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九零带着老妈斗极品》 第1章 重生救母 清脆的下课铃声响起，伴随着同学的欢呼声，一整节自习课都在沉睡中的林菁书被同桌拍醒。 她睁开眼睛，有些恍然。 这是她的高中教室。 她不是死了吗？ 难道，死后还能做梦？ 这个梦真实还原了教室里每一处细节，黑板上还有值日生写的日期和科目。 1990年6月18日星期四。 她看着这行日期身子不禁发冷。 这天，正好是母亲出事的那天！ 母亲在小巷里被路过的流氓侮辱，明明是受害者，却被说成是通奸。 清白没了，名声也没了！ 为了自证清白，她将自己吊死在房梁上，至死都不肯签下离婚协议。 肩膀被同桌拍了一下，带着微微的痛感：“菁书，你怎么了？” 会痛？ 她如梦初醒，疯了似的拿出同桌藏在课桌里，平时用来臭美的小镜子。 镜子里的她满脸胶原蛋白，唇红齿白，皮肤如同剥了壳的鸡蛋一样，娇颤颤的，远不是后来病入膏肓，皮肤蜡黄干瘪，双眼浑浊充血那副鬼样子。 她又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 触感很真实！ 她回来了，她真的回来了，回到了母亲出事的那天！ 来不及回答同桌的话，林菁书拔腿就往教室门外跑。 她一口气跑到学校围墙残缺的地方，一脚蹬上去，爬上了围墙。 或许现在还能赶得及去救母亲，不管结果如何，她都要试一试！ 这个点还不到放学的时间，学校的门卫一定不会让学生随意出校门。 为了节省时间，林菁书只能翻墙，一跃而下。 “草，谁这么不长眼，踩老子腿上了！” 林菁书蹦下来的地方刚好有个人躲在墙根儿抽烟。 她现在管不了那么多，匆匆说了一声对不起就跑了，根本不理会身后那怒气冲天的声音。 一定要，一定要让她赶上！ 林菁书跑到母亲当初受辱的僻静小巷里，在来的路上，她花了一块五的饭钱买了一把剪刀拿在手上。 巷子里，母亲丁雪梅被一个高大的男人压在身下，撕扯着她的衣服。 林菁书看到这一幕，血压飙升！ 就是这个男人，害死了丁雪梅，毁了她的家！ 明明是母亲被人毁了清白，可二婶儿和爷爷奶奶却一口咬定是母亲通奸，逼着母亲和父亲离婚。 母亲不愿意离婚，最后只能上吊自杀自证清白。 他们每一个人都是害死母亲的罪魁祸首，包括从来不肯为母亲说一句话的父亲！ 林菁书赤红着双目，拿着剪刀的手狠狠地朝压在丁雪梅身上的男人要害刺去。 眼看着就要刺中男人的脖子，那人像是察觉到了危险，头一偏，剪刀刺中了男人的肩膀。 “啊！”男人痛得大喊。 血滋啦啦往外狂飙。 男人扭头看向林菁书，吼道：“你这个贱人敢扎我，我弄死你！” 男人朝林菁书扑过来。 林菁书现在也只不过是个柔弱的女学生，用剪刀扎中的那一下都是占了偷袭的便宜，若是单打独斗，她肯定不是男人的对手。 就在这时，身后的丁雪梅捡起地上一块废弃的砖头，对着男人的后脑勺猛地一拍。 男人后脑勺上的血呼啦啦往外飙。 林菁书举起剪刀还想再扎，男人晃了一下身体，捂着受伤的后脑勺转身就跑。 上辈子丁雪梅被人糟蹋之后就一直没有抓到人，奸夫也成了一个迷。 这辈子林菁书好不容易抓到人了，却让他跑了。 她刚想追过去亲手手刃仇人，丁雪梅却再也控制不住颤抖的身体，一下瘫倒在了地上。 林菁书不得已只能放弃追逃跑的男人，扶起丁雪梅。 “妈，你今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小巷子里？”林菁书上辈子一直想不通，她妈为什么会走这条路。 这里很少有人经过，也不顺回家的路。 丁雪梅哭着说：“你爸让我拿钱给你堂姐买个金首饰当十八岁的成年礼，你二婶儿跟我说，这条路离新开的金店近，所以我拿了钱才从这里路过的。” 原来如此，难怪上辈子二婶儿会那么精准地带奶奶过来“捉奸”。 这件事，一定跟她有关系！ 只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毁了丁雪梅的名声对她有什么好处？ 林菁书说：“妈，你买金饰的钱呢？” “在口袋里。”丁雪梅说。 “给我。”林菁书说。 丁雪梅现在六神无主，听到女儿这么说，她也没多想，下意识就把钱掏给林菁书了。 林菁书将钱埋在了废弃的红砖下面，又在上面放了很多腐烂的木板用来遮掩。 “阿囡，你这是在做什么？”丁雪梅不明就里地看着女儿，不明白她的用意。 林菁书说：“等下奶奶和二婶儿过来，你就一口咬定说你被人劫道了，我正好路过救了你！” 丁雪梅正想问她为什么二婶儿和奶奶会过来，他们不应该在家里吗？ 就在这时，一阵吵吵嚷嚷的声音传来。 “秀莲，你说的都是真的吗，丁雪梅那个贱人真的敢偷人？！” “妈，我也不确定，就看到一个男人跟雪梅姐拉拉扯扯的……” 林菁书听到这两道声音就觉得气血翻涌，是她二婶儿吴秀莲和她奶奶吴老婆子！ 上辈子就是二婶儿说看到了她母亲跟人行苟且之事，在赶回去通知奶奶时，又“不小心”把这事儿透露给好事儿的胖婶儿。 等两人赶到的时候，胖婶儿已经带着一大帮子左邻右舍赶了过来，说是要帮林家一起捉奸夫，谁不知道她就是想看热闹，看别人丢脸！ 这是摆明了不给丁雪梅活路。 这个年代名声对女人何其重要，毁了名声和杀人诛心有什么区别？ 吴老婆子骂骂咧咧走来，抬眼便看到林菁书和丁雪梅站在巷子里，地上还有一大摊血。 “奸夫呢？”吴老婆子问。 吴秀莲也是一脸懵。 怎么丁雪梅还好端端地站在这里，按照事先安排好的，她此时不应该是被凌辱过，衣衫不整的样子吗？ 脑子里一连串的问号，她来不及多想对吴老婆子说：“妈，我觉得奸夫应该是听到声音跑了吧。” 丁雪梅性子软，此时只知道扑簌簌地掉眼泪。 林菁书上前一步说道：“二婶儿，你红口白牙，上嘴唇碰碰下嘴唇，张口就污蔑我妈偷人，我妈差点就被劫道的二流子杀了，你说话丧不丧良心？” “我不是，我明明看到她跟一个男人拉拉扯扯，我……”吴秀莲说着说着，眼泪就开始止不住地往下掉，我见犹怜，“妈，您要为我做主啊！” 吴老婆子一见吴秀莲哭，指着林菁书骂道：“你这是什么语气，她可是你二婶儿，你还有没有一点教养，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吴秀莲是吴婆子出了五户的亲戚，嫁过来没多久，自小身体不好的二叔就病逝了，年纪轻轻当了寡妇。 吴婆子处处向着这个二儿媳，把大儿媳丁雪梅不当人看。除了因为二儿媳是自家亲戚外，更重要的是，丁雪梅生了林菁书之后伤了根本，以后都很难怀孕。 就算现在计划生育查得严，她也想偷偷要个男孙，可恨的是丁雪梅这个丧婆娘根本怀不上！ 林菁书说：“她冤枉我妈通奸，难道我还要一声不吭？胖婶儿，你说说看，是不是这个理，你女儿看到你被人冤枉通奸，难道会为了所谓的教养一声不吭？” 突然被点名的胖婶儿神情尴尬道：“当然不能，我女儿要是一声不吭，我非用鸡毛掸子抽死她不可。” 其他的左邻右舍也纷纷说道：“就是啊，菁书妹子这事儿没做错。” 吴秀莲一见这帮子左邻右舍都开始帮丁雪梅母女俩说话了，急忙说道：“我真看到是雪梅姐跟人拉拉扯扯，两人都抱在一起了，任谁都会联想到那个方面。” 吴老婆子一听这话，急哄哄朝丁雪梅撕巴过去，嘴里怒骂：“你这个荡妇，你说，是不是你跟人通奸，叫你女儿串通好了跟你演戏，想给我儿子戴绿帽子？！” 此时丁雪梅还没从刚刚的事情缓过神儿来，身体一个劲儿地打着摆子。 林菁书背上都急得冒冷汗了，母亲可千万别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她朝丁雪梅使了个眼色，丁雪梅看了林菁书一眼，像是下了某种决心，一字一句铿锵有力：“我就是被二流子劫道了，那人抢走了我给秀莲女儿买金饰的钱，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成年礼也买不成了。” 丁雪梅边哭边说，十分委屈。 林菁书没想到母亲竟然还超常发挥了，瞬间把心放进肚子里了。 左邻右舍的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这林家老大一家可以啊，侄女过个生日竟然送金饰！ 众人看吴秀莲的眼神都带着一丝鄙夷，别人一家子那么好心给你女儿买金饰，半道被人劫道差点连命都丢了，你竟然还误会人家通奸？！ 吴秀莲一听给女儿买金饰的钱被抢了，顿时捶胸顿足，嘴唇泛白，一副要发病的样子，突然她指着林菁书和丁雪梅尖声说道：“你们撒谎，这个点林菁书应该在学校，怎么会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 第2章 二婶诬陷 林菁书不疾不徐道：“我本来是应该在学校的，我妈心疼堂姐，怕送的金饰她不喜欢，毕竟是成年礼要慎重一点，所以我妈让我跟她一起看看，我跟堂姐年纪相仿，眼光也应该差不多。” “那为什么不走大道，偏偏要走这条小道？”吴秀莲还是不死心。 丁雪梅刚想解释，被林菁书给拦住了，抢先一步说道：“劫道的人肯定会走小路，难不成往大道上跑。我妈和我都不想失去这笔钱，没了这笔钱就给堂姐买不成金饰了，所以就算是豁出去也想把钱抢回来。” 林菁书知道，丁雪梅要是说是吴秀莲指示她来的，一定会被吴秀莲反咬一口。 吴秀莲愣了一下，没想到林菁书会这么说。 这个小贱人，怎么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秀莲啊，你看雪梅母女俩一身是血，为了给你闺女买金饰都豁出命去了，做人可不能像你这么做啊。” “我看雪梅就是遇到劫道的了，根本就不是什么通奸。” “就是，雪梅平时多老实一个人，再说了她男人长得那么好，犯得着去外头找野男人吗？” “谁不知道林家老大长得跟电影明星似的迷死个人。行了，要我说还是先报警吧。” 家家户户都有事要忙，既然没热闹看了，全都做鸟兽散了。 人都走了之后，吴老婆子咬牙对丁雪梅说道：“钱呢，你们抢回来没有？” 刚刚有那么多人在，吴老婆子不好张口提钱的事情，现在可就不一样了，人走了，哪还能管那么多。 林菁书冷冷看了吴老婆子一眼。 吴老婆子不是总说手心手背都是肉，对两个儿媳妇都一视同仁。 她妈被吴秀莲冤枉通奸的事情，这会儿吴老婆子只字不提，当没发生一样，满眼只有钱。 “没有，钱没抢回来。”林菁书说，“我妈差点就被害死，要不是我从学校逃课出来，我妈今天恐怕难逃一劫。” 那吴老婆子一听钱没有抢回来，瞬间怒了，扑过去对着丁雪梅的口袋就一顿乱抓，翻找，差点把丁雪梅的兜都给扯破了。 “你个挨千刀的贱货，那么一大笔钱就被你这么弄丢了，你怎么不去死，生了一个赔钱货就算了，连家里的钱都守不住！”吴老婆子哭天抢地，干枯如鸡爪的手朝着丁雪梅脸上扇过去。 丁雪梅平时被婆婆压榨惯了，连躲都不敢躲。 林菁书哪能看着自己妈被人这样欺负，将丁雪梅一拽，吴老婆子打了个空，那鸡爪般的手没收住力道，朝着一旁的吴秀莲脸上就扇了过去。 吴秀莲正伤心呢，没想到忽然挨了一巴掌，一时间没控制住，脱口而出：“妈，你打我干什么，你看准了点打！” 吴老婆子脸上挂不住，平时疼爱有加的二儿媳瞬间也看不顺眼了，“你还说，林家丢了这么大的人都怪你，要不是你说丁雪梅跟人通奸，会闹出这么大的笑话吗？” 吴秀莲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赶紧做小伏低给吴老婆子道歉。 林菁书冷冷地看着这婆媳俩，吴秀莲别的本事没有，这哄人的本事却是一流，将林家一家哄得团团转。 想起自己那个父亲，上辈子，可不就是被吴秀莲哄得团团转，对侄女比对亲生女儿都好。 上辈子林菁书高考失利之后就进了电子厂打工，后来因为操作失误，被机器砸断了双腿。 林菁书住在疗养院里，父亲没有去看过他一眼，却上赶着照顾堂姐生的孩子。 她知道，父亲对她的偏见很多都来自吴秀莲和堂姐母女俩。 可他也从来想过要了解真相，他宁愿相信两个外人也不相信他的亲生女儿。 就像母亲被人诬陷通奸，父亲也从来没想过为她辩解一句。 在疗养院里的时候，林菁书了断了自己的余生，至死她都无法原谅父亲。 如果不是他的漠视，母亲不会惨死，自己会有更光明的未来。 报完警林家一行人便回来了。 这年头到处都是在街上闲晃的二流子，警察那边忙不过来，没时间受理这些小案子，只能先往后压一压。 警察只跟她们说了句，钱找回来的希望很渺茫，吴老婆子当场就气得差点厥过去。 林家。 吴老婆子进了主卧，吴秀莲为了讨她欢心，瓜儿甜籽儿蜜地哄着她，跟着进了房间。 林菁书将受了惊吓的丁雪梅带进自家屋里，小声对她说道：“妈，我们藏起来的那笔钱不能让爸知道。” “什么？”丁雪梅说，“为什么连你爸都瞒着啊？” 林菁书说：“妈，你难道看不出来二婶很不对劲吗，她一心想让你背上通奸的骂名，致你于死地！” “我当然能看出来。”丁雪梅点头道，“只是我们没有证据，说出去也没人会信。” “妈，你放心吧，她作恶多端，自会有天收，倒是你要长点心了，你难道就没有想过为什么吗？” “为，为什么啊？” 别说丁雪梅了，一开始林菁书也想不通，直到刚刚胖婶儿那几个人说起父亲的时候，吴秀莲眼里对丁雪梅闪过的一丝嫉恨。 林菁书不得不怀疑，吴秀莲对父亲有什么想法。 虽然上辈子两个人没有在一起，可父亲对吴秀莲和堂姐的态度，不得不让人怀疑。 之前林菁书还只是怀疑，直到刚刚看到吴秀莲的眼神，她觉得自己有必要验证一下。 如果是真的，她一定会想办法让母亲离婚，并且还要让林家大出血！ “妈，我觉得二婶儿跟爸两个人不一般。”林菁书说。 “不会的，你爸不是这样的人，我了解他，他绝对不可能背叛我！” 丁雪梅和林庆义是自由恋爱，感情一直很好，丁雪梅下意识就否认了丈夫会背叛自己的事实。 林菁书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她只能换个说法：“二婶儿年纪轻轻就守了寡，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看到家里正值壮年的男人难免不会有什么想法。” 经这么提醒，丁雪梅脸上这才露出惊诧的表情，过了一会儿，她突然看向女儿：“阿囡，你一个小丫头片子怎么会知道这些？” 林菁书上辈子在电子厂工作，那些老阿姨聊起荤段子一个比一个厉害，林菁书就算从未嫁过人，也早混成了一个老油条。 “我听胖婶儿聊天说起过，您也知道，她就是大嘴巴，嘴没个把门儿的。”林菁书在心里默默给背锅的胖婶儿说了声对不起。 丁雪梅又问道：“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巷子里？” 林菁书说：“其实我是作业忘带了，准备回家拿作业，刚好路过看到了！” 像是怕丁雪梅又问起，她赶紧跑到自己房间里假装翻找作业，然后随便拿了一本练习册就急匆匆跑了出去。 丁雪梅见她颠儿得跟兔子似的，忙说道：“你慢点，别摔了！” 跑出去的林菁书当然不是回学校，而是准备去刚刚的巷子里把那笔买金饰的钱找回来。 林菁书气喘吁吁跑到小巷里，就看到那堆旧砖头上坐着一个人，穿着跟她一样的九中运动校服。 那人长得跟画上的人似的，剃着板寸，五官轮廓极好看，偏偏眉眼里又透着一股淡淡的痞气。 是他们学校的小霸王，褚砚。 他将手上的烟蒂弹飞老远：“踩了老子的腿就跑，谁给你的胆子？” 林菁书这才想起来，之前她从围墙上跳下去，踩着一个人的腿了。 她没想到褚砚会追到这里来。 看到他坐在那堆藏钱的砖头上，林菁书心里咯噔一下，有了不好的预感。 难道他知道自己藏钱的地方了？ 见林菁书很紧张，褚砚很干脆地从兜里拿出一叠钞票来。 是林菁书和丁雪梅藏起来的钱！ 他将钞票拿在手上甩得劈啪作响，像是故意甩给林菁书看。 “就知道你会跑回来，找这个是吧。” “还给我！”林菁书盯着那几百块钱，眼珠子都快冒光了。 “这是我捡的，凭什么还给你。”褚砚笑得恶劣，可因为他实在好看，竟还有几分赏心悦目。 林菁书现在可没心思欣赏，一心只想把钱拿回来。 她不相信褚砚真会贪图这几百块。 他们这个小城里没人知道褚砚的真实身份，但重生过来的林菁书知道。 她看过褚砚出事后的报道，当时还觉得一阵唏嘘。 褚砚是燕京某家族集团大佬的儿子，祖上就是沪上的名人，后来带着全部家当去了香港，不知道什么原因，又举家搬迁到了燕京。 那篇报道提过，褚砚因为某种原因，高中时在外公外婆所居住的城市念过一年多的书，高考之后就出国留学了。 褚砚本来该前途无量，可是却因为遗传了母亲的精神疾病，砍死了家里的佣人和保镖，在精神病院关了一辈子。 对于精神病人，林菁书当然害怕，这类人发起病来六亲不认，毫无理智。她可不想和对方产生什么交集。 重活一辈子，她只想保护好母亲，圆了上辈子高考失利的遗憾。 见褚砚越走越近，林菁书害怕地退后两步。 “你想怎么样？”林菁书警惕地看着他，“你别过来……” “怎么，你很怕我。”褚砚恶劣地又往前走了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又拉近了一些。 “想要我把钱还给你也行啊，你说说看，你当时是不是想拿剪刀戳死那个男的？” 原来她和母亲做的一切都被褚砚看到了。 他当时肯定就躲在暗处观察着。 林菁书下意识否认：“没有，我只是想保护我妈。” “撒谎。”褚砚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漆黑的瞳仁里闪着异样的神色，他低声道，“你肯定想杀了他。” 林菁书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看着他手中的钞票问道：“我回答你了，可以把钱还给我吗？” “行了，瞧你那小气劲儿，谁稀罕你这点钱似的。” 反倒是林菁书有些意外，她没想到褚砚真就这么简单把钱还给她了。 见林菁书拿了钱就想走，褚砚用玩世不恭的语气，慢悠悠说道：“我知道想侮辱你妈的那个臭流氓在哪儿。” 第3章 藏钱 林菁书扶着丁雪梅走出警察局。 她附在丁雪梅耳边低声说道：“妈，装病。” 丁雪梅虽然不知道她想干嘛，但还是很配合地捂住胸口，一边咳，一边虚弱地说：“咳咳咳，刚刚那个流氓踹了我一脚，现在呼吸不上来了。” 林菁书暗笑，她怎么没看出来，她妈还挺会为自己加戏的。 吴老婆子一听，一张刻薄的老脸瞬间耷拉下来：“你这个死婆娘难道还想上医院，我告诉你，想都别想。” 林菁书说：“不上医院总得让我妈休息休息吧，今天的晚饭就麻烦二婶儿了，毕竟我妈也不是铁打的。” 吴秀莲当然不干了，“我这是老疾，烟熏火燎的，我嗓子受不了。” “奶奶，我觉得妈还是上医院吧，毕竟今天那么多邻居看到了，我妈要真出了什么问题，还以为是您这个做婆婆的苛待了她，这事儿要是传到了我爸的厂里，他晋升的事情肯定泡汤了。” 吴老婆子被林菁书唬得一愣一愣的，立马把枪口对准了吴秀莲，“做个饭就推三阻四的，你是想饿死我，还是想饿死庆义？” 吴秀莲没办法只能咬牙答应，一双淬了毒似的眼睛狠狠盯着林菁书和丁雪梅。 她今天带胖婶儿那些人过去“捉奸”，是想把事情闹大，让丁雪梅没脸见人，结果却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林家。 吴老婆子进了主卧，吴秀莲为了讨她欢心，瓜儿甜籽儿蜜地哄着她，跟着进了房间。 林菁书则继续让丁雪梅装病，回了房间之后让他躺到床上。 丁雪梅照做，但心里仍不踏实。 “菁书，那钱……” 林菁书用食指在嘴唇上笔了个“嘘”的手势，小声对她说道：“妈，我们藏起来的那笔钱不能让爸知道。” “什么？”丁雪梅说，“为什么连你爸都瞒着啊？” 林菁书说：“妈，你难道看不出来二婶很不对劲吗，她一心想让你背上通奸的骂名，致你于死地！” “我当然能看出来。”丁雪梅点头道，“只是我们没有证据，说出去也没人会信。” “妈，你放心吧，她作恶多端，自会有天收，倒是你要长点心了，你难道就没有想过为什么吗？” “为，为什么啊？” 别说丁雪梅了，一开始林菁书也想不通，直到刚刚胖婶儿那几个人说起父亲的时候，吴秀莲眼里对丁雪梅闪过的一丝嫉恨。 林菁书不得不怀疑，吴秀莲和林庆义两人之间的关系。 虽然上辈子两个人没有在一起，可父亲对吴秀莲和堂姐的态度，不得不让人怀疑。 之前林菁书还只是怀疑，直到刚刚看到吴秀莲的眼神，她觉得自己有必要验证一下。 如果是真的，她一定会想办法让母亲离婚，并且还要让林家大出血！ “妈，我觉得二婶儿跟爸两个人不一般。”林菁书说。 “不会的，你爸不是这样的人，我了解他，他绝对不可能背叛我！” 丁雪梅和林庆义是自由恋爱，感情一直很好，丁雪梅下意识就否认了丈夫会背叛自己的事实。 林菁书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她只能换个说法：“二婶儿年纪轻轻就守了寡，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看到家里正值壮年的男人难免不会有什么想法。” 经这么提醒，丁雪梅脸上这才露出惊诧的表情，过了一会儿，她突然看向女儿：“阿囡，你一个小丫头片子怎么会知道这些？” 林菁书上辈子在猫罐头厂工作，那些老阿姨聊起荤段子一个比一个厉害，林菁书就算从未嫁过人，也早混成了一个老油条。 “我听胖婶儿聊天说起过，您也知道，她就是大嘴巴，嘴没个把门儿的。”林菁书在心里默默给背锅的胖婶儿说了声对不起。 丁雪梅又问道：“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巷子里？” 林菁书说：“其实我是作业忘带了，准备回家拿作业，刚好路过看到了！” 像是怕丁雪梅又问起，她赶紧跑到自己房间里假装翻找作业，然后随便拿了一本练习册就急匆匆跑了出去。 丁雪梅见她颠儿得跟兔子似的，忙说道：“你慢点，别摔了！” 跑出去的林菁书当然不是回学校，而是急着去刚刚的巷子里把那笔买金饰的钱找回来。 林菁书气喘吁吁跑到小巷里，拿开砖头，将之前藏好的钱收了起来。 整整一千六。 在九零年代这可不是一笔小钱。 她讽刺地想，林庆义为了给侄女庆生，还真是舍得下血本。 正当她准备离开时，一声猫叫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下意识的抬头看去。 一只白色的狮子猫从小巷旁阁楼的窗户里跳了出去。 林菁书这才发现阁楼的窗户正对着小巷，能将这里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 窗口站着一个穿着白衬衣的少年，他神情淡漠地伸出修长白皙的手臂，将那只站在窗台的白色狮子猫抱了回去。 林菁书记得这个人，他叫褚砚。 上辈子丁雪梅收了隔壁一对老教授丰厚的酬劳，给他们的外孙送了一年的饭。 丁雪梅说过这个褚砚好像是燕京人，因为精神有些问题来平城养病，从来没踏出过阁楼一步。 窗户很快关上了。 整个过程快得不到一分钟，林菁书的背后却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看到自己藏钱了吗？ 他会不会告发她？ 林菁书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她再一次将目光投向了阁楼紧闭的窗户，攥紧了手中那一千六百块钱，眸光深沉如潭。 —— 林菁书先回了一趟学校请假，然后回到林家将一千六百块钱藏在了自己的房间，接着返回到了丁雪梅的房间。 见林菁书回来了，装病的丁雪梅赶紧下床，小声问道：“菁书，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学校的老师说你没？” “没，老师听说我家里有事，就给我批假让我回来了。”林菁书扶住丁雪梅，将她带着坐回了床沿边上，“妈，既然是装病就要装得更像一点。” 丁雪梅别扭地点点头，她勤快惯了，真要这么装病躺着她反而浑身不自在。 “菁书，妈想问问……”丁雪梅为难地开口，“那笔钱你怎么处理的？” “妈，那笔钱被我藏起来了,，而且我不打算交出来。” “啊？”丁雪梅没想到林菁书会这么大胆，这还是她那个闷不做声，木讷的女儿吗？ “菁书，那笔钱我们真的不交出来吗，万一警察抓到了那个流氓，我们藏钱的事情不就暴露了吗？” 林菁书知道这么做有风险，但这钱她绝不可能交出来。 重活一世，她早明白了没钱的可怕，有钱万事不难，没钱寸步难行，这钱就是她用来吃时代红利的本钱。 再说了，这钱交出去也是让林庆义给林雪和吴秀莲这对白眼儿狼母女花掉。这一千六里也有丁雪梅赚的辛苦钱，凭什么白白让她们花？ 林菁书拍拍丁雪梅的肩膀安慰她：“妈，别怕，那个流氓说没抢钱就没抢吗，只要我们一口咬定他抢了，他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你今天在小巷里怎么说的，日后见了警察就……” 她忽然想起阁楼上的褚砚，那个人始终是个隐患。 “怎么了？”丁雪梅见她紧蹙眉头的样子，担忧地问道。 “妈，这两天你就在家装病别出门，周末这两天我帮你去王奶奶家送饭吧。” “还是我去吧，我听说那孩子精神有些不太正常，我怕你被他吓到。”丁雪梅说。 “很吓人吗？” “也没有，就是每次我瞅着他的眼神，都是阴沉沉。” “没事，妈，你都送小半年了也没见他把你怎么着，正好周末这两天爸在家，让他多陪陪你，省得你每次出去忙的时候，总是二婶儿在陪爸，胖婶儿说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 林菁书话说了一半，故意把嘴闭上，丁雪梅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胖婶儿说什么了？” “妈，没事，我先回房间写作业了。”林菁书说。 说话说一半，让人胡思乱想杀伤力会更大。 她其实也不知道林庆义到底跟吴秀莲私下有没有不正当的关系，毕竟上辈子这两人一直都是大伯和弟媳的关系。 可是林庆义和吴秀莲的行为确实让人怀疑。 保不齐两人早在背地里过上了父夫妻生活，关起门来的事情谁又知道？ 这种事情丁雪梅自己去观察比她观察效果会更好。 出门前，林菁书果然看到了丁雪梅骤变的神色。 怀疑一旦产生，就会像是种子一样生根发芽。 林菁书冷笑一声。 想到上辈子丁雪梅上吊自杀时的惨状，就算死了也背着骂名。 她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陷进了肉里。 吴秀莲，林庆义，你们最好经得起考验！ 第4章 装病就医 晚饭时间，外出上班和上学的林庆义还有林雪都回来了。 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都没有什么心情吃饭，关键是吴秀莲做饭也确实难吃，菜不是放多了盐就是烧糊了。 吴秀莲赶紧道歉：“哎呀，太多年没做过饭了，手都生了，还是雪梅姐厉害，我看妈和庆义哥还是只能吃得惯你做的饭。” 林菁书没错过吴秀莲眼里一闪而逝的狡黠，做个饭都要耍这种没用的小聪明，以前她妈是有多傻，任劳任怨干了这么多年的活儿。 既然连做个饭都要讨价还价，那家里的活儿，林菁书还非让她干不可了！ 林庆义蹙眉道：“是啊，这饭我们吃不要紧，将就一下也就就过去了，但雪雪就要高考了，阿梅你这个做伯妈的还是要委屈一下，改善一下家里的伙食，秀莲干家务活儿不如你，你多担待点。” 丁雪梅刚想说话，被林菁书拉住了。 空气诡异的沉默了下来。 林庆义等了半天见没人接自己的话，眉头不由紧蹙了起来。 林菁书突然说道：“我听说以前二婶儿在娘家的时候做饭可是很好吃的，现在做得不好，应该是很久不做的缘故，多做几顿应该就好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林庆义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那个唯唯诺诺，唯命是从的女儿敢当着一大家子的面公然反驳自己的话，他断然不容许任何人挑战他这个一家之主的威严。 他将筷子猛地往桌上一拍：“林菁书，谁允许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你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十六七岁的林菁书能被父权压住，四十岁的厂姨老油条可不吃这套。 “我妈的病，你真的关心吗？”林菁书不卑不亢地看着他，一双眸子好像能看到林庆义灵魂去。 “你！”林庆义竟然不知该如何反驳她的话。 林菁书讽刺的表情，让林庆义觉得十分没面子。 丁雪梅此时被狠狠伤了心，从头到尾林庆义没有问过一句她的病情怎么样，一心只在乎吴秀莲，林雪母女，真不知道谁才是他的妻女。 林菁书见丁雪梅在默默掉眼泪，大声嚷嚷起来：“妈，妈你怎么了，是不是胸口又疼了？” 丁雪梅愣了一下，见林菁书冲自己眨眼，虽是不明白她要做什么，但还是很配合地捂住胸口咳嗽起来。 “不行了，爸，你看我妈病得这么厉害得马上去医院！” “不行！”吴老婆子一听要去医院，第一个不同意，反正只要是花钱的事情她都不同意，“才被抢走那么一大笔钱，家里还哪里有钱送你上医院？” 林菁书说：“奶奶，这话您就说得不对了，这钱就算没有被抢走，也是要留给雪姐买金饰的，难道说买了这个金饰以后，我们一大家子连日子都不过了吗？” 林庆义不悦道：“林菁书，你怎么跟你奶奶说话的！” “爸，我这么说话，不止是关心我妈，也是为你着想，我妈今天在小巷里挨打可是有目共睹的，将来要是出了什么问题，保不齐胖婶儿那些人会乱说些什么，到时候传到爸工作单位上……” 林庆义神情这才动容，毕竟关系到了自己的工作：“不是说上医院吗，去就是了。” 他说完，用余光瞄了一眼满脸不开心的吴秀莲。 吴秀莲不情不愿说道：“雪梅姐病了是该上医院。” 林菁书没错过两人眉来眼去的神情，指尖掐紧。 是有多深厚的情谊，都能到眼神儿交流的程度了。 现在林庆义左手边坐着吴秀莲，右手边坐着林雪，乍一看，好像这三人才是名副其实的一家人，她和丁雪梅更像是讨人嫌的外人。 林庆义看着丁雪梅难受的样子，终于从板凳上站了起来：“阿梅，你胸口是不是疼得厉害？” 丁雪梅其实不太想骗林庆义，可林菁书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瞒着他，丁雪梅点点头：“嗯，那劫道的人踹了我胸口一脚，回来之后就一直疼。” “我送你去卫生院。”林庆义扶住丁雪梅，转头对吴老婆子说，“妈，秀莲，我送雪梅去卫生院了，她胸口疼，要是不及时治疗，怕会落下什么顽疾。” 吴老婆子不甘心道：“她能有什么病，我看她就是想躲懒。” “够了妈，你少说两句。” 林庆义到底还是怕邻居知道了说闲话，要是传出去，还以为他们一家虐待了丁雪梅，传到了厂里被上级知道了就更不好了。 这个年代，工作单位还是很看个人作风的。 林菁书知道林庆义好面子，对这结果倒也没太意外。 丁雪梅听到去卫生院就有些紧张，回头看了一眼林菁书。 林菁书知道她妈在怕什么，“妈，我吃不下饭了，我陪你一起去卫生院看病。” 九十年代的人因为信息不发达对医院都有些盲目的信任，林菁书一个接受过高速信息时代洗礼的人自然知道，就这种社区卫生院设备不齐全，顶多就能治个感冒和口腔溃疡。 再说了，吴秀莲把饭菜弄得这么难吃，跟猪食一样，她可不吃不下去。 林菁书和林庆义一起扶着丁雪梅出门。 眼看着丁雪梅是真的被吓得脸色有些发白，隐隐要打退堂鼓不敢去医院怕装病被拆穿。 林菁书对林庆义说：“爸，去卫生院还有一段路，我看妈腿都哆嗦了，估计是走不动了，你去胖婶儿家借个单车吧，把妈载过去。” 林庆义见丁雪梅一副难受得不行的样子，点点头说：“好，我去借单车，菁书，你看着点你妈。” 等林庆义一走，林菁书赶紧小声对丁雪梅说：“妈，你别怕，你按我说的做，到时候医生问起来，你就说你胸口疼，胸闷气短，被人给踹的，要住院。” “怎么还住院了？”丁雪梅说。 “不住院你难道还想给他们做饭吗？你没看吴秀莲那样儿吗，摆明了是想当千金小姐。”林菁书垂眸，眼里闪过一丝寒光，“好戏才刚刚开始呢，吴秀莲要装病躲懒，妈，你就装得比她更像！” 丁雪梅从来没有干过这种事，脸上露出迟疑的表情。 林菁书不得不下猛药。 “妈，如果你一直软弱好欺，二婶儿和堂姐也会认为我同样好欺负，都说没妈的孩子像根草，你要是不能保护我，在她们眼里我就是一根不值钱的野草!” 丁雪梅眼眶一红，觉得女儿说得很有在理，就是因为她一味退让才让吴秀莲母女俩爬到她们头顶作威作福。 她目光坚定地说道：“阿囡，妈都听你的，不会再让你跟着受委屈了。” 第5章 装病就医 到了卫生院之后，丁雪梅按林菁书的那样，不肯打吊水，说是怕费钱，先吃药止疼，在医院观察观察。 卫生院没什么仪器设备，只能先安排她住院观察。 林庆义听到还要住院，脸色有些难看。 他将林菁书拉到走廊里，“怎么还要住院呢，不是只踹了一脚吗，打个吊水吃个药应该就没事了吧？” 他倒不是舍不得钱，只是林雪临近高考了，他又要上班，家里的活儿都要依仗丁雪梅来干。 林菁书说：“医生说了，没有设备只能先住院观察，要是不想住院，可以去省城的大医院检查。” 听到去省城检查，林庆义便不做声了。家里的钱都用来给林雪交补习费了，他就算不小气，这会儿也实在拿不出多余的钱了。 “那就住院吧。”林庆义声音很小，感觉有些没面子，“那家里的事情……” 他话还没说完，林菁书赶紧说：“我留在医院照顾我妈，爸你又上班，家里的事情只能拜托二婶儿和奶奶了。” 林菁书眨巴着眼睛，一派天真，“也没什么重活，她们平时都说我妈干的活儿挺轻松的，连帮忙的人都不需要，二婶儿就算带病在身，做个饭应该也没什么吧。” 话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林庆义只能点头。 “你留在医院这边，我就先回去了，家里还有些事情要忙。” 他刚准备离开，林菁书就说：“爸，我刚看到你们厂里的张阿姨，她好像也住院了，手里洗了好几个苹果还问我吃不吃，爸，咱们是不是也该给妈买点水果补充营养？” 张兰是厂长的亲戚，职位比林庆义高。 上辈子林庆义应该是晚几天才知道张兰住院的事情，还特地送过一个果篮。 上辈子丁雪梅出事，林庆义不止不闻不问，还有心情给上级送果篮，这件事一直让林菁书耿耿于怀，记了多年。 这个男人得冷漠成什么样，才会对发妻做到这种地步？ 一来医院林菁书就挨个儿病房晃悠一圈，果然遇到了张兰。 她主动自报家门，说是林庆义的女儿，先套了一下近乎。 一听有厂子里的上级在，林庆义二话没说从口袋里掏出了十块钱给林菁书：“这几天多给你妈买点吃的。” 林菁书收下钱揣进兜里，点点头甜甜笑道：“知道了。” 林庆义走后，林菁书拿着钱出去买了一点水果和三份饭。 看到水果，躺在病床上丁雪梅吓了一跳。 她是装病，怎么还买上水果了？ 林菁书知道她妈在担心什么，就说：“妈，你安心吃吧，至少得装出个生病的样子来。来，先咱们先把饭吃了。” 丁雪梅看着饭菜里的红烧肉，心想这吃得未免也有些太好了。 林菁书很快吃完了，然后提着剩下的那份饭说：“我去给王奶奶家的外孙送饭了。” 一听要给褚砚送饭，丁雪梅担心地看着她：“要不还是我去吧。” 毕竟王奶奶那个外孙，她之前隐约听到过王奶奶和王教授说起过，是从燕京那边过来养病的，精神状态一直不好，再加上他整天抱着一只猫，从来不出阁楼，这要不是精神有问题，哪家十七八岁的小伙子能这么干？ 还有自己每次送饭过去，他都要先拍照，然后在本子上记录一下，搞得神神叨叨的。 丁雪梅之前送饭还提心吊胆的，她之前在报纸上看过好几起精神病人拿刀砍人的新闻，对这种人一直很恐惧，后来见他没什么攻击性的行为，就放宽了心，可让林菁书过去送饭，她还是有些不放心。 林菁书说：“妈，你要是去送饭被奶奶和二婶儿她们看到就解释不清了，不就去送个饭吗，送完我就走，没事的。” 丁雪梅只能无奈点点头，然后告诉了林菁书一些注意事项。 林菁书表面上云淡风轻，其实心里挺着急的，能忍到现在不去找褚砚都算她定力好了。 那一千六百块要是被林家那些人知道是被她藏了起来，估计当场就得提刀杀了她。 她倒不怕跟林家人硬杠，都死过一次的人了，这点儿小风小浪还击不垮她，她只怕丁雪梅为难。 好不容易等丁雪梅说完，林菁书赶紧拎着饭盒出了病房。 刚走几步，林菁书又听到丁雪梅说了一句：“哎，等等，我还有话没说完。” 林菁书实在害怕丁雪梅啰啰嗦嗦又说半天，她知道丁雪梅不想让自己去送饭，所以只能假装没听到，快步走了卫生院。 她提着打包的饭菜来到王奶奶家。 王奶奶原本坐在藤椅上看书，见是林菁书过来送饭，忙问道：“菁书妹子怎么是你来的，你妈呢？” “王奶奶好。”林菁书礼貌地打招呼，“我妈她生病了在医院。” “你这饭菜是从饭店打包回来的吧？”王奶奶问。 “是的。”林菁书说。 王奶奶说：“我那外孙子就喜欢吃你妈做的菜，所以才会叫她来送饭的，等你妈好了，我还是希望她能自己做。” “我妈病好了就会做的。”她倒也没觉得王奶奶咄咄逼人什么的，毕竟人家花了钱的，理应享受周到得服务。 说了几句之后，王奶奶便继续看书去了，林菁书提着饭菜走上了阁楼。 走廊尽头就是褚砚的房间了。 她边走边往外看，从这里看过去，丁雪梅被抢劫的那条小巷，从这里看过去能看得一清二楚，甚至说话得声音大一点都能在这里听得一清二楚。 所以，褚砚对她和丁雪梅做的事情应该全都知道了。 想到这里，她的表情不由更加凝重。 走过去，敲响紧闭的房门。 半晌，房门才打开。 这是林菁书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到褚砚，不得不说，她被对方的颜值震惊到了。 高挑，气质冷如白玉，长相如明月般姣好。 他怀里抱着一只白色的狮子猫，表情冷，声音更冷：“怎么是你？” “我来给你送饭。” “嗯。”褚砚瞟了一眼她手里的饭菜，什么话都没说。 林菁书赶紧说：“我妈今天生病了，等她病好了会继续给你做的。” “打开。”褚砚说。 林菁书反应了半天，才知道他说的是饭菜，赶紧摆好了放在桌上。 褚砚拿出一个徕卡胶片机，对着饭菜和林菁书“咔嚓咔嚓”拍了几张。 然后拿出一个厚厚的牛皮本，拿着笔记录着什么。 突然，他指着桌上的芙蓉蒸蛋问：“这是什么菜。” 林菁书赶紧将菜名告诉他，心里也越发疑惑，他这都是在干什么，怎么看上去奇奇怪怪的。 难怪丁雪梅总说他神神叨叨的，确实挺神神叨叨的。 她瞄了一眼，就见褚砚本子上记的是每日菜谱。 每天的猫饭也记录在上面。 猫饭？ 对了，她根本没带猫饭！ 林菁书这才想起在卫生院时，丁雪梅最后一句叮嘱，原来是想让她带猫饭！ “没了？”褚砚蹙眉看向她提来的袋子。 “这，我……”林菁书有些尴尬，“要不你先吃，我现在去准备。” “不。”褚砚抱起那只窝在椅子上的狮子猫坐在一旁，　“我跟昆布一起吃。” “好，我马上去准备。”林菁书不敢有任何怨言，毕竟现在她的死穴被褚砚捏着，临出门前她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那个，你看到我在小巷里……” 话还没说完，便被褚砚打断了。 他淡淡地说了一句：“昆布饿了。” 林菁书深呼吸一口，将心底里的焦躁压了下去，这个时候千万不能得罪触怒对方。 “行，我现在就去准备。” 不就是猫饭嘛，她上辈子在在猫罐头厂干了那么多年，对付人可能没什么经验，但论起对付猫的经验，她说第二就没人敢说第一。 第6章 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林菁书去市场买了一些海鲜和肉类，还有一些猫喜欢的调料，碾碎了就是猫科动物最爱吃的小零食。 那只叫昆布的猫，别说吃了，到时候闻着味儿恐都走不动路了。 买好材料回到王奶奶家，借了厨具之后便开始捣鼓起来，很快一盆像模像样的猫粮便做了出来。 上辈子林菁书可是养了不少流浪猫，对猫的习性可以说是掌握得十之八九了。 将那猫饭端上去，褚砚根本没招呼昆布吃，那只猫就咻地一下从他怀里蹦了出去，围着林菁书转了一圈，喵喵地刨着前爪。 林菁书刚把碗放下，昆布就欢快地吃了起来。 褚砚看着女主精心准备的猫粮，不动声色勾了勾唇。 因为好吃，昆布很快吃了个精光，还喵喵喵地叫了几声，对林菁书以示友好。 “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褚砚冷不丁开口，吓了林菁书一跳。 她赶紧站起来，一双眸子直勾勾盯着褚砚，最后舔了舔唇道：“你都看到了吧，小巷的事儿你能帮我保密么我可以发誓我不是在干坏事，这笔钱对我来说很重要。” “与我无关的事情，我为何要管？你想多了。”褚砚环臂淡然道。 林菁书见褚砚一脸置身事外的表情，顿时松了一口气。 她抱起昆布，露出浅浅的梨涡，“谢谢你。我可以每天帮你和昆布带饭，算我欠你一个人情，除了这种海鲜拌饭，我还会很做很多猫吃的东西。” 褚砚轻轻点了点头，“猫饭可以你来做，但是我比较喜欢吃你妈妈做的菜，打包的不合我胃口。” 林菁书一下尴尬了吗，羞臊得耳朵发热。 褚砚这话，好像是无声地控诉，明明花了钱，却让他吃打包的饭菜。 “我妈是生病了，不是故意不给你做饭，只要你帮我保守秘密，等我妈好了，让她第一时间给你做，然后我送过来。” 林菁书赶紧解释。 她扫了一下，见那饭菜褚砚果然没吃几口，心里有点虚。 既然已经跟褚砚沟通好了，自己目的也就达到了，林菁书直接回去了。 她完全没有留意到褚砚抱着昆布一直目送自己。 阳光倾落下来，阁楼的窗口，一个男生抱着一只猫，那背影落寞又孤寂。 结果刚回到家门口，就听到院子里有争吵声传来。 林菁书赶紧推开门，发现警察和流氓王大柱，林庆义，吴婆子，吴秀莲以及丁雪梅都在院子里。 “妈，你怎么出院了你脸怎么了，谁打你了” 林菁书小跑到丁雪梅哪儿，凑近一看才发现丁雪梅脸上有一个红彤彤的巴掌印儿。 “都与人通奸了，还有脸住什么卫生院。今儿警察在这儿，我们就把话说清楚，省的咱们林家出了一个这样破鞋，还要当祖宗一样供着。”吴婆子见女主回来了，大着嗓门吼道。 她就是看不惯林菁书那一副很有自己主意，张牙利爪的样子。 “你不是说你妈被流氓欺负了吗？现在这流氓一口咬定是你妈的姘头，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林庆义涨红着脸，气喘吁吁道。 林菁书愤愤地把目光投向警察那儿。 王大柱正被警察用手铐反手扣着，却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儿。 “小丫头片子看什么看，我跟你妈偷情，要特么你管！还想让警察来抓我，年龄这么小，心眼这么坏！” 见王大柱如此抹黑丁雪梅，林菁书怒气攻心，若不是小巷里侥幸让他逃了，自己早就一剪子捅死他了，还会让他在这里满嘴喷粪！ 王大柱被林菁书那狼崽子似的眼神儿盯得浑身不自在，又想起当日在小巷里，那丫头豁出命要弄死自己的架势，心想这丫头不是个省油的灯，等自己脱罪了第一个就要弄死她！ “警察叔叔，我看他就是想脱罪！毕竟偷情不犯法，但抢劫可是要坐牢的。” “小丫头片子！你有什么证据说老子抢劫！你哪只眼睛看到了？污蔑老子也得讲证据吧！” 王大柱伸着腿儿就要去踢林菁书，林菁书冷笑一声，一脚伸过去，重重踩在了王大柱的小腿上。 以前猫罐头厂有人闹事，她们这些在厂里做事的基层员工可没少干架，打架都跟厂里那帮老阿姨练出来了，玩阴招还没怕过谁。 “啊——”一声惨叫响起。 “你给我老实点儿！”警察见此，呵斥了一句，那王大柱见状，赶紧低下头做老实样儿，痛得龇牙咧嘴却不敢出声。 警察同志转脸严肃地对林庆义道：“你们报案确实得讲证据，现在犯罪嫌疑人死活不承认自己抢劫，更不愿意承认他抢了你们那1600块钱。” “有没有偷情不好鉴定，但是如果没有充分的证据证明他抢劫，我们只能拘留他24小时，就得放人。” 看见警察这般说，吴老婆子不依了。 只见她那一双浑浊的老眼咕噜噜一转，就从院子里抄起一个扫把，要往丁雪梅身上打去。 “我打死你这个骚浪蹄子，勾引男人，还叫我们老林家的血汗钱给人家送去，现在好了吧？让警察在这看我们，丢人现眼。我打死你，那一千六百块你要不弄回来，你就别想再进我们吴家的门！” 眼见着扫把快要打到丁雪梅身上了，林菁书赶紧冲过去一脚将扫把踢飞了。 她叉着腰，像老母鸡护小鸡仔一样护住着身后丁雪梅。 “你动不动就要打骂我妈，这钱都怪二婶儿非得要给堂姐过生日，买首饰。怎么能怨到我妈头上去呢，还有这个人就是抢劫犯，你们又要相信一个外人都不愿意相信我妈么” “爸，你说句话啊！” 林菁书气愤填膺，直勾勾盯着林庆义。 丁雪梅也看着自己的丈夫，见他久久不说话，脸上的失望越来越明显。 警察对此也非常头大，清官难断家务事啊！ “不就是要证据吗？我有证据。” 突然一道清冷的声音如炸雷一般响起。 是褚砚！ “这位叔叔，你既然说你和丁阿姨偷情了。请问你们是在什么时间地点偷情的呢？” “你是谁？你管天管地还管人偷情吗？”王大柱不屑道。 警察却隐约听出了些端倪，对王大柱吼道：“要你说就说，哪来那么多废话！” 王大柱被警察这一吼，当即就怂了，只能哆嗦着编着瞎话，他想反正没有证据，自己说什么还不就是什么。 “我一般就是下午六点多和丁雪梅碰头，就在那个小巷子里！” “每天都是？”褚砚又问。 “对，每天都是。”王大柱说。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林菁书已经知道褚砚要做什么，她安慰着脸色苍白的丁雪梅。 “妈，没事的，事情会解决的，你相信我。” 丁雪梅没说话，一旁的吴秀莲却是嗤笑一声：“雪梅姐，你该不会是心虚了吧，我就说我没看错，我那天明明就看到你在小巷里跟人拉拉扯扯，非要装得一脸无辜，现在警察都来了，我看你还怎么抵赖！” 看着吴秀莲那得意洋洋的样子，好像事情已经胸有成竹了。 林菁书冷冷道：“二婶儿，我劝你还是不要得意太早，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你这个小贱蹄子还敢蹬鼻子上脸，等你爸妈离婚我看你怎么跟我横！”她用低得只有三人能听到的音量咬牙说道。 第7章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就在吴秀莲满脸期待之时，一道声音打破了她的幻想。 “丁阿姨每天都会给我送饭，我有一个相机，每天都会有拍照记录丁阿姨给我送饭的时间，地点。” 褚砚一面说一面扬了扬自己手里的日记本，并递给了警察。 “不，这不可能！”吴秀莲看着褚砚递给警察的日记本，发疯般地尖叫道，“谁会每天吃饭还拍照的，这不可能！”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看向了她。 警察严肃地看着她：“你这么激动干嘛，难道你知道内幕？” “我，我不知道，我，我只是猜测。”官字上下两张口，吴秀莲这种小老百姓一被当官的质问，就跟吞了哑药似的，屁都不敢放一个。 “不知道就不要在这里胡乱插嘴影响查案，否则就是妨碍公务！” 警察的话彻底把吴秀莲给吓蒙，白着一张脸如同鹌鹑一样站在原地，吴老婆子更是一句话都不敢说。 王大柱虽然心里有鬼，却还在强撑：“你们这些小屁孩真是扯瞎话不眨眼，你天天吃饭都要拍照记录，你闲的屁疼吧” “哦，六点多你还真会胡扯，昨天，前天，我家猫闹肚子，丁阿姨都来送我家送猫饭了！”褚砚冷笑道。 林菁书这时也赶紧接话：“对呀，我们家饭点是600，吃完饭我妈就去给褚砚送饭，你说这个点很明显在胡诌！我妈根本不认识你！但你那天拉扯我妈却是真的，而且还抢了我们家的钱，还钱！” “王大柱，这些照片确实拍到了你拉扯丁雪梅的证据。我劝你乖乖把钱交出来，否则牢饭是够你吃的。” 警察看完日记本，呵斥道。 这下，王大柱腿软了。 “哎呦，警察大人，我是良民，怎么抢钱呢？误会！误会！” “欺负丁雪梅的事儿，我是被人家教唆的！” “是谁教唆你的？快把幕后之人如实时招来。”警察冷着脸道。 “唆使我的人是吴家村的人，那人见我被刺伤了，事迹败露就逃了，我是真的不知道到底是谁呀！我知道错了，你们就原谅我吧，但是那钱我是真没拿。” 王大柱吓得都快要给警察跪下了。 林菁书听此，脸色一沉，“吴家村的人” 她说这话时，目光扫向了吴秀莲和吴老婆子所站的方向。 吴老婆子虽然坏，但没有道理会对自己的儿媳妇做这样的事情。 那剩下的就只有吴秀莲了。 吴秀莲本来心就虚，此时被林菁书一盯，好像一肚子坏水儿藏都没地方藏了，人家还没怎么着，她就开始喊冤了。 “你看我干什么，难不成还是我找人害的雪梅姐，我虽然姓吴，可不代表找人害雪梅姐的就是我啊，呜呜呜，真是冤死我了，我活着干什么，我还不如去死算了！” 林菁书盯着吴秀莲造作的表演，讽刺道：“二婶儿，可没人说是你找人害我妈，你那么激动干什么，难不成是心虚了？” 吴秀莲一怔，突然之间就往林庆义所在的方向冲过去：“林菁书，我好歹是你二婶儿，你这样污蔑我，我今天就撞墙死在你面前，省得你把什么脏水儿都往我身上泼！” 她一头冲过去，刚巧就扎进了林庆义怀里，林庆义赶紧安慰道：“秀莲，你干什么，没人说是你干的，菁书一个小辈儿，什么都不懂，她说什么你都不要管，回头我会教训她的。” “你让我去死，让我去死，别拦着我。” “秀莲，别闹了，听话。” 吴秀莲扎在林庆义怀里嘤嘤哭泣着，把林庆义心疼坏了，看向林菁书的眼神也愈发不善。 林菁书发现林庆义在怒视自己，她没在怕的，瞪大一双黑亮的眸子看了回去，还故意把目光放在了林庆义搂着吴秀莲后腰的那只手。 林庆义这时被“英雄救美”情结冲昏的头脑也总算清醒了过来，他想松手，谁知道吴秀莲还在抱着他嘤嘤哭泣，一边哭还一边偷瞄丁雪梅难看到铁青的脸色。 “光天化日，搂搂抱抱像什么样子！”警察同志呵斥一声，抱作一团的两人立即将手松开，老老实实站在一旁。 警察说：“吴家村的人我们会好好调查一番，将人抓到之后，这件事肯定会水落石出，这可不是普通的抢劫，而是蓄意谋害，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我们不会错抓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吴秀莲，你也是吴家村的，待会儿跟我去警察局，我们还有些事想问你。” 吴秀莲心虚极了，打了一个哆嗦，小声冲林庆义解释道：“庆义哥，真的不是我做的。！” 林庆义小心对警察讨好道：“警察同志，这件事真的跟秀莲没有关系。” 他解释完，又对林菁书吼道：“你这死丫头，那是你二婶儿，怎么能往她头上泼脏水呢？姓吴的人这么多，人家警察破案需要你在逞能？！” 林菁书听了真想翻个白眼，她一句话都没说，都是吴秀莲在自导自演，到底是谁往谁身上泼脏水。 警察不耐烦冲林庆义吼道：“我是警察还是你是警察，我带个人回去审讯一下还需要经过你同意是吗？” 林庆义顿时就虚了，不敢再说话了。 见警察要带走自己，吴秀莲顿时就慌了，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青天大老爷，冤枉啊，冤枉，我是被冤枉的！” 她哭得梨花带雨，指望林庆义能帮自己说句好话，可林庆义也怕得罪警察，只能低着头，假装听不到。 林菁书冷笑，眼神里露出嘲讽的表情。 她早看出来了，林庆义就是个窝里横的窝囊废，根本靠不住。 警察将王大柱和吴秀莲带走之后，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 林菁书这才想起一直在旁边没说话的褚砚，可等她眼神追过去时，褚砚已经离开，只留个她一个背影。 她本来想追上去道个谢的，可想了想还是算了，他看上去好像也不是很想跟自己打交道，还是不要贸然打扰了。 以后她给昆布做更多好吃的，也算是对他的报答了。 只是，他为什么要给食物和送饭的人拍照，还要写日记留下菜名，这举动多少让人想不通了。 “啧，你个搅屎棍满意了，现在秀莲被警察抓走了你开心了，好好的一家人被你搅得家宅不宁！”吴老婆子骂完林菁书，又把矛头对向丁雪梅，“你个丧婆娘生个不带把的就算了，还生个祸害精！” 林菁书刚想反驳吴老婆子，谁知道这次丁雪梅竟然抢在了她的前面。 “菁书不是祸害精，她是我的女儿！” 第8章 分家！ 林菁书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就听到吴老婆子大声呵斥。 “你这个死婆娘，你还敢顶嘴，反了天了！”吴老婆子又叫又喊，“你吃林家的，喝林家的，我现在就说你一句，你竟然还敢顶嘴！” 林庆义因为吴秀莲被警察带走的事情，心里本来就不痛快，现在见丁雪梅竟然敢顶撞自己妈，心里火气更是蹿了好几个高度。 “阿梅，你跟妈犟什么嘴，我说句实在话，妈说一点错都没有，如果不是菁书，秀莲根本就不会被带进警局，现在闹成这样，家不成家的，妈说两句你受着就是了，竟然还敢顶嘴！” “幸好秀莲只是带去警局问话，马上就能放回来，等她回来了，我看你怎么面对她，看看你养的好女儿！” 吴老婆子见儿子这么向着自己，脸上露出刻薄又得意笑。 死婆娘还敢跟我犟嘴！ 丁雪梅胸脯剧烈地起伏着。 刚刚她就被林庆义和吴秀莲抱在一起的画面狠狠刺激到了，现在见林庆义又这么维护吴秀莲，一颗心更是痛如刀绞。 林菁书见丁雪梅脸色越来越白，知道她是被气狠了，生怕她气出个好歹来，赶紧上前拉住了丁雪梅的手。 这么热的天，却冰冷刺骨。 林菁书急了。 她好不容易重生回来，好不同意改变了丁雪梅的命运，她可不能看着丁雪梅又走上上辈子的老路。 上辈子的丁雪梅虽然是自杀，但归根到底，还是因为心态彻底崩溃，照这样下去，吴秀莲和林庆义偷情的事情，对丁雪梅同样是致命的打击。 就在林菁书刚想说话时，丁雪梅抢先一步开口了。 “林庆义，既然你怕我面对不了吴秀莲，那不如就分家吧，这个家在我嫁进来的那天早就该分了，当初你娶我时，可是答应过我爸，会跟你二弟那边分家，你养了吴秀莲和林雪那么多年，其中又用了我帮厨的钱给林雪交了多少次补课费我已经不想过问了，我现在就想分家！” “分家？！”吴老婆子脸一下子就呈绛紫色了，“你个死婆娘，你竟然敢提分家，下一步是不是就要分家产了，我老婆子在的一天，林家永远轮不到你一个外姓来管钱！” 林菁书没想到丁雪梅尽然会提分家，但她反应极快。 “奶奶，这话你就说得不对了，难道在林家你和二婶儿就不算外姓了吗？再说了当初我爸接我外公的铁饭碗娶我妈时，可是答应的好好的、。” “你这个小畜生，你别忘了你姓什么，胳膊肘别往外拐。”吴老婆子狠狠骂道。 林菁书讽刺道：“我不管姓什么，总不会姓吴！” 林庆义没想到平时老老实实的妻女，今天一个比一个能闹幺蛾子，脸色不比吴老婆子好看。 一分家，他以后还有什么理由帮衬秀莲母女俩。 这个家，一定不能分！ “我不同意！”林庆义说。 丁雪梅却是铁了心说道：“这个家我一定要分！” “你这个死婆娘，搅得家宅不宁，我今天就要替林家的列祖列宗教训你！” 吴老婆子扬起巴掌，重重朝丁雪梅脸上扇去。 林庆义在一旁干看着，冷笑一声，他正好不方便动手，现在厂里正在评优秀干部，个人作风那一栏的评分占比很重，要是被厂里知道了，肯定会扣他的德行分。 要是吴老婆子打人，就跟他没什么关系，谁家里还没有一个跋扈的老娘呢？ 丁雪梅思想比较古板，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以夫为天，孝顺公婆等。 明知道自己会挨打，她也不知道躲，只一味逞强撑着。 但无论如何，她要分家的决心不会变。 这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女儿，她不能再这么软弱下去。 女本柔弱，为母则刚！ 林菁书当然不会看着吴老婆子打丁雪梅，就在那一耳光快要扇到丁雪梅脸上时，林菁书一把拉过丁雪梅，嘴里嚷着：“妈，妈你是不是头晕，头晕我们就回屋好好休息。” 被林菁书这么一搅合，吴老婆子一巴掌打空，因为用力过猛，扑到地上摔了个狗啃泥。 “哎哟，两个天煞的……”吴老婆子咬牙咒骂，一双老眼像是刀子一样剐在他们身上。 林庆义赶紧过去将吴老婆子扶起来，他刚准备开骂，就被林菁书的话给呛进了喉咙里。 “爸，你也看到了，这可是奶奶自己摔倒的，谁都没碰她。” 想碰瓷，做梦去！ 丁雪梅鼓起勇气又说了一句：“不分家，这个饭我不会再做，家务活儿我也不会再干。” 她是绝对不可能再掏心掏肺伺候吴秀莲母女！ 林庆义气得太阳穴上的青筋直突突：“阿梅，我们这么多年的夫妻，你非要搞成这样是不是，我们以前不是很好吗，一家人和和睦睦。” 一家人和和睦睦亏他说得出来。 丁雪梅什么都没说。 “妈，我们先回房间休息。”林菁书根本不管吴老婆子恶毒的叫骂声，将丁雪梅带回了自己的房间。 “妈，今天我们一起睡，方便我照顾你。”丁雪梅很是惊讶，以前的林菁书虽然很听话，也孝顺，可总是闷闷的，不爱说话，就连跟她这个母亲都不亲。 母女俩已经好多年没有睡在一张床上了。 丁雪梅先是欣慰，然后是心疼。 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女儿能这么懂事，一定受了不少苦，都怪她这个当妈的没用。 见丁雪梅突然沉默了，林菁书还以为她身体不舒服。 “妈，你怎么了？” 面对丁雪梅的时候，她总有种患得患失的感觉，好怕这一切都是一场梦，一觉醒来所有的一切都成了梦幻泡影。 “妈没事。”丁雪梅笑了笑。 当天晚上，林菁书和丁雪梅聊天聊到了很晚，直到林菁书睡着时，还紧紧抱着丁雪梅的腰撒娇道：“妈妈，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丢下我。” “我的乖阿囡，妈妈当然不会丢下你了。” 林菁书这才安心地窝在丁雪梅的怀里进入梦想。 她做梦都想不到，有一天还能在妈妈的怀中入睡。 第9章 再提分家 林庆义还以为丁雪梅会回他们的房间，却没想到竟然是回了林菁书那个小房间。 他此时对林菁书厌恶得直咬牙，生了她简直就是生了个讨债鬼。 以前丁雪梅也跟他吵过架，但每次他只要私底下随便哄几句就能将人哄好，他觉得这次也肯定一样。 谁知道了丁雪梅竟然去了林菁书的房间睡觉。 林庆义想，反正现在他就先拖着丁雪梅，到时候吴秀莲从警局放回来，再把林雪从补课老师那里叫回来，他就不信一家人还说不过丁雪梅和林菁书娘俩两张嘴。 他觉得丁雪梅和林菁书今天之所以变化那么大，肯定是被那个王大柱刺激到了，明天说不定就恢复正常了。 他的妻女他比谁都清楚，两个人性子都很懦弱木讷，能发生这么大的转变，肯定是被刺激到了。 林庆义以前对林菁书期望还挺大的，她小时候比同龄的孩子都要聪慧一些，可长大之后，性格就越来越像丁雪梅了，一点也不讨喜，林庆义反倒觉得林雪更像自己的亲女儿。 —— 第二天一早，丁雪梅就醒了，她习惯了早起，不喜欢睡懒觉。 她小心翼翼起床，生怕弄醒林菁书。 等穿戴好衣服之后，又将林菁书因为怕热把薄被撩开露出的肚皮给盖上了。 肚皮受凉容易窜稀。 等丁雪梅出门去厨房做早餐，林菁书也跟着醒了。 她洗漱之后就去了厨房，看到丁雪梅正在和馅儿，赶紧跑过去嗅嗅味儿。 丁雪梅说：“起得挺早的。” 林菁书揽着丁雪梅的胳膊，头靠在她肩膀撒娇道，“妈，今天吃大肉包吗？我最喜欢吃你的包子啦。” “又不是没吃过。”丁雪梅被女儿这么亲近，心里的阴霾一扫而空，甜丝丝的。 “吃完给王奶奶家送去，今天多送一点，王奶奶和王教授应该都没吃早饭。” 丁雪梅顿了一下，接着说道：“褚砚那孩子我瞅着是个不错的，你们要是能交个朋友也挺好，我看他成天一个人在阁楼上也挺可怜的。” 林菁书知道她妈这是因为昨天的事情，改了对褚砚的偏见动了恻隐之心了。 “哦，对了，我还要准备猫饭。”林菁书惊呼一声，赶紧将昨天买的猫粮配料翻出来，开始准备昆布的猫粮。 吃完早餐之后，林菁书将褚砚和昆布的早饭带到了隔壁王奶奶家。 王奶奶和王教授老两口正在树低下乘凉。 林菁书走过去，很热情地打了招呼，然后拿出给王奶奶和王教授准备好的大肉包子。 “王奶奶，王教授，这是我妈妈做的大肉包，皮薄馅儿多，你们快尝尝看。” 王奶奶一如既往表情淡淡的，王教授倒是笑眯眯的，“你妈妈太客气了，当初说好只给褚砚和昆布准备吃的，我和你王奶奶可以从食堂带回来，真是太麻烦了。” “没事儿，都是顺手的事儿，要是喜欢吃，让我妈下次多做几个，方便得很。” “你这小丫头倒是伶俐得很，我看你们老林家，最会说话的还要数你，有教养，有内涵。” 林菁书被夸得挺不好意思的，连连摆手自谦。 寒暄了一阵儿后，林菁书拿着剩下的两个包子和猫粮上了阁楼。 林菁书刚上个阁楼，一只白色毛绒球就跳到了她脚边，对着她“喵喵”直叫。 “昆布。”林菁书朝昆布招招手，将装猫粮的小碗放到了它面前，小东西长得漂亮，吃起东西来，就跟推土机似的，张嘴就铲。 褚砚也跟着走到了走廊上，他今天依旧穿着白衣黑裤，整个人清清冷冷的，垂眸看着昆布吃着猫粮。 林菁书见到他之后赶紧道谢：“昨天的事谢谢你啊。” “我只是实话实说。”褚砚表情冷冷地接过林菁书手里的包子，然后又重复了之前的操作，拍照，写日记。 林菁书看着褚砚这一套操作实在好奇，仗着两人已经有那么一指甲盖熟了，便将憋在心里的疑问一股脑儿问出了出来。 “你为什么要给食物拍照还写日记？” 褚砚没有回答她，专心地吃着包子。 林菁书以为是自己声音太小，他没有听清楚，所以又问了一遍。 这回她很确定褚砚听清了，因为在她问完之后，褚砚转过身背对着她继续吃包子。 摆明了故意不想搭理她。 林菁书摸摸鼻子，知道再问下去也是自讨没趣，便对褚砚说：“下午我送饭时再把脏碗收回去，我先回去了。” 褚砚像上次一样，将吃饱喝足的昆布抱起，在阁楼上目送着林菁书离开。 —— “妈，您闻闻这味儿真香，我就说她坚持不了一天肯定会改变主意，你看我说得没错吧，说是不分家就不做饭了，还不是做了。”林庆义暗自得意地冲刚起床的吴老婆子说。 吴老婆子说：“我昨天还真当她抖起来了。” “妈，有我在她抖得起来吗，你儿子难道连这点本事都没有吗？吃完早饭我就去警局把秀莲接回来，只是问个话，今天应该能回来了。”林庆义美滋滋道。 “好。”吴老婆子点头。 进了厨房后，就见丁雪梅已经把厨房收拾干净了。 见她准备走出厨房，林庆义冷声问道：“饭菜呢？” 丁雪梅说：“我只做了我和菁书的，你们要吃就自己做。” “什么？！”林庆义额头上的青筋气得直跳，“丁雪梅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还有一点为人妇的样子吗？” 吴老婆子掀开锅盖，看了看空空如也的锅灶，一张老脸气得皱成了抹布，她不相信地又打开橱柜门翻找，还是一无所获，终于相信了丁雪梅没有给自己和林庆义准备吃的。 吴老婆子气得破口大骂，“你个丧良心的婆娘，你说，你是想饿死谁，连自己的婆婆和男人都不管，黑心烂肺的婊子，脚底下长脓，头顶上生疮，你烂到底了！” 林庆义看着丁雪梅那副油盐不进的样子，黑着一张脸问道：“你难道就这么想分家吗？” “是！”丁雪梅直视着林庆义的眼睛，丝毫不退缩。 昨天晚上看着女儿依恋自己的模样，她才知道，在林家除了自己的女儿，没有谁是值得自己这样掏心掏肺的付出的。 “分家我不同意！”林庆义烦躁的甩下一句话就准备离开，“我去警局接秀莲回来。” 就在他刚走到院子，街道办那边有人过来说：“林家的，刚刚警察局那边来电话了，说案情有了新进展，让昨天涉及案情的人都过去一趟！” 第10章 赔钱 既然是涉及案情的人，林菁书和丁雪梅自然都跟着去了警局。 吴秀莲和王大柱此时都在审讯室里。 吴秀莲一见林庆义，眼泪一下就流了出来。 “庆义哥，这件事真的跟我没有关系，我……” 她还想说什么，被警察一下就呵斥住了。 “王大柱将你大哥指认出来，目前我们的人已经在龙头沟将他抓到带了回来，等他来招认了，一切自然就水落石出了。” 吴秀莲闻此，脸色一下就白了。 林菁书看着吴秀莲那副做了亏心事的样子，冷笑一声，故意高声对警察说道：“警察叔叔，警察阿姨，我相信你们的办案能力，坏人一定会受到惩罚的。” “你这孩子倒是会说话得很。” “就是啊，这孩子挺伶俐的。” “我看啊都是她母亲教得好。” 这几名警察都很喜欢林菁书，尤其是几名女警察看林菁书从头到尾那么维护自己母亲，更是对她母爱泛滥。 警察对林菁书的夸奖让林庆义和吴秀莲脸色都分外难看。 警察很快将吴秀莲的大哥吴根生带了过来。 这个吴根生早些年出去跟人做生意，被人骗得侵家荡产，年过半百的人，也没个一个半女，成天就知道打牌闲晃解释了同为街溜子的王大柱，成了狐朋狗友。 吴根生很痛快地承认了是自己要王大柱去找的丁雪梅，因为有一次自己的妹妹哭着回了娘家，他以为妹妹被丁雪梅欺负了，所以想要王大柱去报复丁雪梅。 吴秀莲听到吴根生的话，当即跪在地上忏悔祈求原谅。 “雪梅姐，我带我哥跟你说声对不起，求求你原谅他好不好，他也是因为关心我才会犯下这么大的错。” 吴秀莲一边“忏悔”，一边阴暗地想，那丁雪梅心慈手软，优柔寡断，自己这边说说好话，再叫林庆义和吴老婆子帮忙，丁雪梅定然不会再好意思跟自己计较。 她当初打的就是这个主意，所以让吴根生被抓后就扯谎，自己会再想办法救他。 吴秀莲正美美地想着，脸上却突然挨了重重一巴掌。 “啊——”吴秀莲捂着被打肿的脸，不敢置信地看着林菁书“你，你敢打我？” “二婶儿，你也别介意，我只是气不过为我妈出气而已，我都是为了我妈。” 在场的人只要长了脑子的都能听出来，林菁书说这话就是在故意讽刺吴秀莲。 打着为别人好的名义去伤害他人，事后还想求原谅，得多不要了呐。 林庆义刚准备说话，就被警察打断了：“好了，家务事就到家里去解决，警局不是让你们来结怨的，是让你们来调停的。” “是，警察叔叔，是我刚刚冲动了。”林菁书十分听话，保证不会再犯，林庆义和吴秀莲再想说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警察说：“这件事儿是属于蓄意报复，事情可轻可重，毕竟没有造成什么大的危害，人也没有受伤……” 王大柱小声嘀咕：“谁说没有受伤，我差点被那个疯丫头用剪刀刺死。” 警察怒视他一眼：“你那是咎由自取，你就是死了也赖不着别人，别人那是正当防卫。” 王大柱被吼得跟孙子似的低垂着脑袋。 警察说：“这件事，如果受害者不追究的话，就可以大事化小，教育一顿，当做家务事处理。” 吴秀莲一听到警察这么说，立即来了精神，把求助的目光看向林庆义。 林庆义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对警察说：“警察同志，这件事我们就不追究了，自家解决，您看可以吗？” 谁知道警察冷哼一声，压根儿就没理他，而是将目光看向了丁雪梅和林菁书。 搞得林庆义好一个没脸，一张脸涨得通红。 丁雪梅说：“那么追究，又是个怎么追究法？” “这……”警察往四周看了看，小声嘀咕道，“如果私了，还能叫他们还上这一千六百块，一直追究下去谁也讨不到好，我看你丈夫不是很想追究的样子，毕竟这件事涉及到了家务事，唉，清官难断家务事啊。” 提起那一千六百块钱，丁雪梅瞬间心虚起来，乱了方寸。 那一千六百块钱就像是悬在她脖子上的一把刀。 林菁书立即说道：“警察叔叔，行，我们只要那一千六百块钱。” 警察知道这是个很有主意的女孩，见她做了决定，便点头，然后将刚刚商量的事情说给了大家听。 “受害者考虑到大家都是亲戚，也没有酿成什么大祸，所以呢，选择原谅……” “雪梅姐，真是太谢谢你了，我就知道你这么善良，一定舍不得为难我们。”吴秀莲笑着说道。 “咳咳，我话还没说完。”警察拍拍桌子，对吴秀莲打断自己说话的行为十分不满，“但是呢，那一千六百块若是不还回来，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王大柱带着手铐被两个警察押着还在拼命挣扎：“我没有抢钱，我没有抢钱，我真的没有抢钱……” 吴根生也赶紧否认：“我没有叫他抢钱，我只是让他教训教训丁雪梅而已，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 警察：“那你们是想从重发落？行，那就判刑吧，这一千六不可能张翅膀飞了，总要有人承担！” 吴根生一听要判刑，赶紧推卸责任：“一定是王大柱把钱私藏了！” “我呸，好你个吴根生，你个狗杂种，敢污蔑老子，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吴秀莲打的什么主意，你们就是想……” 吴秀莲生怕王大柱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赶紧阻止了王大柱：“行，这钱我们老吴家出！” 第11章 好，我搬，分家 吴秀莲想的是，就算老吴家出了这钱，到时候钱转一圈还是会回到林庆义手上，到时候自己哄哄林庆义，他还能不把钱还给自己吗？ 林菁书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当然不可能让她如愿。 林菁书对警察说：“这钱不止是对我妈被劫道的一个交代，也是对全体警察同志工作的肯定，我希望吴家能当着警察的面将钱交到我妈手上让她保管。这也是一种交接仪式感嘛，交接的时候拍张照片，再弄一面锦旗，送上我和我妈最诚挚的感谢！” 在场的人都听得一愣一愣的，谁也没想到林菁书年龄不大，搞起形式主义来还真是一套又一套。 像他们这种国家单位最爱的就是群众送的锦旗，只稍微推辞了两下便同意了。 吴秀莲咬牙取了一千六百块钱，好在钱马上就会回到自己的口袋，不然心真的会痛到滴血。 吴秀莲将赚钱的信封交给警察，警察再把信封交给丁雪梅，然后握手留恋。 从警局出来之后，林庆义立马冷着脸，将手伸到丁雪梅面前，“把钱拿出来。” 丁雪梅下意识就想把刚到手的一千六百块钱交出去。 家里的财政大权都是林庆义掌控，丁雪梅已经习惯了由他来管钱。 谁知道却被半路杀出的林菁书拦住了，她拉住丁雪梅的手，明知故问道：“爸，什么钱啊？” 林庆义说：“你二婶儿刚刚给的那一千六！” “这钱可是警察交给我妈的。” “交给你妈的又怎么样，我是一家之主，家里我管钱！” “哦，您现在是已经决定好了要分家吗？”林菁书故意问道。 吴秀莲一愣，忙问道：“什么分家？” 林菁书说：“二婶儿，您还不知道吧，我妈说要分家，我爸要是同意了，您和林雪家就得搬到河边的房子里去住。” 吴秀莲脸色本来就没有血色，听到“分家“二字，更是难看到了极点。 河东那房子虽然大，但是这么多年，经过街道改造后，现在那块基本上没人住了。 当年分房的事后吴秀莲故意要了大房子，谁知道后面街道改造后，那里基本上就成了无人区，吴秀莲死皮赖脸跟着搬进了林家现在的房子，河边的房子就闲置下来了。 她是绝对不会搬到河边的房子的！ 林庆义赶紧安慰吴秀莲：“秀莲，你别听她瞎说，我和妈都不同意分家。” 丁雪梅被林庆义的态度刺痛了眼，强忍着心痛寒声道：“就算你不同意，这个家我也一定要分！” “你们娘俩怎么一个个都变成了这样，到底要无理取闹到什么时候才行？我现在不想跟你提分家的事情，我现在讨论的是钱的事情。” “这钱不能给你！”丁雪梅经历这么一遭，还有什么看不明白的，这钱要是给了林庆义，恐怕下一秒就得进吴秀莲的口袋。 这是女儿好不容易替自己争取到的，她决不能拱手相让。 “你说什么？”林庆义寒声问道。 丁雪梅：“这钱是警察亲自交到我手里的，你要想拿走，就跟警察说。” “丁雪梅！你拿我当什么了？”林庆义生气大吼，表情十分扭曲。 这句话也正是丁雪梅想问他的，他又拿她当什么了？ 她现在根本懒得多说一句话，拉着林菁书的手率先离开了。 吴秀莲看着丁雪梅和林菁书根本没理会林庆义的无能狂怒，心痛得都快滴血了，为了凑够丁雪梅口袋里装的那一千六百，吴秀莲连自己的金耳环都当了。 她原本以为这钱顶多溜一圈又会回到自己手上，谁曾想丁雪梅竟然要将这钱私藏，这天煞的贱人！ “秀莲，你放心，你的钱我肯定会给你的。”林庆义想，大不了这钱从自己腰包里掏，反正到时候自己没钱了，他不信丁雪梅还能坐得住。 吴秀莲恐怕也是想到了这层，轻点了一下头，然后又问：“雪梅姐和菁书刚刚说的分家是什么意思？是真的吗？” 这才是她现在最关心的事情。 林庆义点点头：“不过你别担心，我和妈都不会同意的。” 吴秀莲担忧道：“恐怕这次雪梅姐不会善罢甘休。” “这个家什么时候轮到她做主了，就算她不善罢甘休又怎么样，只要我不同意，她还能反了天不成？” “话虽这么说，要是雪梅姐闹到你岳父那里去了，然后再闹到厂里，这个家你是分还是不分呢？” 吴秀莲的话把林庆义问得沉默了。 是啊，要是真闹到厂里了，他根本不占理。 毕竟当初他娶丁雪梅时可是说得好好的会分家，他岳父也是信以为真了，才把女儿嫁给他，现在又说不分了，怎么说他都不占理。 吴秀莲说：“庆义哥，你别着急，我有办法。” “你能有什么办法？” “既然雪梅姐想分家，那就让她分。” “啊，可是分了家之后你和雪雪要怎么办？” 