直笑,惹的晏琳琅不禁感叹:“太后有所不知,阿宁可挑人了,平日里都是一副高冷模样,就算是夫君逗弄,也极少会露出这般灿烂笑容。” 江虞月闻言,脸上的笑意更是遮掩不住,伸出手轻轻去摸了摸阿宁的小脸蛋,阿宁竟抬起手在空中挥舞,一下子就抓住了江虞月的指尖,紧紧攥着。 “阿宁?”江虞月轻轻喊。 阿宁迎面对上了江虞月的眼神,咿咿呀呀哦哦个不停,今日表现的十分兴奋。 就连晏琳琅都看呆了,阿宁在府上何时这般过? 江虞月笑意更甚,对着阿宁爱不释手。 过了许久,阿宁打了个还欠有些精神不济的样子,江虞月才将阿宁还给了晏琳琅,抬起头时已经不知不觉过去两个时辰了。 “你来的正好,哀家有件事要和你商议。”江虞月忽然一脸认真起来,还将身边所有伺候的都屏退了。 一看这个架势,晏琳琅有些忐忑起来,这些年太后对她的恩宠实在是太多了。 “太后有什么吩咐尽管说,我定会努力办到。” 看着晏琳琅紧张的样子,江虞月噗嗤一声笑了:“没那么严肃,你不必紧张,哀家又不会让你陷入危险。” 说着江虞月的视线落在了昏昏欲睡的阿宁身上:“是有关于阿宁的。” 晏琳琅一愣低着头看了眼阿宁,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接话,她第一反应想的就是太后膝下寂寞,将将阿宁接到慈和宫养着。 她纵然有万般不舍,可太后对她恩重如山,她也会答应的,相信太后绝对不会亏待了阿宁。 “阿宁这孩子心性极好,深的哀家的心意,哀家决定要将阿宁册封为皇后,等阿宁笈笄后立即成婚,入主中宫,如何?”江虞月本不想这么早就定下这件事的。 虽然这个位置永远都属于阿宁一人,可考虑到阿宁太小,她也没着急。 可现在么,有些事要提前了。 第1189章 楚皇后2 “啊?”晏琳琅震惊了。 她久久都不能回过神,被这突如其来的话弄懵了,又低着头看了眼阿宁。 晏琳琅有些哭笑不得,刚才还昏昏欲睡的阿宁,此刻一双眼睛瞪得老大,哪还有半点睡意? 回过神后,晏琳琅赶紧说:“太后,阿宁还不足一岁,也未必能看出心性,皇后之位太过于尊贵,我只担心阿宁会承担不起。” 皇上已经九岁了,再过几年也该选妃了,自古以来帝王之家,都是三千佳丽,等着皇上成婚,身边的女人一个又一个。 那阿宁怎么办? 晏琳琅鞭长莫及,也不能给女儿撑腰做主,后宫争斗血雨腥风,稍有不慎就是莫名丢了性命。 她从未想过让女儿入宫。 前几日还和楚未提起过,只要阿宁健康快乐,将来找一个疼爱她的丈夫,这辈子就心满意足了。 将阿宁留在身边,依照楚家的门楣谁还敢欺负阿宁? 可今日太后的一番话直接打乱了晏琳琅的思路,她本意上是不愿意的。 若是旁人,晏琳琅还要敷衍几句,可面对太后,七八年的相处下来,晏琳琅也是真诚待太后。 “太后,此事聊得太早了,还有足足十五年呢,未来什么样子谁也无法料定,若是皇上不喜阿宁,让阿宁独守后宫,后半辈子守着四四方方的宫殿,也只是人前显赫罢了。”晏琳琅说出担忧:“又或者阿宁不愿入宫,我这个做母亲的也是不愿意强求的。” 她更不想阿宁日后要和那么多个妃子去争夺皇上一人,殚精竭虑一辈子。 江虞月笑了笑,拍着胸脯保证:“琳琅,哀家教养出的儿子,绝对有信心,阿宁虽小,但哀家也不会看错,哀家可以保证日后阿宁入宫,皇上的身边绝对不会再有其他女人,只许阿宁一人。” 这话更是让晏琳琅震惊得合不拢嘴了,她没听错吧? 太后这是要废六宫? “这……”晏琳琅不知所措。 “皇上身边只有阿宁一人足矣,青梅竹马一块长大,哀家相信皇上一定会好好照顾阿宁,绝不会欺辱阿宁。” 江虞月一点也不担心萧景珩会亏待了阿宁,上辈子萧景珩为了阿宁,可是连命都豁出去了。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晏琳琅再拒绝就是不知好歹了,她又看了眼怀中的阿宁。 阿宁正朝着她咿咿呀呀的,不知在表达什么。 在晏琳琅开口之前,江虞月又抢先一步说:“来人,去将皇上请来。” 苏姑姑得了信儿立即去请萧景珩。 半个时辰后萧景珩冒着雪赶来,他站在炉子旁驱散了寒气,才来到了江虞月跟前:“儿臣给母后请安。” “免礼。” “给皇上请安。”晏琳琅行礼。 萧景珩抬起手,朝着晏琳琅道:“将军夫人不必多礼。” 紧接着他的视线落在了她怀中的粉嫩嫩娃娃身上,有些挪不开眼了,粉嫩嫩娃娃还冲着她眯眯眼笑。 萧景珩愣了愣。 在宫里,他身边都是文武百官,还有一群太监伺候,就算是陪读也只是世家子弟,年纪相仿。 他也没有兄弟姐妹,偌大的皇宫只有他一人,这是他第一次看见这么小的奶娃娃。 “珩哥儿,这是阿宁,楚将军的嫡长女,楚昀宁。”江虞月介绍起来。 说完她才猛然回过神,这两人还是第一次见面呢,之前楚家的琐事一堆,加上肖氏的缘故,晏琳琅入宫也只是独自前来请安,极少会带着阿宁出来。 这还是破天荒。 萧景珩慢慢的走近了阿宁身边,小心翼翼地戳了戳她的小手,阿宁不躲不闪任由他摸,时不时的露出开怀大笑。 “阿宁……”萧景珩轻轻喊。 江虞月笑道:“珩哥儿,阿宁可好?” 看着阿宁的脸,萧景珩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阿宁很好,也很可爱。” 怪不得母后总是惦记着去瞧瞧阿宁,萧景珩对阿宁的名字并不陌生,只是一直没见面,所以没当回事。 见了面,却觉得不一样了。 “珩哥儿,母后将阿宁许给你做媳妇,日后让阿宁做皇后好不好?”江虞月露出慈爱的表情。 意料之中,萧景珩十分顺从的点了点头,江虞月见状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珩哥儿,阿宁是个好姑娘,日后你要保护她,她也是母后最喜欢的姑娘,即便以后母后不在了,你也要全心全意地相信阿宁,让阿宁幸福,不许欺负她,知道吗?” 萧景珩虽没有经历过男女之情,可他九岁了,偶尔也有师傅提过,他是南端天子,将来还要娶很多女子。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厌恶,和拒绝。 女人太多,烦得很。 “儿臣会记得母后的吩咐。”萧景珩一脸郑重其事的承诺,还将腰间一块紫色玉佩解下来放在阿宁的手上:“阿宁,等你长大,朕就娶你。” 第1190章 楚皇后3 眼看着女儿的婚事就这么定下来了,晏琳琅越发哭笑不得,也不知是喜是忧。 江虞月当即就拟定了赐婚圣旨,赐阿宁为中宫皇后,甚至连封号就想好了,奉珠二字。 晏琳琅飘乎乎地拿着黄灿灿的懿旨,上头还有清晰的太后宝印,以及阿宁手里攥着的代表帝王家的紫纹龙玉佩。 “太后,皇上,臣妇代替阿宁领旨谢恩。”晏琳琅跪在地上谢恩。 册封旨意一下,震惊朝野。 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晏琳琅受宠,得太后偏心,可没想到太后竟然立一个不足一岁的奶娃娃做皇后。 京城贵女这么多,却抵不过一个奶娃娃。 私底下多少百姓在议论纷纷,有人更是觉得江家也有几个和皇上年龄相仿的姑娘,小小年纪就出落的落落大方,大家都以为早晚会入宫。 甚至还有不少世族家的小姑娘被家里人严格训练,只为了几年后的选秀上,脱颖而出。 可太后此举,却是一下子击碎不少人的梦想。 与此同时,江虞月还特意派人去打听了宫家姑娘,今年已经七岁了,小小年纪已经不俗,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是宫家耗费了不少精力培养的,此外还有一名凌家姑娘,也是七岁。 次日江虞月便下旨给这两位小姑娘赐了婚,都是世家子弟的嫡长子,只等着两人笈笄后就成婚。 “太后怎么会给咱们家姐儿赐婚?”宫夫人又气又怒,她的目标就是让女儿入宫,至少也是个妃位,如今被赐给世家子弟,且是毫无征兆。 “你少说几句话吧,太后的心思谁能预料?”宫大人也是一筹莫展,他才来京城没多久,刚站稳脚跟,女儿连太后的面都没见过,却被莫名赐婚了,他也不知是福是祸。 