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金丝雀》 第1章 我笑爱情多不可靠 许辞走入包间前,收到了一张照片,贺晨忘我地吻着新晋小花。 女人的身材很火辣,和她不是一款。 她收起手机,抬脚进了包间。 包间里热闹非凡。 “小许啊!来坐这里。”有人叫她过去。 许辞点点头朝那边走过去,路过中间的时候,一双蹭亮的皮鞋伸了出来。 Bally的,很有品位。 男人一身手工定制西装,白净的手腕上赫然一只百达翡丽手表,翘着二郎腿,模样清冷,在包间里一众大腹便便的男人中划出清晰的界限,耀眼又勾人。 听人“傅总”“傅总”地叫。 应该是个不简单的人。 许辞绕过他,走到另一边的位置。 陈湘拉着她坐下,她才知道陈湘把她叫来这里的缘由。 一个月前,她报名了芜城设计展,名额意外被顶替,恰好今天,主办方聚餐,陈湘借故把她拉过来,想给她一个走后门的机会。 包间里的男人们吞云吐雾,聊着露骨的话题,时不时蹦出一两句脏话,许辞打心眼里反感,和这些人同流合污,有辱她的人格。 十分钟后,她借故离开,起身时,不知道怎么的,撞到了身后的男人,红酒泼在他价格不菲的西装外套上,沾了一片深色。 许辞心里一紧,“抱歉,这衣服多少钱,我赔你。” 男人低垂着头,长密的睫毛颤了下,灰粽的瞳仁细细扫过许辞。 她长相不是明艳那卦的,属清冷,卷曲的栗色长发垂到细腰,搭着一条薄荷绿的薄纱连衣裙,个子不算高,穿着八厘米的细高跟刚好过他的肩头,这样的身高最合适不过。 “左转洗手间,洗干净给我。”他三两下脱下外套扔到许辞怀里,外套下面精壮的身材撑着白衬衫,宽肩窄腰,正好撞在她性癖上。 外套上还带着幽冷的木质香水的味道,许辞没说话,抱着衣服离开,身后的包间里又热闹了起来,这次,许辞听清楚了那个男人的名字。 这个名字她从贺晨的嘴里听过。 傅云深,傅家唯一继承人,背景极深,是贺晨这等公子哥要忌惮三分的人。 许辞在洗手间里洗干净外套,抵着烘干机烘干,衣服材质不便宜,她每一步都很谨慎。 过了一会儿,包间里的人散干净,傅云深已经到许辞身后。 许辞正低头看手机,又是一张照片,床单凌乱,地上随意扔着用过的套。 很明显。 还没来得收起,许辞察觉到了身后的视线,转头就对上了那双灰粽色的瞳孔,瞳孔里印着的正是狼藉的照片。 她迅速切到微信二维码,把衣服还给他,“已经烘干了,要是后续还有什么问题,傅总可以找我。” 修长精瘦的手指伸过来,卷起的衬衫衣袖下露出一截小臂,小臂上一串佛珠格格不入。 见他没有加微信的意思,许辞识相地收起手机,抱歉地点点头,转身要离开。 傅云深叫住了她,意味深长,“他不要你了?” 被人瞥见痛处,许辞酸楚地鼓动下喉咙,嘴唇干涩,刚要出声,傅云深掏出一根烟,点燃,撬开她的唇塞了进去。 浓郁的烟味呛地她直咳嗽,傅云深的声音却很清楚。 他说,“跟不跟我?” 第2章 痴情人总易被负 许辞被傅云深抱到床上时,还算是清醒。 男人的动作很温柔,轻轻剥下她的裙子,扔在一边。 带着薄茧的指腹托住她的后脑,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下陷。 不等她反应,腰被圈住,身子狠狠往前一撞,抵着她头的那双手撞在床头。 此起彼落间,许辞身体变软发虚,力气耗尽,仰着头低声求饶。 …… 一场抵死缠绵后,许辞睡了过去,隐约间听到了浴室里的水声嘀嗒。 早上醒来的时候,身边一片冰凉,许辞坐起来,瞥了一眼垃圾桶,两个空盒子。 她头一次有种报复的快感。 桌上放着一张房卡,手机已经充满电,指示灯一闪一闪地提醒她有消息。 是贺晨的消息,她懒得看,穿好衣服,傅云深倒也体贴,痕迹都能被衣服遮住。 她拿着手机出了酒店,走到楼下的时候,一旁的车子冲着她摁了下喇叭。 “你怎么在这里?”贺晨从车里下来,目光显微镜一样在她身上划过,没看到他不愿意看的东西,才放下心来,“早上给你发这么多信息你怎么不回?” “我该回什么?说你体力好,让季情来找我炫耀?”她不动声色地睨了贺晨,手机往贺晨怀里一送,正好是那张照片,脸很清楚,他抵赖不掉。 许辞和贺晨被婚约绑一起的,两年前,许家公司出了些问题,急需资金,许平远用联姻换取贺家投资,她这个吃力不讨好的私生女自然被推出去挡枪,两年间,贺晨虽然玩的花,但这还是第一次直接捅到她面前。 贺晨身体一僵,脸色难看,“算了,我过几天找个理由打发她。” 他看着许辞打开后座车门,拦住她,“你坐前面。” 不等她问,身后一缕熟悉的气息靠近,许辞下意识地绷直了身体。 贺晨看到人,恭恭敬敬地打招呼,“傅总,后面请。” 上了车系好安全带,许辞看了眼手机上的信息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 贺家要和傅云深谈合作,因着她和贺晨的关系,让她也过去一起吃顿饭。 车子在贺家院子里停稳,下车时,傅云深在她身边停下,低头,目光快速划过她的身体,那冷清的目光让她不得不想起昨天晚上男人抵着她的腰用力的样子,锁着眉头,薄汗微沁。 她微微出神,被男人一声低蔑的笑意打断。 许辞怔了怔,随后了然。 露水情缘而已,何必放心上记挂。 “来了啊,进来坐。”须臾,贺母出来迎接,许辞点点头,跟了进去。 贺家很重视这次的合作,餐厅布置地隆重又典雅,专门请了米其林的大厨来家做的。 “这是我家贺晨的未婚妻,人长得好看,性格也好,年底就结婚,到时候傅先生可要赏脸来参加。”贺父和傅云深聊天不知怎么就聊到了许辞身上。 傅云深瞥向她,顺着贺父的话,“确实都好,”末了,补了句,“声音也好听。” 昨晚,他抵着她时,也这样夸过她。 第3章 装 许辞脸噔地一红,拿筷子的手抖了下,好在话题很快被扯开,转到了公司上。 饭局到一半,许辞听到贺晨低声骂了句脏话,她偏过头,一眼就看到了聊天记录。 他和季情没谈下来,季情要公开他们的关系,女人手段了得,偷拍了不少小视频。 贺晨头一次被人摆了道,骂骂咧咧地拿着手机出去了。 圆桌上只剩下了四个人,许辞尴尬地慌,借故上厕所离开。 走到后门花园,贺晨打着电话骂人,许辞靠在门口,很好奇这次他会怎么摆平,贺家最注重家风,季情要是真把这事捅出来,可就有的玩了。 她有意思地笑了笑,转身准备离去的时候,腰身被人用力一搂,那感觉很熟悉,许辞心跳漏了一拍。 傅云深勾着她的腰,随意推开一间客房的门,许辞背抵着房门,硌地疼。 修长的手指抵着她的下巴,用力往上一抬,许辞被迫仰着头看他,疼的眼尾发红。 傅云深对她的这种反应很是满意,低头在她薄唇上浅吻一口,身后不远处就是贺晨打电话的声音。 “傅总,别……外面还有人……”许辞试图抵抗,贺晨的事情捅出去,不过就是男人玩的花,人物翻转一下,舆论则翻天覆地。 她的力气不大,打在傅云深的身上,反而有了调情的味道,傅云深注视她两秒,倏地一哂,发狠地在啄在她唇上。 距离逼仄,呼吸相闻间,许辞软的站不住脚。 “睡都睡了,还装不认识我?”傅云深埋在她娇嫩的脖颈间,肆意掠夺占有…… 直到—— “许辞,许辞!你人在哪呢?”贺晨着急的声音在外面响起,越来越近,大有不把她找出来不罢休。 许辞眼瞳一缩,细微的神情尽数落在男人眼底。 “不分手,年底和他结婚?”傅云神挑着眉,眸底深邃,手上用力了几分。 许辞痛地“嗷”了声,声音细微,却还是让贺晨听到了。 “许辞?”他手搭在门把手上,许辞能感觉到身后的门把手转动了。 恍惚间,她看见了傅云深勾起的唇角。 “不敢让他看到?” …… “你怎么跑客房去了?”贺晨推开门时,许辞从门缝里钻出来,反手关上门。 “刚才有点不舒服,进去休息了一会儿,找我有事?”许辞撩过头发,盖着脖子。 贺晨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握住门把手,往下一摁。 门被打开一条缝时,贺晨手机响了起来。 “傅总?” 许辞仰头看他。 “好的好的,我马上过来。”贺晨挂断电话让许辞去楼上房间等她,急匆匆朝门口去。 许辞复杂地看了眼身侧的门,随后上了楼。 二楼阳台对着大门,许辞站上阳台,傅云深从房间里出来,贺家人一起送他。 看来谈的很顺利。 车子启动时,傅云深透过后视镜看了楼上的人一眼,轻勾唇角,摩挲着手上的小玩意。 许辞在贺晨房间站了会,觉得浑身黏腻腻的,干脆洗了个澡,脱衣服的时候才发现耳环少了一个。 第4章 相见时难别亦难 楼下房间,餐厅,能找的地方找了个遍,都没看到。 许辞心里隐约有了答案。 不多时,贺晨送傅云深回来,直奔楼上,做贼似地关上门,看了眼坐在沙发上的许辞,舒了口气,手机扔给她,负气地往床上一坐。 手机上是他和季情的聊天内容,那女人说不愿意公开就鱼死网破。 常在河边走,总有湿鞋的一天,许辞笑了笑,嘲讽他,“你也有被人摆一道的一天?” “那是我疏忽了,我没想到她那么不要脸,我明明白白和她说了,我有未婚妻,她想的倒离谱。”贺晨想到这里还在生气。 许辞没工夫听他抱怨,开门见山,“要我做什么?” 特意让她到楼上来等,不求人她才不信。 “她没胆子闹到贺家,有可能去你那闹,你防着点,别捅到我爸妈那去。” 情人是情人,未婚妻是未婚妻,他分的很清楚。 “就这?” 当然不可能,贺晨扫过她,才道,“我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不知道怎么弄,你经验多,你帮我摆平一下。” 她一个私生女,能爬到今天的位置,贺晨不相信她没能力。 许辞肩头颤了颤,抓起包,义正言辞,“不帮。” 自己弄出来的事情自己解决,她不喜欢让别人欠她。 “许辞!”贺晨气得一拳砸在被子上。 …… 许辞下楼的时候,贺父叫住了她,让她回去和许平远商量一下婚事的细节,她敷衍着答应下来,出了门,叫了辆车去公司。 车上,她拿出手机问了几个人,试图找到傅云深的联系方式,把耳环拿回来。 那些个朋友平日里吹得天花乱坠,倒真有了事,屁都放不出一个。 她垂头捏了捏眉心,想到那晚男人就算是情到深处也是一副沉稳的样子。 难搞。 车到公司楼下,许辞付完钱下车,上了楼,同事在分秒必争地赶进度,她径直进了副总裁办公室。 副总是个挺和蔼的中年男人,“来了啊,今天的工作行程发你邮箱了。” 许辞点头,点进邮箱,果然看到了一堆带时间的表格,眼睛瞟到日期的时候,想起什么,“李总,我今晚有点私事,要早退一下,工资您照半天的扣就行。” 李鹏程“哼”了声,倒也没说不行,“许助,你这一天天的迟到早退频率比我还高。” 许辞失笑,“这不是在忙着弄设计展的事情?您可答应过我,要是这次成了就提拔我做设计总监,我还记着。” 李鹏程说不过她,“算了,去会议室吧,开会,记得做会议记录。” “今天有会?” “新加的,那位老总退位了,他儿子上位,新官上任,总要先开个会整顿不是?” 许辞跟着李鹏程到会议室做准备,会议室开始时,那位才到。 几个高管簇拥着傅云深,他瞥了眼会议室,目光落在角落里的许辞身上,笑意不达眼底。 全程许辞低着头,没怎么动笔,直到会议结束,记录上只有寥寥几笔,她和李鹏程申请明天交记录,李鹏程豪爽地答应了。 走出会议室时,傅云深走在许辞前面,脚步一停。 许辞呼吸一窒,傅云深掏出手机看了眼,没有转头看她,抬脚往楼下去。 但她已经看到他想让她看的。 手机挂件上,挂的是那只耳环。 第5章 救生圈难得 “看来这位新来的小爷,名草有主啊!”李鹏程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后,许辞尴尬地笑了笑,看了眼时间,回办公室拿了东西离开公司。 四点钟的君合大楼下,不好打车,许辞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决定往前走一段,那边邻近市中心,会更方便点。 刚走到路口,一辆黑色豪车从后面越过她,停下,傅云深放下车窗,“上来。” 许辞站着没动,手机响了下,已经有司机接单了。 她看了傅云深几秒,明明隔了有一段距离,她却能隐约感觉到他眼里的温度。 她没矫情,取消订单,上了副驾驶。 “早退?”这是傅云深在她上车之后说的第一句话。 倒像是一个老板在表达不解,但许辞才不相信他只是单纯的问询,掏出手机,主动出击:“加个微信,我把地址发你。” “当我是你司机?” “我可以去坐别的司机的车。” 傅云深捋不顺狐狸的炸毛,低笑着抽出她手里的手机,三两下加了自己微信。 许辞输入地址发给他。 傅云深低头看自己手机,许辞盯着挂件上的耳环,锁着眉头。 “想要回去?”她的目光太过炽烈,很难不让人注意。 许辞往后靠靠,倒也没期待,“我想要,你就还我吗?” 她实在是太过于聪明,连傅云深都有种难以驾驭的感觉,偏偏这种反叛又让他着迷。 傅云深挑着眉头,“看你表现。” 车子一路平稳地开着,许辞没心思去想傅云深话里的意思,朋友圈里的信息更吸引她。 季情在朋友圈放了一张怀孕的B超单,还专门艾特她。 气势汹汹地来逼宫。 可惜,季情找错了人,她对这种提不起兴趣。 倒是贺晨这次,玩脱了。 车很快到地方,傅云深停车,许辞还盯着手机没回过神来,他摸出根烟,打火机“叮”的一声点燃。 烟味充斥逼仄车厢时,许辞终于回过神来,咳嗽着开了窗。 “就这还不分手?等着过年?”她的屏幕亮度不低,傅云深轻易看到了内容,出手摁灭手机。 朦胧的烟雾里,傅云深的脸模糊不清,许辞低头落在那双节骨分明的手上,极致暧昧的气息缓缓蔓延。 