吴秀莲听到林庆义关心的话语，脸上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你听我说嘛，分家当然也不能让她这么轻轻松松分……” 等吴秀莲说完，林庆义连连点头夸赞道：“秀莲，还是你聪明，就按你说的办。” 翌日，林家。 林庆义对丁雪梅说：“你不是一直想分家吗，好，我成全你，你和菁书分到河边的房子里去住，我带着妈和秀莲还有雪雪住在这里，如果你同意那就分，如果你不同意，那就继续像以前一样。” 林庆义笃定丁雪梅不敢分，河边那房子早就废弃了，条件跟这里天壤之别，他还真不信丁雪梅会带着林菁书搬过去。 丁雪梅做梦都没有想到，林庆义竟然会这么说。 她那么想分家，是想把吴秀莲和林雪从这个家里分出去，摘干净，可林庆义为了留住她们，竟然要把妻子和亲生女儿从家里赶出去。 这一刻，丁雪梅彻底寒了心，若不是为了女儿，这个家她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此时林菁书要是听到了丁雪梅的心声，恐怕得抢着说：想离就离，可千万别为了我。 吴秀莲看到丁雪梅难看的脸色，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 她从一开始就知道丁雪梅分家是为了什么，哼，想赶她走，看谁下不来台！ 丁雪梅看了看林庆义，又看了看吴秀莲，脸上露出一个凄然的表情：“好，我搬，分家！” 第12章 入住破屋 看着丁雪梅和林菁书收拾东西准备搬去河边废弃的房屋，林庆义心里却很不是滋味。 丁雪梅这是完全没有给他这个做丈夫的留一点颜面。 就在丁雪梅提着包袱准备和林菁书去河边破屋住的时候，林庆义跟着从屋里出来，一把抓住了丁雪梅的胳膊。 “你就一定要分这个家吗，你怎么那么不知好歹，非要把这个家拆散你才开心吗？” 丁雪梅重重甩开林庆义的手，一字一句道：“林庆义，现在是你要拆散这个家，我，你，菁书，我们才是一家三口，你好像早就忘记了！” 她原本还高兴林庆义的挽留，谁知道，结果却让她更难堪。 林庆义脸色发青，见丁雪梅拉着林菁书的手要走，又对林菁书吼道：“你哑巴了，你妈糊涂你也跟着糊涂，你不会说句话吗？” 对比气急败坏的林庆义，林菁书显得分外平静，只淡淡说了四个字：“我跟我妈。” 林庆义听了，气得暴跳如雷：“混账玩意儿，我跟你妈还没离婚！” 林菁书在心里冷笑，不离婚难不成你还想坐享齐人之福，可惜，就算你想，吴秀莲那个毒妇也不会让你如愿的。 “我们走吧。”丁雪梅失望地看了林庆义一眼，拉着林菁书出了林家大门往河边的破屋走去。 破屋周围的人家已经搬空了，周围全是废弃的烂屋。 丁雪梅看着即将要入住的地方，墙壁上全是爬山虎，因为潮湿，门框早已发霉长菌，屋顶破了一个大洞，四周连条像样的路都没有。 丁雪梅叹息道：“对不起菁书，跟着妈让你受委屈了。” “妈，不委屈，这屋挺大的，改明儿找个瓦匠把屋顶修修就行了。”林菁书是真觉得不委屈，这屋以后可是整条街征收价格最高的房子。 几年以后，这里会开发出一条商业街，这条河可是主打开发区，而林家这所废弃的老房子因为地理位置最优，得到的补偿款也最多。 在林菁书眼中，这哪是一幢破破烂烂的房子啊，这明明就是金库啊。 可惜，现在房契还在吴老婆子手里。 这房子虽说当初是要分给吴家二房那边，但也只是给他们住而已，房契一直被吴老婆子攥在手里。 丁雪梅奇怪地看着林菁书一会儿一脸笑得像捡了宝似的表情，一会儿脸上又皱得像苦瓜皮似的。 “丫头，你怎么了？” 林菁书摇头道：“没什么，妈，这房子我们找李伯伯来修吧，他瓦匠活儿干得最好。” “请人修得不少钱，还得抱三餐包烟酒，还不如我自己修一下。” “妈，你忘了吗，我们现在可有3200的存款了，请个瓦匠修一下才几十块，你要爬上去修屋顶，万一磕着碰着了，那可不是几十块能解决的，听我的，咱请个人修一下，别让我担心了好吗？” 丁雪梅听了林菁书的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这丫头，到底我是妈还是你是妈。” “妈，你就听我的嘛，好不好。”林菁书摇晃着丁雪梅的手臂朝她撒娇。 丁雪梅点点头：“好好好，都听你的。” 其实丁雪梅本来心里还是挺伤心的，林庆义的行为彻底让她寒了心，还好有这么懂事的女儿，她才觉得自己现在做的一切都有意义。 “妈，这回离开林家了，咱也不用受委屈，反正手里头有钱，可以吃好喝好了。” “啊，这钱……”丁雪梅节省惯了，虽说这钱有一半是从吴秀莲手里抠出来的，她还是有些舍不得，觉得钱存在手里比什么都强。 “妈，这钱你要舍不得我们就存起来。”林菁书舍不得看到丁雪梅为难，她不过是可怜丁雪梅在林家没吃上过几顿好的，想着好不容易能单分出来过了，再也不用像以前一样抠抠搜搜过日子了。 丁雪梅看着林菁书那懂事的模样，眼泪差点就夺眶而出，她都没让女儿过上什么好日子，现在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了。 “等把房子收拾好了，咱就去市场买点好菜，你想吃什么零食都行，那另外的一千六你自己分配。”丁雪梅忽然开口道。 林菁书本来已经妥协了，谁知道丁雪梅忽然这么说，她笑了一下抱着丁雪梅说：“妈你真好。” 母女俩进到破屋之后便开始收拾房间。 她们原本是打算一人住一间房，这破屋虽然有好几个房间，可完好的房间没几个，两人经过商量，决定先打扫出一个房间，等房屋修缮好了之后再分房间睡。 布置好房间之后母女俩又齐心协力将厨房打扫出来，一个简简单单的家便初步完成了。 两人在家休息了一会儿便锁好了门往市场去了。 林菁书倒没怎么注意自己喜欢吃的东西，而是把注意力都放在了昆布喜欢吃的东西上，买了许多用来做猫粮的材料，而丁雪梅买了一些生活用品和猪肉，又挑拣了一些新鲜的水果。 丁雪梅边挑水果边说：“也不知道褚砚那孩子喜欢吃什么水果，这草莓不知道他喜不喜欢吃。” 林菁书说：“应该喜欢的吧。” 丁雪梅：“你怎么知道，你问过他吗？” “像他那么大的孩子一般都喜欢吃草莓吧。”林菁书顺口说出来，一时忘记了她自己现在也只是个孩子。 丁雪梅笑着说：“你自己不也是个孩子，我看是你自己喜欢吃吧。” 丁雪梅叫老板洗了几个小草莓放到林菁书手心里：“吃吧，尝尝看甜不甜。” 林菁书看着手里的小草莓，眼眶里酸酸涩涩的，这次她忍住没有哭出来，而是笑着将草莓塞进了嘴里。 她边嚼边点头：“妈，很甜，你也吃。” “妈不吃，妈是大人，不吃你们小孩儿喜欢吃的东西。” “妈，你吃一颗嘛……”林菁书又开始对着丁雪梅撒娇，丁雪梅没办法，张嘴将林菁书递到嘴边的草莓吃了进去。 母女俩回去时提着大包小包跟过年似的。 两人回去的路上遇到了补课回来的林雪。 林雪就快高考了，这几天都住在补课老师那里，不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见丁雪梅和林菁书提着大包小包，还以为家里要过什么节。 她迎上去，一眼就看中了林菁书手中提的那袋草莓，咽了咽口水说道：“菁书，我帮你提吧。” 林菁书一躲，林雪扑了个空。 “不用了，你要真想帮就提这个吧，这个沉。”林菁书将手里装锅碗的袋子递给她，然后又意味不明说了句，“这草莓是我妈特地买给我吃的，我会感谢你的。” 听到林菁书这么说，林雪虽然万般不愿，但还是将林菁书手里的死沉死沉的袋子接了过去，然后又眼巴巴地看了林菁书手里提的草莓一眼，喉头上下翻滚。 林菁书将丁雪梅手里的东西接过来分担了一些。 走了一路终于到了林家门口，林雪刚准备把东西提到家里去时，被林菁书拦了下来。 她接过林雪手中的袋子对她道了声谢。 林雪有些懵：“大伯妈，菁书，你们提这些东西回家准备去哪里？” 林菁书笑着说：“雪姐，作为你帮我提东西的报答，我告诉你个消息，我们分家了，现在是两家人，这些吃的用的都只是给我和我妈买的。” 林雪的脸色瞬间难看得如同吃了狗屎一样。 第13章 下毒 林雪第一时间跑回家，问了吴秀莲关于分家的事情，没想到吴秀莲竟然点头了。 “妈，我们真的分家了，那大伯还会要我们吗，我以后上学，补课，学习特长怎么办，都分家了，大伯还会像以前对我那么好吗？”林雪都急得快哭出来了。 过不了多久，她就要参加特长考试了，考试费要打点老师一笔不少的钱，如果这个时候分家，大伯还会不会为她花钱。 她无论如何都要参加考试！ 吴秀莲用手指点点林雪：“你傻不傻，这个节骨眼儿我真能让你大伯跟我们分家啊，再说了你大伯也舍不得，丁雪梅那个女人提出分家之后，我便跟你大伯说，只要让她们自己分到河边破屋那边住几天肯定就会打消分家的念头，你也知道你大伯最听我的了。” 林雪眼前一亮：“妈，你的意思是说分出去的只有丁雪梅和林菁书？” “嗯，丁雪梅那个贱人还想跟我斗，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吴秀莲冷笑一声，“家里连个男人都没有，失去了主心骨，孤儿寡母搬出去过日子，我也要让她尝尝当寡妇的滋味，尝尝我这些年所受的苦！” 当年若不是林庆义为了接丁父的铁饭碗，与丁雪梅搞什么自由恋爱娶了丁雪梅，那现在嫁给林庆义的就是自己。 如果不是丁雪梅，自己怎么会嫁给那个病痨鬼！ 吴秀莲把自己这些年当寡妇的苦全部推到了丁雪梅身上，她扭曲的认为自己的痛苦都是丁雪梅造成的。 对了，现在还要把林菁书那个小贱人加上。 母女俩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听了吴秀莲的话，林雪眉头一皱，不满道：“妈，我看她们过得挺好的，大包小包买了不少东西，又是肉又是水果，平常过年都吃不上那些好东西。” 想到林菁书手上提的草莓，林雪的口水又开始疯狂分泌。 “你说什么？”吴秀莲问。 林雪把路上遇到林菁书和丁雪梅的事情全部说了一遍，边说边气得脸发绿，恨不得一口跳上去将林菁书和丁雪梅咬死才好，凭什么那些好东西只能她们享用。 吴秀莲一拍桌子，牙齿咬得直响，一双眼睛跟毒蛇似的含着剧毒：“好啊，那个丁雪梅拿着我的钱出去挥霍，我还以为她碍于庆义哥的面子没胆子花，那个贱婊子平时装得老老实实的，原来早就是个黑心烂肺的腌臜货！” 林雪：“妈，那怎么是咱家的钱，一直以来都是我们花大伯和丁雪梅的钱，丁雪梅和林菁书怎么还能花咱家钱了？” 吴秀莲将赔钱的事情告诉了林雪，林雪听完愤怒不已：“妈，那一千六咱必须拿回来，那可是咱家的钱，凭什么给那两个贱人花！” 吴秀莲冷笑：“就算钱暂时拿不回来，我也不能让丁雪梅和林菁书那对母女好过！” —— 回到家之后，丁雪梅开始做饭。 她今天准备做个回锅肉，所以早早就开始准备起晚饭。 林菁书则拿着扫把在清扫院子，她一边扫一边想，这院子的房契要是落到自己的手上该有多好。 到时候一拆迁分到拆迁款，正好能赶上国家投机倒把的政策，然后再用手里现有的资产去银行贷点款，花个百来万买个工厂，再然后做个生意弄个公司等着上市当老总…… 林菁书越想越远，最后又不得不强行把问题转到现实上来。 别说当上市公司老公了，假如有一天丁雪梅离婚了，凭借丁雪梅的能力，基本等于失去了收入来源，丁雪梅干的都是体力活，给人帮厨做饭，挣的都是辛苦钱，自己也不能总让她干这个。 而且离了婚之后，她和丁雪梅的日子要是比没离婚的日子还难过，那这婚离了也白离，所以她和丁雪梅，一定必须要比现在过得好。 林菁书相信，丁雪梅和林庆义离婚之后，她和丁雪梅过得好，对林家那些人来说才是真的比死都难受。 所以她现在必须得考虑一下怎么增加收入来源了，她有自信自己一定会赚到钱，毕竟赚钱应该是每个重生人士必备的外挂技能之一。 “菁书，吃饭啦。”丁雪梅的声音打断了林菁书的思考。 林菁书放下扫把进屋吃饭，看到桌上的回锅肉脸上的表情似开心似怀念，五味杂陈。 上辈子，丁雪梅还在的时候，家里的条件只能过年过节吃上一顿回锅肉，就算吃肉她和丁雪梅也轮不上几块，后来吃得起肉了之后，丁雪梅又不在了。 吃完饭，丁雪梅将猫饭和褚砚吃的饭和水果都打包好将林菁书带过去。 刚走到王教授家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争吵声。 “我不同意让砚儿回燕京，他的病刚好一点，回去病情肯定又会加重，他们就这么想要砚儿的命吗？”王奶奶声音颤抖道。 王教授叹了口气：“我们不同意又能怎么样，砚儿他毕竟姓褚，就算我们护得了他一时也护不了一世。” “怎么就不能护一世了，我闺女已经折在了他们褚家了，我不能再让外孙搭进去，你看看砚儿现在都被折腾什么样了，连吃个饭都这么小心翼翼，那个恶毒的女人为了进褚家的门连给砚儿下毒的招数都使出来……” 王奶奶话还没说完便被王教授打断了，“行了，以后这话少说，被外人听到了不好，被砚儿听到了更不好！” 褚砚被人下过毒？ 听王奶奶意思还是跟褚家有关系的人下的？ 林菁书捂住嘴，没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实在是太惊讶了，有钱人家都玩这么野，连下毒这种招数都使出来了。 这难道就是他吃饭拍照，写日记的原因吗，习惯性留下证据。 林菁书此事心情挺复杂的，对褚砚说不上是什么感觉。 谈不上同情，她的遭遇比褚砚有过之而无不及。 可能是唏嘘吧。 总有些人为了寻求一己私欲，罔顾人伦，枉顾道德法律，将人性践踏在脚底。 第14章 偷东西 林菁书假装什么都没听到，提着吃食走了进去。 因为她表现得实在太过自然，王奶奶和王教授也没怀疑，打了个招呼就让她上阁楼去了。 褚砚今天没在房间里，而是抱着那只白色的狮子猫坐在阁楼上的走廊上。 林菁书上阁楼时，昆布从褚砚的怀里蹦了出来，跳到了她的脚边。 她将猫饭的盒子打开，昆布喵喵叫了两声，开心地大口铲起了猫粮。 褚砚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太阳光下的眼睛泛着琥珀色的光：“你今天来晚了，昆布饿了。” 林菁书看了一眼吃得正欢的昆布，心想它不每天都这样吗，跟几辈子没吃过猫粮的，但林菁书也没傻到去反驳褚砚的话，毕竟人家是出了钱的，正儿八经的金主爸爸，而且还帮过自己和丁雪梅。 她认错态度十分良好：“我不是找借口，我和我妈最近搬到河边去住了，路程比之前远了点，不过不碍事，下次我叫我妈早点准备饭菜。” 褚砚吃饭时，林菁书特地将装草莓的盒子打开，殷勤地将草莓递上去：“这是我妈去市上上买的，你看看合胃口不？” 褚砚看了林菁书一眼，又看了看小盒子里的草莓，拿一颗放在了嘴里。 “好吃吧？”林菁书见他吃得认真，笑着说，“你肯定喜欢吃，小孩儿都爱吃草莓。” 褚砚嚼着草莓的嘴巴不动了，嘴里的草莓碎鼓鼓囊囊塞成一团，像只松鼠似的。 过了几秒，他才又嚼了几下，将嘴里的草莓咽了下去，语气冰冷冷开口说道：“不喜欢。” “你不喜欢吃？”林菁书赶紧将草莓盒子盖上，“你不喜欢吃正好，我就带回去了。” 谁知道褚砚却抢过她手里的草莓，将那喝草莓放在了自己旁边，“我的。” “你不是不喜欢吃吗？” “不喜欢也是我的。” 林菁书听了他的理由，嘴角微抬，这还护上食了。 “行吧行吧，都是你的，不跟你抢。” 等褚砚和昆布吃完之后，林菁书便将空盒子都收了起来离开了阁楼。 路过林家时，她看到吴秀莲，林雪和吴老婆子三人鬼鬼祟祟提着一大袋东西回家。 林菁书一眼就看出来那个布袋子是她和丁雪梅从市场上用来装东西的布袋。 她原本想跑上去呵斥三人，可一想到这三人不要脸的本性，不仅不会承认偷东西的事情，恐怕还会倒打一耙。 林菁书跑回家里检查，果然发现昨天买的水果和肉都不见了。 丁雪梅正在后院锄头准备种菜，所以没发现三人的盗窃行为。 林菁书从屋里倒了杯凉茶给丁雪梅端过去，“妈，歇歇吧，这么大热天当心中暑。” “不用了，这院子荒在这里我不整出来哪里休息得好。”丁雪梅说。 林菁书叹了口气，她妈就是忙碌命，要不怎么会没有吴秀莲那么会享福呢？ “妈，我跟你说个事儿，咱家东西被偷了。” 林菁书刚说完，丁雪梅手上的锄头一送就掉进了地里，“钱呢？” “钱还在，昨天去市场买的那些东西丢了。” 丁雪梅不敢置信说：“不可能吧，咱这地方现在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的，怎么可能还会有上家偷东西的贼呢，而且偷的还是那些东西，谁会干这种事？” “奶奶，二婶儿和林雪，我亲眼看到她们三个人将东西偷走了。”林菁书说。 一听是这三个人，丁雪梅最开始是气愤，后来是心虚，毕竟这些东西都是拿吴秀莲赔的钱买的。 “算了，再买一点吧。”丁雪梅说。 “妈，既然您都这么说了，那就听你的，再买吧。” 林菁书说完，丁雪梅愣了一下，她最近一直都觉得林菁书挺有主意的，怎么突然之间这么好说话了，她还以为对方肯定不会同意，都想好要劝劝林菁书得饶人处且饶人了，结果林菁书什么都没说就同意了自己的话。 林菁书看着丁雪梅那错愕的表情，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她这次不光是要对付吴秀莲那些人，还要让丁雪梅明白一个道理，有些人你越是忍让，对方越得寸进尺！ 第二天，林菁书放学后又和丁雪梅一起去了市场买了一些吃的回来。 丁雪梅本来是想藏起来的，可想了想这大热天的也没地方藏，肉和水果不到井水里冰镇就会坏掉，所以只能放到原来的地方。 结果果然不出林菁书所料，等她放学回来，丁雪梅就哭丧着一张脸告诉她，东西又被偷走了。 这次林菁书先开口：“没关系，反正咱有钱，再去市场买就是了，没什么好伤心的。” 丁雪梅心里却怎么都不得劲儿：“这钱也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你奶奶和吴秀莲她们明显就是想赶尽杀绝！” 泥人还有三分土性，兔子急了还咬人，丁雪梅也终于知道忍耐是没有作用的了，林家那些人根本不打算放过她们。 她早就说过不想再看到女儿跟着自己受委屈了。 林菁书说：“妈，您终于知道了，退一步并不能海阔天空，只会让她们赶尽杀绝，我们天天买，她们天天偷，吴秀莲就是仗着有吴老婆子在我们不敢拿她们怎么样。” 这件事就算是告到警察那里都没法说理儿，毕竟吴老婆子是丁雪梅的婆婆，婆婆拿儿媳一点吃的怎么能算是偷呢？ 既然不算偷，那就算是家务事，清官难断家务事，这事儿连警察都管不着。 吴秀莲还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知道了？”丁雪梅刚开始还觉得奇怪，林菁书好像一点也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原来是早就知道她们打算怎么做了？” 林菁书点头。 见她承认了，丁雪梅叹息一声：“唉，这件事就算你早就知道了那又能怎么样，根本就不好解决，唯一的办法只能是把生活水平降下去，我不信我们天天啃咸菜馒头她们还能偷我们的吃的。” 丁雪梅这个也不失为一个办法，可就是自己也要跟着受苦。 林菁书说：“妈，不用，还按照之前的生活水平那样，就算我们天天啃咸菜馒头，也不能让褚砚天天跟着我们吃这些啊。” “对啊，这可怎么办？”丁雪梅为难道。 “妈，她们想偷那就让她们偷好了，我们买我们的，她们偷走了，我们就继续买，反正那些钱一时半会儿也用不完。” 第15章 报警 “妈，那丁雪梅和林菁书是不是傻子啊，明知道我们会去偷东西，还天天专挑贵的买。”林雪一口一个樱桃，将嘴巴塞得满满的，因为说话还时不时有些汁水流出来，弄得十分埋汰，跟一辈子没吃过东西似的。 吴秀莲现在的形象跟丁雪梅不遑多让，母女俩个吃得半点形象都没有。 吴秀莲边吃边说：“哼，丁雪梅就是天天不上市场买东西，只吃萝卜咸菜我也不会让她安生，她和林菁书想拿着钱逍遥快活，做梦去吧。” “妈，还是你这招高啊，奶奶最近也高兴了，大伯都没惦记让丁雪梅和林菁书回来的事情，你说是不是从此以后大伯跟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没丁雪梅和林菁书什么事儿了？”林雪早就知道了林庆义和吴秀莲之间的猫腻，她乐见其成，要是大伯以后真娶了她妈，那以后大伯就是她的父亲了。 想到那天，林雪心里美滋滋的。 吴秀莲却摇摇头说：“光分家哪儿成啊，还是得让他们离婚。” 林雪：“大伯不是说，怕影响不好，不能跟丁雪梅离婚吗？” 吴秀莲冷笑一声：“前提是丁雪梅不犯错，要是她犯了错，谁都没有办法挑理？” “那万一她要是不犯错呢？” “傻闺女，难道我就不能让她犯错吗？上次小巷里的事情是她走运，下次可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林雪笑了笑，又吃了一口樱桃：“妈，还是你聪明，对了，水果都快吃完了，今天我们还过去偷，哦不，拿吗？” “当然，这本来就是用咱家的钱买的，拿过来是天经地义，你奶奶最近胃口都养刁了，不拿她们买的，难道我还要另外掏钱买吗？” “对，这本来就是用咱家钱买的，都怪丁雪梅那个不要脸的女人，呸！” 林雪骂完之后又开开心心的吃了起来。 入夜之后，吴秀莲又叫上了吴老婆子和林雪一起去丁雪梅和林菁书住的河边破屋搬东西。 三人大摇大摆如入无人之境一般闯了进去，吴老婆子拿出备用的厨房门钥匙将门打开之后就开始搬东西。 三人将所有能吃的东西全部搜刮完了，提着满满一袋食物走了出来。 就在这时，一束强光打了过来，直晃她们的眼睛。 “站住！”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我是平城分局的警察，把偷来的东西放下，双手抱头，蹲在原地！” 一听到是警察，吴老婆子，吴秀莲好林雪三人均是吓得一哆嗦。 “警察同志冤枉啊，我们不是小偷，这是我儿媳妇的家，我们，我们只是……”吴老婆子抖着苍老的声音说道。 “闭嘴，有事回警局说！”警察说。 吴老婆子吓得“噗通”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抖得如同筛糠一般。 一旁的吴秀莲和林雪见状，忙问道：“妈，奶奶，你没事吧？” 吴秀莲趁机对警察说：“警察同志，我们真的不是小偷，不信你可以看看房契，屋主是我妈。” 吴老婆子牙齿打抖解释道：“对对对，警察，这间屋子的房契在我手上。” 这时，从黑暗中走出来两个人影，正是丁雪梅和林菁书。 林菁书惊讶道：“奶奶，二婶儿，堂姐，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林雪气愤道：“明明就是你这个贱人故意报警抓我们，还问我们怎么会在这里！” 警察冷呵一声：“注意你说话的用词。” 林雪瞬间老实如鹌鹑，不敢造次了。 “堂姐，你这是说得什么话，我们报警是抓小偷，哪里知道是你们偷的东西。” “我们是一家人，这算什么偷，难道一家人拿口吃的还能叫偷吗？”吴秀莲狡辩着。 警察问丁雪梅：“这间屋主是怎么回事？” 丁雪梅老老实实将分家的事情说了出来。 吴秀莲又说：“就算是分家了，我们也是一家人，哪有分家了就不侍奉婆婆的道理？” 警察一听也为难了：“是啊，就算分家了，也还是要侍奉婆婆，就算……” 后面的话，警察小声在丁雪梅和林菁书耳边嘀咕：“就算她们不告而取，也不能算是偷，只能算是拿。” 这点警察也很无奈，毕竟家务事他们可管不着。 林菁书看了一眼吴秀莲，林雪和吴老婆子她们，故意大声说道：“警察叔叔，那如果她们偷的不是咱家的东西呢？” 警察说“不是你们家的，那肯定就是偷了，别人又没有孝顺她的义务，所以你们现在这种情况我也很难办啊。” 一听这话，地上抱头蹲的三人脸上同时露出了放松的表情。 吴老婆子更是嚣张了起来：“丁雪梅，你这个丧婆娘，我是你婆婆，吃你几口东西你竟然还想报警抓我，回头我就让我儿子休了你，再把你从这里赶出去，住着我们林家的地方竟然还这么不老实。” 一听这话，吴秀莲和林雪脸上都露出了兴奋的表情。 丁雪梅脸色苍白站在原地一句话都不敢说，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 这话听了连一旁的警察都不舒服，一听便知这儿媳妇在家里受了多少磨搓，这老婆婆跟封建时代的地主婆似的，对儿媳妇说赶就赶，简直目无王法。 林菁书丝毫不怵吴老婆子，上前跟她呛红白：“奶奶，你这话讲究说得不对了，我和我妈也是林家人，住在林家屋那是天经地义的，就算离婚了，我妈在林家待了这么多年，也不是您说赶就赶的，林家也有我妈打拼下来的东西，那是夫妻共有财产，是可以按照比例分割的。” 警察欣慰地看着林菁书，万万没想到一个十几岁的孩子竟然还懂法。 吴老婆子听不懂林菁书的话，但隐约能明白林菁书的意思，就是说丁雪梅那个贱人还能分林家的东西，分林家的钱。 吴老婆子尖声咒骂道：“你妈那个贱人有什么资格分我们林家的东西。” 吴秀莲和林雪也赶紧帮腔，她们可不能让丁雪梅把林家的东西分走，“林家的一针一线那都是妈和庆义哥的，外人有什么资格分？” “就是，真会给自己抢功劳，还什么夫妻共同财产！” 警察打断了她们七嘴八舌的话：“够了，现在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 林菁书赶紧附和警察：“啊对对对，现在是讨论奶奶，二婶儿和堂姐偷东西的事情。” 一听这话三人顿时不乐意了，“什么偷东西，都是自家人，这只能算是拿！” 林菁书冷笑一声，谁跟她们是“自家人”还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奶奶，二婶儿，堂姐，虽然咱们是自家人没错，但是你们‘拿’的可不是咱自家的东西哦，而是王教授家的！” 林菁书故意加重了那个“拿”字，笑得极其讽刺。 吴老婆子听闻，一张老脸皱成抹布呵斥道：“这怎么可能？王教授家的东西怎么可能会放在这里？你这死丫头现在撒谎都不打草稿了！” 第16章 少年啊，总是言不由衷 林菁书对警察说：“警察叔叔，我妈的工作之一就是帮王教授的外孙做饭，我奶奶，二婶儿和堂姐偷走的那些吃的，都是王教授给自己外孙买的，不然我和我妈这种分家被分出来，住在破屋里，身无分无的人怎么可能天天能吃上那么好的东西，您说是吧？” 警察点点头，“这件事我会到王教授家取证的。” 林菁书说着还拿出了一个小本子：“警察叔叔，这是记账本，每天买的菜和水果，花了多少钱我都记上面了，这些都是要到王教授家报账的，现在正好能当证据用。” 丁雪梅这才明白，原来这段时间林菁书每次买东西拿个小本子记账是为了留证据。 警察翻了翻那本子，看完之后点点头将本子夹在了腋下。 吴秀莲，吴老婆子和林雪三人这下彻底慌了。 林雪更是尖叫反驳道：“警察叔叔你别信她的，她撒谎，这根本就不是王教授家的东西，这就是林菁书和丁雪梅骗的我妈的一千六百块钱买的！” 林菁书冷笑着看向林雪：“那一千六可是警察判给我妈的，你的意思是警察帮着我妈骗你家的钱？” 林雪抿了抿嘴，不敢说话了。 警察说：“有什么话去警局说吧，等事情调查清楚就有结果了。” 吴秀莲脸色发白，她忽然像是发疯一般冲过去就要厮打林菁书：“我现在才知道，你就是故意的，你这个歹毒的贱人，庆义哥不会放过你们的，不会放过你们的，你们给我等着！” 警察脸色很不好的皱眉拉架：“注意你的言行！” 最终吴老婆子，吴秀莲和林雪经历一番扯皮之后还是以偷窃罪名带回了警察局。 警察先是到王教授家里询问清楚了情况，在得知那些食物的确是他们花钱要丁雪梅买给褚砚的之后，又将林庆义带到了警局问话。 林庆义在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一张脸都羞臊得不知道该往哪里摆了。 这都什么年代了，要是被厂里的同事知道自己的老娘和弟妹还有侄女半夜三更去偷别人的吃的还不丢死人吗？ 林庆义小心翼翼讨好地对警察说道：“警察同志，您看这事儿要怎么解决？” “怎么解决，首先那要看你家里那些人的认错态度了，如果能得到当事人的原谅，赔偿损失，这事儿倒也不算什么大事。” 林庆义看了一眼一旁的丁雪梅和林菁书，小心讨好道：“警察同志，这两人都是我的妻女，我们都是一家人，她们不会不原谅的。” 警察冷哼一声，语气里不无嘲弄：“你们这家分的有意思，自己的老婆和女儿分出去了，带着弟妹和侄女过，不知道还以为你和她们才是一家人呢。” 林庆义脸上露出尴尬的表情，“警察同志，你有所不知，这件事它……” “行了行了，我们忙得很，没兴趣知道你的家务事，我们只管案子。”警察上下打量了林庆义一眼，摇摇头，心想就这么个男人真是白瞎了那么好的老婆和女儿。 他继续说道：“这事儿王教授家也是受害者，她们要请求的是王教授一家的原谅。” 林庆义听到这话就为难了，他不好意思上王教授家丢人，为了这种事儿道歉，就去跟林菁书和丁雪梅说：“王教授家的损失多少，钱我赔，到时候你们把钱转交给他们，算是给他们家一个交代。” 林菁书冷笑，林庆义一说话她就知道对方打的什么主意，不就是觉得丢人不想去王教授家道歉吗，她偏不让他如愿。 “爸，钱我可以转交，但是我劝您还是亲自去一趟王教授家里，王教授听说自己外孙的东西被人偷吃了可是生了好大的气，还扬言要让这件事见报，这事儿不大确实也够丢人的。” 林庆义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偏偏还要摆出一副教育人的高高在上的态度来找补面子：“丢不丢人还轮不到你来评判，你别忘了你也是林家的一份子，你也姓林，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幸灾乐祸？” 林菁书没说话，反正等下丢人的不会是她，她还真不信了听到见报这个消息，像林庆义这么爱面子的人还能忍住不去王教授家里。 果然林庆义说：“我还是亲自去一趟王教授家里吧。” 等他走远了，丁雪梅这才悄悄问林菁书：“菁书啊，王教授那边不会……” “妈，王教授那边我早就跟他说好了。” 那天知道吴秀莲，吴老婆子和林雪三人将她和丁雪梅买的东西偷走之后，林菁书就一直在想着应对的政策，一开始她也没想到能这么顺利让王教授答应帮忙。 —— 林庆义带着本子去了王教授家里商量赔钱的事情，算来算去，那本子上竟然记录了三百多块钱的吃的，林庆义差点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忍不住暗骂了一句，这几个夯货怎么偷吃了那么多钱的东西？ 林庆义说：“这，这不可能吧，这都快赶上我一个月的工资了，她们怎么可能会吃这么多东西？” 王教授说：“你自己看看，那些猪肉就不说了，还有牛肉和羊肉，那可都是稀罕物，还有一些进口的水果，这些东西你就问问看，你妈和你弟妹还有你那个侄女又没有吃过？” “就这三百块我还看在老邻居的份上给你打折了，要是还觉得多，这样吧，钱我不要了，我这把老骨头还非得上你们厂子里好好说道说道！” 见王教授是真的生气了，林庆义道歉：“不是的，就是最紧家里头手头紧，您看能不能通融一下，等发工资的时候再赔给您。” 王教授笑了笑，只是那笑容里多少带了点讽刺房地的意味。 “庆义啊，由奢入俭难，由俭入奢易的道理我相信你也懂，什么样的家庭就过什么样的生活，以后啊，还是要好好管管你家里那些人。” 林庆义不敢反驳，只能不停地给王教授道着歉，然后羞愧得满脸通红离开了。 等林庆义走后，王教授便上了阁楼找自己的外孙。 褚砚正坐在走廊的藤椅上看书，昆布眯着眼睛蜷在他的腿上打盹儿。 王教授笑眯眯道：“对外公的表现可还满意？” 褚砚将书签夹进书里，合上书，一双琥珀色的眸子对上了王教授的视线，没说话。 “啧，还不好意思了。”王教授笑了笑，“你来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到你有求于我和你外婆，你想跟林家的小丫头做好朋友吗？” 褚砚快速说道：“不想。” 王教授很懂的点点头：“那就是想了，小孩子嘛，都是口是心非的。” 褚砚耳朵尖红红的将眼神扫向别处。 不想就是想，不喜欢就是喜欢，少年啊，总是言不由衷。 王教授对自己外孙说：“你求外公办事外公答应了，那外公求你办事你是不是也应该礼尚往来一下？” 褚砚摸了摸昆布的脑袋点点头。 王教授说：“好孩子，陪外公逛逛集市吧，逛一次，不，两次，不，逛三次。” 褚砚：“太多了。” 王教授：“那两次？” 褚砚思考了片刻，轻点了一下头。 他知道外公是不想让自己整天待在阁楼上，想让他多出去走动走动。 第17章 千术 这一次褚砚又帮了林菁书的大忙，若不是褚砚求王教授出马，事情不会进展得这么顺利。 要说这挖苦人还得是读书人，林庆义当天从王教授里出来时，一张脸气得跟紫茄子似的，好一个没脸，回去就把吴秀莲，吴老婆子和林雪挨个训了一遍。 林菁书肯定不能让人家白帮忙，就和丁雪梅商量着多做了一些好吃的送到了王家去。 从王家回来时，林菁书经过林家的小院儿，便看到林庆义正在院子里做木匠活儿，浑身汗涔涔的，衣服脱了，露出一身腱子肉，跟个身上抹了油的健美先生似的。 吴秀莲在一旁小心翼翼地给他擦着汗，时不时续上一碗茶，两人眉来眼去，眼神带钩。 林菁书咬牙，眼睛里带着寒霜。 男的都喜欢这种货色，好好的过日子的女人不要，偏喜欢这些妖妖骚骚的把戏。 以前在猫罐头厂做事的时候，她也见了不少这样的事情，心里很明白男人都是犯贱的 就这眉来眼去的劲儿，恐怕这两人的事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看来让她妈和林庆义离婚的事情得提上日程了。 可若是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光凭猜测丁雪梅是肯定不会提出离婚的，她是个传统的女人，觉得离婚是件丢人的事情。而且，就这么提出离婚，财产分割上也很吃亏。 家里值钱的东西大部分都握在吴老婆子手上，就连丁雪梅结婚时带来的一套家具在婚后都搬到了吴老婆子的房里去了，这婚就算能离，丁雪梅也只能是吃亏的一方。 她可不能让林庆义和吴秀莲这对狗男女如意，反倒把她妈给害了。 林菁书心事重重地往家里走去，耳边忽然传来一阵哭声。 “哎哟，我地个心肝肉啊，呜呜呜，我的钱啊，这可怎么办呐，我不活了，我不活了……” 是胖婶儿的声音。 林菁书见胖婶儿坐在台阶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着，她原本不想多管闲事，但转念一想，胖婶儿可是他们这条街道的八卦女王，一张嘴白的能说成黑的，黑的能说成白的。 将来丁雪梅和林庆义要是真离婚了，胖婶儿这张嘴随便编排两句，丁雪梅一个受传统思想教育的女人肯定受不了。 什么以夫为天，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些封建糟粕没少荼毒人的心灵，让女人深受其害。 这个年代网络还没普及，造谣全凭一张嘴，胖婶儿这种人能不得罪就不得罪，能打好关系就千万别把关系闹僵。 林菁书走过去关切地问道：“胖婶儿，你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要不要我送你去诊所看看？” 胖婶儿惊讶地看着林菁书，连哭都忘记了，心想这丫头什么时候转性了，平时闷不吭声的一个人，见了邻居低着头跟只小冻耗子似的溜过去，一副怕见人的新嫁娘样。 她伸手掖了掖鼻子，擤了一把鼻涕，往鞋底一抹，哭着说道：“说出来不怕你笑话，你胖婶儿输了不少钱，把身上的金首饰都当了，要是被我家那个男人发现了，你胖婶儿就活不成了。” “啊？！”她是知道平城人都有打麻将的习惯，可也没见谁打这么凶的牌，“胖婶儿，你这是打多大的麻将才能输这么多钱啊？” “不是打麻将，是打扑克，也怪我自己贪心，当时赢了不少钱，后面想着多赢一点，谁知道不止没赢，还把本儿都输光了，我想翻本儿，结果越输越多。” 胖婶儿说得打扑克，不是正儿八经的牌桌上打扑克，而是跟庄家比点数，大赢小输。 林菁书一听就知道这是一种古早的骗局。 这种赌博性质的骗局在九零年代风靡一时，因为没有得到管控，属于法律灰色地带，在全国有不少人设立这样的地摊骗局。 没想到胖婶儿这样精明的人竟然也被这种赌博性质的地摊骗局给骗了。 “胖婶儿，你别哭了，你再哭这钱输了也就是输了。”林菁书说。 胖婶儿有些不高兴，“那可都是我的血汗钱呐，你说不哭就不哭啊？！” “胖婶儿，那不然我带你去翻本儿吧？”林菁书说。 “你开什么玩笑，你带我翻本儿，你是嫌我输得还不够多是吧？” “胖婶儿，你不知道有种东西叫新手运气吗，新手无论打什么牌运气都特别好，说不定我就有新手运气呢？” 胖婶儿也是输了迷了眼了，听了林菁书的话竟然犹豫了。 的确是有新手运气这一说，搞不好她还真能带着自己赢钱。 见胖婶儿犹豫了，林菁书又说：“胖婶儿，这次我们不玩太大，要是新手运气不行就收手，搞不好你还真能翻本儿呢？” “我可是输了俺家老张半年的血汗钱，要真能翻回本儿，胖婶儿一定提几斤猪肉上家里感谢你。” 见胖婶儿同意了，林菁书心里暗自摇头，果然师父说得没错，一旦成了赌徒心理，所有的理智都灰飞烟灭了，连新手运气这种鬼话都信。 她当然不会带着胖婶儿靠新手运气翻本儿，那是把人往火坑里推。 林菁书所说的师父是上辈子在猫罐头场工作的一个瘸腿清洁工。 厂里的大妈平时不上班就会约着一起打麻将，有时候缺人就会叫上老王头，林菁书不会打，那些大妈就叫她在旁边看着学习。 学了几回之后，林菁书就发现老王头打牌跟那些大妈打牌的章法很不一样，而且，老王头从来没输过。 打牌这种事很靠运气，哪有人打牌只赢不输的？ 学了几次之后，林菁书便隐约怀疑老王头出千了，只是她一直没有证据。 打那之后，只要老王头一打牌，她就死死盯着他，还真被她发现了端倪。 老王头会偷偷换牌，虽然做得很隐蔽，还是被死盯着他的林菁书给发现了。 林菁书没有声张，毕竟她只是肉眼看到了，也没有录下他换牌的证据。 她去找老王头对峙，谁知道老王头呵呵一笑，告诉林菁书，他就是故意让她发现的，要是他不想让人发现，林菁书就是眼睛瞪穿了也发现不了他换牌的手法。 之所以告诉她，是因为老王头觉得林菁书很聪明想让她继承自己的千术，为的是后继有人。 林菁书也就是那时候才知道，原来民间还有专属于千术的门派，老王头逼着林菁书学会了他的千术，却又不让她去赌。 当年的老王头在澳门赌场也是风云人物来的，沉醉于纸醉金迷的世界中，他当时太过招摇，得罪了不少人，在一次赌局中，被手下的人出卖，输了赌局，叫人弄得半残扔出了赌场才勉强保住了一条命。 之后的事情林菁书都知道了，老王头辗转来到内地，在猫罐头厂里做起了清洁工。 林菁书牢记老王头的故事，虽然学会了千术，却对赌博这种事敬谢不敏，就连牌都很少打。 只有懂得千术厉害之处的人才知道，沾上赌就没有回头路可走了，今天过着奢靡浮华的生活，明天就可能露宿街头，要么倾家荡产，要么家破人亡。 第18章 倒打一耙 胖婶儿将林菁书带到了摆地摊骗局的地方。 那是一个临时搭起来的简易棚子，此时周围男女老少聚集了不少人。 大部分的人都是在旁边凑热闹的，极少数人按捺不住想贪便宜的心理押钱上了赌局。 这些骗局都有一个共同特点，就是会找不少托儿，假装赢钱让旁观的人看了眼红，每次赢钱都会有不少叫彩声，不少路人会被这些声音吸引围观过去，然后形成一个热闹如集市的地方。 也不是没有人意识到这是骗局，可等人清醒过来时，摆地摊的人早就逃之夭夭去了另一个城市进行下一场骗局了。 胖婶儿刚刚输了不少钱，不管是路人还是庄家或者是托儿对她印象都极深。 见她又来了，那几个摆地摊的骗子十分热情：“哟，大姐，这是又取钱了，准备翻本儿啊？” “你这次一定能赢，运气都是起起落落的，你刚刚运气不好，现在运气肯定涨上去了。” 也有人说：“大姐，你今天都输了不少了，我看啊，还是明天再来吧。” 林菁书观察看着周围七嘴八舌的人，刚刚说话的十有八九都是托，她从老王头那里学过，这叫气氛烘托，周围的人你一言我一语，更容易让赌徒陷入疯狂。 胖婶儿说：“我带帮手来了，这小妹妹从来没打过牌，说不定会有点新手运气，我也是没办法了，我今天必须翻本儿。” 几个中年男人听了，相识一笑，眼底不约而同露出贪婪的神色来。 第一把胖婶儿没敢赌太大，只扔了几块钱上牌桌。 林菁书知道这把一定赢，因为坐庄的人知道，如果这把输了，胖婶儿肯定不会再往里搭钱了。 果然牌开出来，胖儿一见点数比庄家大，眼神儿立马就变得兴奋起来：“赢了赢了，菁书啊，没想到你还真有点新手运气在手上，胖婶儿能不能翻本就全靠你了。” 林菁书故意大声说道：“胖婶儿赢一把不叫赢，你还是不要抱太大的期望，不能把刚刚取的七百块钱全押进去，我们这把输了就不玩了。” 然后又押了十块钱。 周围的人听了都倒抽了一口凉气。 取了七百块，这是准备玩把大的啊，那个坐庄的人脸上的肌肉抽了抽，估计是激动得有些过头了。 胖婶儿小声在林菁书耳旁嘀咕：“菁书啊，我身上才三百，你怎么说是七百块？” 林菁书小声回道：“这叫喊钱来，喊着喊着，说不定真的能喊来七百块。” 那几个坐庄的一直放水，林菁书赢了不少钱。 此时，林菁书已经赢了小三百了。 胖婶儿也不满足这点钱了，一直想让林菁书多押一点，林菁书说：“这把押六百，押四倍。” 四倍，是赌局里赔率最大的，不止要比庄家大，还要比庄家点数大倍数以上才行。 这种牌今天赌了一百把也没出现过一把，概率太小了。 胖婶儿一听，冷汗都出来：“菁书丫头，你可不能害你胖婶儿，你不能瞎搞啊，我们赌小的，慢慢赢回来就行。” 林菁书却一下把六百块钱全都拍到了桌上。 周围的人发出一声爆喝声，全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人，喝彩声又将许多路人吸引了过去，此时地摊周围的人越聚越多。 王教授正带着褚砚逛集少，一心想让外孙多吸收点人气的老教授看着那边人多，不由分说带着褚砚就往人多的地方挤：“那边聚集这么多人，是不是搞街头表演的，我们过去看看。” 褚砚摇头：“人多，不想去。” “人多才要去，你就是跟人接触太少了。”王教授拉着外孙就挤了进去，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焦点，“那不是林家小丫头吗？” 刚刚还不情不愿的人立马不动了，琥珀色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人群中的林菁书喃喃自语：“她在搞什么？赌博吗？” 坐庄的怕胖婶儿反悔，立马说道：“买定离手，买定离手！” 几个人拉着胖婶儿，不让她把桌上的钱拿走。 周围看热闹的人全都觉得林菁书疯了，不由得对胖婶儿产生了一丝同情。 你说带个小孩儿来干嘛，这下玩砸了别，别说翻本儿等下输得裤衩都不剩。 不怪他们不看好，实在是林菁书的赢面实在太小了。 胖婶儿被人拉着哭天抢地：“你这个死丫头怎么那么歹毒，你就是想害我也不能想这么阴损的招儿出来吧，我告诉你，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一家子人的，我要往你们井里投毒，我活不成你们林家人一个也别想跑，要死大家一起死！” 胖婶儿又骂又哭，就差上嘴咬了。 林菁书充耳不闻，在庄家和旁观者的注视下将牌开了出来。 “比庄家大倍数，玩家赢！” 地摊上的气氛全所未有的高涨。 “天呐，还真有新手运气在。” “这女娃儿太厉害了，跟演电影似的。” “整整赢了二千四啊，人家辛辛苦苦打工一年都不一定能挣这么多！” 胖婶儿张着嘴巴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赢了，真赢了？ 她又哭又叫，整个人彻底陷入了癫狂的状态。 林菁书将牌桌上的钱进了自己手里，数了数，二千四，不多不少将将好。 “胖婶儿，走吧。”林菁书将赢来的钱塞到胖婶儿手上。 胖婶儿哪里还走得动，此时两条腿软得跟面条似的，刚刚那一幕对她来说比上刀山，下油锅还刺激。 就在两人想离开时，周围好几个满脸横肉的男人将两人围了起来。 坐庄的人尖着嗓子道：“这两个人出老千，不能让她们走！” “出老千？”林菁书嗤笑一声，丝毫不惧庄家的话，“我出千你有证据吗？” 坐庄的冷笑一声：“你要证据，好！” 他将五张k扔到桌上，表情十分狰狞：“最后一把牌，你是用老k才完成的倍数，我想请问你一副扑克里怎么会有五张k？” 周围的人看着桌上的五张k不住点头。 “对啊，一副扑克里怎么会有五张k？” “没想到年纪小小就会出老千了，真是人不可貌相。” “难怪敢赌这么大，原来是会出千啊，小妹妹搞这种小动作在赌场抓到可是要剁手的，看你年纪小，赔钱就算了，不跟你计较那么多。” 林菁书冷笑，这些骗子还真是布局精妙，设计骗局万一失败了，再利用舆论倒打一耙。 第19章 为奶茶框框撞大墙 上辈子林菁书学习千术的时候，老王头就说过，千术不止注重技巧，还注重演技。 在赌局中，无论何时何地，哪怕是被抓现行，板上钉钉的时候，也决不能透露出自己会千术的秘密。 俗称睁眼说瞎话。 在一众人的逼迫中，林菁书淡定地看着牌桌上那五张老k：“牌局是你们设，牌是你们发的，赌桌也是你们提供的，所以牌里为什么会有五张老k？” 庄家十分确定林菁书出了老千，因为按照他给她发的牌，这一把她不可能会有老k，所以对方一定是动了手脚。 “你竟然倒打一耙！”庄家指着林菁书吼道，“今天不把钱留下就别怪我不客气！” 胖婶儿跳出来大骂道：“好啊你们这些狗娘养的，赢钱的时候脸上笑得稀烂，输了钱就说别人出老千，搞不好是你们出老千玩砸了。” “你这个死三八，你胡说八道什么？” 一群人聚拢过来，眼看着就要动手，就在这时，不知谁喊了一句：“警察来了！” 庄家一听，脸上表情骤变：“快收拾东西跑！” 好几个装成路人的人都开始帮忙收拾东西。 胖婶儿一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这是被人骗了。 “好啊，你们这些黑心烂肺，断子绝孙的畜生，我让你们骗老娘的钱！”胖婶儿操起地上一把板凳就朝坐庄的那人扔了过去，场面顿时混乱起来。 警察很快就赶了过来：“就是你们在这里闹事？” 其中一个中年警察看到林菁书之后，惊讶地说了一句：“怎么又是你？” 林菁书这段时间跟警察打交道的次数实在太多，都成了警局里的红人了。 林菁书讪笑一声，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设立骗局的几人很快被抓了起来。 原本只是按照寻衅滋事将人抓起来的，谁知道警察在检查赌桌的时候发现了桌子下面专门用来偷牌的暗道，寻衅滋事变成了诈骗。 人都被带走之后，胖婶儿这才反应过来，她有些懵，既然是诈骗，那林菁书是怎么赢到钱的，还赢了两千多块钱。 她本来想问，但警察一直站在旁边，她愣是没找到机会开口。 警察对林菁书和胖婶儿说：“刚刚幸好有人去警局报案了，不然你们今天要吃大亏。” 林菁书问警察：“是谁帮我们报的案啊？” 警察说：“就是你那个邻居教授和他的外孙。” 王教授和褚砚？ 他们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林菁书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王教授和褚砚，王教授正笑着跟她挥手打招呼，一旁的褚砚黑衣白裤，如同一棵雪柏一般。 她走过去同王教授和褚砚道谢：“谢谢你们，要不是你们及时把警察找来，说不定今天会发生什么事情。” 王教授笑呵呵说：“我不敢邀功，是褚砚看出来有问题，所以提前去找了警察，没想到还真出事了。” “谢谢你啊，你又帮了我一次。”林菁书上次报答褚砚的方式是提供免费的猫粮一次，这次又帮了她一次，她已经想不到要怎么报答褚砚了，她欠褚砚的都足以给昆布养老了。 褚砚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一张冷漠的脸上头回出现了好奇。 王教授见外孙为难的样子，笑呵呵道：“我去那边看看，就不打扰你们两个小朋友说话了。” 林菁书看着王教授背着手走远的样子觉得有些牙疼，怎么被王教授一说，她和褚砚好像两个小宝宝似的。 “你想问什么？”她看出来褚砚是有话想问自己。 褚砚沉默了几秒，忽然低沉着嗓音问道：“你刚刚是真的出千了吧？” 林菁书一怔，左右看了看良久才轻点了一下头，小声开口道：“嘘，这是秘密。” 虽说老王头说，他们会千术的事情是秘密，就是到死都不能对外人说起，可她实在不想隐瞒褚砚。 对方救了她好几次，又因为他家里发生的那些事情总让林菁书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故此她不想隐瞒褚砚。 “是只有我们知道的秘密吗？”褚砚看着她的眼睛问道。 林菁书说：“我只会跟你一个人承认这件事。” 她不能保证别人看不出来，但是她不会再向第二个人承认她会千术的事情。 褚砚抿了抿嘴角，嘴角微抬了一下，两颗小虎牙浅浅地露了一下，然后又被很好地隐藏了起来。 他点头：“嗯，我知道了。” 林菁书转移了一下话题：“这次你又帮了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了。” “我不需要你报……” “那不然我给你做好吃的吧……” 两人同时开口，然后互相看了一眼。 褚砚忽然改了口，点头：“可以，你会做什么？” “我会做的零食可多了，什么炸蘑菇，炸鸡排，酱香猪蹄，螺蛳粉……”林菁书一口气说了十几样零嘴，末了加一句，“我最爱的是奶茶。” 上辈子林菁书甚至为了某个奶茶的品牌特意坐高铁跨省去买。 她为奶茶痴，为奶茶狂，为奶茶哐哐撞大墙。 其实在90年代湾省那边的商人已经将奶茶带到了内地，还风靡过好一阵儿，跟后世一样，年轻人几乎人手一杯，只是林菁书所在的这个小城消息相对于闭塞，没有引进这种饮品。 “那就奶茶吧。”褚砚看着她说，“我想喝奶茶。” “行，到时候我去市场准备材料，我保证你会爱上的。”林菁书坐的奶茶都是上辈子从千万级美食博主那里学来的，味道上比老式的珍珠奶茶改良了不少。 和褚砚道完别之后，林菁书和胖婶儿被警察叫到了警察局里交代了一些事情。 到警局里，胖婶儿清晰地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并表示以后再也不会贪小便宜参加这种街边的赌局，不给坏人可趁之机，而林菁书也表示不会再掺和进这样的赌局。 那在警局见过林菁书几次的警察对她说：“下次可不能仗着运气就这样胡来。” 林菁书点头：“警察叔叔，我以后不会了。” “赌博这种事沾上就毁了，你可不能以为今天赢了二千四就觉得自己很厉害了。” “不会的，我知道都是运气。” 警察点点头说：“行了，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可以回家了。” 林菁书刚准备离开，迎面就遇到了一个提着饭盒的女人。 林菁书没将人认出来，倒是那个高大的女人一下将她认了出来：“菁书妹子，你怎么在这里？” 她循着声音看过去，这才注意到人。 这人是林庆义厂里的领导，叫张兰，之前丁雪梅假生病在卫生院住院时，林菁书还去隔壁病房拜访过她。 林菁书问：“张阿姨，你怎么在这里啊？” “我老公在这里上班啊。”说着指了指那个在警局接待了林菁书三次的中年警察。 林菁书脸一红，还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识自家人。 张兰问：“菁书丫头，你怎么会在这里呀？” “我啊，我跟我邻居婶子有点事过来……”她将胖婶儿陷入骗局的事情说了出来。 张兰听了哈哈一笑，拍拍她的肩膀：“你这小丫头看不出来倒是蛮有胆识嘛，对了，那个家庭招待所的券儿你爸用了吗，效果怎么样，虽说是厂里给的员工福利，但我们这边还是要反馈体验感给老板。” “什么？”林菁书疑惑地看着张兰。 张兰说：“瞧你这样，那估计是你爸还没用，到时候用了阿姨再问问你。” 林菁书点点头，心里却直犯嘀咕。 什么家庭招待所的券儿，她根本就从来没听林庆义说过。 等等，她不知道这个券儿，丁雪梅也不知道，现在她和丁雪梅都搬出去住了，那林庆义的这个券儿究竟是跟谁用的？ 第20章 预谋 跟张兰道过别以后，林菁书想了想这或许会是一个掌握林庆义和吴秀莲的出轨证据的好机会。得想个办法去打听一下。 林菁书去市场上采办了要给猫咪带的饭，又顺便购买了做奶茶的原料，红茶，牛奶，白糖等。 只是可惜没有珍珠一类的小料。于是便又买了一些水果，准备做个自制水果茶，一道送过去都让褚砚尝一下。 回到家后，刚进门林菁书便喊道：”妈，我回来了。“ ”回来了。”丁雪梅在屋里应到。 “我正在准备饭菜呢，马上就好了，先洗手吧。” “妈，我来帮你，我今天买了点材料准备做个奶茶给你尝尝。” “奶茶？“丁雪梅疑惑道：”那是什么东西？” “是个好东西。”林菁书一边说着一边闪身进了厨房，开始做了起来。 “做完了你就知道了，可好喝了。” “好，那妈妈等着你给我做。” 说起来，丁雪梅还在世时，林菁书是不会做饭的。 上辈子，自从丁雪梅上吊自尽之后便再也没有人照顾她了。林庆义那个父亲也只不过是挂了个名头罢了。 他的全部心力都用在照顾吴秀莲母女俩身上了。 想到这，林菁书不由得放下了东西，心疼地抱住了丁雪梅。 ”妈，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咱们娘俩一定会过上好日子的，比他们都好的日子。“ 丁雪梅一愣，却也是坚定的回抱住林菁书。 “傻孩子，应该是妈妈要照顾好你，妈妈以后再也不会软弱了，我们一定会更好的。” 说着说着煮着奶茶的锅开了。 “好了妈，先来尝尝我煮的奶茶。我保证你会爱上他的。” 看着林菁书略带兴奋的小眼神，丁雪梅也开始期待了起来。 “好，让妈妈好好尝尝我宝贝女儿做的奶茶。“ 随着一口奶茶下肚，丁雪梅也不禁感叹起来，：”这东西好好喝啊，你这是怎么做的啊？“ ”秘密。等下次再买点食材我再教你。“林菁书调皮的眨着眼说到。 ”好，看着女儿调皮的样子。“丁雪梅不禁在心里感叹现在的日子真好。 她暗地里也下定决心，不管怎么样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女儿。 待吃完晚饭之后，林菁书便带上饭和猫粮，这次还多带了两杯奶茶，去往了褚砚家。 走到门口才想起来，家庭招待券的事情。便扭头说到。 ”妈，你等我晚上回来跟你商量件事情。“ ”好，“丁雪梅只应到好。现如今，女儿心里已经比自己要有成算了。她打心眼里替林菁书感到骄傲，也为自己有这样的女儿感到幸运。 到王奶奶家之后，跟王教授王奶奶打了声招呼边上了阁楼。 自从王教授感觉出来，自家外孙褚砚对林菁书有不同之后，便是越看越顺眼。想到这小女娃摊上那么荒唐的家人，却还能从容应对，没从中受委屈，明事理。或许自己孙儿，能够在她的帮助下，更快的恢复起来，便觉得一定要好好帮助这个小女娃。 林菁书上楼之后，褚砚一如既往安静的抱着小猫等待他来送饭。 一开门，小猫便跳下来讨饭吃。给猫猫放好饭之后，便轮到褚砚了。 ”今天有加餐。“ ”什么？”褚砚疑惑道。 “这么快就忘了，刚答应你的奶茶，快趁着热尝一下，这个凉了就不好喝了。还有一份水果茶，不同口味的，你看你喜欢哪个。”林菁书说着便将奶茶递给了褚砚。 “没忘，只是没想到你会这么快就做了。” “那可不，就是效率高。”林菁书上辈子也打了那么久的工。干事情不勤快是要被开除的。 在尝了一口后，褚砚也成功被奶茶给征服了，没什么表情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微笑。 “确实好喝，只不过现在夏天，喝这种热奶茶更适合再冬天。” “所以我还准备了水果茶，清热解暑。尝一下。“林菁书将水果茶也递给了褚砚，同时将饭也摆好了。 和褚砚道了别，林菁书便回了家。 如往常一般，只是今天少年记录的餐食中多了两杯奶茶，也多了些许心事。 回到家后，丁雪梅也将家里的家务都做完了。 林菁书便拉着她坐下讲起了今天的所见所闻。首先说了帮胖大婶儿赢钱的事情，但只道是自己运气好。毕竟她会千术的事情，实在是没法解释。若是说自己之前学的，依现在这个年龄段，丁雪梅怕是会认为自己在学校里没学好，少不了一顿教育。 只不过是隐瞒了也没能逃过丁雪梅的一顿说道。左说右说主要是说幸亏今天褚砚报了警，若是真有什么事情该叫她怎么办。 安抚了一阵之后，边说到了最重要的事情了。 ”家庭招待所的事情，妈，你是怎么打算的。“林菁书认真的问道。 ”我还能有什么打算。“丁雪梅略显无措的低下了头。经历了最近这些事情，她算是对林庆义死了心了，但是铁证还没有拿出来她也还是抱着一个林庆义能回头的想法。毕竟他们当初也是真的相爱过，更重要的是，她还是尽她所能给林菁书一个完整的家。 看着低头的母亲林菁书叹了口气，无奈的说到：”妈，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但是这个家不是你自己一个人尽心尽力就能维持下去的。倘如，爸爸他不愿意或者说已经出轨别人了。那么我们就应该及时斩断这个孽缘。重新过咱们娘俩的快活日子。” 丁雪梅深吸了，似是下定了决心。 ”妈妈都听你的。“ 听到这句话后，林菁书才算是真正放下心。 事到如今倘若此次真的能抓到林庆义和吴秀莲出轨的证据。那么她是断然不希望丁雪梅再与林庆义这个狼心狗肺的人生活在一起了。 林庆义这个人吃了她外公的福，继承了她外公的职位。如今，却与吴秀莲搞在一起，这种连基本的道德观都没有的人，不配跟她们一起生活。 接下来就是商量对策了，该怎么了解到他们现在到底有没有用这个家庭招待所的券呢。 ”妈，你还记得张阿姨吗？“林菁书忽然说道。 “你是说你爸那个女领导张兰？”丁雪梅问。 “对就是她告诉了我，我爸手里有家庭招待所的券儿，要是想打听到爸的更多消息，我们还是要跟她打好关系。”林菁书说，“爸要是真的做了错事儿，你就可以起诉离婚了，还可以要求离婚赔偿。” 丁雪梅一听离婚，脸色又白了几分，“菁书，其实妈不在乎什么赔偿不赔偿的。” “妈，你别傻了，你为林家付出了这么多，离婚赔偿是你应得得！” “那你打算怎么做？”丁雪梅其实心里还存着万一，要是林庆义没出轨，她还是希望能像之前那样过日子，毕竟一个家完完整整的才能叫家。 林菁书知道丁雪梅心里在想什么，她这次说什么也要拿到一点实质性的证据。 她不信林庆义和吴秀莲是清白的。 这次的家庭招待券她有预感自己一定会抓到把柄。 到时候，林庆义再想翻身就难了。 九零年代，没有什么娱乐项目，大家消遣活动，便是讨论各家的八卦。即便是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把林庆义淹死。作风问题这座大山也能把他压的爬不起来。 第21章 家教 周六一大早林菁书出门去了张兰家。 知道家庭招待所券儿的事情之后，她有意无意和张兰套近乎。 就在上个星期林菁书和张兰约好了要过去给她儿子补习。 去之前，林菁书还准备了一点自己做的奶茶做为上门礼。 张兰是个直性子，一个劲儿夸林菁书懂事，恨不得当场认她做干女儿才好。 林菁书没想到自己会受到这么热情的招待，显得有些惶恐，毕竟她今天过来是带着目的的。 她上前跟张兰寒暄了几句，先是聊了一些家常，又把话题转到了张兰儿子身上，话里话外都是关心，十分成熟得体。 林菁书知道张兰最关心的就是儿子，于是主动跟张兰身旁的小少年套近乎。 “你好啊，我叫林菁书，你可以叫我菁书姐姐。” “你，你好，我，我叫周宇航。”少年十一二岁，刚上初中的年纪，跟张兰的落落大方不同，他就连跟人说话都是低着头的，声音也很小，如同蚊讷。 张兰看着落落大方的林菁书，又看了看自家的儿子，瞬间气不打一处来。 “你一个男孩子，说话就不能大点声？”张兰这一吼，把周宇航的头吼得更低了。 “妈，妈妈，对不起。” 林菁书暗暗咋舌，她其实想过张兰会是个严母，但是没想到会严苛到这个地步。 她赶紧打圆场：“张阿姨，没事的，小孩子都认生，熟悉熟悉就好了，航航挺懂事挺好的。” 张兰气着气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自己还是个孩子呢，航航可比你小不了几岁。” 林菁书也跟着笑了一下腹诽，自己生理年龄是小，心理年龄可比现在的张兰还大。 在她眼里，周宇航可不就是个小毛毛吗？ 林菁书看出来周宇航在张兰身边很局促紧张，便直奔主题要开始补习功课。 张兰将林菁书带到书房说：“就在这里补习行吗？” 书房的氛围看着就很压抑，那一摞摞书跟砖头似的堆得老高，国内外的名著都有，足以可见张兰平时对程宇航的学习抓得有多紧。 林菁书点头说：“可以的，不过张阿姨，你在这里我讲课会紧张的，能不能……” 张兰本来还想盯着林菁书上课的，就怕周宇航不听讲偷懒耍滑，听了林菁书的话之后，不得已点点头：“老师说这小子平时上课总走神，他要是注意力不集中你就去楼下叫我。” 林菁书：“好，我会的。” “那就麻烦你了。” 张兰走后，站在一旁的周宇航依旧低垂着脑袋，一副怯生生的模样，两只手紧紧地拽着裤缝边缘。 林菁书伸手摸摸他的脑袋，柔声道：“我们开始补习吧。” 周宇航眨巴眨巴一双黑溜溜的圆眼睛看着她，良久才小心翼翼地说了一句：“菁书姐姐，我很笨的。” 林菁书笑着说：“我不信，我看你就像个聪明小孩。” 周宇航听了林菁书的话，害羞地低下头，更加局促不安。 他很笨的，所有老师都觉得他很笨，妈妈也觉得他很笨，做什么事都不认真，菁书姐姐教他功课之后，肯定也会认为他很笨。 林菁书的初中知识其实忘得都快差不多了，教周宇航的时候，她自己也在巩固。 而周宇航对于书上的知识却是一窍不通，完全不像一个已经上了初中的人。 林菁书发现他确实容易走神，只要遇到自己不懂的题目，周宇航的眼神就不由自主地往窗外瞟去，像是用这种方法来逃避现实。 她知道，这多半是周宇航成绩差的症结所在，这是被训斥出心理阴影了，用这种方法来逃避现实。 林菁书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叫他，声音十分温柔生怕吓到他。 叫了几次之后，周宇航比刚开始的情况好多了，虽说题目没有做对几道，但是走神的次数明显减少了，不至于一紧张就东张西望。 不知不觉天黑了。 张兰偷偷摸摸去书房门口瞧过几次，发现儿子都在认真做题，她的惊讶大过于惊喜。 周宇航是什么情况张兰比谁都清楚，以前也不是给周宇航找过家教。 每次周宇航坐不了三分钟屁股上就像长钉子似的，左挪挪右挪挪，把张兰气得血压都快升高了。 这还是第一次能看到周宇航坚持这么久，做题做得这么认真。 张兰不禁朝林菁书多看了几眼，她一开始找林菁书来当家教，也只是死马当成活马医，那么多高材生都教不好，她一个高中生能有什么办法。 这一刻，张兰对林菁书不止有感激，更多的是佩服。 没想到林庆义看着老实巴交的，倒是生了个有内秀的女儿。 补完课，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林菁书要赶回家里，说什么也不肯留下来吃饭。 张兰性格确实比较强硬，非让林菁书吃过晚饭再回去。 “菁书，吃完饭我骑车送你回去，你一个小女孩子大晚上回家不安全。” 张兰说到做到，吃完饭碗都没洗就将放在杂物间里的凤凰牌单车推了出来， 林菁书没有再推辞，道完谢坐上了单车后座。 回去的路上，林菁书有一大没一搭的跟张兰打听林庆义的事情，张兰只当林菁书是思父心切，虽说林庆义一直将分家的事情瞒着，但张兰早就听她那个当警察的老公说了，丁雪梅和林菁书从林家分家分出去了。 张兰听说这件事之后心里很不舒服，同为女人，自己的妯娌跟老公住在一个屋檐下，而自己和女儿分家分出去了，这叫什么话？ 她今天从林菁书回来，就是想以领导的身份好好劝劝林庆义，做事掂量着来，不然这件事捅到厂里，他升职的事情肯定得泡汤。 这个年代国营企业还是很看重个人品德的。 张兰将自行车骑到林家门口停下来，林菁书急忙说道：“阿姨，我家……” “我知道，我爱人都跟我说了，我是特地把你带回来的。”张兰摸了摸林菁书的头，“别怕，有阿姨在，你爸不敢拿你怎么样。” “张阿姨，实在太麻烦你了，太谢谢了，我其实也很想回家，只是我爸不喜欢我和我妈，我不敢。”林菁书垂下眸子适当卖惨。 “你这孩子咋就那么实诚呢，你爸怎么可能不喜欢你，你们之间肯定是有什么误会没解开。”张兰拉着林菁书的手往屋里走去，像是刻意给她壮胆似的。 林菁书十分感动，她是利用了张兰，但也是真心感谢她。 她唯一能报答张兰的方法就是帮助周宇航提高成绩。 她决定了，明天让周宇航多刷两套卷子，不然不足以表达她的感激之情。 第22章 张兰痛骂林雪没家教 林庆义正修着前厅正门，累得一身臭汗。 “大伯！” “庆义哥！” 林雪和吴秀莲两人走进了让吴。 林雪嘴还是一如既往的甜，见到林庆义就蹦跳着过去挽住了他的胳膊。 林庆义摸摸林雪的头，语气怜爱：“这么晚了你跟你妈来堂屋做什么？” 林雪说：“我跟我妈给大伯挑了一身衣服。” 吴秀莲抱着一身新衣服走过来，娇柔做作道：“庆义哥，这是我和雪雪今天逛街给你挑的衣服，你看看你一年到头为这个家这么操劳雪梅姐也不知道给你买身新衣服。” 林庆义接过衣裳，看了一眼上面的标签说：“这衣服不便宜吧，你和雪雪本来就没什么钱，不必破费。” 吴秀莲说：“哪里的话，庆义哥，我和雪雪是心疼你。” 说着还要掏出手帕给林庆义擦汗，两人举止十分暧昧。 张兰牵着林菁书走进林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暧昧的场景。 “林庆义，你……”张兰的声音突然响起把林庆义吓了一跳。 “张，张姐！”林庆义吓了一跳，将快要扑到自己身上的吴秀莲狠推了一把，吴秀莲一个趔趄差点摔到地上。 林菁书脸上露出懵懂的表情，好像什么都不懂一样：“爸，你和二婶儿还有雪姐在堂屋干嘛？” 林庆义抖着声音连话都说不利索了：“菁，菁书啊，你怎么和，和张姐一起回来的？” “哦，我今天帮张阿姨的儿子补习，时间太晚了所以她才送我回来的。” 吴秀莲咬牙，这小贱蹄子就是故意的，带着林庆义厂里的领导大摇大摆回来肯定不安好心。 吴秀莲咬牙道：“你不是应该回河边去吗，谁让你到这里来的？” “对不起，我实在是太想家了，所以才……”林菁书低下头，肩膀还跟着耸动了两下。 张兰不乐意说道：“你这是什么话，就算分家了，难道菁书还不能回来了吗，这里可还有她爸，倒是你和你女儿，大晚上的缠林庆义是安的什么心？” 张兰的声音好像是开水一样浇在了林庆义的身上，他哆嗦了一下，像躲瘟疫一样躲开了吴秀莲。 “张姐，你别误会，秀莲只是想给送件衣服。” 张兰看了一眼林菁书，在心里叹了口气，这小丫头为人处世那么成熟能干，怎么在这种事情上这么不开窍。 她是个过来人，就刚刚吴秀莲那擦汗的动作明显动机不纯。 不行，她可不能看着自己手底下的员工误入歧途，张兰有心提点了一句：“林庆义啊，这么晚了，你弟妹还真是热情哈。” 这一句话把林庆义额头上吓得冷汗直冒。 他赶紧解释：“张姐，不是，不……” 林庆义太在乎自己的工作了，失去了工作等于要了他半条命。 林雪看出了这个张兰身份不一般，不然不会把林庆义吓成这样。 她主动上前解释道：“阿姨，我和我妈是看大伯一年到头都没买过新衣裳，身上的衣服都快穿破了，所以给大伯买了一身新衣裳送过来，我妈心里一直记挂着大伯对我们的好，总想着报答他，大伯对我们的好，我和我妈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生生世世当牛做马都报答不完。我妈就是太重感情了，难免有点……” 林雪说完，又补充了一句：“阿姨，您心肠真好，这么晚了还送菁书回家。” 她会这么说，不止想给吴秀莲树立了一个知恩图报的好形象，自己也想给张兰留下一个懂事的印象。 这张兰既然身份这么不一般，那自己就一定要好好结交。 大人不都喜欢懂事，嘴巴甜的吗？ 林雪还以为自己会像之前一样得到“懂事”，“聪明乖巧”之类的夸奖，谁知道张兰却是眉头一蹙。 “林庆义啊，你这侄女家教不太行啊，哪有大人说话小孩儿插嘴的道理，你这个弟妹都不管教一下吗？” 张兰说完在心里冷哼一声，这林庆义的侄女也不怎么样嘛，她横看竖看都觉得没有林菁书顺眼，一看就跟她那个刻薄妈一样，一肚子花花肠子。 林雪生平第一次被人说没有家教，顿时羞愤得话都说不出来。 吴秀莲同样气得不轻，张兰骂林雪没家教不就是在指桑骂槐的教训她吗？ 林雪什么都没说，只是泪眼汪汪地看着林庆义。 林庆义心都揪起来了，林雪几时受这种委屈，他赶紧将人护在了身后：“张姐，孩子父亲去世得早，我算是她半个父亲，没管教好是我这个做大伯的疏忽。” 张兰笑了笑：“没事，小孩子嘛，都有不懂事的时候，不过你可不能偏心呐，亲生女儿管教得这么懂事，侄女就捧杀溺爱。” “看这小姑娘一点都不知道低调行事，平时没少出风头吧，老林啊，虽然侄女不如女儿亲，可你也不能这么惯着她啊，以后啊，多让你这个侄女跟菁书学学怎么为人处世。” 张兰一句接一句地说着，句句都戳在了林雪的肺管子上。 林雪之前还是装哭，这会儿是真被张兰气哭了，眼泪吧嗒吧嗒掉个不停。 太过分了，林菁书那榆木脑袋，性格又闷又笨哪里能跟自己比？还让自己跟她学，凭什么？ 林庆义听着张兰的话一时不知如何反应，他看了一眼呆呆愣愣站在一旁的林菁书，实在想不通张兰为什么会给林菁书这么高的评价？ 在他心里，林菁书别说跟懂事乖巧的林雪比了，就是跟胖婶儿家那个二百来斤的傻子闺女比都不行。 毕竟人家傻子闺女平时还知道冲胖婶儿傻笑，她呢，她会什么，她就只会梗着脖子气自己。 最近这段时间林菁书对他的态度让他憋了一肚子的气。 就连林菁书突然跟张兰打好关系，林庆义都觉得她是不安好心，心怀鬼胎。 为什么张兰对林菁书评价那么高，对林雪却是这种态度？这其中一定有原因。 林庆义不信侄女这么乖巧懂事张兰会这么讨厌她，唯一的可能就是林菁书当着张兰的面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随着这些年的潜移默化，林庆义下意识就把林雪往好的地方想，就算对方真的做错了什么事，有之前的那些好印象打底，也会下意识给对方开脱。 林庆义一边安慰着哭哭啼啼的吴秀莲和林雪母女，一边对张兰说：“张姐，这菁书哪有你说的那么懂事，你也看到了，她没事儿就喜欢欺负她二婶儿和堂姐，我都不好意思说她在你面前懂事那都是装的。” 张兰没想到林庆义竟然会这么说林菁书，一时有些错愕。 反倒是林菁书习惯了林庆义这种双标的做法。 同一件事，她做就是错，林雪做就是懂事乖巧，丁雪梅累死累活为了这个家他只字不提，吴秀莲做一顿饭都能让他惦念许久。 这就是差别。 不知道的还以为吴秀莲和林雪才是他的妻女。 张兰看林菁书无悲无喜的脸，以为她是伤心过头连哭都忘记了，她拉住林菁书的手说：“林庆义，菁书再怎么样都是你亲闺女，你说这话寒不寒心呐，她今天一句话都没说，所有的话都是我说的，你要怪就怪我好了，我把菁书当亲闺女，见不得她受委屈。你要不想看到你闺女，我现在就带她走。” 她原本是想打破父女俩之间的隔阂，没想到关系会越搞越僵。 等林庆义追出去时，张兰已经骑着自行车载着林菁书去了河边破屋那边。 第23章 丁雪梅又被林庆义洗脑 第二天，林菁书又准备去张兰家给周宇航补习。 出门前，她在家里翻找出来以前做过的数学练习册准备给周宇航带过去。 她出门时，看到了林庆义和丁雪梅坐在客厅里说话。 丁雪梅看着林庆义，脸上的笑容怎么都掩饰不住。 这还是分家以来，林庆义第一次来河边破屋这边来看她们。 林菁书知道林庆义是为了什么而来，大概是昨晚自己和张兰出现在林家吓到了他，后来张兰气冲冲地带着自己走了，怕自己说他的坏话。 林庆义怕得罪领导这点职场小心思林菁书摸得透透的，连这点都想不明白，她上辈子也就白活几十年了。 见她出来，林庆义主动打招呼，但摆的还是高高在上的父权姿态：“菁书，一大早你这是想哪里去，连爸都不知道喊了，这就是你对长辈的态度？” 丁雪梅走过来将她拉到林庆义面前：“你这丫头，连爸都不知道喊了，你爸都说了，这两天就把我们接回去。” 丁雪梅高兴，是因为她觉得丈夫还是在乎自己和女儿的，能来这里证明在他心里，吴秀莲母女不如自己和女儿重要。 林菁书冷笑一声，她还以为丁雪梅彻底想明白了，谁知道心里还是抱着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 林庆义要真的在乎她们，也不至于等到现在才想着要将她们接回去。 要接早就接了。 每次都是这样，丁雪梅就算再怎么下定决心，可只要林庆义说一两句好话，她的态度立马就摇摆不定了。 她真的很想告诉丁雪梅，林庆义的心思早就不在她和自己身上了，勉强维持下去，也改变不了任何结局。 可是她知道，无论她说再多，不拿出实质性的证据，丁雪梅永远不能真正下定决心。 她不怪丁雪梅优柔寡断，什么样的环境早就什么样的性格，上辈子的自己又何尝不是跟丁雪梅一样，什么都听林庆义的，对他唯命是从，把他的话当成圣旨。 