与此同时凌家那边也是一头雾水,凌小姑娘哭红了眼,她跺跺脚:“女儿才不想嫁,太后偏心!” 听女儿抱怨起太后,吓得凌夫人一把捂住了凌小姑娘的嘴,这女儿自小就娇惯坏了,仗着凌家的后台脾气越发娇惯,凌夫人就这么一个女儿,也乐意宠着。 毕竟小时候算命的就算过凌小姑娘是极贵的命格,加上她长得极好,在一众小姑娘里,绝对是万众瞩目的。 所以,凌家对凌小姑娘也是寄予厚望。 “你有几个胆子敢在背后编排太后,不要命了?”凌夫人低声呵斥:“婚事已定,由不得你拒绝。” 就是借给凌夫人几个胆子也不敢找太后麻烦,更不敢去推辞婚事,只能老老实实接了。 凌小姑娘见状,只能捂着脸跑了。 身后的凌夫人却是看向凌大人:“太后怎么会赐下这样的婚事,姐儿还小呢。” “可不止呢,太后私底下见了几位夫人,家中又恰好都是有嫡女的,年龄和姐儿差不多。”凌大人长叹口气:“太后这是为楚皇后铺路呢,谁也别想挡着楚皇后的路。” 但凡是被太后召见入宫的,只要太后稍稍提点,诸位心里都有数,不都是言明自己姑娘已经有了娃娃亲。 还有不识趣的,第二天就被赐婚了。 第1191章 部署1 南端这个冬日格外有些冷,大雪未停,可却抵挡不住一些人烦躁不安的心,自太后开始乱点鸳鸯谱之后。 不少名门望族家中精心培养的嫡女,只要是没有出嫁的,家中主母都在张罗着婚事。 以至于即便大街上还有厚厚的一层积雪呢,全京城的媒婆都忙个不停,脚下生风,没黑没白的开始帮着说媒。 望族家的主母自然是不缺银子的,为了女儿的幸福前程着想,大把大把的往媒婆怀里塞银子,就盼着尽快将婚事定下来。 才短短几日,媒婆们差点跑断了腿,在两家之间传话。 还有的等不及了,便开始举办宴会,专门宴请自家看中的未来夫婿家族中的夫人,变着法的打听。 所以,这个冬日一点儿也不孤寂,各种宴会是一场接一场的不停歇,哪怕是外头下着鹅毛般大雪,也是风雨无阻的去赴宴。 “夫人,姐儿才六岁,也不至于吧?”一位御史家的大臣小声嘀咕。 御史夫人却是两手叉腰道:“全京城的姑娘有多少,世家公子哥儿又有多少,难不成要等着旁人挑剩下了,等姐儿笈笄之后找不着合适的婆家,到那时才着急?” 现在是狼多肉少,谁都惦记着给自家姑娘找一个好的归宿。 御史摸了摸鼻尖,长叹口气只好冒着大雪跟着自家夫人一块去赴宴,等到了地方,多少人裹着厚厚的一层大氅陆陆续续的往里走。 这架势着实惊住了御史。 “一会你记着我提醒你的,多和工部李大人,刑部张大人,还有刘国公二爷多聊聊,如今他们府上还有几位公子哥儿和咱们姐儿年纪相仿,且我已经派人打听过了,他们家教还算严厉,将来应是不会被养歪了,至于其他人,你掂量着办。” 御史夫人急匆匆的交代了几句之后,就迫不及待的带着丫鬟去找相熟的夫人闲聊去了。 来参加宴会的,家中都是有儿有女的,一方面是为了给自家女儿找个稳定的婆家,将婚事给定下来,另一方面她们也极有可能是被人惦记的那位。 此时一辆马车恰好路过,却被门口数十辆马车给挡住了去路,帘子挑起,楚未蹙眉看着这一幕:“这是发生什么事儿了?” 侍卫瞄了眼立即说:“回将军话,这是曾夫人举办的赏雪宴,所以才堵车了。” 赏雪宴? 他活了二十几年也去过不少宴会,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宴会,他低着头看了眼地上厚厚一层积雪,实在有些想不通。 “哎呦,这不是张大人么,许久未见了,近来可好?” 一位大人下了马车就看见了熟人,大老远就扯着嗓子开始打招呼,还不忘提着下摆一路小跑,迎着风雪,脸颊都被冻的通红,却还要扯出灿烂的笑容冲着对方挥挥手。 楚未越发不解。 “将军有所不知,此次赏雪宴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安排相亲宴,自从咱们小姐被钦定为皇后,京城就时兴起这种宴会,隔三差五就会举办一次,格外热闹。”侍卫解释。 楚未摇了摇头:“咱们绕路回去吧。” 这条路走不通就不走了。 侍卫面露难色,他早就回头瞅了瞅,四周前后都被堵死了,想要回去还不如徒步了。 “将军,您莫要着急,这路一时半会还未必能疏通开。”侍卫定睛一看,忽然又看见了京兆尹也是徒步赶来,他本想提醒将军几句,却又看见京兆尹竟也是一脸笑意的走进了宴会府上,压根就没有注意到他们的马车。 楚未见状便弃了马车,打算走回去。 当他一下马车,身后立即有人注意了楚未,一名官员从身后蹿了出来,险些就被滑到了,幸好楚未手疾眼快扶了一把。 “楚大将军,这么巧啊。” 楚未扯了个嘴角:“纪大人年纪大了,还是要小心些,可别摔着了。” “多谢楚大将军。”来人挥挥手:“时辰不早了,我该赴宴去了,楚大将军告辞。” 眼看着纪大人快自己一步走在前头,他万分无奈的摇了摇头,一步一步的往回走。 等回到楚家已经是一个时辰后了,换了干净的鞋袜和大氅后,才去探望了晏琳琅和阿宁。 “怎么才回来,是不是大雪天路上不好走?”晏琳琅问。 楚未便将刚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晏琳琅顿时受宠若惊,她是知道这一切为何发生的。 第1192章 部署2 太后给阿宁定了婚事之后,又陆续给几个出色的嫡女赐婚,一开始大家还不明白,如今个个心如明镜。 这是太后要给阿宁扫除障碍呢。 直到京城再无适龄的嫡女可以和阿宁竞争,即便是有,身份地位也不如阿宁,根本就无法盖过阿宁的风头。 太后一番良苦用心绝不是用嘴上说说而已。 晏琳琅感动至极。 …… “啊啾!” 江虞月忽然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手一抖连纸下的字也被染坏了,她揉了揉鼻尖,望着被毁的字迹目露惋惜。 “太后,您是不是着凉了,用不用召见太医?”苏姑姑赶紧上前,满脸焦急的样子。 江虞月摇摇头,她这几日耳根子发烫,喷嚏也是一个接一个,太医先前来看过,并不是着凉,也查不出什么原因。 “哀家并无不适,不必多心。”江虞月将纸张重新换下,准备再继续写几封书信,似是想到了什么又问:“这几日京城可有什么事儿发生?” 苏姑姑笑着上前:“许是瑞雪兆丰年的缘故,京城的夫人们争着举办宴会,一场接一场,十分热闹,还因此几位夫人接了缘,给儿女促成了相宜的婚事。” “将名单都给哀家拟定出来,哀家要亲自瞧瞧,有哪些人成了一对儿。” “是。” 午间江家老夫人来请安,苏姑姑亲自将人扶着进了慈和宫,江老夫人弯腰行礼却被江虞月提前伸手拦住了。 “母亲这里没有外人,就不必多礼了。”江虞月扶着江老夫人坐在了榻上:“母亲这么急匆匆入宫,可是有什么事?” 大雪的天,要没什么事何必亲自入宫? 江老夫人面露难色。 “母亲有什么话不妨直接说吧。” 于是江老夫人道:“这几日京城夫人给江家送来的帖子都快堆积成山了,还有不少媒婆上门,要给你大哥二哥家的三个姐儿说亲,也有要给几个哥儿说亲的,哥儿也就罢了,只是三个姐儿……” 此话一出,江虞月立即就明白了。 三个姐儿和萧景珩都是相仿的年纪,尤其是大房嫡长女,和萧景珩更是同岁,小小年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从去年开始就跟着江大夫人一同管家,江家对这个嫡长女更是耗费了不少心血。 加上还有江虞月这个太后在,江家嫡长女的身份别提多吃香了,之前大家都以为江家嫡长女一定会入宫竞选,甚至有可能做皇后。 所以没有人敢打江家嫡长女的主意。 如今皇后已定,江家嫡长女就尴尬了。 江虞月倒是没有着急回答,而是捧着茶递到唇边喝了起来,这一世和上一世不同,江家没有被贬去边关,江家大房也没有依照上辈子的轨迹。 江老夫人见江虞月迟迟不回答,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说:“我来只是想问问,你究竟是如何打算的,也好让我心里有个数。” 说白了,就是江老夫人想探一探江虞月的心思,看看江虞月这个做姑母的有没有替自己的侄女儿安排好后路。 “父亲的意思是如何?”