她明知道这是一场危险又刺激的游戏,却偏偏在此刻生出了叛逆,拨开他的手,仰头看他,“这不是在等人拉我一把吗?” 成年人的暧昧,双双过招,极限拉扯。 傅云深眼底带笑,捏住她的下巴,凑上去,烟圈吐在她脸上。 许辞咳出眼泪,却笑得灿烂。 …… 许辞刚下车,贺晨来了电话,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通电话的目的,她直接挂断。 对方又不死心地打了两次才放弃。 等手机没再震动,她才朝里面去。 傅云深坐在车里看着她,目光落在白色建筑物顶最大的红色标志上。 芜城第一人民医院。 他刚要走,看到副驾驶上遗落的工作证,拿出手机找到许辞微信,刚点开对话框,一个电话跳了出来,熟悉的名字。 他咬到了舌头,血腥味满溢口腔,下一秒,他一脚油门,迅速冲了出去。 许辞看着他的车急速消失在视野里,没拦住,打开微信给他打电话。 连打两个,都被对方挂断。 第6章 你耳环怎么少了一个? 许辞看着两个未接通话,沉默了会,收起手机往医院精神科住院部走。 走过导台时,几个相熟的护士和她打招呼。 “你这半个月来看我一趟,跟做任务似的,你说,你要是不情愿,那就干脆别来了,你妈我一个人也能活!”许辞推开单人病房,里面的女人看了她一眼,正喝水的杯子重重地磕在桌上。 许辞当做没看见,坐下削水果。 见她不理人,宋齐雅也不自讨没趣,“听说那个姓贺的小子在外面搞花花肠子?” 许辞一顿,险些切到手,“你从哪听来的?” “你管我怎么听来的,有这件事情没有?” 许辞没说话。 那女人挺能作,连宋齐雅这种不上网的女人都能知道。 估计贺家那边也快了。 宋齐雅拿她的人生经历给她支招,“你听你妈我的,我年轻的时候……” 她一说上头,话就不停,许辞手机响了下,低头看,是傅云深的信息。 宋齐雅见她不听话,上手夺她手机。 许辞手腕一扣,没让她看,起身往外走,宋齐雅在她身后叫,“你个丫头居然还有事瞒着你妈我!” 她的声音实在是聒噪,许辞关上门,靠在走廊上点开微信。 【有事,证件明天让李鹏程给你。】 她缩了缩手指,打了一行字,想了一会儿还是删掉,只留下简单的一句话,【耳环别放那么显眼的地方。】 她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回音,抿抿唇,收起手机,旋即回病房。 …… 许辞在病房照着会议录音记录好了会议记录,发到李鹏程邮箱,做完这一切,和宋齐雅寒暄了几声准备离开,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贺晨提着一堆东西进来,宋齐雅看到他就像是看到了亲儿子一样,热情招呼,贺晨也笑眯眯地端茶倒水。 许辞看得膈应,找了借口把贺晨带出去。 病房外走廊上,空调风吹得大,许辞缩紧衣服看着他,贺晨这个人,没什么事情绝不会踏足这个地方半步。 “阿辞,我知道我这次有点过分,但我是真的没办法,这件事情要是真的闹到我爸妈那里去,他们肯定不会轻易饶过我,我只能求你帮我!”贺晨上手抓住她的胳膊。 贺晨手劲大,许辞挣几下没挣脱开,“这是你自己惹出来的事情,凭什么叫我给你擦屁股?你自己没手吗?你和她滚一起的时候,怎么就想不到后果呢?” “我他妈怎么知道这女的玩阴的,疯狂起来会成这样子,阿辞,我保证,只有这次!”他发誓,“你帮我把这件事情解决了,你那个设计展我帮你搞定,你不是一直都想去吗?我认识人,塞你一个进去不成问题。” 许辞肩头一颤。 她被踢出设计展的时候闹得满城风雨,背地里说她许辞没本事只能傍贺家的不在少数。 当初她被人戳着脊梁骨骂的时候,他装死人,事情都快过去了,倒是一副好人样。 许辞冲他冷笑,还没说话,贺晨眉头一皱,伸手越过她肩头,撩起耳边垂下来的头发。 “许辞,你耳环怎么少了一只?” 第7章 偷情的关系 “今天出门太急,只带了一个。”许辞三言两语糊弄过去,贺晨“哦”了声,没去回想今天早上她今天早上出来的时候到底是一个还是两个,倒是想起了别的,“还没问你,你今天早上怎么从酒店出来的?” 那犹疑的样子,倒像是一个男朋友在质问女朋友一样。 许辞被他恼烦了,“贺晨,在我向你汇报我的行程之前,你是不是也应该把你的行程分享给我?” 贺晨脸色一僵,摸了摸鼻子,“算了。” 这件事情算是翻篇。 过了须臾,往他们这边看的人越来越多,许辞不喜欢被人灼热地看着,低头收拾了下自己的衣服,才道,“季情的事情我考虑一下。” 说完,她低头离开。 晚上八点,君合大厦顶楼办公室的灯光暗下来。 副总办公室亮着灯却没人,傅云深推门而入,还没来得及打量,李鹏程端着咖啡从外面进来,撞见他,惊得手抖了下,咖啡溅出来几滴落在咖啡盘上,“傅总?你找我?” 他抽出许辞的工作牌扔在办公桌上,“提醒你部门的人好好保管,下次丢了罚款。” 李鹏程一眼望去,“许辞?” 他想到了什么,一拍脑袋,“哎呀,这个小姑娘最近为了那个设计展忙昏了头,我回头一定和她好好说说。” 傅云深困惑,“设计展?” “就是之前和小姑娘打的赌,不是什么大事。”李鹏程看了眼时间,“时间不早了,傅总也别忙太晚。” 见他不说,傅云深也没追问,点点头离开了公司。 他前脚刚走,李鹏程也下了班,路过前台的时候,两个前台的小姑娘八卦聊得起劲,说是刚才新总裁回来的时候,副驾驶上坐了个穿红裙子的女人,小姑娘说的起劲,看到李鹏程来了,立马闭上嘴。 李鹏程警告,“不该管的闲事少管,就你们长了嘴?” 前台姑娘红着脸垂头。 …… 许辞回到公寓已经是晚上十点多,闺蜜陈湘又给她连线了几个设计展的大佬,没谈成,半路就打道回府了。 她脱下衣服洗了个澡,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时,手机响了下。 点开,是一张图片。 那枚挂在挂件上的耳环跑到男人掌心,放在床头柜最显眼的地方。 【这总算隐蔽了?】 算是迟到的回应。 许辞想了下,没回,放下手机,拿了本书走到阳台上,坐在吊椅上。 晚风拂过,吹动书页。 书上的内容过于晦涩,读了一半,许辞揉了揉干涩的眼睛。 就在这个时候,傅云深的微信电话打了过来。 许辞神经一紧,捏着手机,抖了两下,还是点开了。 她坐直,看着楼下车水马龙穿行在五光十色的霓虹夜市中,清了清嗓子。 “休息了?”男人的声音不响,却低磁的快要把人魂勾进去。 许辞手压在书脊上,淡淡地“嗯”了声。 闻言,那头低笑了声,“不想和我说话?生气下午没接你电话?” 成年人暧昧的温柔,很容易溺死人,许辞算是明白了。 明明两人只有几面的缘分,却从下午车上的那句话,让她第一次有了种想抓着藤蔓往上爬的冲动。 这二十多年来,唯一一次反叛。 她身子舒展了些,笑着问,“我和傅先生是什么关系,值得我生气?” 那头的声音模糊了下,片刻后反问,“什么关系?” 不等她回答,傅云深自答。 “偷情?” 第8章 自知之明难得 她得承认,傅云深的身上是有些魔力的。 明明是背德,从他嘴里出来反而有种苦命鸳鸯成双成对飞的错觉。 可她从不把自己当苦命人,冷哼,“难得,傅总有这种自知之明。” 傅云深反唇相讥,“不见得,要是真有自知之明,现在就应该把房间号发给你,辞辞不觉得我很懂分寸吗?” “真够不要脸的。”许辞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话音落地时,连她自己都愣了下,察觉到对面气氛不对,她忙接上,“我说我自己。” 对面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声音低磁蛊人。 后来的两个小时,他说一句,许辞答一句,分寸把握地恰好,谁也不主动越界。 就连说晚安的时候,也卡在一个恰当的界限。 挂断电话时,一道女人的低吟骤不及防地从那头传过来。 都是成年人,一听就知道是什么。 许辞捏着手机,低头苦笑了声,转身关上阳台门。 傅云深低头看着手机上关不掉的病毒链接,干脆关机重启,之后快刀斩乱麻地拉黑了发链接的人。 …… 碍于昨天早退,许辞今天到公司格外早,公司里人不多,三三两两地聚在休息间,许辞端着咖啡杯进去倒咖啡。 却被人拦住,“许助,李副总没和你说这个新来的傅总的消息吗?有没有女朋友啊?” 优秀又多金的男人通常是女人八卦的中心。 而她却想起那道低喘,掌心一酸,捏紧杯柄,“活都干完了?有空在这里八卦?” 一下安静了,走的时候讨论的声音才继续响起。 “我可是看到昨天傅总车上有一个穿红裙的女人。” 她从不穿红裙子。 许辞回到办公室的时候,李鹏程正好上班,把工作卡给她,皱着眉头训她,“许助最近这记性可不好,下次要丢个大东西,可麻烦。” 许辞诧异地接过,一下子明白了,“最近忙的昏头了,以后一定注意。” 李鹏程冷哼了声,没理她,许辞跟着他进办公室,“昨天的会议记录已经发到邮箱了。” “看到了。”李鹏程没抬头,目光落在闪烁的微信信息上。 看完后,不爽地呵了声,他早就料到傅云深这小子不靠谱。 许辞也看到了。 是君合的内部工作群,傅云深一早飞米兰,一周后才回来。 许辞没说话,给李鹏程安排完今天的行程就离开了。 还没走回办公室,许辞收到了一条消息,她的作品已经通过设计展的选拔。 她怔了下。 贺晨这男人,够阴的。 生怕她不同意,先下手为强。 这下,她要是不做倒显得有些白拿便宜的感觉。 她不喜欢别人欠她情,同样也不喜欢欠别人。 回到助理办公室,许辞抿了口咖啡开始刷季情的朋友圈。 朋友圈内容不少,除了最近宣战的B超单剩下的就是强凹名媛人设的假精致。 贺晨这眼光真是一年不如一年,到头来败在这么低劣的手段上。 她点开微信对话框,把季情约了出来。 第9章拉黑 下午的市中心,人潮汹涌,许辞拜托陈湘才定了一家咖啡厅的包间。 季情见到她的时候很热情,看许辞的那眼神,就好像许辞不是来找她麻烦的,而是来接她回贺家的正室一样。 许辞拉开椅子,没打算和她废话,“多少钱?” 钱是打动一个人最好的利器。 季情眉头一挑,低头看着还没有什么起伏的肚子,眼尾泛上醺红,“你知道的,我不要钱——” “一百万,打掉,趁我还有耐心。”许辞懒得理她的胡扯,开始写支票。 季情一怔,抢过她的笔,漂亮的脸上闪过狰狞,“我说了我不打!你知不知道你强行堕胎是犯法的!” 还有个懂法律的小三。 “我喜欢贺晨,我现在已经有了他的孩子,他也喜欢我,他之前说过会娶我过门的,所以,许小姐,我——” “抱歉。”许辞豁开一双冰冷的眸子,嘴上说着抱歉,但是脸上却看不出半点道歉的意思,“我来这里不是来听你们情深意笃的,没这闲工夫。” 男人床上的话都信,这女人没她想的有脑子。 许辞停顿了片刻,又问,“不要钱?” “不要,我就要进贺家的门,我怀孕了,贺家不想事情闹大的话,一定会让贺晨娶我的。” 言下之意,是要她滚蛋喽? 不自量力。 “也行。”既然谈崩了,就没什么好谈的,许辞起身,一脚把凳子踢回原地,低头给季情的微信发信息。 不多时,季情的手机上多了个地址。 “这是?” “贺家地址,去闹吧,闹大一点,闹到贺家愿意要你的时候,记得告诉我,我请你喝酒。” 说完,她踩着高跟鞋头也不回地往出口走,季情没拦住她,气得跳脚。 这是要闹哪样? 她就是不敢去贺家闹,才想要许辞主动退出,这女人,怎么反而是幸灾乐祸的样子! 她气急,给贺晨打电话,“嘟”了声,被挂断了。 …… 许辞回公司的时候,正好是一月一次的部门会议,李鹏程对她时不时消失习以为常,许家的千金,就算是私生的,身份摆在那里,又是贺家小公子的未婚妻,工作之外的私事,他也不会过分为难。 还特地把切蛋糕的机会让给她,提前给她的新身份造势。 许辞没推辞,干脆利落地一刀落下。 许辞对自己的身材管理很严格,向来不吃高热量的东西,所以,分蛋糕的时候,她站在一旁喝热水。 手机忽然有消息进来,她低头看了眼,就看到了传闻中要消失一周的男人的名字。 “怎么不吃?” 许辞抬头看向头顶的监控,看着它动了下,随后对准自己。 许辞回他,“监视?” 傅云深:“这不是怕你迟到早退,白拿工资吗?” 就算是隔着屏幕,许辞都能感受到对方脸上玩弄的笑意。 许辞低哂一声,手指在手机屏幕上点了点,然后冲着监控阴邪地笑笑。 傅云深察觉到不对劲,再给她发消息,却发不出去了。 他被拉黑了。 第10章 你故意陷害她? 对话框里感叹号格外刺眼。 傅云深捏着手机,嘴角溢出无奈的笑。 这女人,有仇是当场报啊…… 他看了眼桌上笔记本电脑里的实时监控,却没再找到人。 隔壁忽然传来尖叫,傅云深蹙起眉打开门,入目的浴室,身着红裙子的女人倒在浸满水的浴缸里,手腕上极深的伤口将浴缸的水染成淡粉色…… 傅云深看着这幕,冷静地给人打电话。 …… 部门聚会是借着中午的空闲弄的,不过半个小时,公司上下就继续投入工作,许辞坐在办公室里,选了几张近期的优秀作品给设计展的主办方发了过去。 这次说好听点是设计展,但明里暗里会给参展的作品排名,直接影响设计师的知名度和后续合作来源,行业内的人对这次的设计展看的很重,挤破头都要进去争个前几名。 许辞也不例外。 许辞目前接的设计多数是中小展会,她指望着着这次的设计展拿到上层资源。 晚上六点,处理完工作,许辞下楼。 刚准备打车,贺晨从一旁出来,抓着她的手不由分说推进路边的豪车。 “许辞,你可真他妈让我大开眼界!”贺晨冒火地冲她吼。 许辞莫名其妙,“你大晚上发什么神经?” 