林菁书打了声招呼就准备出门，林庆义被她这态度弄得极为不爽，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现在这是什么态度？” 林菁书看着林庆义脸上愤怒的表情一字一句说道：“爸，我答应了张阿姨今天要给她儿子补习。” “你！”林庆义指着林菁书，“你现在是觉得拿张兰就可以压住我了是吧？” 昨天吴秀莲还说林菁书是故意带着张兰去家里，就是想给他一个下马威，他还不信，觉得林菁书没那个胆子，现在看来吴秀莲猜得一点错都没有。 “你想多了，我可不敢。”嘴上虽然说着不敢，但脸上的表情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林菁书说完，也不等林菁书开口就抱着一摞练习册出门了。 见她根本没拿自己的这个父亲当回事，林庆义脸上露出扭曲又愤怒的表情。 丁雪梅还以为父女俩能好好说话，谁知道最后却闹成这样，脸上露出苦恼的神色。 林庆义看着丁雪梅，眼珠子咕噜转了一下，顿时有了主意。 甭管林菁书再怎么叛逆，可却很听丁雪梅的话，自己只要将丁雪梅掌握在手中，还怕林菁书那个小畜生不乖乖听话吗？ 等林菁书给周宇航补完习回来，就见丁雪梅满面春光的在厨房做菜，还难得的哼起歌来。 林菁书见丁雪梅心情这么好，明知道是怎么回事，还是故意问道：“妈，什么事这么高兴？” 丁雪梅停下手里忙活的事情，笑看着林菁书：“菁书，你爸说了，之前他是因为觉得二弟去世了，所以有义务替兄弟照顾好妻女，因为自己肩上的责任而忽略了我们母女，他心里很过意不去，你爸还是在意我们母女的，以前是我自己想岔了，你毕竟是他的女儿，他怎么可能不疼你？” 林菁书在心里冷笑一声，原来林庆义打得是这个主意，好一招釜底抽薪。 就因为她和丁雪梅是他的妻女，所以是他想要就要，想丢就丢的人是吗？ 林菁书说：“妈，你是真的觉得爸知道错了吗？” 丁雪梅能看出来林菁书心里有怨气，但她没办法，她不能让这个家散了，“菁书，他怎么说都是你爸，他好我们才能跟着好，以后你去张兰家给补课时，多说说你爸的好话。” 林菁书沉默了几秒，点点头说：“好，我会的。” 丁雪梅笑看着她：“这就对了，他是你爸，是你最亲的人之一，不管怎么样，我们都是一家人。” 林菁书看着丁雪梅这开心的样子只觉得悲哀，腐朽的思想就像是硫酸一样腐蚀着她的心灵，林庆义只要随便说两句话，就能让她高兴成那样。 她没有办法去责怪丁雪梅，这个时代的女人都是如此，不管男的多渣多贱多不要脸，都要死死的留住这个男人，生怕离婚后被左邻右舍嚼舌根。 不得不说林庆义这招的确是高，将林菁书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林庆义还不知道林菁书一直在找他出轨的证据，还以为自己隐瞒得很好，他这么做是想让林菁书在张兰面前多说点自己的好话，却无意中阻碍了林菁书调查的进度。 “你爸明天会过来吃饭，你放学之后早点回来。”丁雪梅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林菁书脸都绿了。 林庆义这是准备享齐人之福了吗，一边跟吴秀莲亲亲我我，一边又跟丁雪梅联络感情。 林菁书很无奈，只有把出轨的证据甩到丁雪梅脸上，对方才会真的心死。 “妈，你就真的一点也不介意他和吴秀莲的关系吗？” “以后别再说这种话了，你爸都说了，他和吴秀莲关系清清白白的，照顾她只是因为她是你二叔的原因。” 林菁书不知道丁雪梅是自欺欺人还是真信了林庆义的话。 想到明天要跟林庆义一起吃饭，林菁书一阵头疼。 要是一直这么下去，那她之前做的努力岂不是白费了。 不行，她必须快点拿到林庆义出轨的证据才行。 第24章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吃过饭，林菁书将丁雪梅打包好的饭菜带到了王教授家。 今天王教授和王奶奶都不在家，褚砚站在阁楼上拿着相机不知道在拍什么。 林菁书对褚砚说道：“吃饭啦。” 褚砚放下相机，看着林菁书将饭菜一样样摆到桌上。 昆布一见到她，就摇晃着尾巴围着她的脚边打转，现在昆布看到林菁书比看到褚砚还激动。 林菁书抱起昆布掂了一下，然后对褚砚说：“它最近长胖了，不能再吃这么多了，不然可能会影响健康。” 褚砚点了一下头，眸光里带着探索：“你好像很懂猫？” “以前养过几只流浪猫。”林菁书说。 “猫呢？” “丢了。”林菁书心脏被狠狠刺痛了，那些猫在她进疗养院之后就再也没有任何消息了，那时的她都自顾不暇了，哪还有什么精力去照顾猫。 “你看起心情很不好。”褚砚忽然开口说道。 林菁书有些奇怪地看着褚砚，她没想到对方会注意到自己的情绪。在林菁书看来，褚砚是个不太能感觉到别人情绪的人，仿佛永远都是活在自己的世界。 “是有些不好。”林菁书还以为褚砚会问她是什么原因心情不好，她都已经准备好了说说心里话，谁知道褚砚根本不按常理出牌，问完之后就开始撸起猫来了，完全没有要继续交谈下去的打算。 林菁书等了半天，见他完全没有要问的意思，终于忍不住问道：“你都不问问我是什么原因吗？” “为什么要问？”褚砚撸着猫反问她。 “因为你都问我了我心情是不是不好，我说不好了，一般情况下，你是不是应该要继续问一下呢？”林菁书都快抓狂了，这种不上不下的感觉实在太难受了。 褚砚摇头：“我不想问。” “你……”林菁书不管不顾坐到褚砚旁边的椅子上，强行将他手里的昆布抱起来放到了自己腿上，“我不管你问不问，反正我要说，你要是不听，就别想让我把猫还给你。” “那好，你说吧。”褚砚说。 一听这话，林菁书反倒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她酝酿了好一会儿才开始说道：“之前在小巷的事情你都看到了吧，我们家的家事你也知道得七七八八了，连我会千术的事情你都知道了，我感觉跟你聊天比跟我妈还有安全感。” 她现在觉得，除了褚砚外，好像没有一个人是完全站在自己这边的，就连丁雪梅都在自己和林庆义之间摇摆不定。 她不怨丁雪梅，可到底也希望能有一个全心全意相信自己的人。 林菁书发现，她现在能毫无保留谈心的人，好像只有褚砚了，这感觉有些微妙。 她相信不管她吐露什么秘密出来，褚砚都会为她保密，这是一种直觉。 林菁书将她对林庆义的怀疑和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全都告诉了褚砚。 “你真的希望你父母离婚？”褚砚听完她的话，脸上露出诧异的表情，一双琥珀色的眸子紧紧地盯着她。 “是啊，你觉得我不可理喻吧。”林菁书自嘲地笑了笑，“这件事我没办法跟你解释，反正他们离婚是最好的结果。” 不离婚丁雪梅能不能好好活下去都是个问题，吴秀莲能陷害她第一次，就能陷害她第二次，她不可能永远都有那么好的运气能帮助丁雪梅，她不希望丁雪梅走上上辈子的老路，也不希望重来一次，自己的人生还是没有任何改变。 她重生以来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想改变丁雪梅的命运，改变自己的命运。 “你的想法很特别。”褚砚顿了一下说道，“也很好。” “很好？”林菁书还以为褚砚会说自己很奇怪，没想到他竟然说自己的想法很好。 “对家庭不负责的男人，有什么资格拥有家人。”褚砚的语气很冷，眸光也凌厉了许多，“他不配！” 林菁书说：“我没想到你会这么想，我还以为你会觉得我矫情。” 大多数人听到了这话，可能都会劝她想开点，然后再说什么家和万事兴之类的话，反正刀不砍在自己身上就不知道疼。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这句话大多数人都听过，却鲜少有人能做到。 “我为什么要觉得你矫情，那些明知道丈夫出轨还苦守家庭等着男人回心转意的女人，在我看来才是矫情，总希望用自我感动打动别人。”褚砚说。 林菁书没想到她和褚砚的脑电波能产生这么强烈的共鸣，一时间改了之前颓靡的状态，有些期待地问道：“那你觉得我现在应该怎么做，我爸好像很知道怎么拿捏我妈。” 她就怕自己一个劲儿地跟林庆义对着来会伤了丁雪梅，这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场景。 “用他的矛攻他的盾。”褚砚说，“他怎么对付你，你就怎么对付回去，他想用丁阿姨掣肘你让你听话，那你也可以找个能对付他的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褚砚的话就像是一只无形的手拨开了林菁书面前的重重迷障，眼前顿时豁然开朗。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啊。”林菁书笑着看向褚砚，“你又帮了我一次，谢谢。” 褚砚将昆布抱在腿上，眯了眯眼睛舒服地躺在藤椅上，淡淡说了四个字：“求仁得仁，希望你能得到一个满意的结果。” 林菁书听着他的话，愣怔了片刻。 她总觉得褚砚这话意有所指。 林菁书猜测，他是不是也跟自己有着一样的烦恼？ 就像刀不砍在自己身上不知道疼一样，就是因为褚砚挨过这一刀，所以格外能理解她的苦。 林菁书忽然想到了，她当时偷听王教授和王奶奶说话，提起褚砚在燕京被下毒的事情。 她想了想，还是没有将自己心中的疑惑问出口,虽然她对褚砚倾吐了自己的心声，但不代表褚砚也要对她倾吐心声，每个人立场不同，选择也不同。 林菁书说：“借你吉言，求仁得仁。” 第25章 试探 第二天林菁书放学回来就看到林庆义坐在餐桌旁，丁雪梅做了一桌子好酒好菜招待他。 见林菁书回来了，丁雪梅一边盛饭一边说：“回来了，洗洗手来吃饭吧，你爸好不容易过来一趟，我们一家人好好在一起吃顿饭。” 林菁书洗完手，坐到餐桌旁，看到桌上的猪脸肉，清蒸鲈鱼，豆腐炖肉，脸上爬满了无奈。 丁雪梅这是完全忘记了林庆义当初为了吴秀莲和林雪是怎么对她们母女的。 林菁书就算已经有了对付林庆义的计划，但心里憋着一股气怎么忍都忍不下去：“爸，你不是说以后会好好对我和我妈吗，那我们什么时候能回林家住，或者说，你搬到这里和我们一起住，毕竟你和我妈是夫妻，明明都在一个地方却总是分居，难免不会被邻里说闲话。” 丁雪梅倒酒的手一下停住了，林庆义脸上得意的笑容也凝固了。 好一会儿，林庆义才说：“当初提分家是你们提出来的，搬也是你们自己要搬的，现在说要回去，你二婶儿那边恐怕会不太乐意，不过，我过几天可以提一提让你们搬回去的事情。” 丁雪梅说：“其实我住在哪里都无所谓，只是邻里间的闲话说出去不太好听。” 林菁书跟着说道：“是啊，就连胖婶儿都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和吴秀莲还有林雪才是一家人。” 这一说，丁雪梅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林庆义同样脸色铁青，他寒声道：“胖婶儿那张嘴说什么你们都别信，这话你听听就行了，千万别在张兰面前乱说，不然她回头到厂里一宣扬，我晋升的事情就泡汤了。” 林菁书在心里冷笑，要不是因为自己和张兰的关系好，他恐怕也不会上赶着找丁雪梅求和吧。 她都想到当初他和自己的妻女赶逼到河边的破屋住时心里在想什么，无非就是希望她和丁雪梅像狗一样狼狈地求他，让她们住回去。 现在因为自己和张兰关系好，怕自己把他做的那些事情抖落出去影响他在厂里的形象，所以上赶着来求和。 林庆义心眼儿极小，肯定在心里记恨她和丁雪梅。 等评级这件事过去了，恐怕会找她和丁雪梅秋后算账，故意磨搓她们。 好歹当了他这么多年的女儿，林庆义是个什么样的人，林菁书比谁都清楚。 他也不是真的更喜欢吴秀莲和林雪，不过是因为这两人经常说些好听的话捧着他，极大的满足了他的虚荣心，所以看老实木讷，不会说话的妻女怎么都看不顺眼。有对比才会有伤害。 林菁书点点答应道：“爸，我当然不会在张阿姨面前乱说的，你晋升了我和妈也跟着享福。” 林庆义笑着点头：“这才像话嘛，看来你是真的懂事了。” 林菁书低头笑了一下，像是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在林庆义还没反应过来时，忽然转移话题。 “爸，我们学校下个星期要去省里博物馆参观，每个人要交八十块钱，上次学校举办春游活动就是雪姐去的，这次雪姐要高考了应该没时间去，爸，我想参加可以吗？我听说张阿姨的儿子也会去，她还特意问了我参不参加。” 本来林庆义还想找个借口推脱的，可一听张兰问了林菁书去不去，这八十块就算再肉疼也咬牙答应了。 “行，想去就去。” “爸，太好了，我之前还跟张阿姨说，这次堂姐不去应该会轮到我，张阿姨还说我傻，说一个侄女儿你哪里舍得花那么多钱，又不是亲生的。要是你让堂姐去了，张阿姨都要怀疑她是你的亲生女儿了。” 林庆义脸上露出尴尬的表情：“雪雪就要高考了，这种活动不适合参加。” “对啊，我也是这么跟张阿姨说的。” 林庆义没想到自己本来只是来吃个饭，结果却被莫名其妙要去了八十块钱。 吃完饭之后，林庆义和丁雪梅说了会儿话便回了林家。 吴秀莲一直站在门口等着林庆义，见他从丁雪梅和林菁书住的地方回来了这才松了口气。要不是林庆义交代过不让她去河边破屋那边，吴秀莲早就跟着去了。 “庆义哥。”吴秀莲往周围瞄了一眼，见没旁人，上前一把就挽住了林庆义的胳膊，“你今天去丁雪梅那儿吃饭，我还以为你会留在那边过夜呢。” 林庆义往周围瞄了一眼，见没人，快速往吴秀莲臀上摸了一把，一脸淫笑着说道：“我知道你在家里等我怎么可能在那边过夜，我可舍不得你。” “死鬼，我看你最近跑得挺勤的，是不是动了什么别的心思了，你可是答应我的，不会把她们娘俩接回来。” “当然不会，我这么做都是为了晋升，升了之后工资能涨好几十块呢，而且手底下的权利也比现在大很多，一年到头捞的油水是现在的好几倍。” 吴秀莲听了这才忍下心中的不甘，但还是小声嘀咕了一句：“等晋升完了，你可别忘了答应我的事情，不许再跟丁雪梅有过多来往。” “好，我答应你，你怎么什么醋都吃，那个黄脸婆怎么能跟你比。” “我就爱吃醋，我就不乐意你去找她。” 吴秀莲整得林庆义心里一阵心痒痒。 天还没完全黑，两人就躲到房间里胡闹了一番，直到林雪从补课老师那里补完课回来，两人这才从房间里出来。 林雪一见到林庆义，就亲热地上前挽住了他的胳膊，“大伯。” “哟，雪雪回来了。”林庆义摸摸林雪的头，亲昵的模样好像父女俩。 “大伯，我跟你说件事啊，我们学校最近有个活动，八十块钱就能去省里博物馆一趟。” 林雪说完之后，将眼神瞟向吴秀莲。 吴秀莲赶紧说道：“哟，八十块钱就能去省里一趟啊，还能去博物馆很划算啊，女孩子就是要见识广一点，将来才能找个体面的婆家，庆义哥你说是不是？” 第26章 胖婶儿发威羞辱林雪 林庆义看着林雪和吴秀莲希冀的眼神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的神情。 脑海中不由自主就浮现出了林菁书对张兰说的话。 “要是你让堂姐去了，张阿姨都要怀疑她是你的亲生女儿了。” 林庆义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要是张兰真的误会林雪是他的女儿那就遭了。 “你现在要高考了，一切以学业为重，还是不要去了。”林庆义对林雪说。 吴秀莲和林雪均是一愣，本来以为是十拿九稳的事情，没想到林庆义竟然会拒绝。 林雪都已经跟朋友商量好了去了市里要上哪儿玩，她愣了一下，怎么都没想到林庆义回会拒绝。 她下意识把目光转向了吴秀莲。 吴秀莲知道林雪很想去市里，便当着林雪的面拉住了林庆义的手，用娇柔的声音说道：“庆义哥，雪雪就快高考了，压力肯定很大，出去玩也正好放松放松嘛，好不好嘛？” 要是换平时，林庆义肯定同意了，可偏偏张兰那句话，像是魔咒一样在他脑子里不停回放着，林庆义想都没想就摇头拒绝了。 “下次吧，最近家里发生了很多事，雪雪还是比较适合待在家里准备高考。”林庆义说。 林雪一听就急了，嘴里嚷道：“大伯，我……” 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林庆义打断了：“我还有事，先出去一趟。” 说完也不理会吴秀莲和林雪母女俩的挽留，径直走出了大门。 待林庆义走后，林雪气愤地跺了一下脚：“妈，怎么办啊，我现在要跟我同学怎么交代，我都已经跟她们商量好了去市里玩了，临时不去了多没面子啊。妈，你替我劝劝大伯好不好，他最听你的了。” 林雪摇晃着吴秀莲的手臂开始撒娇。 吴秀莲却摇头说：“你大伯应该是有自己的顾虑，要是强行劝，搞不好会适得其反，你就听你大伯的，安心在家里复习吧。” 林雪一听这话就不高兴了，说话也开始口无遮拦不经大脑了。 “妈，是不是现在大伯妈走了，你天天和大伯睡一起，所以他得到手就不新鲜了？” “你？！”吴秀莲被林雪气得差点背过气去，左右看了看，见周围没人，“啪”一巴掌狠狠打在了林雪脸上。 林雪捂着被打的脸，“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呜呜呜，妈，你打我干嘛？” “我让你乱说话，妈告诉过你了，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你脑子是被狗啃了吗？” “我又没有说错，呜呜呜……” “你还说！”吴秀莲扬起的手还没落下，林雪就捂着脸躲到了一边。 “妈，我不说了，你别打我了。” “行了，你是妈唯一的女儿，妈也舍不得对你动手，今天这话要是被别人听到了，你说说看要怎么办？” 林雪小声嘟囔道：“这里除了我们又没有别人，谁会听到啊。” “我早就告诉过你隔墙有耳了，以后说话小心点。” 林雪不服气地嘀咕一句：“我又不是胖婶儿那种大嘴巴……” 吴秀莲摇摇头，没再说话。 她从没对林雪动过手，这次是真的忍无可忍了，或许也是因为林雪的话的确戳中了她的心思。 她一直以为丁雪梅母女搬出去之后对她和林雪都有好处，可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说不定还真的等不到他和丁雪梅离婚就对自己厌弃了，那到时候自己可就难办了，她决不能让自己落到那般境地。 第二天林雪路过胖婶儿家时，就看到一群大妈坐在门口，一边纳鞋底一边闲聊。 林雪鄙夷地看了这些邻居大妈一眼，她以后可不要过这种生活，她要考到大城市做都市丽人，彻底改变命运。 她正想得起劲的时候，胖婶儿的声音飘进了她的耳朵里。 “虽然雪梅母女俩搬到河边那破屋去住了，但是老林对那母女俩还是不错的，这段时间见天儿就往河边跑，还特地给菁书妹子报了一个去省里博物馆参观的活动。” “去省里那得要多少钱啊？”另一个卷发大妈问道。 “八十！”胖婶儿伸出手比了一个八字，夸张地说道，“好几个月的生活费呢。” “你怎么知道的啊？” “菁书妹子亲口对我说的。” 自从那次帮胖婶儿把输得钱赢回来之后，胖婶儿就时不时找林菁书说话，给她送点零嘴儿，两人的关系都快处成忘年交了。 卷发大妈说：“哟，还是胖婶儿人脉广，菁书妹子平时看了我们打个招呼就走了，没想到还能跟你唠家常呢。” 胖婶儿笑着回道：“害，菁书妹子以前是不爱说话，现在跟变了一个人一样，嘴巴甜人也讨喜，人也特别好……” 林雪听到胖婶儿把林菁书都快夸出花来了，气得整张脸都开始扭曲变色。 她脸色铁青地走到胖婶儿等人面前，尖声吼道：“胖婶儿，你别乱说，她和她妈分家都分出去了，我大伯怎么可能给她交八十块钱去省博？” “啧，林雪你这丫头怎么说话的呢，就算分家分出去了，林庆义跟雪梅和菁书才是一家人，你难道还指望分个家林庆义就能变成你爸？” “就是啊，你是真糊涂啦，雪梅母女搬到河边去住，那可能是跟老林闹了矛盾，夫妻哪能不闹矛盾，都说床头吵架床尾和，你这丫头难不成还盼着你大伯和大伯妈离婚吗？” “这话你当着我们的面说说就行了，可不兴在你大伯面前说。” “以前还觉得你这丫头挺懂事的，怎么现变得这么不会说话了。” 林雪被几个大妈左一言右一语的围攻，一张脸很快涨得通红，刚想辩驳，就被胖婶儿打断了。 “林雪丫头，你要不信我说的，回家问问你大伯不就知道了，真是搞笑，人家给自己女儿交个去省博的钱难道还要经过你这个侄女和你妈那个弟妹的同意吗？” 胖婶儿说话一针见血，林雪这会儿一张脸已经快气得充血了，她咬牙跺跺脚往家里跑去。 胖婶儿看着林雪的背影冷哼一声：“呸，什么东西，昨天菁书妹子跟我说时，还叫我要保密，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吴秀莲母女，我偏不，别人看她们孤儿寡母的照顾一下，还真把自己当盆菜呢，手都伸到别人家里去了！” 第27章 穷亲戚吸血 星期一的时候，林菁书将八十块交给了班长报名。 交完钱之后，她坐回自己的座位开始认真刷题。 幸好她重生回来的时间还早，有机会重新记住那些知识点，改变上辈子高考失利的命运。 门外突然传来一道女声：“帮我找一下你们班的林菁书。” 林菁书耳朵一动，抬起头看向门口，就见一个女生怒气冲冲站在教室门口。 她记得这个人，叫朱晓丽，跟林雪很要好，好几次都在学校食堂看到过她和林雪一起吃饭。 她来找自己干什么？ 林菁书走到教室门口。 朱晓丽脸上露出嫌恶的表情：“林菁书你怎么那么不要脸，平时在家里欺负林雪就算了，连她爸给她准备的去省博的钱都要抢，你不过就是一个侄女而已，能不能要点脸？” 林菁书在心里冷笑一声，胖婶儿这个大喇叭果然名不虚传。 在拿到八十块钱之后，她就故意将这事透露给了胖婶儿，嘴上说着不要让她说出去，心里却恨不得胖婶儿逢人就宣扬一番，让林雪知道这个消息。 胖婶儿果然做到了。 看来当初自己和打好关系的决定很正确，有了胖婶儿这个大喇叭，自己接下来的行动都能事半功倍。 “怎么，林雪是这么跟你说的？”林菁书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我说的难道不对吗？”朱晓丽瞪着她，“我劝你最好把那八十块钱还给林雪，不然你做的那点破事我要到全校抖落出来，让你没脸见人。” 林菁书刚准备说话，林菁书的同桌送暖不知何时上完厕所回到了教室门口，听到朱晓丽的话，跟只小牛犊子就冲了出去。 她和林菁书不止是同桌还是发小，两人经常会互相说一些自家发生的事情。 “林雪才不要脸，这种瞎话也能编得出来，那是林菁书的爸，不是她林雪的，想鸠占鹊巢，真是不要脸到极点！” 宋暖声音很大，吸引了不少人驻足。 林雪不知何时赶过来，鼻尖上全是细密的汗水，拉着朱晓丽的手就想走。 林菁书猜想林雪并不知情，之所以在朱晓丽面前这么说，只不过是想维持她“白富美”的人设，却没有想到朱晓丽会这么冲动，竟然会跑过来找她对峙。 林雪这就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雪姐，你先别走。”林菁书拦住了她的去路，此时走廊里聚集了不少人，都伸长脖子往这边看。 林雪连一阵红一阵白，十分难看。 朱晓丽说：“是啊，林雪，我们为什么要走，你爸的钱凭什么给她花？” 林菁书说：“雪姐，据我所知，二叔在你出生不久后就死了，难不成他是诈尸了？” 宋暖在一旁帮腔：“就是，林雪，你爸不是去世了吗？” 林雪被逼得说不出话来，一旁的朱晓丽跳脚反驳：“你们在胡说什么，林雪她爸是厂领导，怎么可能去世了？” 朱晓丽看向林雪，希望她能给一个合理的解释。 林雪咬着唇，浑身都在发抖，一副柔弱可怜的模样，她咬着唇，良久才缓缓开口：“菁书，我知道你一直都讨厌我，我爸是过世了，我一直不想被人知道，你为什么要拿他过世的事情嘲笑我？” 此话一出，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尤其是朱晓丽，一脸的不知所措。 宋暖听不下去了，咬牙道：“谁嘲笑你了，不是你自己虚荣吗，现在被当众拆穿了，就说是别人嘲笑你，你要不要脸？” 林雪边哭边说：“我一直在学校说大伯是我爸就是希望大家不要因为这件事同情我，我不想被老师同学看低，就算没有父亲，我也可以堂堂正正考出去，菁书，我不是故意想隐瞒，希望你能理解我，也希望以后不要在学校宣传这件事。” 听完林雪的话，周围凑热闹的同学反倒对林雪同情了起来，也更加佩服她自立自强的精神了，对林菁书则是露出了鄙夷的神色，好像她故意欺负人似的。 周围有人小声低估：“所以去省博只让亲生女儿去，不让侄女去？” “这得多不公平啊。” “说不定她说大伯是自己父亲，就是不希望别人觉得家里的长辈不公平。” 林雪赶紧卖惨：“没事的，只要堂妹开心就好了。” 林菁书没说话，一直看着林雪表演。 宋暖脸都气绿了，她没想到林雪竟然这么不要脸，红口白牙，黑的都能被她说成白的。 “你！”她刚准备帮林菁书说话，就被拉住了。 林菁书上前一步，黑亮的目光看着林雪：“雪姐，我也不是故意要说这件事的，你在学校冒用我的身份，我又不是今天才知道，只是你朋友说要我把去省博的钱还给你，不得已所以才将这件事说了出来，我不知道这会伤害到你，我道歉。” 林菁书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要是你真想去省博我也可以让你去，毕竟当年学习特长我也让给你了，我爸说因为二叔不在，他有义务好好照顾你，一千多块的特长费他都舍得给你交，没道理八十块的省博不让你去。” 刚刚还觉得对林雪不公的人瞬间面面相觑，谁都没有想到事情会朝这方面发展。 林雪脸色有些僵硬，泪水大颗大颗往下掉，强撑着解释：“大伯可能是觉得我比较有天赋，所以……” 林菁书说：“我没参加过音乐考核，也不知道你们从哪里看出我没有天赋的。” 这下再也没有人帮林雪说话了，有些人还不停小声嘀咕。 “也太贪了吧，都学特长了，花了那么多钱，现在连去省博的机会都要抢。” “还说自己被欺负，真不知道是谁被欺负。” “呸，跟我家那些穷亲戚一样，我弱我有理呗。” “对，摊上这种穷亲戚也是倒霉，谁家有钱一点就活该被吸血。” 林雪咬牙，一张脸红得要滴血，装柔弱也装不下去，跺跺脚跑出了人群。 本来她都已经和朱晓丽说好了去省博的事情，谁知道林庆义不让她去，不得已她只能对朱晓丽撒谎，说是林菁书不要脸抢了她去省博的机会，谁知道朱晓丽竟然这么冲动过来找林菁书对峙！ 她今天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林雪越想越气，恨不得把林菁书千刀万剐！ 看着林雪越跑越远的背影，林菁书在心里冷笑一声，林雪，这才只是刚刚开始而已！ 第28章 威胁 回到家，林雪将头埋在枕头里大哭，吴秀莲怎么劝都劝不住。 林雪边哭边说：“都怪林菁书那个贱人，要不是她，我怎么会丢那么大的人？！妈，你说大伯会不会真的不要我们啊，毕竟林菁书是她的亲生女儿，他以后会不会不管我啊。” 吴秀莲听了这话脸一沉，寒声道：“你放心，妈绝对不会让他不管你的，他林庆义现在想全身而退怕是太晚了一点，当我吴秀莲是好欺负的吗？” “妈，难道大伯他真的？”林雪听了吴秀莲的话，也顾不得哭了，赶紧将头从枕头上抬了起来，紧张地看向吴秀莲。 吴秀莲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想了想，或许有这种可能也说不定，林菁书那个小贱人以前可不敢这么说话，现在能这么张狂，难道不是因为有了底气吗，你觉得这底气是谁给她的？” “大伯？”林雪眼眶一下就红了，“妈，你想想办法，一定要留住大伯，要是大伯不向着我们了，我跟你这日子还怎么过呀？” 吴秀莲脸上露出阴毒的笑容：“他林庆义想玩完就走门儿都没有，当我是丁雪梅那种蠢货吗，他要是真敢甩了我们娘俩，到时候看是谁倒霉！” —— 林菁书回到家就见丁雪梅一人坐在餐桌旁，她忙问道：“爸今天不过来吃晚饭吗？” “你爸说今天有事儿就不过来了，今天就咱们娘俩吃晚饭。”丁雪梅边说，边给林菁书盛了一碗饭。 “好，那我洗手去了。”林菁书边说边走到水龙头边洗手。她边洗边想，估计现在林庆义被吴秀莲缠得哪里也去不了了吧，她故意将林庆义每天吃饭的消息通过胖婶儿的嘴传到吴秀莲和林雪的耳朵里，果然有了成效。 只要林庆义和吴秀莲开始闹矛盾了，那她接下来的计划才实施起来才更加顺利。 过了两天，林菁书见林庆义还是没过来吃晚饭，便故意对丁雪梅说道：“妈，我爸今天又不过来吗？” “哦，他说他最近挺忙的。”丁雪梅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失落，大概是没想到才这么几天，林庆义又恢复成了之前对她们不闻不问的态度。 林菁书说：“妈，我们好不容易跟爸关系比之前缓和了，我觉得我们不能像之前那样被动，我们应该主动一点，你说对吗？” 丁雪梅好奇地看向林菁书：“怎么主动啊？” 林菁书帅说：“我现在去林家把我爸找过来。” 丁雪梅：“这不好吧。” “妈，那是我们跟爸的家，我们现在搬出来都是被二婶儿逼的，是她鸠占鹊巢，你不是还想搬回去和爸一起住吗，你现在这种想法还要怎么搬回去？” 丁雪梅一听林菁书说得有道理，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说：“那好吧，你爸要是实在忙你也别强求，男人都是这样，你逼得越紧，他反倒越反感。” 林菁书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叫林庆义过来吃顿晚饭就叫逼得太紧，那怎么不把他放在神龛上供着。 这种男人要来干嘛，还不如一块叉烧。 林菁书没说话，小跑着往林家跑去。 院子的大门没关，林菁书走进去便听到原本属于丁雪梅和林庆义的房间里里传来一阵争吵声。 她将耳朵贴到门上偷听。 “林庆义你现在什么意思，歇了两天就想往丁雪梅那里跑，你把我当什么了？”吴秀莲声音里带着哭腔。 林庆义哄着她：“秀莲，我都跟你说了，我是为了厂里的评级才这么频繁地去阿梅那边吃晚饭的，我这不每天吃完饭都回来了吗，在我心里，你和雪雪才是我最亲的家人。” “你说得好听，林菁书是你的女儿，雪雪只是你的侄女，你心里怎么想的只有你自己知道，要不然你怎么给林菁书报名去省博却不给雪雪报名呢？” “这件事你怎么还过不去啊，我不是不给雪雪报名，只是这件事它传进厂里不好听，张兰现在特别关心我的私生活，她要是说我有作风问题，那我……” 吴秀莲冷笑一声打断他的话：“哼，你怕她说你作风有问题，就不怕我说了吗？” “秀莲，你这是什么话？”林庆义声音一下冷了下来，寒声道，“你在威胁我？” 吴秀莲的哭声一下大了起来：“你这个没良心的，我对你的感情你还不知道吗，你竟然这样说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还不如去死。” “你看看，你看看，是你自己跟我吵的，现在又要寻死觅活。” “我寻死觅活还不是因为你没良心？” “好了好了，是我的错，等评完级，你想让我怎么补偿你和雪雪都行。”林庆义说。 “哼，这可你说的，别到时候又不认账。” “行行行，我说的……”林庆义笑了一声，“都一把年纪了还这么爱撒娇。” “还不是你惯的。”吴秀莲得到满意的答案之后便说，“好了我去做饭了，今天就留在家里吃，不许去丁雪梅那里。” “好，都听你的。” 林菁书在吴秀莲开门之前赶紧往大门口跑去，假装自己是刚进门的样子。 吴秀莲见她从大门外走进来，脸上闪过一丝不耐，“你怎么过来了？” 林庆义见吴秀莲的语气不好，将她拉到一旁，然后自己上前温声问道：“是啊，菁书你怎么过来了，你现在不应该在家吃晚饭吗？” “爸，我是特地叫你回家吃饭的。”林菁书脸上堆满笑容看着林庆义，脸上一派天真。 吴秀莲听了这话，脸色难看得跟吃了狗屎一样，目光不善地瞟向林庆义。 林庆义讪笑两声：“我今天就不过去吃饭了，改天再去。” 林菁书听完，皱着一张脸“爸，你不是说每天都陪我妈吃饭的吗，爸，你是不是不想要我和我妈了，你明明说这两天就让我和我妈搬回来的。” 听到这话，吴秀莲脸色十分难看，跟沁了毒汁似的。 “你说什么，搬回来？当初说要走的是你们，现在说搬回来就搬回来，把这里当成免费的招待所了吗？” 第29章 不放过那对狗男女 林庆义生怕吴秀莲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赶紧对她说道：“秀莲，你别这么激动，雪梅和菁书的事情我们以后再讨论。” 吴秀莲还想说什么，但见林庆义隐忍的表情终是把想说的话咽回了肚子里，她知道闹太过也不好，说不定就会遭男人厌弃，她可不能跟丁雪梅那个蠢货一样，闹着要分家最后落得这样一个下场，说出去都丢死人了，就丁雪梅那样的，还有什么脸面做女人，被自己男人嫌弃到这份儿上。 见吴秀莲没说话了，林庆义脸色这才缓和了下来，然后对林菁书说：“你先回去吃饭吧，我今天就不过去了。” 林菁书上下扫了林庆义和吴秀莲两眼，两只灵动的大眼睛咕噜一转，又说：“爸，我听张阿姨说你手上有几张家庭招待所的券儿，我们什么时候去招待所住一晚上啊，听说那里面有免费水果吃，还能泡温泉呢。” 吴秀莲一听这话，脸上立马露出焦急的表情。 她可是盼这个招待所的券儿盼了好久，一个星期前她就想让林庆义带着她和林雪去招待所了，听说那是平城最高级的招待所，都能跟省城的大酒店比了。 林庆义因为最近评级的事情，怕惹出乱子一直没同意，说是等评级过后再带她们去。 吴秀莲盼了这么久，让丁雪梅和林菁书截胡了她得怄死。 林庆义脸上露出不悦的表情，要是他真的带丁雪梅和林菁书去了，那吴秀莲和林雪还不得闹上天。 他赶紧对林菁书说道：“那个券儿我准备给领导送礼，你和你妈就别想了，等以后有机会我再带你们过去。” 林菁书眨巴眨巴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一副天真懵懂的样子：“爸，我听张阿姨说这个券儿厂里的领导都会发吧。” 林庆义一张脸都快皱成抹布了。 吴秀莲对着林菁书怒斥道：“你什么意思，你是觉得你爸还会骗你不成？” “没，我没那个意思。”林菁书低下头，小心翼翼说：“爸，二婶儿，那我就先回去了。” 转身的瞬间，林菁书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底划过浓浓的讽刺。 等林菁书一走，吴秀莲的脸就彻底垮了下来，她不满地说道：“你答应过我的，会带我和雪雪去的。” 林庆义说：“我当然是带你和雪雪去了，你也听到了，是张兰告诉她这件事的。” “那张兰要是让你带她们去，你会不会带？” “这……”林庆义没说话。 张兰要是真这么说了，他也没有不带的理由。 见林庆义不说话，吴秀莲急了，“林庆义，你还真准备带啊，不行，你明天就上招待所，我们三人把这张券儿给用了。” 林庆义不同意，“我不是说了吗，最近不太方便。” “什么不方便，你就是想带丁雪梅和林菁书去，在你心里她们跟你才是一家人是不是，林庆义你把我当什么了，我吴秀莲没名没分跟着你，连用张招待所的券儿都没资格是不是？” “秀莲，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不是那个意思，好好好我答应你，一定不会带她们去，我只带你跟雪雪去，等评级的事情结束后，我第一时间就带你们去好不好？” 吴秀莲想了想到底没把林庆义逼得太紧，她点点头，又恢复了之前那副温柔小意的模样：“嗯，庆义哥，我只是太在乎你了，明明丁雪梅都已经搬出去了却非要在我们之间横插一脚，说到底就是因为她有名分而我没有，你有没有想过跟她离婚啊？” 林庆义一怔，他还真没想过这件事。 丁雪梅虽然不讨他喜欢可是却比大多数女人都能干许多，像吴秀莲这种爱偷懒的女人就更比不上了，而且丁雪梅不止能把家里的活儿干得利利索索，还能在外面帮厨挣钱，多少能帮他分担一点养家的担子。 而吴秀莲别说是帮林庆义分担养家的担子，不给他加重负担就不错了。 现在丁雪梅搬出去之后，林庆义明显感觉到日子不如以前好过了，虽然和吴秀莲偷情方便了许多，但说到底寻求刺激只是一时的，人还是要以过日子为先。 而且吴秀莲是他的弟妹，要真传出去，街坊邻里还不知道怎么说闲话。 总之不管是为了利益还是为了名声，林庆义都不能离这个婚。 吴秀莲紧张地问道：“怎么，你舍不得她？” 林庆义拍拍她的肩膀：“我怎么会舍不得那个黄脸婆，只是就算我和她离婚了又能怎么样，你是我二弟的老婆，要是我们的事情捅出去，这街坊邻里说得闲话你能受得了吗？” 吴秀莲咬牙说道：“我不在乎。” 她受够了这样偷偷摸摸的日子，受够了这个“寡妇”的名称，她想要有名有份，有一个完整的家。 她知道林庆义有顾虑，所以之前才会找流氓侮辱丁雪梅，可惜计划失败，让丁雪梅逃掉了。 林庆义见吴秀莲脸上那迫切的表情，心里顿时一沉，他隐隐的感觉到了吴秀莲自从丁雪梅和林菁书分家搬出去之后，越来越不满足现状了，他已经有些后悔招惹这个女人了。 他按捺住心中的不耐，小心劝解道：“秀莲啊，你别冲动，你难道不知道人言可畏吗，我这样做都是为了你呀，你难道不知道名声对于一个女人有多么重要吗，我可见不得你受这样的苦。” 吴秀莲听了林庆义的话，眼底含着泪光将头靠在林庆义的胸膛上。 她现在恨透了丁雪梅那个贱人，若不是丁雪梅霸占了她的位置，她现在何至于跟林庆义这样偷偷摸摸的过着。 —— 丁雪梅见林菁书一个人回来，便知道林庆义不会来吃晚饭了，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林菁书见丁雪梅吃饭的时候兴致不高，心想要是她今天听到了林庆义和吴秀莲关起房门亲亲我我说的那番话之后，只怕会更加难受吧。 林菁书在心里叹了口气，算了，想那么多也没用，还是抓紧做自己该做的事情吧。 吃过饭之后，林菁书对丁雪梅说：“妈，我去一趟张阿姨家。” “这么晚了你还过去干嘛？” “我看看周宇航做题的进度。”林菁书当然不单是为了周宇航去张兰家。而是她有了一个新的计划，需要张兰的配合。 她要将这场捉奸行为进行到底。 绝不会放过吴秀莲和林庆义这对狗男女！！！ 第30章 黄金年代 “行，那你早点回来，别太晚了，注意安全。”丁雪梅对林菁书说。 林菁书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她进了自己的房间，打开带锁的抽屉，里面放着整整一千三百块钱。 这钱是之前藏起来的准备给林雪买金饰的钱，林菁书这段时间花了三百多块钱，还剩下一千三。 她又从里面拿出了两百块钱放进兜里，然后再从桌上拿了一张试卷这才出门去了张兰家。 走了十多分钟到了张兰家门口，林菁书敲门。 门打开，是周宇航开的门。 一见到林菁书，周宇航就笑得十分开心，一双玻璃球似的大圆眼睛笑得跟两道月牙儿似的。 “菁书姐姐，你来了，快请进。” 林菁书笑着冲周宇航打了一声招呼，“你看着比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活泼了许多。” 周宇航不好意思的挠挠后脑勺，“菁书姐姐，我这次数学小考进步了十名，到了班上的中游水平。” “真的呀，看来你这段时间有努力学习哦，继续加油，对了你妈妈在家吗？” “在的，她在厨房腌肉，我去叫她。”周宇航小跑进了厨房，将张兰叫了出来。 张兰从厨房出来，看到林菁书比看到亲生女儿还亲，嘴角抬上去就没放下来过：“呀，菁书妹子你怎么来了？” 林菁书笑着说：“我是来给航航送卷子的。” “菁书妹子你有心了，我们家航航真是多亏了你才能进步这么大，阿姨也没什么好东西报答你，等下你回去的时候，拿一块腌肉回去。” 林菁书连忙摆手拒绝：“不用了阿姨，我们家还有肉。” “你跟阿姨客气什么，你再这样，阿姨可要生气了。” “阿姨，我不是跟你客气，是真的家里还有肉，我其实今天过来，确实是有件事想要麻烦你。”林菁书说完，朝周宇航的方向看了一眼。 张兰立马会意，对周宇航说：“航航，你去书房把菁书姐姐给你的卷子做了。” 周宇航有些不舍的看了一眼林菁书，迟疑了几秒，最后还是拿了卷子回了书房。 等周宇航一走，张兰就说：“丫头，想跟阿姨说什么事儿？” 林菁书说：“张阿姨，请问你还有招待所的券儿吗，我想跟你买两张。” 她知道张兰那儿有券，像张兰这种级别的领导，手里的券儿或者别的什么福利肯定是要比手底下的员工多的。 退一万步讲，就算张兰手里真的没有券儿了，再弄到两张招待所的券儿对她这种级别的领导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 张兰一听，便对她说：“为什么要买啊，你爸那里我给了两张，应该够用啊。” “哦是这样的，我跟我朋友说了，这个招待所特别好，特别高档，搞得她也很想去，所以她就问我能不能帮忙买两张，她家和她表姐家一人一张。” 林菁书买这两张券儿真正的用途是为了方便捉奸。 她会想办法逼着林庆义在近期内将吴秀莲和林雪带去招待所。 到那时，她则利用手中的两张券儿带着胖婶儿一家去招待所，捉奸现场如果能有胖婶儿这张名嘴会事半功倍许多。 “这样啊，是你很好的朋友吗？”张兰问。 “关系很不错。”林菁书说。 “那行，阿姨送你两张，就算是你给航航补习的酬劳，至于你要跟你朋友收费还是怎样，那都是你自己的事情。”张兰特别豪迈地说。 “这不好吧，我……” “你这孩子客气什么，你帮了阿姨这么大的忙，不过就是两张券而已，你还跟我客气啥，再这样，阿姨可真要生气了。” “那多不好意思。”林菁书本来就觉得够麻烦张兰了，想着花了钱心里能好受点，谁知道张兰还不肯收她的钱。 张兰说：“这样吧，你要实在觉得不好意思，上次你给我送的那个奶茶再给我送两杯过来，航航挺喜欢喝的。” “真的。”张兰说，“虽然是热乎东西，夏天喝有点烫嘴，但口感特别好，别说他这个小朋友了，我都挺喜欢喝的，他之前说还想喝，我还想着去街上给他买呢，谁知道没有卖奶茶的，你这个东西从哪里学的啊？” “这个啊，是从我同学那里学的，她老家的人特别爱喝。”林菁书说。 “你这东西要是能摆摊卖出去，肯定赚钱，尤其是冬天。”张兰说。 林菁书被张兰说得心中一动。 她之前一直担心丁雪梅和林庆义离婚了没有稳定的收入来源，现在这不是有现成的生意送来门来了吗？ 张兰见林菁书沉默了，脸上露出思索的神情，她笑了笑，赶紧打断了林菁书的思绪：“我就随口那么一说，你现在还是学生，还是要以学习为主，千万别本末倒置了，考个好大学将来再不济有个铁饭碗的工作一辈子吃喝不愁，咱们女人啊，还是得靠自己，有个好工作比什么都强，家里人也不会看轻你。” 林菁书连连点头，对张兰的话深表赞同。 她从那个信息时代重生回来，太明白经济对一个人的重要性了，无论是男人女人都得自食其力才行。 靠山山倒，靠人人跑，唯有靠自己才能过上向往的生活。 张兰见林菁书对自己的话很赞同，又多说了几句鼓励教育的话，林菁书这才发现，这个年代的张兰很多观点就已经很超前了，她们甚至越聊越深，都聊到了未来的经济发展。 林菁书没想到张兰竟然早就有了下海做生意的打算，她对张兰很有好感，便提醒了她一句：“张阿姨，你的想法很好，现在正是下海的好时机，国家政策方方面面都很有利。” 九零年代很多公务员都下海做起了生意，这个年代被称为是弯腰就能捡到黄金的年代。 现在这个时代就算是一头猪站在风口上都能飞上天，何况张兰本身就是个事业心很强的女强人。 林菁书自己也有做生意的打算，只是现在她一则是本钱不够，二则是林家那些烂事还没有搞定，她分不出心来做其他的事情，最迟今年冬天的时候，她和丁雪梅的小本买卖就可以提上日程了。 别人这么说，张兰或许还有些犹豫，毕竟辞掉铁饭碗的工作下海做生意需要很大的勇气，可听林菁书这么一说，她竟然有了跃跃欲试的感觉。 林菁书实在不像是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她看问题太通透了，分析问题头脑清晰，直击要点。 张兰自诩是见过些世面的，这一刻也被林菁书惊到了。 她心里暗暗地想，或许这小丫头将来真的能一鸣惊人，自己和她打好关系，将来她要是真出息了，也能提携提携周宇航。换言之，林菁书就算没出息张兰也没什么损失，她跟林菁书交好本来也不是看中了她的潜力。 现在的林菁书对张兰来说是个意外之喜。 张兰心中暗暗期待着，期待她未来的华丽蜕变。 第31章 有“奸”可捉 林雪现在最烦的就是路过胖婶儿家。 这天她放学又看到胖婶儿和一群大妈一边干着手里的针线活儿，一边坐在马路牙子上闲聊。 她翻了个白眼，连招呼都不想打想从她们身边快速走过去。 胖婶儿见她过来了，尖着嗓子说道：“昨天菁书妹子对我说，老林要带她和雪梅去什么家庭招待所，听说能免费吃水果，泡温泉呢。” 林雪听到之后，脸上立马露出怒容，刚想发作找胖婶儿理论，想到上次的事情还是忍了下来。 她这次学聪明了，直接跑回家找吴秀莲说起了这件事。 吴秀莲听完之后，脸色比林雪的还难看：“你真的听到胖婶儿这么说了？” “那还能有假。”林雪气呼呼地说，“妈，你昨天还说大伯会带我们去招待所的，怎么会变成这样？” 吴秀莲没说话，她现在也是一脑门子官司，难道林庆义真的骗了自己？ 现在去不去招待所玩儿倒是其次了，林庆义这么做，证明自己在她心目中也不过如此，她满心以为自己和林雪未来的生活有了保障，结果都是她的一厢情愿，这让她怎么能甘心？ “妈，你说话啊，现在怎么办？”林雪气得不行，整张脸都开始扭曲了，“上次林菁书去省博还让我丢了那么大的人，现在她什么都要跟我抢，妈，她看她就是故意的！” 吴秀莲敏锐地感觉到，现在已经不是那张免费优惠券儿的事情了，是丁雪梅和林菁书在故意挑衅她们母女，若自己这回输了，那以后丁雪梅和林菁书真要回了林家，她和林雪肯定没有好日子过了。 自己不能输！ 林庆义回来之后就被吴秀莲叫到了房间里。 林庆义看着吴秀莲那张阴沉得能滴血的脸就觉得一阵烦躁，他每天工作已经够累了，每天回来还要看他的脸色，他当初和吴秀莲偷情是为了刺激，可不是为了天天看她在自己面前摆一张臭脸。 他忍着不耐问道：“秀莲，你今天这是怎么了，又有谁惹你了？” “谁？”吴秀莲指着林庆义说，“是谁你自己不清楚吗，你都要带着你老婆和女儿去家庭招待所了，现在还瞒着我，有意思吗？” “我什么时候带说要带她们去了？” “你还装，这件事连胖婶儿都知道了，你要是不想带我和雪雪你就明说，你还骗我，雪雪都把你要带我们去的事情当真了，现在弄得我里外不是人。” 林庆义两只手搓了搓头发，一副受了莫大冤枉的模样，“胖婶儿那张嘴你都信？” “无风不起浪，否则她怎么会知道那张券儿的事情。” “说不定是她从哪里听来的，我都说了要带你和雪雪去，怎么可能会带雪梅和菁书去？” 吴秀莲说：“行，我也不跟你吵了，吵多了不止你烦我也烦，这周末雪雪放假我们就过去。” “什么？”林庆义连忙摆手拒绝，“不行，现在正是风声紧的时候，绝对不行。” “怕什么，到时候我们去招待所注意点不就行了，再说了就算被抓到又怎么样，你这个做大伯的就不能带着弟妹和侄女出去享受享受吗？”吴秀莲说。 “再等等吧。”林庆义的声音已经不如之前那么强硬了，但还是不敢冒险。 “不行，谁知道你会不会转头背着我就带她们母女俩去了，我要再等下去，我就是傻子。”吴秀莲双手环在胸前，摆明了一副油盐不进的态度。 林庆义被磨得没有办法了，最终点点头说：“行，我带你去总行了吧。” 在得到林庆义的首肯之后，吴秀兰那张阴沉的脸总算是有了笑容，很快便将这个消息告诉了林雪。 林雪一听，立马就高兴了起来，脸上洋溢着笑容道：“妈，这周末真的能去啊，我听说那家招待所的档次都快赶上酒店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有那么好。” 吴秀莲说：“应该吧，要不然能搞这么大噱头，还往人家单位上送券儿。” 林雪笑眯眯地点头：“我想也是。” 她得意地想，哼，看林菁书这下拿什么在自己面前神气！ 周五放学那天，林雪故意等在了林菁书回家必经的路上，见到对方之后，脸上挂着一抹得意的笑容，对着林菁书就是一顿冷嘲热讽。 “哟，堂妹好巧啊。”林雪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嘴角露出刻薄的笑容，“我和我妈这周末要和大伯一起去招待所，平城最高级的那家！” 林菁书一愣，她想到林庆义会带吴秀莲和林雪去，毕竟是她在背后推波助澜，只是她没想到会这么快，这么顺利。 她本来还想着让胖婶儿找个人盯梢，随时盯着林庆义，吴秀莲和林雪，只要这三个人一起上了去市里的中巴车，百分百是去了那家招待所，到时候她再和胖婶儿一起过去，直接抓现行。 现在好了，林雪跑到自己面前炫耀一通，她连找人盯梢都省了。 林菁书故意捂着嘴，用不可置信地语气说道：“啊，不对啊，我爸明明答应带我和我妈去的，怎么会……” “你放屁，大伯怎么可能会带你们去，哄你两句你还当真了，你和你妈配吗，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你，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和我妈，我们是一家人！” “谁跟你一家人，当初要分家搬出去的是你和你妈，现在说一家人未免太可笑了，我告诉你，你和你妈永远都别想搬回来！” “我不信，我不信我爸会这么对我们，我爸肯定会让我和我妈搬回去的，他还答应了带我和我妈去平城最高级的招待所。” “哼，等着瞧吧，明天就知道我说的是不是真的了。”林雪朝林菁书翻了一个白眼，得意地往林家走去。 林菁书站在原地看着林雪的背影，嘴角泛起一抹冷笑，嘴里冷冷地吐出两个字：“白痴！” 回去之后，林菁书正在做饭的丁雪梅：“妈，爸今天过不过来吃晚饭？” 丁雪梅摇头：“你爸没说，估计是不来了吧。” 林菁书跺跺脚说：“怎么这样啊，爸都已经好几天不过来了。” 丁雪梅心里也隐隐有些不得劲儿，但还是替林庆义说话：“你爸可能是有事要忙吧。” “再忙也应该有时间吃晚饭啊，不行我得过去找他。”林菁书还不等丁雪梅开口便出了门往林家的方向跑去。 她这么急的把林庆义找过来当然不是为了让他吃一顿晚饭。 这段时间她做了这么多就是为了捉奸的戏码，为了保证明天一定有“奸”可捉，她必须要做好完全的准备。 第32章 吴秀莲被扇耳光，泼水，反被诬陷 林家。 吴秀莲正在厨房做晚饭。 厨房里又闷又热，累得一身满是臭汗。 丁雪梅跟林菁书搬走之后，家务活还不能让吴老婆子做。于是，她便只能故作为难的接下了这个活，这些日子可把她累得够呛，现如今，是只能打碎牙齿往自己肚子里咽。 好在丁雪梅和林菁书搬出去已经有段日子了，再过些天，就算林庆义不想离婚，她也会在吴老婆子耳边吹吹风，让她怂恿林庆义和丁雪梅离婚。 想到自己最终的目的，吴秀莲觉得吃多少苦都值得。 “爸，爸，你在家吗？” 吴秀莲忽然听到外面传来林菁书的声音，将正在炒菜的锅铲往灶台上一扔，走到外面的堂屋对林菁书嚷道：“你干什么，你以为这里还是你家吗，想来就来？！” 林菁书可怜巴巴地看着吴秀莲，“二婶儿，我就是想请我爸过去吃个晚饭而已。” “你爸不在家。” “难道他在单位，那我去问问张阿姨，看他什么时候下班，他都好多天没去找我和我妈吃饭了，我……” 林菁书话还没说完，便被吴秀莲打断了：“好你个贱蹄子，是故意拿张兰来压我对不对，你以为我怕她是吗？” “我没，只是张阿姨说我爸最近在参加评选领导，听说私下操行也算考核标准之一，张阿姨最近老问情况，我总不能对她撒谎吧，万一以后被哪个多嘴的邻居说出去了，我爸这不是作假吗？” 林菁书把吴秀莲说得脸一阵红一阵白的，想说什么又卡在喉咙里迟迟说不出来。 林菁书估计她是想开骂，把她赶出林家，可又怕她说的话是真的，惹恼了林庆义。 她冷笑一声，没再管吴秀莲，径直往林家其他房间走去，吴秀莲在见她大摇大摆的模样，一时怒急攻心，刚想阻止，林菁书回头看向吴秀莲，冷冷道：“二婶儿，你不会真的想我爸竞选不上吧？” 吴秀莲伸出食指指着她，尖着嗓子骂道：“你敢，那是你爸，你就不怕他打死你这个小畜生！” “我和我妈连林家门都不配进了，外人看了还不知道谁跟我爸才是一家人，我有什么不敢，反正我跟我妈都已经分家分出去了。再说了就算我爸没了工作，我妈好歹还能找点碎活儿帮厨挣钱，你和雪姐可要怎么办呐？” “你敢这么对我说话，我今天就要替你爸妈好好教育你！”吴秀莲恨极了，咬牙抬起手一巴掌朝林菁书脸上扇过去。 林菁书冷眼看着她，吴秀莲想动手？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她接住吴秀莲的手狠狠一甩，“啪”地在对方脸上重重打了一耳光。 早在重生来的那天，知道陷害她妈的人就是吴秀莲，她早就想动手了，能忍到现在已经算她大度了。 吴秀莲捂着被打肿的脸，不敢置信地看着林菁书：“你，你这个贱蹄子，你敢打我？！” 林菁书冷笑地看着她：“是你想先动手的，我只是正当防卫，还手那是本能。” “你放屁，我是二婶儿，是你的长辈，你敢对我动手，我要把这件事告到你们学校让你滚出学校，连家里的长辈都敢随便动手打了，你这个没教养的东西，书都读到狗肚子里面去了！” “二婶儿？长辈？”林菁书好笑地看着她，“不是你口口声声说分家分出去了，我和我妈连踏进林家的资格都没有，我现在连认我爸的资格都没有了，我还认你这个二婶儿，你脑子没被驴踢吧？” “你，你这个贱人，我要杀了你！”吴秀莲哪里受过这等羞辱，扑过去就要跟林菁书厮打。 林菁书也不惯着她，往水缸里舀了一瓢水，对着她的脸就泼了过去。 猛地被泼了一瓢冷水受了刺激，吴秀莲跟个疯子似的尖叫起来。 听到尖叫声，林庆义最先从院子外跑进了堂屋吼道：“你们在干什么？” “庆义哥，你看看她！”吴秀莲跑到林庆义面前哭诉，“我就说了她两句，她竟然动手打我，还用水泼我，再这样下去，她恐怕连杀人的勾当都做得出来……” “呜呜呜……”林菁书撕心裂肺的哭声打断了她的话。 吴秀莲错愕地看着林菁书，连哭都忘记了，她气愤地吼道：“被打的人是我，你哭什么？” 林菁书抽着鼻子说：“二婶儿，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说这种谎话冤枉我，我就算再不是人也不可能打你，还朝你泼水，我怎么可能干出这种事？” 林庆义听着林菁书的哭诉，一时半会儿也犯了难。 林菁书是他的女儿，从小到大虽然不讨喜但对家里的长辈绝对很尊敬，就算最近这段时间有些反常，但也不可能做出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来。 吴秀莲一听这话头都快炸了，她疯狂地骂道：“你这个小贱蹄子，你说什么，你打了我还不承认，竟然还敢在这里颠倒是非黑白！” 林菁书可怜巴巴地看着林庆义，“爸，我真的没有，求您一定要相信，我绝对不可能会干出这种事情。” “啊——我要杀了你，你这个贱人，你不得好死！”吴秀莲想扑过去厮打林菁书，被林庆义给拉住了。 他皱眉大声呵斥住吴秀莲，然后看向林菁书问道：“你说你二婶儿不是你打的，她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身上泼的水又是怎么回事？” 林菁书怯懦地看了一眼林庆义说：“爸，我是来找你吃饭的，可是二婶儿说你不在家，还说我不是林家人，不配进来，要将我赶出去，我顶了两句嘴，她忽然就扇了自己一耳光，还往自己身上泼水，说是要让学校开除我，要让我一辈子抬不起头，一辈子再没脸叫你爸，没资格进林家……” “你撒谎，你这个小贱人满嘴谎言……” 林庆义通过这段时间被吴秀莲逼得太紧，对她早没了当初的好感，对林菁书说的话已经相信了一半，但看吴秀莲这歇斯底里的样子，他还是对林菁书说道，“我没办法相信你说的话，这样吧，不管怎样，你先给你二婶儿道个歉。” 吴秀莲恶狠狠地看着她，光道歉就行？ 她要让林菁书跪钉板才解恨！ 一听林庆义说这话，林菁书就知道他对她的话其实已经相信了一多半，只是习惯使然站在了吴秀莲那边。 他大概是觉得吴秀莲不好打发，而自己这个女儿随便怎样对待都可以。 可惜了，这次要让他失望了。 林菁书摇摇头，用委屈巴巴地声音说道：“爸，我没做过的事情我不认，张阿姨都知道我是个好孩子，绝对不可能干出这种事情，爸，有时候我希望你也能尝试着信任我……” 林菁书说了一大段，林庆义却只听到了“张阿姨”那段儿。 他咽了咽唾沫，不再逼迫林菁书，而是对吴秀莲说：“秀莲，你以后对菁书和雪梅客气点，毕竟她们只是分家暂时搬出去，以后我们还是一家人，这次你冤枉菁书的事情我就不计较了。” 第33章 邀胖婶儿捉奸 吴秀莲傻眼了，她怎么都想到事情会朝着这个方向发展。 “林庆义，你说不计较了，被打的人是我，你……” “够了，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这段时间你对菁书是什么态度我都看在眼里，要说她打你，我是绝对不信的。”林庆义说。 吴秀莲捂着自己被打肿的脸哭得更凶了。 她扑过去，抓着林庆义的前襟厮打哭喊：“林庆义你不是人！” 林庆义将吴秀莲的手挥开，对林菁书说：“你不是叫我过去吃饭，我们现在就走。” 林菁书看着林庆义对吴秀莲绝情的样子愣了片刻，看着吴秀莲被他甩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心里生了些别的感触。 她以为自己找了个男人有了靠山，日子就好过了，其实呢，不过是自己轻贱自己罢了。 此时此刻林菁书更加深刻明白了靠山山倒，靠人人跑，求人不如求己的道理。 林庆义带着林菁书走出林家大门时，还能听到吴秀莲从堂屋里传来的撕心裂肺的哭声。 林菁书当然不会同情吴秀莲，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两人来到了河边破屋里。 丁雪梅此时已经将饭菜做好了，见林菁书和林庆义一起进来的，脸上顿时露出喜色来。 “来了，快进屋洗手吃饭吧。”丁雪梅说。 吃饭前，林菁书给林庆义拿被子泡了一壶茶，这茶里混合了好几种药材。 林菁书对林庆义说：“爸，我听张阿姨说你工作挺辛苦的，我有一个同学家里是做中药生意的，说这个中药茶喝了能补身体。” 林庆义一听，脸上顿时露出喜色，问林菁书：“张兰真的这么说？” “对啊，她还说要我这个做女儿的多关心关心你。”林菁书将中药茶又往他面前推了推，“爸，这中药茶味道也不错，你快尝尝。” 丁雪梅看着林菁书的举动，脸上露出欣慰的表情：“庆义，女儿特意给你泡的，我都没喝到过呢，你快尝尝。” 林庆义笑着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脸上一喜，“虽然是中药茶，但味道是真好。” 林菁书说：“爸，你要喜欢我可以给多做点，等下我拿个袋子给你装点儿，你要想喝直接泡就行，很简单的。” 林庆义点点头，又喝了一大口中药茶。 林菁书看着林庆义喝下大半杯中药茶，嘴角轻轻勾了一下。 她这中药茶的确是用来补身体的，不过喝完之后会让人那方面的欲望大增。 这药方还是上辈子她在猫罐头厂工作的时候，听厂里的老阿姨聊天说起的。 她年轻时刚结婚那会儿，老公兴致总是不高，后来向老中医求了这个中药茶的方子，从那以后，她老公那方面的兴致就高多了。 一群聊荤段子的女人都很感兴趣，林菁书一直独身，对这方面的事情并不是很感兴趣，只不过听人说这方子卖出去估计能挣不少钱，林菁书才顺便记了一下。 上辈子没靠这中药茶赚到钱，这辈子倒是发挥作用了。 吃完饭，林菁书又将用小布包装着的中药茶给了林庆义。 林庆义将中药茶收下之后就准备回去。 林菁书将林庆义送到门口，表情欲言又止。 林庆义看着她问道：“你有什么事吗？” 林菁书说：“爸，虽然我不知道二婶儿为什么要冤枉我，但是我们是一家人，爸你回去之后还是要跟二婶儿好好说一下吧，或许她也有苦衷。” 林庆义吃惊地看着她，好半晌才说道：“菁书，你现在是真的懂事了。” 林菁书笑笑：“爸，我主要是不想让你夹在中间为难。” 林庆义欣慰地点点头：“没事，我回去跟她好好说一下就行了。” 林菁书暗暗在心底松了一口气，要是明天出了什么变故吴秀莲不去了，那她这出戏岂不是白唱了。 第二天，林菁书早早守在了路口，在焦急地等待中看到了林庆义带着吴秀莲和林雪上了去市里的中巴车。 提心吊胆一晚上，这下林菁书总算是放心了。 她快速跑到胖婶儿家门口，敲响了她家的门。 胖婶儿打开门，看到一大早敲门的林菁书很是惊讶。 “菁书丫头，这么早你怎么来了？” “胖婶儿，我这里还有一张家庭招待所的券儿，我想请你家的人一起去可以吗？” 胖婶儿惊讶地看着林菁书手中的券儿，半天合不拢嘴，她结巴道：“菁书妹子，你，你这是干什么？” “胖婶儿，你觉得我们关系怎么样？”林菁书问。 胖婶儿想起那次在街边赌博的场景，笑道：“你这丫头问的是什么话，胖婶儿不瞒你，自行上次你帮了我，在这些邻居中，我就觉得咱俩的关系是最好的，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现在自己还能不能好好站在这里和你说话了。” 见胖婶儿一脸真诚，林菁书知道她不是说谎，便说：“胖婶儿，上次我帮了你，希望你这次也能帮帮我，跟我一起去招待所。” “为什么？” “我怀疑我爸出轨了我二婶儿。” 胖婶儿瞪大眼睛捂住嘴巴，“丫头，这话你可不能乱讲。” “我爸这次带我二婶儿和堂姐去招待所，我想看看会发生什么，但我一个人不敢，胖婶儿我想让你叫上黄婶儿和李婶儿，我们四个人一起去。” 胖婶儿说：“捉奸这种事当然要人多才好，你一个小丫头根本镇不住场子，你二婶儿那人我是知道的，说不定到时候还倒打一耙，不知道怎么编排你跟你妈，上次在小巷不就是吗？可是你真的要这么做吗？你这么做，万一是真的，又被这么多左邻右舍看到，你爸跟你妈的婚姻肯定走到尽头了。” 林菁书点头道：“我知道，但是我不想让我妈再蒙在鼓里了，她是个可怜的女人。” 胖婶儿摇摇头：“你还小，好多事情都不能只看表面，你爸妈离婚，到时候你一个单亲家庭的孩子找婆家都会受到影响，你妈肯定也不愿意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 第34章 捉奸在床 听了胖婶儿的话，林菁书一愣。 她这才意识到，或许丁雪梅不是不知道林庆义出轨了，也不是不愿意面对现实，而是害怕他们离婚之后会对自己未来有影响。 很多人都会下意识地认为，父母离婚的孩子家风教育肯定会受到影响，将来自己在婆家面前抬不起头来。 ·林菁书想着丁雪梅在林庆义面前委曲求全的样子，心中一阵抽痛，她不要丁雪梅这样委曲求全，她现在做的事情是让她和丁雪梅都奔向更好的生活，她不能退缩。 “胖婶儿，你觉得我和我妈在林家还能好好生活吗，我爸偏向谁你这个做邻居的也能看出来吧。” 胖婶儿沉默了，眼底划过一丝心疼。 对啊，谁家分家会把自己的老婆孩子分出去，那还是男人吗？ 与其在林家这样委曲求全的活着，还不如离婚。 胖婶儿点头说：“丫头，我帮你，到时候你告诉我怎么做，胖婶儿都听你的。” “谢谢你胖婶儿。”林菁书由衷说道。 “害，没什么好谢的，我去叫黄婶儿和李婶儿，到时候我们一起去招待所，就说是请她们去玩，不说是去捉奸。”胖婶儿说。 林菁书点点头，她也不想让那么多人知道自己是有备而去。 胖婶儿很快将李婶儿和黄婶儿叫了过来，两人一听能免费出去玩，当即表示很乐意跟着一起去。 四人坐上了去市里的中巴车，很快到了招待所。 交了券儿之后，林菁书将自己的户口本从包里拿出来给了前台。 “姐姐，我爸是林庆义，他带着我妈和我姐姐过来开了两个房间，他让我带着我几个婶婶过来再来找他。” 前台看了林菁书出示的户口本之后，不疑有它，利落地将房间号告诉了林菁书。 胖婶儿看着林菁书这番操作下巴都要惊掉了，心想这菁书丫头也太厉害了，还能想出这种招儿。 不过一个能带着邻居去捉奸父亲的人，一般人还真做不出来，以前她倒是没有发现林菁书竟然是这种狠角色。 黄婶儿说：“你爸和你妈也过来了？” 她和李婶儿都还不知道林菁书和胖婶儿是特地带她们来捉奸的，还以为林庆义真的将丁雪梅带了过来。 林菁书和胖婶儿都只是笑笑没说话。 几人在服务员的带领下开好房间，服务员又告诉她们泡温泉的区域和免费自助餐的区域，黄婶儿和李婶儿听了都非常感兴趣，嚷嚷着现在就要过去。 林菁书和胖婶儿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开口说道：“咱们先去叫我爸妈和堂姐吧。” 胖婶儿配合道：“好啊，我和黄婶儿去301房，你和李婶儿去305房。” “好。”林菁书说。 林菁书走到305房敲门，里面传来林雪不耐烦的声音：“谁啊？” 林菁书没说话，继续敲门。 “谁啊，敲敲敲，要死啊？”林雪不耐烦地将房门打开，看到是林菁书后大吃一惊，“你，你怎么在这里？” “来找堂姐啊。”林菁书笑了笑。 “不是，你怎么进来的？” “当然是凭票进来的。” 就在这时，一旁突然传出胖婶儿地叫声：“啊——老林，你，你怎么跟秀莲睡一个屋！” 林雪脸色一白，猛地意识到出事了。 她推开站在门口的林菁书朝301房间狂奔而去。 李婶儿疑惑地看着林菁书问：“这是怎么回事啊？” “我也不知道，我们去看看吧。” 说着跟着林雪朝301房间跑去。 吴秀莲坐在床上，用被单将自己的头蒙住，而一旁的林庆义早就吓傻了。 刚刚听到敲门声，他还以为是服务员，于是随便套了件衣服就去开门，谁知道门刚打开，胖婶儿肥硕的身躯就挤了进来，紧接着黄婶儿也进来了。 在随着胖婶儿一声尖叫过后，整个房间的人越来越多。 “秀莲呐，你怎么能跟老林干出这种事来，你们把雪梅至于何地？”胖婶儿一张大嘴叭叭说个不停，“简直是瞎了我的眼睛，大伯跟当寡妇的弟妹偷情，这说出去还不被人脊梁骨都戳穿呐！” 处在震惊中的黄婶儿终于回过神来，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这，这，天呐，老林，你和秀莲怎么会睡在一起？” 林庆义额头上冷汗直冒，张着嘴想解释，可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他也知道现在的情况他百口莫辩。 林雪捂着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她想上前帮吴秀莲，却没有勇气踏进房间，只敢在门口徘徊。 她一直都知道林庆义和吴秀莲偷情的事情，甚至还乐见其成，可闹成这样还被邻居抓包，她也知道丢人。 林菁书忽然冲进去对着藏在被单里的吴秀莲就是一阵厮打，“你这个贱人，你怎么能跟我爸干出这种事，你把我妈至于何地，难怪你不想让我妈和我回林家，原来是打着方便偷情的主意。” 她揪着吴秀莲的头发，对着她的脸猛地扇了好几个耳光。 吴秀莲捂着身上的床单不敢还手，怕一松手自己就走光了，本来被这么多人抓奸脸就丢尽了，要是走光了，这下更是没脸见人。 “啊，救命，庆义哥救救我！”吴秀莲捂着床单拼命叫喊，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林庆义愣了片刻，不敢上前去阻止林菁书，现在事情已经闹到这个地步了，他怕自己上去帮忙更会落人话柄，还是林雪看到自己妈被打，上前去帮忙。 “林菁书你敢打我妈我跟你没完！”林雪刚冲进去，就被胖婶儿一双大手狠狠揪住了胳膊。 胖婶儿嘴上说让林雪不要冲动，实际上却用肥大的身躯挡着她的去路，不让她靠近林菁书和吴秀莲。 “你这个死肥婆，别拦着我！”林雪冲胖婶儿叫喊着，伸手去推她，因为下手没轻重，把胖婶儿脸都挠破了。 胖婶儿这么泼辣的人能吃这种亏，当即对着林雪就是狠狠一推，林雪一个趔趄往后倒退两步就飞了出去，整个人撞在柜子上。 林庆义知道事情不能再这么发展下去，冲过去将胖婶儿推开，然后径直走向正在厮打吴秀莲的林菁书。 “菁书，别这样，先出去谈。” 第35章 摊牌 林庆义知道自己现在必须出面解决这件事。 现在他还有机会，只要给胖婶儿等人一些好处保守这个秘密。 至于林菁书他觉得并不难搞定，她是自己的女儿，其中的利害关系她应该知道，他不相信林菁书真的会盼着他和丁雪梅离婚。 想通这点之后，他对胖婶儿等人说：“这是我们家的家务事，你们还是不要动手的好，我先跟菁书谈谈。” 然后就将林菁书拉到楼梯间那里，两人面对面站着，林庆义开门见山道：“菁书，爸爸知道错了，爸爸愿意悔改，以后绝不会跟你二婶儿发生不正当的关系，你也知道你二婶儿是个寡妇，这么多年没有男人，难免会做些错事，而我也犯了每个男人都会犯的错误，你能原谅爸爸吗？” 林菁书简直被林庆义刷新了三观，什么叫做“犯了每个男人都会犯的错误”？这就是他出轨的理由吗？ 她强忍着恶心反问道：“爸，你觉得这事儿是我原不原谅的问题吗？” 林庆义以为她顾忌的是胖婶儿等人，忙说道：“胖婶儿那些人我会解决的，只要给些好处，她们不会乱说的。” 他已经完全失去了冷静思考的能力，根本就没有意识到为什么胖婶儿等人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还会敲他和吴秀莲的门，他现在只想赶紧解决这件事。 林菁书说：“那我妈，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么做会对不起她。” “我会补偿她的，我以后会加倍对她好。”林庆义说。 林菁书冷笑一声：“那就是没有想过了。” 林庆义意识到林菁书的态度有些不对，语气也跟着强硬了一些：“那你想怎么样？” “我想让你跟我妈离婚。” “你，你在说什么？”林庆义瞪大双眼，还以为自己幻听了，“你，你再说一遍！” “跟我妈离婚。”林菁书每个字说得铿锵有力。 林庆义说：“我看你是疯了，你觉得你妈会同意吗？” “这个你就别管了，我会让她同意的。”林菁书说。 林庆义听了这话，额角的青筋直跳，嘴里怒骂道：“你这个不孝女，盼着我跟你妈离婚你想干什么，你觉得你跟你妈离开我能活下去吗？ 他露出讽刺的表情，继续说道：“就凭你妈挣的那三瓜俩枣，你觉得她能交得起你的学费吗？你现在是在自寻死路！” “离婚，当然是要公平分配财产以及房屋产权，你不会以为我会让我妈净身出户吧？”林菁书冷冷地看着他。 林庆义嗤笑一声：“你觉得可能吗？” “你出轨自己弟妹这件事也不想闹到厂里去吧，你也不想让胖婶儿那些人乱说吧，还有我有办法让胖婶儿那些人闭嘴，只要你离婚，并且公平分配你们夫妻的共同财产，你总不想身败名裂吧？” 林庆义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仿佛在看着一个陌生人。 良久，他露出恍然的表情，颤抖的伸出手指着林菁书说道：“你，是你对不对，这一切都是你计划的？” 太多的巧合让他不得不去怀疑。 林菁书明显是有备而来。 林菁书没承认也没否认，而是说道：“你自己好好考虑吧，你不要指望我会手下留情，不按我说的办，我不介意鱼死网破。” “我是你爸！”林庆义睚眦欲裂地看着她，一双眼睛红得仿佛要滴血。 “你配吗？”林菁书寒声说完，转身离开。 她将几个婶子叫到身边，跟她们说自己要先离开，她们想继续留在招待所这边，或者是回去都行。 胖婶儿舍不得那张券儿，想着既然来了，怎么着也得痛痛快快享受一下，黄婶儿和李婶儿本来还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别人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们要继续留在这显得有些没心没肺的，可要是走了又有些舍不得。见胖婶儿说留下来，她们俩也跟着说要留下来。 林菁书没什么意见，临走前她对胖婶儿使了个眼色，胖婶儿心领神会。 等她一走，胖婶儿就对黄婶儿和李婶儿说：“你俩回去之后今天的事情别乱说。” 黄婶儿笑了一下，有些鄙夷地看了胖婶儿一眼，“我们这里最爱传闲话的就是你好吧。” “就是啊，胖婶儿，你咋还帮林家人保守秘密，林庆义给了你什么好处？” “什么好处都没给，你们要敢乱传，别怪我把你们两家那点破事抖落出来。” 两人一听胖婶儿这话，打了个激灵，左右看了一下。 黄婶儿比划一根手指做了个“嘘”的手势。 “行了，不说就不说，用得着这样吗？” 李婶儿冷哼一声：“别到时候你这个大嘴巴比我们先抖落出来。” 胖婶儿胸脯一挺，将两人环视了一圈，“你们放心好了，我这张嘴就是块铁，绝对不会乱说的。” —— 林菁书从招待所离开之后，便搭上中巴车回去了。 下中巴车之后，林菁书直奔了王教授家。 现在是下午一点多，这个点王教授和王奶奶都不在家。 林菁书直接上了阁楼去找褚砚。 “褚砚，褚砚，照片拍好了吗？” 她跑得有些急，差点被放在走廊上的板凳给绊倒，幸好褚砚及时扶住了她。 林菁书整个撞进了褚砚怀里，她揉揉撞疼的鼻梁眼尾泛红地看着他。 她刚想后退站直身体，环在他腰上的那只手却加重了力道。 