她问。 江家上辈子吃了大亏,大房一家人死的死,伤的伤,她心中有愧,这辈子若没有江家支撑,她也未必能走到今日。 “你父亲并不知晓此事。”江老夫人实话实说。 江虞月耐着性子劝说:“母亲,月满则亏,对于江家而言未必是件好事,这江山终究是萧家的。” 一门太后,两位手握兵权的将军,若是再出一位贵妃,那江家岂不是要独掌南端半壁江山? 听这话,江老夫人就歇了心思:“你说的也有道理,江家要想一直延续下去,太过出风头的确不是什么好事儿。” 第1193章 部署3 江虞月立即安抚起江老夫人:“皇上对江家也是心存感激的,未必要靠着江家嫡女入宫才能维系这段亲情,母亲,几个姐儿最难的就是找一门如意的婚事,夫君疼爱,家庭和睦即可。” “太后的意思我明白。”江老夫人释然了,她也不纠缠,在孙女和亲女儿之间,她终究是疼女儿多一些的。 这可是她拼了老命才生出来的唯一女儿。 她怎么舍得为难。 如今得了女儿一句话,江老夫人便再也不提了,而是拉着江虞月的手细心地问了几句。 “母亲,女儿在后宫一切都好。” 没有人给她气受,皇上又孝顺,她能有什么烦心事儿? “月儿,你为何这般看重楚将军的妻女?” 临走前江老夫人问出了心底的疑惑,当年江虞月疼爱晏琳琅,多有些照拂,她也能理解,可能是入了眼,多些疼惜。 可对于一个奶娃娃,还没定下性子就册封为皇后,是不是有些太冒失了? 江虞月微微笑:“皇后之位非阿宁莫属,母亲,女儿做事自有分寸。” 见女儿斩钉截铁地回答,江老夫人也不再多问,叮嘱几句让她照顾好自己,便在丫鬟的搀扶下慢慢离开。 没想到江老夫人回去之后的第二天,就派人来送信儿,选了几个人让江虞月过过目。 名单上有几个男子的姓名,还有家世背景,无一例外都是清流之家,并无权臣。 难得的是这些人家中人口简单,江老夫人已经派人仔细打听过了,这些男孩子的母亲是个知书达理的,教儿也有一套,虽身份上差了些,尤其是放在江家这样显赫的家族面前,更是不值一提。 但江老夫人觉得日后若是男孩子肯上进,对姐儿好,身份上逊色些无妨。 江虞月看了眼名单,对几个名字都很眼熟,都是上辈子靠着自己的努力一点点的爬上来,功绩虽不太大,但胜在稳重,日后也会成为朝廷的一份栋梁。 “这几人都不错,苏姑姑,派人去准备三份玉如意,再给每个姐儿拟定一份三十抬嫁妆,一一送过去。”她吩咐道。 苏姑姑诧异:“太后,现在送嫁妆是不是有些早了,姐儿才九岁呢,三表姑娘才六岁,就是成婚也要九年后呢。” 再等几年也是来得及的,何况以后的事也没个定数,万一有什么差错呢。 江虞月却笑了笑:“早晚都是要送的,安排下去吧。” 过了这个冬日,也许她就不在京城了。 拗不过太后,苏姑姑只好点了点头,带着一群小宫女去库房准备嫁妆,慈和宫的动静很快就传到了小厨房。 有八卦的小太监坐在火炉子旁小声嘀咕:“京城这些日子也不知怎么了,好多订下婚事的,这不,就连太后娘娘的三个侄女儿也不例外,苏姑姑正忙着准备嫁妆呢。” “我在宫里呆了二十多年了,还是头一次听说这事儿,诸位公子小姐年纪也不大,怎么就这般着急了。” “咱们未来的皇后娘娘还不足一岁呢,七八岁的姐儿定下婚事又有什么稀奇的。” 一名掌事的太监走了过来,没好气地瞥了眼两个聊八卦的小太监:“都闲着了是不是,还不快去给端师傅打下手,瞧瞧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挨了骂,两个小太监麻溜地起身去找端师傅。 刚才两人的谈话一字不落地传到了端师傅耳中,以及外头置办嫁妆的动静也在眼皮底下。 端师傅嘴角上扬,连眉眼间都染上了温柔的笑意。 “端师傅,今儿做什么小点心?”小太监问。 端师傅抬起头看了眼御膳房送来的东西,指了指其中的几个熟透的柿子:“就做柿子饼吧。” “得嘞!”小太监正准备动手,却被端师傅给拦住了,他要亲自动手做一道事事如意饼,搭配了一盏花茶,依旧是祛火的。 第1194章 百年好合1 午后 殿内是扑面而来的暖意,江虞月斜靠在榻上昏昏欲睡,苏姑姑见状放柔了手中动作,默默等候在一旁。 莫约一个时辰后,殿内传来了轻微脚步声,苏姑姑想去阻挠也是来不及了。 果不其然,榻上的人睁开了眼。 “奴婢给太后请安。”绣娘双手捧着件璀璨的华服跪在地上请安,并道:“回太后,绣房已经绣好了婚服,还请太后过目。” 一听婚服二字,苏姑姑本能地皱起眉头,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有些不对劲。 不及多想,苏姑姑立即上前扶住了江虞月伺候着起身。 江虞月道:“打开让哀家瞧瞧。” “是。” 很快身后几个绣娘便小心翼翼地将璀璨的华服打开,赫然就是九天翱翔的凤凰图案映入眼帘,上头的一针一线都是用最上乘的金线绣成,远远看去 这凤凰就像是在扑闪翅膀似的,活灵活现。 “太后,老奴活了大半辈子了,也没见过这么华贵的衣裳。”苏姑姑惊叹不已,又小心试探着问:“老奴斗胆,这华服……这婚服的主子是谁?” 江虞月露出满意之色,她也不隐瞒:“自然是阿宁。” 她原本想将婚服做成红色的,可转念想着阿宁就应该配这天底下最尊贵的黄,代表着帝王之家,更是与众不同。 也是她这个做婆婆的一番心意。 “太后。”苏姑姑哭笑不得:“未来的皇后娘娘还没过周岁呢,现在就准备婚服是不是太早了。” 这段日子太后比从前更加反常,虽不再管理朝政了,将所有的权利全都交给了皇上,可每日也没闲下来,所有安排的这一切就像是交代后事一样。 江虞月笑了笑:“早晚都要准备的。” 紧接着她又亲自查看了婚服,指了几个不妥之处需要修改,绣娘们一一记下来。 “等改好了再给哀家瞧。” 阿宁的婚服必须要完美无瑕,不能有任何不妥之处。 要不是苏姑姑阻挠着,江虞月差点连褚儿和北北的衣裳也都准备了,还是苏姑姑说:“太后,这还没谱的事儿呢,您准备太早了。” 江虞月想着倒也是,那两位乖孙日后肯定还有阿宁准备,她也不好抢走阿宁的活儿,所以就放弃了。 倒是给两位乖孙做了纯金的长命锁备用,只等着时机成熟再送到阿宁手里。 苏姑姑刚准备歇口气儿,又听江虞月问起:“对了,凤冠准备得如何了?” 不必细问,肯定又是给阿宁皇后准备的。 看江虞月一脸认真的样子,若是得不到回答,势必不会罢休的,苏姑赶紧说:“内务府已经派人在抓紧时间赶制了。” “那内务府可说过什么时候能做出来让哀家瞧瞧?” 苏姑姑道:“回太后话,内务府的人估摸着要挑选材料,还有一些东珠,至少也要两个月左右才能做出来。” 凤冠的手艺太繁琐了,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做出来的,上头的每一根金线还有上头的珠子,都是精挑细选的。 “两个月?”江虞月蹙眉。 苏姑姑赶紧替内务府解释:“太后,外头下着大雪,以往供奉东珠的都在最南边,且数量都是有限,咱们库房内的东珠并没有合适的簪在凤冠上,所以这一来一回耽搁的时间最少也要两个月左右。” 这还是快马加鞭,日夜不停地挑选送来的情况下。 江虞月蹙眉,抬起头瞥了眼铜镜中的自己,眼神往上瞟,赫然看见了自己的发钗上就镶嵌着一颗硕大的东珠,她二话不说抬起手将发钗拔下,盯着东珠瞧。 “去把哀家那顶凤冠取来!”江虞月吩咐。 苏姑姑闻言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太后!” 第1195章 百年好合2 最终苏姑姑还是拗不过江虞月,只好亲自带着人将江虞月那顶凤冠取来。 华丽璀璨的东珠摆在桌子上,上头赫然就有二十来颗东珠,颗颗都是硕大,价值连城。 “将这些全取下来,让内务府拆开,瞧瞧有没有什么能用的。”江虞月毫不客气地指着自己的凤冠。 这还是她当年册封皇后的时候,内务府制造出来的,她当年身份尊贵,又有江家撑腰,所以凤冠规格可以说是南端有史以来最大,最精美的一顶。 这些年了,江虞月压根就没有戴过几次,尤其是先帝死了之后,她更是连瞧都懒得瞧一眼。 “太后?!”