贺晨,“我让你警告一下季情,我他妈是让你做这种恶心的事情了?” 等贺晨把她拉到医院,看到了躺在病床上楚楚可怜的女人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下午她和季情见完面没多久,季情就在路上发生了意外,险些被人强暴,一番挣扎后才脱离险境,保住了孩子。 季情抹着眼泪,不敢看许辞。 贺晨心里憋着火,扯着许辞的手腕到楼梯间,推在墙上,许辞一个不防,崴了下脚,刺痛从脚腕蔓延开来,头顶上男人不管不顾的声音骂开,“你别说不是你,我还真想不到除了你还有谁能干出这样的事情!” 许辞愣了下,还没来及反驳。 “昨天说着要考虑,今天就上手了,你可真他妈是又当又立!” “许辞,季情对你贺太太的位置没有任何威胁,你有这个必要吗?” 这厢,许辞终于明白了他生气的点,反手抓着他的衣领,摁在墙上,“贺晨,你够了!这件事情和我没关系,我许辞就算是身份再不堪,也做不出这种事情!” 她知道她身份敏感,不少人明里暗里没少拿这件事情说事,但听贺晨说出来的时候,她心里还是刺痛了下,“贺晨,这件事情要真的是我许辞做的,那我许辞这辈子都翻不了身,永远顶着一个私生女的名头被人叱骂一生!”许辞心里憋着一口气。 说完,忍着脚上的痛,甩手走开。 贺晨怔杵住,私生女这个名声一直都是许辞心里的刺,他知道的。 他心里闪过一个念头,面色铁青地回到病房,季情见他来,看向护士端过来的白粥,娇滴滴的,“贺晨,我有点饿,不方便动,你喂我好不好?” 贺晨自动忽略她的话,冷声质问,“你故意陷害她?” 第11章 风水轮流转 季情眉眼委屈,“我值得用我的清白去陷害她?” 贺晨心里烦躁,低头落在季情的肚子上,“孩子打了,你要多少钱尽管开口。” 季情张了张嘴,话还没说出口,被贺晨一字一句怼了回去,“我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我和她才是一条船上的人,出了事,我只帮她,懂吗?” 他玩过的女人,如过江之鲫,但正牌未婚妻只能有一个。 贺晨追出医院的时候,许辞正好上了路边的一辆出租车,他没追上,在路边站了一会儿,打打电话给许辞。 被拒接了,意料之中。 不出十分钟,许辞手机上多了一条信息,是某奢侈品品牌的购物信息,贺晨给她买了当季的新包,算是赔罪。 六位数。 她瞅了一眼,合上手机。 许辞没有回公寓,出租车在一排废弃的仓库边停下。 她打开其中的一扇卷帘门,开灯。 刺眼的白炽灯将仓库照的通体透亮,仓库的墙上挂着各式各样的油画,地上七倒八歪地堆着半成品雕塑,一脚就能踩到几张废弃的设计图纸。 许辞捡起地上的图纸,卷起来扔垃圾桶里。 仓库是她毕业后租下的,算是她的设计工作室,现在堆着些杂物。 除开上班时间,她大部分时候都泡在工作室里。 大概是被今天的事情烦乱了心绪,她连画了几张设计图都不如意,带着脾气揉成一团扔地上。 就在她考虑着还要不要继续画下去的时候,工作群响了。 这个点的消息,多半是有人申请明天请假。 消息一连震动了十几下,许辞才拿起来,目光轻扫过,一晃后重新聚焦在上面的消息。 米兰时装周,君合作为合作方拿到了一个嘉宾名额,君合那边点了李鹏程的名字,奈何李鹏程这两天家里孩子生病,把名额让位给了许辞。 她要晋升总监的消息早就在君合内部传开,李鹏程此举不过是顺水推舟。 群里满屏的恭喜词。 时装周上有不少业界大佬,是个很好的机会。 李鹏程给她发消息,【我还以为傅总不会同意你,没想到他人倒是挺爽快。】 这次去米兰是代表君合,意义不小。 李鹏程这一提,许辞才想起被自己忘在黑名单里的某人。 回去的路上,许辞把傅云深从黑名单里放出来。 刚发了个表情过去,一个刺眼的感叹号跳了出来。 真是……风水轮流转。 许辞想。 …… 时装周的开幕式在后天,许辞得提前过去,她回到公寓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定了张最近的机票,早上六点的,飞六个小时。 飞机落地米兰时,是当地时间凌晨五点,主办方的人要八点才来机场接她去酒店,她连着十几个小时没吃东西,这会有点扛不住了,推着行李箱出了机场。 刚出机场没几条街的路,迎面撞上来三个游荡的男人,眼神不善地往她身上瞟,边笑边叽叽咕咕说着她听不懂的话,从三面把她围地死死的。 许辞直觉不好,抓着行李箱转身就跑,男人也跟着跑了起来,眼看就要被追上,路边停着的一辆车里伸出来一双手,抓着她的胳膊,摁进了后座! 第12章 红裙子 许辞背撞得生疼,呼声堵在喉咙里,驾驶室上里的男人侧过脸来,瞧了一眼。 许辞呼吸一滞。 车子开出去,那三个小混混跟了一段路没跟上来,在转角处插着腰停下。 车子飞速开过街道,交错的路灯光照落在男人紧绷的下颌线上,野性十足。 许辞捏着手机,气氛着实有些尴尬,“好巧,傅总也在这里。” “不巧,在等你。” 许辞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说出来,半晌之后,眯着眼睛靠在后座上,半笑不笑,“看不出,傅总还挺关心我。” 像极了混迹情场多年,等着鱼儿上钩的老手。 傅云深看着后视镜里的人,没领她的话,“凌晨五点一个人在国外的大街上瞎晃悠,也就你有这个胆子。” 这点是她失误,没想到这么多。 主办方定的酒店离机场不算远,半小时的车程,车子稳稳停在楼下,许辞捧着手机,“把我从黑名单里拉出来。” 说的理直气壮。 傅云深转过头来看她。 许辞说,“给你转车钱。” 傅云深脸一白,不高兴明晃晃挂在脸上,许辞和他算起账来,“按照米兰这边的物价,我得给你九十五欧,也就是人民币……” “许辞。”傅云深打断她,隐隐夹着不爽,“我们的关系有这么生分?” 许辞大脑宕机了,“亲兄弟明算账。” “哪家亲兄弟睡过?” …… 两个人在门口僵持了几分钟,酒店工作人员上前问情况,许辞把情况和工作人员说了下后,工作人员一脸抱歉地迎她进来,免费给她升级了套间。 她进电梯的时候,傅云深还靠在门口车边,点了根烟,目光却没有看向她这边。 套间在二十一层,许辞来之前看过介绍,这家酒店二十层往上都是高级商务房,工作人员领她到房间,简单介绍了下。 许辞点头,视线落在隔壁的房间门口,皱着眉头。房门没关,露出灰色的地毯。 工作人员解释,“这层都是常驻客户,安全方面有保障,这也是客户信任我们酒店。” 许辞“哦”了声,没放在心上。 清晨六点半,许辞洗完澡,坐在沙发上看贺晨给她的消息,说是买的包送到小区了,快递员连给打了几个电话没打通。 她回,【我出差了,这两天不在家。】 贺晨,【那你记得去拿一下,季情的事情不劳你操心了,我自己解决。】 她实在是难想贺晨这样的人会用什么办法对付这样一个无赖,干脆发了个“白眼”的表情包过去。 时装周在明天,她今天得提前去会场采采风,许辞配好衣服,化妆到一半的时候,有人送早餐过来。 七点不到的米兰,天色还不是很亮,昏沉沉的。 门口只躺着一个白色的盒子。 她还没见过放在盒子里的早餐。 许辞站在门口,好奇地打开,却在看到里面东西的时候,尖叫一声扔在地上! 白色的盒子里,躺着一条血淋淋的红裙子。 第13章 拉链拉好 工作人员来的时候,许辞倚在门口,脸色惨白。 不小的二十一层,来了十几个工作人员,那条裙子被人抱在手里递给前来的警察。 工作人员叽里咕噜地和警察说着话,许辞能听懂些,大意是说这两天酒店安保升级,二十一的监控在替换中。 言外之意,没拍到人。 鉴于她在米兰也没什么仇人,警方以恶作剧结案。 许辞站在门口,看检查房间的工作人员退出来,告诉她房间里没什么问题,因为时装周的原因,这两天酒店爆满,没办法给她换房间。 “麻烦你们告诉警方,这不是恶作剧,那条裙子上是血,而且还没干!麻烦你们每间房间查一下!”许辞拉着一个工作人员,用流利的意国语急迫地看着离开的警察说。 她是学艺术的,天然对颜色敏感,那条裙子上的颜色是任何颜料都调不出的纯正血色。 工作人员一脸抱歉,“女士,没有警方的允许,我们没有权利搜查客人的房间,这是他们的隐私,请放心,我们会加强对这层的巡视。” 许辞无语地扶额,一副对牛弹琴的无力感,她在米兰没认识的人,时间紧,再去找酒店属实不现实,但这间房,她也确实没什么胆子再留下。 走廊尽头传来清晰的脚步声,脚步停下的时候,清朗的声音随之落下,“发生了什么?” 傅云深一手插在口袋,一手拿着手机发消息,清隽疏离,又带着点自恃的味道。 得空敛起眉朝她这边瞧过来,明显顿了顿。 许辞看着这个巧合出现的男人,抿了抿唇。 …… “洗手间在右边,这边还有间空的小房间。”傅云深摁着行李箱,侧过头来看,似逗非逗,“还是说,你不敢一个人睡?” “别骚。”许辞脱口而出。 语落,两个人一起愣住,傅云深先破功,笑得胸腔一阵一阵疼,松开手。 他笑起来眉弯如月,但却浅浅划过几缕漫不经心,“进来的是你。” 许辞沉默了片刻,抢过行李箱关上门。 他口中的小房间也也有足四十平,垂直到底的落地窗将米兰整座城市尽收眼底。 她着实是没想到那间没关的房间会是傅云深的。 巧的不能再巧,许辞揉了揉眉心。 八点的时候,主办方给许辞打了电话,让她过去提前彩排,她在镜子前转了圈,选了身黑色的鱼尾裙,搭了双高跟鞋,她极少尝试这种风格,有些不习惯。 拿着包出去的时候,傅云深在沙发上扫了她一眼,叫住她。 回头的功夫,他已经走到身后,背上一道冰凉的触感。 许辞脸色微怔,那双手却没有停下,一寸一寸地攀着蝴蝶骨往上,作祟的直觉告诉她应该制止他。 但傅云深这个人就像是有魔力一样,靠近他,就会有种被他拉着深陷下去的沉沦,这种沉沦的快欲,许辞不是第一次经历,偏又载沉载浮难以自拔。 就在她觉得这上午会浪费的时候,那双手转了个方向,“刺啦!” 傅云深低声道,“拉链拉好,懂吗?” 第14章 难搞的人 气息铺洒在许辞的脖间,她闭上眼。 傅云深见她站着不动,向上提了提裙子,“还不走?在期待什么?” 成年人的感情,不需要说的太明白,一个动作一个眼神就能将心中所想暴露地彻彻底底。 许辞深吸一口气,她实在是看不懂傅云深,明明可以更进的一步的时候忽然退后,钓地人心痒。 傅云深很快就给她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他坐回沙发上,扯下领带扔在一旁,半敛着的眉目流里流气,说:“毕竟我们这种生分的程度,还不太适合发生太亲密的关系。” 许辞总算是知道什么叫端起石头砸自己脚了。 她向来嘴上吃不得亏,也不遑多让,反唇相讥,“傅总说得对。” 说完,提着包离开。 傅云深看着她的背影,舔了舔后槽牙,气极反笑。 这是跟他玩欲擒故纵? 傅云深坐着抽了根烟,夹在指间燃了一会后,抵着烟灰缸掐灭,扔进垃圾桶里,转身去了酒店监控室。 …… 许辞的时候,会场刚刚布置好,时尚圈大大小小的人都来的差不多。 各种语言交杂在一起,显得有些嘈杂。 许辞打算去准备间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碰上什么大人物。 还没到,就听到了有人叫她。 “高恒舟?”她诧异。 高恒舟是许辞上大学时的班长,为人挺正直,不过几年不见,身子骨倒是精瘦了不少,西装在身也是挺拔有型,“你怎么在这里?” 大学毕业后,班上的人留的留,走的走,高恒舟毕业后也没留在国内。 “陪我老师参加会展。”他刚停下来,就有人过来叫他,只能遗憾地先离开,让许辞先逛逛,等他忙完。 许辞点头先应下。 准备间里这会只有扎堆的小模特,实在是没什么能让她落眼的,呆了片刻就离开了。 倒是在的时候,看到了高恒舟的老师——费烈娜女士。 时尚界首屈一指的大拿,不少同行用尽办法只想得到她的注意。 她留了个心眼。 现场座位安排地差不多,许辞转了一圈,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就在傅云深的旁边,倒是近的很。 像他这样的大老板,宁愿迟到也不会提前,许辞估摸着今天傅云深不会来这里。 手机忽然响了一下,是宋齐雅的消息,说许平远来医院看她,真是菩萨开了天眼变二郎神。 许辞用脚趾头都能猜出原因,眼看着和贺家的订婚将近,不过是暂时做个好人来稳她,顺带提醒她——宋齐雅在他的掌控之下,让她别做什么想不开的事情。 许贺联姻,对许家意义重大。 许辞敷衍地回了消息,找了个树边靠着。 先前她确实是没得选,但那天俯下身来的傅云深却让她第一次有了种想抓着往上爬的冲动。 他说,要不要跟他。 那她就试试,看看他能拉她多少…… 许辞靠了会,准备走的时候,一眼看到了那辆熟悉的车,怔了怔。 傅云深从车上下来,后座上下来个金发碧眼的女人,交谈甚欢。 她的救生圈上要坐其他人了? 许辞咬着唇,她的位置不算隐蔽,傅云深转头就看到了她,隔着一条马路,人影模糊。 下一刻,傅云深视线里的女人提着小包,转身离开。 “你的女朋友?”金发女人注意到。 傅云深咬着烟,“难搞的人。” 第15章 你还真够胆 许辞在会场附近的一家咖啡店坐了会,就等到了高恒舟的消息。 约她晚上七点在会场附近的一家酒吧里见,正巧费烈娜和几个另外几个大拿也在那里放松,许辞没做考虑,欣然赴约。 这个季节米兰天黑的早,六点半,街边路灯亮了一片,许辞踩着影子走进酒吧,一个下午手机没跳出来她想要的消息,她干脆也不等了。 总之晚上会看到。 她在酒吧里等了会,高恒舟一行人就到了,费烈娜被簇拥在中间,一眼瞩目。 