林菁书用力挣扎了一下，腰上的那只手也跟着加重了力道。 “褚砚！”林菁书蹙眉看着他。 褚砚像是如大梦初醒般松开了自己的手，然后冷冷地嫌弃了一句：“你怎么跟我的猫一样冒失。” 林菁书虽然心里觉得有些奇怪却没有多想，她心理年龄比现实大太多，看到同龄人一般很难有什么别的想法。 她有些尴尬地笑着说道：“我太着急了，那个，你之前说要帮我拍我爸和二婶儿的照片，我就想问问你照片出来没？” 第36章 我想看你赢 “照片在暗房。” 褚砚说完转身朝暗房走去。 林菁书跟了上去。 他从兜里掏出钥匙打开暗房的门，走了进去，林菁书小心翼翼跟在他身后。 一进暗房，林菁书就被满墙的照片吸引了。 大多都是风景照，很少出现人物。 林菁书一张张仔细看着，忽然发现照片上有一张夕阳下的背影很像她，仔细一看，果然是她！ 褚砚正从晾晒区的夹子上取照片，见林菁书盯着自己那张背影照一直看，他耳朵一热，快步走过去挡住了她的视线。 有些不自然地说道：“那天的夕阳很美。” “啊？”林菁书没太懂他话里的意思。 褚砚侧过身，将那张有林菁书背影的照片露了出来，他指了指墙上的照片说：“那天的夕阳，很美。” 林菁书反应了好几秒，才弄明白褚砚话里的意思。 他想解释自己不是故意要拍她的背影，而是为了拍夕阳不小心将她拍了进去。 林菁书愣了几秒笑道：“我当是什么事呢，我又不会找你要肖像权。” 褚砚抿抿嘴唇，想开口，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对了，我爸和二婶儿的照片，你洗出来了吗？”林菁书问。 “嗯。”褚砚将取下来的照片递给她。 林菁书接过照片，客气道：“辛苦你了。” 褚砚淡淡说道：“你父亲和你二婶儿作风很大胆，我根本不用废什么劲就拍到了他们出轨的证据。” 林菁书看了一眼照片中的两个人，有时候在大马路上就能抱作一团，褚砚甚至不用出阁楼，只要有心找个好点的角度就能俯瞰将他们行为拍下来。 “谢谢你，又帮了我。”林菁书说。 这次用照片留作证据是褚砚主动向林菁书提起的。 她当时还很疑惑，为什么褚砚对“捉奸”的事情这么上心，毕竟这是她的家事，与他没有半毛钱关系。 林菁书没忍住，对褚砚问道：“你为什么对我家的事这么上心？” 褚砚的回答让她很是意外，“我想看你赢。” “看我赢？” “一个对家庭不忠贞的男人理应受到惩罚。” “你不会觉得我这样很过分吗？如果是别人，大多都会选择赶走小三，原谅父亲，隐瞒母亲，然后和和美美生活下去。” “女人可以为了孩子忍受这样一个对家庭不忠贞，不负责任的男人，可她们有没有想过孩子想拥有这样一个父亲令人作呕反胃的父亲吗？” 林菁书吃惊地看着他，就算她重生过一次，其实看得也不如褚砚这么透彻。 她之所以要让丁雪梅和林庆义离婚，无非就是不希望她们走上上辈子的老路，她从来没有想过，出轨后的林庆义，对妻子和女儿无情无义的林庆义，还没有资格做一个丈夫，一个父亲。 —— 林菁书带着照片回到了家中。 丁雪梅此时正在菜园子里除草。 林菁书看着那个在太阳下辛勤劳作的女人，内心一阵酸楚。 她喊了一声妈。 丁雪梅扭过头对她说：“回来了啊，等我忙完再做饭……” 林菁书打断她的话，“妈，我有事跟你说，咱们先进屋吧，外面怪晒的。” 看着林菁书认真的表情，丁雪梅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菁书啊，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林菁书说：“是有一点事。” 丁雪梅丢下手中的锄头朝她走来，慌乱地抓起她的胳膊检查，又准备撩起她的衣服下摆查看被林菁书阻止了。 “我没有受伤。” 听到这话，丁雪梅才松了一口气，“没被人欺负就好。” 林菁书说：“妈，进屋再说吧。” “嗯，好。” 丁雪梅跟着林菁书进了客厅。 两人同时开口说道。 “菁书啊，到底是什么事啊，你今天看着很不对劲。” “跟林庆义离婚吧。” 丁雪梅愣怔地看着林菁书，“你，你说什么？” “离婚吧，林庆义和吴秀莲好了很长时间了。” “他，他不是说……” “你信吗，信她和二婶儿没有关系吗？”林菁书看着丁雪梅闪躲眼神，坚定道，“妈，我不想要林庆义这样的父亲，你不用为了我做什么，永远不要说是因为我才维系这段婚姻，我不需要！” 丁雪梅咬紧唇瓣，脸上闪过痛苦的神色。 良久，她才颤抖着声音开口：“可是，我跟你爸离婚了，邻居会怎么看我们娘俩，以后我们要怎么生活，你以后的婆家会怎么看你的家庭环境，菁书，我知道你都是为我好，可是妈妈不能那么自私。” “林庆义和吴秀莲的事情，胖婶儿，黄婶儿和李婶儿都知道了，就算你不离婚，以后闲话也免不了，至于怎么生活的事情你不用操心，我不会让你净身出户。” 说完，林菁书从兜里拿出褚砚提前拍好的照片放到桌上。 丁雪梅要紧嘴唇没说话，脸色却苍白的厉害，那些照片好像毒刺一样扎在了她的心里。 “妈，不要自欺欺人了，他们做的事情只会比照片上更过分，你觉得我和你就这样回了林家真的能跟吴秀莲相安无事吗？”林菁书直视着丁雪梅的双眼，“你也是女人，应该懂一个女人如果一直没名没分，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比如小巷那次，你还想再经历一次吗？” 丁雪梅终于忍不住崩溃大哭：“对不起，菁书，都是妈的错，对不起，是我没用。” 林菁书将丁雪梅抱住，“妈，离婚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它只是帮助你奔向新生活的一种途径而已。” “妈不是怕丢人，妈是怕对你有影响，要是因为我让你找不到好的婆家，以后再过跟我一样的日子，我，我真的……” “妈，女人活着，不是只有嫁人一条路而已。” 丁雪梅沉默了半晌，用衣袖擦干眼泪，坐直了身体看向林菁书。 “菁书，我决定了，跟你爸离婚，可是你爸那边会同意吗？” 夫妻那么多年，她了解林庆义，绝不可能随随便便答应离婚的事情。 林菁书却是淡淡一笑：“妈，答不答应可不是他说了算。” 丁雪梅脸上露出愁容：“就算离婚了又怎么样，以后我们娘俩可要怎么活？” 虽然前面林菁书说了不会让她净身出户，可丁雪梅却没办法完全相信。 夫妻那么多年，她太知道婆婆和丈夫是什么样的人了，她不认为林菁书能想出什么好办法来。 其实林庆义出轨这件事她心里早就有了预感，却是一直不愿意面对现实，就算之前做好了离开的打算，可是当林庆义重新找上她和林菁书，并承诺以后要对她们好时，丁雪梅又动摇了。 她觉得就这样麻木地生活着，也比痛苦的清醒要好。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了吴老婆子的叫骂声：“丁雪梅你这个贱人，你就是见不得我们林家好过是不是，你竟然敢这么害我儿子，我老婆子跟你拼了！” 第37章 离婚补偿 林菁书走到门口，就看到吴老婆子和脸上被挠得稀巴烂的吴秀莲气势汹汹冲了进来。 吴秀莲这会儿有吴老婆子撑腰，一点也不像之前在招待所里那样柔弱可欺，眼里全是阴狠。 丁雪梅蹙眉看着找上门来的吴老婆子，觉得疑惑。 做错事情的是吴秀莲和林庆义，吴老婆子做出这副样子是想干什么？ 吴老婆子指着丁雪梅叫骂道：“你这个养不熟的白眼儿狼，你用林家的，吃林家的，就是养条狗都该喂熟了，你竟然撺掇林菁书这个小畜生去害我儿子！” 丁雪梅听到吴老婆子骂林菁书是小畜生，一股子怨气从心底油然而生，“妈，菁书怎么说都姓林，你这么骂她，有把她当成林家的人吗？” 吴老婆子扭曲着一张老脸看着她：“我呸，她算什么林家人，她跟着你设计陷害我儿子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她是林家的人？这小畜生跟你这个贱人一样，都是喂不熟的白眼儿狼！” 丁雪梅这会儿是真死心了，既然已经打算跟林庆义离婚了，她对吴老婆子也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了。 “妈，我想问问你，我跟菁书到底做了什么事陷害林庆义？” 吴老婆子指着丁雪梅骂道：“你这个丧婆娘还有脸说，你指示林菁书带着几个邻居去捉我儿子和秀莲的奸，你还好意思问问我是做了什么事？你到底安的什么心，要这么害他们？” 丁雪梅脸都气白了，吴老婆子这种人根本就是胡搅蛮缠，有理说不清。 “哈哈哈哈……”林菁书捂着肚子爆发出一阵笑声，“　出轨的人没有错，反倒怪捉奸的人把事情闹大了。” “你，你这个小畜生！”吴老婆子老脸一横，鸡爪般干枯的手就要朝林菁书脸上扇过去了。 林菁书一把握住吴老婆子的手腕，狠狠甩开，“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的，我可不想跟你个老太太动手。” “你，你！”吴老婆子简直不敢相信，林菁书竟然敢这么对自己，她喘着粗气，气得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一双浑浊的老眼恨不得将林菁书身上瞪个窟窿。 林菁书压根儿没理她，而是将目光转向了吴秀莲。 “吴秀莲，我以前觉得你挺聪明的，现在看来也不过是蠢货一个！” “你说什么？”吴秀莲脸色发青地看着林菁书。 林菁书却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句：“就连林庆义都拿我没办法，你觉得把吴老婆子带过来又能如何？你不是一直想要林庆义和我妈离婚吗？现在就是个机会。” 吴秀莲吃惊地看着她，她以为林菁书带那么多人过去，是想威胁林庆义断了跟自己的关系，她以为自己和林雪会彻底失去林庆义的庇护，可谁知道事实跟她预料得完全相反。 “我不信丁雪梅敢和庆义离婚，你们到底想玩什么把戏？”吴秀莲说。 吴老婆子刚还嚣张不已，听到林菁书的话，满脸都是震惊，“丁雪梅你疯了是不是，你竟然想要和庆义离婚？” 这个年代，一个离过婚的女人日子会有多熬，她不信丁雪梅真有胆子离婚。 “菁书没有乱说，我已经决定了，要跟林庆义离婚。”丁雪梅想起林菁书对自己说过的话，壮着胆子补充道，“林庆义是过错方，他应该给我离婚补偿。” 吴秀莲这时才懂，丁雪梅和林菁书打的是什么主意。 她一直都小看了这母女俩。 吴老婆子听到“离婚补偿”这几个字，气得大骂道：“我呸，你们这两个贱人，别想动林家一个子儿，离婚之后马上从这里滚出去，这是我们林家的房产！”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时，林庆义匆匆赶了过来。 他刚刚一直都在安抚胖婶儿那些人，见她们真的跟林菁书说的那样，没有说出去的打算，这才放下心来去找林菁书和丁雪梅，谁知道吴秀莲那个蠢女人竟然带着吴老婆子上门去找她们的麻烦。 林庆义脸色铁青地吴老婆子说道：“妈，你和秀莲先回去，这里我来解决。” 吴老婆子哪里肯就这么回去，“庆义，你知道丁雪梅说什么吗，她竟然说什么要离婚赔偿，婚是她要离的，她有什么资格拿离婚赔偿。” 林庆义没说话，他早就知道了林菁书和丁雪梅的打算，也知道了自己这段时间都在被她们算计。 可笑，他还以为丁雪梅被自己拿捏住了，没想到却是他一头扎进了这母女俩设计的圈套之中。 林庆义对吴老婆子说：“这件事我会解决的，妈，你不要管了，和秀莲回去吧。” 吴老婆子还想说什么，见儿子表情十分严肃，把想说的话都咽了回去。 吴秀莲见状，知道再留吴老婆子在这里也闹不出什么幺蛾子来，拉着她离开了。 等人一走，这屋里就只剩下他们一家三口了。 林庆义看了看丁雪梅，又看了看林菁书，最终将目光锁定在了林菁书身上，“菁书，我是你爸，你真要把事情闹得这么绝，要是将来你妈另嫁，你觉得她带着你一个拖油瓶能过什么好日子？” 林菁书没想到林庆义到这个时候都还不肯放弃，竟然还想策反她。 林庆义大概做梦都想不到，设计他的主谋会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林菁书冷冷地看着她，“你还是先想想离婚补偿的事情吧。” 林庆义见她们这么油盐不进也失去了耐性，冷声道：“你们想怎么样？” “我们要八百块钱和这套房子。” “什么？”林庆义万万没想到，林菁书竟然敢跟他开口要房子，他看向丁雪梅愤怒地说道，“这是你的主意？” 丁雪梅想着事情既然闹到这个地步了，索性不管三七二十一承认了，“是。” “雪梅，我还真没想到你是这么贪得无厌的人，”林庆义鄙夷地看了她一眼，“这房子是爸妈留给老二一家的，房产不在我手上，房子不可能给你。” 丁雪梅眼里划过一丝心痛，毕竟是曾经喜欢过的人，又在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没有感情肯定是假的。 “二弟已经去世了，吴秀莲和林雪这些年从来没有住过这套房子，附近的房子也早就荒废了，这周围根本就不像能住人的样子，冬天到了，这屋的穿堂风都能冻死人。” 说着说着，丁雪梅不管不顾哭了起来，“你现在宁愿把房子荒在这里都不肯给我和菁书住，林庆义你还有没有心，菁书可是你的亲生女儿。” “妈，你别哭了，我现在就去张阿姨那里告发他，还有胖婶儿她们也肯定不会坐视不管，我不想看你再受任何委屈了！” 林菁书抱着丁雪梅扯着嗓子开始嚎起来，母女俩一唱一和，林庆义终于是受不住了，猛地拍了一下桌子。 “行，离婚就离婚，我可以给八百块的补偿，但房契在我妈那里，她肯定不会同意，这房子我只能暂时给你们住着，能同意就同意，不同意就拉倒！” 第38章 恶婆婆 林庆义也豁出去了。 他不信丁雪梅和林菁书真的敢跟自己闹到鱼死网破的地步。 丁雪梅还想再讨价还价，却被林菁书叫住了。 林菁书对林庆义说：“行，房子我妈可以不要，但离婚补偿要加到两千。” 她不是不想要房子，可也知道就算是林庆义想从吴老婆子手里将房子撬出来也很难，现在还不到鱼死网破的时候。 “你！”林庆义气得不轻，但考虑到只要多花一千三就能留住房产，还是咬牙答应了，“行，两千就两千，我分半年给你们。” 丁雪梅一听就怒了，“半年？别以为这些年我不知道存折上有多少钱，你今天就给我们，不然我，我就把咱们离婚的事情闹到你们单位去。” “行，”林庆义一咬牙，"明天，明天评选过后我就交给你。" 等到评选一过，他也就没有那么怕这些风言风语了，丁雪梅母女再想用这些来压他就晚了。 林菁书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摇头道：“不行，今天就必须给，不然我和我妈现在就去找张阿姨评理。” 一听林菁书要找张兰，林庆义终究还是妥协，去银行取了钱亲自交给了丁雪梅。 两人夫妻一场，最终落了一个反目成仇，分道扬镳的下场。 丁雪梅不是不伤感，可看到林庆义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她又为自己感到不值。 当初是她要执意嫁给林庆义，现在落得这种下场也只能怪她自己遇人不淑。 离婚后，丁雪梅的心情说不上开心或者不开心，就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心里没有底。 她想着以后和林菁书的生活，心里越发焦灼起来。 她现在手里总共只有三千多块钱，要靠这些钱生活和攻林菁书读书。 三千多虽然能撑上许久，但也不能坐吃山空。 两人回到了河边的破屋。 林菁书对丁雪梅说想回屋学习学习，她最近功课落下了不少。 丁雪梅没说什么，想想也是，林菁书最近老实操心她和林庆义的事情，这孩子确实很难把心思放到学习上。 “妈做点好吃的给你补补，你最近都瘦了。” 林菁书摇头说：“别忙了，简单吃点就行了，妈，家里的情况我也知道，每一分钱都得花在刀刃上，我不是那么不懂事的人。” 前段时间吃香喝辣是为了引林家那些人上钩，现在既然丁雪梅和林庆义已经离婚了，就没有那个必要了。 丁雪梅想了想林菁书说的有道理便也没反对。 两人简简单单吃过一顿晚饭之后便各自回了房间。 第二天，林菁书放学之后回家回家，发现屋里汇聚了很多人。 吴老婆子和吴秀莲将林家本族的那人都带了过来。 看着这么多人，林菁书心里涌起了不好的预感，她拨开人群，发现了站在人群中满脸苍白的丁雪梅。 丁雪梅眼圈通红地盯着吴老婆子和吴秀莲站立的方向说：“妈，我跟庆义离婚的时候说好了这个房子可以暂住的，你现在把我们赶走，是想逼死我们吗？” “你可别叫我妈我担不起，婚是你自己要离的，这房子是我们老林家的，你有什么资格住在这里？”吴老婆子插着腰说。 吴秀莲幸灾乐祸道：“这个房子当初可是妈和爸给我们老二一家住的，你都已经是林家的弃妇了，住在这里合适吗？” 林家本族的人七嘴八舌帮着吴老婆子和吴秀莲说话。 “对啊雪梅，你以前是林家人住在这里就不说什么了，现在既然离婚了，就赶紧搬出去吧。” “老太太和秀莲说得没错，你们是外人，还住在这里不合适。” “庆义说你们暂时住在这里可能也是因为不好意思开口将你们赶走，可这房子名义上毕竟属于老二一家，就算是庆义也没权处置。” 丁雪梅不愿听这些言论，依旧将目光投向了吴老婆子，“老太太，我只问您一句话，难道菁书就不是林家人，不是你孙女儿吗，这房子明明一直闲置没人住。” 吴老婆子丝毫没有犹豫，将多年来心中的不满全部宣泄了出来：“你若是生个带把的，我们老林家肯定认了，你生个赔钱货还想继续死乞白赖住在我们林家的房子里，你配吗？” 吴老婆子一直对孙子有很深的执念，可惜的是二儿子只留下一个女儿就病逝了，她没办法将责任推到吴秀莲身上就只能把怨气都撒在不能生的丁雪梅身上。 婆媳俩的怨恨就这样越结越深。 丁雪梅听到吴老婆子这么说，一颗心早就寒透了。 既然都离婚了，她也不打算再隐忍下去，而是将当年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 “当年我难产，医生问保大保小，是你坚持说要保小，就是因为这样我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落了病根，从此以后都不能再生，我豁出一条命生下来的女儿，你却说她是赔钱货，甚至连认都不肯认她，你怎么对我都没关系，但你不应该这么说菁书！” 丁雪梅几乎是吼出来的，在场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林家本族的那些人脸上都露出吃惊的表情，纷纷露出不可思议的表亲。 “没想到老太太竟然是这样的人，我就说雪梅婶子看着不像是那种贪得无厌的人。” “老太太总拿不能生这个事骂雪梅，啧，我听了都替她屈得慌。” “这事儿要是传出去，别人不会以为我们林家本族的人都是这样吧，那以后谁还敢把闺女嫁到我们家来啊？” 吴老婆子听着林家本族人那些窃窃私语，一张老脸跟拉长的紫茄子似的。 她慌张开口解释：“谁让丁雪梅这个没用的女人要难产的，要是她顺利生产，哪还轮得到保大保小，别说的好像是我故意要害她一样。” 林家本族的那些人听了吴老婆子的话，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吴老婆子，尤其是其中还有两个老嫂子的女儿因为难产去世的，心里就更不是滋味儿了。 “老太太，这话就说得不对了，好像哪个产妇愿意难产似的。” “就是，别人家的女儿命就不是命呗。” 吴老婆子被说得脸一阵红一阵白，一张老脸都快丢尽了。 恶婆婆的名声要穿出去，以后还让她怎么做人？ 想到这，吴老婆子一双刻薄的老眼如同毒箭一样射向丁雪梅和林菁书。 这一大一小两个贱人怎么不去死？ 都离开林家了还来败坏她的名声！ 第39章 夫妻一场，何至于此 吴秀莲赶紧替吴老婆子解释。 “各位叔叔婶婶，各位亲戚们，今天我和妈是请大家来收房子的，我们都是林家人，不要听信外人的一两句话就窝里斗。” 说着，她将目光扫向丁雪梅站立的方向，嘴里发出一声冷笑：“雪梅姐，妈不过是说了你两句，你就这么急着去冤枉她，我也是妈的儿媳妇，妈这些年为这个家劳心劳力这么久，你现在跟庆义哥离婚了就这么污蔑她，她哪里对不起你，对不起菁书了，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丁雪梅没想到吴秀莲还能这么倒打一耙，瞬间气得一口气郁结在心，说不出话来。 吴秀莲知道丁雪梅是个老实人，不善言辞，心中得意乘胜追击道：“雪梅姐，你不说话是心虚了吧，我作为妈的儿媳妇，有些话不得不说，毕竟她老人家也希望百年之后能有个好名声。” 吴秀莲说这话，是既当了婊子，又立了牌坊。 既替吴老婆子正了名，她自己也落了个贤惠儿媳的好名声。 恶人都让丁雪梅当了。 林家本族的人唏嘘着不吭声，似乎在为刚刚说吴老婆子的那些话不好意思。 吴老婆子把头一扬，老脸上的褶子都快成一朵菊花了。 林菁书走过去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丁雪梅，冷笑一声：“所以呢，现在要将我们赶出去睡大街，说我是赔钱货不配当林家人的不是奶奶吗，难道是我耳朵背听错了？” 吴秀莲脸色十分难看，她没想到自己会被林菁书这个小丫头反将一军。 她咬牙反驳道：“你奶奶只是一时说错话了，她并不是有心的。” “哦，所以她不是真心想要将我和妈从这里赶出去睡大街的？”林菁书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吴秀莲终于露出了本来面目，一双冰冷如毒蛇般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她：“林菁书，你少混淆视听！” 林家本族的那些人眼见两人快吵起来了，只能假惺惺地开始劝慰。 林菁书见气急败坏的吴秀莲和吴老婆子，终于像是老鼠逗弄猫似的逗弄够了，对她们说：“搬就搬，既然你们不想让我妈留，那我们走就是了。” 丁雪梅惊讶地看向林菁书，低声凑到她耳边说道：“菁书，我们走了住哪里？” 林菁书小声回她，“再继续纠缠下去也没用，就算今天住了，明天后天，吴秀莲和吴老婆子这两人也会想办法把咱们弄走。” 丁雪梅也明白这个道理，她原本还想争取一下，又怕吴秀莲和吴老婆子会使什么坏，咬咬牙同意了搬走的事情。 母女俩的东西不多，两个大布包就能完全装下。 丁雪梅其实还挺舍不得这里，住了这么长时间，房子也修葺好了，菜园子也整理出来了，周围的杂草也除了，现在却白白便宜了林家那些人。 见丁雪梅这么伤感，林菁书却附在她耳边轻轻说道：“妈，别伤心了，说不定我们有一天还能回来呢。” 丁雪梅却叹了口气摇摇头：“菁书，你就别逗你妈开心了。” 她们离开时，吴秀莲笑得有多得意开心她又不是没有看到，再回来干什么，难不成还要受一次她们的羞辱吗？ 林菁书见她不信，便也不再说了，只是在心里默默盘算着之后的一些事情。 她正想得入神，被丁雪梅一句话拉回了现实，“菁书，我们回你外公家吧。” “妈，你确定吗？”林菁书问她。 丁雪梅咬咬牙点头道：“总不能真的睡大街吧，回你外公家虽然会被你大姨他们一家嫌弃，可好歹有了一个住处。” 当年丁雪梅结婚，丁老爷子将自己铁饭碗传给了二女婿，大女婿一家就不干了，非说老爷子偏心，非逼着老爷子立遗嘱，将来把房子传给他们家。 这些年，丁大姐一家就跟丁老爷子住一起，等丁老爷子一死，房子就被丁家大姐一家全盘接收了。 当年丁大姐觉得自己得了个房子赚大发了，厂里的一个职位能值多少钱。 可随着林庆义的薪水一涨再涨，从一百多块涨到了三百多块，丁大姐红眼病就犯了，每次丁雪梅这个二妹回娘家，对她是各种讽刺，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说什么林庆义现在能挣大钱了，怎么丁雪梅穿得还这么寒酸，带给爸的补品都没什么值钱货，该不会是林庆义在外面偷人了吧？ 林庆义看着就一肚子花花肠子，不像个老实人。 又说丁雪梅命不好，不是享福的命，以后老公迟早靠不住得掰。 该说不说丁大姐这乌鸦嘴说得倒是挺准的。 林菁书不赞同道：“妈，你离婚的事情还是要暂时瞒着外公他们，大姨一家你又不是不知道，说话跟刀子似的，何必为了一个住处跑回去听他们的冷言冷语。” 丁雪梅抹着眼泪，“你大姨说得对，我就是命不好，现在离婚了被她说中了，她知道了以后指不定怎么笑话我。” “妈，大姨那人就是看碟下菜呢，她就是见你婆家的人不把你当回事，所以处处挤兑你，欺负你，你要是混得好她肯定又是另一套说辞，你现在离婚了，以后的命指不定怎么好呢，等你飞黄腾达之后她巴结你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拿离婚的事情戳你肺管子。” 丁雪梅被林菁书几句话逗得破涕为笑，“你这丫头，什么时候也会说这种漂亮话哄妈了？” “妈，这不是漂亮话。”林菁书说。 丁雪梅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飞黄腾达这些话，听听响儿就好，她一个离婚的女人带个孩子能活下去就不错了，飞黄腾达这种话说出去只怕被会被人笑掉大牙。 “菁书，我们不回你外公家还能去哪里住？” 林菁书见状，不打算再瞒着丁雪梅，“其实我早知道等林庆义竞选完，肯定会唆使吴老婆子和吴秀莲将我们从破屋赶出去，他本来就是个心胸狭隘的人，因为离婚的事情他丢进面子，肯定不会放过我们。” 丁雪梅没有纠正林菁书对林庆义的称呼，她只是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林菁书：“菁书，你说的都是真的吗？是林庆义让她们来的？” “妈，你到现在难道对他还抱有幻想吗？你觉得没有他的首肯，吴秀莲和吴老婆子她们谁敢私自将我们赶出去吗？” 丁雪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是啊，既然林庆义都发话让她们暂住一段时间，吴老婆子和吴秀莲就算再不甘也不会召集那么一大帮林家本族的人将她赶出去。林庆义作为一家之主这点威严肯定是有的。 丁雪梅只是不敢相信，恨不得将她和女儿赶尽杀绝的人竟然是自己这么多年的枕边人。 第40章 做生意 林菁书知道丁雪梅一时还接受不了现实。 虽然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可林庆义终究是跟她生活了十多年的人。 她心善，以为人人都跟她一样心善，又或者觉得林庆义是过错方，理应对她们有所亏欠。 可惜，她到底是估错了人心。 林菁书相信终有一天，丁雪梅会慢慢习惯的，也会彻底的明白，离开林家时她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选择。 “妈，我们先去找张阿姨吧，我们的住处还要找她商量商量，我早就跟她说好了，她也答应我了。” 丁雪梅见她要拉着自己去找张兰，一时心里不知道是何种滋味，“你跟张兰这么要好了，找房子的事情都提前跟她说了？” 林菁书以为她不信，特别郑重地点头说道：“是啊，张阿姨人特别好，这次你能顺利离婚你也要多亏她帮忙。” 丁雪梅不知道何种原因，心里一酸，有些失落地说道：“你跟她关系这么好，什么都跟她说，也对，只有她这种在单位里当大领导的人才有能力解决这些麻烦事。” 林菁书没听出丁雪梅语气里的失落，点头道：“是啊，张阿姨的确是个很厉害的女人，我以后我也要像她这么厉害，这样我就可以好好保护你。” 丁雪梅摸摸林菁书的头没说话。 两人很快来到了张兰家。 见丁雪梅和林菁书背着大包小包过来，张兰先是热情的将两人迎了进去，又忍不住在林菁书耳边低声说道：“真离了？” 林菁书点头。 两人说悄悄话的样子被丁雪梅看在眼里，她想说点什么，又不动神色地将目光投向了别处。 “张阿姨，航航不在家吗？”林菁书问张兰。 张兰说：“他跟他爸去了奶奶家，你上次托我找的房子我已经找好了，我现在带你和你妈过去看。” 张兰比普通女人生得高大，力气也要大一些，一路上不止对她们十分热情，还主动冲丁雪梅说，可以让她帮忙提包袱。 可丁雪梅却一反常态，语气冷硬地说道：“我虽然不如你那么能干，但一个包袱还是背得动的，就不麻烦你了。” 林菁书愣了一下，觉得丁雪梅不像是会说出这种话的人。 张兰却丝毫不在意丁雪梅对自己颇为不友好的态度，还笑呵呵地说：“雪梅你这话就折煞我了，菁书这种闺女可不是一般人能教出来的，你要是不能干，这天下就没有能干的妈妈了，就算只是作为一个女人，你的前卫大胆也走在了很多女人前面，你这样的女人不止能顶半边天，是能顶一片天，将来不管到哪个岗位都能持续发光发热。” 丁雪梅没想到张兰不止没对自己的冷言冷语生气，甚至还说出这样一番话夸奖自己，她一时被弄得很不好意思，连忙说道：“哪里哪里，我哪有你说得那么好，你才是真的厉害，能给那么多男人当领导。” 张兰说：“谁规定了只有男人能当女人的领导，女人就不能当男人的领导了，咱们女人在工作岗位上做的贡献一点也不比男人少！” 提起工作，张兰显得十分自信，这让丁雪梅很是羡慕，原来这世界上真的有女人是不用活在男人的阴影之下的。 林菁书一开始还以为两人会吵起来，谁知道竟然聊得这么热火朝天。 她还是第一次见丁雪梅能跟人这么聊得来。 她以前的性格就是遗传了丁雪梅，木讷不爱说话，重生一回之后，她知道自己不能再像以前一样，所以逼着自己改变，她发现其实只要自己敞开心扉，人与人之间的沟通也没有那么难。 现在看到丁雪梅能跟人聊得这么开心，心里也是一阵欢喜，至少丁雪梅不会一味沉浸在离婚的悲痛中了。 三人边走边聊，总算是到了要租房子的地方。 张兰指着三岔路口的一个院子说：“喏，就是这里了。” 丁雪梅一看这人来人往的路口，便知道这里房租不便宜。 这个路口离平城好几所学校都很近，离市区很近，平时在工厂里打工的工人也会来这里逛街，是市区以外最热闹的地方。 丁雪梅说：“这地段我们怕是租不起。” 林菁书却说“妈，其实是我特意托张阿姨给我们找个热闹的地方，她人脉广，找房子的事情我只能麻烦她了。” 张兰说：“这里是我一个大姨的家，去年她儿子考上了沪上的学校后，一家人就搬去了沪上，房子一直闲置着，房租你放心，看在我的面子上不会多收的，不过确实要比那些僻静的犄角旮旯要贵点。” 丁雪梅说：“我们就是找个住的地方，住这么热闹地段又好的地方干嘛？” “妈，我想做点小本买卖，所以我们必须住在地段好的地方，将来摆摊也方便。” “什么？”丁雪梅说，“丁家和林家祖祖辈辈都没有做生意的人，你怎么敢说出这种话，万一要亏了怎么办？” 张兰见丁雪梅不是很支持林菁书做生意的想法，刚准备张嘴劝说几句，转念一想，这是别人的家事，只能由她们内部解决。 说句不好听的，做生意本来就有赚有赔，万一真像丁雪梅说的亏了的话，也是她们母女俩自己的家事，她若是这个时候掺和进去，将来出了事，她也得付一部分责任。 张兰能混到今天的职位跟她的为人处世有密不可分的关系，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一定要分清楚，否则祸从口出就晚了。 林菁书知道丁雪梅的顾虑，但她必须冒险，否则她们迟早会坐吃山空。 为今之计除了做生意，她们别无选择。 “妈，我们没有选择，只能做生意赌一把，与其钝刀子割肉消耗身上仅剩的钱财，为什么不选择激流勇进？” “我可以打工赚钱，不会坐吃山空的。”丁雪梅还是不同意。 她不是没见过出去做生意被骗得倾家荡产，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在她眼里，做生意跟赌博没区别。 而且她们手上就几千块，根本赌不起。 第41章 聚餐 “菁书啊，我们就老老实实过过自己的小日子，妈会努力工作赚钱，供你上大学的，到时候你找个铁饭碗的工作，就能像你张阿姨一样做个体面人了。”丁雪梅说。 林菁书无奈叹气，她明白丁雪梅的想法，也明白她这代人对铁饭碗的执着。 可是拿死工资的年代终究会过去，她不想重生一次，却还是被时代抛弃的那批人。 张兰看到林菁书为难的样子终究是不忍心，而且她其实内心更愿意相信林菁书不是被囚困在一方小池子里的人。 蛟一遇风雨便化龙。 林菁书终有一天会一飞冲天，成为一条真正的龙。 张兰改变了自己的初衷，对丁雪梅说：“雪梅，其实我早就有了辞掉工作下海的打算，时代在变化，不能用过去的眼光看现在，孩子的想法未必不可行。” “你，你真的要辞掉工作下海？你不是在骗我吧？”丁雪梅不相信张兰这么高的职位竟然会想辞职，她想都不敢想。 张兰笑了一下，“雪梅，你在说什么呢，我骗你干什么。” “那么好的工作你辞掉干嘛？” “人各有志，有些人安于现状，而有些人则想着海阔天空。做生意未必会比铁饭碗差。”张兰拿自己很多同事举例，出去之后很多人都越混越好了，所以她也想出去闯荡闯荡。 听到能挣钱，丁雪梅多少有些心动了，但她还是拿不定主意，只能先开口问张兰：“这房子租下来要多少钱？” 张兰见丁雪梅主动问起了房租，就知道这事儿有戏，她说：“我们先进去看看房子满不满意吧，边看边谈。” 她说完冲林菁书偷眨了一下眼睛，林菁书则悄悄冲她比了一个大拇指。 三人进到了房子里。 五十平的房子不大，但五脏俱全，里面该有的设施都有，而且房子朝向很好，冬暖夏凉，很适合居住。 张兰告诉她们：“这个房子一月150快，贵是贵了点，将来你们真要出摊也方便，不用风里来雨里去的，家门口就能摆摊。” 林菁书点点头，她之前将自己的需求说给了张兰听，张兰找这处地方可见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 丁雪梅此时已经动摇了，她想的是像张兰那么优秀的女人都想做生意，可见做生意也不是什么坏事情，但她一时半会儿还是下不了决心。 就算是小本买卖，投入的资金也不是她们现在手上那点钱能负担得起的，在生存面前，一切决定都要格外谨慎。 “妈，咱们就租在这里吧，不管做不做买卖，住在这里都比住在那种偏僻便宜的地方好，家里没个男人很容易就被人欺负了，住在这里离警局也近，出了事随时可以报警。”林菁书说。 丁雪梅见林菁书都拿安全说事了，不同意也得同意了，她还真怕她们孤儿寡母的会被待认盯上，住在热闹点的地方也好，贵是贵了点，但好歹安全。 在林菁书和张兰的配合下，丁雪梅最终决定将这里的房子租了下来。 搬了新家第一件事就是要请客吃饭。 过了两天等林菁书学校放假，丁雪梅就张罗请客吃饭的事情，一大早就去菜市场买了些肉和蔬菜，林菁书则负责将相熟的人都请过来吃饭。 那个年代，什么时候都得亲力亲为，就算是请客吃饭，也不是打个电话就能了事得亲自登门。 林菁书先去了胖婶儿家里，跟她说了搬新家请客吃饭的事情，这次能顺利离婚胖婶儿功不可没。 胖婶儿林菁书的话，先是替她和丁雪梅抱了一会儿不平，又满口答应自己一定会过去吃晚饭。 请完胖婶儿林菁书又去了张兰家里，最后再去了王教授家里。 她先说了搬家请客吃饭的事情，又说了以后她和丁雪梅有别的事情要忙，不会再给褚砚送饭，并表示会退还剩余的钱，希望王奶奶和王教授不要介意。 两位老人家都是通情达理的人，尤其是王教授听说她和丁雪梅要做小买卖的事情，嘴里一直说着鼓励她们的话，这让林菁书觉得十分暖心。 该邀请的人都邀请了，林菁书便回去帮丁雪梅的忙了，毕竟一个人要准备那么多人的饭食是件很辛苦的事情。 只是令林菁书没想到的是，被邀请的人全都提前到了。 张兰手上提着一块新鲜猪肉，说是不好意思白吃她们娘俩的。 王教授和王奶奶带着褚砚过来了，褚砚手上则提着一箱汽水，王教授说是学生送的，给聚餐增加一点气氛。 胖婶儿则带着一大包腌萝卜，她说萝卜是今年刚腌的，还很新鲜，先给大家来尝尝味儿。 林菁书和丁雪梅感动得不知如是好，明明只是邀请一起吃顿便饭，每个人却都自发带上了东西。 她们娘俩都清楚，这些人是怕她们孤儿寡母的日子不好过，所以都想办法带了点东西过来。 丁雪梅盛情难却，不得不将大家带过来的东西都收下了。 她不好意思对大家说道：“本来是想感谢你们这段时间对我们娘俩的照顾，现在却让你们破费了，这怎么好意思？” 胖婶儿说话最为耿直：“我倒是没破费什么，这点腌萝卜跟一箱汽水儿和一大块猪肉可没法比。” 张兰摆摆手：“我公公在肉联厂做事，猪肉都是打特价卖给员工的，也不值什么钱。” 王教授笑眯眯说：“那一箱汽水是我学生送的，就更不值钱了。” 胖婶儿说：“好了好了，既然不值钱雪梅你就别有什么心理负担了，你饭做得咋样了，我去帮帮你，菁书一个小孩子哪会打什么下手，我将她换出来。” 张兰挥手说：“我也进去帮忙，正好三个人还能说说话。” 王教授牵起自家老伴儿的手说：“看来我们两个老家伙是帮不上什么忙了，那我们就看看书等吃饭咯，两个小朋友，你们要玩什么呀？” 王教授把目光投向林菁书，林菁书又把目光投向褚砚。 褚砚没说话。 王教授知道问褚砚是白搭，于是主动对林菁书说道：“你会围棋吗，我们家褚砚会围棋。” 林菁书说：“会一点，我舅舅前几年正好送了我一副围棋，我去找找看。” 第42章 截然不同的人生 林菁书说完就进了自己的房间，将床底下放旧物的纸箱里拖了出来。 围棋盘放在盒子里已经生了灰。 可见棋盘的主人并没有好好爱护过它。 这是林菁书的舅舅丁祖华前几年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只因林菁书说看到同学下围棋很羡慕，她也想学，舅舅丁祖华就立马给他买了。 回想起来，林菁书上辈子不多的幸福时光中，到处都有丁祖华的身影。 他是除了丁雪梅外，唯一一个能让林菁书感受到血浓于水的人。 丁祖华是丁老头最小的儿子，她的母亲是丁老头在原配去世之后娶的续弦，比丁老头小了十多岁。 在生下丁祖华没多久之后，年轻的续弦就将丁老头的钱全部卷走了跟情妇私奔了，丁祖华却被迫承受了丁老头所有的怒火，丁老头喝醉了最爱干的一件事就是打儿子。 丁祖华的童年很不幸，幸好有丁雪梅这个二姐这才勉强活到了长大成人，没有死在丁老头的棍棒之下。 这也就是为什么两个女婿一个接了丁老头工厂的班，一个得了他的房产，而原本应该最受宠的幺儿却什么都没有。 丁祖华十几岁便跟着歌舞团走南闯北表演，赚到钱之后每次都会给林菁书带各种各样稀奇的礼物，只要林菁书想要，他恨不得连天上的月亮都送给她。 明明童年那么不幸的一个人，却总是拼尽全力想要对她好，仿佛在用尽他所有的力量对林菁书说：你一定要幸福快乐呀。 可惜，可这样一个人上辈子的林菁书却没能好好珍惜。 她看着积满灰尘的棋盘，眼眶一酸，一滴泪砸在了棋盘上。 “叩叩叩……”敲门声响起。 林菁书擦干眼泪走过去打开门，褚砚表情严肃地站在门口。 “怎么了？”林菁书问。 “如果你不想玩围棋，我们可以玩别的。”褚砚语气冷冷道。 林菁书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褚砚以为她进去房间这么长时间不出来，是因为不想跟他下围棋。 她赶紧摇头：“不是不是，只是因为杂物比较多，所以找棋盘用了一点时间。” 林菁书回到房间将棋盘和两罐棋子一起拿了出来，放在了客厅的一个小角落里。 这个小角落正对着窗户，阳光透过外面茂密的香樟树斑驳地洒在地板上，像是一副大自然绘成的山水画，而林菁书和褚砚就在这山之间的一隅下着围棋。 这一刻，时间仿佛都悄悄静止了。 直到褚砚忍不住开口打破了这份宁静：“你确定你真的会下围棋？” “一点一点。”林菁书小心陪着笑。 当年她不过就是随口一提，丁祖华就给他买了这副围棋，可惜她只是三分钟热度，学了几天就没什么兴致了，将围棋丢在角落里吃灰。 “一点？”褚砚蹙眉看向她，“你太抬举自己了。” 林菁书没想到会被褚砚说得啥也不是，脸上闪过一丝窘迫，“那怎么办嘛，我确实不会下，要不你教我吧。” 她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褚砚顺口答应了：“好啊。” 林菁书吃惊地看着他：“啊？” 褚砚被林菁书质疑的眼神弄得有一丝窘，耳朵尖悄悄红了。良久才冷冷说了一句：“不过你要继续给昆布送猫饭。” 林菁书想，原来是为了昆布，可以理解。 她对褚砚说：“你放心好了，我之前就想过要一直给昆布送猫饭，不过我不能像之前一样每天都去了，只能提前做号几天的一起送过去，我给昆布送猫饭的时候也会让我妈做些好吃的给你和王奶奶还有王教授送过去的，大恩大德无以为报，这本子先还一点，下辈子必结草衔环报答。” 最后这句话林菁书说得有些皮了，褚砚没说什么，但嘴角的小虎牙却是若隐若现的，意识到自己在笑，他又赶紧将自己的小虎牙收了回去，一脸严肃地说：“我告诉你下围棋吧，你之前那种下法简直就是在乱来。” 林菁书不好意思吐吐舌头，她确实是在乱下，当初跟同学学了一个入门级之后就没再学了。 算起来，这还是林菁书上辈子学的，都已经过了这么久了，学的那点入门级的东西早就丢了。 原本对弈的二人变成了现场教学。 林菁书从来不知道原来褚砚还有做老师的天赋，经他一讲解，林菁书才发现原本围棋可以这么有趣。 褚砚对她说：“下围棋就像是行军打仗，吃掉敌人的士兵，建造属于自己的王国，敌强我弱时韬光养晦，敌若我强时，直捣黄龙。” “看似赢面很大的棋未必不会一败涂地，看似必死的局，也未必没有翻盘的可能，在棋盘上一切都有可能。” 说着褚砚将林菁书的黑子团团包围，一颗颗将她的黑子吃掉了。 林菁书盯着纵横交错的棋盘和错落的棋子，她感觉开始真正爱上这个棋盘游戏了。 两人一个教一个学，直到吃饭的时间才依依不舍离开棋盘。 吃饭时，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天，屋内时不时响起阵阵的笑声。 王教授说：“雪梅腌得这个咸鸭蛋可了不得，筷子戳下去油汪汪的，香味扑鼻，我活了这把年纪还没吃过这么好吃的咸鸭蛋呢。” 王奶奶赶紧教训他：“少吃点，你身体不好不能吃太咸，多喝点菌子汤，这汤原汁原味很鲜，以前国营饭店的大厨都比不上。” 胖婶儿说：“还是老教授和老太太会说话，哪像我们这些粗人夸人都不会夸，不过雪梅的厨艺真是厉害，是这个！” 她朝丁雪梅比了一个大拇指。 张兰也说要丁雪梅以后教自己做东坡肉，她做的东坡肉干巴巴的，不像丁雪梅做的东坡肉，吃进嘴里还能流汁。 丁雪梅被她们你一言我一句地夸着，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脸上露出的喜悦却是藏都藏不住。 林菁书看着丁雪梅开心的样子，内心无比满足。 上辈子的丁雪梅为了不离婚选择上吊自杀，而这辈子的丁雪梅不仅离了婚，而且没有在离婚的阴霾里停留多久就交上了朋友，过上了与之前截然不同的人生。 这一刻，她无比感谢老天爷给了自己重来一次的机会。 第43章 奶茶生意到底要不要做 吃过饭后，林菁书一众人说：“等等还有饭后甜点，大家先别着急回去。” “还有甜点呢，谁做的啊，你吗？”胖婶儿问林菁书。 她点头道：“是我做的。” “难道是奶茶？”张兰问。 她自从喝过林菁书做的奶茶之后就一直念念不忘，她家那个小子也是，每次都盼着林菁书给他补习时能带一杯奶茶过去。 这从是丁雪梅替林菁书回答的：“张兰，你刚不是还问煮的那锅黑乎乎的东西是什么嘛，那就是煮的奶茶里的配料，那个东西叫珍珠，菁书做好之后我尝过一点，滑溜溜的味道很不错。” 张兰说：“那之前喝的怎么没有那个加那个珍珠？” 林菁书不好意思地说：“之前没有买到做珍珠的配料，我到市场找了很久才找到。” 林菁书很快将奶茶做好了，但她没有第一时间把热乎乎的奶茶从厨房端出去，而是先将奶茶放在凉的井水里冷却，然后到楼下便民商店老板那里借了一些冰块。 一杯加冰的珍珠奶茶就这样做好了。 大家喝完，都对林菁书做的奶茶赞不绝口。 褚砚虽然什么都没说，但从他嘴角两颗快要藏不住的小虎牙，不难看出，林菁书做的加冰奶茶已经完全征服了她的味蕾。 林菁书见大家都这么喜欢喝，于是趁着大家情绪高涨的时候宣布了一件事：“我想用奶茶做个小买卖，你们觉得可行吗？” 听完林菁书的话，屋子里刚刚还热闹的气氛瞬间冷却了下来，大家都没有开口说话。 最后是张兰第一个站出来发言：“我看行，奶茶这个品种很新颖，现在还没有出现做奶茶生意的，而且你们现在住的地方摆摊也方便，人流量大。” 这时胖婶儿提出了反对意见：“这玩意儿喝都没人喝过，就算好喝别人也不知道啊，就像我买东西，这种没见过的玩意儿我一开始可舍不得花钱去买。” 王教授对柏柏手说：“话可不能这么说，现在年轻人可不比以前，很愿意尝试新鲜的事务，而且人来到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东西都是慢慢尝试才知道的，奶茶这种新鲜的东西，我觉得可以做。” 王奶奶不紧不慢道：“要是本钱多，或许还能撑一撑，做这种新鲜的东西，前期的投入肯定会更大。” 王教授反驳道：“奶茶只是小本买卖，就算是亏也亏不了多少钱。” 王奶奶不服气道：“你这老头子，你说亏不了多少钱，那你也要看看是谁亏啊。” 众人看向林菁书和丁雪梅，这孤儿寡母的确实亏不起，前期肯定也拿不出太多投入来。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眼看就要吵起来了，林菁书打断了大家的争吵：“这是小本买卖，成本一定会控制在可承受的范围内。” 本来就是小本买卖，其实也用不了多少成本，在这个年代，在家门口摆摊连摊位费都不要。 林菁书看向刚刚就一直沉默的人，褚砚在林菁书抛出问题之后从头到尾都只是淡定的喝着奶茶，没有参与任何讨论。 她嘴唇微动，实在想问问褚砚的意见，但她又不好意思开口，人家不愿意说，她总不能逼着别人说吧。 虽然两人的关系现在看来相处的还算融洽，但林菁书心里明白，褚砚这种人，跟他们永远都是两个世界的人。 等褚砚离开平城之后，他们或许再也不会有任何交集。 倒是王教授把林菁书想问的问题问了出来：“阿砚，你说说看你是怎么想的？” 褚砚听闻，将手里的奶茶放到桌子上，一双茶色的眸子淡淡扫向了林菁书：“没什么好说的，反正她自己心里已经有了打算，旁人的意见根本没有办法改变她心里的想法。” 林菁书心里暗探楮砚看人很准，又觉得可能是心思太浅了，想什么都写在脸上。 她一个心理年龄四十多的人，在楮砚这样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人面前总感觉像白纸一张。 林菁书想了想，最后只能用楮砚从小接受的精英教育来安慰自己，他们这种人可能真的腰比旁人早熟，看问题更透彻也说不定。 眼看着天就要黑了，屋子的人开始陆续告辞，要不要用奶茶做生意的事情最终也没讨论出个结果来。 将人都送走之后，丁雪梅脸上的笑容隐了下去，脸色严肃地看向林菁书：“菁书，你今天说这话是认真的吗？真要靠奶茶赚钱？” 林菁书点头说：“当然是认真的。” 丁雪梅听了那么多利弊分析，其实心里也早已有了自己的答案，而她的答案才是林菁书最想要的。 她并没有马上给出答案，而是问道：“这东西真会有人买吗？” 林菁书脸上一喜，能问出这话就证明丁雪梅已经松口了。 有了丁雪梅的首肯，这件事才好继续下去。 “那这生意我们要怎么做？”丁雪梅说。 林菁书说：“先找个木匠按照我的要求做个推车，然后再买一台冰箱，夏天喝奶茶必须加冰，我们总不能总是去便利店老板那里借。” 听到做推车时，丁雪梅表情还算平静，毕竟一辆木推车，满打满算顶天三百块还在承受范围内，可一台冰箱那就不是小数目了，要上千块。 她吓得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菁书啊，你认真的啊，这买冰箱会不会投入成本太大了。” “妈，冰箱必须买，我们做的是小吃买卖，没有冰箱保存，万一东西坏了吃坏了人后果不堪设想。” 丁雪梅想着手里那点钱，有些肉疼，“冰箱得上千块吧。” 林菁书说：“雪花牌最便宜的冰箱才1400，我们现在手里总共还有四千块，除去半年的房租和要用到的食材，我们手里还能富裕两三百块。” 丁雪梅说：“意思就是半年，我们就靠两三百块过活？” 这真是把自己置之死地了，若是挺不过来，她娘俩未来的日子注定不好过。 林菁书倒是看得很开：“创业嘛，哪有日子不苦的。” 丁雪梅说：“那不行，你的学费和伙食费不能少，实在不行我就去找你大姨借。” 林菁书翻了一个白眼：“大姨一家都是周扒皮，真要借钱，还不得喝你的血啃你的骨头，利息只怕跟高利贷差不多。” 丁雪梅也知道自己这个姐姐是个什么德行，她忽然就想起了自己那个在歌舞团，时而靠谱，时而不靠谱的弟弟。 她知道弟弟在歌舞团工作，有时候活儿密的时候，活得比一般人都要潇洒，恨不得穿金戴银，可没活儿的时候就没收入，丁祖华又不是个会存钱的，总是今朝有酒今朝醉，所以回回家里出点什么事都指望不上他。 丁雪梅轻叹一口气，摇摇头说：“唉，你舅舅要是能存得住钱就好了，找他借我是最没心理压力的。” 林菁书听到丁雪梅说起丁祖华，心里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又来了。 没有别的原因，只是因为上辈子的丁祖华最后的结局不太好。 第44章 世界上只有一种病，穷病 晚上丁雪梅口渴起床去客厅里倒水喝，路过林菁书房间的时候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喊声。 “祖华，祖华你别走。” “我不能再没有你了，你别不要我！” 丁雪梅一听，心便揪了起来，她认定林菁书这是被梦着魇了，紧张得水都没喝就直奔林菁书的房间。 躺在床上的林菁书果然是做了噩梦，嘴里一直念着“祖华，祖华，你不要走”。 林菁书不喜欢丁祖华，因为丁祖华和林庆义互相看不顺眼。林菁书自然是向着亲爹，跟舅舅并不亲厚。 她对丁祖华总是直呼其名讳，一副没大没小的样子，而丁祖华也不介意，总是由着林菁书的性子。 丁雪梅十分惊讶林菁书的转变，虽然林菁书还是直呼丁祖华的名讳，但语气中更多的是深深的依赖。 她将林菁书叫醒。 林菁书从梦魇中醒来，看到丁雪梅坐在自己床边，扑进了她怀里，紧紧地将她抱住。 丁雪梅像是小时候那样，环抱住林菁书，轻拍着她的背。 “菁书啊，告诉妈妈，你梦到什么这么害怕？” 林菁书靠在丁雪梅怀里，整个人十分沉默。 丁雪么见她不说话，又问：“你是不是梦到舅舅了，我听到你一直在叫祖华。” 林菁书一怔，她说梦话了？ “梦到什么这么害怕？”丁雪梅问她。 林菁书说：“是梦到舅舅了，梦到他不要我了，我很害怕。” 丁雪梅听完，伸手摸摸她的头：“傻孩子你舅舅怎么可能会不要你，他最疼的就是你，虽然人不着调，可他对你的喜欢是做不得假的。” “听话睡吧，妈妈陪着你，梦都是相反的，不要害怕。” 林菁书点点头，重新躺回了床上。 丁雪梅坐在床沿边上，一边拍着她的背，一边哼着一首由俄罗斯传过来的摇篮曲。 丁雪梅和丁祖华都有一副天籁嗓音，唱歌十分好听，小时候林菁书最爱缠着丁雪梅给自己唱歌了。 林菁书在丁雪梅的歌声中闭上了眼睛，脑子里却一直回想着刚才梦境。 丁祖华拖着一条断腿在雨中行走，身后的林菁书却怎么都追不上他。 林菁书一边追一边喊：“祖华，祖华，你别走啊，别丢下我一个人。” 不，这不是梦，这是现实的一部分。 上辈子的丁祖华在丁雪梅死后因为欠了巨额高利贷被打断了腿。 一向不喜欢儿子的丁老头跪在林家门口朝林庆义借钱，林庆义没出面，是吴秀莲朝跪在地上的丁老头泼了一盆冷水，又用扫把将人打走了。 那段时间林菁书沉浸在母亲去世的伤痛之中，高考也落榜了，她原本想复读却被林庆义赶去工厂上班，复读一年的林雪则考上了南方一所艺术类大学。 林菁书一气之下，拒绝了林庆义的安排，去了一家猫罐头厂上班。 后来林菁书挣了钱之后不是没有找过丁祖华，可她多方打听到的消息却是丁祖华上了一艘去泰国的渔船，渔船在半道上遇上了特大级风暴，整艘船上的人没有一个活着到达目的地。 林菁书知道丁祖华的死讯之后只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脑子里回想的都是她对丁祖华冷言冷语的场景，一时只觉得心如刀绞。 那段时间，她时常做梦梦到丁祖华，后来渐渐地次数就少了。 这还是重生后的林菁书第一次梦到丁祖华。 她挣钱的目的，除了救丁雪梅出苦海，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她不想再让丁祖华因为没钱治疗，而在风华正茂的年纪变成一个残疾。 也不想再让外公受到林家人的羞辱。 她知道，外公一直都是爱舅舅的，只是放不下心中的芥蒂。 绕来绕去，最终还是扯到了钱上面，一分钱难倒英雄汉这话说的一点毛病都没有。 这世界上只有一种病，那就是穷病。 第二天，林菁书起床和丁雪梅吃完早餐之后，丁雪梅终于下定了决心：“菁书，我昨天晚上想了很多，也知道你是个有能力的孩子，张兰对你赞不绝口，说你是她见过最聪明的孩子，将来一定会有大出息，妈这人俗，就觉得张兰这么大的女领导，说出来的话肯定比一般人好使，妈相信你，你做什么都支持你，妈不怕失败，你别有太大的心理压力。” 林菁书早知道丁雪梅会同意，她是个耳根子软的人，周围的人一劝，她肯定就没办法再坚持自己的想法。 只是听丁雪梅这么一说，林菁书心里还是涌起了一股深深的酸涩。 她抱住丁雪梅，眼眶红红说道：“妈，你放心，我会努力。” “嗯，妈相信你，但是你现在最主要的还是学习，听到了吗？” “我知道。”林菁书点头。 林菁书让丁雪梅去电器市场看看冰箱，货比三家看一下性价比，而自己则去找相熟的会木匠活儿的老邻居做一个小吃推车。 丁雪梅吃过早饭就去了电器市场，而林菁书则在家里画了一个简约的小吃推车，她不会画画，只能凭印象画一个大概的样子。 到了木匠李老头家里之后，林菁书将自己画的东西交给了对方。 她有些不好意思，画得实在太不像样子了。 李老头拿着那不像图纸的图纸看了半天，最终说了句：“你这是画的一直得了怪病的鹅？” 林菁书满脸尴尬：“李爷爷，您别取笑我了，我手笨，画不出来。” “行吧，你直接说要什么样子的，我看看能不能做。”李老头说。 林菁书就连比划带说：“这是个推车，得要两个轮子，还有能拆卸的棚顶，最好是装个能带锁的门，停下来的时候一定要稳……” 李老头嘴里叼着烟锅，挥手打断了她的话：“行了行了，我大概知道你要什么样子了。” 说完，他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只笔，在纸壳上作画。 画完之后展示给林菁书看：“你看看，是不是这个样子。” 林菁书惊喜地点头，冲着李老头比了一个大拇指：：“对对对，就是个样子，李爷爷您画得真好，简直一模一样。” 要不怎么总说高手在民间呢。 ’ 第45章 林庆义就是恶臭的粪坑 李老头也不客气，一边拿着烟锅抽烟，一边说自信说道：“都干了几十年的木匠活了，手上怎么可能没点真家伙。” “我原先还以为李爷爷您就木匠活厉害，没想到画画还这么厉害，这是没赶上好时候，要是赶上好时候您说不定还能跟齐白石齐名呢！”林菁书瓜儿甜籽儿蜜的拍着李老头的马屁。 “齐白石是谁啊？” “齐白石可是大画家，我看您画的不比他差，我都想将您的画作拿回去收藏了。” 李老头笑眯眯地用烟锅轻敲了一下林菁书的头，“你这小丫头，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那么能说会道的，你妈是把家里的蜜罐子都给你吃了吧？” “哪有，李爷爷本来就厉害嘛，还不许人夸了。”她小心翼翼看了李老头一眼，嘿嘿笑了一声，“李爷爷，咱们都是那么多年的老邻居了，能不能便宜点。” 李老头笑了一声，这丫头越长大越鬼精鬼精，以前木讷不讨喜，现在就连讲价都这么招人喜欢，他眯了眯眼睛，比了一个数，“280，你这推车要做小半月，材料也耗费不少，不能再少了，别人低于330我肯定不干。” 林菁书连连点头，这价钱比她预计的少了不少，她爽快道：“行，那我先交定金，回头做好了我再补交尾款，那就麻烦李爷爷了。” 与李老头交接完之后，林菁书就准备回家了。 她回去的路要路过林家，来时林菁书走得飞快生怕遇到林家人，去时也一样。 好巧不巧，她刚路过林家门口，就看到了从家里出来的林雪。 两人四目相对，一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模样。 林雪一副恨不得撕碎她的表情：“你来这里干什么？” 林菁书懒得搭理她，径直往前走，谁知道林雪不依不饶追了上去，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咬牙切齿说道：“我跟你说话你是聋了还是哑了，你这贱人又想打什么坏主意。” 她敢肯定招待所那次是林菁书故意带人去捉她妈和大伯的奸，害得她妈现在遇到胖婶儿那帮人就跟过街老鼠似的。 林雪恨不得当场撕碎林菁书那张婊子脸！ 林菁书甩开她的手，冷冷地看向她：“我都说了路过，你别得寸进尺，这条路是你家的吗，还不许人路过了吗？你有空管别人的闲时，自己的屁股擦干净了吗，高考成绩就快出来了，你想好怎么跟林庆义和吴秀莲交代了吗？” 林菁书能这么笃定地说出来，就是因为她知道上辈子的林雪第一次高考落榜了。 林雪被林菁书怼得一张脸一阵红一阵白，就算成绩还没出来，她也知道自己考得很不好。 “我高考成绩好不好关你什么事！好端端的你干嘛从这里路过，难不成是丁雪梅后悔了，又想来找大伯所以来让你当说客？”林雪满脸恶毒地说道，“她也不看看她那张黄脸婆脸，拿什么跟我妈比，大伯看到她那张脸早就想吐了，连自己的男人都看不住，还有脸活着，我是她我早就找一口井投井自杀了！” 林菁书本来还满脸平静，林雪怎么骂她，林菁书都只会当成对方在狗叫。 可林雪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用这么恶毒的话骂丁雪梅，尤其是咒丁雪梅去死，这是犯了林菁书的大忌！ 她二话不说，一巴掌猛地扇在了林雪脸上，直接将对方扇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林雪捂着肿痛的脸，怨毒地说道：“贱人，你敢打我，我跟你拼了！” 林雪冲过来与林菁书厮打到一起，可她一个正儿八经十几岁的小姑娘，又哪里是林菁书这心理年龄超过四十的女人比。 上辈子的林菁书在厂里可没少跟那些老婶子撕逼，打起人来生猛得不得了。 在林雪冲过来的一瞬间就被林菁书薅住了头发，然后又啪啪甩了两巴掌。 林雪直接被林菁书打哭了，眼泪鼻涕在脸上肆意横流，狼狈不堪。 “啊！！！林菁书，你不得好死……” “你再嘴贱，信不信我一砖头敲掉你的牙！”林菁书揪着林雪的头发冷冷地看着她，“嘴巴最好放干净点，下次再让我听到你骂些不三不四的话，就不是两巴掌那么简单了。” “你放心我妈绝对不会回头找林庆义，他就是个恶臭的粪坑，吴秀莲喜欢在粪坑里待着那就让她待着好了，真当别人都跟她一样喜欢吃屎吗？” 她说完，松开了薅住林雪头发的那只手，她甩了甩沾满断发的手，满脸嫌弃。 林雪捂着头嚎啕大哭，再也不敢跟林菁书犟一句嘴了。 林菁书冷哼一声，有些人就是犯贱，越是忍耐越得寸进尺，被打了一顿就老实多了。 王教授家和林家挨得很近，林菁书从林家过路势必也要从王家门前经过，她刚跟林雪干过架，心里头发虚，她刚刚完全就是一副彪悍的泼妇样，她可不想被王教授一家看到，有损她在他们心目中的形象。 “喵！” 一声猫叫把林菁书吓了一跳，昆布不知何时跳到了她的脚边，磨蹭着她的小腿让她抱。 她正奇怪昆布怎么会在这里，就看到穿着白衬衣的褚砚，如玉般清澈透亮地站在门口。 林菁书一时嘴巴发干，吞了口唾沫不知道说什么。 她弯腰抱起撒娇的昆布，犹犹豫豫朝褚砚打了一个招呼。 褚砚“嗯”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表情变得有些微妙。 林菁书等着他说话，发现他很久没有开头，于是就先他一步说道：“我今天家里还有事就先回去了，改天再聊。” 说完，她将怀里的昆布又重新放回了地上，刚想走，褚砚忽然开口说道：“等等。” “嗯？”林菁书看向他。 褚砚从口袋里拿出一管乳膏说：“这是外敷的药膏，你脸上有伤。” 他在自己脸上比了一个大概的位置。 林菁书照他比划的方位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有着微微的刺痛感。 脸上起了一道檩子，估计是被林雪的指甲刮到了，褚砚不说她都没有察觉到。 第46章 九阴白骨爪，薅得你吱哇乱叫 林菁书也不矫情，接过药膏，对褚砚说了一声谢谢。 将药膏拿到手上之后，她忽然意识到一件事情，褚砚能出来得这么及时，肯定是看到她和林雪打架了。 她恨不得当场晕过去，一想到自己刚刚如老嫂子一样薅着林雪的头发，她就觉得格外不好意思，被褚砚这么一个如玉一般的少年郎看到这样不堪的一面，多少有些不自在。 林菁书在心里把褚砚当成一个优秀的晚辈，在一个优秀的晚辈面前，做大人的自然想做好表率，虽然现实中她可能比褚砚年龄还要小点儿。 上辈子在厂里的时候，林菁书还被厂里的同事开玩笑取了一个“九阴白骨抓”的绰号，每次打架，林菁书手一伸出去，就能准确无误的薅住敌人的头发，对方不认错她的手绝对不会从对方的头皮上离开。 久而久之，厂里的老婶子都怕了林菁书了，本来脱发就头秃，再被林菁书一薅，头上几根稀毛还不得全都被她薅掉了。 她觉得此时手上的药膏跟烫手的山芋差不多，连耳朵尖都开始变红了。 林菁书本来想给褚砚解释一下是林雪说话嘴太臭，她忍无可忍才动了手，后来一想这一解释，估计还会落下一个嚼舌根的坏印象，思来想去索性什么也不说，道完谢就匆匆离开了，避开了褚砚那带点戏谑和探究的目光。 等她回家时，丁雪梅不多时也回了家。 去了一趟电器市场，丁雪梅显得很兴奋，满脸红光对林菁书说：“我今天看了不少冰箱，有些贵的要两三千，不过好是真的好，那些服务员给我介绍时，我就心动的，可惜预算只有一千多，只能买一台小冰箱，我看了两三台价格差不多，都记在纸上了，到时候我俩再商量商量买哪一台……” 丁雪梅一张嘴巴拉巴拉说个不停，林菁书笑了笑，仔细听她说着。 女人就是这样，永远对逛街购物保持着十二万分的热忱，明明昨天还因为一台冰箱要一千多心疼不已，现在突然就惦记上了两三千的冰箱。 丁雪梅说完，将记下冰箱型号，功能，价格的纸条拿给林菁书看，“你看看，这几台冰箱哪台好？我觉得这个一千四的就不错，容量，耗电功率都合适，还送保修卡呢。” 林菁书说：“你要是决定了就买回来，要是觉得拿不定注意就等下个星期周末学校放假了我们一起再去看看。” 丁雪梅还没买过这么大件的电器，心里克制不住的激动，她笑着点头道：“那行，等你放假了再去看看。” “我们再过半个月就放暑假了，暑假之前我们应该能把所有东西都配齐，到时候就能摆摊了。”林菁书说。 想到那天，丁雪梅不免也开始憧憬起来，脸上都是对未来的期许。 时间一天天过去，要准备的东西也准备的差不多了，最后只差做奶茶的包装盒了。 林菁书苦思冥想了许久，脑子里闪过上辈子看过的许多奶茶包装上的图案，最后一一摇头否决了。 老天爷给她重生的机会已经是对她天大的恩赐了，她不能再利用老天爷给她的这次机会偷走原本属于别人的东西。 奶茶包装上的图案还得她自己想。 一直到放暑假前夕，林菁书终于决定好了，她要用昆布做奶茶包装的图案。 昆布是一只漂亮的狮子猫，用它当招牌一定会吸引很多爱猫人士。 只是这事儿还得经过褚砚的同意。 林菁书当天就做好了一大碗猫饭，又带上了一份丁雪梅做的东坡肉和泡菜去了王家。 王教授和王奶奶很喜欢吃丁雪梅做的东坡肉，见林菁书带了一大份过来，老两口十分高兴，热情地往林菁书手里塞了一些糖果和饼干。 林菁书当然得推辞一番，毕竟这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 “哎哟，王奶奶，王教授，这怎么好意思，不要不要，你们留着自己吃吧。” 王奶奶佯装不高兴地说：“你这小丫头跟我们客气什么，叫你拿着就拿着。” 说着把手里一大把糖果直接塞进了林菁书上衣旁边的小口袋里，弄得衣服鼓鼓囊囊的。 林菁书继续推辞：“唉，那怎么好意思。” 嘴上虽然说着不好意思，手却已经护着鼓鼓囊囊的口袋了，生怕口袋里的糖果和饼干掉出来。 跟王爷爷和王奶奶说完话之后，林菁书便小跑着上了阁楼。 脚步踩在木质的地板上沙沙作响，林菁书猫着腰学着猫咪喵喵叫了两声：“喵呜，喵呜，昆布，姐姐给你带好吃的了。” 昆布听到林菁书的声音，突然一下从窗户口蹦到了林菁书怀里。 “喵呜，喵呜~”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得林菁书心都快化了。 就这颜值，真要印在奶茶包装上，谁能不买她家的奶茶？ 褚砚从房间里出来，见林菁书正逗着怀里的昆布，问她：“你怎么来了？” 林菁书说：“我想麻烦你一件事。” 对她又双叒来麻烦褚砚了。 对方也似乎习惯了，“什么事？” 林菁书将来意告诉了她。 褚砚说：“你想把昆布的照片印在奶茶杯上？” “可以吗，如果奶茶挣钱了，我会付给你形象代言费的，如果没挣钱，那就当我欠你的，我以后会……” “不需要你还。”褚砚顿了一下说道，“反正你欠我的……” 他似乎是觉得说这话不妥，便把后半句咽了回去。 林菁书却厚着脸皮替他把没说完的话说了出来，“反正我欠你的也已经还不清了。” 褚砚没说话，一双琥珀色的眼睛仿佛在说，你还挺有自知之明。 林菁书假装什么都看不到。 褚砚说：“我给昆布拍了不少照片都在暗房里，你看看行不行。” “嗯。”林菁书抱着昆布跟上了褚砚的脚步，准备跟他一起进暗房。 谁知道这次褚砚却将她拦在了门外：“我进去就行。” 林菁书不解地看着他，这是不让她进去了？ 褚砚不好意思地解释道：“暗房不方便让外人进出。” 林菁书更不解了，她上次不是进去过？ 第47章 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林菁书虽然不解，但还是表示尊重。 既然褚砚不想让她进去，那她不进去就好了。 她抱着昆布乖乖地站在门口，“那你进去吧，我站在门口等你就好了。” 褚砚“嗯”了一声，掏出钥匙打开了暗房门。 就在褚砚进去准备关上暗房门时，林菁书怀里的昆布忽然“喵呜”一声跳了进去，灵活的身影直奔放药水的工作台。 “啊！”林菁书低呼一声，身子跟着挤了进去，伸手去抓昆布。 褚砚快一步将捣蛋的昆布给捞进了怀里。 差一点就酿成大祸了，这些洗照片的药水都是他从国外带回来的，找了好久才配齐。 “让你不听话。”清冷如玉的人难得发一次脾气，在肉乎乎的猫屁股上狠狠扇了一巴掌。 “褚砚，你……” 林菁书的话将他的思绪拉回，他难得慌张地指着门口，声音加重说道：“你出去！” 照片墙上，林菁书的照片占了半面墙，明晃晃地在一堆风景照中宣示主权。 林菁书想不注意都很难。 上次不是才一张背影照吗，怎么这次变这么多了？ 林菁书心想自己难道是有做模特儿的潜质，所以褚砚才忍不住对她一拍再拍？ “出去！”褚砚的声音又一次响起，他抱着猫的手都在跟着颤抖。 昆布仿佛感到了主人的不安，喵喵叫了两声安慰主人，还用毛茸茸的大脑袋顶了一下他的手。 林菁书不仅没出去，还往褚砚所在的方向靠近了一点。 “褚砚，你为什么要拍我啊？” 她想让褚砚自己承认，不然显得她太臭美了。 “出去！”褚砚往后退了一步，语气加重，拉开了与林菁书的距离。 林菁书见褚砚这副状态，心想难道是自己吓坏了他？ 褚砚就算表现得再老成，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少年。 此情此景，她作为一个大人，有义务帮小朋友解决此时的窘境。 林菁书说：“褚砚，你的梦想是当摄影师吗？” “你是觉得拍我能找到灵感，所以拍了那么多照片对吗？” “如果你想找我当模特儿，你可以跟我明说，我很乐意配合你，就像你把昆布的照片借我印在奶茶杯上一样。” “褚砚，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你把我拍得很好看，我很喜欢，真的！” 林菁书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放轻柔一些，生怕吓坏了他。 少年恼羞成怒地看向她，好像被偷窥到了最羞耻的秘密，倔强道：“我没想找你当模特儿。” “哦，那你为什么拍……” 林菁书话还没说完，褚砚便急切地解释道：“我只是想拍那条小巷子，谁叫你每次从那里路过，总是乱入镜头。” 林菁书：“……” 好吧，的确是她自作多情了，还以为褚砚想让她当模特儿。 “这样啊，倒是我要对你说抱歉了。”林菁书尴尬地笑了笑，“你把昆布的照片给我吧，我回去看看能怎么设计。” “嗯。”褚砚将昆布的照片交给了她。 她刚准备离开，脚下没留神儿，绊到了椅子腿儿，整个人往木质地板上扑了过去。 就在快要触碰到坚硬的地板时，一只手半环住了她的腰，这才让她逃过一劫，只是口袋里塞得鼓鼓囊囊的糖果和饼干散了一地。 饼干是用油纸包住的，这会儿油纸散开，全掉地上了。 林菁书连谢谢都顾不得说，赶紧蹲下来将地上的饼干捡了起来。 只要她速度够快，细菌就反应不过来。 她拿起饼干，用嘴巴吹了吹，小心翼翼重新放到了油纸里。 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浪费是罪恶之源。 褚砚蹲到她旁边，指着油纸里的饼干说：“掉到地上已经脏了。” “不脏，没有超过三秒，还能吃。”说完，她放了一块饼干在自己嘴里嚼吧嚼吧，饼干的甜味在口腔里蔓延。 见林菁书吃得将眼睛都眯了起来，褚砚手指微动，难道真的有那么好吃吗？ 褚砚伸手从林菁书的油纸里拿了一块饼干放到嘴里。 林菁书见他跟自己一样嚼着饼干，惊讶道：“你，你怎么也吃啊？” “这饼干味道不错。”褚砚说。 林菁书无语，谁问他饼干好不好吃了，“这饼干掉地上不卫生，你要想吃可以问你外婆要啊，这是她给我的。” “你不是说没超过三秒不算脏吗？” “你跟我能一样吗？你可是小少爷，吃的用的都是最好的，怎么能吃掉在地上的饼干。” 上辈子的林菁书其实挺仇富的，她经常在网络上看到富二代一掷千金，买个包都要好几百万，普通人奋斗一辈子可能还买不起皮包上的一个拉链。 林菁书总是不屑，那些有钱人有什么了不起，名牌包不过就是骗那些有钱的傻子罢了，不过就是人傻钱多。 等真正见到褚砚这种豪门里的小少爷之后，林菁书才真觉得，或许有钱人真的跟她们这种普通老百姓不一样。 就像她看到褚砚之后，理所当然地认为他这样一个如玉般金尊玉贵的人，就应该用最好的，吃最好的，玩最好的。 “我们是一样的。”褚砚为了证明自己的话，又从油纸里拿出一块饼干放到了嘴里。 “你还吃！”林菁书忿恨道，“当心吃了拉肚子。” “你吃了会拉肚子吗？”褚砚说。 “当然不会，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开玩笑，她们这种人肠胃哪有这么娇贵。 “那我也不会。”褚砚说完，又吃了一块。 林菁书这下是真急了，“别吃了别吃了，我信你了还不行吗，都被你吃完了。” 褚砚听闻，嘴角浮起淡淡的笑意，两颗小虎牙乖乖巧巧露在了外面。 “你之前连吃个饭都要拍来拍去，记录来记录去的，现在怎么连掉在地上的东西都敢吃了？” 褚砚嘴角的小虎牙收了回去，良久才淡淡说了一句：“从你口袋里掉出来的，我不怕。” 林菁书一怔，一股酸涩在胸腔里慢慢蔓延。 褚砚怕的从来不是食物，而是人心。 第48章 寻找设计师 回到家里，林菁书吃过午饭之后就一直在房里捣鼓着昆布的照片。 她给要卖的这款奶茶起名“妈妈的茶”，因为这个奶茶买卖是为了让丁雪梅重新振作，活出自己的人生而产生的，这是她送给妈妈的礼物。 可是“妈妈的茶”四个字跟昆布的猫头怎么都搭不起来。 她虽然不会直接抄袭别的奶茶，但多少还是会借鉴一点，可还是达不到想要的效果。 可能她真的没有做设计师的天赋吧。 她脑子里突然想到了一个人，或许那个人有主意也说不定。 林菁书看了看桌上散落的昆布的照片，照片上的昆布虽然漂亮，可还是不及实物灵动，看来还得再麻烦褚砚一次。 第二天，林菁书带着昆布的照片又去了王家。 林菁书说明来意以后，褚砚说：“你想带昆布去见一个设计师，想让他帮你设计昆布的品牌形象？” “是啊，可以吗，我会照顾好昆布的，绝对不会让它受伤。” “昆布胆子小，没离开过我。”褚砚说。 林菁书一听这话，便知道楮砚是不同意了，她也没有强求，毕竟宠物都是主人的家人，按照褚砚对昆布的宠爱程度，他肯定不希望昆布受到任何伤害。 “那好吧，其实带昆布的照片也是一样的。” “我带着昆布跟你一起去找那个设计师。” 两人同时说道。 林菁书听完褚砚的话，开心的笑道：“真的吗，你现在愿意出门了啊？” 褚砚蹙眉，生怕林菁书把自己想成深闺小姐似的，急急解释道：“我都出过好几次门了，你忘记了吗？” “那倒是没忘记。”尤其是那次街边赌局的事情，要不是他提前察觉到危险将警察找来，她和胖婶儿指不定会被人打成什么样。 