苏姑姑赶紧劝:“阿宁皇后年纪还小,咱们也不急于一时半会,就算是三五年之后再做凤冠也是来得及,这可是您的凤冠,若是毁了,日后……” “哀家已是太后,留着凤冠做什么?”江虞月反问,她是一点儿也不心疼这凤冠,留在库房也是落灰。 “闲着也是闲着,就用这个,务必在半个月之内给哀家做出一顶新的凤冠来。” 眼看着年关将至,她可没有那么多耐心等着人快马加鞭去取东珠。 苏姑姑长叹口气,她算是看出来了,太后现在是铁了心要给后面的事安排妥当,今儿无论是谁来,也阻挡不了太后要毁凤冠的决心。 “是,老奴这就亲自去一趟。” 江虞月点了点头,恰好小宫女送来了点心来,是一盘橙黄色的柿子饼,还冒着热乎气呢,将一个个柿子饼做成了和柿子一样的形状,只不过里面还裹了奶酪馅儿。 她挑起一块尝了尝,弯了弯眼:“味道不错。” 转眼年末 宫中上上下下都在准备迎接新年,慈和宫早早就挂上了红灯笼,就连小宫女也换上了喜庆的红色袄子,鬓间戴上了红色的绢花,看着就喜庆。 “太后,过几日就是除夕了,按规矩,朝廷命妇应来给您朝拜的。”苏姑姑欲言又止,也摸不透太后的心思,是见还是不见,所以没敢答应,只能来请示。 江虞月一改常态:“见,哀家自然是要见一见的,就明儿早上吧。” “是。” 次日 三品以上的朝廷命妇至少有三十几人,天才刚刚亮起来就准备沐浴更衣,幸好出门时雪都停下了。 等到了慈和宫时,天已经是大亮,她们都候在大殿内等着被召见。 过了莫约一个时辰,殿内还是没有动静,眼看着请安的时辰都快过去了,有人已经耐不住,悄悄抬起了头朝着内殿张望,有人私底下窃窃私语。 “这是怎么了,一点动静都没有?” “谁知道呢。” 又过了差不多半个时辰左右,苏姑姑才扶着江虞月出现在众人面前,令所有人都很诧异的是,太后的气色很不佳,看上去甚至有些虚弱。 “臣妇给太后请安,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人跪在地上,朝着江虞月磕头行起了大礼。 就在众人行礼的途中,隐约还能听见上首传来的咳嗽声,等行礼结束之后,江虞月虚弱的声音传来:“诸位不必多礼,起来吧。” “谢太后。” 众人起身落座,立即有人关心地问:“太后娘娘可是凤体抱恙?” 所有人的视线落在了江虞月身上,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江虞月脸色难堪,眼窝下是遮掩不住的暗青色。 “许是着凉了,并无大碍。”江虞月摆摆手敷衍了几句。 其他人见状也不敢再提。 此次的朝拜很快就结束了,原因是江虞月体力不支要回去歇着,临走前经过几位夫人跟前时,几位夫人很敏锐地闻到了一股药味。 等着众人退下后,有人便按捺不住道:“难怪太后娘娘这么快就把大权交给了皇上,想必是身子出了问题。” 身边的人听闻后,立即紧张地回头看了看四周,见没有人在,才松了口气,又不忘瞪了一眼刚才说话之人。 “你不要命了,有几个胆子敢在背后编排太后?” “我也未曾说什么错话,只是心疼太后这十年来的操劳。”被呵斥的夫人缩了缩脖子,赶紧给自己找补。 这十年来,都是太后一人独自撑着南端,大权在握,期间平定了多少乱事,以一己之力将南端治理得井井有条,谁人不服气? “就是铁打的人也扛不住这么折腾,太后终究是人,又不是神仙。”有人小声嘀咕。 其他人沉默不语,有人不敢接茬,只低着头赶紧回去。 第1196章 百年好合3 转眼便到了除夕 宫中十分热闹地举办了宴会,还燃放了许多烟火,江虞月给慈和宫上下都放了假,还给了赏,准许他们可以去前殿游玩,不必当差。 “苏姑姑,你也去吧。”江虞月道。 苏姑姑摇头,她眼眶泛红,多少次想开口提出要和江虞月一块离开,可话到了嘴边又咽回去。 她一把年纪了,跟在太后身边只会拖累太后。 伺候太后这么多年,实在是舍不得离开,也不知哪有一天睁开眼,慈和宫的主子就没了。 “老奴不喜热闹,留在太后身边也挺好。”苏姑姑道。 江虞月拍了拍她的手,未开口,一名小宫女便来找苏姑姑:“姑姑,皇上召见您。” “皇上?”苏姑姑一愣,哪还敢多耽搁,赶紧跟着小宫女去了前殿。 身边忽然寂静下来,江虞月身上裹着大氅就这么站在廊下,仰着头看着灿烂的烟火。 一颗颗腾空而起,然后在半空中绚丽地炸开,变成了五颜六色。 “外头冷。” 耳边忽然传来了低沉温柔的声音,紧接着一只小小手炉塞到她手中,还带着适宜的温度。 烟火炸开迸发的亮度恰好照在她白皙的脸上,江虞月回过头看了眼身边的人。 “背井离乡,不后悔吗?” 来人正是一身黑色长衫,身姿修长的端师傅,他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我倒不觉得是背井离乡,四处为家,也不错。” 只要有她的地方,对于他而言就是栖息之地。 江虞月的眉眼难得染上一抹温柔:“这些日子委屈殿下了。” “甘之如饴,乐在其中。”他回。 彼时天空上又燃起了一朵灿烂的烟火,端师傅的视线却是一直落在了江虞月脸颊上。 此刻他十分庆幸自己往前迈了一大步。 否则,这辈子都不可能有机会就这么安安静静地站在廊下,盯着她看,没有国家,没有战争,只有安宁美好。 江虞月嘴角露出笑意,转过头继续看烟火:“有些事还需要处理干净,才没了后顾之忧。” “无妨,如今我最不缺的就是时间。”他一点儿也没着急,都等了这么多年,何必在乎这朝朝夕夕。 何况同在一个屋檐下,他知道离她很近很近,更是没有着急。 “哀家自出生以来便是受惯了父母兄长的娇养,锦衣玉食,从未受过委屈,笈笄后做了皇后,后宫更是哀家的天下,如今更是无人不服气,从未有人能敢忤逆半点。” 江虞月说得煞有其事,上下两辈子她都没有在外生存过,一边是向往,一边是紧张。 那头却是笑:“太后娘娘尽管放心,这十年来我的商铺早已经开遍天下,积攒无数钱财,再往后太后娘娘只有享受的份儿,绝不会吃苦,依旧是锦衣玉食,日日开心顺遂。” 从下定决心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在铺路了,知道这朵牡丹华贵不好养,需要时时刻刻娇惯着。 他乐意这么做。 听到这话,江虞月脸上的笑意更加灿烂,摸了摸手上的小火炉转手又递给了对方:“哀家知道了。” 小火炉里还带着她手心的温度,他伸手接过,转手握住她的手,将一枚红色香囊递到她手中:“今日除夕,就算是压岁用的,添个好兆头。” 说完他转身离开。 没等江虞月反应过来,苏姑姑已经回来了,江虞月见状将手中的香囊手纳入衣袖中,看向苏姑姑。 “太后,前头很热闹,您要不要去瞧瞧?” 江虞月摇摇头:“哀家就不去凑热闹了,回去歇了。” “是。” 洗漱之后,她一人坐在榻上打开了香囊,里面装着一支签文,还有一枚精致小巧的印鉴,上头雕刻着月氏钱行四个字。 月氏? 江虞月舒展眉头,这个月氏钱行她听人提及过,是个极有钱的铺子,没想到竟然是他开的。 再看签文,只有四个字,清晰地写着百年好合。 第1197章 倒计时1 这一夜江虞月听着外头烟火,鞭炮声不断,她手里握着那枚签文,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和她一样情绪久久不能平复的还有端师傅,从正殿回来之后,便回了屋,半路上几个小厨子喊住他。 “端师傅,御花园那边十分热闹,还可以猜灯谜赢金瓜子呢,你要不要去试试?” 端师傅故作为难地摇摇头:“我就不去凑热闹了,字也不识得几个,哪会这么文雅的东西。” “端师傅不识字?”几人有些惊讶,他们还想着端师傅这么聪明,说不定能猜中灯谜,赢不少金瓜子呢,到时候几人可以分一分。 “家里穷,连饭都吃不上,后来为了温补只能认几个大字,会看些菜谱罢了。” 这么一解释几人略显得有些失望。 “端师傅,今儿是除夕,前头还有不少有名望的宫女,姑姑什么的,你……”其中一个大师傅暗搓搓地问,他在宫里待着实在是太寂寞了,身边就缺个知心的。 端师傅长叹口气:“家中贤妻管得紧,就不去凑热闹了。” 众人闻言也不好再继续劝,只好相约一块去御花园,一边走还在一边议论着什么。 