许辞上去打个招呼,费烈娜上下打量了她一遍,弯起淡淡褶子的眉角笑道,“听高恒舟说起过你,是个不错的设计师。” 这样的场合,许辞不想显得太功利弄巧成拙,应和了句算认识了。 费烈娜对她的表现很满意,低头嘱咐了高恒舟两句,就跟着其他两位大拿去了另一边,这会,许辞认出来了另几位,时尚圈有名的几位高层,传闻和费烈娜关系匪浅。 都得罪不起。 “你怎么跟着费烈娜混了?”许辞点了杯莫吉托问。 高恒舟抿了口酒,“这不是没地方去,又不像你家里显赫,我们这种普通人先抱个大腿就行。” 大学的时候,大家总会聚在一起讨论未来,许辞从不参与他们的讨论,她的人生本就是一条规划好的轨道,很难脱轨。 “那你呢?”高恒舟好奇她的生活,“有、男朋友了吗?” 他毕业后就出国,不太关注国内的事情,许辞猜他不知道贺晨的事情。 她也没打算说,还没毕业的时候,高恒舟就关心她,这一说,势必又是半天结束不了的话题,她怕麻烦。 许辞和高恒舟你来我往地周旋了几句,许辞觉得闷,借故上洗手间,然后就看到了傅云深和金发女人推门而入。 两个人对视了眼,许辞又坐回了座位上。 高恒舟也看到了傅云深,惊讶于许辞的举动。 “认识他?” 许辞复制傅云深的话,“不熟。” 他们的距离不算远,酒吧也不吵,许辞笃定傅云深听得到。 但这会,傅云深却领着金发女人前台,许辞听到他点了杯长岛冰茶。 他侧过身一口一口地抿着酒,也不说话。 许辞又把目光放在高恒舟的身上,心不在焉的浅聊了几句,手机响了。 “洗手间。”是傅云深的。 许辞抬头,前台已经没有了傅云深的身影,只留下金发女人和酒保攀谈。 许辞到洗手间附近,没看到人,刚要拿出手机找人,铺天盖地的酒气迎面而下。 他点的长岛冰茶不是茶,是烈酒。 “你……” 话没说完,傅云深捏住她的下巴,许辞被迫抬起头看他,落在他混沌的视线中。 她能明显感觉出来他心情不好。 “许辞,”他摩挲着她的下巴,“是不是没人教过你,该怎么当一个合格的金丝雀?嗯?” 许辞没懂他的意思,看着他不说话。 “不理我,拉黑我,装不认识我,许辞,你还真够胆。” 第16章 扫把星 许辞这会才摸清楚傅云深生气的点。 她知道男人生气代表着什么,就譬如她这样对贺晨,贺晨只会觉得莫名其妙。 许辞看了在玩手机的高恒舟,隔着卫生间和大厅的横墙,他只能看到自己站在门口,乍一看就像是在排队等着上洗手间一样。 “傅总这是生气了?”她明知故问,还冲着傅云深露出无辜的笑。 许辞长相本就是明艳型的,在这样的笑容的加持下,更是傅云深挪不开眼的模样。 他深锁着眉头,眼底的神情似笑非笑。 许辞这会摸不准他的情绪,呆在原地也没动,洗手间来来往往的人不少,已经有几个在看他们了。 过了半晌,傅云深不满地回了她的问题,“你还不让我生气?” 许辞“咯咯”地笑了两声,“傅总说我是您的金丝雀,可是——”,她反客为主地抓住傅云深的手腕,从自己的脖子上拉下来,逗猫似地轻拍了两下,“傅总对金丝雀的诚意好像不太够呢?” 傅云深盯着她,忽然用力拉了她一把,许辞不防,踉跄着跌倒在他怀里。 这样的场合人多,许辞就算是再大胆也怕被人拍到惹出麻烦,挣扎着要起身,傅云深顺势扣住她的手腕,狠狠地抵在怀间,问:“现在的金丝雀都像你这么大胆?” “那傅总其他的金丝雀怎么说?”许辞看了眼前台那个金发女人。 “吃醋了?” “哪敢?又不是唯一,傅总还不是一个不开心就能把我踢掉?”她嘴上说着不敢,但推开他的动作却没有丝毫犹豫。 离开的时间有点久,许辞怕高恒舟过来找她,转身下台阶,傅云深拉了她一把,许辞没防备,脚踝磕在台阶上,傅云深没拉住,她撞在一个拿着酒杯的女人身上。 抬眼看到那张脸的时候,许辞觉得自己大概是完了。 …… “实在是抱歉,我……”许辞拿纸擦费烈娜的衣服,“这衣服多少钱,我赔您。” 傅云深站在原地,动也没动。 许辞觉得他大概就是自己的灾星。 “许辞。”高恒舟听到动静过来,看到现场后一愣,许辞读懂了他的意思。 有点麻烦了。 费烈娜是时尚界的大咖,身上的衣服大多亲手设计,世间仅此一件,且不能沾水。 表情不再是之前那么和善,睨着许辞,脱下外套甩在许辞脚边,“许小姐,这衣服已经是废品了,赔钱倒是不需要,我不觉得你的钱可以买的起我的设计。” “就这样吧,许小姐,我实在是很难想象,你这样一个马虎大意的人能成一个优秀的设计师。” 这是明晃晃地在给她难堪,偏偏她反驳不得。 高恒舟尴尬地抿唇,想替许辞说话,但费烈娜不爽的神情写在脸上,他这会不可能逆着她的怒气,无奈地看了许辞一眼,安抚着费烈娜离开了酒吧。 许辞盯着脚下的地板,就像是被人扒光了衣服站在聚光灯一样别扭。 一身低笑从耳边传来。 前台边,那个金发女郎端着一杯酒递给傅云深,看着她笑。 她一笑,傅云深也跟着笑。 笑声扎在她的心尖上,那么刺眼。 第17章 许辞,求我 许辞回到酒店的时候,傅云深还没回来,她进洗手间冲了个澡,顶着湿漉漉的头发站在洗手台前,镜子里印出她狼狈不堪的身形。 大秀还没开始,她就把大咖得罪了,别说这趟米兰白来了,今后设计师生涯想要走远也几乎是不可能。 她烦躁地揉了揉耳朵,顾不上吹头发,靠在傅云深的沙发上给高恒舟发消息,让他找个由头请费烈娜出来,好好解释一下正式地道个歉,消息发出去就像是扔进深水里的石头,半天没有回响。 她大概知道了高恒舟的意思,死缠烂打确实不成样子。 有些关系,点到即止,多近一步都是不礼貌。 手机上,工作群的消息没停过,直冲99+,李鹏程不知道从哪听来的消息,说是明天大佬云集,君合分配的位置和大咖靠的近,让许辞好好把握。 许辞叹了口气,心绪烦乱,捏着手机在沙发上坐到了十二点。 * 早上九点,米兰的秋季,薄雾浮空,许辞提前一个小时到了会场,发丝上挂着水珠。 昨晚傅云深一夜未归,她不清楚是不是昨天她的话过于刺耳让男人不开心了,这会也无暇顾及。 凌晨的时候,高恒舟给她回了消息,费烈娜并不想见她,许辞表示理解。 她和高恒舟关系不近,没必要让人家陷入麻烦,她今早特地提前来了会场就是为了能有机会单独找费烈娜澄清。 费烈娜不想见她是一回事,她去不去就是另一件事。 可惜她估错了,费烈娜罕见地迟到,这极不符合她在大众面前营造的严格、守时的人设,面对媒体也是步履匆匆,选择性回答了几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费烈娜的位置在许辞的斜前方,十几架摄像头盯着,许辞犹豫了下,最后还是没上去。 时装周进行到一半,许辞才看到了失踪了半天的傅云深。 他换了一身浅色西装,被人簇拥着从外面进来,坐下后,翘着二郎腿。 许辞能感觉到他有意识无意识地看向自己,干脆别过头去,干脆不去看他。 手机响了下,她一不做二不休,关了机。 如果她能看到男人的神情,一定能看到他咬牙切齿。 整个会场盛大隆重,模特穿着新品不顾深秋的凉意来回走,闪光灯不停了两个小时。 结束后,许辞跟着一群代表去留言板上签名,她拿着笔,干脆利落地签下了李鹏程的名字。 许辞赶到门口的时候,费烈娜正好要走,她急匆匆地追上去,还是晚了一步,费烈娜关上车门,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地走了。 许辞站在原地,心里烦了一下。 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一个人,身后冷冽的气息传来,许辞不用转头也知道是谁。 “傅总看我玩笑是不是很开心?”许辞这会心情不好,懒得和他说话,抬脚就要走。 傅云深一把拉过她,狠狠地抵在怀间,下巴搁在她的肩上,声音又蛊又媚,让人抗拒不得。 他看着离开的车,说,“许辞,求我,我让她停下来。” 第18章 嘴硬 中午十二点的太阳落在男人的身上,透着和本身极为不符合的冷峻气,而他私下里的那股闷骚,许辞是亲身体会过的。 傅云深这会在玩弄她,报复她昨天在酒吧的无视。 许辞从不怀疑他话里的真实性,他说能做到的事情,就有十成的把握。 但偏偏此刻,有种施舍的意味,让她没来由地反胃。 “傅总高估我了,我长大这么大,还没学会怎么求人,也不打算学。” 她许辞的骨子里就是犟骨头,十头驴都拉不回来。 她攥紧包,挣脱开他抬脚就走。 傅云深站在树下,摸出烟笼着风点燃,淡淡烟圈蔓延而上,金发女人从会场里出来,他斜过眼看了眼,算是打过照面。 金发女人用手拢了拢头发,别到一边,看戏的样子,“你女人生你气了?” 傅云深没接话,掐灭烟头,脚尖碾着,神色莫测,“把她给我带走,以后我不想再看到她。” 金发女人耸肩,“我尽量。” …… 许辞回到酒店躺了一个小时,公司定的返程机票在明天,她还得在米兰呆一天,许辞原本计划用这段时间玩一下,眼下是完全没了心情。 她收好了行李,转身出了酒店。 时装周结束后,附近的酒店都有空房间,她随便定了一间,从傅云深房间搬出去。 许辞摸不准傅云深对她的意思,说关心,偏又有些膈应。 涉世这么些年,她清楚地知道这种男人想要什么女人,不过是百依百顺,娇柔可人,可她许辞偏不是这样的性格。 收拾好行李已经是四点多,许辞刷遍社交网络都没找到费烈娜的动态。 高恒舟忽然给她发了个地址,是米兰一家高尔夫球场。 …… 许辞打车到高尔夫球场,这家球场规格高,价格昂贵,所以这会人不多。 许辞进不去,站在场地外面等,玻璃幕墙可以清楚地看到里面的景象,费烈娜带着棒球帽,挥动着球棒,一杆进球。 她转身的时候看到了许辞,瞟了眼,状似漫不经心地挪开。 许辞吃了太多的闭门羹,这会也不急了,安静地等着。 深秋的米兰昼夜温差大,不过两个钟头的功夫,气温骤降,她衣服穿得薄,这会肩膀冻得疼,抱着肩膀找了个风小的地方。 再抬头的时候,许辞看到费烈娜的身边多了个人。 尽管一身棒球服便装,但是身上的气质藏不住。 男人也注意到了她,一缕目光投过来,笑意深长。 有些轻蔑。 …… “实在是没想到你的胃口居然是这样的。”费烈娜打完球,拿过傅云深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口气,“性子倔,这款你驾不来,换一个。” “那费老师管的有点宽了。”傅云深挥了挥手上的球棍,稳稳打进一个,“费老师那件衣服多少钱?” “还是替她来说情了?” “谁替她说情?酒吧是我撞的您,您清楚的。” “嘴硬。”费烈娜说,“我不喜欢她这种野心写在脸上的女人,太狂。” 傅云深回呛,“您以前比她还狂。” 费烈娜白眼,“又从你妈那听来的?她这种专门编排人的话你也听?” 傅云深没有回她话,费烈娜看了眼缩着外面的女人,提醒他,“送件衣服去,到时候冻着了心疼的是你。” 傅云深盯着费烈娜的外套,若有所思,“这不是没衣服吗?” 傅云深走到许辞面前时,手上拿着费烈娜的外套。 第19章 我换酒店了 许辞抬头,撞入傅云深的眼眸,有一瞬的迷茫,冻得时间长了,眼眶有些发红。 傅云深比她高一个头,这会天黑了,她有些看不清楚男人的脸。 衣服披在她身上,还有点余温,许辞抓着傅云深的胳膊,“费老师呢?” 送衣服的是他,这会关心的却是另一个人,傅云深气笑了,又气不上头。 费烈娜打完球出来,许辞和她眼神相撞,脸上的炙热明晃晃地挪不开. 费烈娜妥协,“行吧,一起吃个饭。” 许辞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 傅云深定了个高级餐厅,吃饭的时候,许辞坐在傅云深的旁边,大概是因为目的是费烈娜,她也没有多拘束。 费烈娜这会对她的抵触也没那么深,聊起高恒舟和她说过的话题,提点了她关于设计方面的想法。 “我知道的,我这个人金贵地很,要不是看在云深的面子上,我才不会弯下来腰来对你这样一个无名小喽啰。”费烈娜敬了许辞一杯酒。 许辞没看傅云深,敷衍道,“那还得谢谢傅总。” 余光中,傅云深喝了口酒,沉默着没说话。 走的时候,费烈娜拉着傅云深说了会悄悄话,许辞站在车边等他们。 傅云深上车的时候,许辞站在车边没动。 “上来。” 许辞犹豫了一下,这个点这边不太好打车,她权衡了一下,拉开后座车门。 没拉动。 傅云深在看她。 许辞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认命似地上了副驾驶。 “许辞,你在闹什么别扭?”傅云深看了一眼窗外的车流,暂时把车停在路边,打算等这波高峰过去了再开。 他看向许辞,眼底阴晦不定。 许辞想了下,决定把话说开,两个人这样憋着她也难受,“傅总的意思我不明白,不如说开点,傅总想要什么要的女人,这样弯弯绕绕地打探有意思吗?” 都是成年人,直接点不行吗? 傅云深“嗯?”了声,眯了眯眸子,“什么?” 许辞,“当初是我是答应了跟着你,但是不代表傅总你不可以反悔,傅总看上我什么了直说,我也直接一点,我就是想要傅总身上的资源,一切可以帮助我上升的资源,我没那么高尚的情怀,也不会虚伪地说这是爱。” 她说的坦坦荡荡,反而是傅云深眉底沉了沉。 敢这么毫无顾忌地和他说话的,许辞是第一个。 见他不说话,许辞拉开车门就要走,傅云深“啪嗒”一声锁了车门,许辞拼命推了两下没推开,“傅云深,你干嘛。” 傅云深拿过手机,切出和费烈娜的聊天框,怼到她面前。 是时装周结束前,他请费烈娜出来和许辞见一面。 那个时间点,她正好故意关机。 “是你把我的诚意挡在了外面。” 空气尬了下,许辞脸上有些白,没再说话。 