褚砚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便说道：“我现在收拾东西，昆布胆子小，我怕他乱跑，给他准备了一个出门用的猫包。” 林菁书上辈子见过褚砚手上拿的猫包，是国外的一个老品牌，价格贵得令人咋舌。 这个猫包放到现在物资匮乏的九十年代，价格依然贵得吓死人，这样一个包，比丁祖华当时做腿部手术的费用还要贵。 若是那个时候丁家能拿出这样一笔钱，丁祖华的腿也不会瘸。 林菁书对褚砚倒没有什么仇富心理，但还是有些嫉妒，这更加坚定了她想赚钱的决心。 她一定不能让上辈子的悲剧再次发生。 “你怎么了？”褚砚见林菁书赤红着一双眼一直盯着自己手中猫包看，有些不解地问道。 “没什么，就是觉得这个猫包真好看。”林菁书说。 “那待会儿你来背昆布？”褚砚说。 林菁书摇摇头，“算了，昆布比较粘你，还是你来背比较好，我背怕它有应激反应。” 褚砚琥珀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诧异，“你还知道应激反应？” 林菁书顿了一下，上辈子她在猫罐头厂做了那么多年的女工，听到的最多的就是“应激反应”四个字，一时说顺口了，没注意话就从嘴边溜出来了。 林菁书解释说：“我从课外书上看到的，当时觉得挺有意思的。” 褚砚听完她的解释点点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问她：“我们现在就出发吗？那个设计师离得远吗？” 林菁书说：“不远，是老邻居了，大概六七分钟就能到。” “没想到这条小巷子里还住了一个设计师。”褚砚说。 两人从王家走出来没多久就到了林家大门前的那条小路。 林菁书有些不自在，想加快脚步离开，偏偏又跟褚砚同行。 谁知道经过林家时，褚砚一双长腿像风火轮似走得飞快，背在猫包里的昆布都被颠得一晃一晃的。 林菁书有些感动，加快脚步追了上去。 过了林家前面那条小路之后，褚砚的脚步放得慢了一些，右手还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头顶。 林菁书看到褚砚的动作被惊到了，难道他是想起了那次她薅林雪的头发，代入感太强了才会这样？ 她红着一张脸，心想自己这泼妇形象在小少爷面前是根深蒂固了。 算了，泼妇就泼妇吧，反正她一点儿也不后悔上次使用“九阴白骨爪”薅林雪的头发，那种人不给点颜色瞧瞧，就会没完没了地蹦跶，不被折腾死也会被烦死。 两人最终停在了一个堆满木屑的院子前。 整个院子又脏又乱，像是废品站似的。 褚砚惊讶地问道：“这就是你说的那个设计师住的地方？” “是啊。”林菁书边点头，边带着褚砚往里走。 李老头正在院子里做木匠活，林菁书定制的推车已经进入到了收尾的阶段。 林菁书围着那辆推车转了好几圈，一副喜不自胜的模样，“哇，李爷爷您真是神了，做的真是太好了，这要是送去参加比赛指定能拿个一等奖回来。” 李老头被她逗得乐，拿着烟锅的手敲了敲推车，冲林菁书说：“给你用的都是好木料。” “我就说嘛，摸着手感都不一样。” 李老头瞄了一眼褚砚，对林菁书说：“你今天还特地带了一个小朋友过来是想干什么，说那么多好话，是又有事求我吧？” 林菁书不好意思地笑笑说：“李爷爷，您画画那么厉害，能不能帮我设计一个包装形象啊，就用他背上背的这只猫。” 说着就让褚砚背过身去，展示猫包里的昆布。 李老头笑了一声：“我哪会设计什么啊，我就只会干木匠活儿。” “李爷爷，您可别这么说，我上次见您画的东西，是有设计感在里面的，当然不让您白帮忙，给……”林菁书咬咬牙，“给您五十块钱，当是买您的设计您看行吗？” 李老头听到林菁书说给钱，又小心翼翼问了一句：“丫头，你真觉得爷爷行啊，宁愿花五十块钱让我画。” 林菁书连连点头：“行，我觉得您肯定行。” 李老头有些心动了，其一呢是当然是看到有五十块的劳务费上，其二呢则是他干了一辈子木匠，头一次听人说自己有设计天分，他年轻时还真喜欢自己设计一些东西，可惜家里人都说他不务正业，让他老老实实当个木匠。 这还是头一次听人说自己有设计天分，虽然是个小丫头，也让李老头十分开心。 他猛吸了一口烟，吞云吐雾间便把事情敲定了，“行，那我就试试吧。” 第49章 开业大吉 李老头让褚砚把昆布从猫包里抱出来看看。 昆布很听话，窝在褚砚的怀里一动不动。 李老头伸手去摸昆布，昆布露出凶狠的表情冲李老头龇牙，发出低吼的声音，似乎想吓退李老头。 李老头呵呵一笑：“这猫还挺凶的。” 褚砚见李老头还要摸，抱着昆布退后一步，躲开了他的手，冷声道：“它会怕。” 林菁书看着李老头那只还停在空中的那只手，赶紧打圆场：“李爷爷它怕生，不是故意不让您摸的。”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林菁书能看得出来褚砚这是瞧不上李老头，对他的水平不放心。 褚砚还以为自己那点小高傲隐藏得很好，殊不知被林菁书看得清清楚楚。 两人离开李老头家后，林菁书问他：“你是有什么顾虑吗？” 褚砚没有掩饰自己对李老头的不信任，“他真的会设计吗？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帮你从燕京找人过来，费用的事情也不用你操心。” “你的心意我领了，但是我只是一个做小买卖的，不需要你请什么大设计师过来。”林菁书知道褚砚是为了她好，这段时间里，两人交集很多，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成了朋友，褚砚也一直在帮她。 但有些好她能接受，有些好她不能接受。 褚砚口中的设计师肯定比木匠李老头厉害，可她只是一个做小买卖的，让褚砚帮他从燕京叫人得欠多大一个人情。 就算褚砚不用她还这个人情，难道那个设计师不会叫褚家还上这个人情吗？ 林菁书可不是这么拎不清的人吗？ “你是不相信我找的人？”褚砚听到林菁书拒绝了自己的提议，语气变得有些沉。 “当然不是，我知道你找的都是大设计师，但是李爷爷是我自己挑的人，我相信他。再说了，我一个小本买卖，也不需要那么厉害的设计师，我欠你的已经够多了。” “我只是觉得你找他只是在浪费时间浪费钱罢了，他明明就只是一个木匠而已。”不知道为什么，褚砚特别不想看到林菁书失望的样子。 林菁书说：“相信我，高手在民间嘛。” 褚砚抿抿嘴不说话了。 过了几天，林菁书再拉着褚砚到李老头家里来时，设计稿和推车都做好了。 李老头递给一块废纸壳给林菁书，昆布被画成了吐着舌头的形象，一双猫眼瞪得溜圆可爱极了，头顶上写着“妈妈的茶”四个字。 林菁书拿着那张废纸壳跟捡了宝似的，就差把李老头夸上天了。 褚砚看到那个设计稿，眼里闪过一抹惊艳，但碍于前几天说的话，又表现得十分不好意思。 “小朋友，怎么不说话啊，怎么样？”李老头对楮砚说话，语气算不上好，估计是那天也看出来了褚砚不相信他，心里憋着火气呢。 褚砚被李老头盯得不自在，点了一下头。 李老头故意臊白他，“你点头是几个意思啊，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啊？” 褚砚能不明白李老头什么意思么，抿着一张嘴就是不说话。 一老一少都是小心眼儿的人，谁也不先开这个口。 林菁书不得已夹在两人之间打圆场，哄完老的哄小的。 忙碌了一段时间，做生意的事情总算是步入正轨了，所有的东西都准备齐了，只差开张了。 对于林菁书把装奶茶的杯子弄得花里胡哨这件事，丁雪梅表示十分不解：“你花那么多钱，装饰个杯子有什么用？” 丁雪梅觉得好钢得用在刀刃上，花钱装饰杯子纯属浪费钱，还不如多进点做奶茶的原料。 现在都没有在包装袋上做设计的概念，总觉得酒香不怕巷子深，把东西做好才是最关键的。 林菁书对她说：“妈，你可别小看了包装对人的吸引力。” “这玩意儿好看又不能吃。” 林菁书笑了笑，没说话。 其实她心里还有另一层打算，只是现在想还太远了，没把握实现的事情她决定暂时压在心底。 丁雪梅和林菁书去当地的道观里请老道长看了一个吉日之后就敲定了开业的日子，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摊位，却饱含了母女俩未来的希望，所以得慎重对待。 开业前一天，丁雪梅发现林菁书还定做了很多手指大小的杯子。 丁雪梅奇怪地问林菁书：“这杯子你准备用来干什么，这么小。” 林菁书说：“这个是用来装免费赠送的奶茶。” 丁雪梅小家子气惯了，她们现在本来就困难，连吃穿住行都快成问题了，竟然还定做免费的东西给别人。 林菁书知道丁雪梅心疼钱，上前安慰道：“别人都不知道奶茶这个东西，总得尝尝才能吸引人，妈，别担心，我们都花光所有积蓄了，也不在乎这点钱了。” 丁雪梅简直要被林菁书的话气笑了。 “你啊，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 第二天傍晚，等太阳快落山，街道上渐渐边得凉快起来的时候，丁雪梅和林菁书推着推车出摊了。 卖冰棍的和各种卖瓜的人都在吆喝。 傍晚纳凉的人一般都会选择买这几种东西回家。 丁雪梅没做过生意，很是放不开，想跟着那几个卖瓜的吆喝，也吆喝不出口。 “菁书，妈张不开嘴怎么办？” 林菁书叹气，果然社恐不管在哪个时代都不好混。 她回忆起他们厂里的销售，一个个能说会道的，三百块的东西说成三万眼睛都不眨，还能让对方觉得占了大便宜。 那些销售的脸皮说是铜墙铁骨都不为过，赚钱嘛，不寒碜。 想通这点，林菁书跟打了鸡血似的吆喝起来：“奶茶，新鲜的冰奶茶，免费品尝，加冰加糖，甜到心上！” “免费品尝冰奶茶咯，新鲜的珍珠奶茶，夏天喝一杯，快活似神仙！” 听到免费二字，一个牵着小孩儿的大妈率先走了过来。 “你这奶茶真的是免费品尝？” “是，限每人免费品尝一杯。” 小孩儿摇晃着大妈的手臂，嗲声嗲气说：“我要喝，奶奶我要喝！” 大妈说：“那给我来一杯。” 丁雪梅立马往免费的小杯里倒上了一杯。 大妈一看那么小一杯，顿时有些嫌弃，“怎么这么少？” 林菁书说：“婶子，这又不是水，我这东西都是花了成本的，总不可能真的免费让你喝饱吧，我也说了只是免费品尝一下。” 小孩儿喝了之后拍着说：“哇，好好喝，奶奶，我还要喝！” 第50章 生意经 大妈听自己小孙子嚷着还要喝，便对林菁书说：“再给我续一杯。” “这可不行，说好的每人每天只限一杯。”林菁书说，“喏，我在送你们一杯，大人小孩一人一杯，再想喝明天再来。” 丁雪梅感慨地看着身旁的女儿，在不知不觉中，女儿早长成了独当一面的模样。 可她这个当妈的还没跟上步伐，她不免有些心虚也有些恐慌。 丁雪梅从来不知道，原来做母亲的也会害怕有一天被女儿甩下。 林菁书不知道丁雪梅在想什么，只一个劲儿的招呼客人，因为东西免费，吸引了一大波人过来。 起先都是些带小孩儿的人过来，因为里三圈外三圈把她们的摊位都围满了，又吸引了不少凑热闹的人。 还有好多人是听到“免费”二字闻风赶来的。 丁雪梅和林菁书忙碌得手都没停下来过，到最后提前煮好放凉的奶茶都送光了才不得不将人群驱散了。 虽说忙是忙，但因为说好是免费的，所以母女俩开张第一天，一分钱都没赚到。 免费的奶茶连送了三天，现在基本上附近几条街都知道有一个叫“妈妈的茶”的摊位、 到了第四天时，林菁书终于不再送免费的奶茶，而是挂上了一杯15元的牌子。 很多喝了三天免费奶茶的人就不乐意了，嚷嚷着林菁书卖得太贵了，这是诈骗。 她们都是冲着免费才过来的，虽然只有一小杯，可这奶茶可比商场里收钱的汽水儿还好喝，别说馋哭小孩儿了，连很多大人都好这口。 林菁书冲那个说她是诈骗的大妈说：“假如我有一个鸡蛋，我现在想免费给你吃，你是不是应该感谢我，我免费给你吃了三天，第四天我想给另外一个人，就算你不感谢我也不应该骂我，再说了鸡蛋原本就是要钱的，大伙儿说是不是？” 脸皮薄的当然说是，那些夹在中间想找林菁书和丁雪梅“算账”的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了。 说实话一块五一杯还有点贵，买这么一杯奶茶还不如抱几个大西瓜全家啃。 就在这时，褚砚不知何时走了过来。 他僵硬地背着早就默记在心中的台词：“前几天免费的奶茶太少了，还没尝够味就没了，今天终于能喝大杯的了，给我来一杯。” 说完将一块五交到了手上。 林菁书憋着笑看褚砚，转过头发现丁雪梅也在努力憋笑。 两人做好一杯奶茶之后，将印着昆布的奶茶杯交到了他手上。 花花绿绿的奶茶杯一下吸引了不少人的眼球，尤其是那些原本被大人带来准备喝免费奶茶的小孩儿，一个个眼睛瞪得跟统领般大小。 褚砚买了奶茶也不走，就站在那群小孩儿中间插跟吸管慢慢喝，一副陶醉的模样。 “呜哇哇……我也要！！！”一个小孩儿突然哭了起来，一个哭剩下的都跟着哭了。 有些心疼孩子的，咬牙买了一大杯，有些舍不得钱的强行将哭得撕心裂肺的小孩儿抱走了。 没了闹人的小孩儿围观，褚砚照样是活招牌，他长得好看，气质矜贵，奶茶杯握在他手里都显得上档次不少。 许多女学生和年轻一点的女工人都被她吸引了，一个个悄悄拿眼看他。 还有人也学着褚砚的样子，买一杯奶茶拿在手里喝。 一时之间，这些拿着奶茶杯的人好像都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跟风买的人不少。 丁雪梅起先还为连送三天奶茶心痛，可一个晚上进账一百块，让她笑得都快合不拢嘴了。 照这个速度下去，半年都不到就能回本了。 母女俩晚上坐在床上数票子时都快乐出声了，要不是怕隔音不好吵到邻居早就笑出声了。 丁雪梅感慨：“你说要是天天生意都能这么好那该多好啊？” 林菁书摇头说：“奶茶的热度持续到一个顶点肯定会下降的，而且也不会有人允许我们一家独大。” 等丁雪梅和林菁书赚钱了，眼热跟风复制的人自然就来了。 丁雪梅一听有人要抢她们的生意，脸立马就垮了，好像自己口袋里的钱被掏出去了似，“这是我们的生意，别人凭什么来抢？” “妈，这没什么好不乐意的，我们体量太小根本吞不下整个市场，你看那么多开饭店的，哪家时因为搞垄断做起来的，奶茶这块只是暂时空白，而且并不难复制，我们要做的是品质。”林菁书说，“妈，你放心我们生意只会越来越好。” 丁雪梅听了林菁书的话觉得很有道理，她没念过多少书，可道理还是听得懂的，不像那些只会胡搅蛮缠的妇女一样。 她之前可能对自己女儿的本事还有些怀疑，只不过母女俩赶鸭子上架不得不去做这个奶茶生意，那现在她就是完全相信了林菁书的本事。 她一直很好奇林菁书满肚子的生意经都是从哪里学来的，林菁书只说是在书上看到的。 丁雪梅不是没有怀疑过，要是这东西是从书上学来的，那岂不是人人都能做生意了？ 她还背后跟张兰偷偷讨论过这件事，张兰笑着说：“你还怕有人看了书跟你女儿一样的本事啊？” 丁雪梅被张兰看穿心思，脸上有些挂不住。 张兰说：“照你这说法，那么多人上学，是不是人人都能考上清北大学啊？菁书这孩子是万里挑一的人才，你这当妈的，就放心跟着她干，胆子放大点就行，你女儿绝对不会吃亏。” 那时的丁雪梅只觉得张兰是不是说得太夸张了，自己的女儿真有那么厉害？ 现在看着床单上满满花花绿绿的钞票，丁雪梅是彻底放下了心。 她鼓励地对林菁书说道：“你想干什么妈都支持你，放心大胆的去干。” 林菁书笑了笑。 丁雪梅其实是一个特别实在的人，虽然有时候怕这怕那的，但还是会鼓着劲儿去干。 既然丁雪梅都已经这么鼓励她了，她自然不能浪费丁雪梅的一番好意：“奶茶可以捆绑销售，比如一次买两杯奶茶送个小糕点什么的，或者来个家庭套餐，送个小礼盒之类的。” 这样一来，销售量势必会增加。 第51章 仿冒者 丁雪梅首先想到的是送礼盒肯定要成本，要是送得多的，肯定少赚不少钱。 但她转念一想，林菁书既然能想到这个主意，自然是对她们的生意有好处的。 她开始尝试着用林菁书想问题的方式去思考，她既然能这么说，肯定就是冲着赚钱去的。 丁雪梅掰着手指头碎碎念许久，“买两杯送一个小蛋糕，四杯就是两个小蛋糕，一个小蛋糕的成本是……有得赚，有得赚！” 随着奶茶摊子越来越火，林菁书和丁雪梅决定从一个摊子扩张到两个摊子，但这样一来人手就有些不够了。 林菁书决定外招人手。 她刚把招聘的牌子贴出来，就有一对夫妻过来应聘了。 那对夫妻是这条街卖西瓜的摊主。 男人姓王，家里行六，大家都叫他王六，女人姓李，名叫李丽。 林菁书见他们来应聘问道：“你们怎么不卖西瓜了？” “卖西瓜的钱还不如给你帮忙多。”王六摸着后脑勺嘿嘿笑。 “妈，你看呢？”林菁书问丁雪梅的意见。 丁雪梅看了看了下这两人的面相，看着都挺老实的，便点头道：“王哥和李姐看着都是老实人，就他们吧。” “谢谢老板娘，谢谢小老板。”王六点着头说道。 有了王六和李丽的帮忙，生意更上一层楼了，每天买奶茶的人络绎不绝，大部分都是女学生和附近工厂的女工。 林菁书不得不感慨，不管在哪个年代，奶茶永远都是女生收割机。 除了来买奶茶的，每天都有不少人来找母女俩来打听小道消息。 比如说收入，比如说做奶茶需要用到什么东西，虽然问法都很委婉，林菁书却知道，已经有人开始眼热了。 过了几天，有人开始模仿起林菁书卖奶茶，虽然加了糖，奶，茶三样东西，味道却差远了，包装也是最简陋的那种，一开始卖五毛，后面降到三毛都没人买了。 丁雪梅看到竞争对手出现了开始还着急了两天，而且对方比她们卖得便宜多了，一杯才五毛钱。 林菁书却根本没把那些拙劣的模仿者放在心上，她知道那些人撑不了多久就会坚持不下去。 他们连奶茶究竟为什么会火都不知道就敢跟风，林菁书都不得不佩服他们艺高人胆大了。 难道他们以为奶茶会火是靠味道吗？ 奶茶的火离不开包装和营销。 女学生和女工人消费的是潮流时尚，现在人手一杯奶茶已经成了时尚，而那些仿冒者甚至连一个好看的包装都没有。 这就是为什么林菁书一定要设计一个好看的品牌logo，因为logo也是奶茶价值的一部分。 跟林菁书预料得一样，没过几天那些如同雨后春笋般的仿冒者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反倒是林菁书他们的摊位更加火爆了。 林菁书见丁雪梅一点也不惊讶那些仿冒者的消失，问道：“妈，你之前不是很着急吗，现在他们消失了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丁雪梅冲林菁书笑了一下，“你妈我虽然不懂那些生意经，不过我会请军事呀，不能回回都让你这丫头看妈的笑话。” “哦，军事？”林菁书问丁雪梅，“妈，你的军事是谁啊？” “就是你王叔呀，他早几天就跟我说那些仿冒者过不了多久就会消失，没想到还真是。” 林菁书有些意外，难道王六也知道奶茶真正的价值所在吗？ 自从那次之后，丁雪梅没事就会找王六请教一些东西，王六做过很多小买卖，虽然到最后都没有大获成功还欠了一屁股外债，但这些年也让他增长了不少见识。 丁雪梅就很爱找他聊天，她也想让自己进步进步。 王六也不吝啬，经常；会把自己知道的一些东西教给丁雪梅。 而李丽跟丁雪梅关系也不错。 李丽是个勤快的女人，忙不过来的时候，还会主动给丁雪梅和林菁书带饭过来。 一来二去丁雪梅和李丽成了无话不谈的闺中密友，两人甚至还在闲暇的时候约着一起去逛街。 林菁书和丁雪梅赚的钱越来越多，有时候也会买些好吃的犒劳自己。 家里买了好菜之后，丁雪梅也会把王六和李丽叫过来一起吃饭。 吃完饭之后，李丽帮着丁雪梅在厨房洗碗，林菁书就坐在客厅看报纸。 重生之前林菁书对新闻时事从来不感兴趣，觉得这些事情都与她无关，但重生后就不一样了，她要好好利用一下自己“先知”的能力。 王六见她看报纸看得认真，便问道：“小老板，你看得这么认真难道报纸上有什么致富经吗？” 林菁书觉得王六这话问得有些怪，但还是回答了他：“哪能有什么致富经啊，我就是随便看看。” 王六哈哈一笑：“我听老板娘说做奶茶是你的主意，小老板真是了不起啊，跟你同龄的人都恐怕不及你天资的万分之一。” 林菁书没被王六一番话夸昏头，而是问道：“我妈都跟你说了？” 王六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讪笑两声道：“只说了一点点。” 林菁书心情有些不好，但当着王六的面仍旧笑脸相迎。 等王六和张丽一走，林菁书立马跑到厨房找丁雪梅，见她正在锅里煮珍珠，林菁书拧着眉说：“妈，你怎么现在煮珍珠？” “李丽说珍珠存货不多了，怕明天开摊不够用。” “做珍珠的过程都被李丽看到了吗？” 丁雪梅一边搅动着锅里的珍珠一边说：“是啊，都看到了，你李阿姨又不是外人，被看到了有什么关系。” “什么叫没关系？我不是说过了，不能让任何知道做珍珠的过程，这东西做起来多简单你不是不知道，李丽打眼一看就能学会。” “你瞎说什么，你李阿姨和王叔不是那种人。”丁雪梅被林菁书训斥得有些心虚，手上的动作也跟着慢了下来。 原本她是有些顾忌李丽和王六的，只是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早跟他们处成了朋友，哪里还好意思像刚开始一样处处防备他们。 第52章 王六和李丽的骗局 林菁书还想再说什么，但见丁雪梅苍白着脸垂头丧气的模样，心里终究是不落忍。 她走上前说：“妈，我也不是故意要怪你，只是你知道的，防人之心不可无嘛。” “我是觉得王六和李丽看着都是老实本分的人，应该不会做出那种事情来的。” 林菁书点头道：“嗯，反正不管他们是怎样的人，现在说什么都迟了，这件事情就不要再提了。” 第二天，丁雪梅就收到了李丽和王六不干的消息。 王六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就连辞呈都是李丽帮着一起说的。 她一听，心里顿时有些七上八下的，难道真被林菁书说中了，王六和李丽是故意跟她套近乎，打听珍珠奶茶的配方？ 丁雪梅尝试问了她一句：“李丽啊，干得好好的怎么突然不干了，是对工资不满意。” “不不不，没有。”李丽心虚地看了一眼丁雪梅说，“是家里有点事情，我跟王六得回老家一趟，老板娘，工资既然已经结完了，那我就先走了。” 说完，也不等丁雪梅再开口，逃也似的走出了门。 林菁书从市场采购回来，就见到丁雪梅颓废地坐在客厅的板凳上，一副痴痴呆呆的模样。 看着这样的丁雪梅，林菁书手上的布袋一松就掉在了脚边，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这个样子的丁雪梅就跟上辈子上吊自杀前时的样子一模一样。 “妈，你怎么了？”林菁书跌跌撞撞跑到她面前，一脸焦急地问道，“是不是王家人又来过了？” 丁雪梅红着眼眶看向林菁书说：“菁书，王六和李丽不干了。” 林菁书松了一口气说：“就为了这事儿？” 丁雪梅激动地说道：“菁书，你可能真的猜对了，这两人就是不安好心来骗配方的，你难道不着急吗？” 林菁书笑着说：“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急有什么用，顺其自然吧。” “可是我们的味道肯定被他们学去了，到时候他们要是跟我们抢生意怎么办？” “要是他们懂点道义，不在这条街上摆摊，我不会计较，毕竟我也从来没想过将这个盘子独吞，但他要是不讲道义，不止偷学了技术，还摆在这条街跟我们抢生意，那就别怪我下重手治他们了。” 林菁书的眼神一下变得比之前狠厉数倍，黑白分明的眸子十分凌厉。 丁雪梅都被这样的林菁书她吓到了她忙说：“菁书啊，你可不能干违法乱纪的事情，真想对付他们妈去动手，你还那么小，还有大把青春，不能就这么断送了。” 林菁书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妈，你想什么呢，我怎么可能干那种事情，不是，妈，难道你想……” 丁雪梅错愕地看着她：“难道不是我想的那样吗？” “当然不是了，对付一个人兵不血刃的办法有很多，没必要把自己搭进去。” “不是就好，妈做错了事情，妈什么都愿意为你做。”丁雪梅哭着说，“哪怕是这条命，妈妈都愿意为你豁出去。” 林菁书摇头，“妈，没这么严重，我早就预料到这一天了，就算没有王六和李丽也会有别人，我们防不胜防。” “那现在怎么办？” “我会想办法解决的。”林菁书说，“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像往常一样摆摊。” 第二天下午两人照常出摊，不多一会儿，王六和李丽也推着推车出现了，卖的是跟她们一样的奶茶。 丁雪梅和林菁书看到王六和李丽的推车出现，脸上的笑容同时消失了。 就算做好了心理准备，可还是被王六和李丽的做法气到了。 偷了技术不说，现在连她们之前免费卖奶茶做营销累计的资源都要抢，就连包装都一并抄袭了。 王六和李丽的确比之前的仿冒者眼光要独到一些，知道光一个奶茶根本就没有办法复制林菁书她们的经营模式。 现在的人都没有版权意识，而林菁书因为没有钱给设计的品牌形象注册，所以就算王六和李丽构成的品牌侵权也没有办法去告他们。 同一条街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这两人为了赚钱真是连脸都不要了。 丁雪梅气得想上前找这两人理论，被林菁书阻止了。 “妈，你自己心里也清楚，这两人能干出这种事情来，就不是你几句话就能赶跑的。” 丁雪梅当然知道，心里也无比后悔轻信了这两人。 现在林菁书她们的奶茶还是卖一块五，而王六和李丽则便宜的五毛，就算是卖一块，利润也相当可观。 在味道和包装都相同的情况下，自然卖得便宜的卖家生意会更好。 眼看着越来越的熟客去了王六和李丽的摊子，丁雪梅急得都快上火了。 她忍不住对林菁书说：“菁书，要不咱们也降价吧，再过两天都不会有人来我们这里买奶茶了。” 林菁书却摇头：“不行，不能降价。如果打价格战，那奶茶的光环就消失了，到时候只会两败俱伤，谁也讨不到好。” “可是，那也不能看着王六和李丽把客人都抢走吧。”丁雪梅越说越怨恨自己，为什么会不听劝轻易相信他人，吃了那么多亏了，依然不知道人心险恶。 收摊时，李丽在忙着收摊的事情，而王六则大摇大摆走到丁雪梅和林菁书面前，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故意讥讽她们：“啧，要是没生意就别出来摆摊了，趁早歇歇吧。” 丁雪梅指着王六骂道：“王六你还有脸说，要不是你们做出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我们的生意能变成这样吗？” 王六冷笑一声：“是你自己蠢，说两句好话就找不着北了，连做生意的方子都跟人说。” 他说完，目光冷冷扫向林菁书，“小小年纪别学人做什么生意了，还是早点回学校上课吧，不然将来就是扫大街的命！” “王六，我跟你拼了！”丁雪梅操起地上的板凳就要朝王六身上砸，被王六一把推到地上。 “蠢猪，还以为自己是老板娘呢。”王六狞笑一声，转身走了，帮着李丽一起收拾摊子。 林菁书扶起被他一掌推到地上的人，一双眼慢慢变得赤红望向王六和李丽的方向。 第53章 反击 就在王六和李丽收拾完东西准备离开时，林菁书走过去拦住了两人的去路。 王六换下之前那副老实人的面孔，一脸狞相冲林菁书说道：“你想干什么？” 王六虽然不是个很高大威猛的男人，但却有膀子力气，就算是丁雪梅和林菁书两个人加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所以他才敢这么嚣张的在这母女俩对面摆脱，就是笃定她们拿自己没办法。 林菁书冷笑道：“王六，我终于知道像你这样的人之前做生意为什么总是失败了。” 王六被林菁书戳中心事，脸色一下变得很难看，他咬牙说道：“你这个小丫头片子少胡说八道，老子这次就成功给你看。” 林菁书冷笑一声：“想做生意还是先学会做人吧。” “你！”王六挥起拳头，刚想朝林菁书身上砸过来，就被李丽拉住了。 “好了老六，她就是个小姑娘，你欺负她干什么，说你两句你也不痛不痒的，再说了这事儿本来就是我们……” 李丽的话被王六打断了，“个败家娘们，这里什么时候轮得到你说话了，” 嘴上虽然这么说，王六到底还是被李丽拉住了，没有再找林菁书的麻烦。 林菁书眼神暗了暗，将藏在衣袖里的小刀收了回去。 刚刚看到丁雪梅被王六推倒在地的那一下，林菁书是真的想杀了他。 所以她才会故意挑衅王六，只能王六放松防备时，给他致命一击。 若不是将丁雪梅推倒在地 ，林菁书还会让他多蹦跶几天。 丁雪梅在收拾东西，根本就没注意到这边的情况，等她发现林菁书去找王六的麻烦时，心脏吓得猛地一颤，跑过去将林菁书拽了回来。 林菁书藏在衣袖里的小刀“吧嗒”一下掉在了丁雪梅的脚边。 丁雪梅捂住嘴，赶紧将脚边的小刀捡起来藏在了背后，生怕被人发现。 “菁书啊，你刚刚难道真想……”丁雪梅看了一眼四周，确定王六和李丽离开了，周围已经没什么人了才重新开口，“你想干什么，你这么做很容易出事的！” 成功了林菁书一辈子就毁了，不成功她今天就得毁在王六手里。 林菁书表情狠厉地说道：“他不该推你，他该死！” 丁雪梅被林菁书这副表情吓到了，抱着她轻拍着她的背安慰道：“妈没事，别担心。” “放心吧，我不会让他得意太久的。”林菁书说。 “阿囡，你难道还要……”丁雪梅连连摆手，“不行的，不行的，不能这么做，这么做你一辈子就毁了，不值得。” 林菁书：“妈，我不会这么做了，我刚刚是脑子发热，现在清醒过来了。” 她早就知道自己早就有这个毛病了，只要一看到有人伤害丁雪梅情绪就容易失控，可能是上一世给她的阴影太大，这一世都形成了应激反应了。 回去的路上，丁雪梅真害怕林菁书回再犯浑，一路上都紧紧地抓着她，好在两人最后是安然无恙到家了。 林菁书一个晚上没睡，绞尽脑汁地想办法对付王六。 第二天早晨丁雪梅吃早饭的时候才发现林菁书两只眼睛肿得跟灯泡似的，里面全是红血丝。 丁雪梅还以为她得了红眼病，要去卫生院给她买点治眼病的药。 林菁书告诉她是因为王六的事情一个晚上没睡，丁雪梅听完心疼不已，到下午摆摊前偷偷摸摸买了两瓶眼药水放在了林菁书的床头。 今天王六出摊的时间跟林菁书她们相当。 人多起来的时候，王六仗着自己嗓门大，开始吆喝。 喊的标语还特别气人：“便宜好喝的珍珠奶茶，比对面摊位便宜五毛，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王六这是明摆着想把丁雪梅和林菁书母女俩挤兑走，好让自己吃独食。 等她们一走，奶茶的秘方就只有他知道了，到时候就是他一家独大。 他根本不担心奶茶的秘方会被林菁书她们泄露出去，谁家的秘方不是捂得死死的，林菁书母女最多只会选个地方摆摊，绝对不敢鱼死网破把秘方告诉别人。 他也不担心林菁书和丁雪梅的会给奶茶降价。王六曾听丁雪梅说起过林菁书的理念，一旦奶茶的价格一降再降，那这玩意儿的价值也就没了。 王六不怕跟林菁书打价格战，就是因为林菁书投鼠忌器，珍惜好不容易做起来的奶茶生意，但王六不一样，奶茶技术是他偷来的，他根本没有付出心血，所以不怕把奶茶生意做毁了。 他笃定对方不敢跟她硬碰硬。 王六见林菁书和丁雪梅没什么反应，表情更加嚣张了，“奶茶，新鲜的冰块奶茶，只要一块钱一杯，比对面便宜五毛！” 他心里对丁雪梅和林菁书这对孤儿寡母亦是看不上眼，就算她们把奶茶生意做起来了又怎么样，最后还不是守不住。女人安心在家待着就行了，学男人做什么生意，真是送上门给人欺负。 他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反倒是觉得丁雪梅和林菁书太没用了，守不住生意才会让他欺负。 林菁书根本没理会王六，自顾自拿了一块牌子出来，上面用彩笔写情侣套餐，原价一杯15元，两杯一起，仅卖两元，还送糕点一份，比对面摊位的更划算。 最后几个字是林菁书临时加进去的，就是为了膈应王六。 很快就有一对男女走了过来，问林菁书情侣套餐送的糕点是什么样子，能不能看看。 林菁书将糕点拿出来，其实就是普通的一毛钱一块的绿豆糕，很小一块，但是被做成了心形。 男生问女生要不要，女生扭捏着没说话，男生便果断地要了一份情侣套餐。 这个年代的恋爱都比较含蓄，小情侣走在街上，既想让大家看出是情侣又怕自己表现得太明显臊人，林菁书新出的情侣套餐就很好的解决了这个问题。 一个晚上，林菁书和丁雪梅的摊位就凑过来了不少小情侣，虽然价格降了，但是薄利多销，没比之前少赚。 第54章 颠倒黑白欲抢奶茶摊 收摊时，王六故意用自己的推车装了一下林菁书她们的推车，母女俩被撞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王六指着她们，满脸狰狞地说道：“你们给我等着！” 林菁书冷笑一声，一双眼跟溜了一层冰似地毫无温度地看着他。 “王六，如果你实在想不出对付我们的办法，你明天也可以搞个情侣套餐试试，不过我能想出比你更好的法子，看谁先熬不住！” 王六一怔，没想到自己的心思会被林菁书说出来。 他早看出来这个小丫头片子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反倒是丁雪梅那个当妈的是个没脑子的蠢女人。 王六转念一想，就算再聪明也只是一个小丫头片子，他怎么可能会被对方唬住，当即就凶恶地顶了回去：“怎么，我倒要看看你一个小丫头片子能有多大能耐。” “我会慢慢让你见识到我的能耐的。”林菁书最后看向他的眼神意味深长。 王六觉得心里很不得劲儿，难道林菁书真有什么后招？ 她今天一个情侣套餐就弄得自己没有后招了，表面上没降价保住了奶茶的价值，实际上上降价比王六降得更狠，就是面子上好看一些罢了。 王六越想越气，觉得自己真是低估了林菁书这丫头片子。 不行，继续放任这丫头无疑是放虎归山，只要给她找着机会了，一定会赶尽杀绝的。 王六晚上的时候就开始找李丽商量，问她当初跟丁雪梅交好的时候有没有套出来什么话。 李丽跟丁雪梅聊了很多，没有重点的东一句，西一句的，李丽叨叨絮絮说了很久。 王六挑着重点听，突然他阴笑着说道：“她那个前弟妹倒是可以做做文章！” —— 第二天摆摊的时候，林菁书就发现了有些不对劲。 对面王六的摊子竟然什么牌子都没挂，照旧卖一块钱一杯。 林菁书觉得纳闷儿，按道理来说王六不是这么好对付的人啊，就算照抄情侣套餐的点子，肯定也会想个别的办法对付她们，不可能会这么平静。 林菁书正想着，肩膀就被丁雪梅拍了一下。 “菁书，你看那是不是吴秀莲和你奶奶？” 听到这两人的名字，林菁书心里咯噔一下，朝丁雪梅指的方向看。 林菁书倒不是怕她们，只是觉得现在正是生意最好的时候，被她们纠缠上，恐怕生意就没法做下去了。 丁雪梅比林菁书更害怕，脸发白身体都在跟着发抖。 现在好不容易日子好过了一点，虽然有点小波折但跟在林家的时候境遇天壤之别，手上的存款亦不是过去能比的。 现在的日子对丁雪梅来说来之不易，一想到这些即将会被人破坏，她怕得不行，连杀人的心都有了。 吴秀莲和吴老婆子蛮横地从人群中挤过来，指着林菁书和丁雪梅的小摊就大声嚷嚷道：“好啊，我说为什么你会那么痛快的同意离婚，原来是偷了家里的秘方来摆摊！” 吴老婆子也跟着嚷嚷：“这秘方是我们林家的，你一个下堂妇哪有资格拿来赚钱，要么把摊子赔过我们，要么赔钱，别想白占我们家便宜。” 吴秀莲和吴老婆子一顿哭天抢地的诉苦，那些不明所以的路人和顾客还真以为奶茶的配方是林家的，纷纷对母女俩个戴上了有色眼镜。 林菁书听着吴老婆子和吴秀莲的话，眉头紧蹙。 她们怎么会忽然从家里出来，来到这么远的街区，又怎么会对她们卖奶茶的事情知道得一清二楚。 她猛地看向王六摆摊的地方，正好看到对方正一脸幸灾乐祸地看着自己。 那猥琐的眼神仿佛在说，想跟我斗你还嫩了点。 林菁书冷笑一声，她还真是有些低估了这个王六恶心人的本事了，还真是癞蛤蟆尿脚上，滋不死人能恶心死人。 丁雪梅气不过跟吴秀莲和吴老婆子吵了起来，“这秘方明明是菁书想出来的，你们张嘴就胡说，我都跟林庆义离婚了，你们还要阴魂不散找过来，你们到底想做什么，要逼死我你们才甘心妈？” 吴秀莲不要脸地说道：“雪梅姐，这话你就说得不对了，什么叫我们逼你，明明就是你自己借着离婚的名义偷了家里的秘方，大活儿都可以作证。” “明明是你和林庆义出轨……”丁雪梅还没说完，便被吴老婆子尖着嗓子打断了。 “离婚那是因为你没本事生儿子。占着茅坑不拉屎，我儿子才会跟你离婚的，你休要拿离婚的事情败坏我儿子的名声？” 婆媳俩个一唱一和将丁雪梅堵得没有退路了。 一直没说话的林菁书此时开口了：“妈，我们现在回去吧，再留下也没有任何意义了，今天生意是做不成了。” 吴秀莲见林菁书这么快就退缩了，一张脸别提多得意了。 “走什么走，今天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否则你这生意就别想做下去了。” 吴老婆子撒泼是一把好手，当街就嚎起来了，抓着丁雪梅的胳膊说她欺负老太太。 吴秀莲见吴老婆子撒泼，冲上去帮忙抓着丁雪梅的胳膊，故意使劲掐她，指甲深深陷进她的肉里，渗出了血丝。 林菁书咬牙，推着推车就往吴秀莲和吴老婆子身上撞，这两人见状，怕被林菁书的推车撞飞，赶紧往旁边躲去，两人一人摔了一个屁股墩儿。 吴老婆子指着林菁书嚷道：“大家看到了吧，这个小畜生不止和她妈偷了家里的配方偷偷赚钱，现在竟然还敢推我这个做奶奶的，大家伙儿都快来看看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妈，您没事吧，又没有伤到哪里？”吴秀莲扶起吴老婆子之后假惺惺哭泣，引起了周围看客的同情。 不少人开始指责起林菁书刚才的行为。 “这孩子怎么可以用推车撞自己的奶奶，这也太没良心了。” “这母女俩偷了家里的秘方挣钱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哼，正经女人谁会离婚啊，指不定背后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脏事，当女儿的没教养，当妈的能好到哪里去？” 丁雪梅看着周围人指摘的目光只觉得难过，为什么，为什么做错事的不是她，却要受别人指责，甚至还连累了菁书。 她用瘦弱的手臂抱住林菁书，母女俩此时就像海上的一片孤舟相互依存。 第55章 你惦记我摊子，我惦记你房子 吴秀莲和吴老婆子这下闹得更起劲了。 林菁书原本想着今天先收拾东西回家，再想对策去解决吴老婆子和吴秀莲的事情，不然她们每天这么闹下去，奶茶生意肯定没有办法再做下去。 却没想到吴秀莲和吴老婆子顺杆子往上爬，见她们要收摊就以为是怕了更加来劲。 丁雪梅小声对林菁书说：“菁书，你先回去，我来拦住她们，就算是一命抵一命也不怕。” 吴秀莲冷哼一声：“你们嘀嘀咕咕卖什么可怜，我告诉你们，今天要是不给个说法我们，你们谁也别想走！” 林菁书说：“要说法好啊，不就是想要这个摊位吗，给你就好了。”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丁雪梅。 “菁书，你在胡说什么，这是我们辛辛苦苦做出来的摊子，你就这么给她们了？不行，绝对不行，我不答应。” 现在她们的日子好不容易好起来了，将来条件好了，自己离婚的事情对林菁书的影响也会更小，丁雪梅哪怕是豁出命去，也不想让吴老婆子和吴秀莲毁掉自己现在的生活。 “你这个贱人，你凭什么不答应，那是我们家的秘方，这件事不解决，你们想安安心心的摆摊，别做梦了！”吴老婆子说。 林菁书听到吴老婆子辱骂丁雪梅，一股火气又从心头涌了上来，她说：“摊子我可以交给你们，今天先让我们收摊回家，否则我就是把摊子砸了也不会便宜你们半分，要么你们自己找秘方，再重新定制一个推车，要么今天就让我们走！” 林菁书吼完，吴老婆子和吴秀莲互相看了看，两双眼睛贼兮兮地乱转着，她们是真怕林菁书会把摊子砸了。 那她们的如意算盘岂不是落空了？ 吴秀莲对吴老婆子说：“就让她们走吧，反正她们还得回到这里摆摊，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吴老婆子点点头。 丁雪梅和林菁书终于将车推走了，她们一走看热闹的人群也散了。 一直看好戏的王六跑过来对吴秀莲和吴老婆子吼道：“你们两个怎么能让她们走了？” 吴秀莲朝王六翻了一个白眼，又看了看他的奶茶摊子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不就是希望林菁书鱼死网破砸了摊子，好让你一家独大吗？不然你干嘛会突然找到我们家去，难道你真以为我和我婆婆会那么蠢，相信你的鬼话？” 王六被吴秀莲戳破心中所想，脸上露出恼怒的神色，但很快他又将眼底的戾气压了下去。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可是抱着合作的目的才跟你说的这件事，要不是我给你出主意把奶茶配方说成是你们家秘方，那个林菁书能那么快妥协妈？” “那又怎么样，你还不是为了给自己抢生意，真当我们什么都不懂？！”吴秀莲冷冷道。 吴老婆子虽然不懂她们在说什么，但关系到钱的事情，这老婆子精得很，“秀莲，别跟他说了，这人指不定就是看中了咱家的摊子，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王六第一次见识到比他还不要脸的人，张口闭口就把丁雪梅和林菁书的摊子划拉成自己的，得大脸才能说出这种话来。 “你们说得没错，我就是为了抢生意才会找上你们，林菁书那个小畜生做事太绝了，市场那么大却一点盘子都不肯让出来，吃独食不说，就连吃剩的渣滓都舍不得让别人吃，我不过就是把奶茶店开到她对面，她就要赶尽杀绝，不得已我才找上了你们。” 王六一边说一边观察着两人的表情，“我可是真心跟你们合作了，以后在这条街做生意，没了林菁书这个拦路虎，我们就能平安无事，大家一起发财。” 吴秀莲听到“发财”两个字心中一动：“你说的都是真的，一个摊子真有那么值钱？” 王六说：“你要不信我说的，在这里随便打听打听就行了，我劝你们还是尽快把林菁书和丁雪梅赶走，否则夜长梦多。” 见吴秀莲和吴老婆子眼中露出贪婪的光芒，王六心中得意，等赶走了林菁书对付起这两个草包女人就简单多了。 第二天吴秀莲和吴老婆子吃过午饭，又兴冲冲准备去摆摊的小吃街找丁雪梅和林菁书的麻烦。 反正不得摊子弄到手，这两人是绝对不会罢休的。 谁料到丁雪梅竟然主动找了过来。 两人看到突然出现的丁雪梅，都觉得十分惊讶。 “你来干什么？”吴秀莲和吴老婆子都觉得丁雪梅是来找麻烦的，语气很警惕。 丁雪梅冷眼扫了二人一眼，寒声道：“不是你们说要我和菁书的摊子吗，现在做奶茶的方子和摊子我都交给你们，甚至除了珍珠奶茶还能多交给你们一种新口味的奶茶，保证你们比王六的生意好。” 吴秀莲和吴老婆子听了丁雪梅的话，先是一喜，紧接着又觉得有些不对劲。 “你昨天不还不肯答应吗，今天不止要把摊子给我们，还要多交给我们一种秘方，你安的什么心？” 丁雪梅说：“当然，摊子肯定不会白交给你们，毕竟我和菁书为了这个摊子付出了多少你们是没有办法想象的，我是有条件的，摊子能有多挣钱你们也是知道的吧？” 吴秀莲和吴老婆子昨天就已经打听得清清楚楚了。 林菁书她们的摊子一杯奶茶卖到了一块五，一天能卖好几十杯，甚至有时候能卖上百杯，一个月算下来，光卖奶茶就能挣好几千。 吴秀莲和吴老婆子当时听到这个消息，眼睛都要冒绿光了。 丁雪梅和林菁书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摊上了这种好事。 但是她们没敢让林庆义知道这件事，他毕竟还是厂里的领导讲究脸面。等她们把摊子抢过来，赚了真金白银之后，到时林庆义不止不会反对，反倒会感谢她们做的决定，毕竟谁会跟钱作对呢？ “你的条件是什么？”吴秀莲说。 丁雪梅说：“我要河边那所没人住的破屋，老太太只要把地籍交出来，我立马把奶茶配方和摊子全部转给你们！” “什么，你这个贱人竟然打的是这个主意？”吴老婆子怒骂道，“你真是想瞎了心了，竟然敢惦记我的房子，看我不打死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 第56章 互相算计 吴老婆子扑过的一瞬间，丁雪梅就往旁边躲了一下，吴老婆子扑了个空，差点摔个狗吃屎。 “既然你们不同意，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丁雪梅看着吴老婆子尖酸刻薄的老脸就觉得可笑，她都不知道自己在这个家怎么熬那么多年的。 她和林庆义刚开始离婚时，她偶尔还会觉得心痛，她把自己的一切都压在了丈夫身上，情感的归宿和物质上的依赖。 可随着离婚的日子越长，再加上林菁书时不时让她找寻自我，赚钱之后，教她怎么享受生活，她才意识到从前的自己是有多么傻。 丁雪梅再没看吴老婆子和吴秀莲一眼，转身离开。 突然，吴秀莲开口叫住了她。 吴秀莲说：“你就这么走了，不怕我们继续闹，让你们没办法继续做生意？” “所以白送给你们跟生意做不下去，哪个对我们更有优势？”丁雪梅鄙夷地转身看向二人，“你们换位思考，扪心自问一下，如果把你们换做我们，你们自己会怎么做，会一点好处都不要，白把摊子让给你们？这摊子就像菁书说的那样，万一真开不下去了，我就是砸了把推车当柴火烧，也不会白给你们。” “你敢！”吴老婆子额头上几根稀疏的眉毛都快立起来了。 丁雪梅冷笑一声看向她，“我砸自己的摊子有什么不敢的。” “你，你这个贱人，你还敢跟我顶嘴，就算你现在跟庆义离婚了，只要你以前是林家的人，那现在你的摊子就算我们林家的！”吴老婆子胡搅蛮缠道。 要放在以前，丁雪梅还真会被她吓唬住，可现在的丁雪梅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家庭主妇了。 “我把自己的摊子砸了，那你去报警吧，看警察怎么处理？” 吴老婆子习惯了丁雪梅逆来顺受的模样，现在乍一看到丁雪梅这副模样，气不打一处来。 她自己也清楚，再想像以前一样随便跟丁雪梅动手也不可能了。 一时之间，一双眼老眼跟刀子似的剐在了丁雪梅身上。 丁雪梅丝毫不受影响，继续寒声说道：“那破房子说句实话我也看不上，比起我的摊子它一文不值，既然你们这么不愿意，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摊子我不可能白给你们的，死了这条心吧，就让王六那个小人看我们鹬蚌相争吧，他好渔翁得利。” 丁雪梅的话一点点击溃了吴秀莲的心理防线，最主要的是她真的觉得那栋破房子跟奶茶摊子没法比，接手现成的生意和秘方，这可是天上掉大饼的好事，她必须得好好劝一下吴老婆子。 见丁雪梅准备离开，吴秀莲扬起虚伪的笑脸对她说道：“雪梅姐，这件事也不是可以商量，不就是一栋房子嘛，也不是不可以商量。” “丁雪梅实在不想看到吴秀莲，见她冲自己笑只觉得心里一阵恶心，但现在不是翻脸的时候，她只能强忍着不适说道：“那我就回去等你消息了。” 等丁雪梅一离开，吴秀莲就对吴老婆子说：“妈，那栋破房子留着干嘛，干脆给他们算了。” “凭什么，那可是我们老林家的东西，就是放在那里浪费掉也不给那个贱人住，这可是我留给我儿子的，她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住。”吴老婆子说。 吴秀莲有些不耐烦地说道：“妈，那您不想要那个摊子了吗，你没听到那个王六说摊子多值钱吗，一天能赚好几百呢！” 吴秀莲只要说起来，双眼就开始兴奋地冒起绿光，她不知道吴老婆子还在倔强什么了，有了钱，这样的破房子想买多少买多少。 不过他们有了钱还买破房子干嘛，到时候她就能住进梦寐以求的大房子里了，林雪也不用去辛苦的复读了，去卖奶茶，以后当老板娘不比念书舒服吗？ 吴秀莲越想越美，可转念一想到吴老婆子那不识时务的样子，瞬间气不打一处来。 这死老太婆真不知道守着那栋不值钱的破房子干嘛，真是抠门到家了。 她耐着性子解释道：“妈，你自己想象看，又要人家的摊子和生意，又一点好处不给人家，这事儿能成吗，要我是丁雪梅和林菁书也肯定不会把摊子让出来的。妈。只要我们靠着奶茶摊子赚了钱，以后河边破屋那样的房产要多少有多少。” 听着吴秀莲畅谈美好未来，吴老婆子眼里也露出了贪婪的光芒，终于松了口，但还是有些犹豫，“不行，还是得看看那些人说的是不是真的，那个奶茶摊子真有那么挣钱？” “那还能有假！”吴秀莲见吴老婆子终于松口了，自己也松了一口气，“妈，我们先观察两天，要是真的，我们就同意丁雪梅的条件，到时候您就等着数钱好了。” 说完，婆媳俩嘴角都露出了吃吃的笑容，好像钱已经到了口袋里。 —— 丁雪梅一直等到晚上，才等到姗姗来迟的林菁书。 见她脸上满是倦容问道：“怎么了，那件事很难办吗，怎么累成这样了？” “要准备很多材料，今天跑了好几个地方，但事情进展得还算顺利。” “菁书，你说的那个什么品牌注册真的靠谱吗，而且还要花那么多钱，只要我们注册了，别人就不能用‘妈妈的茶’这个名字了吗？”丁雪梅问。 林菁书点头说道：“那当然了，不然人家就是侵权了。” “你是个有主意的人，妈跟着你干就是了，只是为什么一定要将奶茶摊子送给吴秀莲和吴老婆子，甚至还要多告诉她们一个配方，河边的那所破屋根本就不值这个钱。” 丁雪梅虽然照林菁书的说法做了，但她很不理解，也很舍不得她们好不容易做起来的生意就这么拱手让给别人，还是曾经那些羞辱她们最深的人。 “妈，如果我告诉你河边那所破屋会拆迁，至少有几十万的赔偿款，你会信吗？”林菁书问。 丁雪梅摇头，她当然不信。 就那所破房子，五千卖出去别人都要考虑考虑，一次性赔几十万怎么可能？ 第58章 吴秀莲上了林菁书的当，房子被骗 吴秀莲还没高兴几天就发现有些不太对劲，买奶茶的人一下变少了很多。 她和林雪一打听才知道，平城开了好几家奶茶和奶茶摊子，而且每一家的新品种都是三到四样，没人再去光顾吴秀莲她们的摊子。 没过几天，吴秀莲这边就完全没什么生意了。 吴老婆子原本想坐在家里等着收钱的，可连着两天吴秀莲都说没生意，吴老婆子不信，以为是吴秀莲贪墨了做生意的钱，婆媳俩在家里吵架吵得惊天动地，还摔了不少东西。 一直听墙角的胖婶儿赶紧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丁雪梅和林菁书。 丁雪梅听完，不止没有幸灾乐祸，反而担忧道：“菁书，你说她们会不会来找咱们的麻烦，毕竟……” 因为胖婶儿在场，丁雪梅有些话不好明说。 林菁书对丁雪梅说：“妈，胖婶儿是自己人，在她面前没什么不好说的。” 丁雪梅这才当着胖婶儿的面将前因后果全部讲出来了。 林菁书自从注册了之后，又将配方卖给了好几个以前在奶茶摊子旁摆摊的商贩，这些人都知道奶茶生意有多挣钱，纷纷投钱去学，然后听了林菁书的话，分布在了学生多，工厂多的地方摆摊，果不其然，生意都还不错。 而吴秀莲她们的摊子之所以没人，就是因为王六卖的奶茶吃坏了一个女学生的肚子，恶名远扬，连带着吴秀莲她们的摊子也被连累了。 胖婶儿听说这些主意都是林菁书想到的，心底对她更是佩服有加。 她寻思林庆义总说林菁书不如林雪聪慧，虽然读书厉害却是个不会为人处世的书呆子，现在看来，别说是一个林雪了，就是十个林雪照样会被林菁书耍得团团转，这丫头脑子实在太活络了。 胖婶儿想着想着一阵后怕，幸好当初在小巷的时候没有听吴秀莲的教唆一个劲儿地编排丁雪梅，不然现在也不知道会被林菁书那个丫头对付成啥样。 没过两天，果然如丁雪梅预料得那样，吴秀莲和吴老婆子上门来找麻烦了。 两人站在太阳底下大声咒骂着。 “出来，你们这一大一小两个祸害给我出来！”吴老婆子站在门口疯狂地拍门咒骂，“快点死出来，不然我放火一把烧了你们这破地方，耍心眼都耍到我吴老婆子这里来了，真以为我老婆子是吃素的。” “雪梅姐，大家好歹亲戚一场，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来戕害我和妈，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吗？” “林菁书，你个小畜生别不吭声，你帮着你妈骗我们林家的房子，你这个丧良心的小贱人，当初丁雪梅把你生下来时，我就应该叫你爸把你扔尿桶里淹死！” 两人咒骂了有半个小时，丁雪梅和林菁书始终都没开门。 吴秀莲担心地说：“妈，这样下去不行，她们要是一直不开门，我们总不能一直在门口骂啊。” 开始是骂爽了，现在只觉得口干舌燥，晒得头脑发晕。 吴老婆子年纪毕竟大了，在太阳底下站了半个小时就开始发晕，要不是吴秀莲扶着，差点就倒在地上了。 “妈，要实在不行，我们就叫庆义哥把族里人叫来，她们都敢把主意打到您头上来，骗您的房子了，真当我们林家时没有人了吗？”吴秀莲忿恨道。 吴老婆子气得咬牙，一双老眼跟刀子似的剐在了吴秀莲身上，“还不是因为你这个蠢婆娘才上了那娘俩的恶当，我当初就不同意用房子抵，我就知道这母女俩没安好心，你倒好上赶着把房子拱手让给别人。” 吴秀莲气得一张脸耷拉得比驴还长，明明吴老婆子自己也贪那奶茶摊赚的钱，现在却把错误全归到她一个人头上。 她压下火气说：“妈，现在不是互相责怪的时候，我们得快点想办法解决这件事，难道就真的任由她们把房子骗走吗？” 就在两人准备离开找帮手时，两名穿着警服的警察走了过来。 “刚刚接到群众报警，说这里有人寻衅滋事，麻烦你们两个跟我去警局走一趟。” 吴老婆子一听，当即腿都吓软了，指着吴秀莲说：“是她，都是这个贱蹄子要我过来的，我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老婆子，你们要抓就抓她。” 吴秀莲没想到吴老婆子竟然这么快出卖自己，刚刚骂人的时候气势那么足，现在一出事全都赖到自己头上了。 她强忍着心底的怒气，耐心跟警察解释：“警察同志，我们不是故意要在这里闹事的，是因为住在这里的母女俩是个骗子，骗了我妈的房子，我们是来这里讨个说法儿的。” 她不是第一回被带去警局问话，上次丁雪梅小巷遇袭的事情，她就被带走过一次。 有了上回的经验，这次的吴秀莲面对警察的时候镇定多了。 吴老婆子连连点头，“这两个住在这里的贱人骗了我的房子，警察同志你们快把她们抓起来，让她们还我的房子！” 警察严肃说道：“你们被骗了应该报警，私自寻仇怎么行，闹得住在这里的街坊邻居都不得安生。” 吴秀莲和吴老婆子虚心受教，点头哈腰道：“是是是，警察同志教训的是。” 警察上前敲门，“你好，我们是警察，有些事情想问问你们，请问有人在家吗？” 这回林菁书和丁雪梅很快将门打开了。 还没等警察开始问话，林菁书忽然就哭诉道：“警察同志，你们可算来了，再不来，我和我妈都要被骂得活不下去了。” “你这个贱人，你说什么呢，明明是你伙同丁雪梅骗了我们的房子现在还在这里装可怜，你这个遭天谴的小畜生！”吴秀莲指着林菁书骂道。 “吵吵闹闹像什么样子，到警局把事情说清楚！”警察将准备扑上去厮打的吴秀莲给拉住，恐吓道，“你要再这样不听劝，我就先关你半个月。” 吴秀莲被吓到了，瞬间老实如鹌鹑，跟吴老婆子老老实实站在一边。 到了警局之后，林菁书一下拿出好几份合同来，哭诉道：“当初是她们上门来抢走了我和我妈的奶茶摊，说是不把奶茶摊子给她们，就让我和我妈的生意做不下去，我和我妈是没办法才提出了用那栋破房子换奶茶摊的。” 有个警察怀疑地看向林菁书：“你们的奶茶店当初能挣那么多钱，你们就真的舍得换那栋破房子？” 第59章 去省城开店 不等林菁书解释，一道浑厚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 “这么赚钱的摊子她们自然是舍不得给的，这完全都是被吴老婆子和吴秀莲逼的！” 说话的正是张兰的丈夫周警官。 当日，吴老婆子将房契交给丁雪梅时，张兰夫妻被邀请去做了见证人，自然对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很清楚。 吴秀莲和吴老婆子连忙否认：“不是，不是这样的，奶茶配方明明就已经交给我们了，她凭什么再把奶茶配方卖给别人？” 林菁书也没解释，而是把房契连同房契都一起交给了警察。 “警察叔叔，我这个合同是请律师拟好的，上面完全没有提过只能把奶茶配方卖给她，而且我的品牌已经注册了，所有的流程都是合法合规的，吴秀莲和吴老婆子的行为完全是在胡搅蛮缠，她们如果再这样肆意诋毁我和我妈的形象，我只能大义灭亲，将她们告上法庭了。” 警察翻看了两方签署的合同，的确是没有任何问题。 而且同事周警官已经把来龙去脉都告诉他们了，是吴秀莲和吴老婆子当初看人家生意好，用不正当的手段逼迫人家用奶茶摊子交换了房子，现在眼看不挣钱了，又闹着要把房子要回来，合着天下便宜都归他一家占了，把别人当傻子似的糊弄。 警察冷着声音对吴秀莲和吴老婆子说：“你都听到了，你们要再闹，害人家名誉受损，别说要不回房子，都时候还要你们赔偿名誉损失费，闹不好让你们蹲大牢。” 吴老婆子不敢对警察怎么样，指着林菁书就骂：“你这个白眼狼，良心被狗吃了，我是你奶奶，你敢这么对我，你这个杀千刀的小畜生，我就是死都要到阎王那里告你一状。” 警察黑着脸说：“人家生意做得好好的，你们要不去抢哪里有那么多事，难道是人家逼你用房子换的吗，还不是你们自己贪心不足蛇吞象！” “警察同志啊，你可不能因为她们认识周警官就偏袒她们啊，那房子可是我们林家的祖产啊。”吴老婆子哭天抢地，一个劲儿地说自己可怜。 吴秀莲也跟着吴老婆子一唱一和，哭得那叫一个凄惨，“妈，我们无权无势斗不过人家，不像别人有关系，随随便便都能找到人为她们出头，呜呜呜……” 几名警察包括周警官都黑了脸。 他们公职人员最忌讳的就是被人说徇私舞弊，这事儿要是闹大了，掉饭碗是小，搞不好还要蹲大牢。 哪个警察会让她们这么污蔑自己的清白。 “你在胡说什么，污蔑公职人员，你们俩就等着吃官司吧！”其中一个脾气比较暴躁的警察将桌子猛地一拍，将吴秀莲和吴老婆子狠狠骂了一顿。 两人被骂得跟鹌鹑似的动都不敢动。 另一名警察则说：“你们以后说话要当心一些，祸从口出不知道吗，遇上较真的，真会把你们在局子里好好关上一段时间，念你们是初犯，这件事就这么算了，以后说话当心点。” 吴老婆子跟吴秀莲点头如捣蒜，再也不敢在警察局里造次了。 送走了吴老婆子和吴秀莲之后，丁雪梅和林菁书也被周警官送出了警察局。 周警官看向林菁书说：“你自己数数，我这都第几回看在警察局里看到你了。” 林菁书不好意思地说：“周叔叔这次谢谢你了，你和张阿姨都是我的大恩人，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辅导航航学习来报答您和张阿姨。” 周警官笑着摆手：“你这话可别让周宇航听到了，你最近这段时间老不去家里补习，一去就给他布置一大堆作业，那孩子前天写试卷都写哭了，说是再也不想要菁书姐姐到家里去了，把你张阿姨气得拿鸡毛掸子给他好一顿抽，说是这么好的老师一点也不知道珍惜。” 林菁书心疼道：“呀，那我不是把航航害惨了？” “哈哈哈，怕什么，他惨不惨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张阿姨心情好了，我的烟钱都跟着变多了。” 林菁书和丁雪梅都跟着笑了。 “对了，你们接下来还继续做奶茶生意吗，现在平城做奶茶生意的一下冒出好多家了，你们生意肯定不如从前了吧？”周警官问。 他一直想不通，林菁书为什么会选择把奶茶的配方卖出去。 虽然卖配方能赚不少快钱，可她们也不能总靠卖奶茶配方赚钱。 这钱赚一次就少一次，根本不是长久之计呀。 “菁书，趁这个机会你给你周叔叔好好解释一下。” 丁雪梅也是不久前才知道林菁书的计划，那时她才知道原来那个丫头的心那么大。 她们现在手头有两万块，林菁书想全部都拿出来开店。 丁雪梅这次没有丝毫犹豫，全力支持林菁书的决定。 “周叔叔，你跟张阿姨说说看，问她想不想跟我们合作去省城开店。”林菁书说。 张兰早就有了下海做生意的打算，这个合作店算是林菁书送给她的一块敲门砖，就问她敢不敢接了。 “你们要去省城开店？”周警官不敢置信地看着林菁书。 他虽然跟林菁书和丁雪梅接触得不多，但时常会听张兰说起她们，他知道在这个家里，真正出主意的都是林菁书。 这么小的年龄却有这么大的胆量和魄力属实罕见。 周警官说：“这件事我会跟我爱人提的，只是我想问问，你想去省城开店是早有打算，还是被吴秀莲和吴老婆子逼上梁山迫不得已想出来的主意？” 林菁书说：“从我和我妈将奶茶摊子开起的第一天，我就有这个打算了。” 就算没有王六和吴秀莲那些人捣乱，奶茶摊子迟早也会面临这些状况，她知道光开个奶茶摊子不是长久之计，不做出改变，她们迟早会被淘汰。 周警官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虽然我很相信你的能力，但开店这件事毕竟不是小事，而且还要去省城开店，这件事我和你张阿姨都得好好考虑一下，所以可能会耗费些时间。” 林菁书表示很理解：“我明白的，我也没有想过能马上得到你们的回复。” 第60章 林庆义提复婚 这段时间，林菁书和丁雪梅难得放松。 前一段时间虽说奶茶生意好，但两人忙得不可开交，尤其是林菁书开学之后，出摊的时间变少，不得已找了王六夫妻来帮忙，没过多长时间就被人家偷学了手艺。 虽说挣了钱，可这钱也确实挣得辛苦。 现在奶茶摊子没了，吴秀莲和吴老婆子也没再找麻烦，母女俩总算过了两天安生日子。 星期六一大早，林菁书便拉着丁雪梅出门去了一家发廊。 丁雪梅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就被林菁书强行按在了发廊的座椅上，对理发师说：“师傅，给我妈烫一个时下最流行的卷发。” “好嘞。”理发师傅仔细端详了一下丁雪梅的脸说，“保证我烫完跟那个海报上的明星一样，叫，叫什么，对，钟楚红，保证你妈妈美得像钟楚红。” 丁雪梅问林菁书，“你干嘛突然带我来做发型？我不适合做发型，浪费钱。” 林菁书按住准备从椅子上离开的丁雪梅，“妈，我早就想带你来做发型了，做都没做，你怎么知道不适合了，咱们现在有钱了，做个发型而已，花不了多少钱。钱嘛，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年轻的时候舍不得吃舍不得穿，以后等老了，想花钱打扮都没地儿花。” “妈，你想想吴秀莲，没少把钱花在那张脸上，成涂涂抹抹的，而你呢，从舍不得在自己身上花一分钱，结果呢？” 结果老公跟人家跑了。 丁雪梅眼神一冷，不再犹豫，“行，那就烫头，做个时下最流行的发型。” 林菁书笑了笑，她就知道只要一提起这件事，丁雪梅心里就有气，自己又何尝不是。 自从上回林雪骂过丁雪梅是黄脸婆之后，林菁书就一直想着改变一下丁雪梅的穿着打扮。 她观察过丁雪梅和吴秀莲的五官，吴秀莲五官不算好，只不过因为妖妖骚骚的气质勾人，而丁雪梅是端庄大气的长相，打扮一下未必比吴秀莲差。 做完头发之后的丁雪梅气质整体拔高了个层次，简直像是大变活人，再化个妆，换件衣服，走到街上估计张兰和胖婶儿都不敢认了。 这哪里还是从前那个被林雪和吴秀莲张口闭口骂黄脸婆的人，说是从大都市来的白领丽人也不过分。 丁雪梅见林菁书一直给自己买衣服，她这个当妈的心里哪过意的去，又给林菁书挑了一条素净的白裙和一双玛丽珍皮鞋。 母女俩走在街上被人频频回头看，眼里露出赞叹的目光。 之前花钱的时候丁雪梅还觉得有些肉疼，现在觉得这些钱花得实在太值了。 两人的好心情一直持续到家门口，在看清门口站的人影时，好心情顿时戛然而止，荡然无存。 是林庆义。 他脚边扔了一堆烟蒂，看来是等了很长时间了。 林庆义看向母女俩的表情很是吃惊，甚至有些不敢认：“阿，阿梅，菁书？” 丁雪梅冷冷地说道：“你来干什么？” “我……”林庆义刚想张口，就被丁雪梅叫停了。 “算了，我估计你也说不出什么好事来，菁书，你先回屋吧。” 她怕等下又当着林菁书的面和林庆义吵起来。 毕竟他是孩子的父亲，就算离婚了，在孩子面前总吵架影响也不好。 林菁书也想到了丁雪梅的顾虑便说：“我昨天做了一些猫饭正好现在送过去。” 这话刚好化解了丁雪梅和林庆义的尴尬。 等林菁书走后，丁雪梅让林庆义进了屋。 林庆义一进屋就看到了客厅里的那台雪花牌的小冰箱，脸色顿时变得有些古怪。 他满心以为离开他以后，丁雪梅和林菁书离开自己以后会混得无比凄惨，到最后像狗一样滚回来求自己。 可现实却是他看不上眼的妻女离开自己之后，日子过得一天比一天红火。 他从前觉得吴秀莲哪哪儿都比丁雪梅强，比她长得漂亮，比她会说话，比她贴心，可在刚刚看到丁雪梅的一瞬间，他觉得吴秀莲连丁雪梅一根脚趾头都比不上。 他从前是被猪油蒙了心了，怎么会觉得吴秀莲比丁雪梅好呢？ 林庆义现在的情绪很复杂。 后悔，嫉妒，不甘……各种情绪全部糅杂到了一起。 “你和菁书挺好的吧？”林庆义问。 “你要说什么就快说。”丁雪梅不耐烦地催促道，“别整这些虚头巴脑的。” 林庆义被丁雪梅噎得差点说不出话，好半天才愠怒道：“阿梅，好歹夫妻一场你有必要这样吗？” “所以你今天来是干嘛的？”丁雪梅问。 “妈病了，我想让你回去看看她。”林庆义说得理所当然。 丁雪梅毫不犹豫回绝道：“没有那个义务，我跟她已经不是婆媳关系了，也没有那个必要，她看到我恐怕只会病得更加厉害。” “好歹你嫁进我们林家十几年了，当真要做得这么绝情吗？” “牛应该不止是想让我去看她吧，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好吧，你可以不用去看她，但是那栋房子能不能还给妈，她就是因为房子才生病的，已经两天没有吃饭了。” 丁雪梅冷哼一声，吴老婆子吃饭最积极，就是病得只剩下一口气也肯定不会不吃饭。 “那你就直说是因为房子的事情呗，你不说清楚我真以为是想请我去看望你妈，完了人去了房子没还，那不得真气出个好歹来。” 林庆义没想到丁雪梅嘴能这么毒，愣了好长时间才反应过来。 “阿梅，我妈好歹做了你十几年的婆婆，你就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把房子还给我们？要不这样，我们复婚，房子的事就算了，毕竟我们还是一家人。” 林庆义满心以为丁雪梅还会像以前一样，只要自己稍微哄哄就行了。 丁雪梅今时不同往日，他也的确有复婚的打算。 “我好不容易从你们林家那个火坑跳出来，你以为我还会再傻乎乎往里跳吗？林庆义你是有多大脸才能说出这种话来？”丁雪梅冷笑一声，“林庆义，当初离婚的时候，你是怎么对我的，我现在就是怎么对你的，还房子没可能，除非你能把吴秀莲和吴老婆子造成的损失还给我。” “多少钱？” “两万！” 林庆义气急败坏道：“你这是敲诈，两万块你也好意思说出口？！” 第61章 又一个重生者？ 丁雪梅看着林庆义气急败坏的模样，只觉得十几年的感情都喂了狗。 她嘴角露出一抹讽刺的笑，“舍不得给钱就想让我把房子给你，难道你还以为自己能空手套白狼吗？林庆义，你别把别人都当成傻子！” 林庆义这下彻底没了好脸色。 “丁雪梅，你别以为你现在挣了几个钱就能跟我叫板了，你一个摆路边摊的能跟我这种拿铁饭碗的比吗？我提出跟你复婚那是因为我还顾忌咱们十几年的夫妻情分，你别给脸不要脸。” 林庆义的话像是刀子一样扎进了丁雪梅心里。 这才是他的真面目。 丁雪梅颤着声音说道：“林庆义，我当初嫁给你真是瞎了眼。” “你一个离了婚的女人还以为自己能值几个钱？就算你打扮得再花枝招展，你以为谁愿意要你？”林庆义说着说着，突然脸色难看道，“丁雪梅，你该不会是想拿着我们林家的房子，带着林菁书那个拖油瓶改嫁给别人吧？” 听着林庆义恶意满满的猜测，丁雪梅也懒得解释了，随他怎么想。 “是又怎么样，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跟你有什么关系？” 林庆义脸色扭曲道：“好啊，我就说你当初为什么那么执意要离婚，恐怕是外面早就有了相好的才故意捉我跟秀莲的奸，丁雪梅，我没想到你竟然这么歹毒。连这种阴毒的办法都想得出来。” 丁雪梅终于忍不住吼了出来，“林庆义，你还能再不要脸一些吗，明明是你自己跟弟妹偷人，竟然还倒打一耙，我丁雪梅敢发誓，离婚前我跟任何人都是清清白白的，否则遭天打雷劈，你敢吗？” 林庆义自然不敢，他跟吴秀莲的事情早已成公开的秘密了。 “你这个贱人少在这里危言耸听，以为发个毒誓就行了吗？我告诉你，你想带着我们林家的房子改嫁绝不可能！” 林庆义就算舍得那栋房子也丢不起那个人。 他气冲冲地往门外走去，眼里闪过一抹阴毒的寒光。 —— 林菁书带了做好的猫饭来到王教授家。 她原本以为自己能看到褚砚，谁知道王教授和王奶奶告诉她，褚砚带着昆布回了燕京。 她这段时间忙得不可开交，根本顾不上来褚砚这里，现在听到褚砚回燕京的消息，心中不免一阵失落。 他回燕京了以后还会再回平城，回平城了还会不会来找她？ 林菁书说不上对褚砚是个什么感觉。 重生后她跟以前同年龄段的朋友关系都不如以前那么亲密了，毕竟她心理年龄已经四十多岁了，不会真的变成十几岁的少女，自然也就很难跟以前的朋友聊到一起去。反而是张兰，胖婶儿这个年龄段的女人让她更加亲切。 而褚砚是唯一一个能跟林菁书聊得来的同龄人，林菁书自然十分珍惜他这个朋友。 林菁书想问王教授和王奶奶，褚砚还会不会回平城来，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人家本就不属于平城这个小地方，是天之骄子，本就跟她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现在褚砚回到了燕京，就像原本两条本不该相交的平行线回到了原地。 虽然林菁书极力掩饰着眼睛里的失落，但还是被两老口看了出来。 “这是阿砚家里的电话。”王教授将一张写着号码的纸条塞到林菁书手上，“你要是有什么话想跟他说，可以给他打电话。” 林菁书看着手里的纸条，第一反应是：“王教授，这号码是您给我的，还是褚砚留给我的。” 要是王教授给她的，那她就不太好意思打电话过去叨扰褚砚了。 王教授说：“当然是阿砚留给你的，你不是他的小朋友么，他回去怎么可能会不给你留个联系方式。” 林菁书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纸条很惊讶。 褚砚的性格特别拧巴，不知道是不是跟他在眼睛时的经历有关。 她都能想象到褚砚把纸条交给王教授时，那别扭又不好意思的模样了。 林菁书把纸条收进了口袋里，对两位老人道了谢。 等她离开后，王奶奶对自家老伴儿说：“这纸条明明是阿砚留给我们的，等菁书打电话一问不就穿帮了么？” 王教授故作高深的笑了笑，“你还真觉得那纸条是留给我们的，我们又不是老糊涂了，怎么可能女儿家里的电话都搞不清楚，阿砚那小子临走前千叮咛万嘱咐，叫我们记得给他打电话，他能不知道我们老两口的性格，还用得着他叮嘱吗？” “对哦，我都跟他说了电话号码用本子记上了，还非得用个纸条写给我们，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这小子总算是交到一个朋友了。”王教授笑了一会儿，又叹了口气，“他那性格跟她妈妈太像了，聪明是聪明，就是太容易钻牛角尖，心思太重了，现在难得能有一个这么交心的朋友。” —— 林菁书拿到褚砚的电话号码之后便去了路边的电话亭给他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打通之后，林菁书忽然紧张起来。 万一等下不是褚砚接听她的电话，那她要怎么说呢？ 你好，请问这是褚砚家吗？我是他的朋友…… 林菁书在心里练习着接下来要说的话，电话只响了两声就被接了起来。 “我是褚砚。” “你好，我找褚砚。” 两人同时开口。 林菁书听着电话那头褚砚的声音，开心地说道：“褚砚，这么巧真是你接的。” “林菁书。”褚砚缓缓地轻柔地念出她的名字。 林菁书听着听筒里传来自己的名字，低沉的声音夹杂着微弱的电流，莫名让她觉得耳朵有些发热。 又是一阵沉默。 半晌，褚砚才开口问道：“你打电话过来有什么事吗？” 林菁书低垂着眉眼，顿了几秒问道：“昆布还好吗？” “除了想念你做的猫饭，其它都挺好。”褚砚说。 “哦，那，你好吗？”林菁书问。 “我很好。”褚砚反问她，“奶茶生意怎么样？” 林菁书将最近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 褚砚倒是没有太惊讶，好像早就预料到林菁书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你好像对我打算将店开到省城这件事一点都不意外？” “我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按照我预算的结果，最少还要往后推迟四个月左右。” 