站在屋外依旧是寒风刺骨,可端师傅却一点儿也没有觉得冷,手里还握着小暖炉,笑意浓浓的进了屋。 次日一大早朝廷命妇就来拜见,江虞月坐在高位上,穿着一袭棕红色大褂,鬓间戴着六支凤钗,满脸威仪。 “臣妇等给太后娘娘请安,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江虞月肃然道:“诸位不必多礼,起来吧。” “谢太后娘娘。” 待众人落座,江虞月的视线落在了晏琳琅怀中的阿宁身上,她笑着抬起手,苏姑姑立即将早就准备好的凤冠和凤袍捧上来,其中还有皇后金册。 “嘶!”有人不禁倒吸口凉气,这竟是册封皇后用的,太后前些日子才下旨赐婚,新年第一天就做好了凤冠凤袍? 再看那凤袍,上头足足十八颗硕大的东珠,精美又华贵,上头雕刻的凤纹更是精细,一看就是出自大师傅的手。 “这凤冠可不像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出来的。”有人暗叹。 “可不是么,就这凤冠上的珠子每一颗都是价值连城,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咱们的皇后娘娘才几个月大。”那夫人满脸羡慕:“太后对咱们的小皇后还真是无比疼惜啊。” 就连晏琳琅也没有想到太后居然这么快就准备好了凤袍和凤冠,她受宠若惊的看了眼怀中阿宁。 阿宁睁着圆溜溜的眼睛,视线落在了凤冠上。 “阿宁,这是哀家给你挑选的。”江虞月起身走下位置,伸出手从晏琳琅怀中将阿宁接了过来,她握着阿宁的手去细细抚摸凤冠上的东珠:“你日后将会是南端最尊贵的女人,除你之外,任何人也不配中宫皇后的位置。” 阿宁乐的咯咯直笑,将小脑袋窝在了江虞月怀中,江虞月见状,笑声更浓。 随后,她抱着阿宁坐在凤椅上,对着在场的诸位朝廷命妇们说:“哀家已经给阿宁挑选了数位师傅,等阿宁六岁起,就可以住在凤栖宫了,诸位觉得如何?” 话都被上头人说了,底下的人还敢说什么呢,也只能一味的奉承:“太后娘娘英明!” 随后江虞月又将阿宁送还给了晏琳琅,同时册封了晏琳琅为正一品诰命夫人。 “臣妇……谢太后。”晏琳琅跪在地上谢恩。 江虞月摆摆手,还不忘叮嘱了几位夫人:“哀家最近觉得有些乏力,身子也大不如从前了,先祖皇帝在世时,后宫佳丽三千,可子嗣却并不多,反而是宫里乱糟糟的,差点闹出了血脉混淆的恶心事。” 冷不丁的提起这事儿,在场的人都有些懵了,那都是几十年前的事儿了,而是谁敢说皇家人办事儿恶心? 众人惶恐起身。 “所以哀家决定,即皇后和皇上大婚之后,十五年之内,皇帝不准以任何理由充盈后宫,选秀也从即日起开始作废。” 此话一出,震惊四座。 第1198章 倒计时2 “太后,这选秀是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贸然废除,是不是有些不妥当?” 御史夫人是个耿直的性子,若是不选秀,那何以保障皇族根基稳定? “是啊,太后,子嗣才是立国之根本,皇族子嗣充盈,方可彰显我大国威仪。”有人附和。 江虞月似是早就料到这一幕了,她脸色凝重:“先帝膝下只有皇上这么一个子嗣,难道南端就落魄了吗?” 被江虞月质问,几人硬着头皮只能恭维几句太后教子有方。 “有多少姑娘入宫选秀,蹉跎一生见不着龙颜,一辈子就这么凄惨地死在了冷宫,冷宫里的孤魂野鬼难道还少么?”江虞月冷着脸继续说:“嫡庶尊卑在宫里,就是权利争夺,血脉相残,这样的例子太多了,哀家实在不想看见这一幕。” 众人哪敢随意搭话,只能默默地听着。 “诸位别忘了,先帝是怎么死的!”江虞月也没个顾忌,什么都敢往外说。 更没有在乎今天是新年第一天。 苏姑姑长叹口气,太后这是在临走前给小皇后铺路呢,十五年后,真的到了选秀的时候,有太后的命令在,谁也不能刁难小皇后,更不会勉强皇上选秀。 “当年先帝是如何宠爱张贵妃的,结果呢,张贵妃为了子嗣又是如何算计先帝的,若非张贵妃心存歹念,先帝又何至于中了毒,登基不过几年就撒手人寰了?” 随着江虞月一声又一声的质问,诸位夫人纷纷跪在地上,低着头一句话不敢说。 “所以,哀家经过种种考虑,才有了如此的决定,诸位觉得如何?” 诸位夫人彼此互相看了一眼,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你们家中都是有儿有女的,难道是希望后代入宫,被圈禁一辈子,还是想争夺那泼天的富贵,处处筹谋?”江虞月眯着眼在几人身上徘徊了一圈,吓得几人立即磕头。 “太后明鉴,臣妇等从未有此心,必定是对南端忠心耿耿,绝无二话。” “是啊,太后,臣妇绝不敢有异心。” 这个节骨眼上,只要谁敢反驳太后一句话,那就极有可能变成了想谋逆的人。 所以很快诸位夫人都应了应了太后的话,直呼太后英明神武。 江虞月闻言脸色这才缓和了,抬起手让诸位重新落座,又派人送上来精致的茶水点心,挑起了一个温和的话题,逐渐缓和了气氛。 直到半个时辰后,才让诸位夫人离开了慈和宫。 这些人一出门就被风吹得一激灵,有几个还心存侥幸的,脸色有些失望。 帝后成婚十五年之后才能恢复选秀,也就意味着要三十年后,她们都人老珠黄了,哪还折腾得起。 再者,皇后入宫的这十五年,说不定早就生了好几个孩子了,更不会给其他人机会。 “太后娘娘可真是良苦用心啊。”有人长叹。 今日太后此举就是给断绝了京城贵女的遐想,别以为家中嫡女定下婚事,就能将庶女送入宫。 “我怎么瞧着太后像是在嘱托后事呢。” 话音刚落就被一名夫人捂住了嘴:“今儿是新年第一天,你有几个胆子敢在背后诅咒太后,是不要命了吗?” 说话之人也被吓得一激灵,惨白着脸,四处张望,见没人注意到这边才松了口气,感激道:“多谢你刚才提醒我。” 几人正往外走呢,又恰好遇到好几个太医正背着药箱子,一脸焦急的朝着慈和宫方向飞奔。 “快,快,别耽搁了。” 一名太医在小太监的搀扶下,由于走的太着急了,竟一不小心踩到了积雪,跌倒在了雪地里。 “哎呦。”太医惊呼。 小太监赶紧扶着太医起身:“李太医,您没事儿吧?” 李太医摆摆手:“没事没事,一把老骨头了不当事儿,快去瞧瞧太后要紧。” 这一幕恰好被诸位夫人给看在眼里,她们神色有些古怪,却都心照不宣的没有问出疑惑。 第1199章 倒计时3 自初一之后,慈和宫就闭门谢绝见客,除了几个亲近的人之外,太后一律不见。 江老夫人带着几个乖巧懂事的晚辈去过一次,陪着江虞月说过几句话,有些事江老夫人心里有数,闭口不提,几个晚辈却不知内情,个个满脸担忧的样子。 “母亲,出门在外一切都要小心。”江虞月难得红了眼眶,她自小受宠,却极少留在江老夫人身边尽孝。 是她愧对了江老夫人。 江老夫人伸手拍了拍江虞月的手背,安抚道:“月姐儿,你是母亲老来的女宠着长大的,这些年你太辛苦了,外人只知道你在宫里尊贵无比,可宫中寂寥,朝政繁琐,你一个女儿身扛到至今,母亲岂会不心疼你。” 知道女儿要走,江老夫人又是欣慰又是替她感到高兴。 “只要你舒心,无论身在何处,母亲都替你开心。”江老夫人叮嘱几句。 江虞月很快就是释怀了,并未再多言其他。 送走了江老夫人一行人之后,萧景珩便来了,他一言不发地陪在江虞月身边,连奏折都搬来了慈和宫。 直到下午,萧景珩处理好了所有的事,才问起江虞月:“母后,御膳房今日送来了一些野味,咱们在慈和宫后花园支起炉子烤火,再吃点烤肉如何?” 这么简单的要求,江虞月怎么舍得拒绝,她立即点了点头:“极好。” 于是,萧景珩便叫人去准备。 大半个时辰后 后花园内已经搭起了火炉子,御膳房又送来了腌制好的野味,都是处理好的,萧景珩还叫人送来了一些解腻的茶。 “没有朕的吩咐,任何人不得靠近。”萧景珩撵走了身边伺候的,其中就包括苏姑姑。 苏姑姑叹了口气,只当做母子俩还有些悄悄话要说,于是很识趣地退下了。 等人走后,江虞月就问:“珩哥儿是不是在责怪母后给你安排的事?” 这辈子有很多事都改变了,萧景珩是个有主见的人,之前不喜欢那些妃嫔,也不代表日后不喜欢。 