傅云深不想在这件事情浪费口舌,“先回酒店,我记得你是明天早上的飞机。” “那个……”许辞这会只想找个地方把自己埋起来。 “我换酒店了。” 第20章 我不走 车子启动,穿越浩浩荡荡的车群,许辞蜷缩在副驾驶座位上,坐立难安,她不敢去看傅云深的表情。 直觉告诉她不太好。 这个点,路上已经不堵了,车停稳在新酒店的楼下的那刻,许辞起身推开门,像是座椅上有钉子,低着头和傅云深快速说了句“再见”,小高跟鞋“哒哒”地在地上跑起来,裸色的小香风衣服几次要掉下来,被她扯了上去。 很快消失在酒店门口。 逃命似的。 傅云深没走,车子靠在酒店附近路边,一手搭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掏出根点燃,吸了口,淡淡的烟草味弥漫,和他心情一样烦闷。 中控台上的手机响了两下,他瞥了一眼,没看。 闭上眼。 两分钟后,他豁然睁开眼,酒店门口,许辞跌跌撞撞地朝他跑来,娇嫩的脸上挂着惊恐的泪。 …… 警察来做完笔录,将门口带血的盒子端走,看了眼许辞,有些难以置信,“真的没有仇人?” 这一片都是他们承管的,同一个人连着几天在不同地方被人放了类似诅咒的东西,两家酒店的监控还恰好出了问题,这种巧合他们还真没见过。 更别说,许辞三令五申她是头一次来米兰,没有仇人。 警方说不出原因,“这件事情我们会深入调查,当然,你们这边如果有什么消息要第一时间联系我们,”他抬起眼皮看了眼女人,“那今天晚上——” “我会陪她,还请放心。”傅云深扣住许辞的肩膀,防止她被吓得腿软再次跌倒。 警方看过傅云深的资料,是个大人物,放心了下来,“有任何事情联系我们。” 半个小时后,傅云深推着许辞的行李再次回到了他的房间,连着几天的高压,许辞这会有些撑不住了,傅云深怕她一个人呆在小房间会害怕,把自己的大房间让了出来,自己铺了张毯子在房间里的沙发上陪着她。 “国外有时候就是会有这种恶作剧。”他倒了一杯水,递给许辞。 许辞这会已经缓过来些,眼角还残留着红,明显有些疲惫,接过水杯的时候,手还是抖的。 沙发上的手机响了下,傅云深看了眼,抓着手机往外走。 许辞忙叫了声他的名字,抿了抿唇,又没再说话。 傅云深懂了她的意思,下巴一抬门口,“接个电话,就在门口,不走,你先洗澡。” 许辞点点头。 傅云深的这场电话打得很久,许辞洗完澡,躺在床上,还没打完,隔着门,他的声音有些模糊,听不清楚在说什么。 她翻了个身的时候,手机也骤不及防地“滴”了声。 贺晨提前知道了她明天回去,说要提前去接她。 “好。”她罕见地紧张了,隔了一会儿才发出去。 贺晨又问了问她在米兰的情况,她敷衍了几句之后,对方也识趣地不回了。 放下手机,她一眼看到了床头柜上的耳钉。 是某知名珠宝设计师的定制款,刺眼地不行,很难让人挪开眼。 许辞想了想,起身去拿。 “许辞。”门忽然被推开,傅云深一脚跨进来。车子启动,穿越浩浩荡荡的车群,许辞蜷缩在副驾驶座位上,坐立难安,她不敢去看傅云深的表情。 直觉告诉她不太好。 这个点,路上已经不堵了,车停稳在新酒店的楼下的那刻,许辞起身推开门,像是座椅上有钉子,低着头和傅云深快速说了句“再见”,小高跟鞋“哒哒”地在地上跑起来,裸色的小香风衣服几次要掉下来,被她扯了上去。 很快消失在酒店门口。 逃命似的。 傅云深没走,车子靠在酒店附近路边,一手搭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掏出根点燃,吸了口,淡淡的烟草味弥漫,和他心情一样烦闷。 中控台上的手机响了两下,他瞥了一眼,没看。 闭上眼。 两分钟后,他豁然睁开眼,酒店门口,许辞跌跌撞撞地朝他跑来,娇嫩的脸上挂着惊恐的泪。 …… 警察来做完笔录,将门口带血的盒子端走,看了眼许辞,有些难以置信,“真的没有仇人?” 这一片都是他们承管的,同一个人连着几天在不同地方被人放了类似诅咒的东西,两家酒店的监控还恰好出了问题,这种巧合他们还真没见过。 更别说,许辞三令五申她是头一次来米兰,没有仇人。 警方说不出原因,“这件事情我们会深入调查,当然,你们这边如果有什么消息要第一时间联系我们,”他抬起眼皮看了眼女人,“那今天晚上——” “我会陪她,还请放心。”傅云深扣住许辞的肩膀,防止她被吓得腿软再次跌倒。 警方看过傅云深的资料,是个大人物,放心了下来,“有任何事情联系我们。” 半个小时后,傅云深推着许辞的行李再次回到了他的房间,连着几天的高压,许辞这会有些撑不住了,傅云深怕她一个人呆在小房间会害怕,把自己的大房间让了出来,自己铺了张毯子在房间里的沙发上陪着她。 “国外有时候就是会有这种恶作剧。”他倒了一杯水,递给许辞。 许辞这会已经缓过来些,眼角还残留着红,明显有些疲惫,接过水杯的时候,手还是抖的。 沙发上的手机响了下,傅云深看了眼,抓着手机往外走。 许辞忙叫了声他的名字,抿了抿唇,又没再说话。 傅云深懂了她的意思,下巴一抬门口,“接个电话,就在门口,不走,你先洗澡。” 许辞点点头。 傅云深的这场电话打得很久,许辞洗完澡,躺在床上,还没打完,隔着门,他的声音有些模糊,听不清楚在说什么。 她翻了个身的时候,手机也骤不及防地“滴”了声。 贺晨提前知道了她明天回去,说要提前去接她。 “好。”她罕见地紧张了,隔了一会儿才发出去。 贺晨又问了问她在米兰的情况,她敷衍了几句之后,对方也识趣地不回了。 放下手机,她一眼看到了床头柜上的耳钉。 是某知名珠宝设计师的定制款,刺眼地不行,很难让人挪开眼。 许辞想了想,起身去拿。 “许辞。”门忽然被推开,傅云深一脚跨进来。 第21章 什么时候回去? 许辞光速收回手,溜进被窝,装作无事发生。 安静的空气里,连呼吸声都格外清楚。 “和李鹏程说了声,这两天先放你两天假,你回去之后先休息几天,上班的事情不急。”傅云深说。 许辞“哦”了声,钻在被窝里没动。 床垫忽然陷下去一个角,许辞下意识地抓紧被子,连呼吸都停滞了,而傅云深只是坐了一下,很快就起身,进了浴室。 滴滴哒哒的水声很快传来。 她听了一会儿,紧攥着的手很快松开…… 傅云深出来的时候,床上凸起的一块只剩下了均匀起伏的呼吸声,他擦着头发走到床边,把许辞伸出来的手塞回去。 一枚小小的耳钉从掌心滚落在地上。 傅云深视线顺着耳钉最后定格在灰色地毯上,笑了声。 * 许辞这一觉睡得很足,一觉醒来已经是早上八点了,傅云深不在房间里,给她留了个短信,让她收拾东西下楼准备赶飞机。 机票是十二点的,这会时间不多了。 她简单洗漱了一下,拿了酒店早餐里的贝果提着包下楼,她昨天晚上没开行李箱,这会已经被傅云深带下去了。 许辞到楼下的时候,傅云深靠在车边,看到她来,手里的烟弹在地上,在脚底碾了碾,拉开车门。 许辞上了副驾驶。 “你什么时候回去?”车上一直没人说话,许辞主动打破了沉寂。 “明天。”傅云深自然地回答,说完之后才看向她,挑逗她,“关心我的事?” “才没有。”许辞别过脸去,故意不去看他。 傅云深也不逗她了,主动摊牌,“有些事情要处理,下半年的巴黎时装周在内招舞台设计师,我让费烈娜给你报了名字上去。” 许辞猛地抬起头。 巴黎时装周是业内最有名的几大时装周之一,要是能被选上当他们的设计师,那她在业内的地位会飞升——但她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设计师。 报上名又有什么用? 但她还是说了声谢谢。 行至半途,等红绿灯的时候,傅云深侧头看了眼副驾驶上的人,正拿着手机发消息,她的屏幕亮度不低,备注上“贺晨”两个字清晰可见。 她回的很认真,连他在看她都没有察觉。 傅云深忽然有些不高兴,连着想到什么,突兀地开口,“听说你和贺家那个年底结婚?” 许辞的手像是被电了一下,手机没拿稳,落在座椅下,怔杵地看着傅云深。 车子忽然狠狠地被撞了一下。 被追尾了。 许辞捂着头下车。 车子被迫停靠在路边,傅云深下车和后车车主交涉,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她等了一会儿,都没有结束的迹象。 许辞看了眼时间,距离登机不剩下多少时间了,她和傅云深说了声,干脆自己打了辆车去机场。 她上车的时候,傅云深还在和那个车主交涉,低头抽着烟,气压走低。 他的问题还是没有答案,许辞也不知道怎么回。 十二点,飞机准时起飞,许辞靠在座位上睡了一觉,飞机落地的时候,是晚上十一点。 她刚走出来,路边一辆车冲她鸣了鸣笛。 第22章 作 是贺晨。 “早就想问你,怎么买这个点的机票,这会路上的出租车都是奔着宰客来的,多大的人了,这点意识还没有。” 许辞刚坐上车,他的嘴就没停过,好在她在飞机上睡了会,这会也不是很困,倒有精力和他掰扯掰扯。 “那我还得谢谢你专程来接我。”她靠在副驾驶上,眼一瞥就瞥到了座位缝隙间掉落的一只口红,捡起来扔在他怀里,“这又是从哪个美人窟刚出来?” 贺晨拎起来看了眼,立马锁定了罪魁祸首,“她今天说身体不舒服,让我送她去医院的。” 许辞也没给面子,“那是得好好查查看,听说怀孕了用化妆品孩子容易畸形,你贺晨的孩子,金贵着。” 语气夹枪带棒的,明眼人都能听出来不高兴。 贺晨猜她还在为医院那件事情生闷气,“我说过她了,许辞,你没必要这么小气,孩子我会让她打掉,我们不会受影响,不管她怎么作,贺太太只会是你。” 许辞不想听他废话,干脆闭上眼休息,直到贺晨开口问她,“顾誊昨天给我发消息,说在米兰看到你了,还跟着一个男人?” 语气明显有些沉。 许辞心里“咯噔”了下。 贺晨把照片递过来的时候,她下意识想逃避,看清楚照片上的人后一顿,“高恒舟?” “他是?” “我一个大学同学,几年没见了,正好一起参加了时装周。” 贺晨“哦”了声,没再说话。 许辞心里翻江倒海,平复了许久才克制住紧张到想吐的欲望。 贺晨送她到公寓楼下,就开车走了。 走的时候接了个电话,季情的声音娇地不行。 许辞回到公寓,放下行李箱就进浴室,洗完澡出来的时候,沙发上手机显示屏亮了下。 是设计展的邮件,她递交的作品已经通过审核,这周末就要展出了,许辞一直以来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 傅云深说的那个巴黎时装周她没什么把握,只能把眼前的先解决好。 睡觉前,许辞把作品集发给了傅云深,死马先当活马医。 …… 许辞早上是被消息轰炸醒的,宋齐雅咋咋呼呼地和她抱怨医院的护工水果没切好,吃的她不舒服,一边骂着一边要出院。 护工的消息也在这个时候发来,说是伺候不了宋齐雅撂挑子走人了。 许辞扶额先给人结了工资,快马加鞭地就朝医院赶。 推开门进去的时候,看到里面的人,有些意外。 宋齐雅坐在病床上,乐呵呵地和贺晨说笑,贺晨狗腿地递上切好的果盘,把她哄得一愣一愣的。 宋齐雅嗔怪她,“早上给你打了几个电话都不接,我这不只能让小贺先过来看看,不然等你过来,我早给气死了。” “以后有事找我就行,小辞有时候忙。”贺晨脸上挂着笑,从许辞的角度看过去就是很假。 她这会没心情对宋齐雅好脸色,“第四个护工了,再这样下去可真的找不到人了,一个苹果而已,至于吗?” 宋齐雅急了,“怎么不至于了,我们可是花了钱的,她要是不愿意干就走,凭什么我迁就她?” 许辞说不过她,气的别过脸去,门从外面推开。 她看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第23章 扬威 许平远提着水果篮子走进来。 许辞有段时间没看到他了,这会有些生疏,张了张嘴,想想没必要,也没叫人。 “你这个大忙人倒也有时间来这里看看我了?”宋齐雅阴阳怪气地看了他一眼,下巴一抬,贺晨就帮她把水果篮子提过来。 都是些上好的水果,这会,她的脸色也不难看了,语气平和地看向他,“有事?” “听贺晨说,你这里出事了,来看看,靳辞这几天回娘家了。”许平远推了推眼镜。 合着,是听到风声了,才跟着过来看看。 一个猕猴桃扔到许辞的手上,许辞抬头,宋齐雅给她使了个眼色,她识相地拉着贺晨先离开。 病房里面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许辞对他们的谈话不感兴趣,从小到大这么些年,也快听出茧子了,不外乎就是那么些事情。 两个人背对背沉默了会,许辞决定先打破沉默,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一个女人打断了。 女人穿着医院的病号服跑到贺晨跟前,宽大的并祸福愣是被她改成了修身款,余光扫了眼许辞,冲着她露出一个平静无害的笑意,“这是小贺太太啊!你竟然也在这里?” 她隔着老远就看到了许辞,也知道这会宋齐雅和许平远都在,故意过来恶心一下人。 她倒要看看,许辞能忍到什么时候。 贺晨的脸几乎是一瞬间就黑了下来,两个重要的人都在里面,她这会来搞幺蛾子,他很难收场,好不容易攒起来的名誉要塌。 “季情,别太过分,回去。”他上前扯着季情往旁边走。 “诶,这不是和小贺太太好好聊一聊吗?”季情想甩开她,没甩开,干脆大声地喊了声许辞的名字。 走廊里的目光都在同时看了过来。 许辞这会才真正看到了季情,转头看了一眼贺晨,他脸上的厌烦和明显,身后两个人的说话声也逐渐便轻,贺晨也注意到了。 语气逐渐变得不耐烦,“你知道这里是什么科吗?别逼我。” 