褚砚的话一出，林菁书吓得差点没拿稳电话通。 若是没有王六和吴秀莲闹那一出，按照正常的时间进度，林菁书确实会在褚砚预计的时间里去省城开店。 不会褚砚也是重生者吧？ 第62章 亚洲飞人 林菁书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褚砚，你知道亚洲飞人吗？” 一般只要经历过那个年代的人，在听到“亚洲飞人”四个字的时候，一定会下意识说出那个名字。 就像是一个没有办法隐藏，改不掉的习惯。 那是刻在所有华夏人骨子里的骄傲。 “亚洲飞人？”褚砚问。 “短跑，110米跨栏……” “不知道。” 林菁书听到褚砚的回答，有些失望地想，他大概只是单纯的聪明，跟重生者没有半毛钱关系。 褚砚问她：“你为什么突然会问这个问题？” 林菁书找个理由搪塞了过去，“最近看了一篇关于奥运会田径赛的文章，说我们亚洲在未来的某一天有望出一位亚洲飞人，你信吗？” 褚砚没说信，也没说不信，只说：“是哪篇文章你把题目告诉我，我去图书馆找找看。” “忘记题目了。”林菁书随口瞎编的，哪能找出题目来。 她顺势转移了话题，又说起了围棋。 褚砚是林菁书的围棋老师，说起围棋，两人自然是有不少共同话题。 直到小卖部老板娘不满地瞧着她，“你个小女娃，知道打电话费多贵吗，有你这样跟人扯闲谈吗？” 林菁书被老板娘这样一提醒，赶紧在挂断之前问了褚砚一个自己一直想问的问题：“你还会回平城吗？” 褚砚说：“会的。” 听到他的回答，林菁书如释重负挂断了电话。 结账的时候，老板娘不客气地找林菁书要了十块钱的电话费。 完了还不停地给电话扇着风，生怕机子发热烧坏了。 林菁书从口袋里掏钱的时候，心都在滴血。 她聊着聊着就忘记了，现在电话可是个稀罕物，话费贵不说，安装也贵，一部电话要装好要四五千，这些钱可是好些家庭一半的家当。 不过想到褚砚答应自己还会回平城来，哪怕只是来正式跟她道个别，她心里立马又高兴起来，觉得这十块钱花得挺值的。 挂断电话之后，褚砚刚准备回房间，就被堂哥褚议叫住了。 “哟刚刚接谁电话呢，竟然聊了这么长时间，可真够稀奇了，谁那么大本事能融化咱家的冰山？”褚议表面上开着玩笑，实则存着打探消息的心思。 他这个小堂弟自从经历父亲出轨，母亲自杀的事情之后，性格就变得跟从前判若两人，整个人阴沉了不少。 后来又被父亲出轨的小三下毒迫害，虽然抢救过来了，但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很明显开始不对劲，国外的那些心理专家说是有什么被害妄想症。 褚议是不懂什么被害妄想症，他只知道自己被全家人疼着宠着的小堂弟差点就被不要脸的贱人害成精神病了。 褚家当然咽不下这口气，扬言要将那女人和她一双儿女付出代价，可在关键时刻，却是褚砚的亲生父亲褚二秘密将那女人和一双儿女护送到了国外。 褚二这是摆明了要护着那个女人和一双儿女，气得老太太当着整个家族的面说：“她活着的一天，就决不允许那个女人进门，就是她的一双儿女也不准进褚家的族谱，将来她死了，也要请律师将这件事写进她的遗嘱里！” 经过这件事之后，褚砚被送到了平城养病。 这次回来之后，褚砚的病情不止比之前好多了，就连性格也开朗了不少，还时不时地守着电话，眼里写满了期待。 褚议是真的挺好奇的，到底是什么人，能让他家小堂弟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到底是谁，透露透露，是男生还是女生？”褚议觉得多半是女生。 褚砚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道：“议哥，你相信在未来亚洲会出现110米短跑跨栏的飞人吗？” “什么飞人？”褚议没懂。 “田径赛短跑奥运冠军。”褚砚说。 “不可能！”褚议嗤笑一声，“亚洲要能出现短跑冠军，母猪都能上树了，亚洲人怎么可能跑得过那些鬼佬。” “我信。”褚砚说。 “呵，你从哪里听说的这些没有常识的言论啊，我跟你说，亚洲绝对不可能会出现跑得过鬼佬的人……”褚议话还没说完，就见褚砚已经转身上楼了。 褚议叫了两声：“哎哎哎，我话还没说完呢……” 晚上的时候，褚议正准备睡觉，妻子方蓉拧了一把他的胳膊，“别睡，起来跟我说话。” 褚议不耐地看了方蓉一眼说道：“你干嘛呢？大晚上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方蓉说：“起来，我有话跟你说。” “要说什么？”褚议从床上坐了起来。 “你发没发现，阿砚这次回来变得好像有些不一样了？”方蓉问。 “这还用你说，只要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 方蓉撇撇嘴，“那可未必，你二伯就不一定能看出来。” 提起褚二，褚议就气不打一处来，他忿恨道：“我二伯眼里只有他那个小三老婆，和那一对登不上大雅之堂的私生子女，哪里顾过阿砚的死活，幸好奶奶有先见之明，早将阿砚的股份立在了遗嘱里，不然他这个褚家少爷的名头恐怕都保不住了。” 那女人之所以给褚砚下毒，不就是希望褚砚一死，自己的儿子能继承褚砚那份遗产吗？ 这么恶毒的女人也配进他们褚家的门。 褚议冷哼一声，也就他二伯这个被猪油蒙了心的心才看得上这种女人，还成自己就算不废了那女人也早送监狱给她劳动改造了。 方蓉说：“行了别扯远了，我叫你起来是想跟你说，你觉不觉得褚砚谈恋爱了？” “有点那个苗头，但是我还是觉得阿砚那种性格不像是会谈恋爱的人。”褚议也怀疑过，不过后面想想又觉得还是不大可能。 方蓉说：“你可别不当回事，我跟你说那种小地方的人心眼多着呢，指不定就想借着阿砚的身份攀高枝，咱们还是注意一些的好，别省得又跟二伯似的，闹出什么家丑来。” 褚议一听，瞬间觉得方蓉说得很有道理，点头道：“嗯，要真有那苗头，我一定抓紧掐灭了，自从经历了二伯的事情之后，奶奶说了，咱家以后只能娶门当户对的儿媳，要么是高知分子家庭出生的，绝对不能再让那些心怀不轨的人有机会进咱们褚家的门。” 第63章 人言可畏 回到家里，林菁书发现丁雪梅正在厨房准备午饭，忙碌的模样好像完全没有受林庆义的影响。 她不确信地站在厨房门口问了一句：“妈，你还好吧？” 丁雪梅一边摘菜，一边抬头笑着冲她说道：“好着呢，能有什么不好的，你以为我还会为了林庆义寻死觅活啊，我又不傻，我现在有冰箱，有存款，还做了时髦的发型买了新衣裳，我能有什么不好的。” 见林菁书还趴在厨房门框上，似是不信她说的话，丁雪梅手中拿着一坨油麦菜对她挥了挥，“行了行了，别操心我的事情了，你赶紧回屋去做作业吧。” “妈，你真没事吗？”她猜到林庆义不敢拿丁雪梅怎么样，以林庆义那种瞻前顾后爱面子的性子反倒比吴老婆子和吴秀莲这种泼皮好对付，但她实在没想到能这么平静，连吵架都不曾吵？ 虽说心里有些疑惑，但丁雪梅已经说了没什么事，她也不好老跟着刨根问底的。 过了几天，又是一个周末，林菁书准备提点吃的上张兰家，一方面是给周宇航补习，另一方面是给张兰说说开店的事情。 都过了一个星期了，想来张兰那边也应该考虑清楚了。 如果张兰那边不同意，她就只能再想办法多存一点钱单干，反正奶茶店是必须要开的。 不过她觉得张兰多半会同意，林菁书有这个自信。 她刚出门没走多远，就看到一个老头边走边往周围瞧，迎面朝她这边走来。 林菁书看那走路的姿势，一眼便看出来了那是她外公。 丁老头有些罗圈腿，走起路来很不好看，林菁书还总庆幸丁雪梅没有遗传到她的罗圈腿然后再遗传给自己，不过大姨一家就没那么幸运了，罗圈腿是一个比一个严重。 上一世她对丁老头没有多深的情感，直到林菁书进了猫罐头厂之后，丁老头时不时会给她带上一些土特产茶鸡蛋，叮嘱她天冷加衣，祖孙俩的感情才慢慢好一点。 但林菁书仍没有多喜欢他这个外公。她跟丁老头理念不合，两人常常说不了几句就会吵起来。 直到丁老头去世前祖孙俩仍旧常常因为意见不和而争吵。 那时的林菁书只觉得丁老头古怪又固执，根本说不通。 直到她断腿后进了疗养院，才慢慢地想通了一些事情，其实这世界上本没有对与错的争执，只有对于对的争执。 既然都坚信自己的观点是对的，那为什么又一定要争个对错出来呢？ 想通这点后，林菁书在疗养院的病床上，好长一段时间，只要想到自己与丁老头相处的点点滴滴都会觉得难受。 为什么没能好好珍惜外公在世的时光，为什么总是跟他争吵惹他生气，为什么就不能让让他，为什么当着他的面说只有妈妈和舅舅是最爱自己的，妈妈去世了舅舅就是自己唯一的亲人。 她不知道当时的丁老头听到这话是什么反应，可林菁书回忆起她在外公在世时说的这些话，悔恨得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 “外公！”林菁书走到丁老头面前，拼命忍住眼眶里打转的泪水。 “菁书，你跟你妈真住在这里？”丁老头问。 “嗯。”林菁书点头。 “那你妈和你爸真离婚了？” 林菁书小心翼翼问道：“外公，你怎么知道的？” “现在村里都传得沸沸扬扬了，你还问我怎么知道的，你知道村里人都说了一些什么难听的话吗？她一个离婚的女人带着你在外面生活，你要村里人怎么看？” 丁老头思想很传统，丁雪梅多少受了他的影响，上辈子才会宁愿上吊自杀都不愿意离婚。 林菁书就是因为他这老传统思想，所以每每才会跟他发生争吵，有时候甚至还会说一些伤人的话。 “外公，我妈都已经离婚了，现在说这些都晚了，日子是我们自己要过的，不用管别人怎么说。” “你说得倒轻巧，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张脸，那些风言风语迟早要传到你妈的耳朵里，她怎么可能可能不往心里去？”丁老头摇摇头说，“你妈妈就算离了婚心里苦，也不可能让你一个小丫头发现，你还真以为她离了婚能跟个没事人一样？” 林菁书知道丁老头是个很固执的人，他只要不信的事情，就是说再多也没用。 她将丁老头带到了自己和丁雪梅租的房间里头。 进去时，丁雪梅不知道在厨房腌什么东西，手上忙着，嘴里也没闲着，边做边哼歌：“池塘边的榕树上，知了在声声叫着夏天。操场边的秋千上，只有蝴蝶停在上面。黑板上，老师的粉笔还在拼命叽叽喳喳写个不停。等待着下课等待着放学等待游戏的童年……” 丁雪梅唱得太起劲，根本就没察觉到林菁书和丁老头的到来。 丁老头想象的丁雪梅离了婚苦大仇深的模样根本没出现，一张脸垮得跟抹布似的。 林菁书都能猜测出丁老头此时的心理活动：怎么着，离个婚你还觉得挺自豪是咋的？ 她咳嗽一声：“咳咳，妈，您看谁来了！” 丁雪梅一回头就看到丁老头耷拉得老长的脸，吓得尖叫一声，脚跟被开水烫了似的在地上连跳了好几下。 她捂着胸口对林菁书责怪道：“你这孩子，你外公来了你咋不跟我说一声。” 林菁书小声嘟囔：“我这不是说了嘛。” 丁雪梅赶紧躬着身体恭恭敬敬走过来，将丁老头扶到了客厅的板凳上坐下。 “爸，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丁老头冷哼一声：“我这要不突然过来还看不到你这么快活呢，烫头唱歌腌萝卜，挺会过日子啊，我这是白替你操心了。” 丁雪梅一直怕丁老头知道她离婚的事情。 当初是她主动求着丁老头同意她和林庆义的事情，为了女儿的幸福，丁老头将自己的铁饭碗都传给了林庆义，可到头来他们却是以离婚收场。 丁老头见她这模样，气不打一处来。 “你就不打算给我解释解释，你到底为什么离婚，你知道现在村里都怎么说的吗，说你偷人被婆家赶了出来！” “现在村里好多人都说菁书不是林家的孩子，说你搞破鞋！” 第64章 刀子嘴豆腐心 丁雪梅听了丁老头的话连忙摇头：“爸，我没有……” 丁老头说：“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所以到底是为什么离婚？” 丁雪梅不好意思说，在她的观念里，丈夫出轨，也证明了这个女人的无能。 一直站在一边旁听的林菁书说：“妈，你不好意思说我来说，是林庆义出轨了他弟妹，我妈忍不下那口气就提出了离婚，有许多街坊邻居都可以作证。” 丁老头冷哼一声：“我早就说过了，找老公不要找好看的，你看果然出事了吧。” 当初就是因为嫌林庆义长得太好看，恐怕不是个安分人，面对的诱惑也要比别的男人多一些，所以丁老头一直不同意这门亲事，是丁雪梅铁了心要嫁给林庆义，两人交往了一段时间，丁老头怕影响丁雪梅的名声才同意了这门亲事。 丁雪梅低下头，不敢反驳他的话。 丁老头继续说：“你啊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你自己什么样儿你心里没点数吗，他那种人是你能看得住的吗？” 说完，对着丁雪梅上下打量了一眼，“你看看你，头发弄成这样像什么样子，你现在离了婚是不是也要跟着丁祖华那个不着调的学，搞成流里流气的样子，又是唱歌又是烫头的，改明儿把那头发弄回来，难看死了。” 跟林菁书预料的一样，丁老头把所有的错都归到丁雪梅身上。 虽说她知道丁老头是刀子嘴豆腐心，可说出的话未免太伤人了，有时候话语上的伤害比身体上的伤害更难修复。 林菁书几次想开口反驳，可想到上辈子自己和丁老头吵了一辈子，最后吵到死也没争论出一个结果来。 她不想再经历一次上辈子追悔莫及的心情了，所以无论丁老头说什么，她都不会再去反驳。 可没想到的是，这次反驳丁老头的是一向愚孝的丁雪梅。 “爸，这话不是这么说的，能看住男人的不是女人，是他的道德和良心，腿长在他身上，他想出轨，我还能把他拴在家里不让他出门吗？还有，我觉得我这个头型挺好看的……” 见丁老头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丁雪梅的声音也越说越小。 丁老头一拍桌子：“怎么，现在翅膀硬了，连我的话都不听了，你知道村里人怎么说你吗，你还搞成这副模样，你生怕别人不会在背后说你闲话是不是？你一个离了婚的女人，打扮成这样，你让别人怎么看？” 父母手中的剑，永远是最锋利砍得最准的。 丁雪梅就算是奔四了，也受不住丁老头这一顿训，叭叭往下掉着眼泪。 林菁书想起上辈子也被丁老头的固执气哭过，那会儿因为隔着辈儿，丁老头说话还收了点。 丁雪梅是他最懂事，最孝顺的女儿，丁老头说起话来自然更不留情面。 关系越亲近，受到言语上的伤害反而越多。 人对陌生人往往都是客客气气的，怕落人口舌，可对亲近的人，却是肆无忌惮，恨不得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才好，最后以一句典型的“我都是为你好”来结束这场争吵。 “你有什么好哭的，我都是为了你好。”丁老头从胸前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干净的手帕给丁雪梅，“把眼泪擦擦，这么大的人了，你知不知道羞，当心孩子笑话你。” 说到最后，丁老头的话已经软了下去。 从上辈子跟丁老头吵架的经验，林菁书很快总结了出来，丁老头这是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了，她连忙说道：“妈，外公难得来一次，怎么说也得吃顿饭吧，我们是去饭馆吃还是在家里做？” 丁雪梅还没说完，丁老头连忙说：“吃什么，我说几句话就走。” “爸，饭肯定要吃的。”丁雪梅说什么也要把丁老头留下吃顿饭。 林菁书看着两人拉扯了好一会儿，最后丁老头才终于妥协一般地对她们说道：“行，那我就留下吃顿饭，不用去饭馆了，就留在家里吃吧，准备点腌萝卜就行。” “那怎么行，怎么能光让你吃腌萝卜，菁书，你去买点你外公爱吃的菜回来。” “好勒。”林菁书点头答应，转身往外走。 丁老头连忙叫住林菁书，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布袋子，打开从里面抽了几张零钱出来：“随便买点就行，剩下的钱给你当零嘴儿。” 丁雪梅看着丁老头掏钱的动作，鼻头一酸，叫丁老头把钱收回去，“爸，她有钱，不用给。” 丁老头说：“行了，你都跟林庆义离婚了还能有什么钱。” 没等丁雪梅再开口，林菁书利落地收下了钱对丁老头说了声谢谢，转身走了出去。 这要是再推辞，搞不好又会被丁老头骂一顿，说成死要面子活受罪，她还不如收下这五块钱。 丁雪梅知道丁老头怕自己离婚后过得不好，便将他拉到角落里的冰箱前，特别自豪地说道：“爸，这冰箱是我和菁书赚钱买的，要一千四百多呢，我们日子过得不算差。” 丁老头看了丁雪梅一眼，“行了，你就甭骗我了，这冰箱是你借的人家房东和的吧，你一个离婚的女人，菁书一个学生，能靠什么挣钱，这冰箱别给人用坏了，听说这东西挺费电的。” “爸，这真是我和菁书做生意赚的。”丁雪梅说。 “做生意？你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能做什么生意？”丁老头说什么都不肯信，“雪梅，你是个老实孩子，要是有什么困难跟家里说，别学你弟弟那套不老实干活，成天好高骛远不务正业，人呐，还是踏踏实实本本分分的好。” 丁雪梅不知道怎么跟丁老头解释，现在奶茶摊子也没了，丁老头就更加不信了。 等林菁书买了一大堆菜回来之后，又被丁老头训斥了一顿浪费。 这顿饭母女俩谁也吃得不开心，毕竟谁都不喜欢边吃饭边被人说教。 可等到丁老头离开，丁雪梅收拾碗筷的时候，却发现碗底下垫着三百块钱。 丁雪梅拿着那三百块钱，眼泪一下毫无征兆地从眼眶里涌了出来。 她蹲在地上，手里握着那三百块钱无声地哭泣着。 林菁书心里亦是酸酸的，她想自己这次或许是真的跟这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外公和解了。 第65章 回村辟谣 林菁书问丁雪梅：“妈，你知道外公为什么会知道你离婚的消息，还知道咱们住的地方吗？” 丁雪梅用衣袖擦了擦眼泪，抽了一口气说：“我知道，应该是林庆义透露的。” “他那么好面子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 林菁书话还没说完，便被丁雪梅打断了，“他以为我要带着林家的房子改嫁，他还想以复婚的借口，把房子要回去。” “妈，你没同意吧？”林菁书是真怕丁雪梅一个想不开走上之前的老路。 丁雪梅不屑地冷笑一声：“怎么可能，我就是再蠢也不可能在同一个火坑跳两次。” 经历这么多事情，早就让她看明白了林庆义的真面目。 丁雪梅忽然对林菁书说：“趁着去省城开店之前，我们先去一趟你外公家吧，我不能让村里人一直说闲话。” 回丁家村那天，丁雪梅买了一大堆吃的用的回去，还特地换了一身新衣裳，化了一个时髦的妆。 林菁书也被丁雪梅打扮了一番，穿上了小碎花裙子和她的玛丽珍小红皮鞋。 母女俩打扮得跟海报上的姐妹花似的，风风光光回了村。 村里人见了她俩，一个个都惊讶得张大了嘴巴。 林菁书听着他们的窃窃私语只觉得好笑。 “不是说丁雪梅偷人被婆家赶出去，带着女儿沿街乞讨过日子吗？” “啧，说不定她现在花的钱就是姘头的。” “不对，她那个姘头就是个街溜子，哪里来的钱给她花。” “你别说，丁雪梅这么一打扮还真挺好看的，说不定真有有钱人看上她。” “有钱人都是傻子吗，怎么可能看得上一个村姑，丁雪梅这种长相在有钱人看来肯定很一般。” “……” 这些人就是传谣言都不愿意把人往好了传。 现在看到丁雪梅和林菁书不止没有因为离婚的事情沿街乞讨，甚至还风风光光回了村，一个个都跟醋缸子打翻了似的，酸得不行。 村里的小孩儿遇到她们，一个个都冲上前盯着她们看。 林菁书抓了一把糖果递给他们，然后告诉他们：“雪梅姑姑在城里做生意赚大钱了，这是给你们的彩头。” 那帮小孩儿拿了糖果一个个兴奋得不行，嚷嚷着：“雪梅姑姑和菁书姐姐在城里做生意发财喽，快来讨彩头喽！” 小孩儿的传播能力是很强的，他们能漫山遍野地跑，从东村头跑到村西头，从本村跑到邻村。 经他们一传播，村里又会有新的关于她们的传言。 过不了多久，那些人就只会记得她们风光的一面了。 这大概就是最早的媒体人了。 丁家分东屋和西屋。 东屋住着丁大姐一家，西屋则住着丁老头和丁祖华。 丁祖华常年不在家，他那个房间早成了杂物间了，所以西屋一直只有丁老头在住着。 丁雪梅和林菁书直奔西屋。 丁老头正坐在院子叠元宝。 自从退休之后，他就跟村里的道士学习了纸活儿，除了有退休金以外还多了一份收入。 见丁雪梅和林菁书来了，又见她们提着大包小包，脸色顿时一变，“你们这是干嘛，买这么东西不要钱吗？” 丁雪梅安慰丁老头：“爸，这些东西花不了多少钱，我跟菁书真的有钱了。” “你们回来干嘛？”丁老头语气很不好，听起来像是不想让她们回来的意思。 林菁书反正是不太喜欢丁老头说话的语气，为了不跟丁老头吵起来，叫了一声外公之后一张嘴就闭得比蚌壳还紧了。 丁雪梅给丁老头解释道：“爸，村里头有关于我的闲话，我怕你听了不好受。所以……” 丁老头说：“知道有闲话你还回来！” 丁雪梅知道丁老头是关心自己，哪怕语气重了一些，心里依旧是感动的。 “爸，以后不会了，我回来就是解释清楚的。” 丁老头先是狐疑地扫了她们一眼，见两人光鲜亮丽大包小包地回来，心里也隐约明白了丁雪梅的意图。 村里人都没什么见识，欺贫不欺恶，见他们这么光鲜亮丽，之前不好的传闻估计会消减很多。 “你这回倒是聪明许多了。”丁老头以前一直觉得丁雪梅木讷，脑子不开窍，就她这样的人跟林庆义那种人结婚，注定了就是一辈子被欺负的命，他就是看明白了这点，知道丁雪梅拿不住林庆义，所以不怎么同意两人的亲事。 没想到离了婚之后，他这个不开窍的二女儿反倒是跟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就连那个不开窍的外孙女儿也变机灵了许多。 难道这婚还真的离对了？ 丁老头想通了之后，态度也比之前缓和了许多，与丁雪梅心平气和地聊了几句。 林菁书等了好一会儿，终于忍不住插了一句嘴：“外公，这些东西都是给你买的，有鸡蛋和一些补品和饼干，你把钥匙给我，我给你放柜子里去。” 林菁书说完，丁老头和丁雪梅都沉默了一下。 林菁书话里的意思大家都明白，这些东西怕被丁大姐一家薅走。 丁大姐和她那个好吃懒做的老公马富两人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这些东西要被他们看到了，指定跟鬼子进村似的，全给你扫荡走了。 丁老头默许了林菁书的行为，将柜子的钥匙交给林菁书。 林菁书拿了钥匙之后，打开柜门，将东西一股脑全锁里头了。 就在三人边喝着茶边说话时，丁大姐和马富的声音传了进来。 “哟，二妹回来了怎么也没人通知我们一声。” “就是啊，我这个做姐夫的也好去村口迎接一下你们嘛。” 丁大姐和马富风风火火快步走进来，对着丁雪梅和林菁书热情地说道：“哟，听说二妹在外面做生意发了财呀，现在村里都传遍了，这不我和你姐夫特地从外面赶了回来。” “哟，穿得这么好是真挣钱了呀，听说还提了不少东西呢。”丁大姐边说边一双眼睛乱瞄。 马富搓搓手，语气谄媚道：“那些东西花了不少钱吧？” 第66章 打鬼主意 这两夫妻打的什么鬼主意别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丁老头不是舍不得东西，他本来也不是什么小气的人，但那些东西是丁雪梅买给自己的，被丁大姐一家吃了，心里肯定不好受。 便冷着声音说：“那些东西是你二妹买给我的，锁柜子里了。” 丁大姐一听东西锁柜子里了顿时就不高兴了。 “爸，大家都是一家人，有必要这么生分吗，又不是什么金银珠宝有必要锁柜子里吗？” “就是，爸，您什么时候也这么小气了。”马富不满道。 听着两人的话，丁老头脸一黑，吼道：“你们两个好吃懒做的东西，马家的东西被你们败完了现在就来嚯嚯老丁家的东西，成天不是打牌就是在村里东游西荡，我是遭了什么孽，养了你这么个败家女出来！” 丁大姐不屑地反驳道：“不就是带了点吃的回来吗，至于这么藏着掖着还把我和马富骂一顿吗？你二女儿厉害，不也离了婚吗？谁知道她们是不是真的在外面做生意发了财。爸，也就你这种老糊涂会当真。” “你说什么？”丁老头对丁大姐吼道，“她是你二妹，你怎么说话的？” “我说话是不中听，您不把二妹提回来的东西拿出来，叫我和马富怎么相信，万一二妹借着回来看你的借口跟我们抢房子怎么办？当初可是说好了，爸把铁饭碗给林庆义，把房子给我和三弟，现在她指望不上林庆义了，回来跟我们要房子，我们找谁说理去？” “你，你……”丁老头这张嘴这辈子没输给过谁，唯一说不过的就是自己的大女儿。 因为丁大姐横蠢百犟，根本不讲任何道理。 丁老头没意识到，他这张嘴就是通过丁大姐反弹到了自己身上。 他对丁大姐多无奈，别人对他就有多无奈。 丁老头被丁大姐气得说话都不利索了，“我这还没死，你就，就想着分家产了是不是，你是不是就盼着我死！” “爸，我可没那么说，你别冤枉我，我只是怕你老糊涂忘记了当初约定好的。手心手背都是肉，你可不能偏心二妹！”丁大姐说。 “你这个逆女！”丁老头吼道。 “大姐，你别气爸了，我不是……” 丁雪梅话还没说完，便给丁大姐顶了回去，“丁雪梅，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就算你现在离婚了那也是覆水难收。没离婚时向着林家，咱们老丁家你回来过几次，现在被林家当成弃妇赶出来就知道回来了，说是挣钱买了礼品，我连根毛都没看到，怎么就想白占我们老丁家的便宜？” 林菁书嗤笑一声，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异常明显。 “你笑什么？”丁大姐不满地看向她。 林菁书冷笑道：“大姨，你也是从丁家嫁出去的女儿，既然你这盆泼出去的水还有脸待在丁家，那我妈为什么不能？” “姓林的小畜生，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丁大姐脸上表情十分狰狞扭曲，“当初说好林庆义分铁饭碗，我们家分房子，怎么，现在被林家赶出来了就想反悔吗？” 林菁书毫不犹豫扯开了丁大姐和马富的遮羞布，“你确定是说好的，不是大姨丈因为以前有过前科，进不去厂，没办法分到铁饭碗？” “你个没教养的东西，看我今天不好好教训你一顿。”丁大姐还是第一次面对这么伶牙俐齿的林菁书，头脑一时气得有些发昏，举起巴掌就要对着她的脸扇下去。 丁老头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够了，一家人吵吵嚷嚷像什么样子，给别人看笑话吗？” 马富假装充着老好人，实则不怀好意说道：“爸，雪燕就是不放心，你把东西拿出来给我们看了，我们就知道二妹在外面是不是真挣钱了，她要是有钱，自然也就不会惦记这么一栋破房子了，是吧？” 丁老头为了尽快结束这场闹剧，只能将手摸进了口袋里，准备拿钥匙将藏东西的柜门打开。 林菁书眼疾手快，拦住了丁老头：“外公，不用打开了，大姨和姨丈不信就不信吧，反正我和我妈又不用跟他们证明什么，再说了，我们也没进东屋，也不算违反当初的约定吧，当初也没说不能让我们来看您吧，现在我和妈待的是西屋，大姨和姨丈就是再不高兴，也没有理由把我和我妈赶走吧。” 林菁书一番话把丁大姐和马富的节奏全部打乱了。 他们这么闹一通不就是眼馋丁雪梅和林菁书带回来的东西，眼看着就要成功了，被林菁书这半路杀出的程咬金给拦住了。 丁大姐怎么会甘心，“你这个姓林的拖油瓶，大人说话你插什么嘴，没教养的东西！” 丁老头想到刚刚差点被丁大姐和马富套路进去，幸好被林菁书提醒了一下，他顿时恼羞成怒狠狠对着丁大姐的脸就扇了一巴掌，“滚回你的东院去！” 丁大姐捂住被打的脸，满脸不甘。 以前老头子哪有这么小气过，肯定是被丁雪梅和林菁书这两个不安好心的东西教唆的。 马富见丁大姐被打，知道肯定讨不着什么好处，赶紧冲丁大姐说：“走走走，雪燕，咱回去吧。” “回什么回，我就不回，爸你就是偏心二妹！”丁大姐又哭又闹地被马富拉走了。 丁老头气得头脑发晕，一屁股坐在了板凳上。 丁雪梅见状，赶忙走过去给丁老头按按太阳穴，“爸，别气了，大姐就是这么一个心直口快的人，别跟她计较。” “她啊，自从嫁给那个马富之后，两个人算是狼狈为奸了，马家的田产和祖屋都被这两人嚯嚯光了，前段时间还想把丁家的老宅子卖了，幸好我房契藏的紧，才没被这两人得逞。”丁老头咬着牙说，“生了这么个败家玩意儿，真是冤孽！” 林菁书把目光投向丁大姐和马富离开的背影上，眸光带着深意。 据她所知，马富这人可不是什么善茬，什么好处都没捞着绝不可能会轻易离开。 这俩公婆背后定打了什么鬼主意。 第67章 丁大姐公婆偷东西被抓 夜晚，房间内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两道人影悄悄闪进了房间内。 马富压低声音对丁大姐说道：“爸还不知道我们早配好了他柜子的钥匙，你那二妹和她女儿心眼儿再多又怎么样，在我们面前藏东西，做梦去吧。” 丁大姐说：“你小心点，别被爸发现了。” “咱又不是第一回干这种事了，怕什么。” 两人垫着脚慢慢走到柜子前。 马富摸出钥匙将柜门的锁打开，借着月光翻找着里面值钱的东西。 他和丁大姐一眼就看到了今天林菁书放进去的那些东西。 马富兴奋地摸那堆东西。 “啊——”一声惨叫响起，马富猛地把手缩了回来，“什么东西夹到老子的手了？！！！” “我看看是怎么回事？”丁大姐定睛一看，马富手上夹了一个老鼠夹。 马富一张脸疼得发白，咬着牙将老鼠夹从鲜血淋漓的手指头上掰下来扔到地上。 “什么事啊，大晚上的吵吵闹闹还让不让人休息了？” 房间的灯被打开，丁老头披着一件外套走了过来。 丁雪梅和林菁书闻声也从另一个屋赶了过来。 “爸，马富的手被老鼠夹夹了！”丁大姐说完，目光忿恨地指着林菁书和丁雪梅说，“老鼠夹就放在她们送的那堆东西里，肯定是她们将老鼠夹故意放进去的！” 林菁书说：“大姨，白天的时候你又没看到我们带的东西，怎么知道是我和我妈带的？” “你还狡辩，爸这柜子里的东西，我和马富哪一样不是一清二楚的……”丁大姐说完就意识到不对，强行解释道，“我的意思是，爸就那么几样东西，一眼就能看出来哪些是你和丁雪梅送的。” 林菁书摊摊手道，“大姨，真是不好意思啊，我和妈送的都是一些吃的，怕老鼠溜进去偷吃，所以特地买了一个老鼠夹放进去，保险一些。” “你放了老鼠夹怎么不说？”丁大姐忿恨地指着她说道。 “我说了呀。”林菁书解释道。 “你这个骗人精，你什么时候说了？” “我对外公说的，这柜子是外公的，我当然对他说呀，不然对你和姨丈说吗？我要是知道你们能打开这柜子，谁知道你们也能打开这柜子。” 林菁书此话一出，丁大姐和马富的脸色难看得跟吃了死苍蝇似的。 丁大姐在心里偷偷怨恨，这死丫头就是个丧门星，来了家里之后就没一件好事。 丁老头默默走到衣柜前检查自己丢失的物品。 除了房契，不见的还有一块祖上传下来的怀表和一套景德镇的瓷器。 丁老头将整个柜子翻遍了，都没找着这三样老丁家最值钱的东西。 “说，东西到哪里去了？”丁老头吼道。 丁大姐和马富装傻摇头，“什么东西呀，我们不知道。” “不知道？”丁老头操起地上的板凳就朝两人砸过去。 两个人尖叫一声，各自躲开了。 马富说：“爸，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啊。” “把东西给我拿出来！”丁老头说。 “什么东西啊，我们真没拿！”马富死不起承认。 “房契和一块怀表还有景德镇的一套瓷器，这都是祖宗传下来的东西！”丁老头咬牙道。 “爸，我们虽然是配了你柜子的钥匙，但是我们只是打开看一下而已，没有偷东西！”丁大姐死不承认，还想甩锅到丁雪梅和林菁书身上，“今天二妹带着女儿回来了，说不定是她偷拿了你的钥匙，偷了那些东西想栽赃给我和马富。” “对对对，爸，这事情还得查清楚才行，你可不能冤枉我们啊。”马富帮腔道。 “你们！”丁老头没想到这两人能这么不要脸，都被抓现行了还死不承认。 丁雪梅也是被气得不轻，自从大姐跟马富结婚之后，品性是越来越差了，以前只是好吃懒做，现在连鸡鸣狗盗的事情都敢做了。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林菁书开口了：“外公，这事儿我看还得报警，毕竟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正好我和妈认识一个警察，要不请他来调查一下。” 丁大姐一听要报警，情绪立马激动起来，“这东西现在都不知道是谁偷的怎么查，万一你们要冤枉我和马富怎么办？” 林菁书说：“就是因为不知道是谁偷的才要请警察来查，有警察调查我相信案子很快就会告破。” 丁大姐和马富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起来，意思很明显，就是不肯让丁老头去报警。 “这事儿你说得简单，万一警察破不了怎么办？请警察调查难道不用请人家吃喝玩乐吗，不然人家肯好好帮你查案嘛，这次没有伺候好那些警察，万一以后找我们麻烦怎么办？” “这不是赔本买卖嘛，我看这警不能报！” 林菁书冷笑一声看着两人。 “大姨，姨丈，你们这是说的什么话，警察可是人民公仆，是为我们人民服务的，你们不相信警察难道是想让老丁家吃下这个哑巴亏吗？” 林菁书一顿，看了一眼心虚的两人继续说道：“反正现在动过这个柜子的人都在这里，外公不可能贼喊捉贼，那么剩下的怀疑对象就是大姨，姨丈，我和我妈四个人。” 丁大姐横眉怒目看向她，“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我和你姨丈偷了柜子里的东西？林菁书，读了几年书显自己能耐了是吧？敢在我和你姨丈面前逞能，你个没教养的拖油瓶！” “大姨，我可没说是你和姨丈，”林菁书淡淡道，“我不是也说了，我和我妈也有偷东西的嫌疑吗？不过嘛，谁要是不敢报警，肯定谁的嫌疑就更大！” 丁大姐看着林菁书，恨不得撕烂她那张嘴。 “报警就报警，谁怕谁！反正东西不是我们偷的，我和马富兜比脸干净，不怕查！” 丁大姐想，反正东西都已经被他和马富当掉赌钱了，死无对证，警察就算是有通天的本事也使不出来。 “啧，谁说警察查案是检查我们的兜啊。”林菁书的一句话，将丁大姐和马富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儿。 第68章 绝不能动那笔钱 丁大姐问：“既然是检查偷东西的人，不查兜查哪里？” 林菁书看丁大姐一脸紧张样，故意慢悠悠开口道：“当然不是，外公又不经常检查那个柜子，谁知道东西是今天丢的还是之前就丢了。” “那你刚刚说什么在场的都有嫌疑，不就是说东西就是今天在场的人偷的吗？”丁大姐说。 “我说的是一种可能，也不排除还有另一种可能，就是东西早被偷走了，幸好偷的不是钱和金饰之类的东西，不然找起来还真困难，像瓷器，怀表还有房契都是有独特特征的东西，想要卖这类东西，一般都是去市集和当铺，警察只要走访调查一下，很快就会水落石出了……” “这，这不可能吧，警察能有那么神吗？”丁大姐紧张得都开始结巴了，而一旁的马富脸色也皱得像块抹布一样。 “大姨，我不是都说了吗，我和我妈认识一个警察朋友，我没少跟他打听探案的事情，我以后的梦想可是当警察！” 林菁书刚说完，一旁的马富就扛不住了，“噗通”一声跪在了丁老头面前，“爸，爸，你原谅我和雪燕吧，我们也是没办法了，要是不卖东西还赌债，那些人就要剁掉我和雪燕的手。” 丁老头双目赤红看着他们：“东西真被你们卖了？” “卖了。”马富和丁大姐点头道。 “那房契呢？你们把房子也卖了？” “没卖，我们只是把房契抵押在那里了，只要能把债还上，房契就能还回来了，爸，求你千万别报警……”马富和丁大姐两人越说越心虚，到最后都没声儿了。 丁老头问：“你们欠了多少债？” “三，三万。”丁大姐说。 丁老头气得差点昏厥过去，“三万块，你还不如直接让他们把房子收走呢。” 林菁书听着听着觉得有些不对劲。 上辈子丁家的祖宅并没有被卖，丁老头直到病逝都一直住在这里。 所以就算房契不见了，她也并不着急，因为她知道房子不会出事。 可现在事情的发展却越来越不对劲了。 三万块钱，马富和丁大姐是绝对拿不出来的。 那最后这房契的事情究竟是怎么解决的？ 林菁书决定先静观其变。 “我们可以把后山卖掉，那片竹子和杉树应该能卖不少钱。”马富说，“爸，找丁家的族长把咱家那片山的地契要回来吧，这样咱家的房子就能保住了。” “我呸，你把你们马家的祖产卖了又惦记起我们丁家的祖产来，滚，你们两个都给我滚！”丁老头气愤地用手指向门口，“别再让我看到你们。” “爸，要是不卖山，咱家房子就保不住了，到时候我们住哪儿啊？”丁大姐跪在地上，哭着抱住丁老头的腿，“爸，你可得想想办法啊，咱家这房子可不值三万，你可要救救我们啊爸，你不能看着我和马富被剁手啊爸！” 丁老头气急了，伸腿就要去踹丁大姐，被丁雪梅拉住了。 “爸，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得想办法解决房子的事情才是。” 丁雪梅知道，老丁家这栋房子如果没了，这个家也就散了。 她刚从婆家出来，不能连娘家也没有了。 虽然丁大姐两公婆不是个东西，但她还要为丁老头和丁祖华考虑。 这两个人都是她的至亲之人。 丁老头冷冷地扫了跪在地上的两人一眼，“解决，要怎么解决，这可是三万啊，是别人半辈子的积蓄呀！” 丁大姐和马富一听，顿时慌了，跪在地上哭天抢地，“二妹，二妹，你劝劝爸，让他爸后山卖了吧，只要把后山的地卖了，我们就有救了，我们可是亲姐妹，是同父同母的亲姐妹，你不能见死不救哇！” 马富看着丁雪梅说：“二妹，你不是说你做生意赚了钱吗，你能不能把钱拿出来给我们应应急。” 林菁书说：“姨丈，你和大姨白天还说不信我和妈做生意赚钱了呢，怎么现在又信了？” 马富丝毫没觉得不好意思，“我和你大姨是故意那么说的，就是想看你们柜子里藏了什么值钱的东西，好拿出去换钱。” 丁雪梅拉了一下林菁书的手腕说：“好了菁书，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还是想想看怎么解决房子的事情吧，我不能看着你外公一把年纪了最后落得一个颠沛流离的下场。” 林菁书说：“除了卖后山的地和树，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 三万块对现在的她们来说，是个天文数字。 虽然她和丁雪梅手上已经有了两万多存款，但那是她们开店用的，绝不能动。 丁老头说：“不行，虽然名义上后山的地划分在了每个丁家人的名头上，但每年卖树的钱一大部分都进了族长的口袋里，我们这些人根本分不到几毛钱，更遑论有什么卖地卖树的权利了。” 众人一听，脸色顿时心如死灰。 眼看着后山的树快长成了，盼着卖钱，现在却告诉他们，这些钱最终都会进到族长的口袋。 林菁书说：“既然卖树卖地这条路行不通，那就只剩下最后一条路了。” “什么路？”丁大姐和马富满脸希冀地看着她。 “剁手咯，既然他们想要剁你们的手，那就让他们去剁好了，你们两双手，一双一万五，说实话还挺值钱的。” 林菁书一说完，丁大姐和马富脸都绿了。 丁大姐疯狂咒骂道：“你这个丧门星，拖油瓶，丧良心的狼崽子，我是你大姨，你竟敢让别人去剁我的手……” 丁老头听不下去了，一巴掌重重扇在了丁大姐脸上，跟白天那一巴掌完美重叠到了一起。 “菁书说得没一点错，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们把你们的手剁了，反正你们好吃懒做不干活，剁了省得嚯嚯人，有这双手还不如没有！”丁老头这话可是一点脸面都没给丁大姐和马富留。 两人被骂得狗血淋头连头都不敢抬。 丁大姐期期艾艾看着丁老头，“爸，就算现在把我和马富的手都剁了，房子也要不回来，我和马富的手最多值五千，还有两万五得用房子来抵。” “你，你们！”丁老头差点气得心脏病发，嘴唇泛白捂着胸口半天说不出话来。 丁雪梅看着林菁书的眼神欲言又止。 最后，她偷偷摸摸将林菁书拉到角落里说：“菁书，妈想用开店的钱先帮你外公解决现在的难关。” 第70章 以后别再联系了 林菁书去了村里的小卖部给远在燕京的褚砚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很快接起。 林菁书想也没想，就说了一句：“喂，褚砚，我找你……” 话还没说完，便被那头传来的一个冷艳的女声打断了。 “我是他堂嫂，褚砚去医院看望他奶奶了，你找他有什么事吗？” “呃，这样啊，我没什么事。不好意思，我先挂了。” 林菁书刚想把电话挂断，那边的人急急说道：“你是平城的吧？” 她错愕了一瞬说道：“是的。” “我是褚砚的堂嫂，我叫方蓉，你跟我们家阿砚关系好像挺不错的。”方蓉说。 林菁书说：“我家跟褚砚外公外婆家住得近，所以我跟他……” “所以你就死皮赖脸缠上了我家阿砚是不是？知道他是从燕京大户人家来的，就想着借助褚家，一步登天飞上枝头变凤凰。”方蓉冷冷道，“以后不要再给他打电话了，他跟你从来都不是一路人！” 林菁书握着听筒的手紧了紧。 她深呼吸一口，将心底的情绪压了回去。 方蓉听着电话那头变得粗重的呼吸声，不由冷笑一声：“怎么，你是不是想说，你不是那种人，你们这种小地方的人我还不清楚，巴着一个有钱人就像贪婪的蚂蟥一样。” 林菁书既没有反驳方蓉的话，也没有为自己辩解，而是平静地说道：“既然你是褚砚的堂嫂，那我叫你一声方蓉姐吧，替我向褚奶奶问声好，祝她早日康复。” 方蓉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声音，只觉得像是被人狠狠地扇了一耳光，这辈子都没有这么难堪过。 她以为粗鄙不堪的乡下人，说出的话却处处透着大家闺秀的大气端庄，反观自己像个上蹿下跳的跳梁小丑一般。 方蓉咬牙。 倒是自己小看她了。 也对，既然能巴上褚砚，段位自然是不低。 自己的表妹可是从小在国外接触精英教育的人，连她想跟褚砚做朋友都难如登天，偏偏一个平城的野丫头能让褚砚每天守着电话魂不守舍。 若不是老太太病还没好，只怕褚砚早就买票回了平城，一秒都不会在燕京多待。 方蓉改变了之前对林菁书轻慢的态度，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我能问一下你的名字吗？” 林菁书对方蓉突然转变的态度虽然有些诧异，但也没为对方突然转变的态度欣喜。她不觉得对方问自己名字，是觉得她可以和褚砚跨阶级做朋友。 她回道：“我叫林菁书。” 听着对方淡淡的声音，方蓉再一次感慨，这人还真是不能小瞧。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个林菁书比自己的表妹段位高了不止一点。 “方蓉姐，没什么事我就先挂了，打扰了，再见。”林菁书挂断电话时还在想，方蓉应该不会把自己打过电话的事情告诉褚砚，而她是不是也该像方蓉说的那样，以后再也不去打扰褚砚的生活，就当他们从来没认识过。 想到这，林菁书的心脏一阵抽痛，好像被掏空了一块。 她失魂落魄回到丁家。 丁雪梅正安慰着丁老头，见林菁书一脸惨白，如同游魂似的，吓得赶紧问道：“菁书，你怎么了？” 林菁书摇摇头，“妈，我没事，就是头有些痛，我想先睡一会儿。” “菁书，那个……”丁雪梅叹了口气，“你好好休息吧。” 林菁书现在脑子里乱哄哄的，一是为以后不能和褚砚联系难过，二是为丁家的房契头疼。 两件事交织在一起，搅得她都快爆炸了。 她实在难受得不行，便决定先睡一觉起来再想想办法。 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林菁书听到了一阵敲门声。 “菁书，你现在怎么样了，身体还难受吗？”丁雪梅问。 林菁书睡一觉起来之后，精神好多了，她边开门边说：“现在好多了，妈，怎么了，我看你脸色好像很不对劲。” 丁雪梅说：“我这几天一直主意你大姨和姨丈的动静，他们两人刚在偷偷商量今晚要走的事情，我跟你外公两个人肯定是拦不住他们的，所以想问问你这些天想出什么好办法了没？” 林菁书沉默了好一会儿。 丁大姐和马富想跑，想拦住还真不容易。 但也不是完全没办法。 这两人想跑路肯定会选择半夜，那他们肯定会留在家里吃晚饭。 只要在他们吃的东西中下点儿闹肚子的药，就是再借给他们一双腿也跑不了多远。 但是，林菁书想到了一个更好的主意。 “妈，让他们跑吧。”林菁书说。 “啊，他们要是跑了，万一要债的人找你外公的麻烦怎么办？”丁雪梅说。 林菁书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妈，没事的，那些要债的又不傻，知道为难一个老头子没用，肯定不会把时间浪费在他身上。” 丁雪梅一听这话更急了，“那些人要为难咱们怎么办？这是你大姨和姨丈惹出来的事情，总不能叫咱们背锅吧，我们娘俩现在日子好不容易好过点，万一因为这件事，惹上了那些社会人可怎么办？” “没事的，真跑了我们可以找周叔叔帮忙把他们找回来，不过，我觉得大姨和姨丈肯定跑不掉。”林菁书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 午夜，丁大姐和马富果然收拾包袱准备偷偷从丁家溜走。 丁雪梅和林菁书则躲在暗处盯着这两人的动向。 丁雪梅看到他们惹了事之后，竟然真的准备把烂摊子丢给他们，气不打一处来，“大姐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事来，她不知道她跑了以后，第一个倒霉的就是爸这个屋主吗？” 林菁书倒是没什么感触，丁大姐本来就是个自私自利的人，再跟马富这种丧尽天良的人天天生活在一起，不做出这种事情来才怪。 也幸好两人结婚这么多年来无儿无女，谁要投胎给这两人做子女，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菁书，咱真的让他们跑了吗？”丁雪梅急得不行，几次想冲上前去呵斥住两人都被林菁书拉住了。 “妈，再等等！” 就在这时，好几束手电筒的突然打在了逃跑的丁大姐和马富身上。 几个穿着黑西装的人将他们团团围住了。 林菁书嘴角勾起一抹笑，果然被她猜中了，有人一直暗中盯着这两人。 第71章 丁大姐和马富逃跑挨打 丁大姐和马富被那几个穿着黑西装突然出现的男人团团围住 手电筒的强光照在两人的脸上 "哟，这是准备上哪里去啊"领头的刀疤脸男人揪住马富的衣服，一脚将他踹到了地上 马富捂着肚子，跪在地上求饶 丁大姐吓得双腿一软，跟着马富跪在了地上 "我们没想跑"丁大姐哭着解释道 "没想到跑这他妈是什么啊"那刀疤脸男一口浓痰吐在地上，吩咐人将丁大姐和马富身上的包袱取下来 包袱里的东西全都被抖落了出来 "我草，我当带的什么，全他妈是些破烂"刀疤脸说完，一巴掌扇在了丁大姐脸上 丁大姐"啊"地叫了一声，捂脸默默地哭，声音全憋在喉咙里 "知道逃跑的下场吗"刀疤脸说,"行吧，看在是老熟人的份上，我也不为难你，把钱还了就可以了" 这还叫不为难 三万块钱杀了他们也拿不出来 "我，我们没想跑，彪哥，您不是说给我们半个月的时间筹钱吗"丁大姐捂脸道 "给你们时间，可不是让你们逃跑的"刀疤脸彪哥说 "没，我们真没"马富话还没说完，又被刀疤脸一脚踹翻在地 "草，老子好好跟你们说话，你们两公婆把我当傻子糊弄，真以为我刀疤彪是泥菩萨任你们捏是吧" "没" "动手!" 刀疤彪说完，另外几个穿着黑西装的人将丁大姐和马富团团围住，一顿拳打脚踢 "啊!!!"惨叫声时不时传进一旁偷看的丁雪梅和林菁书的耳朵里 丁雪梅见丁大姐挨打心急如焚，毕竟是亲姐姐，就算平常两人再怎么争吵，真到了见真章时，又不自觉心疼起来 丁雪梅小声对林菁书说:"菁书啊，这可怎么办呀万一这些人把你大姨打出问题来怎么办" 林菁书拍拍她妈的肩膀，叫她放宽心,"妈，没事的，这些人都是职业打手，下手都有分寸，绝对不会把他们打出问题来的，顶多就是疼上一阵，你想啊，要是打出问题了，那三万块谁还" "可是"丁雪梅还是不放心 林菁书说:"妈，你就算担心也没用，难道你出去就能阻止那些人，搞不好那些人知道你是大姨的妹妹，连你一起打" 她话刚说完，刀疤彪就叫停了那些人 "彪哥，彪哥，你饶了我们吧，我们再也不敢跑了，那三万块我们一定会还给程哥的，求求你了，不要再打了" 马富和丁大姐跪在地上，不停给刀疤彪磕头 "那现在还钱"刀疤彪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拍了一下额头,"哦，对了，我们这几个兄弟也要劳务费，他们刚刚可出了不少力三个兄弟给五千不过分吧" 刀疤彪的话直接将丁大姐和马富吓得瘫坐在了地上 "彪哥，我们哪里拿得出那么多钱来，三万块已经是要我们的命了，现在涨到了三万五这不是逼着我们去死吗"丁大姐哭丧着脸 马富也是一脸惨白，心如死灰 "也不会没有办法"刀疤彪说 "什么办法"丁大姐满脸希冀地看向刀疤彪 刀疤彪说:"丁祖华是你弟弟吧，其实我们老大程哥和丁祖华有些私人恩怨，你们只要把丁祖华找回来，这笔账我们自然就不会记在你们两公婆头上了" "那是记在谁头上" "自然是丁祖华头上" 刀疤彪的话刚说完，马富马上磕头道:"行行行，我们一定替程哥把丁祖华找回来" 丁大姐却迟疑道:"你把他找回来，这笔账他怎么可能还得上" 刀疤彪脸色一冷，眼神阴沉地看向丁大姐,"怎么，你不愿意" 马富赶紧抢在丁大姐之前将话说了出来:"愿意愿意，程哥的事情就是我们的事情，为了程哥我们可以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程哥，这件事就包在我们身上吧，丁祖华就是躲到外国去我们也将人给他老人家找回来" 刀疤彪冷笑一声，眼神蔑视地扫向跪在地上的马富，伸手拍了拍他的脸,"我们等你的消息，希望你不会让程哥失望，若到时候人没找回来，你们知道下场的" "是是是，我们一定将人找回来，到时候亲自带着他去见程哥" 马富给刀疤彪磕了好几个头,直到刀疤彪等人打着手电筒消失在了黑雾中，这才松了一口气，瘫坐在地上 等刀疤彪一走，丁大姐咬牙切齿道:"就算丁祖华回来又怎么样，这三万五你要他怎么还" "臭婆娘，少给我摆脸色!"马富跟刚刚那懦弱的模样完全不一样，语气凶狠地对丁大姐说道,"你难道看不出来，这就是程老大设的一个圈套，就等着咱俩往圈套里钻，你想想看，咱俩什么身份，他怎么可能会放贷给我们俩，这明显就是想借着咱俩的手把丁祖华引出来" "那现在怎么办，丁祖华得罪了程老大，我们把他骗回来的话，程老大一定不会放过他" "这件事本来就是他和程老大之间的事情，我们是被他连累的，若是他不得罪程老大，程老大根本不会放贷给我们，现在也不至于利滚利欠下这么多钱"马富冷笑一声说,"你就别在我面前假装好人了，你真要舍不得丁祖华，那你现在就跟程老大去说，你看看到时候程老大弄不弄死你" 丁大姐听了马富的话打了个冷战,跟自己的性命相比，丁祖华的安慰自然不值一提 她抖着声音问道:"万一爸知道了我们不止把房契输了，还欠了三万五怎么办" "管他呢，只要我们把丁祖华找回来，程老大那边自然不会再为难我们，到时候我们直接跑路就行了"马富满不在乎说道 丁大姐虽然迟疑了一下，但最终还是同意了马富的提议 房子都没了，他们到时候也没办法继续留在丁家村了 和林菁书躲在角落里偷听的丁雪梅好几次都想冲上去质问他们，到底为什么能对至亲之人做出冷血，这么丧尽天良的事情 但林菁书一直死死拉着她的胳膊，提醒她要沉住气 "妈，我们晚一点出去，就能多得到一点有用的信息" 林菁书没想到这件事竟然还牵扯到了舅舅身上 难道上辈子舅舅真的被丁大姐和马富骗了回来，然后被那个什么程老大打断了腿 她现在很庆幸自己留了下来，说不定她这只蝴蝶煽动翅膀之后，能彻底改变舅舅被打断腿的命运 她一直想着要多存钱为舅舅治病如果能阻止这场悲剧的发生，岂不是比事后弥补更好 马富和丁大姐收拾好了从包袱散落出来的衣服，正准备往回走，迎面就被两块石头砸中了脑袋 两人一下就被砸懵了，好半天都没缓过神来 林菁书和丁雪梅气愤地从角落里走了出来 第72章 探程老大的底 "你们俩疯了吗"丁大姐捂着被砸的脑袋，这两天她挨打挨得够多了，现在连林菁书母女也敢对他们动手了 马富脸色狰狞地冲过来要对林菁书和丁雪梅动手 他一个男人，对外虽是个窝囊废，但窝里横欺负女人时可是一把好手 林菁书早知道马富是个什么德行的人，从刚刚起一双手就背在后面藏了一块板砖，等马富冲过来时，啪一下对着他的脑袋就猛拍了一下 马富双眼翻白，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你，你竟敢这么对你姨丈"丁大姐抬起手，正想一巴掌呼在她脸上 林菁书不紧不慢扬起手中的板砖,"大姨，现在能好好说话了吗" 丁大姐想到刚刚林菁书的狠劲，默默咽了一下唾沫，收回了手 别说丁大姐了，丁雪梅都被林菁书刚刚的狠劲吓到了，不过看地上的马富只是神情有些恍惚,估计没什么大问题 林菁书说:"大姨，从现在开始，我有几个问题问你，希望你能好好回答配合我" 丁大姐一听，激动道:"我凭什么回答你配合你" 话还没说完，林菁书手里好不容易放下去的板砖又慢慢举了起来 丁大姐瞳孔放大道:"你，你敢打我，我可是你大姨!" "大姨，你猜我敢不敢打"林菁书眯眼一笑，把丁大姐吓得两条腿跟筛糠似的抖 她怎么觉得林菁书比刀疤彪还可怕 这崽子以前可不是这样，闷不吭声跟个锯齿葫芦似的 见丁大姐终于消停了，林菁书便开始问她一些关于程老大的问题，以及他们是怎么欠下叁万元巨款的事情 丁大姐和马富好赌，因为没钱，平时只能打些小牌，后来有一天，麻将馆的老板刀疤彪忽然跟他们熟络起来，时不时还会借些钱给他们打牌，但这些钱都是要利息的 久而久之，丁大姐和马富借的钱跟滚雪球似的，越来越多，直到刀疤彪开始催他们还钱时，丁大姐和马富才惊觉，他们竟然欠下了几万元的巨债 马富和丁大姐一边偷丁老头的东西还钱，一边又继续借钱打麻将 就这样，家里值钱的东西都偷没了，欠下的钱却越来越多 林菁书喃喃自语:"那个程老大是开麻将馆的" 丁大姐听完到后嗤笑一声,"你以为人家就开个麻将馆啊，整个白汉街都是他的场子" 白汉街是城乡结合的一条最繁华的街，因为经常有城乡的人往来做生意，所以这条街便渐渐发展了起来 林菁书蹙眉，听丁大姐的意思这程老大是个很厉害的人物了，丁祖华怎么会得罪这样的大人物 那个程老大这么厉害，那丁祖华的腿岂不是非断不可了 "大姨，你先不要把舅舅叫回来"林菁书说 丁大姐一听便不干了,"这件事就是丁祖华惹出来的，要是没有他，我和马富怎么可能会欠下这么多钱，你现在不让我把他弄回来，是不是就想让刀疤彪打死我和马富" "大姨,你和姨丈想办法让刀疤彪宽限三天" "我凭什么想，这件事就是丁祖华的错，我和马富是无辜受牵连的，他就应该回来解决这件事" 林菁书看着丁大姐鬼叫鬼喊，鬼迷日眼的模样,不耐烦地直接在她脸上狠扇了一巴掌，彻底让她闭嘴 "你，你敢打我!"丁大姐气得咬牙，这几天她都不知道挨了多少巴掌了，现在连林菁书这个小辈都敢打她了 丁雪梅一直默默听着，此时见林菁书真打了丁大姐一巴掌，先是震惊了一下，然后立马说道:"大姐，你消停点，她没拿板砖拍你就不错了你口口声声说你和马富是被祖华拖累的，那你解释解释，你和马富打麻将是人家拿刀逼你们去的还是你们自己去的，借钱是你们自己借的，还是人家逼你们的我看啊，是祖华被你们拖累了才对!" "什么"丁大姐咬牙道,"丁雪梅我一直都知道三姐妹中，你和小弟感情好，一直都把我当外人，但偏心眼儿也不是你这么偏的吧" "谁把你当外人了，我倒要问问你，你心里有没有我们一家人，你明知道程老大那些人那么凶狠残忍，竟然还选择和马富跑路,把烂摊子丢给我们，到底是我们把你当外人还是你把我们当外人" 丁雪梅不善言辞，能对丁大姐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可见是真被她寒了心 她抽抽鼻子，抹了一把眼泪又继续说道:"如果不是你们，程老大就是想找祖华的麻烦也找不到人，现在好了，就因为你们落了把柄在他们手上，逼得祖华不得不回来，你我都知道，他这次回来肯定就凶多吉少了" 丁大姐头一次被丁雪梅说得无言 林菁书虽然没有反驳丁雪梅的话，心里却并非完全认同 那个程老大想找丁祖华的麻烦，就算是没有丁大姐和马富这一出他也能找到别的由头 不过，她不打算替丁大姐和马富辩解，这两人确实不是东西 丁大姐说:"最多两天，反正两天以后我就会把丁祖华叫回来，他要是敢不回来，我和马富就是去省城绑也要把他绑回来!" "你不用绑他，要是他知道因为他的事牵连了家里，就是死他也会回来的，大姨，舅舅跟你可不一样"林菁书了解丁祖华，说不定上辈子就是因为程老大和丁祖华达成了某种协议，丁家的祖宅才保住 这么一想就想通了，丁大姐和马富这两人就是论斤卖了也值不了三万块，更不可能保下已经被输掉的祖宅 只是上辈子的丁祖华到底做了什么保住了祖宅和还清叁万元巨款呢 他的腿又到底是不是程老大打断的呢 为今之计还是得先去了解了解那个程老大 原本林菁书是不想再动用千术的，自从上次帮胖婶儿翻本儿利用千术闹到了警察局之后，林菁书就一直心有余悸，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道理 第二天林菁书早早便搭车去了白汉街，准备先踩点观察敌情 她刚去白汉街没多久，小卖部的电话就响了 老板娘接起电话，嗓门粗大了问了一句:"你找谁" "我找林菁书" "哦，丁大爷外孙女儿啊，我去叫我小孙子上她外公家找她去，你等等啊，我等下叫她给你回过去" "嗯,好" 小孙子上了丁老头家一趟，发现林菁书不在，一双小短腿跑得飞快，老远就对小卖部里的老板娘喊道:"奶，菁书姐姐不在家!" 老板娘本来想回过去，一看电话费那么贵，林菁书又不在家，怕等下没人给钱，就没回电了 褚砚坐在沙发上守着电话，一直等到日渐西沉也没能等来林菁书的回电 昨天晚上，他从医院回家，无意中听到了堂嫂对堂哥说起林菁书打电话找他的事情，林菁书还因此被她训斥了一顿，说了好些难听的话 他当时只觉得一股怒火从心头烧起，莫名的心痛伴着这股怒火慢慢蔓延到四肢百骸 他原本想当时就给林菁书打电话，考虑到时间太晚怕打扰她休息所以生生忍了一晚上 他越等，一颗心就越冷 难道，她真的不愿意再跟自己做朋友了吗 第73章 拉郎配 褚砚一动不动地坐在沙发上，背脊挺得笔直。 昆布像是察觉到了主人糟糕的心情，窝在他的腿上，一直用大圆脑袋蹭着他的手。 方蓉从医院看完老太太，见褚砚依旧维持着她早上出门时的姿势，就知道事情要不好了。 褚家上下除了他亲爹褚二，谁不把褚砚当个宝。 褚砚就是典型别人家的孩子，长相好，智商高，身上没有公子哥的恶习，除了性格冷漠一点真的是挑不出丝毫毛病。 尤其是褚家老太太对他真真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老太太生病了没见着褚砚，连医院都不肯去，直到褚砚从平城回来了这才配合着进了医院。 老太太明说了，她已经将遗嘱立好了，褚砚一个孙辈跟老太太三个儿子的股份是一样多的，这在褚家所有的孙辈中都是绝无仅有的。 方蓉的丈夫褚议跟褚砚一样，都是褚家的孙辈，得到的股份连褚砚的十分之一都没有。 老太太虽说偏心，可碍着其威严，谁也不敢多说半个“不”字。 方蓉这个做堂嫂的可着劲儿讨好褚砚，还刻意让自己的表妹接近褚砚。 要是因为林菁书得罪了褚砚，方蓉只怕肠子都会悔青。 她走到褚砚跟前问道：“阿砚，你吃饭没？” 因着林菁书不肯给自己回电，褚砚现在既生气又难受，偏偏他又是个从不喜形于色的人，生气了也只是闷着不说话。 他摇摇头，低头用手撸着昆布。 摆明了不想搭理人。 “生我气啦？”方蓉有时觉得这小堂弟挺深沉一人，让人完全捉摸不透他在想什么，有时又觉得挺孩子气的，就比如现在，生气了就不理人。 方蓉坐到褚砚对面的沙发上，拿起茶几上水果盆里的梨，用水果刀削皮。 “嫂子给你削个梨吃，先垫垫肚子，别把胃饿坏了。” 她一边削皮一边说：“阿砚，你是不是生气我说那个林菁书的坏话，嫂子都是为你好，你什么身份她什么身份，她跟你做朋友摆明了是不安好心，我们有自己的交友圈子，你要想交朋友，我们圈子里大把的，嫂子是怕你被人骗了，那种小地方的人心眼多着呢……” 话还没说完，削水果的手腕便被褚砚拉住。 方蓉不解地看着褚砚。 褚砚将水果刀的刀柄抽出来，看了一眼方蓉手里削了一半的梨说：“我不喜欢吃梨。” “不喜欢吃梨可以吃苹果。”方蓉将手中的梨放到茶几上，换成了苹果。 “那人呢，不喜欢可以换吗？”褚砚说完，将水果刀放到了茶几上，抱着昆布上了楼。 方蓉坐在沙发上，脸色阴沉难看。 褚砚这是在用梨来比喻那些京都同圈子的人，他一个都看不上眼。 那个林菁书还真是好本事，褚砚这才去了平城多久就被她哄得团团转。 晚上的时候，褚议从公司回来，饭都还没吃就被方蓉叫进了房间。 见方蓉一副紧张兮兮的模样，褚议问道：“怎么了，又发生什么事了？” “你还记得我上次跟你说的那个林菁书的事情吗？我就说那个小地方的女生不简单，你都不知道，今天阿砚为了等他的电话连饭都不吃了！”方蓉故意将事情往严重了说。 褚议却是不以为意地笑了一声，“不吃就不吃呗，他这么大个人还能把自己饿死啊，他不吃那是还不饿，我就不信他饿狠了还能不吃。” “我不是要说他不吃饭的事情！”方蓉朝他翻了一个白眼，“我是说那个林菁书的事情。” “我问了阿砚，他跟那姑娘就是普通朋友关系，平城那地方没什么相熟的同龄人，两个年纪相仿的玩到一起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方蓉伸手狠掐了一把褚议的胳膊：“你懂什么，你看到过褚砚跟燕京哪个同龄人玩得好了，除了这个突然出现的林菁书，谁还能入得了他的眼？” 褚议想了想，好像还真是那样。 燕京想接近褚砚的人，一只手拍过去能打死一大片，毕竟是褚家的小少爷。 可迄今为止，能让褚砚这么放在心上的还真没有。 就比如方蓉那个表妹赵媛，那可是卯足了劲儿想讨好褚砚，结果褚砚愣是连个眼神儿都懒得给她。 “你想什么呢？你倒是给出个主意啊，万一那丫头不安好心，利用阿砚怎么办？”方蓉说。 褚议摇摇头对她说道：“你就放心吧，别看阿砚平时闷不吭声的，那心思可比你跟我的都深，你以为奶奶为什么让阿砚拿的股份跟几个叔叔持平，除了是真的疼他，还有一点是阿砚比我们的头脑都要好，都要聪明，他能守得住这份家业，不过也要看他愿不愿意。” 褚砚最大的变数在性格上。 没人能真正看透他在想什么。 方蓉说：“你难道真想让那个女孩子进咱家的门吗？阿砚现在也大了，正是对异性有好感的时候，两个都是青春年少的时候，你能保证他们不会有什么别的想法吗？” “就算真有，我觉得我们已经提点到位了，将来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我们做堂哥堂嫂的也尽到义务了。” 褚议想得很开，按照那个林菁书的家庭背景，想进褚家的门肯定是没什么戏，这个棒打鸳鸯的人选也不应该是他们这个做堂哥堂嫂。 “你到底是不是他亲堂哥啊，怎么对阿砚的终身大事这么不关心？” “我倒想问问你干嘛这么关心呢？”褚议眼珠子一转，上下扫了方蓉两眼，“你不会还想给你那个海龟表妹拉郎配吧？” “怎么了？媛媛的家庭背景，学识见识，就连长相都跟阿砚很相配，我就是拉郎配又怎么样？” “呵！”褚议笑了一声，“你表妹没戏，你趁早歇歇心思，让你舅舅一家心思也歇一歇。” “为什么没戏啊？” “你看不出来吗，阿砚就不喜欢你那个什么圆圆还是扁扁的表妹，别白费心思了，没用！”褚议说。 “你这话什么意思啊，我表妹哪里差了，人家可是从小在国外接受精英教育的，别搞得她好像高攀你们褚家一样！”方蓉生气道。 “高不高攀另说，摆明褚砚没看上她嘛。” “感情难道不可以培养的吗？我当初跟你结婚的时候还没看上你呢，现在不也好好的！”方蓉还真就不信邪了，自己的海龟表妹能比不上那个小地方长大的林菁书。 “算了，我懒得跟你说，你和你那个圆圆还是扁扁的表妹撞了南墙才知道回头！” “什么圆圆扁扁，她叫赵媛！！！”方蓉气得咬牙。 第74章 回平城 第二天，褚砚早早去了市医院看望老太太。 这段时间因为老太太的病他一直没睡过一个整觉，半夜总是惊醒，现在老太太的病总算是老了一点了，因为林菁书单方面跟他绝交的事情，他又失眠了。 昨天一整夜没睡觉，就想听到客厅电话声响起来。 倒是有两通电话打进来，其中一通是找褚议的，还有一通确实是找他的，但他不想接。 打电话的是方蓉的表妹赵媛，方蓉在门口喊他接电话，他直接将被子蒙过头顶装睡。 等了一晚上，林菁书的电话还是没有打过来。 褚砚一颗心比燕京的冬天还冷。 见孙儿眼底泛青，可把老太太心疼坏了，“我的乖孙孙，这是怎么了，快跟奶奶说说，是不是你爸又欺负你了，奶奶替你报仇去。” “不是，他都没有回来过。”褚砚淡淡说道。 “这个天煞的，死那狐狸精手上得了，自己亲儿子都能不闻不问。”老太太气得不行。 “奶奶，我不在意的。”褚砚提起褚二的时候，语气平淡，就连表情都没有丝毫变化，可见是真的不在乎褚二这个父亲。 见儿子和孙子的关系僵成这样，老太太也只是叹了口气，“阿砚，那你这是怎么了，回去时还好好的，怎么今天脸色这么难看？” 褚砚说：“奶奶，我想回平城。” “什么？”老太太一脸难过地看着他，“才刚回来怎么又要回平城？” “我在平城有个好朋友，她对我有点误会，我想跟她解释一下。”褚砚说。 老太太眼睛突然亮了，“我们阿砚交小朋友啦？” “嗯。”褚砚点点头。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啊，快跟奶奶说说。”老太太是真挺高兴的，她这小冰块孙子竟然交小朋友了。 “她啊，是个很奇怪的人，也是个非常好的人，也是个很聪明的人，反正很不一样，我从来没有见过跟她一样的人……” 这评价可以说是非常高了。 老太太没想到平时沉默寡言的孙子，说起自己的小朋友来竟然会有这么多话。 她高兴地点点头，“那你很喜欢你这个小朋友咯？” 褚砚抿了抿嘴，嘴角微微翘起，两颗小虎牙若隐若现。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点点头说：“喜欢的。” “那你去平城了要多久才能回来，别去太长时间了行吗，我会想你的。”老太太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孙子。 褚砚说：“我会尽快赶回来的。” 老太太得寸进尺，“那你回来时，能不能把你的小朋友也带过来给奶奶看看？” 褚砚犹疑片刻道：“我可以跟她说说，奶奶，那我先回去收拾东西了，我想赶上最快一班去平城的火车。” 老太太没想到褚砚会这么着急，虽然很不舍，还是忍痛跟褚砚挥手道别了。 褚砚刚准备下楼梯，迎面便碰到了方蓉和赵媛。 赵媛看到褚砚，兴奋地迎了上去，“褚砚，我正好要找你玩儿呢。” 褚砚眼神冷冷地瞟了方蓉一眼，方蓉眼神闪躲，没敢跟褚砚对视。 “我，我先去看奶奶了，你们聊。” 说完快速贴着墙根儿溜走了。 赵媛开心地对褚砚说：“褚砚，我昨天晚上给你打电话想约你一起看 leslie的新片来着，听说电影里的 leslie老帅了，我们今天一起去看吧？” “我要回平城了，你找别人吧。”褚砚说。 赵媛急问道：“怎么又去平城，不是才回来吗？” “有事。”褚砚说完便往楼梯下走。 赵媛想拉住擦身而过的褚砚，却被对方快速躲了过去，连衣角都没挨到。 褚砚个高腿长走得很快，赵媛哭着去追，等她追出医院时，褚砚早就打了一辆的士离开了。 方蓉也从老太太口中得知了褚砚要去平城的消息。 她从病房出来时，就看到赵媛站在马路牙子上正嚎啕大哭。 “你哭什么？”方蓉问。 赵媛说：“褚砚要去平城了。” 方蓉看着自己表妹哭得那惨兮兮的样子叹了口气。 真跟她老公褚议说的那样，就算自己强行制造机会也不行，褚砚明摆着不想搭理赵媛。 谁是梨谁是苹果一目了然。 “算了，人家既然不想跟你交朋友不交就是了，你这么聪明可爱，难道还怕没朋友吗？” 赵媛跺脚反驳道：“别人能跟褚砚比吗，我就要跟他做朋友，我以后还要嫁给他！” 方蓉伸手刮了一下赵媛的鼻子，“小姑娘家家的，说什么嫁人不嫁人，你害不害臊？” “我才不管，我就要嫁给褚砚！”赵媛是被家里宠大，从小要星星不给月亮，想要什么就必须得到，上了学之后身边也是围着一堆献殷勤的男生，养成了现在心高气傲的性格。 也就褚砚敢这么对她甩脸子。 方蓉看赵媛这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模样，反倒有些后悔之前帮赵媛搭桥了。 她要是没看到褚砚在乎林菁书的模样，她还能解释是他天生冷情，可现在摆明了就是赵媛对他没有吸引力。 褚砚为了那个什么林菁书，连老太太都可以暂时放下跑去平城，就为了一句解释一句道歉，而赵媛想和他看个电影都难如登天。 方蓉委婉对赵媛说道：“媛媛，要不你还是先回英国完成学业吧，褚砚这边表姐替你盯着。” “不行，我这么回去算什么，我英国那些朋友也会笑话我的。”赵媛把脸上挂的泪珠一抹，语气坚定道，“表姐，我要去平城找褚砚！” “什么，你要去平城？你简直是在胡闹！” “我不管我就要去平城！” “我看我是管不了你了，我给你爸电话！” “我就要去，我就要去！！！” 而此时褚砚已经带着猫和行李坐上了火车特等座。 他订的是一个单独的包厢，只要办了特票就能带动物上车，只是价格是普通座位的好几倍。 褚砚盯着窗外飞驰的风景，一只手撸着昆布的脑袋喃喃自语：“昆布乖一点，我带你去吃你最爱的猫饭。” 第75章 宰羊子 林菁书去白汉街时，特地去集市上买了一身老妪的衣服穿上，又用化妆品做了一些伪装。 十几岁的小姑娘扮起老太太惟妙惟肖。 这也是当初她学千术时的必修课之一。 当时她还老大不愿意，觉得老王头是没事找事。 学个千术不止要学会怎么偷牌换牌，这些最基础技术流，还要学会表演和伪装。 她当时不理解，后来才明白过来老王头的用意。 千术如果只会偷牌换牌之类的基础技巧，那不过就是个上不了台面的赌棍罢了。 真正的千术，要会察言观色，隐匿伪装，让敌人在不知不觉间步入自己设好的圈套。 林菁书的老妪装很成功，走进麻将馆没多久，就有个中年女人对她说：“大姨，你是来找人的还是来打麻将的？” 林菁书说：“我先四处转转。” 四处转转的意思就是来打麻将的，只不过想先熟悉熟悉环境。 中年女人上下打量了一下林菁书，见她虽然穿得朴素，但一些小细节上又不着痕迹地露着富。 比如手上的链子和脖子上的丝巾，看着都是一副城里人的打扮。 像是怕女人注意不到自己手上的链子，林菁书还故意抬起手扇了扇，“这么冷的天，你们这麻将馆里却挺热的。” 女人自豪道：“那可不，我们八方来财麻将馆可是整个白汉街最大最热闹的麻将馆！” 林菁书故意吃惊道：“哦，原来不是老板娘呀，我这老婆子眼瘸没看出来。” 说完，还故意压低了声音咳嗽两声。 “大姨，我不过就是个打工的，哪里担得起您一句老板娘，我们老板至今还是单身呢！” “单身啊，那可了不得，都说成家立业，这还没成家就立这么大的业，以后得找个什么样的老婆啊，啧啧，不敢想不敢想。”林菁书摇摇头，一副惊叹的模样。 中年女人呵呵笑了两声：“大姨，这不过就是我们老板的产业之一，这条街大多数店都是我们老板的，卡拉ok，台球室，都是我们老板的！” “了不得呀，我有个外甥女念过大学的，现在毕业之后在单位上工作，拿铁饭碗的，就是小时候发过天花，留了点麻子在脸上，不过不仔细看的话看不出来。” 林菁书学上了年纪的老妪的神态动作学的维妙维肖，中年女人丝毫没有怀疑，在自己跟前跟她交谈的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 她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被套了话，呵呵一笑道：“原来不是来给外甥女相亲的，你别说你外甥女脸上长了麻子，她就是长得美若天仙我们老板也看不上，他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近四十岁不成家那是人家找不到吗，是还没有玩够，前不久他还跟人因为一个小姑娘的事情闹过矛盾，那人也是，服个软就算了，偏偏还……” 中年女人说着说着，似乎是意识到自己话有些太多了，捂嘴一笑道：“大姨，你到底打不打麻将呀？” “打。”林菁书心想，我这还没打麻将呢，你这嘴就跟机关枪似的直突突，把该说的不该说的全说了，我这要是打个两天牌，程老大内裤什么颜色的估计都会被你透露出来。 