萧景珩疑惑地看向对方,然后摇头:“母后安排的一切都好,儿臣并无不满。” 他也不喜欢莺莺燕燕,瞧着就头疼。 “听闻母后身边多了一位厨艺精湛之人,儿臣想尝尝此人的手艺。”萧景珩道。 话落,江虞月便看见了一袭深色长衫,身上还穿着个不适宜的围裙,纵使这样,也难以抵挡他沁在骨子里的优雅。 举手投足皆显贵气。 “端师傅。”萧景珩站起身,虽未向对方行礼,却是摆上了晚辈的架势,指了指一旁的位置。 端师傅侧过身避开了萧景珩,低声说:“皇上有礼了。” 看着二人你来我往根本就不像是第一次见面,江虞月立即就猜到了端师傅入宫,肯定是有萧景珩的认可。 “朕以茶代酒敬端师傅一杯。”萧景珩两只手端起了一杯茶,神色凝重:“还望端师傅对母后多多照拂,若是有一日……还请端师傅将母后归还。” 若是有一日两人没了感情,萧景珩定会亲自出宫,不论江虞月身处何方,他定会将人给接回来养着。 “皇上尽管放心,我定会豁出去性命守护,绝不辜负。”端师傅也端起一杯茶回敬:“也多谢皇上成全。” 萧景珩并没有为难端师傅,而是客客气气将人奉为上宾,他虽年纪不大,可早就听说云澜太子大名,是云澜老皇帝最疼爱的嫡长子,身份尊贵,战功赫赫,是云澜板上钉钉的未来皇帝,无可撼动。 就是这样的人,也值得萧景珩欣赏。 对方等了母后这么多年,萧景珩心里虽然舍不得,但为了母后的幸福,他愿意成全。 “母后,宫里的事您就不必操心了,儿臣长大了,可以撑起南端。”萧景珩又恭恭敬敬的朝着江虞月磕头,一下又一下,江虞月红着眼将人扶起来。 “母后,儿臣今夜举办了一场宴会,宫门大开,与民同乐,想必此时诸位大臣已经来了,儿臣拜别母后。”萧景珩小小的背脊挺直了,后退两步,转身离开。 第1200章 离宫1 天色渐黑,皇帝为了庆祝自己登基后第一次亲政,特举办了一场宴会,与民同乐。 又有无数的百姓听闻宫门口附近会发赏钱,为讨个喜庆,所以很多人早早就来等候了。 萧景珩站在高高的宫门口上俯视楼下的人,他一脸严肃。 抬起头又看见了无数的烟火在天空绽放,五颜六色非常璀璨,同时,城池下无数的百姓跪在地上,齐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惊呼声将萧景珩的视线拉了回来,他低着头看着他的臣民们,隔空抬起手示意他们都起来。 “赐喜钱吧。”萧景珩一声令下,数十个侍卫站在宫门口发放喜钱,这些百姓越发的激动和欢呼。 也在这时一辆马车从宫门口驶出,一路沿向大街,江虞月挑起了帘子露出一角,看着这一幕。 她还看见了一袭明黄色龙袍,站在人群中的萧景珩,她嘴角露出欣慰的笑意。 “哀家……不,我养了个好儿子。” 一旁的端师傅闻言立即附和的点了点头:“皇上的确很优秀,甚至超越了我小时候。” 能文能武,才十岁就亲政了,而且很得民心,他十岁的时候才跟着云澜皇帝身边学习治国之道,最多就是功课上完成的不错,会得太傅夸赞,远不如现在的萧景珩。 江虞月满脸骄傲的看了眼对方,她的儿子远不止这么优秀。 “日后你若是想回来,我可以随时陪你回来看看。”端师傅承诺,又不是将江虞月拐跑之后,就逼着母子两断绝关系了。 江虞月微微一笑没有继续接话,放下手中的帘子隔绝了视线,两只手捧着手炉,惬意十足的靠在了马车软枕上。 这辆马车看似不大,可里面却是麻雀虽小应有尽有,端师傅还跟变戏法似的拿出来了一些蜜饯。 “这些都是我亲手做的,你尝尝。” 蜜饯有李,有杏,还有樱桃,各种小水果制成的,被腌渍的极有食欲,江虞月挑起一粒递到嘴里,不甜不腻,可比宫里做的好吃多了,她没控制住又挑起一粒,含糊不清的问:“咱们这是要去哪,要走几日?” “莫约五六日左右,在北齐一座山庄内,那边四季分明,温度适宜。”他饶有耐心的回答。 “好。” 马车一路朝着北齐行驶,这一路走走停停,遇到驿站还会歇息一夜,身边也是早早就打点好了,她只管舒舒服服的住下。 唯一可惜的是这一路上目光所及之处,都下了雪,看不出原本的光景。 “等开春儿雪融化了,就能看见外面的鸟语花香了,别有一番景象,绿树红花,生机勃勃……” 江虞月闻言侧过头看向他问:“你同我一样都是在宫里待着多,怎么知道这么多?” “我常年在外征战,见的自然就多了。” 江虞月恍然,这倒也是,经常游走在各国之间,的确见多识广,不似她,知道的很多事都是从书信,或是身边人那听来的。 原本六七日的路程硬是十天才抵达,马车停靠在了山脚下,端师傅率先下了马车,抬起手小心翼翼的将江虞月给牵下来。 江虞月眯着眼看着眼前的郁郁葱葱茂密的树林,一眼看不见头,她挑眉:“这怎么像是深山老林,荒无人烟的。” 她可不想在深山里,太吓人了。 端师傅无奈道:“岂会呢,这半山腰有一处庄子,里面还有不少仆人在,如今你就是端家大夫人月氏。” 端家大夫人这五个大字莫名让江虞月脸色涨红,喃喃几句,才跟着端师傅的步伐,上了台阶没一会儿,就看见从山上走下来两个老嬷嬷。 “这位就是大夫人吧,奴婢给您请安了。”两位嬷嬷行礼。 江虞月柔声道:“不必多礼。” “大夫人,屋子都已经打扫干净了,奴婢们日日夜夜都盼着您回来呢。” 两人一左一右的搀扶着江虞月上阶梯,端师傅则走在一旁,含笑看着她的背影。 莫约大半个时辰后,江虞月才算是看见了那座庄子,门匾上写着挽月斋三个字,院子里的积雪被打扫的干干净净,她的鞋上甚至一点儿雪迹都没沾上。 “大夫人,您的院子在东边儿。”老嬷嬷引着江虞月往前走了几步,绕过了一道长廊,长廊的柱子上还雕刻着精致的牡丹花,或是含苞待放,又或是灿烂展开,娇艳无比。 牡丹花,是她最喜欢的花,她刚才还暗自猜测是不是巧合,等到了东院之后就看见了一大片花园。 “大夫人,这里是大爷特意安置的花园,等着雪融化了,就可以从花房里移栽出许多的牡丹花来,到时一片盛放牡丹花,定是好看!” 第1201章 离宫2 江虞月诧异,指了指偌大的花园:“这里要全部种牡丹?” “是啊。”嬷嬷理所应当的点头;“大爷可是在后院子里专门盖了一座花棚,专门请花匠来照顾,红的,粉的,紫的,黄的,绿的,应有尽有。” 江虞月震惊,在皇宫也有一座花房,每年也会培植不少品种出来,可规模未必有眼前这座花园大。 等到一大片牡丹花海就在自己的院子,推开门就能看见,她不敢想象会有多美好。 再继续往前走,到了廊下,看见地上铺着的白玉砖都雕刻着牡丹花纹,江虞月暗自咂舌,这可够奢侈的,她的慈和宫也不过如此了。 等到了里面,地上铺着最上等的羊绒毯子,踩在上头软软的,还有梨花木制成的桌子,桌子上摆着精致的茶炉,再左边是一张榻,上头搁置着小茶几,再往里就是一张硕大的床,用浅绯色的帷帐挡住了,凑近了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气。 这屋子里目光所及之处,全都是珍品,就连小茶几上摆放着的棋盘,那棋子都是冷玉制成的,触手细腻。 “还满意吗?”端师傅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有些紧张,这里是他花了一年多才布置好的,也不知她满不满意。 他想着江虞月从出生到现在,吃穿用度都是极品,离开皇宫之后绝对不能让她受委屈,这里的物件儿尽可能的都是挑选最好的。 就连笔墨纸砚都是他亲自挑选的,也是按照她的喜好摆放的。 江虞月点了点头:“你有心了,这里的布置一切都好。” 甚至是无可挑剔。 花了大半天左右的时间逛了大半个庄子,江虞月实在有些走不动了,干脆就在大厅里歇了。 “庄子里一共五十个人伺候,你身边两个嬷嬷四个丫鬟,剩下的都各司其职,等你得空了,自会见着。” 这些人也是他一一挑选,全都是摸透了底,家世也是干干净净,老实本分又没出过什么幺蛾子。 江虞月对这些暂时没什么概念,许是因为身边习惯太多人的缘故了,轻轻点头:“有什么不足之处,日后再慢慢改善吧。” “依你。” 天色渐黑,庄子里点了灯也没有想象中的寂静,屋子里燃着暖炉,她坐在了榻上,手里捧着一本书翻阅,一个小丫鬟半蹲着,手轻轻地给她捶腿。 几日下来,江虞月已经逐渐适应了庄子上的生活。 “大夫人,大爷让您去前院瞧瞧。”