平日里吵吵闹闹也就算了,这会是真的要触及他的底线了。 季情本就是过来找许辞的麻烦,说到底还是要靠着贺晨,这会被贺晨一通训斥,尴尬地笑了笑。 许辞刚准备说什么的时候,门里面的人冷不丁地推开门,四目相对,格外尴尬。 季情已经跑没影了。 贺晨堆着笑,几个人寒暄了两句,各自走开。 许辞走到门口的时候,傅云深给她打了通电话,米兰那边天气突变,他要缓几天才能回来。 大概是她的糟心情太明显,连电话那头的傅云深都听了出来,连连给她开了几个玩笑,许辞没忍住,嘴角溢出笑。 忽的,她觉得有道阴冷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抬头的时候,只有数不尽的车流。 是她想多了? 她摇了摇头,低着头边打电话边上了车。 …… 季情从楼下回病房的时候,贺晨正在病房里,看大她,忍着怒气抓着她的手摁在墙上,怒意外溢,“你他妈够了吧?非要给我弄点事情是吧!” “你什么意思?”季情被撞的疼,手里有把柄在身上,这会也大胆了,“你还护着许辞呢!她可背着你在外面钓凯子呢!” 第24章 理应如此 “你什么意思?”贺晨呆滞地看着她。 季情一脸得意,翻出方才在楼下拍的视频。 很短,只有不到十秒钟。 视频里,许辞正在打电话,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什么,许辞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温柔满溢,这可和她平时在贺晨面前一丝不苟、端正的模样大相径庭。 贺晨一脸莫名其妙,“你有病迟早去看精神科,还不许人家笑了?她得罪你了,你犯得着这么揪着她吗?” “我发神经?”季情来劲了,“我这还不是担心你被骗婚,你之前不是总说她是喜欢你才和你结婚的,但是你看她那个样子,哪里像喜欢你了?她什么时候对你那么笑过?” 贺晨闭上眼,抿着唇,心情肉眼可见地不好,“你歪曲事实的本事可真有一套,我警告你,别去找她麻烦,你惹不起她。” 他狠狠地剜了眼季情。 季情靠在墙上,小脸发白,因为激动眼眶还泛着红,楚楚可怜,是会让男人心疼的类型。 他的眼神软了下来,但也没说什么,转身离开。 季情冲着他的背影喊,“我会给你找到证据的。” 贺晨不爽地在心里怒骂了声,下了楼。 这女人,大概是疯了。 他心里实在是烦闷地紧,再抬头时,已经到了视频里许辞站着的路口,忽然就气笑了。 当年许辞和他订婚消息传出来的时候,震惊芜城,外人都说她是喜欢贺晨,想进入贺家才用不正当手段顶掉了原本她姐姐的婚约。 贺晨也认为如此。 他觉得许辞大概是喜欢他的,不然这次季情的事情,她不至于这么吃醋来阴阳怪气他。 他得承认,许辞那样的笑容,他从没见过。 不觉心里堵得慌。 他站在路口抽了会烟才上了车,翻出顾誊发给他的那张图片,来回地看。 是他? …… 两天后,许辞早早地到了公司上班。 为了庆祝她升职,李鹏程带着人前一天就给她的单独小办公室做了布置。 一开门,花香伴着彩带“砰”地一下在她头上炸开了。 “让我们恭喜许辞小姐从副总裁助理干到设计总监!以后也是管理层了,你们又多了个上司!”李鹏程半开玩笑地调侃,周围一群人跟着起哄,“新总监不先请大家吃个饭和大家把关系搞好?” “是啊,新总监请吃个饭!都升职了,怎么着也得请个贵的吧!” 说到请客的事情上,一群人就跟打了鸡血一样,工作在这会也不重要了。 许辞撩着头上的彩带,笑着应下了。 她在公司这段时间也没得到他们的帮助,应该的。 中午吃饭的时候,一群人把吃饭当成开会隆重地讨论了下,最后定了新开的一家高级日料餐厅,人均一千多。 他们找许辞说这件事情的时候,办公室门冷不丁地被推开。 许辞没料到他这么快会回来,其他人也没料想到,纷纷做鸟兽散。 傅云深在外面已经听了七七八八,目光落许辞身上,“许总监这么小气?请客不请老板?” 他的目光明晃晃的,如果有人细心,定能发现那目光里含着的暧昧。 第25章 庆祝 吃饭的地方离公司不远,下班后,一群人嘻嘻哈哈地结队往那边去。 许辞去上了个洗手间,出来的时候,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李鹏程今天连老婆孩子都不陪,专程陪着她去庆祝。 等她出公司的时候,几个人已经定好了包间,给她发了地址,等着她过去了。 包间不是她一开始定的那间,升级了,价格也往上翻了翻,她进去的时候,李鹏程正在拿酒。 白马酒庄的红葡萄酒,价格一点都不便宜,许辞有些肉疼,转头就看到某个大老板站在酒柜前连声“啧啧。” 李鹏程和她调侃,“咱们小老板习惯了名贵酒,估计这里的看不上眼。” 幸亏看不上,不然高低得让她破产。 她和李鹏程寒暄了两句,推他进去,再转头时,傅云深打着电话离开了。 等他再出现的时候,包间里的众人已经吃开了,部门几个年轻的同事大盆生鱼片往嘴里造,顶级生蚝也没少点,逗得李鹏程连开他们玩笑,让小年轻节制点,别晚上找不到人发泄。 年纪大的人在性事方面说的很开。 傅云深进来的时候,包间只剩下了许辞身边的空位置,李鹏程看了一眼,识相地要起身换位置。 “不必,你们吃,我就是来凑个热闹。”说着,就让服务员上了几瓶好酒。 在场有几个懂酒的,一眼就认出了那几瓶稀罕货。 “怕你们玩不开,让人把家里的好酒拿来庆祝,使劲喝。”傅云深眉眼淡淡。 几个人也不扭捏,打开了就喝。 一顿胡吃海喝之后,在场的人都有些喝大了,举着酒杯开始展望美好的个人蓝图。 李鹏程看了一圈,提议玩筛子喝酒,“既然都出来玩了,就别端着了,来来来,玩起来!” 这段时间工作压力重,好不容易有机会放开,各个都是放开了。 许辞也被他们拉着进去,她之前没怎么玩过,有些拘束,一上来就输了三局。 两杯酒下去,肚子烧的厉害,面前还剩下一杯。 她这会头已经有些晕了,不确定这一杯下去她还能不能好好地站在这里。 目光却不期落在一旁的人身上,傅云深面前的酒没怎么动。 大概是她的目光太炙热,傅云深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触碰的瞬间,她缩了回去。 李鹏程捕捉到了这一幕,开玩笑,“许总监现在是升职了胆子大了,这看着傅总,难不成还想让我们傅总给你喝?” 李鹏程的玩笑话还没落下,傅云深起身,颠了颠许辞面前的杯子,仰头灌下。 话卡在喉咙口,欲言又止。 许辞怔怔地抬头,晶莹的酒滴从傅云深的嘴角溢出来,顺着脸颊,一路滑在血脉喷张的脖颈上。 “许总监刚才没怎么吃,空腹喝酒对胃不好,这杯算是我敬许总监的,庆祝她升职。”傅云深放下酒杯,手上的佛珠磕到了桌角,声音清脆。 周围人看过去,互相对视了下,不知道哪个喝醉的先起哄,“我们小傅总那是风流倜傥,可惜,我们许总监早就芳心暗许了。” 傅云深眉眼眯了眯,神色莫测。 “胡说什么,吃你的!”李鹏程一瓶子过去。 那人闭口不言。 许辞脸上却热得慌,身旁的身子从座位上起来,往外走。 许辞很快借口跟了出去。 第26章 你家还是我家? 许辞没走多少路就在洗手间旁边看到了男人,他背抵着墙,精瘦的手指上夹着根烟,跳跃的火星一点点朝手腕的方向靠近。 听到脚步声,他转头朝这边看过。 许辞不太能喝酒,这会已经有些头重脚轻,额头冒薄汗了,走起路上轻轻飘飘,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她走到洗手台前洗了把脸,试图让自己保持冷静。 傅云深偏过头去,恰好落在她微红的脸颊上,又转了回去。 “傅总给根烟抽吗?”她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忽然问。 抬头,阵红阵白的脸印在洗手台的镜子上,又妖又野。 傅云深递了根烟给她。 她其实不太会抽烟,第一次就是遇见傅云深的时候,那辣嗓子的滋味她忘不了,这次,也是一样。 她咳得直飙泪,眼眶发红。 看向男人的时候,目光里不可避免地沾上了些媚态。 喝到微醺的女人总是最勾人。 傅云深服下身子看她,许辞酒精上头,他的脑袋就这么毫无防备地被女人抵住,狠狠地往下,唇瓣覆上柔软,清甜的气息很快盈满鼻腔。 他瞳孔一顿,很快笑容满溢。 第一次体味到许辞的另一种样子,热烈、激扬。 嘴里还有着淡淡的烟味,像是加冰的气泡水,一寸一寸地刺激着他。 没多久,冷风从洗手间没关好的窗户里穿进来,冻得许辞思绪回笼,抖着身子松开嘴。 很快,淅沥的雨声激情地砸在地上。 天气预报说,这两天台风过境,会有长时间强降雨,没想到今天晚上就来了。 风有些大,雨也急,路边的行人纷纷躲进店里避雨。 李鹏程从包间里出来找许辞,一路往洗手间这边找过来,声音很大,连躲雨的人都听到了。 许辞下意识地攥紧了傅云深的衣角,有种说出的慌乱。 但是这里实在是太小,李鹏程很快就找了过来。 “许辞?” 这会,傅云深抓着许辞的手臂,许辞站不稳,顺势靠在傅云深的怀里。 傅云深看着李鹏程,“许总监有点醉了,差不多你们也收拾一下走吧,明天还要上班。” 李鹏程“哦”了声,“他们有几个没喝酒的,我已经安排下去让他们送他们喝醉的回家,都有车还算是方便,不会出什么事情。”他余光落在许辞的身上,“小许家正好和我家顺路,我——” 他之前就是许辞上司,这会他送她再合适不过了。 “不用。”傅云深干脆利落地拒绝了他,“你带他们几个走就行了,我把许总监送回去,她喝醉了,有点麻烦。” 他还问李鹏程要了许辞的地址。 李鹏程犹豫了下,还是给了,确实,这会许辞的状态不是很好,要是吐他车上,香水味沾着奇怪的味道,他老婆那边他不好解释。 “那就麻烦傅总了。”李鹏程家里还有门禁,急匆匆地带着人就离开了。 傅云深朝服务生招了招手,替许辞结了账,带着她走到门口。 冷风吹在骨头上,许辞的醉意被驱散了大半,耳边突然响起男人低磁的声音。 “去哪?你家还是我家?” * 李鹏程车开出去的时候,碰到了贺晨,他正开车过来,听说许辞晚上在这里请客,他过来接人,顺带有些问题要问问她。 李鹏程先前见过他两次,念及他和许辞的关系,热心地告诉他许辞还在里面。 既然未婚夫都来了,也省的麻烦傅总了。 贺晨说了句谢谢,踩了脚油门,往里面开。 第27章 捉奸 傅云深拉开车门,许辞攀着车门坐进去。 “决定好了,我家?”他手伸在她头顶上帮她挡雨,磁性的声音从她头顶上泄下来。 许辞乖巧地点头,剔透的眼瞳在路灯的映衬下乖的像个小绵羊,她很少露出这样天真的笑容。 真是乖。 傅云深低笑声,关上车门坐进驾驶室,“滴”的一声刺眼的闪光灯穿破冗沉的雨幕,迎面和另一辆保时捷擦肩而过。 车牌号很眼熟。 傅云深瞟了眼,睫毛微颤了下,看了眼副驾驶上的姑娘,用力踩了脚油门。 车飞驰而过溅起的水渍砸在保时捷的车窗上,贺晨恼火地转头看去,正要骂人,看到副驾驶上的人,呆住。 “许辞?”他用力拍了下车窗,方向盘一个大转弯,车尾一个极速漂移,追了上去。 他本不在意,但是季情的提醒在耳边,让他莫名心慌。 他给许辞打电话,连打了几个都是无人接听状态。 那辆布加迪一直想甩开他,空旷的高速上雨滴被溅出百丈远。 “操,接电话。”贺晨狠狠地拍在方向盘上,眼看着前面的车卡点过了红灯,一咬牙,冲了过去。 霎时,侧面一辆大货车迎面开过来,贺晨瞳孔一缩,方向盘打死,“砰”地一声,撞上了路边的花坛。 …… 傅云深的车停在许辞家楼下的时候,雨势已经减小。 许辞从车里下来,幻视了一圈,眯眯眼,“我家?” “嗯,我家远,怕你路上受不了。”他扶着她下车。 许辞家门是密码锁,她输密码的时候,傅云深背过身去。 “进来。”她打开灯,暖黄的灯光照着屋内的陈设。 她买的样板房,东西简洁,干净,她对这些东西向来没什么兴趣,搬进来这几年,也没想着添什么东西。 “先洗澡?”傅云深贴着她耳朵道,声音一字一句走低,“还是说你想现在?” 他的声音里带着独特的磁性,听的许辞心头一滞。 许辞板着脸推开他,“我还没这么不讲究。” 她认真的样子让傅云深发笑,“行。” …… 傅云深洗完澡出来,许辞已经吹完头发,坐在床边,床头柜上有一盒没开封的套子。 “还挺齐全。”他伸手拿过。 “之前参加公司活动的时候恶搞抽中的,一直没处理,看看过期没。” “过期倒是不会,倒是尺寸不知道合不合适。”他意味深长。 许辞白着脸,“别骚。” 傅云深没再说话。 很快,灯光灭,床上凹陷下去一块。 汗水挥滴,声音不绝于耳。 * 许辞又做了那个梦,梦里红色裙子和褐色血迹。 一束光灼热地晕开在她眼皮上,许辞猛地被一阵敲门声喊醒。 是贺晨。 她猛地坐起,往床边一摸,空荡荡的床铺早就是冷的,桌上还放着一份早饭,压了一张便签条。 睡完就走。 门外,贺晨已经快把门拍烂了,许辞抓了一把头发,拉及着拖鞋去开门。 门打开,许辞愣了一下,贺晨手上打着绷带,不管不顾往里冲。 “你干嘛?” “捉奸。” 第28章 隐情 许辞怔了下,贺晨的动作比她更快,手搭在门把手上毫不犹豫地推开。 “你一早上是有什么毛病吗?”许辞跟在他身后,傅云深一早就走了,她倒不心虚。 期间贺晨手腕撞到了墙,痛的龇牙咧嘴,也不放弃,里里外外把房间看了彻底,确实没看出来什么奇怪的地方。 “昨天晚上谁送你回来的?我过去的时候,你人已经不见了,给你打电话也不接?” “手机没电关机了。”许辞这才想起自己的手机,捞起来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人充满电,“我昨天晚上有点喝醉了,同事送我回来的,你又没提前说,我还淋着雨在那里专门等着你?” 