中年女人一听，脸上笑得更灿烂了，“行，那我给你摇人去。” 女人走到一个光头身旁道：“去把赖子他们叫来凑一桌，有羊子上门了。” 羊子是他们这行的暗语，俗称送上门的冤大头。 光头看了一眼林菁书的方向：“谁啊，我就看到一个大姨。” “就是她。”中年女人说。 “你在开玩笑吧，就那个大姨够宰吗？别等下让哥几个白忙活一场。” “你看她脖子上那条丝巾，那可是个好东西，家里没点钱的能买得起这么好的丝巾吗？”中年女人瞅着林菁书脖子上的丝巾一脸艳羡，“我还听说她外甥女是大学生呢，现在在单位工作拿铁饭碗，可见家里是有点底子的。” 中年女人一直跟林菁书交谈，无非就是想多套点有用的信息出来，确定她是不是羊子，这只羊子能不能宰。 光头听中年女人这么说，眼神瞬间变得贪婪起来了。 中年女人能在麻将馆里当管事人，自然有她独到的本领，经她看过确认过的人，就没有走眼的。 “行，那我现在就把赖子他们叫来。” 林菁书目光一直往四周乱瞄，好像真的在看牌一样，其实余光观察着中年女人和光头。 见两人一直盯着自己嘀嘀咕咕的，她背脊上冷不丁爬了一层冷汗。 难道是自己的伪装被发现了？ 不应该啊，这些人要是发现了自己的伪装，估计早就来戳穿她了，不应该这么沉得住气啊！ 林菁书正胡思乱想之际，中年女人再次朝她走来，笑呵呵道：“大姨你别急，牌搭子马上就给您找好了。” 中年人女人的话让林菁书放下心来。 看来自己的伪装没有被人发现。 光头带着两个人走过来，与林菁书凑了一桌麻将。 z 坐上桌之后，林菁书打眼一看便知道这三人肯定是一伙儿，这就是个宰羊子的局。 林菁书不动声色地观察三人手法，是非常低级的换牌手法，她不动声色继续打麻将，任由三人三吃一。 光头等人胡了几把之后明显有些飘了，换牌更是换得明目张胆。 林菁书冷笑，这把三人就是换牌换出花来也不可能胡牌，在刚刚洗牌的时候她就动了手脚，这把必是她胡牌。 换牌没什么了不起，她会控牌。 “胡了！”林菁书将面前的牌一推，嘴里念道，“自摸清一色。” “清一色，怎么可能？”光头等人全都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仔细看了又看，确实是清一色，只能不情不愿的给了钱。 接下来几圈，光头男等人每次以为自己要赢钱时，林菁书都会默默胡一把，把输的钱又赢了回去。 打到最后，没赢也没输。 气得光头男咬牙切齿对林菁书说：“你运气还真是好，我就没见过比你运气好的。” 三打一竟然还能不输钱。 这八方来财麻将馆在汉白街开了那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奇人。 因为林菁书出老千的手法太高级，这些人压根儿想不到她会出老千，更看不出她会出老千，只以为她是运气好。 第76章 认儿子 光头等人没想到忙活了这么大半天，竟然真的是白费力气，羊子没宰成。 林菁书临走前说：“今天就到此为止了，你们三个后生仔不错啊，下次姨还找你们打牌，我一个老寡妇守着几栋空房子和一些田产，林业，每天日子过得实在无聊，今天能跟你们玩几圈麻将，我实在开心，很少有年轻人愿意陪我们这些老年人玩了。” 光头等人听完林菁书的话，一双眼睛都开始泛着贪婪的狼光了。 “大姨，你尽管来找我们玩麻将就是了，多少圈我们都陪您打。”光头说。 光头旁边的赖子也谄媚讨好道：“对啊，大姨，你们就把咱们哥几个当您亲儿子，只要您来打麻将我们肯定会像孝顺老娘一样孝顺您。” 林菁书听了赖子的话，强忍住笑意说道：“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儿子！” 三人齐刷刷回道：“娘！” 林菁书差点忘记伪装爆笑出声，她活了两辈子，头一次见到为了钱随便认娘的人，脸皮还真是厚得出奇。 她掐着大腿忍笑道：“天色不早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让儿子送你吧。”赖子凑上前一脸殷勤。 林菁书说：“不用了，我坐班车回去，很方便的。” 她说完，便走出了麻将馆。 林菁书上了班车之后便明显感觉到有个人在紧盯着她。 她假装不在意，实际上余光却是一直放在那人身上。 那人要是有任何对她不利的举动，她就第一时间跑路。 好在那人一直没什么动作，只时不时用眼睛盯她一下。 林菁书放下心来便开始思考，这人恐怕是光头用来探她的底的，看看她到底是不是真的如她所说那么有钱。 想通这点，林菁书知道自己不能马上回丁家村。 在班车路过一个公共厕所时，林菁书下了车。 那人也跟着她下了车。 她背着包进了女厕，而那人则找了一个角落待着，等着她从女厕出来。 她心想这跟踪人的技术也太烂了，就差贴人家脸上说“我在跟踪你”了。 进到女厕之后，林菁书将放在包里的衣服换上，卸掉假发和脸上妆容，背脊挺得笔直，一张小脸红红白白的，圆润可爱，瞬间又变回了那个青春活力的少女。 恢复本来面貌后，林菁书故意在跟踪她的那人面前溜了一圈，那人露出一脸色眯眯的表情，完全没意识到林菁书就是他要跟踪的那个老妪。 班车来了之后，林菁书当他面上了车，而那人只是一脸惋惜地看着她离开，继续在公厕外蹲守着。 林菁书翻了个白眼，好好等着吧，等不死你！ 等她到丁家村时，天色已经渐晚了。 路过村口的小卖部时，林菁书被老板娘叫住了：“菁书妹子你这是上哪里去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林菁书愣怔一下，随即扯谎道：“我这不是马上就要高考了嘛，学校组织了寒假补习，我回城区补习去了。” 学校是组织了补习，但她不打算参加。 她虽然一直在忙碌生意的事情，但学习上她也从未懈怠过。 她相信这一次，自己的高考一定会有个圆满的结局。 “婶儿，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林菁书问。 老板娘说：“今天有个长途电话打过来说是找你。” 长途电话？ 林菁书一下就想到了褚砚家的号码。 她用这个小卖部的电话给褚砚打过电话，虽然最后是褚砚的堂嫂接的电话。 她报出一串电话号码，问老板娘是不是这个号码？ 老板娘点头道：“好像是这个号码，你要不要去回一个电话？” 林菁书想了想，点头道：“嗯，那我现在回一个，难为您等我这么久。” “你这孩子，跟我还客气什么。” 林菁书将电话拨过去，结果听筒里传来一个机械的女声：“您的电话已停机，请续交话费后再拨。” 她茫然地拿着听筒看向老板娘：“好像停机了。” 老板娘抢过听筒抱怨：“怎么就停机了，这话费也太不经用了。” 林菁书说：“婶儿，既然电话打不成我就先回去了。” “好好，等我交了话费再叫你过来回电。” 告别老板娘之后，林菁书便回到了丁家。 此时家中气氛十分低迷。 丁老头心绞痛躺在床上，丁雪梅忙前忙后地照顾。 丁大姐和马富两人浑身是伤，坐在椅子上唉声叹气，心心念念想把丁祖华找回来。 三人避开丁老头在堂屋里吵了起来。 丁大姐说：“真不知道你和你女儿逞什么能，明明这件事只要把丁祖华找回来就可以圆满解决了，现在非不让，你和你女儿安的什么心，是不是想害死我跟马富？！” “难怪你男人跟你离婚，就你这种女人，哪个男人愿意要你。”马富说。 丁雪梅被戳中肺管子，脸色难看得要命：“现在爸身体不好，你们这时候能不能少说两句？” “爸身体不好还不是怪丁祖华得罪了程老大，他要是平时收敛一点，咱家能到现在这个地步吗？”丁大姐这种人，你越不让她说，她还越起劲。 “别忘了钱是谁输的，需要我们去程老大的麻将馆对峙吗？”林菁书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她走进来，扫视了丁大姐和马富一圈，目光凌厉。 丁大姐嚣张道：“说得你好像认识程老大一样，少拿他吓唬人！” 马富也一脸鄙夷地看着她：“一个被林家扫地出门的拖油瓶少在这里装腔作势。” 林菁书冷笑一声看向马富：“你一个倒插门有什么资格说我是拖油瓶，不对，人家倒插门女婿还知道做小伏低，你可比他们厉害多了，软饭硬吃！” “你说谁软饭硬吃？”马富一张脸气得跟踩了狗屎似的，“我们马家的家业都被你大姨这个败家娘们败光了，所以我才会住到丁家来，你当我愿意来，还说我是倒插门，我呸，你们老丁家也配让我倒插门！” 丁大姐听了这话不乐意了：“马富，你个狗娘养的你再说一遍，你们马家那点钱是我败光的吗？你个不要脸的杂种！” “你说谁杂种？” “就是你，谁不知道你是你老娘偷人生下来的！” 丁雪梅和林菁书一脸震惊，她们还真不知道马富这层身世！ 第77章 咒他绝后 “你放屁，你这个贱人，败坏我们马家的名声！”马富冲上去就要扇丁大姐的耳光。 丁大姐也不是善茬，抬脚对着马富的下盘踹过去。 两人顺势扭打到了一起。 眼看着两人开始用板凳砸对方了，丁雪梅可没了看热闹的心情，上前制止：“你们要打出去打，在这里打弄坏了东西算谁的，家里情况现在还不够糟糕吗，你们还准备雪上加霜吗？” 丁老头的咳嗽声从卧室里传来，“咳咳咳，让他们打，打死了才好，省得天天在跟前碍眼。” 丁大姐嘴角一抽，“爸，我可是你亲生女儿。” “哼，我要没你这女儿日子才好过呢。” 丁大姐冲过去打开卧室门，不服气冲床上的丁老头吼道：“我怎么了，我总比你儿子好，惹了事就躲出去，现在人家顺藤摸瓜都找上门来了！” “没一个省心的，全都滚出去，我只要雪梅一个女儿。” 丁大姐说：“怎么，你觉得丁雪梅好，丁雪梅现在都是被林家赶出来的弃妇了，她要真好，会被林家人赶出门吗？” 林菁书原本只想看个狗咬狗一嘴毛的热闹，谁知道话题竟然又被丁大姐扯到了丁雪梅身上。 丁雪梅觉得十分难堪。 丁大姐就是知道丁雪梅的软肋，故意一直提起。 林菁书从前在书里看过一句话，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 丁大姐反复提起丁雪梅离婚的事情，不就是想刻意伤她的心吗？ 林菁书用同样的话刀子对着丁大姐怼了回去，“我妈跟林庆义离婚，是她不要林庆义了，她想追求的是高质量的生活，不是跟你一样活着就可以了，难道跟你似的拿着板凳跟你老公互抡，这样的生活才有意思对吗？” 丁大姐和马富脸色都很难看。 “你这个小丫头片子懂什么，管天管地还管到我们夫妻生活上来了！”丁大姐说了一句，又踢了马富一脚，“你愣着干什么，倒是说句话啊。” 马富这才开口道：“这就是我们夫妻生活的相处模式，你管得着吗？” 林菁书嗤笑，这两人在欺负亲戚时倒是步调很一致，平时也没见这么和睦过。 “我可不管你们夫妻生活怎么样，就是刀架在脖子上都不关我事，否则可别怪我不客气。”林菁书说。 “啧，说得好像你本事挺大的，我们会怕你这个小丫头片子，别以为在鼻子里插根蒜就可以在我们面前装相了，你算个什么东西。”丁大姐朝林菁书狠狠翻了一个白眼。 马富仗着自己是个男人，便想恃强凌弱，欺负林菁书母女俩，对她们扬了扬拳头，“别以为我脾气好不打人的，再他妈乱说话，看我不打得你们母女俩满地找牙。” 丁大姐满意地看着马富的行为，“哼，看着没，这就是有男人的好处，你妈没男人，活该被人欺负。” 丁老头被丁大姐和马富的行为气得躺在床上发出惊天动地的咳嗽声。 丁雪梅赶紧拍拍丁老头的背，她一边拍一边强忍着泪水。 当初离婚时，她就预料到会有这样的场景，一个离了婚的女人带个孩子，走到哪里都会被人看低。 只是她没想到，最先用离婚这件事伤她的是自己的亲姐姐和姐夫。 丁雪梅此时就算再伤心，打落了牙齿也只能往肚里吞，隐忍不发。 马富就算再瘦弱也是个男人，真要动起手来，她和林菁书肯定占不着便宜。 丁大姐得意道：“爸，你都看到了吧，我就算再怎么着也有个男人护着自己，总比丁雪梅强，还要带着一个拖油瓶讨生活。” 林菁书嗤笑一声，“怎么，扬个拳头就真觉得了不起了，真要那么厉害，怎么不去跟程老大麻将馆里的人对打，跑这儿来跟我们逞威风真是显你能耐了！” 听着林菁书的讽刺，马富脸一热，他咬牙道：“小丫头片子，你再敢胡说八道信不信我今天代替你亲爹教训教训你，让你知道什么是规矩！” 林菁书冷嗤一声，“姨父，等你真当爹了，体会了当爹的滋味再来教训我吧。” 林菁书这话实在是杀人诛心。 丁大姐和马富此时两张脸全都皱得跟抹布似的了。 当初丁大姐嫁到马家不久后就怀孕了，可马富却怎么都不肯相信是自己的，因为他有少精症，医生说怀孕的可能几乎为零，逼着丁大姐吃打胎药，还骂她破鞋。 丁大姐一直不肯承认，也不愿意跟马富离婚，就这么搬回娘家耗着。 结果孩子没打掉，等丁大姐发现不对劲的时候月份已经大了，孩子打不下来，只能生了下来。 是个男孩。 等孩子几个月大的时候，面相简直就是缩小版的马富，马家人这才知道，丁大姐怀的真是马富的孩子。 马家人还没来得及高兴，那孩子突然发高烧，就这么离世了。 村里人都说是马家当初逼丁大姐吃的打胎药，把孩子吃出了毛病。 马家人悔不当初，可为时晚矣。 结果一直到现在，马富和丁大姐都没个一子半女。 孩子是这两人的痛脚！ 当初丁大姐和马富的孩子去世时，全家人耳提命面不准当着他们的面提起这件事。 谁知道别人都尽量不说起这个话题怕伤害他们，这两人倒好，提起别人的痛处时，一张嘴如同刀子剜心。 丁大姐发疯似的吼道：“你这个丧良心，杀千刀的小畜生，你说什么？！” 马富也愤怒地吼道：“我今天非替林庆义好好教训一下你不可！” 丁雪梅也觉得林菁书提起这个话题太伤人了。 就算丁大姐再怎么挖苦她，她都忍耐着没提起这件事，这跟咒别人绝后没什么两样。 可看着要对林菁书动手的马富和丁大姐，丁雪梅还是第一时间冲过去挡在了她面前，“你们冷静一点，菁书是说错了话，可你们左一句弃妇的说我，右一句拖油瓶的说她，你们就对吗？大家都是人，你们知道恶语伤人怎么就不收敛收敛，不考虑考虑别人？” 丁大姐撒泼道：“这辈子还长着，指不定我哪天就怀上了，这个没教养的东西，竟然敢咒我们绝后，我今天非教训她不可！” 林菁书此时还不忘添油加醋：“大姨，想生孩子我建议你改嫁！” · 第78章 取钱上赌桌 马富听完林菁书的话，觉得自己的男人尊严被人嘲笑了，他操起地上的椅子指向林菁书，“今天你就是被打死也是你活该！” “是吗？”林菁书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姨丈，打死我你们不怕程老大找你们麻烦了？” 马富和丁大姐手上的动作一顿。 “你，你说什么？”马富手上握着的板凳依旧没松，“别说的好像你有本事能解决那比钱的事。” 林菁书说：“你知道我和我妈做生意挣了多少钱吗，就这么几万块而已，你以为我们拿不出来吗？” 马富和丁大姐肉眼可见地抽动起来，眼里闪烁着狡猾贪婪的欲望。 “难道你们真的做生意挣了钱？”丁大姐急切地问道。 林菁书看了一眼丁老头的方向，说道：“先出去说吧。” 丁雪梅疑惑地看向林菁书，不明白她突然这么说是闹哪出。 林菁书对丁雪梅说：“妈，你先照顾好外公，我和大姨还有姨丈出去聊，放心吧没事的。” 做任何事情之前，林菁书首先想的便是怎么保自己和丁雪梅，其次再是解决问题，她不可能会让自己陷入危险的境地。 也是因为和林菁书有了这么多处理事情的经验，丁雪梅对她还是比较放心的，知道她不是那种会让自己受到伤害的人。 丁老头很担心林菁书。 丁雪梅安慰道：“爸，没事的，当初我们做生意有人故意给我们摊子找麻烦，都是菁书解决的，她可比你知道的要厉害多了。” 丁雪梅嘴上虽然这么说，可看到林菁书跟着马富和丁大姐从卧室走出去时，脸上还是不由自主露出了担忧的神色。 林菁书再厉害，架不住丁大姐和马富是两头贪心不足的狼，想要喂饱两头贪狼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你有多少钱，快拿出来让我去还账！”马富急切地说道。 “是啊，快说你们手上有多少钱，有没有上千块？”丁大姐说。 林菁书呵呵一笑，从兜里摸出存折摊开放在手上，“仔细看看上面是多少钱。” 两人看着林菁书手上的存折，惊呼一声：“两万三！！！” 两人第一次看到这么多钱，一时两股颤颤都有些站不住了。 这是真的吗？ 林菁书和丁雪梅竟然会有两万多的存款。 简直让人不敢置信。 虽然她们打麻将输了三万多，可大部分的钱都是利滚利，滚出来的，实际上远远没有这个数。 “这，这存折是真的？”丁大姐问。 “如假包换。”林菁书说完，故作可惜道，“本来想着用这笔钱解决债务，赎回房契，让外公的身体好起来，可惜大姨和姨丈都不太看得上我和我妈，不想让我们帮忙。” “哪里的话！”丁大姐这会儿连连改口说道，“你和你妈存了这么多钱怎么不早告诉我们，不然我们也不会有那么多误会，你说是吧，孩子他姨丈。” 马富连连点了点头：“对对对，你大姨说得对，都是误会，咱们是一家人，吵两句架拌两句嘴都是小事。” 林菁书看着两人像是没有骨气的狗馋肉骨头似的看着存折，心中不由冷笑。 什么亲戚血缘，千亲万亲都不如钱亲。 马富说：“菁书，这两万三你拿出来给我和你大姨还钱吧。” 丁大姐跟着接茬，“是啊，大家亲戚一场互相帮忙是应该的。” 说着伸手就准备去抢林菁书手上的存着。 林菁书手一闪，躲过了丁大姐伸过来的爪子。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不想给我们？”丁大姐脸色阴沉地看向她，“我告诉你，这存折你今天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我可没那瞎功夫跟你耗，别逼我跟你姨父硬抢。” 林菁书没想到这两人会这么无赖，不过结合他们之前的行径，多少也有了点心理准备。 “这才两万三就给你们激动成这样了，你们欠的可是三万五，就算你们还了，剩余的一万二你们弄的出来吗？” 马富眼珠子一转说道：“这你就别管了，我们自会想别的办法。” “想什么办法都不如我说的办法来钱快，”林菁书小声道，“去麻将馆打牌翻本儿，把之前输的全部赢回来！” 马富和丁大姐一愣，没想到林菁书给他们出的主意正是她们心中所想。 他们两人拿到钱之后当然不是想还钱，而是继续去赌。 林菁书把他们想说的话都说了，弄得他们现在反倒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丁大姐迟疑道：“你说的真的，真让我们拿着钱去麻将馆打牌。” “除了打牌还能有什么办法挣那一万多，我和我妈做生意的摊子已经转让了，根本没有来钱的路子了，只能去麻将馆搏一搏了。” 林菁书说得煞有其事，然而丁大姐和马富却是怎么都不敢相信，眼里充满怀疑。 良久，丁大姐说：“菁书，要不咱先去银行取个钱再去麻将馆，没现金不好打麻将你说是不是？” 等下林菁书能从银行里取出钱来，这存折就是真的，要是取不出来就是她想利用假存折害他们。 若是存折是假的，丁大姐和马富绝对不会对林菁书手下留情。 原以为对方会拒绝，谁知道林菁书立马点头道：“好啊，我现在就带着存折和你们一起去银行。” 马富和丁大姐听闻，脸上均露出喜色。 难道这存折是真的？ 这里面可是两万多块啊！ 第二天，三人早早去了城区银行取钱。 马富和丁大姐站在一旁，亲耳听到银行的柜员跟林菁书确定了存款。 真的是两万三。 两人呼吸都跟着粗重了起来。 林菁书对马富和丁大姐说：“这笔钱全部取出来不是一笔小数目，得找个袋子装。” 马富和丁大姐立马说道：“我们去弄袋子！” 两人屁颠屁颠跑出去买袋子，等他们拿着袋子回来时，林菁书已经将钱装好了。 “哦，这袋子是刚刚有个取钱的卖给我的。”林菁书说。 看着林菁书手上提着的鼓鼓囊囊的袋子，马富和丁大姐跟着咽了一口唾沫。 “走吧，我们现在去麻将馆翻本儿。” 马富和丁大姐搓着手跟苍蝇似的跟了上去。 第79章 剁手赌约 丁大姐和马富忐忑了一路。 他们是既兴奋又不安，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林菁书这小丫头之前那么死抠死抠的，买给丁老头的一点礼品都要藏在衣柜里，还故意放老鼠夹子夹他们的手。 就这么一个心肠毒辣的丫头真能给钱让他们打麻将？ 两人虽然不信，可还是抵挡不了去麻将馆的诱惑。 等真的到了白汉街，踏进了程老大开的麻将馆之后，丁大姐和马富这才相信了。 三人一走进去，就被人盯上了，好几个人围拢了上来。 为首的是中年女人和光头，看样子这两人是麻将馆里管事的人。 “哟，这不是马老板嘛，怎么今天又准备带老婆搓麻将啊，钱能还上了吗，还是说丁祖华那个孬种有消息了？”光头说。 马富说：“我今天是来翻本的。” “翻本？”光头嗤笑一声，“你有钱吗，就翻本。” 马富说：“当然有。” 马富说完看了林菁书一眼。 林菁书拍了拍自己身上挎着的小包，用拉链打开了一点儿，露出里面一摞钞票来。 “怎么，我们有钱，打个麻将而已，这点小钱不是问题。”林菁书装出一副豪气干云的模样。 光头说：“有钱那就先还钱呗。” 林菁书说：“还钱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想和我姨妈还有姨丈先把房子赢回来。” 光头笑了笑：“打个麻将就想把房子赢回来，小妹妹你是不是太天真了？” 林菁书扮成老太太那天，已经和这光头打过几圈麻将了，知道他们只会一些最低级的出千手法，故此十分淡定。 虽然那天没有成功见到程老大，但麻将馆的水深，她已多少有了点底。 林菁书说：“天不天真的打了麻将才知道，而且我告诉你，这里面只有两万三，如果你让我们打麻将，或许我们还有机会把钱赢回来翻个本儿。” “那要是连最后这两万三都输光了呢？” 林菁书说：“输了那也是命，喏，你们不是喜欢剁手吗，我姨妈还有姨丈，再加上这两万三都留你们这里。” 一听这话，丁大姐和马富跳起来就骂：“想把我们的手留下，你想得美！” 光头男鄙夷地看了一眼丁大姐和马富，“吵吵什么吵吵，给我安静点。” 光头一发话，两人立马僵硬地站在一旁，安静如鹌鹑，只是两人的手都不争气地抖了起来。 “行，就按你说的办，但我还要加一个条件，输了还要把丁祖华找来。” “那我们的手是不是可以不剁了？”马富点头哈腰谄媚地对光头说道。 光头冷冷扫了两人一眼，“你说呢！” 马富没说话，丁大姐脸都吓白了，她只是想打个麻将，不想被剁手啊。 “不行，我不打了，我不打了！” 说着就要往外走。 刚走出没多远，就被麻将馆里的人给拦住了。 丁大姐都快哭出来了，对着林菁书疯狂骂道：“你这个拖油瓶害人精，瞎出什么馊主意，现在好了输了要被剁手，反正我不打，输了就剁你的手跟我没关系！” “大姨，这钱是你要我出的，说是亲戚应该互相帮助，现在我出了钱，你不知道感恩也就罢了，竟然还骂我，那行，钱我不出了，你们自己想办法解决吧。” 林菁书说完，愤怒地提着包就要往外走。 还没走两步，便被马富和丁大姐惊恐叫住：“你不能走！” 林菁书只往外走了两步便停了下来，她问马富和丁大姐：“那你们同意我刚刚的提议吗？” 丁大姐看了看林菁书那鼓鼓囊囊的包，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最终咬牙说道：“我同意。” 马富也点头道：“同意。” 光头嗤笑一声，看向林菁书道：“小妹妹，你也要打麻将，凭什么就留下你姨父和姨妈的手，你的手是不是应该也要留下？” “我不打。”林菁书说，“我出钱，看着我姨妈和姨丈打。” “林菁书，你是不是故意坑我们！”丁大姐气愤地看向林菁书。 林菁书无辜地看着她：“没有啊，姨妈我是学生，牌技不好的嘛，而且我一个学生没了手还怎么高考呀。” “你，你！”丁大姐气得牙痒痒，“那我也不打了。” 马富吃惊地看向丁大姐，“你什么意思，你不打了要我怎么办？” 丁大姐说：“万一真要输了，咱俩总得留一个照顾对方的。” 马富听了她的话跟吃了苍蝇似的，低声呵斥道，“蠢婆娘，不会说话就闭嘴，老子是来翻本儿的，不是来听你说这些败兴的话的，女人就是没有远见没有魄力，麻将还没开始打就说些丧气话！” 光头笑了笑，冷嗤一声道：“所以，你们三个就马富上场对吧？” 林菁书说：“对。” 光头点点头，让人安排了一桌麻将。 林菁书看着光头胸有成竹的样子便知道，自信心爆棚，认定自己稳赢不输了。 光头说：“走，进屋打。” 林菁书等人便被人不客气地“请”进了一间小黑屋里。 开灯后，林菁书才看清里面的全貌。 屋子不大却显得空荡荡的，只摆了一张桌子，四把椅子。 林菁书走过去，发现麻将桌的绿布上有些暗褐色的痕迹，看着很像是某种液体挥洒到了上面。 本来马富还挺自信的，看到那暗褐色的痕迹之后，吓得脸色发白，一下瘫倒在了地上，腿抖得跟筛糠似的，怎么都站不起来。 “血，是血！”马富抖着声音说。 光头摸了摸自己锃光瓦亮的脑壳咧嘴一笑，“是啊，剁手的人都是在这屋里处理的，刺激不？” “啊！！！我不打了，我不打了！”马富尖叫一声就要往外跑，被人死死摁在了地上。 “那你来？”光头一根手指指向丁大姐。 丁大姐这会儿吓得跟吃了哑药似的，只一个劲儿地拼命摇头。 “怎么，都不打？”光头眼珠子一瞪，“那你们是在耍我咯？” “钱是她的，让她打！”马富望着林菁书的方向说道。 第80章 一把定输赢 光头看向林菁书：“他说钱是你的让你打，你怎么想的？” 林菁书没想到马富和丁大姐会这么窝囊。 她早就知道这公婆俩是个只会窝里横的，只是没想到这还没上赌桌就已经被吓成这样。 就这芝麻大小的胆子还学人家当赌棍，真是不知死活。 林菁书看向光头：“我可不想被剁手，没了这双手我还怎么高考，不过我想换个游戏规则，不如这样吧，我来打麻将，如果我输了，钱留下，至于手嘛，能不能留我姨父和姨丈的。” 林菁书朝光头眨了一下眼睛，“我这种长相，剁手多可惜啊，你们隔壁的卡拉ok不是招人嘛，我可以去那里当服务员。” 光头脸上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小姑娘，你还蛮懂的嘛，这主意不错！” 丁大姐和马富做梦都没想到，林菁书能说出这么阴损的办法来。 “凭什么她打麻将输了却要剁我们的手，我不服！”马富和丁大姐一起嚷嚷道。 “少她妈废话！”光头走过去，一人给他们一个大嘴巴子。 马富和丁大姐的脸被打得肿老高。 “让他俩口好好跪在旁边！”光头说。 等光头找来的牌搭子都落座之后，林菁书说：“我对打麻将没什么兴趣，要不就玩一把大的吧。” “大的，怎么玩？” “赌上我姨妈姨父的手还有这包里的两万三百块钱，我想要我外公的房契。”林菁书说。 “看不出来你还挺有种！”光头说，“行，那就一把定输赢。”、 光头丝毫不觉得林菁书能玩出什么花样来，反正不管怎么打，牌桌上三个人都是他的，林菁书没有胜算。 况且林菁书一看就是个乖乖学生妹，能有什么打牌的经验。 这可把马富和丁大姐怕惨了，跪在地上哭天抢地要光头饶他们一命，他们下半辈子当牛做马一定把钱还上，被砍了手可就成了残疾人什么都做不了了。 林菁书等他们说完，凉凉说了一句，“你们就是有手有脚也没做过什么有价值的事情啊，成天除了吃就是喝，偷家里的钱打牌，这双手有还不如没有。” “你这个贱蹄子，你不得好死！”丁大姐恨不得扑上去咬死林菁书。 马富气得脖子上青筋暴起，“妈的，我现在才知道你这个拖油瓶不安好心！” 林菁书掏掏耳朵对光头道：“叔叔，能不能让他们闭嘴，吵得慌。” 光头说：“行，拿袜子把他们的嘴堵上。” 离马富和丁大姐最近的两个人脱了脚上的鞋。 那鞋一脱，一股臭鱼烂虾的味道便飘散在了房间中。 两人将脚上的袜子一脱，就塞进了马富和丁大姐嘴里。 林菁书本来就被熏得辣眼睛了，见袜子被塞进了马富和丁大姐嘴里，还是被恶心的干呕了一声。 光头受不了的白了他们一眼，“你们这脚是踩狗屎的吧，臭成这样。” 那两人不坏好意笑道：“就是这样效果才好嘛。” 效果的确不错，丁大姐和马富都被熏得翻白眼了，嘴里含着臭袜子不停干呕。 林菁书蹙眉，不敢再看，再看她真的隔夜饭都要呕出来了。 牌局开始。 许是光头他们觉得赢林菁书没什么压力，明明是一把定输赢的牌，却打得气定闲神，还和旁边的人扯起了闲谈。 一开始光头的牌都很顺。 不是杠就是碰。 林菁书一直不动声色。 光头笑道：“小妹妹，你行不行啊，我看你这牌打得没什么章法啊。” 林菁书笑了笑不说话。 摸了一张四万。 光头激动地说道：“胡了，小三元！” 牌桌上另外两人也同样激动道：“胡了！” 光头笑着说：“你输了！” 丁大姐和马富本来被袜子熏得就有些头脑发晕，这下是彻底要晕了。 “是吗？”林菁书淡淡道。 光头诧异地看着她：“不怕？” “反正不是剁我的手，不怕。”林菁书说。 “不心疼那两万多块吗？”光头不怀好意道，“还有你这种小妹妹进了卡拉ok做服务员，就是狼入虎口，你是真不怕还是装不怕？” “真不怕，因为……”林菁书顿了一下，把那张四万放到了自己面前，推倒了面前的牌，“清一色，大四喜，自摸……” 听着林菁书悠悠的话语，光头和另外几人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就想抓住林菁书牌里的破绽。 他们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奇特的牌。 一张牌胡四家不说，竟然还能出这么大的牌！ 如果没出千，这绝对不可能做到，港岛电影都不敢这么演。 “我算了一下，这把牌是我最大，所以，是我赢！”林菁书淡淡笑道。 “这不可能，我活了半辈子没见过这么大的牌，这一定是出千！”光头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小丫头片子，你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动手脚，你不怕我弄死你吗？” 林菁书无辜地摊摊手，“叔叔，这牌桌上都是你的人，我怎么动手脚。” “那你肯定就是藏了牌！” “我可没藏牌，不信你叫人来检查嘛，不过人家是女孩子，肯定得女孩子来检查。” “行，把茉莉叫过来。” 不一会儿，上次跟林菁书搭话的那个中年女人扭着屁股走了进来。 光头说：“看看她身上有没有藏牌，一定要搜仔细了，在我们八方来财麻将馆出千，我让她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茉莉笑了一下，走向林菁书，“小丫头，胆子不小啊，敢在光头面前出千你还是头一份。” 林菁书淡定地展开双臂，表情虽然无辜，一双眼睛却狡黠得像个小狐狸，“我真的没有出千。” “小丫头片子少在这里装无辜，我还真不信了有人一把牌能胡三百番，就是财神爷亲自打牌都胡不了这么大！” 茉莉隔着衣服在林菁书身上四处摸了摸，脸色从一开始的轻松变得越来越凝重。 “怎么样？”光头问。 茉莉摇摇头说：“什么都没有。” 听到这话，跪在地上的丁大姐和马富同时松了一口气，又同时被嘴里的袜子熏得翻了个白眼。 林菁书说：“说好一把定输赢，房契我就拿走了。” “等等，我不信你没出千！”光头若真的被林菁书拿走房契，那接下来有麻烦的就是他了。 “现在搜也搜了，查也查了，怎么，你们想反悔？我告诉你们，我今天敢来赴这个局，我就有把握平平安安离开，知道平城分局的周队吗？那是我叔，不想惹麻烦就给我让开。” “我只带着钱和房契走，至于他们两个，我不插手，你们看着办，给足你们面子，还不行吗？” 林菁书说完，跪在地上丁大姐和马富拼命挣扎，跟两条被人按在砧板上准备开膛破肚的鱼似的做着垂死挣扎。 光头一听林菁书认识平城分局的人，一时便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就在这时，一道戏谑的声音传来，“真是个狠心的狼丫头，就这么把你姨父和姨妈丢下，不怕遭报应呐？” 第81章 突然出现的师叔 第81章：突然出现的师叔 众人循着声音看过去，就见一个身材高大魁梧，五官深邃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那人穿着一件花衬衫，头发是时下最流行的半长卷发，皮肤是均匀的小麦色，看着有一股浪子的味道。 “老大！”光头诚惶诚恐地看了男人一眼。 林菁书看着男人，只觉得眼前的男人特别眼熟。 究竟在哪里见过？ 她一时想不起来。 “我好看吗，这么盯着我干嘛？”男人走近林菁书笑问道。 林菁书后退一步，拉开了与男人的距离。 “你叫林菁书吧？”男人笑了一下，“我叫程千野，是这里的老板。” 听到这个名字，电光火石之间，林菁书想起来自己在哪里见过这人了。 她其实没在现实生活中见过这个人，而是听过他的名字，看过他的照片。 没想到大水冲了龙王庙，她竟然遇到了老王头的师弟。 上辈子老王头教完她千术之后，便提起了他另外一个未完成的心愿。 便是找到自己的师弟程千野，带他去师父的坟前磕个头。 想到上辈子老王头最后的结局，被人打断了手脚之后从澳门赌场扔了出去，最后来到猫罐头厂做了一名清洁工。 联想到老王头的结局，林菁书猜测程千野最后的下场肯定也好不到哪里去。 “怎么不说话？”程千野走到麻将桌旁，扫了一圈桌上的麻将说道，“我来时就听人说，你胡了一个三百番的大牌，我长这么大，还真是没见过这么大的牌，不如你再跟我打一次，赢了我不止把你姨妈和姨父放回去，还答应你不再找丁祖华的麻烦。” 林菁书心中一动，要真是这样，那舅舅的危机不就解除了！ 她兴奋了一瞬，又冷静了下来，程千野可是老王头的师弟，据老王头说，他这个师弟技术还高于他。 她这点把戏在程千野面前玩儿，不就是关公面前耍大刀吗？ 林菁书不敢冒险，要是被程千野抓到她出千，搞不好连她都会折在里面。 不如拿了房契回去之后再想办法。 林菁书摇头拒绝，“不了，今天胡了一个三百番的大牌，好运估计已经用完了，我要回去了。” “那你的意思，今天好运用完了，那明天可以继续打了是吧？”程千野问。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 林菁书话还没说完，便被程千野打断了，“要么现在打，要么明天，你自己选一个期限，房契我可以让你拿走，不过你姨妈和姨父得留在这里，我想他们也应该知道丁祖华的下落。” 林菁书吃惊地看着他。 这程千野好聪明，知道林菁书不在乎丁大姐和马富的死活，故意用丁祖华来威胁她。 林菁书深呼吸一口，现在她已经被程千野逼到了一定份上，就算不想答应也得答应了。 不知道自己说是老王头徒弟，他会不会相信。 毕竟这一世，就连老王头这个师父都还不认识她。 想了想，林菁书还是决定不冒险了，以免节外生枝。 “明天，明天我会来赴约的。”林菁书没办法，只能想办法拖延一下时间。 程千野笑了笑，将一颗麻将籽儿拿在手上把玩，“希望你明天也能运气好，一把胡个三百番的大牌。” 林菁书暗自咬牙，还真是倒霉，好不容易高调一把就撞在专业人士枪口上了。 她尴尬地笑了笑没说话。 林菁书拿上房契背上两万块离开了麻将馆。 跪在地上，嘴里塞着袜子的马富和丁大姐瞪大眼睛，看着林菁书真的就把他们俩扔下自己走了，气得呜呜呜叫嚷。 程千野被他们叫烦了，拿起桌上的骰子就朝两人头上弹射而去。 “嘭嘭”两声，两粒骰子准确无误地打在了丁大姐和马富头上，瞬间起了两个红肿的大包。 “闭嘴，没看到我们老大烦了吗？”光头吼道。 马富和丁大姐瞬间老实了。 光头吼完，小心翼翼冲程千野问道：“老大，那丫头还真是运气好，胡了一个三百番的大牌。” “你信吗？”程千野问。 说实话光头不信，但是抓不到林菁书的把柄，而且她一个学生妹，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出神入化的千术。 牌桌上三个都是他们自己人，而林菁书只有一人，且牌桌和麻将都是他们的，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出千，得事多大本事啊。 光头不想承认是林菁书出千，在自己的地盘上三打一，对方还是个学生妹，竟然让她出千出了一个三百番的大牌，且事后连把柄都抓不到，说出去也够丢人现眼的。 光头说：“这牌虽然神奇，但不像是出千，可能真的只是运气好。” 程千野听了，冷哼一声：“不出千，你给我试试打一个三百番的牌出来，你脑子是干什么的，长着是给人当球踢吗？” 光头吃惊地看着程千野，他的意思是林菁书肯定出了千，可是这出千的手法未免太诡异莫测了吧。 他突然恍然大悟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难怪老大你要再跟她打一场，原来是为了抓住她出千的把柄，还真是人不可貌相，这小丫头片子神不知鬼不觉就出了千，老大，明天她万一再出千怎么办？” 程千野笑了一声，“只要她有那个胆子，我就……” 光头问：“就怎样？” 程千野扫了光头一眼，“就怎样关你什么事？” 光头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表情讪讪，心里却恨毒了林菁书，等明天林菁书和程千野打完牌，他要让她有来无回，竟敢让自己丢了这么大一个脸。 林菁书坐在回去的班车上打了一个喷嚏，她揉揉鼻子，看着车窗外黑沉下去的天，思索着回去是不是应该多加一件衣服。 下车后，她往丁家村走去，到村口时，她看到一个模模糊糊的黑影。 个子挺高，背上背了个大包。 走近时，只听见“喵”的一声，一个毛茸茸的小东西朝她飞奔而来。 昆布！ 林菁书一把将昆布抱在怀里。 另一边，褚砚慢慢走近她，淡淡说了一句：“林菁书，好久不见。” 第82章 撒谎宽慰丁雪梅 林菁书瞪大眸子，不敢置信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 “褚砚，你怎么会在这里？”林菁书说。 褚砚却没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道：“林菁书，你说过我们是好朋友的吧？” “对。”她点头，“我们是好朋友。” “那你不要再生气了，我堂嫂说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褚砚双眼耷拉下来，像是一只受了委屈的小狗狗，“对不起，因为我的原因，让你煎熬了。” “什么？”林菁书回忆了一下，想了好一会儿才记起来，褚砚说的是怎么一回事。 是因为他堂嫂在电话里的那些话。 其实，她根本没把那些话放在心上。 就算当时难受了一下，但她问心无愧，她和褚砚来往不是为名为利，只是单纯的喜欢褚砚这个人而已。 她想和他做朋友，仅此而已。 “你就是为这事儿特地跑过来的呀，还跑到丁家村来了。”林菁书有些哭笑不得，以前总觉得褚砚淡漠，相处之后才知道他比谁都重情重义。 她顿了一下，笑道：“你堂嫂的话根本影响不到我们之间的友谊，她说的话再不好听，也代表不了你，我很清楚你是什么样的人。再说了，我觉得她是误会了我们之间的关系，所以才会说那些话。” 褚砚问道：“她误会了什么？” “她可能以为……”林菁书说着还挺不好意思的，“以为我们在谈恋爱，不过我们就是很正常的友谊嘛，她就是多想了，反正等你以后交女朋友啦她就明白了，我们之间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嘛。” 林菁书说得轻松，褚砚的脸色却越来越凝重，眼神如同这渐晚的夜色一样沉了下去。 “我不会交女朋友的。”他说。 “为什么？”林菁书问。 褚砚冷着声音说：“不为什么，就算不结婚自己一个人也能过一辈子，何苦要找另一个人，去过连自己都不能掌控的生活，不是怕对方背叛自己，就是怕自己背叛对方，没有必要。” 林菁书想了一下，原来原生家庭给他带来的伤害这么大。 也是，自己上辈子就因为原生家庭的伤害一直未婚未育，直到临终时，一直都是孤孤单单一个人。 这辈子她同样也不打算结婚，就算上辈子临终前的生活形单影只，没个一子半女给自己送行，她也不打算找一个完全不可控的伴侣。 这一点，她和褚砚观念相同。 所以听到褚砚的话之后，林菁书没有反驳，而是认同地点点头。 林菁书很快将话题拉了回来。 这寒风凛冽的，也不能总站在外面说话。 “这么晚了，回城区的班车已经没有了，这附近也没有招待所，你要不要去我外公家先休息一个晚上，明天再想办法回城里。” 褚砚也没推辞，点点头同意了。 林菁书抱着昆布与褚砚并肩走着。 她边走边问：“褚砚，你怎么知道我在我外公家啊？” “我去了你和丁阿姨住的地方，发现你们不在，后来我就问了张兰阿姨，是她告诉我你在这里的。”褚砚说。 林菁书心想，褚砚的确聪明，知道找谁问最有效。 可是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傻到因为一个电话，就千里迢迢从燕京跑来平城？ 不得不说，林菁书心里是有些感动的。 真好，这世界上又多了一个将她放在心上的人。 林菁书将褚砚带回了丁家。 丁雪梅做好了晚饭，正想着去找村里人问问看谁知道林菁书跑哪里去了就见她和褚砚一起回来了。 “丁阿姨。”褚砚朝丁雪梅礼貌地打了一个招呼。 “褚，褚砚？”丁雪梅疑惑地看向他，“你怎么会来这里？” 褚砚正准备说话，却被林菁书抢了先，“昆布想我了，所以褚砚从燕京回来后第一时间来找我了，我今天晚上给它做个个猫饭。” 怀里的昆布瞪大一双铜铃般的大眼睛：“喵？” “妈，你看昆布都承认了。” “喵喵喵？？？” 丁雪梅点点头说：“行，那先进屋吧，别在风口站着了，怪冷的，对了，你看到你大姨和姨父没？他们一大早就出门了，到现在都没回来，不会是跑路了吧？” 林菁书说：“妈，你就放一万个心吧，他们要敢跑，程老大的人就能第一时间打断他们的腿，人家干这行这么多年可是专业的。” 丁雪梅脸色依旧很是担忧，还准备说些什么，但看到一旁的褚砚之后，还是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走走走，回去吃饭吧，褚砚，今天阿姨没给你准备你爱吃的菜，将就一下，明天阿姨给你做好吃的。” 褚砚乖巧地说了一声谢谢，跟着丁雪梅和林菁书进了屋。 进屋之后，趁着丁雪梅在厨房盛饭的功夫，林菁书偷偷将房契塞到了丁雪梅手上，“妈，别问我怎么拿到的，我有我的办法。” “这……”丁雪梅双手颤抖着拿着房契，不敢置信，“菁书啊，这房契不是在那个什么程老大手上吗？” “是，我今天出去就是拿房契了。” “这不对啊，这个东西怎么到你手上的，你给妈说清楚，不然我哪有心思吃饭啊？” 林菁书没办法，只能扯谎道：“我对那个程老大说我认识平城分局的警察，说警察会过来查他的底，他害怕了所以还了房契。” “你认识平城分局的警察？”丁雪梅问。 “你忘了，张阿姨老公就是平城分局警察啊！” “哦，瞧我这记性，忘记老周是干警察的了，不过这么简单人家就把房契还给咱了吗？那你姨父和大姨欠的那三万块呢？” “那个得让他们自己想办法了，反正我是没法，该剁手剁手。”林菁书说。 “能不能找老周帮个忙，就说……” 林菁书打断丁雪梅的话，“今天这一趟，我都是冒险骗了那个程老大才要回房契的，你以为我真好意思找周叔叔帮忙啊，而且平城分局的警察不管这些事的，人家麻将馆合法经营的，归还房契也是因为这东西是姨父和姨妈偷的，外公作为户主并不知情，人家怕惹麻烦。” 经林菁书这么一解释，丁雪梅也明白了，只得叹了口气说道：“你姨父和姨妈自找的，也怨不得别人，对了你昨天不是告诉他们我们存了两万块，他们难道没有什么想法吗？” “有，不过我说我认识警察，他们就没敢下手了。” 丁雪梅悔不当初，“早知道老周的身份这么好用应该早点用的。” 林菁书见丁雪梅真信了，心里的大石头落了一半。 另一半则是因为明天的赌约。 她还没想好应对的办法。 第83章 单枪匹马赴约 林菁书和丁雪梅从厨房交谈出来之后，满腹心事都写在脸上。 等着吃饭的褚砚一眼便察觉出来了她有心事，一双浅色的瞳孔看了她好一会儿，见林菁书始终没有把目光投向自己，就知道她不想告诉自己他身上发生的事情。 褚砚抿了抿唇，一双眸子深沉了许多。 林菁书不是没有看到褚砚脸上的变化，他是在气自己偷偷将丁雪梅拉到厨房讲话，故意背着她吧。 她其实不太想让褚砚每次看到自己都是狼狈不堪的模样。 说好的来往只为交个朋友，不为名利，却在每次出事之后都寻求褚砚的帮助，说句不好听的，这就是既当了婊子又想立牌坊。 林菁书不想让她和褚砚的关系变成这样。 不然就应了方蓉说的话，她是带着目的接近褚砚的。 一顿晚饭，饭桌上的三人都吃得各怀心思，只有病床上的丁老头在知道房契被要回来了，脸上难得露出了放松的表情。 第二天，丁雪梅要林菁书去送褚砚上班车回城区。 两人一路往村口走去。 褚砚抱着猫，背着包走在林菁书身旁，许是林菁书满腹心事，不想说话，而褚砚一惯话少，两人就这么沉默着走到了村口等班车的地方。 “就是这里了，我看着你上车。”林菁书说。 褚砚想了想，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如果你有什么麻烦，可以……” “没有！”林菁书一口否决，“我没有麻烦。” “真的吗？”褚砚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问道。 “真的。”她嘴角牵出一丝笑容，“总不能咱俩每次见面你都在替我解决麻烦吧。” 褚砚：“我们是朋友，互相帮助不是应该的吗？” 林菁书：“就因为我们是朋友，所以不能总是你在帮我不是吗？” “所以，不是你没有麻烦，而是你不愿意告诉我？”褚砚蹙眉，抱着昆布的手跟着微微颤抖了一下。 昆布像是感受到了主人低落的情绪，“喵喵”叫了两声。 林菁书垂下眸子，避开了褚砚的目光，避免与他眼神对视。 “你先回去吧，等我解决了所有事情，就去王教授家里找你。” 褚砚见她执意不肯告诉自己这些原因，最终选择不再多问。 两人就这么沉默着等着班车。 班车到达之后，褚砚一句话未说，抱着昆布就上了车。 站在车窗下的林菁书朝他挥手说着再见，褚砚像是故意跟她置气，抿着唇一句话都不说。 等车开走之后，林菁书便往另一个方向走去，准备搭车去白汉街，赴程千野的赌约。 为今之计也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 明知道自己的千术在程千野面前就是鲁班门前耍大刀，但还是想抱着侥幸心理试一试。 万一成功了呢？ 就算不成功，她也可以找程千野商量一下。 只要有一丝可能，她都会想办法尽力化解丁祖华和程千野之间的恩怨。 这一世她一定要保住丁祖华的腿，绝对不能再让他落到上一世客死异乡的下场。 像是赴死沙场的将军一样，林菁书来到了八方来财麻将馆。 平时人声鼎沸的麻将馆格外安静，虽然麻将馆内人不少，但没有一个人在搓麻将和说话。 林菁书一看就知道这些人不是客人，而是程千野手底下的人，那些人眼中的戾气藏都藏不住。 她刚走进去，便有数十双眼睛集中到了她身上。 为首的光头说道：“小丫头胆子真不小，竟然单枪匹马就来赴约了，你倒是比你那孬种姨妈和姨父有胆子。” 林菁书冷冷瞥了他一眼，“我没时间跟你废话，程千野呢？” 光头被林菁书这一句话弄得好没脸，周围人也都像看笑话一样看着他。 被一个小姑娘呛红白，丢人真是丢到家了。 光头咬牙，恶声恶气说道：“小丫头片子，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要是嫌命长我不介意现在送你一程！” 林菁书说：“我当然不嫌命长，不过嘛，你现在弄死我，难道是想让我放程千野的鸽子吗？他可是特地约了我今天搓麻将的。” “你！”见对方竟然狐假虎威用程千野压自己，光头一双倒三角眼顿时戾气横生，“哼，我看你这麻将能打多久！” 林菁书说：“打多久不用你操心。” 在来之前她就知道光头肯定会找自己麻烦，昨天自己出千打出一个三百番的牌，还没让对方抓到自己的把柄，光头看面相就知道不是心胸宽广之人，肯定会对自己怀恨在心。 这样的人，自己越是表现得弱势，他越是猖狂，倒不如先发制人好好搓一搓对方的锐气。 就算吓不到他也能膈应他一下。 果然林菁书刚说完，光头就被一众同僚狠狠笑话了一圈。 “哈哈哈，光头你还是趁早回老家吧，现在连个小姑娘你都唬不住了。” “光头，你别是表面看着勇猛，实际上跟纸糊的差不多吧。” “啧，小姑娘猛啊，不如你代替光头来看八方来财麻将馆的场子吧。” “……” 光头恼羞成怒，一拍桌子对众人吼道：“给我安静点，再说话，信不信我一个个拿针把你们的嘴巴给缝上去！” 众人虽听了光头的话不再说话，可眼底的蔑视却是怎么都藏不住。 光头狠狠瞪向林菁书的方向，一双眼睛如同刀子一样剐在了她身上。 他咬牙自语道：“贱人，你给我等着！” 程千野打着哈欠从门外走了进来，他像是刚睡醒似的，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看向麻将馆里的一众人，最后将视线落到了林菁书身上。 “哟，大家都来挺早的啊，听说有热闹看全跑过来了。”程千野说。 众人哈哈大笑：“是啊，好久没看过老大打牌了，特地来观摩观摩。” 程千野挑眉问道：“你就一个人？” “怎么，你也没说过要带人一起啊。”林菁书说。 程千野说：“单枪匹马就敢过来，胆子不小啊，不错，我喜欢。” 林菁书暗暗咬牙，谁要你的喜欢了？！ 第84章 我做你对家 林菁书说：“怎么打，一把定输赢吗？” 程千野笑了一下，“一把太少了，我想跟你多玩几把，不如就玩十三圈吧，看看最后谁赢得多。” 十三圈？！ 林菁书蹙眉看向程千野，以他的本事，一圈就足够玩死自己，难道是因为不知道自己的本事，打十三圈是想探底？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林菁书在跟光头打牌的时候，也在前一天乔装来谈过底，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怎么，打个十三圈还要犹豫，还是你就喜欢一把定输赢那么刺激的场面？” 林菁书想了想，同意了程千野的提议。 打十三圈未必对自己是不利的局面，兴许自己有机会在这十三圈中找出程千野的破绽，破了他的局。 相对的，程千野也会在这十三圈找出林菁书的破绽，他们至今的破局也不是外人以为的当场拆穿，而是暗中较劲，拆了对方的台，破坏他原本的出千计划。 这样拆台才是最高级的，往往也是最不动声色的。 他们这行人，最基本的原则就是低调行事，高调拆别人的台，也是在断自己的后路，所以他们在破局之后，普通人根本就察觉不到。 “你连个帮手都没带，就这么单枪匹马过来，连个对家都不找，难道又想一打三？”程千野戏谑地问道。 林菁书这才想起来，打麻将还需要个对家。 前两次来八方来财她都是一挑三，毕竟她有千术在手，就算同时打两桌麻将，一挑六她都能应付，可现在面对的对手是程千野，是她师父的师弟，那个传说中比她师父还要技高一筹的千王之王。 面对程千野，林菁书心中没有一点底，更别说一挑三了。 见林菁书露出为难的表情，程千野就知道她是忘了带对家了。 “你不是还有两个人选嘛，你姨妈和你姨父，这两个人总不会希望你输。”程千野提醒到。 林菁书听到后蹙了一下眉头，这两个人她一个都看不上眼，但现在没办法，只能矮子里面拔高个。 “马富吧。” 林菁书觉得马富的心理素质应该比丁大姐要强点。 不多一会儿，马富就被两个人押两了过来。 一听要参加林菁书和程千野的赌局，腿都吓得直哆嗦。 一个劲儿地后退，不肯上牌桌。 林菁书看到马富那怂样直接翻了一个白眼。 就这样还打什么牌，没晕牌桌上就算好了。 程千野都看乐了，笑道：“那要不换你大姨。” “不用了，直接你们的人上吧。”林菁书说。 程千野笑了一下，“呵，还真是够胆识，竟然真的一打三，行吧，我也不欺负你，这样吧，你在我们中随便挑一个。” 林菁书扫视一圈，看着那一张张脸，一个顺眼的都没有，长得就不像好人。 就在林菁书准备随便指个人上场的时候，一道清冷淡漠的声音传来，“我做她的对家！” 褚砚背着双肩包，怀里抱着昆布，慢慢走向了人群中心的林菁书。 “哟，还抱只猫呢，小朋友，这里可不是你随便玩闹的地方，还是快点回家去找妈妈吧！” 众人看向抱着猫的褚砚哈哈大笑。 褚砚抿着唇，没有理会众人的调笑，他就像是一叶孤舟般漂泊而来，所有人，所有事都与他无关，他的眼里只有他即将到达的目的地。 林菁书看向坚定站在自己身旁的褚砚，眼圈微微泛红，她忍了好久才将哭腔忍下去，“你来干什么，你不是应该回城区了吗？” “朋友不应该是互相帮忙才算是朋友的吗？如果扔下朋友自己走了，让对方一个人面临困境和危险，这样还算是朋友吗？” 听到褚砚的话，林菁书忍了好久的眼泪终于还是从眼角滑落下来。 “你太傻了，你不该淌进这趟浑水的。”她真的很害怕褚砚会因为自己受到伤害，那她就真的成了罪人了。 “让我帮你。”褚砚看着她，浅色的瞳孔映出她的倒影。 林菁书咬牙，为什么每一次都是这样的局面，她不想一次次被褚砚帮助，被他拯救，好像作为朋友，她永远都在拖他的后腿。 褚砚就应该是生活在象牙塔里的小王子，不应该受到任何伤害。 程千野的眼神在两人身上扫视一圈，嘴里啧啧感叹道：“还是少男少女的感情最打动人心呐，既然你有帮手了，那事情就好办了。” 林菁书听到程千野的话，耳朵一热，赶紧用手背抹掉脸颊上的泪水。 褚砚冷冷扫了一眼程千野，眼底是浓到抹不开的郁色。 怀里的昆布也喵仗人势，冲着褚砚喵喵叫了两声。 程千野挑衅地冲褚砚歪头笑了一下，好像在说，我就惹你的小朋友不开心了，你能拿我怎么办？ 林菁书没注意到两人之间的暗潮涌动，问程千野：“你打算要谁当你的对家？” 程千野打了个响指，冲人群中的中年女人说道：“茉莉，出来。” 林菁书对这个叫茉莉的女人有些印象。 牙尖嘴利，能说会道，不是个好对付的人。 她正想着接下来该用什么千局，褚砚忽然低声对她说道：“能教我一下麻将的规则吗？” “啊？”她眼珠子都快瞪出来，左右看了看，然后点脚附在褚砚耳边，悄悄问道：“你不会打麻将吗？” 因为身高差距，林菁书在说话时，褚砚自然将头低下朝她那边倾斜，林菁书的唇角就擦过了他的耳尖。 林菁书像是被灼烧到了一般，急急退后了两句，再一看褚砚，脸已经红得如同一只煮熟的龙虾了。 “那个，我，我刚刚是不小心的，你……”林菁书慌乱解释。 褚砚什么都没说，只是点点头。 林菁书又说：“你刚刚是问怎么打对吧？” 他点头：“嗯。” 林菁书说：“既然这样，我就先教你一些简单的规则吧，反正这场牌局，你基本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就算是牌桌上的高手，在面对程千野和林菁书时也只有认栽的份儿，更何况褚砚一个根本没打过麻将的人，让他上牌桌也不过是凑数罢了。 第85章 难道他们之间有仇？ 程千野见林菁书拿着麻将牌对褚砚说着什么，他好奇听了一耳朵，忽然笑问道：“小妹妹，你找的这对家不会连麻将牌都没摸过吧？” 褚砚脸上露出厌烦的表情。 他看出来程千野眼底流露出的对林菁书的探究和兴趣，这让他心底腾起一股莫名的焦躁。 程千野只要一开口，褚砚便露出满脸戒备的神情，将林菁书往自己身后拉了拉。 “啧。”程千野看着褚砚，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这么紧张干嘛，我又不会吃了她。” 林菁书拉拉褚砚的袖子，小声宽慰他：“没关系的，别为我担心，我也不是第一天跟他打交道了。” 林菁书现在心里无比后悔，早知道上辈子她就多问老王头一点关于程千野的事情了。 多了解一分，她的胜算就更大一点。 只是当时老王头说起这个师弟的时候，林菁书觉得这师弟多半是凶多吉少，找回来的可能性已经不大了，毕竟失联了那么多年，所以她也就没多过问关于程千野的事情。 谁知道上辈子失联的人在这辈子还能遇到。 不得不说，缘真是妙不可言。 林菁书想拉开褚砚跟程千野说两句，谁知道褚砚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微微用力，冷声说道：“他不是好人，我没办法放心。” 这话说的林菁书和程千野都愣住了。 好一会儿，程千野才嗤笑一声，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昆布的脑袋，昆布生气地看着他，喵呜一声，一爪子挠在了他的手背上。 程千野缩回手，冷笑一声：“小东西还挺野，挺挠人。” 虽是在说昆布，但一双眼睛却是看着褚砚，似是意有所指。 褚砚说：“还有更野的，你想试试吗？不过我不敢让昆布咬你。” “哦，为什么？”程千野问。 “怕你身上有狂犬病毒，别感染我的猫了。”褚砚淡淡说道。 “喵！”昆布叫了一声，像是在应和褚砚的话。 林菁书听到，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没想到褚砚也有这么损的时候。 程千野被褚砚怼了，脸上倒是看不出什么情绪变化来，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林菁书观察得很仔细，再次确定了程千野跟老王头说得一样，是有些真本事的。 出老千的人，最厉害的便是能做到从不喜形于色，不会轻易让一个人看透。 别人永远都不能从他的面部表情上观察出有用的讯息，在无形之中就会给对方造成压力。 “你继续教我吧。”褚砚突然开口，将林菁书的思绪拉回。 “好。”林菁书说完看向一旁的程千野，“我先教他认个麻将可以吧，你要是不让人家该说你一个大佬欺负我们两个小朋友了。” 程千野耸耸肩，淡然一笑，“随便。” 林菁书基本只教了褚砚一些打麻将的规则，关于技巧方面的知识只字未提。 褚砚学的很认真。 林菁书看他专注的神情，问道：“你喜欢打麻将嘛？” “挺有意思的。”褚砚一边码着麻将，一边说道，“在混乱中建立秩序，和围棋很像。” 林菁书听完他的回答笑了一下，“等回城区了，你继续教我下围棋。” 学会大概的规则之后，褚砚就跟着林菁书上了牌桌。 偌大的麻将馆里，只有林菁书、褚砚、程千野和那个叫茉莉在打麻将，其余的人都围在麻将桌旁看热闹。 林菁书在没开始打麻将之前其实还是有些紧张的，可等到牌局真正开始之后，心情反而异常平静了。 坐在她对面的褚砚就更看不出什么变化了，一只手摸麻将，一只手还能抽空摸猫，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是个老手。 林菁书都差点被褚砚这云淡风轻，游刃有余的模样骗了。 程千野自不必说，从头到尾都是一副笑面虎的样子，根本看不出真实情绪。 反倒是那个叫茉莉的女人看着有些紧张，兴许是从未打过这样大的牌，难免会有些紧张，弹烟灰时不小心弹到了自己的丝袜上，烫了一个大洞。 第一圈时，林菁书没有出手，只是规规矩矩在打牌，观察着程千野的牌章和出千手法。 而程千野似乎也在跟林菁书做着同样的事情，暗中观察着她。 两人谁都没有亮出自己的本事，结果一圈打下来，最先胡牌的竟然是最不会打的褚砚。 茉莉放炮，褚砚胡了一个鸡胡。 林菁书没想到褚砚还真能帮上忙，胡了个开门红，两人对视一笑。 茉莉翻了一个白眼，“小朋友们，只是个鸡胡而已，不用这么开心吧。” 林菁书冲茉莉哼了一声，“老婶子，你还连鸡胡都没有呢！” “你叫谁老婶子呢？”茉莉伸出涂着指甲油的手就要扇到林菁书脸上。 林菁书笑眯眯道：“在牌桌上恼羞成怒打人，是不是代表你们要认输？确定现在认输的话我挨一巴掌也没关系的。” “茉莉，住手！”程千野收起笑脸，冲茉莉吼了一句。 茉莉收回手，老老实实坐在了凳子上。 第二圈开始。 洗牌时，林菁书便发现了程千野已经开始动手脚了。 林菁书心想就这点雕虫小技还难不倒她，她故意将自己手边的牌推过去，打乱了程千野想码的牌。 程千野发现自己的牌被打断，抬眸冲林菁书的方向看了一眼。 林菁书扬扬眉，冲程千野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 第二圈时，林菁书一直在破坏程千野的局，两人你来我往，却丝毫没让周围的人发现异样。 最后是茉莉胡了一个鸡胡。 两圈下来，林菁书感觉自己已经大概摸清楚了程千野的出千手法，无非也就是王老头交她的那些，看来是她之前把程千野想得太神了，老王头口中的千王之王好像也没有高明到哪里去。 四五圈打下来她信心倍增，目前为止，她已经成功破掉了程千野三个千局，想要赢他根本没她想的那么难。 再又一次被林菁书破坏掉千局之后，程千野不怒反笑，点了一支烟，轻飘飘地问道：“看着你打麻将总让我想起一个熟人。” 林菁书手一抖，难道是自己的出千手法让他想到了老王头？ 那自己要不要顺势认个师叔，一笑泯恩仇？ 还不等她开口，程千野一边摸着麻将一边说，“要是让我知道他在哪，我一定亲手宰了他，四饼！” 一颗麻将籽儿被重重拍在了桌上。 林菁书的心狠狠一跳，难道程千野和老王头有仇？ 第86章 从一开始就是个圈套 林菁书看着程千野那咬牙切齿的表情，确定了他和老王头不止有仇，而且还挺深的样子。 上辈子老王头一直念叨着他这个师弟，从来没有说过他们有仇的事情啊？ 在老王头的故事里，他和这个师弟从来都是兄友弟恭的模样，怎么到了程千野这儿就完全不一样了呢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程千野见林菁书纠结的小表情，故意问道：“唉，我还真想问问你，是不是跟我那个熟人认识，他叫王建文。” 林菁书乍一听到王建文这个名字还真有些没反应过来，平时在一起工作的工友叫他老王头都习惯了。 她说：“不认识，八万！” 程千野观察了一下林菁书的表情，“碰，你麻将打挺好的，哪里学的？九条。” 林菁书说：“杠，自学成才，四筒。” 这已经是倒数第二圈了，他们胡的牌还是一样多，所以现在仍旧没分出胜负来。 周围的看客已经渐渐失去的耐性。 十三圈都快打完了，别说三百番的大牌了，就是一个小三元都没人胡出来，周围观摩的人都有些意兴阑珊，觉得没劲儿，不够刺激。 就在这时，茉莉忽然将面前的牌推倒，兴奋地嚷嚷道：“清一色，尼姑尼姑，外加一般高，象门，一共三百番！” 周围的人都露出惊讶的神情。 “哇，真的是三百番！” “老子今天算是开眼了！” 这把牌胡的跟林菁书那天出千的牌一模一样。 林菁书看向程千野，只见他悠然地点起了烟。 程千野毫不避讳地说道：“知道这是什么手法吗？” 林菁书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来：“潜龙在渊！” 程千野笑了一声：“看来你是真的很懂，连潜龙在渊都知道。像你这么大的年纪，能到这个地步，已经非常了不起了，不过还是缺少了一点实战经验，这场牌局告诉你，一个人再厉害，也不如有个得力的帮手靠谱。” 他说完，笑着看向褚砚。 褚砚也同样在用一双浅色的瞳孔看着他，目光里充满了肃杀之意。 林菁书仔细回忆着自己的错漏之处，原来一开始自己就被程千野误导了。 茉莉这样一个身处江湖多年，处事经验老道的女人，怎么可能会在牌桌上紧张得连烟灰都弹到了身上，更不可能因为她一两句话就在牌桌上失控，甚至抬手想扇她巴掌。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程千野的布局，就是让她误以为茉莉在这场牌局中起不到任何作用。 这手潜龙在渊玩得实在秒。 林菁书开始理解了老王头为什么将程千野夸得天上有地下无了，说他是自己见过的最有天赋的老千，甚至还说他是千王之王。 牌局打到这里，林菁书已经输了。 她看向褚砚说道：“褚砚，我们已经没有希……” 话还没说完，褚砚便打断了她的话。 “我们还剩下最后一圈，继续吧。” 林菁书没想到他还想继续，她解释道：“褚砚，不用继续了，剩下的一圈我们……” “继续吧，好吗？”褚砚看向她，一双淡色的眼睛水汪汪的，就连摸着猫头的手都在微微颤抖着。 “好。”她点头说，“我们继续。” 茉莉笑着说：“两位小朋友，你们还打算一圈翻身啊，这可是三百番呢，你们想怎么翻盘？” “不用你管！”林菁书冷冷道，“继续吧，说好的十三圈，一圈都不能少。” 林菁书这还是第一次在出千上栽这么大的跟头，果然就像王老头说的那样，理论知识学得再好，也不如实战经验丰富来得妙，你永远不知道你的对手会使出什么样的诡计来麻痹你！ 这一圈，林菁书有心出千，却都被程千野破坏掉了。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程千野是在倒数第二圈让茉莉胡一个三百番的牌，他想看她做困兽之斗。 越是着急，林菁书出错就越多，好几次差点在换牌时露出破绽，周围这么多看客，若是出了这种错误，她以后都没脸承认是老王头教出来的徒弟。 虽然老王头这辈子本来也不认识她。 林菁书已经被程千野逼得背后濡湿一片，就连打牌都显得有些犹豫了。 茉莉调笑道：“妹妹，你之前不是挺厉害的吗，怎么这会儿打个牌都这么犹犹豫豫的了，这可不像你呀。” 林菁书被茉莉讽刺之后，将手上一直犹豫着要不要打的白饼打了出来。 “杠！”茉莉妩媚的笑了笑，“谢谢小妹妹的慷慨。” 相比茉莉的搔首弄姿的风尘之姿，林菁书整个人都是清冷的学生风，她淡淡扫了一眼茉莉说道：“不客气。” 就算身上已经冒虚汗了，但表面上却一直强装着镇定。 就因为林菁书神色自如，哪怕她现在打牌的速度已经比刚开始慢了一圈，也依旧没有人觉得她是虚了。 茉莉被她这高傲的态度弄得十分不爽，裤衩都快输没了，她装个屁！ 轮到褚砚打牌了，褚砚打了一张四筒。 林菁书说：“杠！” 紧接着褚砚一连打了好几张牌，都被林菁书要下了。 林菁书忽然觉得有些不对。 褚砚打出来的牌明显已经乱章了，难道说他在帮自己？ 这不对啊，他又没有透视眼，怎么可能会知道自己需要什么牌？ 难道他有记牌的能力，能根据每个人打出来的牌，猜出对方手中剩下的牌？ 这就有点太神奇了，已经超出了老千的能力范围了。 她想到了上辈子看过一个叫《超强大脑》的综艺节目，褚砚该不会就是传说中的超强大脑吧？ 林菁书一个人或许不是程千野的对手，可现在有了褚砚的帮忙，一切都不一样了。 她在牌桌上从来都是单打独斗，第一次知道原来有个靠谱的伙伴是这种感觉。 程千野能靠茉莉赢她，她就能靠褚砚反超对方。 林菁书顿时信心倍增，这样下去谁输谁赢还真是说不好。 她抬眸看向褚砚，而褚砚也正巧看向她，两人的眼神在空气中短暂交汇了一下，又重新回到了面前的麻将牌上。 第87章 忏悔只不过是鳄鱼的眼泪 有了褚砚的配合，林菁书越打越顺。 连茉莉都已经看出来不对劲了，使劲朝程千野打眼色，程千野却仿佛没看到一样，依旧淡定打着牌。 直到林菁书将桌上的牌一推，笑问道：“程老大，茉莉大婶儿，这把牌够大吗？” 茉莉看了一眼牌面，又听到林菁书叫自己大婶儿，气得说不出话来。 程老大只扫了一眼，点点头说：“挺大的，你赢了。” 旁观的人其实已经看出来了后半段褚砚和林菁书在打配合，可还是被这牌面给震惊到了。 一直在人群中未说话的光头不满地指着林菁书道：“这把牌不算，你和这小子明显是在打配合出老千，我们都能看出来。” 林菁书淡淡地扫向他：“那就拿出证据来，证明我们在出千，不然就给我乖乖闭嘴。” 光头被林菁书的话说的噎住了，他自然是拿不出证据。 林菁书出千的手法诡异莫测，绝不会给留下把柄，至于褚砚和她打配合，那是因为褚砚脑子好使能猜牌，就更没有出千证据可言，毕竟严格意义上来说，褚砚的行为不构成出千。 光头脸上露出狠厉的表情，死死地盯着林菁书，咬牙道：“小丫头片子，牌都打完了，我看你还能猖狂多久！” 林菁书根本没理会光头放的狠话，而是看向程千野问：“那现在我们之间能两清了吗？” “嗯，不过得等等。”程千野说。 林菁书皱眉，冷声问道：“你不是说打完牌，只要我赢你就两清，不会再计较之前的事情？” 程千野说：“你别那么紧张，我只是想请你和你的小朋友一起去吃个饭。” 林菁书还没开口拒绝，一旁的光头反倒急了。 “老大，这牌都已经打完了，为什么还要吃饭？” 林菁书一看光头就知道，他肯定在打什么歪主意对付自己，这个时候跟着程老大走反而要安全一些。 来时她都已经想过了，光头要是对付她，那她就只能跟对方拼命了，可现在褚砚出现了，她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褚砚考虑。 说不定这个时候跟程老大去吃饭还能破坏光头的计划。 于是林菁书赶紧说道：“正好我饿了，我们跟你一起去吃饭。” 褚砚总觉得程千野在打着什么主意，十分不愿意林菁书跟他一起去吃饭，可林菁书都同意了，他也没有理由拒绝。 程千野看着褚砚对自己敌视的眼神，故意问道：“你要跟我们一起去吃吗，其实你去不去无所谓，反正我也想请的也不是你。” 程千野因为之前被褚砚怼过，心中一直记着仇，现在有机会就赶紧报复回来。 他可没觉得自己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跟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较真有什么不对。 褚砚说：“我当然去，但是我不是想去吃请的饭，而是为了陪着林菁书，你要是吝啬这顿饭，我不吃也可以。” 林菁书再一次震惊，原来褚砚从前不爱说话是因为还没遇到想怼的人。 也不知道这个程千野是有什么地方让褚砚看不惯了，非逮着他一个人怼，以前的褚砚也曾跟她同仇敌忾对付过别人，但远没有今天这么喜形于色，将愤怒表现在脸上的时候。 程千野被怼了之后，也没多说什么，真要跟一个孩子动真格，倒显得他没肚量了。 好在茉莉机灵，赶紧招呼大家往去程千野请客的饭店将这事儿给揭过去了，及时给了程千野一个台阶下。 饭店就定在白汉街最大的一家饭店，同样是程千野和他这帮兄弟们的产业。 在去酒楼的路上，林菁书悄悄拉了一下一下褚砚的袖子小声问道：“你看上去好像很讨厌程千野，为什么？” 褚砚说：“他这种人难道不值得被讨厌吗？” 林菁书垂了一下眸子，想了一下好像还真是。 程千野这人不是什么好人，讨厌他是应该的，只是对象换成了褚砚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我是觉得你特别讨厌他。”林菁书说。 褚砚也认真回复道：“那是因为他特别讨人厌。” 林菁书嘴角抽了一下，这话说了好像又没完全说，解释了好像又没完全解释。 到达饭店之后，门口站着两个被押着的人。 正是丁大姐和马富。 程千野指着押着他们的两个高大男人说：“不像话，牌都已经打完了，人我也已经答应放走了，你们怎么还押着人家，赶紧摆正态度，他们可是客人。” 丁大姐和马富听完程千野的话，激动得都快哭出来了，一个劲儿地感谢程千野，还要给他磕头。 程千野说：“别谢我，要谢就谢你们有个好外甥女，不然呐，这回你们可真要遭老罪了，我程千野这人最讨厌的就是欠我钱不还的人。” 听到程千野的话，丁大姐和马富吓得瞪大了眼睛，“这，这，我们……” “放心，别紧张。”程千野拍拍他们的肩膀说，“没事儿的，账已经清了。” 闻言，马富和丁大姐长舒了一口气。 “快跟你们外甥女道谢吧，她可是帮了你们不少忙。”程千野说。 马富和丁大姐看向林菁书，一个劲儿地道谢：“谢谢你啊菁书，要不是你，我和你大姨这会可就真完了。” “你放心，我们以后再也不赌了，我们以后都听你的。” “再进赌场我们就真的不是人，是畜生！” 在场的人都以为林菁书会哭得稀里哗啦，原谅丁大姐和马富的所作所为，叮嘱他们以后好好做人，谁知道林菁书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然后对程千野说：“这都快到饭点了，能先进去点菜吗？” 丁大姐和马富还在声情并茂地抹着眼泪忏悔，林菁书的一句话把他们给整不会了，这跟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啊？ 林菁书回头看了一眼丁大姐和马富：“你们不吃饭吗，不吃就先回去吧，我饿了，就先去吃饭了。” 丁大姐愤怒地看着林菁书：“不是，你刚刚没听到我和你姨父说的话吗？” “听到了，那又怎样？”林菁书面无表情反问道。 第88章 没工夫陪你们演戏 丁大姐和马富错愕地看着她。 她刚刚说的是那又怎样？ 丁大姐气不过对林菁书说道：“好歹我们是你的姨丈和姨妈，你就这么对我们说话，我们都已经悔过了你还要我们怎样？” “你们悔过了，所以呢，需要我怎么配合你们，是痛哭流涕原谅你们，还是安慰你们以后不要再犯就行了？”林菁书看着他们，语气冷淡道。 丁大姐和马富被林菁书怼得说不出话来。 林菁书说：“你们要是真的悔过了，打算好好过日子，受益的是你们自己，日子也是你们自己过自己的，要是不想好，以后也跟我一分钱关系没有，我没有配合你们的必要在这里演一出知错就改的苦情戏。” 这样的戏码不知道丁大姐和马富已经上演过多少次了，丁雪梅会信他们，林菁书可完全不会信。 每次都说改，次次都会再犯。 林菁书可没空陪他们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演戏，关键是这戏他们是想演给谁看呢，这里个个都是人精，谁会买他们的账？ “你什么意思啊，你不要以为你帮了我们一次就可以在我们面前拿腔拿调了，再怎么样我们也是你的长辈，对待长辈你连一点起码的尊重和礼貌都没有吗？”