小丫鬟一张脸蛋圆圆的,笑起来还有两个小酒窝,看上去十分喜庆,江虞月就给她取了个名字叫喜庆。 喜庆的声音也很好听,不躁不娇,像是一只百灵鸟似的,能柔进人心里。 “好。” 穿戴整齐之后,便带着喜庆去了前厅,还没走近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烤肉香味,她顿时眼前一亮,一只手提着裙子快走几步,果然看见了端师傅正在廊下亭子里烤肉呢。 “大爷今儿早上去后山狩猎,是一头鹿,这个时候的鹿肉和新鲜了。”喜庆说。 江虞月刚要走过去,却被端师傅用眼神制止了,对方抬起下颌,指了指不远处:“这里油烟呛人,你去那坐坐,等我烤好了送过去。” 顺着视线看过去,对面的屋子大开了门,一张摇椅已经铺上了厚厚的垫子,旁边还有小火炉,甚至摆上了茶水。 她难得露出俏皮的笑容:“既如此,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坐在摇椅上,正好能看见凉亭子,她单手撑着下颌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实在难以想象,曾经的一国储君会十八般武艺齐全,此刻还能静下心给她烤肉吃。 很快一盘肉就烤好了,喜庆飞奔去取,生怕路上凉了赶紧送来,递到江虞月手上时,还冒着热乎气,上头撒着一层辣椒面儿,香气控制不住地钻入鼻尖,她食欲大开。 “大夫人,给。”喜庆将干净的银叉子递了上去。 第1202章 离宫3 江虞月接过用小银叉子挑起一小块递到嘴里,肉质鲜嫩,果然味道极好。 一盘子很快就见了底,她将盘子搁在桌子上,端起茶喝了口,目不转睛地看着凉亭中的人十分卖力的在烤肉。 和端师傅一块烤肉的还有两个小厮,他们手忙脚乱的,甚至脸上还抹上了一层灰,而端师傅的动作就行云流水优雅多了。 他好像不管做什么都能做好,也不会狼狈。 眼看着端师傅烤好了一盘肉又端了过来,江虞月却是摇摇头,一只手揉揉肚子;“不成了,我吃不下了。” 端师傅见她刚才那一盘子见了底,又看她单薄瘦弱的身子,也猜到了她的胃口就这么大,也不勉强,坐在了一旁椅子上,开始享受烤鹿肉。 “味道如何?”他问。 江虞月忙不迭地点了点头:“你的手艺自然没得挑,味道极好,不过你怎么这么早就出去打猎了,山上的积雪还没化呢,万一摔倒了怎么办?” 见她开口关心自己,端师傅脸上露出了笑容:“我不碍事,这几日天放晴了,许多野兽出来狩猎,我闲来无事就去山里转转。” 他每天都有早习武的习惯,想着给江虞月改改伙食,就带着几个侍卫去山里了。 似是想到了什么,端师傅几口就将盘子里的鹿肉吃完,随后起身离开,江虞月一头雾水的看着他的背影。 不一会儿端师傅又走出来了,怀里还捧着个毛茸茸的小东西,往前一凑露出了两只小家伙,憨态可掬的两只小家伙毛茸茸的,浑身呈现黄色的毛发,正慵懒地躲在端师傅怀中。 “这……这是?”江虞月不敢确定眼前这两只小动物是啥。 端师傅笑:“是两只还没断奶的小狮子,她们的母亲在觅食过程中跌落陷阱,断了气,我刚找到时它们才刚出生没多久。” 一听这话,江虞月倒吸口凉气:“这是两只凶猛的狮子?” “你瞧它们凶猛吗?”端师傅往前一递,两个小家伙甚至连牙都没有,更没有睁开眼睛呢,哼哼唧唧的,怎么也无法和长大后凶猛威武的狮子联想起来。 “你闲着无聊可以养一养,驯服了野性,留在身边当个宠物也不错。”端师傅问,他担心会将她闷坏了,想了许久也不知送什么,恰好就遇到这两小只,当即就叫人蒙着眼睛给带回来了,谁也不许见。 他听闻野兽若是睁开眼第一个看见的人,就会把对方当成主人,所以他打算让两小只第一个见着的人是江虞月。 江虞月的视线早就被两只小狮子给吸引了,小心翼翼地伸手接过,两只小狮子也没排斥,扭着身子往她怀里钻,似是在找一个温暖的窝,找了一圈,它们也不动弹了,乖巧地趴在怀里。 “我可以试着养。”江虞月想着闲来无事可以养着。 端师傅又说:“冬日里咱们可以住在这边,等到了春天,咱们再去其他地方,不必拘在这一个地方,闷得慌,这两只就当做看门神吧,你可以给它们取个名字。” 江虞月犹豫片刻后便道:“一个叫威武,一个叫霸气,如何?” “好名字!”端师傅毫不犹豫地点点头。 两人围着小狮子转,端师傅也大方地让人把剩下的鹿肉给分了,一时间院子里倒是十分热闹。 第1203章 名分1 吃过了鹿肉,又陪着威武霸气玩了会儿,两个小家伙窝在江虞月怀里不肯出来,轻轻一碰还会嗷呜嗷呜的哼唧两声。 以至于江虞月都没敢动弹,生怕惊醒了两小只。 “那两只吃什么,不会饿吗?”江虞月担忧道,两小只太小了,得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炉子上温好了羊奶,后院有两只母羊可以供养。” “原来如此。” 许是保持一个姿势太久了,江虞月动了动身子,一只脚被压迫的太久了,以至于她刚要换个姿势,身子却不受控制的摇摇欲坠,端师傅手疾眼快的一把扶住了江虞月,伸手一拉,将人纳入怀中,两只手扶住她的肩,等站稳了才松开了手。 “是不是脚麻了。”端师傅弯下腰,抬起手轻轻的揉捏她的小腿。 江虞月还有些不适应这般姿势,她自有记忆以来,就没和其他男人这么暧昧接触过。 就连当年的德元帝也是相敬如宾,从未有过夫妻恩爱,更多的时候还是江虞月为了孩子,为了江家,不得不对着德元帝逢场作戏。 “我……我没事。”江虞月动了动脚踝,一下子惊醒了怀中两小只。 喜庆端来了一只篮子,里面铺垫了厚厚的绒毛,她从江虞月怀中接过了两小只放在了篮子里,笑道:“夫人,奴婢去给威武霸气吃奶去了。” 江虞月点了点头。 见她脸颊涨红,还有些不自在的样子,端师傅适当的收回了手,看了眼天色:“时辰也不早了,你早点回去歇着。” “好。”江虞月喃喃应着。 转眼又过了些日子,初雪融化,露出了大地本来的颜色,天色也比之前暖和多了,江虞月站在窗户下看着几个工匠在花园里刨土,施肥,是要种植花了。 “夫人,奴婢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喜庆实在是忍不住了,大着胆子说:“奴婢能看出来大爷对您是小心呵护,满眼都是您,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大爷亲自布置的,反倒是您对大爷不冷不热。” 喜庆小声嘀咕:“我娘说女人都是水做的,也需要偶尔低个头,温柔又善解人意,才能焐热男人的心,让男人对您死心塌地。” 江虞月哭笑不得的抬起手戳了戳喜庆的小脑袋:“你年纪不大,懂得倒是不少。” “奴婢这不是着急么。”喜庆吐了吐舌,知道夫人性格好,所以才敢说这些话:“您和大爷既是夫妻,为何还要住在两个院子里,是有什么隔阂,还是其他?奴婢担心长此以往下去,会夫妻生分。” 这就更让喜庆猜不透了,明明两个人表面上看都对对方没有不满意,可凑在一块怎么就这么别扭呢。 也不像是有隔阂的样子。 “我们……还没成亲。”江虞月解释。 “啊?”喜庆惊讶的合不拢嘴,随后又恍然了:“难怪如此。” 殊不知这话恰好被廊下不远处的端师傅听见了,他愣了愣,脑子还没反应过来。 带她出宫,端师傅想着只要她在自己身边,很多事就没着急,也不愿意勉强。 只要日日能看望就行。 他将一切都安置妥当了,甚至连她的日常琐事,细微到一双袜子都要 用最柔软的料子,生怕她穿着硌脚。 却唯独忘了给她一个正式的名分。 简直该死!, 第1204章 名分2 端师傅低着头看了眼手中的小暖炉,沉思片刻后转身又回去了。 随着日子越来越暖和,江虞月每日都没闲着,这一日早上一睁开眼,就闻到了鼻尖下传来的牡丹花香气。 她骤然起身:“是院子里的牡丹种下了?” 喜庆神秘一笑,手脚麻溜地给江虞月套上了衣裳,扶着她往外走,站在门口望着一大片花海,竟是各式各样的牡丹花,争相绽放,姹紫嫣红,格外妖娆。 “这……” 才一晚上就全都种下去了? 