她好生没好气地呛了他一句,下一刻,看到贺晨拎出了床底的垃圾桶,伸手捻了一个东西起来,震惊地看着她,“许辞?” 许辞脸色一白,话卡住的时候,贺晨急的跳了起来,“你之前不是跟我说你没有吗?这是什么东西?” 看到那东西的时候,许辞悬着的心“嘭”地一下像个气球一样松了气。 贺晨的手上提着的是一个品牌的vip塑料袋,这个品牌的vip不容易申请,几个月前,贺晨想给贺母买礼物还来问过她有没有。 许辞还真没有这个,她对名牌的东西素来不感兴趣,不用想就知道这东西是谁的,但这会,她就像是被架在火堆上烤一样尴尬,“我朋友送我的礼物附带的袋子,你在大惊小怪什么?” 贺晨“哦”了声,真没从房间里看出来什么,才彻底作罢。 许辞忽然问他,“你的手是怎么回事?” 按照他的性格,负伤成这个样子,肯定是会去找他那些莺莺燕燕诉苦,今日倒是跑她这里来了,确实是不符合他的风格,她赌这个伤一定另有隐情。 贺晨果然含糊其词,“摔的。” 他这么一说,许辞就更加肯定了,但最终还是把心思藏起来咽下去。 …… 设计展在下午,贺晨正巧没什么事,顺便送了过去,他这段时间在网络上的风评有点飘忽不定,才特意跟着许辞一起去,现场的媒体不少,正好能顺势营销一波好男人的人设。 许辞倒无所谓,贺晨的出现多少也会提高一下自己的关注度,这对她的作品评选不是一件坏事。 她得承认,她和贺晨是各取所需。 开幕式刚开始没多久,一旁的角落里的几家媒体忽然朝门口冲过去,很快,一群媒体簇拥着一个人进来。 许辞偏过头去,还没看清楚是谁,一旁贺晨的脸就已经垮下来了。 那边,此起彼伏的“高先生”让许辞很快猜到了来的人是谁。 上次的米兰时装周本就是费烈娜带着高恒舟来刷脸的,一场行云流水的操作下来,高恒舟俨然成了费烈娜的代理人,有传言说,他会接替将来费烈娜所属公司的高管。 传闻有模有样,让人不得不信服。 高恒舟走过来的时候,贺晨摁住了许辞打招呼的手,皮笑肉不笑,“好巧啊,高先生。” 高恒舟没意识到不对,不认识贺晨,也没接他的话,看向许辞,“小辞,没想到这么快我们就又见面了。” 第29章 天壤之别 许辞无视了贺晨吃错药的表情,颔首示意,“确实很巧,我的作品参加了设计展,你呢?怎么忽然回国了?费烈娜老师应该不用特地参加这种小设计展吧?” “哎……”说起这件事情,高恒舟就摇头,“老师说这设计展的投资方是一个熟悉的朋友,所以让我来撑个场子。” 他指了指不远处的评委席,许辞这才注意到这次的评委有高恒舟。 她还想说什么的时候,手上猛地传来一阵痛,贺晨掐了下她的手腕,力气不大,却掐在有骨头的地方,疼的慌。 还没来得及和高恒舟说上两句,评委席那边就有人叫他,他只能说了句抱歉之后匆匆离去。 高恒舟前脚刚走,后脚,贺晨就拉着她往门口走。 “贺晨,你又在犯什么病?”他的力气很大,走到门口的时候,许辞才甩开他,手腕上多了一条红痕,很酸。 现场熙熙攘攘的,已经有人注意到了这边,好奇地看过来,贺晨不管不顾,指着场馆里的人,“他知不知道你已经有婚约了?” “什么?”许辞一脸莫名其妙。 “在米兰遇到,现在追到芜城了,她费烈娜手下是没人了,所以才把他派出来?你许辞敢拍着胸脯说,他对你没有意思?” 许辞在被他弄昏了几分钟后才明白了贺晨发怒的点,他这是觉得高恒舟对自己有意思? 这个想法实在是可笑,许辞看神经病一样地看着他,推开他往里走,“你这脑补能力,要是用在正途上还能有所作为。” 贺晨扯住她的手,“你恼羞成怒了?说不过我,承认了?” 眼看着看戏的人越来越多,连那边的媒体都注意到开始朝这边看,许辞也有些生气,拨开他的手,严肃地盯着他,“贺晨,你不要无理取闹,退一万步讲,就算是高恒舟对我真有什么,我和他现在也是清白的,就你和季情的事情,你有什么资格站在道德的制高点质问我?” 说到“清白”这个词的时候,许辞不可避免地顿了下,但飞快地接上后面的话。 贺晨被她凶懵了,许辞懒得和他说,瞅准记者快过来了,抬脚往里面走,贺晨黑着脸跟上去。 走过汹涌的人潮时,许辞察觉到有人在看他,扭过头去没看到人,却瞥到了一道走向后台的身影,走的很快,只看到了手腕上一闪而过的佛珠。 她心一空,男人今天早上走的快,什么也没说,没想到这会倒是碰见了。 她找了个空位置坐下,贺晨就坐在她旁边,也不说话,这一幕被一个记者拍了下来,很快,放到了网上。 很快,开幕式开始,主办方一个个上台,许辞这会才知道高恒舟嘴里的那位推拖不得的朋友是谁。 傅云深被簇拥着上台,他脸上挂着商业性的假笑,许辞见过他发自内心的笑,猜测他这会应该算不上开心。 很快,他目光扫到了台下,忽然,就发自内心的笑了。 夺目的镁光灯聚集在他身上,将他印的高高在上,不可一世。 也让许辞第一次意识到,两个人身份差距的天壤之别,若不是那一晚,她和他这样的人,压根不可能有任何交集。 一个是万众瞩目的继承者,另一个是被看不起的私生女。 她头一次对自己的想法有了怀疑。 第30章 撩完还想逃 手忽然被狠狠地捏了下,贺晨正用一种警惕的目光盯着她。 她刚看向的那个方向,高恒舟被傅云深挡住,从他的视线看过去,就像是她盯着高恒舟一样。 许辞懒得解释,往另一边挪了两步,贺晨气得咬牙切齿。 手机忽然响了一下,贺晨看了一眼,脸色微微地发生了变化,摁灭手机就往外走。 许辞抱胸讥讽他,“又是你那个季小姐的消息?我可是你未婚妻,你也不怕媒体歪曲你?” 事出紧急,贺晨顾不了那么多,嘴上却不饶人,“怎么?你等不及给我带绿帽子了?” 他没等到许辞的回答,先一脚出去了,有媒体捕捉到这一幕,再次发到网上。 …… 开幕式中规中矩,结束后,会场围着一群人看设计,意外的是,她的设计品被放在最显眼的位置,加上理念和创意不错,这会人多的已经挤不进人了,就连她这个作者也只有在外圈观摩的份。 她是没想到贺晨的本事那么大,能帮她搞到这么好的位置,算来,自己是欠了他一个人情的,她拿出手机在购物软件上搜了某品牌新出的一款男装,给他定了款。 刚要收起手机的时候,身后冷不丁地站了个人,看她在纠结选什么尺寸,清冷的声音幽幽,“需要把我的尺寸发你吗?” 许辞知道那个人是谁,这会脑子一下子短路了,“这是给贺晨买的。” 等到她意识到说错话的时候,周围的空气已经凝结了起来,那缕脚步声也朝着停车场的地方渐行渐远,四周的喧闹声却依旧。 许辞拿着手机呆呆地站在那里,有个小设计师撞了她一下提醒她排名快出来了。 小设计师是她读书时的学妹,有些交集,许辞摇头,“拜托你帮我看一下了,我还有有事,有结果了发我。” “诶!”学妹没拦住,看着她匆匆的背影,有种说不出的奇怪,谁不知道许辞最关注的这次的结果,这次是怎么了? 台风天这会还没走,外面雨势只大不小,地下停车场里低洼的地方也积了水,许辞踩着水坑往停车场里面走,溅起的泥水沾在她白色的裤子上,脏了几片。 她四下寻找,终于在一个角落里看到了熟悉的车。 她走近,车旁的男人抬头瞥了她一眼,并没有抬到的波动,垂着头,额前偏长的碎发荡在眼前,指间夹着猩红的烟头,淡淡的烟将他笼起,很阴郁。 “贺晨帮了我参加了这个设计展,我买这个是为了还人情。”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解释,但是直觉告诉她不解释的话麻烦会更大。 傅云深这才抬眼看她,“他帮你参加了设计展?” 许辞没听出来他话里的异常,点头,“之前麻烦他的。” 傅云深没说话,转身回了车里,拿了一样东西推到许辞的跟前。 一个小盒子,很精致。 许辞懵了一下,傅云深直接打开。 是一枚耳钉。 他从她那里拿走的那枚,被他精心保存了下来。 许辞不懂他的意思,抬头呆呆的看着他。 傅云深掐灭烟,嗓音里沾染着烟叶的沙哑,说,“和他退婚。” 第31章 堵 淅淅沥沥的雨从停车场斜坡上汇流下来,从外面开进来的车狠狠地“滴”了一声,刺眼的远光灯将那枚小小的耳钉照地扎眼。 那辆车很快从他们身边开过去,那枚小小的耳钉的光泽又很快淹没在了黑暗中。 “不愿意了?”隔了一会儿,傅云深目光移到她身上。 许辞抿抿嘴没说话,这件事情,没有她谈条件的资格,她本就是许平远送给贺家的人情,她不是没想过靠着傅云深把自己拉出深渊。 但是没想到男人会这么直接和强硬。 她不敢赌男人会为她做到几分,说句难听点的,像傅云深这样的人,若真要结婚,也是找个门当户对的千金,不谈许家如今的窘境,单单是她的出身,就足够难堪。 他说过,她是金丝雀。 什么是金丝雀? 是玩物。 是发泄情绪的玩物。 许辞清醒,明白,她看着那枚耳钉,哑了。 傅云深手腕一转,耳钉从盒子里掉出来,在地上滚了两圈后,“啪嗒”掉进了下水道里。 许辞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她有点头疼,“傅云深,你什么时候也和个小孩子一样意气用事了?你知道这是贺晨他妈……” 这和往常的他不一样。 傅云深没接她的话,反问,“你在心疼?” 许辞被他弄的无语,“这不是我的。” 傅云深很坚定,“你不愿意和贺家退婚。” 许辞摇头,“我……” 她不知道该怎么和傅云深说这件事情,退婚这件事情,她有打算,但绝不是现在。 她就像是被猛兽逼到悬崖边上,进退两难,“我们现在都冷静点。” “啪”地一声,傅云深上了车,一脚油门下去,布加迪从她面前开出去。 她追不上。 隔了一会儿,许辞尝试着给他发消息。 这次,消息怎么都发不出去,连带着对方的朋友圈都看不到了。 她被删好友了。 以往都是她拉黑他的份,许辞掌心密密麻麻地疼,她已经看不懂了,傅云深到底要什么? …… 许辞一时之间也想不到解决的办法,更不知道傅云深是一时撒脾气还是打算就此断了,两者都合情合理,但后者还是让她心里有些堵。 许辞往回走的时候,学妹给她回了消息,她的设计展品拿到了观众喜爱度投票的第一,在专业评委的评比上以一分之差输给了蒋亭。 她之前和蒋亭有过交集,她也是个天赋型选手,两个人不相上下。 学妹还发了详细的评委投票信息,高恒舟那票不出意外给了她,而傅云深的投票栏,明晃晃的“弃权”二字,扎地她眼睛疼,他刚才站在她身后的时候,应该是打算看完她去后台投票的。 这个表看的她心里不舒服,她关上手机,没过多久,主办方就通知她参加晚上的酒会,说是酒会,实则是撮合设计师和甲方认识。 她原先是想去的,但是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解决。 不知道哪个记者拍下了她和贺晨在展馆门口吵架的视频,发到了网上,贺家那边意见很大,连带着许平远都来“慰问”她了。 她谢绝了主办方的邀约,先去贺家。 第32章 好大一口锅 上车的时候,手机收到了高恒舟的短信,问她和贺晨的事情。 高恒舟刚到芜城,不可能主动关心这种事,大概也是从会场道听途说来的。 许辞也不打算瞒着,一五一十地告知了他许家和贺家定下的婚约。 上大学的时候,许辞就是系里的系花,加上当时的许家如日中天,她的日子过得还不错,不少女生羡慕她,谁都没想到她如今会陷入这样身不由己的境地。 【你要是真的想帮我,不如帮我在费老师面前说说好话。】许辞说。 高恒舟回,【我尽量。】 高恒舟这次是应邀出差,原本想晚上请许辞吃个饭,但被许辞婉拒了,他也不再坚持。 许辞到贺家的时候,雨势已经小了,贺家的佣人撑伞来门口接她。 许平远的车停在路边,已经到了有一会儿了,很扎眼。 她快走到门口的时候,贺晨正从里面拿着手机出来,瞅了她一眼,继续对电话那头骂骂咧咧,“你他妈不是和我说你在医院吗?怎么他妈又去会场了?” “你他妈整天就给我找事,别打哑谜,我警告你给我老实点……” 不用想也知道电话那头是谁,能让贺晨破口大骂还不敢动的人,也就只有那个人。 许辞进门的时候,里头压迫感满满。 上一次看到两家人聚在一起,还是定下婚约的时候,她瞟了眼,贺母冲着她点点头,许辞回敬一个笑容,找个空位置坐下。 贺父先开口,看向许辞,神情严肃,“这次突然把你们两个人叫来,也不用我多说原因了,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贺家家风严谨,不允许被人拍到在外吵架,引人非议,这次不光是拍到了,还被人质疑两个人感情不合,贺父的不爽挂在脸上。 贺母做和事佬,“哎,小年轻吵吵闹闹正常,都是二十几岁的人了,知道分寸。” 许辞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件事情本就不是她闹出来的事,但是一抬头就撞到了许平远吃人的眼神里,被迫起身给贺父道歉,“是我的不是了,下次会注意的,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 “小孩子有时候没分寸,我回去一定好好说说。”她说完,许平远也跟着在后面赔笑脸。 怂包蛋一个。 这副嘴脸让许辞从心里恶心。 坐下的时候手碰到了手机开关,屏保亮了下,是她的照片。 刚订婚那会,贺晨给她拍的,耳朵上戴的还是贺母给的耳环,晃眼。 撇开那已经滚到下水道的一个,其余的还是和以前一样。 傅云深没说错,她不敢主动和贺家退婚,她许辞是个彻头彻尾的懦夫。 