喜庆捂着嘴偷笑,昨天晚上她特意点上了安神的香料,上百个工匠争分夺秒地将牡丹花移出棚子,又种在了花园里,着实费了不少时间。 江虞月震撼了几秒后,才回过神。 “夫人,大爷让几个绣娘给你量一量尺寸,说是春日即将来了,给您做几套合适的衣裳。”喜庆道。 江虞月倒是没有多想,她出门确实什么都没带,冬日里的衣裳也穿不了多久了。 用过早膳之后,很快就来了三个绣娘,长得白白净净,态度和蔼,和江虞月有说有笑地将尺寸量好。 “有劳了。”江虞月道。 等几人离开后,江虞月依旧沉浸在花海中,偶尔得空还要去探望威武和霸气。 两只小家伙长大不少,已经会睁开眼看向江虞月了,也不枉费端师傅费尽心思叫人捂着脸盯着,生怕见着的第一个人不是江虞月。 小家伙见着了江虞月果然哼哼唧唧的开始叫唤得更欢了,江虞月也乐意陪着他们玩耍。 一眨眼的功夫褪去了厚厚的冬装,绣娘送来了十来件春日的衣裳,各种颜色和款式,做工精致,都是按照江虞月的尺寸做的。 “大爷真是有心了,这么多件衣裳,太美了。” 话音刚落,一阵笑声传入耳中,紧接着穿着红色大褂,头上还戴着大红花的中年女子捏着帕子走了进来。 “这才哪到哪啊,还有更美的衣裳呢。” 中年女子还没进门首先便朝着江虞月笑着说:“外头都叫我一声六婆,我是专门在这一带撮合姻缘的。” 六婆看着眼前的女子,浑身上下遮掩不住的贵气,那张脸更是雍容华贵,美得不可方物。 且就在女子一皱眉时,竟带着股子摄人心魂的压迫感,吓得六婆竟不自觉地后退一步,再抬起眼时,对方却是温和许多。 六婆眨了眨眼,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呢。 “六婆?”江虞月似是明白了什么,她坐在了一旁椅子上,下颌轻抬:“喜庆,上茶。” 喜庆立即点头,还不忘将六婆给搀扶进来,又马不停蹄地倒了杯茶递在了六婆跟前。 “夫人,我是受了府上大爷所邀,特意来给您和大爷看时辰的,大爷已经备好了聘礼,就等着您松口挑个吉祥日子了。” 六婆还将万年历给掏出来,指了指几个日子:“这些都是好兆头,您瞧瞧。” 江虞月倒是一时半会儿没有搭话,而是捧着茶低着头开始浅尝,六婆则是在一旁喋喋不休开始介绍,一张巧嘴说的是喜庆一愣一愣的,就差没替主子开口直接答应了。 这边六婆说得口干舌燥,灌下一大杯茶后,又继续开始说。 “六婆觉得什么日子好?”江虞月终于开口打断了六婆的话。 六婆想也不想就直接说:“下个月初八就是个极好的日子,千载难逢啊,夫人可万万不要错过。” “既如此,那就下个月初八吧。”江虞月轻轻地将茶盏放在了桌子上,默认了此事。 “啊?”六婆倒是没有想到江虞月这么快就答应了,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她本以为大爷给了一笔厚厚的媒婆费,她是要费些口舌的,却没想到这事儿这么容易就成功了。 “怎么,不妥?”江虞月长眉一挑反问对方。 六婆立即摆摆手:“没有没有,既然夫人也相中了这日,那府上就得抓紧时间了。” 她未曾敢多留,叮嘱几句之后赶紧去把消息告诉了大爷:“下个月初八就是好日子,大爷可要抓点紧了。” 端师傅难掩心中激动,又是大方的给了一锭金子:“今日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大爷有什么不明白的,尽管告诉我,我老婆子什么都懂。”六婆一双眼笑弯了。 第1205章 终章 初七 江虞月单手撑着下颌望着外头的花海,陷入了发呆,喜庆道:“大爷虽见不着您,可却是日日都在忙着布置婚礼的事儿,还不忘抽出时间给您做一日三顿。” 按照规矩,他们要七日内不准见面。 她从未想过七日时间竟这么久,熬了一日又一日,忽然裙摆被往下拽了拽,低着头是两只小家伙跌跌撞撞地在她脚下玩耍,威武正啃咬她的裙摆呢。 江虞月弯腰将威武抱在怀中,替它捋了捋毛,威武十分享受地窝在她怀中。 终于又熬了一日,次日天不亮喜庆便将江虞月喊醒,江虞月看着一屋子的人,个个都穿着喜庆得很,见着她就笑眯眯地喊着夫人大喜。 随后便是十全夫人来给江虞月梳头,嘴里念叨着:一梳梳到头…… 望着铜镜中的自己,一头乌黑的秀发在十全夫人手中灵巧地变成了一个鬓,随后喜庆捧着沉甸甸的凤冠霞帔来,掀开了红色盖头,露出了一顶精致璀璨的凤冠。 在场所有人都忍不住倒吸口凉气,被华丽璀璨的凤冠给惊艳了,这顶凤冠戴在了江虞月头上,不大不小正好。 若是旁人戴着或许还有些压不住凤冠的贵气,可被江虞月戴在头上,所有人都觉得这顶凤冠就是为江虞月量身打造的,显得江虞月贵气逼人。 随后又是一袭灿烂如火的婚服,层层叠叠好几层,每一层都绣着精致的花纹,套在她身上,尺寸刚好合适。 “夫人真是极美!”十全夫人夸赞道:“我见过这么多新娘子,唯独夫人的容貌气质是绝佳的。” 江虞月肤色白皙,气质出众,往那一站就忍不住让人跪下来叩拜。 她微微一笑:“多谢夫人夸奖。” 外头传来了吉时已到的声音,十全夫人又拿着红盖头搭在了江虞月的头上,挡住她的视线,亲自牵着她出了门。 迈过了火盆,又上了十六人抬的花轿中,在府上绕了一圈后轿子落地。 端师傅也是一袭火红色的喜服,弯腰亲自手牵着江虞月的手,将她扶了出来。 两人站在一块,不禁令人感慨,这世上再没有比两人更登对得了新人了。 一整套流程下来,江虞月险些有些吃不消了,好在端师傅一直用手撑着她的胳膊肘,让她剩了不少力气。 隔着红盖头江虞月不知外面如何,但知道外面很热闹,道贺恭喜的人不少,还有不少孩童唱着曲儿。 等走远了,耳边才渐渐安静下来。 “夫人,今夜府上可真热闹,大爷将上下的村民都请上来祝贺,还大摆三天的流水席呢。”喜庆摸了摸怀里,她还得了不少喜钱呢。 江虞月不难想象外头有多热闹,她嘴角翘起笑,回了屋,便被人纳入怀中:“屋子里有一个汤池子,里面是山泉水引下来的温泉,可要沐浴?” 这话说到了她心坎上了,她毫不犹豫地点头;“那自然极好。” 下一秒她的红盖头就被掀开了,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英俊的容貌,正笑意吟吟地看着自己,温柔呢喃:“夫人,你真美。” 他的心都在扑通狂跳。 江虞月刹那间小脸涨红,没好气的娇嗔瞪了一眼对方,他手牵着江虞月坐在梳妆台前,小心翼翼地将她头上的凤冠取下,又给她揉了揉脖子:“今日实在辛苦了。” 本来想着不要这么繁琐的流程,可六婆说,一个女人最注重的就是过程,少了些过程,会被认为轻视,这也是女人最幸福的一天。 他岂会轻视月儿,所以按照民间娶妻的流程,几乎是一个不落地和江虞月走了一遍。 江虞月舒服地哼了哼,十分享受他的按摩,手法力道刚刚好,只不过掌心炽热的温度,按在她的肌肤上,有些令她酥酥麻麻,娇羞地伸开手推了推。 “别闹。” 他弯腰将她横着抱起来,一步步朝着屏风后走了过去,偌大的池子里还冒着热乎气,里面还撒了许多的玫瑰花瓣。 他将她放在了池子旁的凳子上,弯腰给她脱了鞋袜,江虞月想要挣扎却被他紧紧地握住了玉足,索性就放弃了挣扎。 层层叠叠的嫁衣落在地上,江虞月不禁打了个寒颤,下一秒就被纳入了精壮的怀中。 温热的池子水将江虞月浸泡,她又被圈在怀中,他的脑袋搭在她的肩上,略放了些力气,声音沙哑道:“月儿,我终于娶到你了,像做梦一样。” 他太想念月儿了,情难自控。 江虞月脸颊涨红,身子绵软险些站不稳,却被他牢牢的禁锢在怀中。 见她迟迟不说话,他掰过了江虞月的肩,两人面对面,他一只手扶住她柔软的腰肢,微微低着头,往前一步将人抵靠在池子最边缘,另只手轻轻托着她的下颌。 四唇相贴,轻轻柔柔的,他不敢用力,哪怕已经青筋暴跳了还是慢慢摸索着。 “呜……”江虞月快喘不过气来了。 她的手被他牢牢握在手心,若不是腰也被托举着,几次狠狠撞下来,差点儿就让她滑倒池子里。 不知过了多久,江虞月没了力气趴在了他的肩上,呜呜咽咽不知在说什么。 “月儿,我终于拥有你了。”他说。 …… …… 完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