像是心里堵着一口一样,她忽然拍了下桌子,几个人都不明所以地朝她看,心里的气像是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她心里却格外平静,“我不明白了,都来问我,怎么没人去问问贺晨呢?” “许辞!”许平远脸一黑。 许辞像脱缰的野马狂肆撒野,“一个巴掌拍不响,架也不是一个人能吵起来的,贺晨人呢?叫过来,咱们得把事情说清楚再下定论,我也不想被平白摁口锅在头上。” 第33章 误会 她素来都是温柔的,理性的,贺家之所以同意让许家推许辞出来顶包也因如此,这还是他们头一次看到这样的许辞,狂野的,抗争的。 贺父看了眼许平远,又回到自己面前的杯子上,重重地往桌上一磕,许平远脸颊红透,偏只能陪笑脸。 许辞不急,镇定自若靠在椅子旁看着门口收起手机,进来的男人。 贺晨一脚她进来,被大家的目光看的有些虚,“怎么了?” 贺母长叹一口气,恨铁不成钢地摇头,贺父被许辞怼,脸上挂不住,苍皱的手指点他的额头。“看看你们俩干的好事,真丢人!” “就那一个破媒体的信口开河,你们俩倒全信了?那新闻上说我是芜城杰出十大青年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们跟着表扬我?” 许辞没憋住,笑出声,在场的几个人脸色黑的和猪肝一样。 …… 怕被找麻烦,许辞给陈湘发了条消息,立马陈湘的电话打了进来,她得以暂时逃脱贺家。 外面的雨今天不会有停的趋势,这里不好打车,贺家的司机没贺家人的吩咐也不敢擅作主张送她回家,许辞在门口等了会,耳边挂着手机装模作样,隐约能听见批斗贺晨的声音。 站在门外听别人的难堪不是她的性格,她抬脚准备走,听见里面的贺父忽然扯了句季情,脚步一顿。 他们都知道。 许辞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 她在门外站了会,贺晨才出来,手上多了把黑色的伞,替她撑着。 “和他们说了,下次别叫你来就来。” 许辞看着从伞骨上滑下来的雨滴,缓慢开口,“高恒舟回去了,他那里工作忙,这段时间不会回国。” 她没直说,但贺晨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事情,“这次算我的错,我冲动了,我是不该管你的事情。” “你能先把自己的事情弄好就谢天谢地了。” 贺晨执意送她,许辞没矫情,上了车,报了个市中心咖啡厅的地址。 车子刚起步,就看到许平远步子沉重地从别墅里出来,两个人隔着车窗对视了一眼,仅一瞬。 到了市中心,贺晨还有事先走了,许辞走进咖啡厅,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窗边的陈湘。 “要不是你给我打电话,我还真以为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呢!你这人就是什么都不说!”陈湘招呼服务员上了杯蓝山咖啡。 陈湘是她高中同学,也是唯一知道许辞的事的了,上次设计展没少给她出主意,如果不是她,她也遇不上傅云深。 许辞简单说了一下最近的事情,刻意隐去了傅云深的事情。 听到贺晨帮她搞定了设计展的事情后,陈湘立马变了脸色,“你说是贺晨?” 许辞点头。 “不可能啊,贺晨认识的就只有何总,但是何总这段时间自己身上还挺麻烦的,哪里管得了这种事情?” 许辞想起来一个月前回家的时候,许平远和一个叔叔聊天,说到何总沾了个官司,这段时间不好混。 但除了贺晨,她实在是想不到还有谁。 转瞬须臾,她想到了另一个和设计展还和她有交集的人。 她下午的时候还当着他的面说,她能进设计展是贺晨的功劳。 许辞现在只想给自己一拳。 第34章 帮帮我 许辞拉着陈湘快步出了咖啡厅,陈湘穿着八厘米高跟鞋,险些摔死。 “怎么了这是?这么急?” 许辞,“闯了个祸,借你车一下,现在送我去公司。” 她不会开车,只能拜托陈湘,陈湘嘴上不爽地嘀咕着,但是身体诚实地给她开了车门,“你一会儿最好给我解释清楚。” 许辞没空理她,拿着手机不断给那个微信号发验证消息,最后都毫不意外地石沉大海,她还特意找了李鹏程问傅云深的电话,但李鹏程和傅云深的关系也就仅限于邮箱联系。 原来只有她一个人有傅云深的电话。 陈湘送她到公司楼下,看着她朝公司走去,不出两分钟又折回来。 昨天晚上玩嗨了,今天一大早半数请假,傅云深干脆放了整个公司的假,这会,公司里一个人都没有。 陈湘一直盯着她,许辞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件事情,含糊其词给糊弄过去了。 正要走的时候,手机忽然响了,她眼瞳一亮,惊喜地拿起,看到“宋”开头的三个字时,又黯淡了下去。 接起电话,没过三秒钟,她一下挺直了身子,神经紧绷起来。 * 许辞走进精神科的楼层时,几个护士在后面叫她,她走的急,没听到,朝着病房跑去。 那通电话里宋齐雅没出声,只有一个人的咒骂夹杂着摔东西的声音,那声音她熟悉不过,是许平远的声音。 再打过去,就关机了。 她早该想到的,今天在贺家,她没给许平远面子,许平远那么要面子的人,不会轻易饶她。 许辞只有一个软肋,宋齐雅。 她推开病房门时,房间里的人正好出来,迎面和她撞了个满怀。 入目一条红裙子,鲜艳地滴血似的。 惊恐地往后退了一步,呆滞了两秒。 病房里的女人看着她眨眨眼,问她是谁。 许辞抬头看了眼病房上新挂的名字,反应过来,宋齐雅应该是被许平远带走了。 她连忙道歉,转身准备走的时候,看到了从楼梯口上来的男人。 身后的女人越过她,惊喜地跑过去抱住来人的手臂,“云深,你去哪里了?我刚到这里也不认识,刚才还有人走错了,吓死我了,还以为他们是来找我麻烦的!” 头顶的白炽灯忽然接触不良,一闪一闪地打着光,落在他的脸上,刺地许辞睁不开眼。 分不清让她睁不开眼的到底是灯,还是面前的人。 傅云深无视她,牵过红衣女人的手臂,“没事别杞人忧天,好好住着,医生给你找好了,明天给你找个护工,你看看有没有什么要求。” 女人撒娇,“我才不要护工,我要你!他们哪有你照顾地好?” 傅云深安抚她,“我空的时候会过来。” 声音一缕缕地传来,许辞站在原地没动,快要进病房关上门的时候,许辞低着头,叫了声傅云深的名字。 蹭亮的皮鞋在白炽灯下顿住,红衣女人皱着眉头看过来。 许辞抬起头,澄明的鹿眼里有血丝,“我不是故意走错门的,之前我妈住在这里,刚刚,她忽然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有人威胁她,我现在找不到她了。” 她抖得厉害,头一次这么不安。 “帮帮我,算我求你。” 第35章 荒唐,一场荒唐 许辞坐上车的时候,身子还在抖,手机上那个号码拨出去了十几遍,始终没人接。 傅云深站在车门的地方打电话,和颜悦色地安抚了对方几句,开了车门,坐进来时,她还在尝试着打电话。 他掐灭烟头看她“他们有可能带她去什么地方?” 许辞逼自己冷静下来,“上一次,他们把她送到了精神病院。” “她之前还很正常,就是那次在那里被吓到后,才需要进行长期的心理干预。”许辞绞着手指,不难看出她的害怕。 傅云深一脚油门下去,车子拐弯驶入中心大道,“先去家里看看。”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怎么说话,快到的时候,贺晨给她打了个电话,她才知道,在打给她之前,宋齐雅还打了电话给贺晨,那会他在忙,没接到。 许辞简单说明了情况,贺晨那边迅速炸了,让她先别急,他先过去看看。 一只白净的手倏然伸过来,贴着皮肤一阵凉意让她浑身一颤,连手机是什么时候被人抽走的都不知道。 许辞转过头去看傅云深,一手掌控方向盘,一手拿着手机,眉目舒朗,镇定自若。 “我是傅云深,我从西边路上,你从另一边过来,留意一下路上的情况。” 不急不躁,运筹帷幄。 他们到的时候,贺晨的车正好从另一个方向开过来。 下了车,贺晨一眼就看到了傅云深的车,皱着眉头,胳膊莫名隐痛,“这是傅总的车?” 傅云深浅浅点头,“嗯”了声,绕开话题,“刚才在医院碰到了许辞,听说了之后,带她过来的。” 他回答地干脆,找不到错处。 许辞急着找人,没和贺晨寒暄,下了车就往许家别墅走。 傅云深和贺晨相互看了眼,跟在许辞后面。 许家别墅新买了才几年,两层小洋房的结构,欧式风格装修,外面看上去还很新。 几年前,许平远做生意亏了不少钱,不得已卖掉了市中心黄金地段的大别墅,换了市郊的小别墅度危机。 门铃响起时,门应声而开。 许辞秉着呼吸。 开门的是许家的保姆,看到门外的许辞,朝里面喊了声。 许平远圾拉着拖鞋从楼下下来时,贺晨已经拉着许辞进到了客厅,一楼已经被他们转了个彻底,没找到人。 许平远没想到会同时看到贺晨,面色不喜不厌地挂着,再往后看到黑色西装的男人时,笑容更加勉强了。 “你把我妈带到什么地方去了?别说不知道,最后电话里面出现的声音是你的。”许辞急躁地过分,朝他走去。 语气算不上好,平日里还会看在宋齐雅的面子上装一下,这会连演戏都懒得演了。 二楼的楼梯口有脚步声,许辞仰头,一道蓝色旗袍蹁跹而下,从细嫩的脚腕往上看去,靳辞的脸在木质楼梯扶手间逐渐清晰,温和地和她打招呼,“你这么快就来了?不是说了让你爸晚点通知你的吗?” 总觉得有种说不出的奇怪,下一刻,她看到宋齐雅披着新狐裘披肩,低跟皮鞋跟在她后面,笑得嘴都快咧上天去,“靳妹妹,你别说,这衣服的质量还不错,没想到你居然还记得我的生日。” 第36章 一条疯狗 保姆把菜端上桌时,那份尴尬还没解除。 众人围着餐桌坐,许辞原本想好的斥责许平远的话,这会只能熄火,赔着笑,不动声色地踢了脚宋齐雅。 两个小时前,许平远和靳辞去医院接宋齐雅回了家,顺道给她把生日过了,许辞这段时间忙的前脚跟贴不着后脚跟,压根忘了,至于那突然挂断的电话,不过是宋齐雅下楼的时候,没拿稳,手机一路滚下楼,这会还在店里修。 许辞没动筷子,“那还真是麻烦你们了。” 贺晨挤在宋齐雅身边献殷勤,一边给她夹菜,一边“妈”“妈”地叫的欢,见此,靳辞也只是笑笑,不曾多言。 许辞觉得他挺会装的,在宋齐雅和贺父贺母面前一个样,私下里又是另一个样。 “实在是没想到傅总也会来,一些拿不上台面的小菜,还希望傅总不要介意,今天算是让您看笑话了。”许平远尬笑着端起酒杯给傅云深敬酒。 傅云深手掌摁住酒杯口,“开车,不喝酒。只是刚好遇到许小姐,怕她一个小姑娘着急出事,才跟过来的。” 他背靠在椅子上,神色淡然,面前的筷子却是一动都不曾动。 他完全可以直接走,但还是给足了面子。 许辞余光瞥见他,姿态正襟,看不出喜怒。 碍于傅云深和贺晨两尊大佛在这里,许平远没多说,散席的时候提了嘴宋齐雅的病,医生建议她居家调养,定期复查。靳辞怕许辞工作忙,照顾不来,提议让她呆许家。 把宋齐雅一个人留在许家,许辞不可能同意,正拐着弯想着拒绝词的时候,胳膊忽然被人一扯,贺晨抢在她前面道,“谁说小辞是一个人的?我不还在这里吗?我们两个人还照顾不好妈一个人吗?” 贺晨紧紧拉着她的胳膊,从某个角度看,两个人像极了恩爱中的情侣。 许平远不敢逆贺晨的话,只得同意。 许辞冲着许平远点点头,违心地说了句麻烦他操心,余光看到傅云深从沙发上起身,便和许平远、靳辞告别。 出别墅时拿了两把伞,贺晨一路拉着宋齐雅说话逗她笑,自然地拿过伞给宋齐雅撑,许辞只能和傅云深撑一把跟在后面。 傅云深一直没怎么说话,许辞把握不准他的意思。 雨下得有点大,许辞怕淋到他昂贵的外套,伞往他的方向偏了偏。 伞有些重,她一下没拿稳,手腕崴到。伞砸下去的瞬间,傅云深白净的手穿过她栗色的卷发,稳稳抓住。 精瘦的指骨压着她的手指,动弹不得。 腕间缠绕的佛珠硌着她的手肘,压在骨头上,疼地她倒吸凉气。 傅云深没有放手的意思,眼底浸润着意味不明的情绪,看的许辞心里咯噔了下。 前面的宋齐雅忽然叫了她一声,她迅速挣脱开傅云深的手,冲着那边应了声。 准备上贺晨的车走的时候,傅云深接了个电话,随后看向她,“李鹏程的电话,公司有急事,得现在过去。” 许辞拿出手机,果然看到了工作群里的紧急消息。 真是巧得很。 家和公司不同路,许辞只能放弃和宋齐雅一起走,叮嘱了贺晨两句,转身上了傅云深的车。 刚坐进副驾驶,许辞拿出手机回了消息,前面帕拉梅拉的后置灯闪了两下,发动机启动。 “这么急着把人叫过去,是什么大事?”许辞扣着安全带问。 李鹏程在工作群也没说清楚,只说了是大事。 傅云深没有回她,许辞抬头看他,才发现他一直看着自己,幽邃的眼沉沉地凝着自己。 许辞才想起来还没感谢他今天陪她过来走一趟,正欲开口,那双有力的手越过她,捏住她的下巴,把她扯过去,迅雷之势地吻住她的唇。 动作干脆,克制又深情。 贺晨的车一声低鸣,呼啸着开上大路。 时间算得刚刚好。 许辞身子一僵,定格在那里,感受着急促的呼吸在唇边交错。 很快,气息攻城略地,许辞被他摁在车窗上动弹不得,吻如骤雨铺天盖地,震地她麻木瘫软。 “傅云深,别,还在门口……”她尝试唤回他的理智。 可男人像条疯狗,不顾一切地抢夺自己的猎物。 窗外的风雨大了起来,噼里啪啦地打在车窗上,映着此起彼伏的喘息,许辞很快就没了力气,软绵绵地依附着男人,跟着吻沉沦。 不知过了多久,男人磁喘的声音低低落在她耳畔。 “许辞,最后问你一遍,跟他还是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