丁大姐说。 林菁书嗤笑一声看向丁大姐：“大姨，这你可真误会我了，我完全没有因为帮了你们一次就拿腔拿调，因为我压根儿就没想帮你们，我从头到尾只想帮外公拿回房子，帮舅舅化解跟程老大的恩怨，既然你们这么不想让我帮忙，那这样，我再求求程老大，留下你们一双手好了，这样你们也不会因为我帮了你们就对你们颐指气使而感到愤怒了，好不好？” 丁大姐和马富一听这话，脸顿时都变绿了。 马富赶紧说道：“菁书啊，你别听你大姨瞎说，我们感谢你都来不及怎么还会怪你呢。” “刚刚你们可不是感谢的态度。”林菁书冷冷说道。 “你看你，怎么跟外甥女说话呢！”马富推了丁大姐一把，冲她使了个眼色。 丁大姐这才讪讪给林菁书道歉：“都是大姨不好，大姨这两天被吓糊涂了乱说话，你别跟我一般见识。” “大姨，大家都是一家人，不必这么见外，我刚刚也有不对，话说得太重了，你和姨丈别介意。”林菁书换上一张笑脸接着说道，“我饿了，去吃饭吧。” “饭我们就不吃了，我们就先回去了。”马富拉着丁大姐说。 林菁书说：“你们回去之后别乱说话，我自己会跟我妈解释的。” 这事儿迟早要跟丁雪梅说清楚，但怎么说得她自己来决定，她就怕丁大姐和马富说话让丁雪梅担心。 “懂的懂的。”丁大姐和马富两人点头道。 等夫妻俩走后，一行人这才热热闹闹进了饭店的包厢。 一路上褚砚都紧紧贴着林菁书，好几次程千野想找林菁书说话时，便看到褚砚一双狼崽子似的眼睛恶狠狠盯着自己，弄得程千野挺郁闷的。 就问旁边的茉莉：“你说这牌都打完了，那小子怎么还对我龇牙咧嘴的，我也没怎么着他们呀？” 茉莉笑了笑，指了指褚砚，又指了指林菁书：“小狗子都护食，自己的小朋友得看紧点。” “什么？”程千野失笑，“我什么岁数，他们什么岁数，那丫头在我眼里就跟没断奶的娃娃没两样。” “啧，真没看出来你这么正经的，你老盯着那小丫头，连我都怀疑你是不是想老牛吃嫩草。” “老牛吃嫩草？”程千野被噎了一下，要说别的嫩草，他还能吃下去，林菁书那是真没什么胃口。 虽说林菁书不肯承认跟自己的师兄王建文有关系，但林菁书出千的手法，怎么看都像是他手把手教出来的。 他要真对林菁书有什么想法，那不成背德了吗？ 牌局结束后他请吃饭，也是想探探底，林菁书到底跟王建文是什么关系。 吃饭时，程千野一直都找不到跟林菁书说话的机会，每次一开口话头就被那姓褚的小子带过去了，盯着林菁书跟盯着肉骨头似的。 程千野恨得牙痒痒，心想自己要是林菁书的爹，高低得让这小子知道什么叫老泰山不好伺候，让他知道知道得罪老丈人的下场！ 可惜了，他没林菁书这么一闺女。 饭局快结束时，林菁书起身去上厕所，程千野终于找着机会了，跟着林菁书出了包厢。 褚砚见状，立马想跟出去，被茉莉给拉住了，故意跟他搭话，“哟，小帅哥，你这猫真漂亮，是外国猫吧，毛可真长，没想到还有男孩子爱养猫的。” “放手！”褚砚说。 “这么紧张你的小朋友呀。”茉莉笑了笑，“就是说两句话而已你急什么，我们真要把她怎么样，也不会留到现在。而且啊，我们程老大喜欢的是像我们这样风韵犹存的成熟女性，对你的那个小朋友不感兴趣。” 茉莉这话说得直白，褚砚整张脸一下红得都快冒热气了。 茉莉看着褚砚那通红的小脸，没忍住伸手掐了一把，这可把褚砚气坏了，一双眼睛瞪着茉莉，眼神都快结冰了。 “哟，还生气了，我给你道歉，谁叫你长得好看呢。” 褚砚冷着脸站起身刚想出包厢，就见门口站着两个彪形大汉一脸不善地看着他。 茉莉说：“小帅哥，你就放心吧，真的就只是说说话，你家那小朋友死精死精的，谁还能占到她的便宜呀，你呀就放宽心吧。” 林菁书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就看到程千野站在走廊上，叼着烟手上玩着打火机。 程千野瞟向她，开门见山问道：“你跟王建文什么关系，说实话！” “没……” “再说你们没关系？”程千野说，“潜龙在渊只有我和他知道，连我们的师父都不知道，既然这招不是我教你的那肯定就是他。” 林菁书改口道：“好吧，有过一面之缘，但不是很熟。” “还装，不是很熟把他的出千手法学了个十成十，你是他徒弟吧？” 第89章 我是长辈就得听我的 林菁书知道瞒肯定是瞒不过的，但她也不能轻易承认，因为还不知道老王头和程千野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 “怎么不说话？”程千野观察着林菁书的面部表情说，“我是王建文师弟，说起来我应该算是你师叔了。” 林菁书没有就着程千野的话承认自己是老王头的徒弟，而是反问道：“我觉得你跟他不像是师兄弟，倒像是有什么仇。” “仇大着呢！”程千野将嘴里的烟弹到地上用脚碾灭之后看向她，“当初我们出师之后，本来说好有钱挣了一起花，那王八羔子把钱全偷偷走了，从此消失得无影无踪，我找了好几年都没有找到，所以我就想问问你，你是认识怎么王建文的，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林菁书回忆起上辈子老王头说过他去澳门的事情，按照时间推算，老王头现在应该在澳门的赌场里。 澳门就那么点大，程千野要是真的知道老王头去了澳门，找到他只是时间问题。 不过按照老王头自己的口述，现在的他正是混得风生水起的时候，程千野真要去了澳门，还不一定是谁对付谁呢。 他程千野就算在白汉街面子再大，可去了澳门之后，他的面子恐怕不顶什么用了。 “又在打什么主意，两只眼睛转得跟风火轮似的。”程千野屈起手指在林菁书脑袋上敲了一下。 林菁书吃痛捂住脑袋：“你打我干什么？” “打你怎么了，我是你师叔，难道没资格管教你吗？”程千野摆出师叔的架子，“教育你一下怎么了，小小年纪不学好，谁让你来麻将馆的，不知道咱家组训吗，未成年之前不能独立干活，还好你碰到的是你师叔我，要是别人，腿都给你打瘸了！” “你！”林菁书看着程千野叉着腰在自己面前摆出长辈模样就觉得生气，他还有脸说，要不是碰到他，自己怎么可能会栽这么大一个跟头，难道他以为每个人都像他千术那么厉害吗？ “怎么不会说话了，我说的不对吗？”程千野说。 林菁书双目严肃地看着程千野，“如果我告诉你他的下落，你能不能回答我一个问题。” “说。” “你跟我舅舅之间到底有什么仇？为什么千方百计地想引他出来？” “首先我跟你舅舅之间的确是点私人恩怨，但你姨父姨妈的事情，是他们咎由自取，就算我不套路他们，照他们那么赌下去输掉房子也是迟早的事情。” 听到程千野这么说，林菁书并没有太意外，丁大姐和马富是什么人她早在上辈子就清清楚楚了，这辈子某些事情对她来说只不过是故事重演罢了。 程千野继续说道：“我跟你舅舅是有点恩怨，我当初看一个歌舞团表演时，看上了一个姑娘……” 话还没说完，便被林菁书狠狠地瞪了一眼。 “唉，你可别乱想哦，我对人姑娘没什么想法，只不过是想让他帮忙来我的卡拉ok唱几首歌，给几个大人物接风洗尘一下而已，谁知道那丫头不给面子，还有你那个舅舅，趁没人时把我套麻袋里打了一顿，他妈的用的麻袋还是装鸡饲料的，你说我受了这么大的屈辱，是不是应该找他麻烦？” 林菁书吃惊地看着程千野，“我舅舅是为了救一个姑娘跟你结仇？他竟然还干过这种英雄救美的事情？” “怎么说话呢？合着你舅舅是英雄我就是臭流氓是吧？”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林菁书说。 “行了，你舅舅的事情我不会再追究了，现在你说说看王建文到底去了哪里？” “澳门，具体位置我不知道，你自己去查。”林菁书说完，有些小得意地看了他一眼，“你就算找到他恐怕也报复不了他了，你在白汉街混，人家在澳门混，现在混得可比你强。” 程千野蹙眉：“他真去澳门了？” “如果你觉得我在骗你，那你别信就行了。” 程千野的脸色变得很难看，“我信，他就是这么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师父临终前千叮咛万嘱咐让我看好他，他还是跑到澳门去了，那地方水那么深，哪里是他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人玩得明白的。” 林菁书疑惑地看向他，听这口气，程千野好像并不是真的怪老王头偷走了他的钱，对他这个师兄还是有感情的。 想到老王头最后断手断脚的下场，如果这个时候让程千野介入进去，是不是可以改变老王头最后的结局？ 这事儿不能着急，谁知道程千野是不是在做戏，还是先观察观察再说吧。 两人聊完之后回到包厢。 林菁书刚一进来就被褚砚一把拉到了身边。 褚砚用力握住她的手腕，问道：“你有没有怎么样？” “我没事，就是在外面跟程千野说了会儿话，你别担心。”林菁书见褚砚这么关心自己，心中划过一阵暖流。 “什么，程千野？你敢直呼我的名讳，懂不懂什么叫尊师重道？”程千野屈起手指，又在林菁书脑袋上敲了一下。 “嘶！”林菁书捂住脑袋，疼得抽了一口冷气，下手是真狠。 褚砚愤怒地看向程千野，眼神冷得都快掉冰碴子了，“程千野，你在干什么，你敢打她？” 他握紧拳头，刚想挥拳被林菁书拉住了。 原来不管多么清冷的男孩子，骨子里永远都免不了冲动的血性。 林菁书说：“褚砚，他真是我师叔！” “嗯？！”褚砚眼里露出一丝疑惑。 林菁书点头道：“真是我师叔，之前我跟他之间的确是有点误会，现在说开了就好了。” “听到没有小子，我是她师叔，是她的长辈！”程千野眼底露出骄傲的表情，好像当个师叔有多么了不起似的，他摆出一副长辈的姿态道，“姓褚的小子，别粘着我们家菁书了，你没戏听到没有，别成天想着跟我徒侄谈恋爱，我不允许啊！” 林菁书听了程千野的话羞得一脸通红，褚砚也没好到哪里去，抿着唇，双眼冷冷盯着程千野。 “你瞪什么瞪，我说不许就不许！”程千野挑衅道，“我是长辈，就得听我的！” 第90章 没有人会喜欢小怪物 林菁书是反驳也不好，不反驳也不好。 反驳了程千野的话，好像她迫不及待跟褚砚谈恋爱似的。 不反驳，好像又承认了程千野长辈的地位，就他这个便宜师叔，凭什么充当自己长辈管这管那。 林菁书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三十六计走为上记，现在已经化解了程千野和丁祖华之间的矛盾，以后就没有打交道的必要了。 “褚砚，我吃饱了，我们走吧。”林菁书拉着褚砚的手腕就走了，看都不看程千野一眼。 茉莉见两人走远，看了看还在傻乐的程千野说：“老板，有什么好乐的，这两个小家伙可没给你留脸。” “你懂什么，老子有闺女了，能不乐吗？”程千野说着，又嘿嘿笑了两声。 茉莉吃惊地看着他，“闺女？” “你记不记得我以前跟你说过我有个师兄。”程千野说。 “记得。”茉莉点头。 程千野说：“林菁书是我那师兄的徒弟。” 茉莉一时有些摸不清程千野在想什么，“就算林菁书是你师兄的徒弟，那也只是你的徒侄啊，跟闺女可差远了好吧。” “我师兄当初把全部的钱卷走跑路了，他就应该有还债的觉悟，钱我也不打算追回来了，就用他的小徒弟还债吧，我当个契爷（干爹）。” 茉莉笑了一声：“我觉得那丫头不像有认你做契爷的觉悟。” “事在人为嘛。”程千野自信地笑了笑。 林菁书和褚砚一起坐上了回城区的中巴车。 车子在泥泞的乡路上开着，一路上全是坑坑洼洼的小坑，两人跟坐过山车似的颠来颠去都有些反胃，只有昆布觉得新奇，瞪着两提溜圆的眼睛不停地在褚砚怀里蹭着。 好不容易上了柏油路，林静苏杭和褚砚终于松了一口气，开始考虑要不要聊聊天。 还是林菁书先开的口：“我觉得你这次从燕京来好像变得很不一样了。” 褚砚撸了撸昆布的脑袋说：“我奶奶他们也说，我从平城回去变得不一样了，我不知道我哪里变了，不过他们好像都挺高兴的。” “你变了是好事，你以前总在阁楼不出来，一点都没有年轻人的朝气。” “我有时候觉得，你好像总把自己摆在一个大人的位置上在跟我说话，好像你跟我不是一个年龄段的人。” 林菁书的心咯噔跳了一下。 她讪笑着说：“可能我比较早熟吧。” 褚砚却毫不留情地戳穿了她：“早熟的人不像你这样，你不是早熟的性格，是处理事情的手段。” 林菁书一时被褚砚说得手里都开始冒汗了。 再这样下去，他不会发现自己是重生者吧？ 果然，跟太聪明的人打交道处处都是陷阱。 没办法林菁书只能转移话题，“褚砚，你一直都在平城养病，都不用上学吗？你不想上大学了吗？” 她其实对这件事一直都很好奇，很多次都想问问褚砚，只是一直没有找到机会。 褚砚很快解答了林菁书的疑惑：“我已经完成了高中所有课程，到时候高考时会回到燕京那边考试。” “哦，原来是这样。”林菁书点点头，又问，“那你想好学什么专业了吗？” “无所谓，学什么都行。”褚砚说。 林菁书一听，差点就要教育起褚砚，什么都能马虎，就是选择专业的时候不能马虎，虽然现在重学历不重专业，可在往后的日子里，一个吃香的专业至少能领先同龄人十年。 上辈子林菁书虽然自己没上过大学，却听不少厂里的大姨说过自家孩子就因为选错了专业吃了不少亏。 她本来想劝褚砚的，可转念一想，就褚砚这家庭背景摆在这能吃什么亏呢？ 她一沉默，褚砚就接着把话题说了下去：“你呢，想好学什么专业了吗？” “想好了，学计算机。”林菁书说。 褚砚还以为林菁书会选择学英语这种当下比较热门，比较适合女孩子学的专业，却没想到她竟然选择了这么一个在国内相对冷门的专业。 但褚砚又觉得林菁书做事不会无的放矢，“为什么，你喜欢计算机？” 林菁书想了想，决定对褚砚暗示一番，“从目前的发展趋势来看，计算机在以后会是大热门，如果你不知道学什么就学它吧。” 褚砚说：“在国外，计算机这个专业早在比尔盖茨的微软在纳斯达克上市之后就火了，从来没有一个公司能达到如此高的道琼斯指数，甚至还带火了风投公司，只是这股风现在还没有吹到国内来，我跟褚……我爸去过华尔街那边，了解过情况，只是，你又是怎么知道计算机会在将来成为大热门的？” 林菁书听完褚砚的话一时哑然，她怎么就没想到像褚砚这样的家境，接触到的消息永远都比普通人要快得多，她给褚砚说这些事情，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吗？ 她咳嗽一声道：“这个嘛，我在一本课外书上看到过。” 褚砚点点头，只是看了一眼林菁书，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说道：“你不是说我这次从燕京回来变了吗？” “对啊，变了好多，你以前情绪从来不会这么外露的。” 褚砚说：“是因为我如果继续像以前一样的话，我们或许连朋友都没得做了，你其实在接听到我堂嫂的电话之后，有做过以后不再跟我联系的打算吧？” 林菁书愣怔地看着褚砚，一时有些慌乱得不知如何开口。 她确实有过这种打算。 从一开始和褚砚认识之后，她就是这么打算的。 她清楚地知道她和褚砚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这份友谊注定长久不了。 褚砚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道：“如果我说我很在乎你，你还会跟之前一样吗？” 林菁书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像褚砚这样的人，也会有这么外露的情绪。 “林菁书，你会一直跟我做朋友吗？”褚砚低头看了看自己怀里的昆布，声音低沉道，“这猫是我妈送给我的，她说我是个小怪物，从小就不亲人，跟带不熟的猫一样，我爸跟别人好，就是因为不喜欢我这个儿子，没人会喜欢我的。” 林菁书听了褚砚的话，急得眼圈都泛红了，她揪着褚砚的衣服袖子说：“你妈说错了，猫很亲人，你也很讨人喜欢，我就很喜欢你，我想跟你当一辈子的朋友，除非有一天，你不想跟我做朋友了。” 第91章 王教授王奶奶被羞辱，褚砚霸气回 褚砚听了林菁书的话什么都没说，嘴角却是勾了起来，露出嘴角两颗尖尖的小虎牙。 车一路开到了城区，两人在车站下了车。 林菁书对褚砚说：“我把你送回去之后就回去。” 褚砚问道：“回丁家村吗？” “当然，我妈还等着我回家。” 褚砚抿了一下嘴，看上去有些不太高兴，但什么都没说。 两人走到王教授家门口。 林菁书对褚砚说：“好了，我就不进去了，我先回去了。” “等等！”褚砚叫住她。 林菁书看向她：“还有什么事吗？” 褚砚说：“我担心你，我送你回去。 “什么？”林菁书不解地看向他，哭笑不得道，“我把你送过来，你又把我送回去，这……” “你这样回去我会担心。” “那你把我送回去之后你自己怎么回来，到时候城郊中巴肯定收班了。” “那我再在你外公家睡一晚。” “那不行，你天天不着家，你外公外婆会担心的。”林菁书说。 可褚砚却是一直用一双沉沉的眸子看向她，摆明了是不放心她一个人回家。 林菁书被褚砚看得没办法了，最后只能妥协道：“那行吧，我先在城区待一天，明天赶早回去。” “嗯。”褚砚这才点头。 既然都决定在城区待一天了，林菁书决定跟着褚砚去拜访一下王教授和王奶奶。 进去之前，她和褚砚先去了一趟市场买了些菜和水果，挑的都是王教授和王奶奶爱吃的。 两人才进院子，就见里面停了一辆黑色小轿车。 一道趾高气扬的女声传进了两人的耳朵。 “两位老人家，你们就让阿砚住在这种地方吗？他可是褚家的小少爷，怎么能受这种委屈？” “他是我亲外甥，我还能害他不成！”王教授愤怒的声音传来，“你们姓褚的不就仗着有两个臭钱就显摆吗？有什么了不起！” 听到王教授愤怒的骂声，褚砚和林菁书赶紧跑进了堂屋。 王教授和王奶奶指着堂屋里的中年男人和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说道：“马上出去，这里不欢迎你们！” 中年男人说：“两位老人家，我不过就说了两句实话你们何必发这么大的火，你们要是真没钱，我可以出资让阿砚去住酒店，就这环境真的不是能住人的样子，要是别的什么土老帽也就算了，阿砚是什么人啊，怎么能住在这种地方！” “你，你……”王教授哪里受过这种气，拿起桌上的茶杯就朝两人扔了过去。 少女被砸过来的杯子吓到了，抓着中年人的胳膊嘤嘤哭泣着。 中年男人挡在了少女前面，怒斥道：“我好心出钱让阿砚住酒店，你们什么态度。媛媛别怕，小地方的人就是没有素质，到时候爸爸会劝褚家人让他跟你一起去国外接受精英教育！” “我外孙子才不会接受什么精英教育！” “你们说谁没有素质？！”褚砚和林菁书一同走了进来，扶住气得不行的王教授和王奶奶。 褚砚冷着脸看向中年男人和少女：“赵国平，赵媛，谁叫你们过来的？这里是我外公外婆家，不要把你们精英那套带到这里来。” 赵媛被褚砚吼得委屈巴巴一句话也不敢说。 赵国平说：“大侄子，我跟你爸可是拜把子的哥们儿，你竟然敢直呼我的名讳，连声叔叔都不叫。” 褚砚冷声道：“既然是我爸的哥们儿，那是不是也该敬重他长辈，叫你们滚出去，就快点滚出去。” 赵国平一愣，万万没想到褚砚敢这么对自己说话：“你，你，你信不信我跟你爸说！” “请便。”褚砚说。 赵国平气得不行，：“褚砚，你别以为有你奶奶支持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可以不把你爸放到心上。” “我把他放到心上，就是让他派人来羞辱我外公外婆吗？” 林菁书听着两人之间的对话觉得奇怪，难道这个叫赵国平的男人是褚砚的父亲派来的？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这世界上竟然还有这种人，故意派人来羞辱自己的岳父岳母。 “出去吧，别逼我报警，告你们入室抢劫！”褚砚声音冰冷，目若寒霜。 赵国平被褚砚怼得脸一阵红一阵白，最后实在没办法了，这才准备拉着赵媛离开。 岂料赵媛死活不肯走，嚷嚷着：“我要和褚砚交朋友，我不走，我不走！” 赵媛伸出手想去拉褚砚的手，谁知手刚伸过去便被对方像是躲病毒一样躲开了。 “我再说一遍，马上离开，不然我报警了！”褚砚厉声道。 赵国平在心里暗骂了一句小兔崽子，这才强拉着赵媛上了那辆黑色的小轿车。 赵媛在车里大声哭闹着：“爸，都怪你，谁叫你惹褚砚生气的，都这样了我以后还怎么跟他做朋友？” 赵国平冷笑一声：“孙猴子再闹，你见过他能翻如来佛的五指山吗？” “什么意思，爸你说明白一点。”赵媛说。 “傻闺女，他就是再厉害我也能找到治他的人，保证他以后对你态度客客气气的。” 说完，赵国平拿出放到车里的大哥大打给远在国外陪小蜜的褚二。 电话响了四五声才被接起。 褚二睡得迷迷糊糊的声音传来：“你小子是不是脑子被门挤了，不知道有时差这回事吗？” “是是是，二哥，我错了，我这不是有急事跟你说嘛。”赵国平讨好道。 “什么事？” “你儿子？” 褚二迟疑了一下才说道：“褚砚？” 在褚二心里，只有小蜜生的那一双儿女才是自己的孩子，褚砚这个儿子早跟自己离了心，一心就向着他妈，偏偏老太太跟被蛊了心似的，褚砚那小子遗产比例竟然比自己这个当爹的还高。 以前褚二只当没生过褚砚这个儿子，现在却是提起褚砚都让他觉得有些不舒服。 “他怎么了？”褚二问。 “我女儿就想跟他交个朋友，你猜他怎么说，他竟然要我们滚？” “哦？”褚二问道，“怎么回事？” “我就怕他是对你这个当爹的不满，所以故意迁怒，他这个孩子虽说姓褚，我看他倒是一心向着王家，也不知道你老婆和岳父岳母怎么教的。” 褚二咬牙切齿道：“这小畜生反了天了，以为没有褚家他算个什么东西？！” 第92章 褚砚怒怼生父 “造孽，真是造孽！”王教授叹了口气，摇摇头说，“我当初就说他不是什么好东西，可她不听啊，她不听啊！” “别说了，人都没了，说这些还有什么用？”王奶奶红着眼眶说道。 说到这里，王教授也沉默了，低着头不说话，只是微微颤抖的肩膀暴露了老人家的心情。 林菁书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安慰也不是，不安慰也不是，毕竟都是别人家里不愿说出口的往事。 踌躇了一会儿，林菁书拿出袋子里买好的水果说：“王教授，王奶奶，你们别难过了，来，先吃个橘子。” 王教授说：“菁书娃娃啊，不好意思啊，让你看笑话了。” 林菁书说：“王教授，您这是说的什么话，要说闹笑话，我家的笑话恐怕要比你家的多。” 就在这时，门口有个人大声喊道：“王教授，有人给你外孙打电话啦，好像是从美国那边打过来的。” 说话的是街口小卖部的店主，去年家里装了一台座机做公用电话。 褚砚眉头一皱，沉着脸大步出了门。 王教授看着褚砚那气势汹汹的背影，冲林菁书说道：“娃娃啊，麻烦你将褚砚追回来，我怕他闯祸。这孩子表面上冷冷清清的，其实跟他妈一样，气性大着呢。” “这电话是谁打来的？”林菁书问。 “恐怕是他爸！” 看着王教授和王奶奶担忧的样子，林菁书露出震惊的目光。 褚砚和他父亲已经到了这么水火不容的地步吗？ 不过想想自己和林庆义不也一样吗？她现在已经到了林家隔壁，也从来没想过要踏进去看看。 林菁书对两位老人说：“你们别担心，我现在去把他追回来。” 她说完就往外跑去，等她赶到时，褚砚已经接起电话了。 “你把电话打到我外公外婆这里干嘛？”褚砚寒声道。 褚二讽刺的声音从听筒那边传来：“怎么，现在不装精神病博取你奶奶的同情了？我看你不是挺正常的！赵家那小丫头能看上你这种人你就别不知足了，赵家虽比不上褚家，可到底也是名门望族出生，我言尽于此，你别不知好歹，破坏了我和赵国之间的合作。” 褚二言语间，俨然已经把褚砚当成了一个可以随意买卖的物品。 “赵家那父女俩与我无关，你最好让他们快点离开平城，否则别怪我不客气。”褚砚捏紧拳头，后牙槽紧咬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还有，我说过，你要是敢打扰我外公外婆的生活，我绝不会放过那个女人和她养的两个私生子！” “畜生，你敢威胁我？你以为没有褚家你算个什么东西，谁会尊称你一声褚少，还不都是都看在褚家的面子，你现在翅膀长硬了，敢威胁你老子我了！！！” “托你的福，我很清楚这个姓氏带给我的好处，你同样也要感谢褚家，不然你以为你离了褚家又算什么东西，你以为那个女人不是看在你褚二的名头会给你生那一对私生子吗？” 褚二没想到仅仅是过去一年不到，褚砚就变得这样牙尖嘴利。 以前的褚砚虽然也会愤怒，但情绪大多都被他压抑在心底，就像一座布满岩浆却不会喷发的火山。 而现在褚砚这座火山不止会喷发，简直就是在乱喷。 “你看看你现在像个什么样子，来平城不到一年就变得这么目无尊长，一点教养都没有！” 褚砚冷笑一声：“你别忘了我当初是怎么来平城的！” 褚二愣住了，当初褚砚是被下了毒，毒得神智不清被送到医院调养的。 “你怎么就知道下毒的一定是萍萍，搞不好这件事就是有人想嫁祸给她！” “你是说，我下毒毒我自己，自导自演嫁祸给那个女人，赌上我一条命就是为了拆散你和那个女人？”褚砚嗤笑一声，“她不配，你更不配！” “你！”不等褚二再次说话，褚砚就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他一回头，便看到林菁书站在不远处，两人四目相对时，林菁书竖起大拇指冲他说了句：“怼得好！” 褚砚露出自嘲的轻笑，“怼得再厉害又怎么样，我妈也回不来了。” 他的声音很轻，可还是被林菁书捕捉到了。 林菁书说：“我请你去吃麻辣烫吧，冬天吃顿麻辣烫就什么烦恼都没了。” 褚砚知道林菁书是想安慰他，没有拒绝。 临走前，林菁书打了个电话去丁家村，告诉丁雪梅今天睡在王教授家里，晚上不回去了。 林菁书和褚砚在一起丁雪梅十分放心，只叮嘱了她两句便放心地挂断了电话。 他们又一起回到了王家给王爷爷和王奶奶说了一声，这才去了离得最近的一家麻辣烫店。 冬天麻辣烫店的生意很不错，咕嘟咕嘟冒着热气的汤锅周围围满了人，已经没有位置了。 林菁书一看没位置了，就叫老板打包了两份，还要了四罐啤酒。 “走，我带你去个地方。”林菁书说。 “去哪里？” “去了你就知道了。” 林菁书带着褚砚往旧钢厂的天台走去，他们去的地方正好会路过平城最大的一家酒店。 赵媛被赵国平安顿在酒店之后一直极度不满，不停地抱怨，一会儿嫌房间脏，一会儿嫌房间破，连个电视机都没有，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她烦躁地打开酒店窗户，刚好看到了林菁书和褚砚从下面的马路路过。 赵媛看着两人有说有笑的样子，气得在房间里发疯般地乱嚎乱叫摔东西。 她将枕头扔到地上，不停地用脚踩，嘴里骂道：“贱人贱人贱人，不要脸的贱人！肯定就是这个骚货勾得阿砚不肯跟我说话！” 赵媛气得双目通红，就算赵国平再三叮嘱他不要乱跑，赵媛还是忍不住追了出去。 一个村姑而已，凭什么跟他抢褚砚！ 她倒要看看那个村姑有什么本事！ 赵媛很快尾随其后，也不知道是她运气好还是怎么的，一路跟踪到了钢厂天台都没叫人发现。 第93章 天台上的自白 林菁书带着褚砚来到了废钢厂的天台上。 天台上风很大，麻辣烫的包装刚打开就吹凉了一半。 林菁书放了一串到嘴里，迎着冷风说：“味道不太好，你要不要来一串？” 褚砚夹了一串到嘴里，刚嚼了没两下，辣得不停咳嗽、 林菁书赶紧开了一瓶啤酒递给她，“来，喝点。” 说着自己先豪迈地干了一口。 冰凉的啤酒从喉咙滑进胃里，林菁书打了一个激灵，十分不适应，差点没吐出来。 她忘了自己这辈子还从没有喝过啤酒，不像在工厂时每回跟工友吃去吃烧烤，都会先干两瓶啤酒再说。 褚砚见林菁书一个女孩子都喝了，自己也不能怂，结果一口酒下肚，表情跟林菁书一模一样。 见褚砚皱着眉，林菁书哈哈大笑起来。 林菁书一笑，褚砚也像是受到了某种感染，勾了勾唇角，露出嘴角的小虎牙笑了起来。 这一笑，就好像抛却了所有烦恼，两人坐在天台上，一边喝着啤酒，一边说着话。 “褚砚，你要是觉得心里难受，可以跟我说的，不用觉得不好意思，反正在你面前，我永远是更丢脸的那个。” 或许是同病相怜，或许是别的什么原因，褚砚沉默了一小会儿，终于还是开口了。 “我妈是燕京大学制药研究生，当年在我褚家的公司研究了一款新药，我爸和我妈就这样走到了一起，谁知道我爸在外面还养了一个歌女，他跟我妈结婚的时候，那个歌女已经怀孕了，并悄悄生了下来，我爸就这样，一直在外面养着那个歌女和她的孩子，一边回到褚家在我妈面前扮演好丈夫。” 林菁书一直安静地听着，时刻注意着褚砚的情绪变化。 褚砚接着说道：“本来他以为就这样一直能相安无事的坐享齐人之福，谁知道那个歌女却不满足无名无份地跟着他，利用自己生下的一双儿女，逼我妈成全他们这对苦命鸳鸯。在歌女的描述中，我妈成了利用专利夺走她爱人的元凶，我妈精神受了刺激之后像是变了一个人，沉默寡言，最终不堪重负从公司的七楼跳下去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林菁书不由觉得唏嘘，为什么在婚姻里，受伤的永远都是女人。 明明出轨的是男人，最后却反倒成了妻子的过错。 上辈子的丁雪梅也是，宁愿自杀都不肯签下离婚协议，可事实证明，签下离婚协议之后的丁雪梅日子过得不知道比在林家的时候好多少倍。 林菁书听完，气得已经攥紧了拳头，她咬牙问道：“那你被下毒又是怎么回事？” “那歌女见我妈死了，以为自己可以带着一双儿女进褚家了，我奶奶根本不认她生的两个孩子，并放话说永远只认我妈生的孩子，还特地立了遗嘱，就是想告诉别人我在褚家的地步，不让任何人看轻我。她因为我阻止了她当褚太太的梦，借着我爸的名义在我的饭菜里下毒。” 林菁书整个人抑制不住的颤抖，她咬牙问道：“那最后呢？” “我奶奶通知抓人时，我爸已经给她订了出国的机票，让她和那一对私生子女逃出国了。” “她都给你下毒了，你爸还护着她，有没有王法？”林菁书气愤地将手往地上狠狠一拍，疼得直喊，“好痛好痛好痛……” “我看看。”褚砚拉过林菁书的手，整个掌心又红又肿，可见刚刚那一下她有多用力。 褚砚眼底划过一丝心疼，他握着林菁书的手，就好像握着一个稀世珍宝一般，恨不得揣进口袋，放到心尖尖上。 看到林菁书受伤，好像比自己受伤还要难过。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只知道他再也不想让林菁书受到任何伤害。 跟踪了他们一路的赵媛躲在不远处，看着褚砚握着林菁书的手，嫉妒得简直发狂，恨不得冲上去撕烂她的脸。 她不知道这两人聊了什么，只知道两人一会儿哈哈大笑，一会儿表情又十分伤感。 赵媛躲在一旁，急得一张清秀的小脸都开始扭曲了。 她想知道林菁书到底用什么方法勾引了褚砚。 林菁书见褚砚一直握着自己的手，有些不好意思地将手抽了出来。 褚砚似乎也才意识到自己一直握着林菁书，顿时耳尖有些发红。 两人沉默了半晌，褚砚咳嗽一声转移话题：“你那么激动干嘛，我就只是当个故事讲给你听罢了，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我已经想开了。” “你这都能想开？”林菁书也很上道，顺着褚砚的话题就接了下去。 “我以前想不开，钻牛角尖把脑袋钻坏了，成天将自己关在房间里面，现在想通了，觉得别人犯的错为什么要折磨自己。”褚砚说完看了林菁书一眼，“跟你学的。” 林菁书这才意识到，为什么褚砚对自己对付林家人的行为那么支持，原来根源在这里。 林菁书说：“你这么想是对的，永远不要因为别人的过错而折磨自己，这确实不值得。” 这一刻两人对视，仿佛都在对方的身上找到了勇气和救赎。 回到酒店的赵媛又大发了一通脾气，将房间里剩余的能砸的东西统统砸了一个遍，路过的服务员听到响声将老板叫了过来，嚷着要让她赔偿。 赵媛气呼呼地说道：“这烂家具能值几个钱，一群没见过钱的土包子，赔给你就是了。” 老板被赵媛那趾高气扬的模样，气得太阳穴两旁的青筋突突直跳。 “哼，既然你觉得这里不好，就麻烦赔了钱之后另外换个住所吧，我们这所小庙可供不起你这尊大佛。” 赵媛指着老板，大声嚷嚷道：“你敢这么对我说话，你知道我爸是谁吗？” “你爸就是玉皇大帝我也不伺候！”老板冷笑一声怒怼道。 “你！”赵媛一跺脚，咬牙道，“不过就是个破酒店而已，请我都不来！” “那现在就请收拾东西出去吧。”老板说。 赵媛咬着牙开始收拾东西，收拾完之后被带到了酒店大堂清算损坏物品。 “损坏的东西一共是八百块，给钱吧。”老板说。 “哼，不过就八百块而已，真当我给不出来。”赵媛一抹兜，脸色瞬间变了，她想起来这次是跟着赵国平一起出来的，身上没带钱。 第94章 背后使坏 “怎么，区区八百块都拿不出来吗？你要不给钱，我就直接将你送进派出所了！”老板说。 赵媛暗恼，也不知道外出忙事情的赵国平什么时候能回到酒店。 “你急什么，等我爸回来了，别说八百块，就算是八千块都赔给你！”赵媛说。 “我可没耐心陪你等下去，你要是现在拿不出钱来，我马上就叫保安去公安局报案！”老板说完朝酒店保安使了一个眼色。 保安收到老板的命令，立即说道：“老板，我现在就去警察局报案。” 赵媛一听，一改之前高高在上的态度，急得边跺脚边哭嚷嚷道：“我爸马上就来了，不准报警，不准报警！” 赵国平回到酒店时，就看到赵媛站在酒店前台边哭边抹眼泪。 他愤怒地冲上前，将围在赵媛身边的人扒拉开，关切地问道：“媛媛，谁欺负你了，告诉爸，这些人爸一个都不会放过，穷山恶水出刁民，以为我们从外地来的，就可以随便欺负了？” 老板听这话听不下去了，冷哼道：“是你女儿砸坏了我们的东西又没钱赔，别搞得好像我们这里是黑店欺负她一样。” 赵媛边哭边说：“爸，这些人狗眼看人低，不就是砸坏了八百块钱的东西，他们竟然想报警抓我，爸，你快把钱赔给他们。” 赵国平脸色难看，他一向知道自己这个女儿惹事的能力，只是没想到，他这才出去没多久，赵媛就只差把别人的房子给拆了。 他没多说什么，赔了钱之后准备带赵媛换个酒店住。 可平城实在太小了，就那么一个上档次的酒店，其余的地方都是招待所。 有一家招待所倒是修得挺好，跟度假山庄似的，但是只限单位工作的内部人员，没点关系还住不进去。 赵国平和赵媛气得不行，只能纡尊降贵选了一个档次特别低的招待所入住。 赵媛闻着房间的霉味，委屈的直哭，“爸，我们还要在这里住多久啊？” “你不是想跟褚砚交朋友吗，这都还什么都没做你就想着回去？”赵国平问。 赵媛气呼呼地说道：“才不是呢，只是褚砚已经跟别人好了，我都看到他拉别人的手了。” “拉手？”赵国平啧了一声，“你说的那个人，是不是我们今天在褚砚外公外婆家看到的那个人。” “就是她！”提起林菁书，赵媛恨得直咬牙。 “看来没错了，褚砚变得这么不好对付一定跟这小丫头脱不了干系，我刚刚出去就是查她的家庭背景去了，那丫头不得不说还真是个人才，连自己亲爹都敢算计。” “爸，你都查到了什么？” 赵国平将自己从林菁书以往的街坊邻居那里打听到的消息全都说给了赵媛。 听完之后，赵媛捂住嘴巴不敢置信道：“她真的带着邻居去捉她爸和二婶儿的奸？” 赵国平嗤笑道：“所以我才说她是个人才，一般人还真干不来这种事，那次捉奸很明显就是她算计好的，连自己亲爹都敢算计还有什么事是她不敢做的。” 赵媛气愤道：“这么恶毒的人怎么陪跟褚砚来往，我现在就要把这件事告诉褚砚去！” 说着赵媛就准备出宾馆。 “别去，这件事街坊四邻都知道，没道理褚砚的外公外婆离林家住得那么近会不知道。” “怎么会这样！”赵媛咬牙道，“他们是失心疯了，明知道那个林菁书那么歹毒还放任她和褚砚来往？” “你别着急，爸爸已经想到办法对付她了。” “怎么对付？褚砚根本不听褚叔叔的话，就算你给褚叔叔打电话了又怎么样，最后什么也改变不了。”赵媛有些泄气，自己连褚砚的衣角都碰不到，而他却主动拉起的林菁书的手。 赵国平阴险地笑道：“褚砚可以不听褚老二的话，但有一个人的话，他必须听。” “谁？”赵媛好奇地看向赵国平。 赵国平说：“褚老太太。老太太要是知道那个林菁书家里成分那么复杂，肯定不会同意褚砚再跟她来往，到时候你不就有机会了！” “真的吗？”赵媛兴奋地说道。 “当然，你爸我还能骗你吗？”赵国平脸上露出阴险的笑容。 第二天，赵国平托卖林菁书消息给自己的黄婶儿，叫她帮忙将吴秀莲给约出来，说完还将一叠崭新的钞票交到了她手里。 都是小城市里的人，哪里见过这么大手笔的人，黄婶儿一双贪婪的眼睛都快黏在了手中的钞票上了。 赵国平怕吴秀莲不出来，又交给对方一耳光纸袋子说：“里面是条法国带回来的丝巾，你交给她。” 她连连点头说道：“老板，我一定帮你将秀莲约出来，说起来秀莲可是我们街道出了名的美女。” 她以为赵国平是看上了吴秀莲，想将她约出来，虽说给寡妇拉皮条不道德，可谁叫人家钱给到位了，说不定她将吴秀莲约出来，对方一高兴又能赏自己几百元。 再说了她吴秀莲当初可是被她和林菁书，胖婶儿还有李婶儿在招待所抓了她和林庆义的现行，连自己丈夫的大哥都敢睡的人还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 赵国平脸上露出嫌恶的表情，这女人以为自己是什么人，会看上这小地上的村姑吗？ 他冷冷说道：“做你该做的事情别乱猜测，事成之后好处少不了你的。” 黄婶儿连连点头：“是是是，老板，我这就去办。” 说完，将钱揣进兜里，屁颠屁颠地往林家的方向跑去。 “砰砰砰，秀莲呐，我是黄婶儿，有重要的事情和你说！”黄婶儿在门外喊道。 吴秀莲打开门，扫了黄婶儿一眼，漫不经心说道：“你能有什么事找我？” 黄婶儿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旁人之后，悄悄附在她耳边说道：“秀莲，你的好日子来了，有个从燕京来的大老板看上你了，这是他送你的丝巾，听说还是法国货呢。” 吴秀莲先是露出疑惑的表情，紧接着一喜，但面上还是装着矜持地说道：“你可别乱说。” 黄婶儿一看吴秀莲那做作的表情，就知道这事儿有戏。 第95章 恶人自有恶人磨 黄婶儿撞撞吴秀莲的胳膊，一脸贱笑道：“你可真是运气好呢，那大老板一看就是很有钱的那种。” 吴秀莲虽然有些得意，但心里还是很警惕：“他是怎么认识我的，你又是怎么知道有这么一个大老板的。” 黄婶儿说：“就偶遇的呗，昨天还跟我打听你家的消息，估计是在咱们这里办事儿看到你了，谁让你是咱们街道出了名的美人呢。不过说来也奇怪，来咱们这边的大老板是越来越多了，说明咱们这个地方发展得好，那些大老板都愿意来。” 吴秀莲冷哼，上下瞟了黄婶儿一眼：“你特意跑过来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件事，我怎么那么不相信呢？” 黄婶儿这个人她是知道的，无利不起早，能让她特地跑过来一趟说这件事，说明她肯定拿了好处。 吴秀莲脑子转得飞快，心中也不断升起憧憬。 “我还不是希望你能跟大老板有好日子过，以后别忘了我这个老邻居就行了，那大老板可是点名道姓要约你见面呢。” 就在这时，屋里传来吴老婆子的声音：“秀莲呐，给我倒杯水。” 吴秀莲一怔，急忙对黄婶儿说道：“快走快走，我一个寡妇你在我面前乱说些什么呢。” 说着就要将黄婶儿推走，黄婶儿却在临走前将那个装着丝巾的袋子塞到了吴秀莲怀里。 吴秀莲等黄婶儿走后，瞄了一眼袋子里的丝巾，瞬间连眼睛都看直了。 她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丝巾，一眼看上去就跟菜市场上卖的那些劣质货不一样。 难道黄婶儿说的都是真的，真的有大老板看上自己了？ 吴秀莲摸摸自己的脸，咬着唇露出娇柔做作的笑容。 可一想到等下还要伺候躺在床上的吴老婆子，吴秀莲脸上的笑容又收了回去。 这个老婆子一到冬天就犯懒，躺在床上要人伺候吃喝。以前丁雪梅在的时候，都是丁雪梅在伺候，现在丁雪梅不在了，就变成她伺候了。 吴秀莲心里那个恨，林庆义不肯娶她，怕名声不好听，甚至为了躲自己，申请去出差去外地工作，现在自己也就只有过年那几天能见到林庆义的面了。 她好不容易让林庆义和丁雪梅离婚，没想到最后却落到这样一个下场。 早知如此，她当初还不如安安心心当个寡妇算了。 她冷着脸走了进去，看到躺在床上的吴老婆子说：“一天到晚喝那么多水干什么，不知道喝了水要上厕所吗？一到冬天就说自己感冒偏头疼，吃喝拉撒都要人伺候，我看你就是懒的，真把自己当地主婆了，没有地主婆的命还要得地主婆的病，我现在忙得要死，雪雪还在准备复读的事情，你就不能给我省点事？” 吴老婆子气得瞠目欲裂，一张脸极尽扭曲：“好啊你，现在连伺候我喝口水都不愿意了，我当初是瞎了眼，跟你一起把雪梅赶走，你等着吧，等庆义回来了，我一定要他再讨一房老婆。” 吴秀莲冷笑一声，没有说话，而是当着吴老婆子的面把杯子里的水倒在了地上。 吴老婆子气得拼命咳嗽，“我一定要，一定要上居委会告发你，你这个毒妇！！！” "毒妇？能有你毒吗？虐待大儿媳，逼她离婚，还想要做寡妇的二儿媳无名无非生下大儿子的孩子来传宗接代，你说我要是把这些都说出去了，这些老街坊邻居会怎么想你，怎么想林家！你别逼我把林家的名声搞臭，在林庆义面前最好也别乱说话！" 林庆义虽然碍于名声不敢娶她，但还是会按时寄钱回来，所以吴秀莲为了自己和林雪的好日子，轻易不会跟林庆义撕破脸皮。 “吴秀莲，你这个毒妇，贱人，当初明明是你出主意逼走雪梅的，你就是个贱人，想当庆义的老婆，我呸，我就是死都不可能让他娶你！”吴老婆子说。 吴秀莲朝吴老婆子翻了一个白眼，“你好意思说是我逼走的，难道不是你自己因为丁雪梅没有生儿子就处处针对她吗？如果没有你的怂恿和林庆义的纵容，光凭我能逼走丁雪梅吗？” 吴秀莲的话，将吴老婆子说得哑口无言，无从反驳。 逼走丁雪梅和林菁书，他们每一个人都有责任。 吴老婆子不是想通了，而是后悔了，自从林庆义申请调离平城去了外省之后，吴秀莲的嘴脸就一天比一天难看。 刚开始还愿意伺候她，日子久了就不耐烦了，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以前丁雪梅还在的时候，吴老婆子压根儿没有这种感觉，可现在轮到吴秀莲伺候她了，差距就出来了。 吴老婆子如今肠子都会青了，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和吴秀莲合伙将丁雪梅和林菁书逼走。 如果当初不听吴秀莲那个贱人的话，去抢丁雪梅和林菁书那个奶茶店，林家还能找到这母女俩，现在却是连这母女俩的去向都不知道了。 不行，她回头一定要托人去联系林庆义，让他回平城找到丁雪梅母女，将她们接回来。 吴秀莲看着吴老婆子就来气，别说伺候她了，连多待一秒都显得不耐烦，她提着纸袋，转身走出了吴老婆子的房间。 第二天，吴秀莲特地化了一个妆，穿上了去年花重金买的呢子大衣，围上了那条法国产的丝巾准备去黄婶儿家里问问那个大老板的情况。 刚准备出门，就遇到了拄着拐棍，颤颤巍巍从房间里走出来的吴老婆子。 婆媳俩从前关系好得跟一个壕沟里的战友，如今见面却如仇敌。 吴秀莲讽刺道：“妈，你不是病得下不来床吗，怎么饿两顿就能下床了？” 吴老婆子见她打扮得花枝招展，气不打一处来：“不给我做饭，打扮成这样是准备去哪里发骚？” “这都什么年代了，女人还不能打扮打扮了，再说了你能走能跳的，凭什么要我伺候你，真把我当免费的老妈子了，我可不是丁雪梅那个蠢货！” 第96章 吴秀莲被买通陷害林菁书 吴秀莲说完就准备离开。 吴老婆子老脸一横，拿着拐棍准备扑打吴秀莲，被她躲开一把推到一边。 吴老婆子怒骂道：“你这个骚婆娘穿成这样就是想去勾引野男人，当初勾引庆义，现在庆义不在又想勾引别的野男人！” 吴秀莲冷笑一声，“你自己生的儿子什么德行你会知不知道，好意思说我勾引他，我吴秀莲犯贱我认了，竟然想把自己和雪雪托付给这样一个男人，可他林庆义又是什么好东西，吃了不认账的王八蛋，你以为他比我好到哪里去，连自己亲弟弟的女人都敢动，说出去还不让林氏一族的人戳脊梁骨骂！” “你，你敢！”吴老婆子骂道，“你敢害庆义，我就是豁出去这条老命也不会放过你！” “所以你最好别惹我，惹火我了，大家都别想好过！” 吴秀莲憋着一肚子气来到了黄婶儿家。 黄婶儿一见吴秀莲先是一惊，然后暗自点了一下头，心想这吴秀莲还真是上道，竟然盛装打扮了一番再过来。 她走上前拉着吴秀莲的手说：“走走走，秀莲，我就等你上我家来找我，我现在马上带你去见那个大老板。” 黄婶儿带着吴秀莲来到了一辆黑色小轿车前，吴秀莲脸上一下露出的兴奋的表情，刚刚跟吴老婆子闹的那点不愉快瞬间抛到脑后了。 黄婶儿说：“那个赵老板就在车里。” “嗯。”吴秀莲点点头，刚准备走过去时，黄婶儿拉了一下她的胳膊。 “还有事？”吴秀莲不耐烦地问道。 “你要是真跟了大老板，以后可别忘了我这个老邻居。” 吴秀莲看着黄婶儿卑微的模样讨好自己的模样，心里那股高傲劲儿瞬间表现在了脸上，仿佛她真的已经傍上了轿车里的大老板。 她漫不经心道：“再说吧，八字还没一撇呢。” 说完，理也不理黄婶儿，径直走进了车里。 留在原地的黄婶儿翻了个白眼，冲吴秀莲的背影狠狠呸了一声：“哼，这就拽上了，都还没傍上呢，真把自己当根葱了啊！” 吴秀莲打开车门进去，就看到坐在后座上穿上西服的赵国平，顿时心花怒放，一脸媚笑。 “这位老板，听说你找我。”说着还故意眨了眨眼睛，冲赵国平抛媚眼。 赵国平看着面前的半老徐娘冲自己笑，眼尾周围堆起的褶子还掉粉，想到她还有利用价值，强忍着才没有露出嫌恶的表情。 “对，你是林菁书的二婶儿吧。”赵国平开门见山说道。 吴秀莲做梦都没想到，对方一见面不说别的，直接提起了那个小贱人，难道是她得罪人了？ 不等赵国平说话，她赶紧解释道：“这位老板，林菁书和她妈早被赶出了林家，她要是得罪了你，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赵国平满意地看着吴秀莲表现，对方表现得越市侩，越容易拿捏。 赵国平说：“我不是来找你麻烦的，我是想让你帮个忙。” “帮忙？帮什么忙？”吴秀莲问。 “这样，你听我安排，我让你怎么做就怎么做，事成之后好处自然少不了你的。”为了表现出自己的诚意，赵国平拿出一个信封，里面装着厚厚一叠钞票。 吴秀莲接过钞票，激动的手都在颤抖了。 她从信封口处往里瞄了一眼，厚厚一叠全是百元大钞。 一次性见这么多钱，吴秀莲脑袋都有点发蒙了，她结结巴巴问道：“老，老板，请问你想叫我做什么？” “很简单，只要你打个电话，把林菁书往坏了说，不管是事实也好，瞎编也好，让对方信服就行了。”赵国平说，“必要的时候，我还会带你去一趟燕京，反正只要你说了林菁书的坏话，这钱就绝对少不了你的，这只是定金罢了！” 吴秀莲倒吸一口冷气，这么多钱还只是定金？ 林菁书到底是做了什么，竟然得罪了这么大的老板？ 反正不管她做了什么，都跟自己没关系，她本来就看林菁书不顺眼，现在不止能败坏她的名声还有钱拿，这样的好事何乐而不为。 吴秀莲连连点头说：“好，我知道了，老板您安排，我一定听您的。” 赵国平露出阴狠的笑容：“我就爱跟你这种识时务的人合作。” 褚老太太出院之后，褚家人全都回了老宅准备一起吃顿晚饭，除了远在平城的褚砚，就连一直在国外的褚二都回来了。 饭桌上，褚老太太精神头极好，完全不像是大病初愈的样子，“唉，你们听说了吗，阿砚交朋友了。” 褚家大子褚从伟平时很少回家，一直都住在公司附近，听说褚砚交朋友了，十分惊讶：“妈，这事儿是真的？那是好事儿啊，说明我们阿砚现在心理健康了。” 褚议和方蓉也说：“阿砚现在不像之前那么自闭不爱跟人说话了，这次回燕京转变很大，看来奶奶和您当初支持他去平城养病是对的。” 褚二却是听不下去了反驳道：“好什么好，褚砚自从去了平城交了那个什么朋友之后现在都变成什么样子了，那种乡下人接近褚砚就是为了攀龙附凤，你们还还真以为她只是单纯的想跟褚砚交朋友？我看还是尽早让他跟那种乡下人断绝来往，不然学了一身恶习,光给我们褚家丢脸！” “你说什么，你这个畜生，你是不是就见不得阿砚好，当初你那个姘头没把阿砚毒死你是不是很不甘心，你可是他亲爹啊，你怎么能这么丧良心！”褚老太太咬牙切齿地看着褚二。 褚二被老太太骂了一顿，恼羞成怒将筷子帅到地上。 “褚砚是我儿子，我难道能害他吗？而且谁说毒就一定是萍萍下的，说不定那两个人证就是被人买通了故意陷害她！” “你说谁买通的，我吗，你大哥吗，还是你侄子跟侄媳妇，家里就这么几个人，谁会下毒陷害那个女人？”老太太吼道。 “妈，这古往今来，不也有自导自演的戏码吗，我……” 话还没说完，褚二就被大哥褚从伟狠狠扇了一耳光，“给我闭嘴，你看看你说的是人话吗？” 褚二被打了一巴掌，赤红着一双眼看向了褚从伟，咬牙切齿，面目狰狞！ “嘟嘟嘟……”就在这时，电话响起。 褚从伟说：“估计是公司打来的，我去接，你们继续吃饭。” 第97章 敲诈 褚从伟接起电话“喂”了一声之后便没再说话。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褚从伟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直到最后重重挂断了电话。 他回头扫坐在餐桌边的人问道：“褚砚的朋友是不是叫林菁书？” “是。”褚议和方蓉都被褚从伟严肃的模样吓到了，他们连忙问道，“爸，怎么回事啊？” 褚从伟冷冷道：“褚砚跟人交朋友时，你们都没有事先了解一下她的家庭背景吗？怎么能随随便便就让一个人接触阿砚呢？” 褚老太太放下筷子威严地说道：“到底什么事，你说清楚，别说一半留一半，吞吞吐吐的。” 褚二幸灾乐祸道：“是啊，到底什么事，大哥你就说出来呗，好过让我们在这里干着急。” 褚从伟脸色难看道：“刚刚打电话来的那个人自称是林菁书的二婶儿，说我们让林菁书和一个精神病人来往，要我们给钱，还说不给钱就让林菁书上燕京这边来闹，她还说那个林菁书父母离异，家庭成分复杂。” “你确定那人是林菁书的二婶儿吗？”褚老太太不相信他的宝贝孙子会这么没眼光，找这种人做朋友。 “这我上哪儿确定去。”褚从伟说，“所以我才来问问你们。” 方蓉想说什么，但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又把嘴巴闭上了。 站在她旁边的褚砚看得清清楚楚，附在她耳边悄声问道：“你想说什么就说，支支吾吾的干嘛，莫非还在替你那小表妹做打算？” 方蓉瞪了一眼褚议，她确实有这个打算，但现在被褚议当着面戳穿她又有些不好意思，小声嘀咕了一句，“林菁书的二婶儿是怎么知道咱家电话的？” 褚议说：“估计是褚砚在燕京时打电话回平城，号码被林菁书知道了，林菁书告诉她的呗，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方蓉说：“这就有些奇怪了，听那所谓二婶儿说的话，她跟林菁书应该挺不对付的，而且……” 她还没说完，老太太便把厉声道：“这个电话来得很蹊跷，如果林菁书的二婶儿真想讹钱，应该让林菁书跟褚砚绑死在一块儿才对，现在却一副巴不得我们不同意林菁书和阿砚来往一样，你们难道不觉得，这个二婶儿行为很矛盾吗？” 褚二却是不以为意：“妈，这有什么难理解的，一就是林家人就是想讹钱，二就是她家庭成分复杂的事情想瞒也瞒不住，还不如直接说给我们听。” “家庭成分复杂？”老太太冷哼一声看向褚二，“你觉得我们家庭成分就不复杂了？” 褚二被老太太噎了一句，虽然不服气，但是没再说话。 褚老太太发话说：“这件事还是要再查查看，我不能让我孙子受委屈，被这种人讹上，但也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就阻止他交朋友，他病情本来就刚刚好转，绝对不能再受任何刺激，我今天把话撂这儿了，谁要敢害得阿砚病情加重，我老太太就是豁出这条命也一定放过他！” 说完一双锐利的老眼还特地瞄向了褚二的位置。 “妈，你说这事儿要怎么查，我们都听您的安排。”褚从伟生怕老太太再进医院，处处依着他，顺着他。 “我去呗，褚砚是我儿子，还有谁能比我合适。”褚二说。 褚老太太冷笑一声，“谁都能去就你不能去，你看你有没有一点当爹的样子。” 褚二不服气道：“我刚才就说了，那种小地方的人，接近褚砚一个个都是不怀好意，你们一个个都不信，觉得我会害他，现在讹钱的电话都打到家里了，你们还不信我，还觉得我会害他。” 褚老太太没理褚二，指着褚议说道：“你过去吧，你办事我信得过，如果真有什么问题，就把你堂弟从平城带回来。” 褚二听到老太太的话，气得一扫餐桌上的碗筷吼道：“行，你们都不欢迎我，我走行了吧！” 说完便气冲冲出门扬长而去。 好好的一顿饭最后吃得不欢而散。 当天晚上褚议便在家里收拾东西准备赶往平城，方蓉却是一万个不乐意。 “奶奶也太偏心了，同样都是孙子，怎么你就成了给褚砚打杂的了，他交个朋友都要让你去调查一下背景，他以后进公司了，你这个堂哥就是给他打工的小弟呗。” “你说的什么话？”褚议不满地看向方蓉，“褚砚是我弟，我这个做哥哥的照顾他是应该的。” “难道你就没有不甘心吗，奶奶处处偏向褚砚。” “那是因为二叔这个当父亲的失职，所以奶奶才会多照顾他一些。” “你都说了，是二叔失职没当好这个父亲，那关你什么事呢，你凭什么放下工作去平城调查那个林菁书啊？”方蓉气不过，拿起床上的枕头狠狠砸向褚议，“以后有你后悔的时候，你就看着吧，看他以后进公司了怎么把你踩到脚底下！” 褚议笑了笑，“你想多了，阿砚不是那种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画虎画皮难画心，你怎么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就像今天二叔说的那样，谁知道毒是不是他自己下的，自导自演博取同情呢……” 方蓉话还没说完，便被褚议呵斥住：“闭嘴，你以后要再说这种话别怪我不顾夫妻情分！” “你凶我？你竟然敢凶我？！”方蓉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褚议，眼泪汹涌地从眼眶里掉了下来，一双手跟流星锤似的在褚议肩膀上乱锤。 褚议疼得龇牙咧嘴，拉着她的手说道：“别打了别打了，魂都被你锤没了，我不就说了你一句吗，至于这么小气吗？” “就不能说。” “好好好，不说，行了吧。” 褚议哄了半天才把人哄好。 方蓉总算是不哭了，但心里还是惦记着褚砚的事情，“唉，说真的，要是那个叫林菁书的女生人品真的不好怎么办啊？” “人品不好，我肯定不会再让她和阿砚来往了，不过我跟奶奶的观点一样，阿砚的眼光不会错的，燕京那么多人想跟他交朋友，你看他跟谁说过话？” 方蓉一听这话就觉得不得劲儿了，怎么看都像是褚议在内涵她表妹赵媛。 她反驳道：“哼，说不定就是因为跟人打交道太少了，所以才会这么轻易被别人骗，起码燕京里的人跟他一样都是有头有脸的大家族出来的人，不会背地里干敲诈勒索的事情，那种乡下地方的人可就不一定了。” “说来说去，你不就是想替你表妹说话嘛，她再好，可阿砚不愿意理她有什么办法。” “哼，我跟你一起去平城，我倒要看看那个叫林菁书的乡巴佬有什么魅力。” 第98章 契爷现身 和褚砚道完别之后，林菁书便回到了丁家村。 刚回到家，便听到厨房里传来一阵争吵声。 “丁雪梅，你什么意思啊，故意把我和马富当外人是不是，你别忘了当初你和林庆义要的铁饭碗，现在林庆义把你甩了，你又死皮赖脸到丁家来，蹭吃蹭喝不说，还处处防着我和马富，就吃了你一口饭就小气成这样！” 林菁书走进去，就看到丁大姐和马富两口子正堵着端着一小碗红烧肉的丁雪梅。 两人跟狼馋肉似的，双眼放着绿光，死死堵着门口不让她出去。 “你们让开，这是我给爸做的肉，他大病初愈，正是要补身体的时候。” 马富却伸出手死命地抢她手里的碗，“我和你姐一人吃一块，还能给爸留一块，他一个病人吃那么肉干嘛，这不是浪费吗，就他那身子骨还能给家里干活吗？” “就是，与其让这红烧肉浪费在他身上，还不如给我们吃。”丁大姐说。 “你们说的这是人话吗，你们怎么能这么对爸？”丁雪梅气愤地吼道。 丁大姐说：“我说错了什么，与其把肉给一个糟老头吃，还不如……” 话还没说完，丁雪梅就气愤地打了丁大姐一巴掌，“你不配当爸的女儿。” “你竟敢打我，你……”丁大姐捂住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丁雪梅，她刚想回手，谁知道伸手突然出现一只手一把薅住了她的头发。 丁大姐疼得哇哇乱叫，一扭头便看到了林菁书那张阴郁的脸。 “你在干什么，赶紧放手，你还有没有点教养，我可是你大姨！”丁大姐冲林菁书叫嚣着。 林菁书冷冷地看着丁大姐，揪着她的头发一把将她推远。 “你这个杀千刀的贱人，我跟你拼了！”丁大姐刚想冲过去，便被马富一把拉住了，凑在她耳边嘀咕道：“别轻举妄动，她一个小丫头片子能赢程老大，指不定两人背后达成了什么不能见光的交易，故意做戏给我们看呢。” 丁大姐一想，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林菁书一个学生怎么可能打麻将打得过那些老油条，指不定就是程老大背后放水。 再看林菁书长得也不错，虽然身材扁平了一些，可还有发育的机会，指不定那程老大就好这口。 林菁书不知道两人心里弯弯绕绕在想些什么，她寒声道：“以后想吃肉自己买自己做，我妈做的菜没有你们吃的份儿。” “你！”丁大姐气得脸都绿了，但又怕程老大责怪，只能将这口气忍了下来。 马富讪笑道：“菁书啊，我知道你对我和你大姨意见很大，可我们现在都已经改好了，你看我和你大姨现在天天在家，都没出去赌过了，我们是真的改好了，你不能用老眼光看待我们呐。” “天天在家等着别人伺候叫改好了？家里的柴火不够烧了，你们两个大活人是看不见吗？地里的废料不知道捡来当肥料吗？而且你们是真的改好了，还是怕去白汉街挨打你们心里应该比谁都清楚吧？”林菁书说。 “我都已经不打牌了，你还想让我出去砍柴捡废料，你是想累死我吗？”丁大姐吼道。 “你和姨丈死不死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但以后请别再白吃白喝我妈的东西。”林菁书。 “你敢这么对我说话，你信不信我……”丁大姐刚想动手，又被马富拉住了，她憋了一肚子气，最终只能不情不愿地跟马富离开了。 见这两人终于从厨房离开，林菁书对丁雪梅说：“妈，现在把红烧肉端给我外婆吃吧。” “嗯，好。”丁雪梅点点头，快步走到了丁老头的房间里，将红烧肉端给他吃了。 第二天，林菁书和丁雪梅早早起床干活。 就快过年了，家里里里外外都得洗一遍，而且林菁书还要回城区一趟，找张兰商量开店的事情。 这都过去这么多天了，也不知道张兰那边情况怎么样了，正好趁着拜年的时间提点礼品上她家一趟。 林菁书和丁雪梅都忙活一早上了，丁大姐和马富那屋还没有一点起床的动静，这两人每天都得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 丁雪梅正在院子的水井里打水，忽然见一队穿着黑西装的人闯了进来。 她记得其中有几个人就是当初在夜里打着手电筒围殴丁大姐和马富的人。 林菁书昨天不是跟她说事情都解决了吗？ 这些人怎么又来家里了？ 丁雪梅手一抖，提水的水桶扑通一声掉进了水井里。 “你，你们是什么人？来我家干什么？”丁雪梅面露惊恐地问道。 为首的男人高挑狂野，野性十足：“林菁书呢？” “你们找她干什么？”丁雪梅虽然害怕得浑身发抖，但还是勇敢地站了出来。 程千野看着面前普通的农村妇女，上下打量了一下，发现林菁书的眉眼跟她很相似。 “你是她妈？” “对，我是，你们有什么事情找我就好了，我是她的监护人。” 程千野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就你还知道监护人呐，我还以为你是个大字不识的农村妇女呢，果然那丫头的妈不是什么头脑简单的人能当的。” 丁雪梅愣在了当场，不明白程千野说这话到底是夸还是贬，反正她这点法律知识都是平时跟林菁书聊天的时候对方跟她说的，她也就记在了心底，心想或许哪天能用得上。 “好，既然你要我跟你说，那我就说了，以后呢，我就叫你一声姐，”程千野顿了一下说道，“我要当你女儿的契爷。” “什么？”丁雪梅惊讶地看着他。 “谁要认你做契爷？！”林菁书身上围着围裙，手上拿着一个长笤帚，满头满脸全是蜘蛛网。 程千野没理会林菁书的话，而是蹙眉问道：“怎么是你在干活，丁大姐和马富呢？” 旁边有马仔对程千野说：“估摸着还在睡觉，我知道他们房间在哪，我去叫。” “别，我亲自去叫，让我干女儿做事他们呼呼大睡，好大的狗胆！！！” 程千野黑着一张脸跟着前面引路的人往丁大姐和马富的房间走去。 第99章 教训丁大姐和马富 丁大姐和马富睡得真香，突然兜头一盆凉水从他们头上泼了下来。 两人冻得一个激灵，翻身从床上滚了下来。 马富怒骂道：“谁他妈那么不长眼啊，信不信我……”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程千野一脸凶神恶煞地看着他。 马富吞了一口唾沫，瞬间屁都不敢放一个，也不敢站起来，瑟瑟发抖跪在原地。 丁大姐同样一句话都不敢说，被冷水浸得冰凉的身体重重打着摆子，牙齿都在上下抖动。 “睡得香吗？”程千野一只脚踩在马富肩膀上。 马富的身体被一寸寸压下去，最终被程千野踩得完全趴在了地上，一张脸紧贴在地上，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不敢了，我以后再也不敢睡觉了，程老大，爷爷饶命啊……”马富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程千野说：“饶命可以啊，跟你老婆换好衣服之后马上出来，我只给你三分钟，超过三分钟后果自负！” 他特地抬了抬手腕上的大手表，脸上露出一丝耐人寻味的笑。 丁大姐和马富哪敢不从，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我们马上换衣服。” 程千野带着一众小弟从房间里出来。 林菁书和丁雪梅就在房间外等着。 “你刚刚进去干什么了？”林菁书说话很不客气。 程千野却丝毫不在意，脸上挂着和蔼可亲的笑容对林菁书说道：“你和姐现在把身上的围裙换下来，笤帚也丢了，这就不是你们该干的活儿。” 林菁书狐疑地看着他：“程千野，你到底想干嘛？” “都说了以后得叫契爷，怎么就是说不听。”程千野听到林菁书直呼他的名讳，脸上露出不高兴的表情，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没有真的生气，满眼都是宠溺。 众人不由得暗叹，寻常人要是敢对程千野这么不客气，轻则被削一顿，重则断手断脚，可林菁书不止没事，看程千野这模样，好像还特别纵容她冒犯自己。 程老大这是要变女儿奴的节奏啊！ 马富和丁大姐连衣服扣子都舍不得扣好，就急匆匆从房间里跑了出来。 程千野抬起手腕看了看表：“两分半，挺准时的。” 马富跟丁大姐边喘着粗气边谄媚地笑。 程千野说：“既然换好衣服了，就把该干的活儿干了，干完之后我检查，要是有一点没做好，你们就等着吧，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马富和丁大姐当场愣在原地。 他们没听错吧，程千野竟然让他们去干活。 林菁书忍笑，没想到程千野竟然能想出这种办法来整丁大姐和马富。 她冲程千野甜甜一笑说：“契爷，今天留我家吃饭吧，我妈做的红烧肉特别好吃。” 程千野耳朵一动，心想林菁书这丫头还真是鬼精鬼精。 他估摸着这声“契爷”多半是故意喊给马富和丁大姐听的。 程千野淡淡“嗯”了一声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那马富和丁大姐见林菁书认了程千野做契爷，顿时三魂六魄都吓没了一半。 本来还以为这两人是露水情缘，程千野就是再喜欢林菁书，依照他的地位和财力，也就一回两回的事，毕竟比林菁书长得漂亮的多得是，就连程千野身边的茉莉都比林菁书有女人味。 可认了契爷就不一样了。 在平城这个地方，干儿子干女儿的地步不亚于亲生孩子的地步，甚至可以跟族里的老人申请如族谱，以后同样具有继承财产的权利。 程千野既然把林菁书认做干女儿，可见是有多么重视她。 “看什么看，还不快去干活，不怕我契爷给你们苦头吃吗？”林菁书将身上的围裙一摘，手上的扫把往地上一扔，颇有点狐假虎威的气势，“愣着干什么，先把房梁上的灰扫干净，然后去后山捡点过冬的柴火，家里的锅碗瓢盆，褥子趁着太阳天都要清洗一下。” 丁大姐和马富听林菁书说完还愣在原地。 “看什么看，还不快去，是不是想挨我契爷的揍？”林菁书做出凶巴巴的样子看着两人，然后对一旁同样目瞪口呆的丁雪梅说，“妈，把围裙摘下来，你今天啥也不用干了，好好休息就行了。” 程千野就这样含笑地看着林菁书也不说话。 林菁书说完，嬉皮笑脸对程千野说：“契爷，你觉得我这样安排可还行？” “行，挺好的。”程千野对着林菁书点头宠溺道，然后又一脸严肃地转过去对丁大姐和马富说，“还不快去干活，难道是我请人的手段还没吃够，想再浇一桶冷水清醒清醒。” 马富和丁大姐连连头，齐声道：“我们马上去干，马上去干。” 说完捡起围裙和扫把，走进屋内卖力地打扫起来，生怕等下检查不合格，再挨一顿毒打。 丁雪梅一时都分不清现在是什么状况了，她将林菁书拉到一边小声问道：“什么契爷，现在是什么情况，我怎么完全搞不懂呢？” “妈，这件事说来话长。”林菁书有些为难地说道。 “那就长话短说。”丁雪梅冷着脸，因为女儿有太多事情瞒着自己了，她这个做母亲很难不担心。 林菁书只能挑能说的对丁雪梅说了一遍。 “什么？原来房子是靠你的千术赢回来的，不是因为周警官的帮忙？”丁雪梅吓得一脸惨白，这件事想想都过于凶险，万一一个不慎，不止林菁书要搭在里面，就连褚砚都不能幸免。 这两个孩子在阎王殿前走了一遭还浑然不觉。 丁雪梅气红了眼圈，在林菁书胳膊上狠狠掐了一把，“我让你不听话，我让你干这么危险的事，你要是出事了让妈妈怎么办，没有你妈妈可怎么活下去，呜呜呜……” 林菁书痛得直抽冷气还是将丁雪梅紧紧抱住了。 ”妈，我这不是好好的嘛，别害怕了。” 她说着顿了一下，想到了上辈子，丁雪梅为了不离婚上吊自杀的事情，她一开始同样悲痛欲绝，可最后还是被时间抹平了伤口，虽然想起丁雪梅还是会隐隐作痛，但远没有刚开始那般锥心刺骨的痛了。 她慢慢继续开口说道：“这世界上没有谁离了谁活不下去，假如有一天我真的不在了，你也要好好活下去，妈，你要记住，你是先生而为人，再为人母的，不管在什么时候，你自己都是最重要的。” 林菁书正被自己说出的一番话感动着，突然耳朵一痛，被丁雪梅狠狠揪住了。 “说什么呢，谁让你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什么在不在的，都快过年了，不许说这些不吉利的话。” “我不说了我不说了，妈你快松手吧。”林菁书苦苦哀求着，这才让气头上的丁雪梅松了手。 第100章 欺人太甚 丁雪梅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你那个什么千术真那么厉害？” 林菁书嬉皮笑脸道：“其实哪有什么千术，就是运气好罢了。” 丁雪梅担忧道：“这次运气好，下次可就不一定了，以后可不许再打牌了听到没？” “听到了，保证不打了。”林菁书举起手指头发誓。 丁雪梅点点头，没再说什么了，而是看向一旁的程千野问道：“那你那个契爷怎么办？” “妈，你觉得我认的这个契爷怎么样？”林菁书反问丁雪梅。 “我是不太了解哦，不过……”丁雪梅说着看向屋内正在拼命打扫的丁大姐和马富说道，“不过，也还不错。” “是吧，起码能让那两个千年懒汉干活，妈，今天无论怎样都得留契爷吃个饭，咱去刘屠夫家里买点肉吧。” “可是，这么一大帮人……”丁雪梅显得有些为难，“恐怕买肉的钱不够。” 林菁书说：“不要紧，你只管买我们四个人吃的就够了。” 丁雪梅一算，就知道林菁书说的是哪四个人了。 她自己算一个，林菁书算一个，程千野算一个，再加一个丁老头刚好四个人。 “这不对啊，你姨丈和大姨不用算进去吗？”丁雪梅算完问道。 林菁书说：“管他们做什么，我还就不信了，你不做饭给他们吃，他们能把自己饿死。” 丁雪梅点头道：“确实，不能太惯着他们了，得趁早让他们戒掉好逸恶劳的习惯。” 快到饭点的时候，程千野果然让他手底下那帮人回去了。 只是每个人临走的时候表情都显得很不甘心，因为丁雪梅做的红烧肉实在太香了，馋得一众人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饭桌上只林菁书，丁雪梅和程千野三人，丁老头大病初愈一直在卧室里修养。 “吃吧，都是些小菜，让你见笑了。”丁雪梅有些不好意思，除了一碗红烧肉，其他都是些青菜萝卜还有晒干的野菜。 程千野说：“哪里哪里，已经够好了，大酒店里的厨师都未必能做出这个味道来。” 他说这话不算是捧杀，丁雪梅做的饭菜确实好吃。 林菁书心想，再往后二十年，这些自家种的萝卜青菜和山上挖的野菜，那些富豪们花钱都不一定吃得到。 三人正准备吃饭时，丁大姐和马富满身脏兮兮，累得跟狗似的走了进来。 “你们吃饭了啊。”丁大姐吞了口唾沫，眼珠子瞪圆看着桌上那盆红烧肉。 程千野不耐道：“你眼睛是有什么毛病吗，看到我们在吃饭吗？” 马富吞着唾沫道：“程老大，我们还没吃早饭的，刚刚干活太累了，想着能不能跟着吃上一口。” 程千野冷笑道：“要是不给你吃，是不是活儿就不干了？” “不是，不是这个意思……”马富一边摆手，一边冲一旁的丁大姐眨眨眼。 丁大姐心领神会，捂着头歪在了门框上，嘴里叫唤着：“哎哟，二妹，我头好晕啊，我实在太饿了，要不行了……” 丁雪梅见丁大姐饿成那样立即起了恻隐之心。 “怎么会饿成这样呢？”丁雪梅担忧地说道，正准备起身去扶丁大姐被一旁的林菁书拉住了。 林菁书说：“妈，你和契爷吃饭，我去扶大姨。” 林菁书走过去将丁大姐扶了起来，带着她往屋里走。 丁大姐想往餐桌旁走，但林菁书偏偏不让她过去，硬拉着她坐到了离餐桌最远的椅子上。 丁大姐哪能甘心坐在这里，她都快馋死那块红烧肉了，本来想着让丁雪梅扶自己坐到餐桌旁，她能顺势夹一块肉吃，现在全被林菁书这个臭丫头破坏了。 她刚想站起来，林菁书放在她肩膀上的那只手就将她压了下去。 “大姨，你都病了，就别乱走了，好好坐在这里休息吧。”林菁书歪着头，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她。 丁大姐愤怒地盯着她，一双眼珠子提溜一转，忽然哎哟哎哟地叫唤起来。 “我好饿啊，我饿得头发昏……” 林菁书装作惊讶的模样：“原来大姨是饿了呀，橱柜里正好还有早上吃剩的馒头，我给你去拿。” 说着就从橱柜里拿了两个冰凉的馒头给丁大姐：“大姨，一个给你，一个给姨丈。” 丁大姐看着那两个冰凉的馒头，嘴都差点气歪了，“这馒头这么凉怎么吃，虐待人也不是这么虐待的。” 程千野筷子一拍，扫向丁大姐和马富道：“你说谁虐待人？” 丁大姐立马吓得跟鹌鹑似的不敢吱声儿。 马富向程千野讨饶道：“程老大，我老婆有胃病，确实是冬天吃冷馒头对胃不好。” 丁雪梅听说丁大姐有胃病的事情，心立马就软了，“要不……” 林菁书知道她又准备妥协了。 就丁雪梅这个性格，难怪丁大姐和马富还有林家人都上赶着欺负她。 上辈子的林菁书也是个老好人，深知这种老好人的习性，见不得别人示弱求饶，可他们掏心掏肺对别人，换来的却是别人的恩将仇报。 林菁书急忙打断丁雪梅的话。 “姨丈，你知道大姨胃不好，身为她的丈夫我怎么没见你为她做一顿饭，就连热个馒头都不肯，难不成等我妈走了，你还得雇个保姆来伺候我大姨吗？” 马富被林菁书说得一脸尴尬。 程千野冷嗤一声：“没有少爷命还要得少爷病，饿了不知道自己做饭吃吗，还等着别人给你们做！” 丁雪梅也被说得清醒了许多，她冷着脸看向马富：“对啊，既然我大姐有胃病，你身为丈夫明知道她不能吃冷馒头不知道热一下吗？” 丁大姐不敢怼程千野和林菁书，但对丁雪梅可是丝毫不客气：“你别把自己说得那么清高，你都做好饭了，怎么就不能留我们一起吃口热饭？” 林菁书看着丁大姐那张理所当然的脸只觉得好笑。 “别人凭什么给你们做饭，你们为了这个家做了什么贡献吗？”林菁书正说着，隔壁的大黄狗闻着红烧肉的香味跑了进来。 她夹了一筷子红烧肉扔到大黄狗面前，大黄狗流着哈喇子将肉叼进了嘴里。 林菁书说：“看到没，大黄狗有为村子看门的贡献，所以这块肉该给它吃！” 丁大姐和马富气得脸都憋紫了。 林菁书这个臭丫头简直是欺人太甚！ 第101章 入股奶茶生意 丁大姐和马富还是不甘心拿着两个冰凉的馒头就这么离开。 程千野发话道：“还不快走，要是等下我检查发现你们卫生没做到位，你们知道后果的。” 他皮笑肉不笑，目光不善地看向两人。 丁大姐和马富吓得打了个冷战，这才哈着腰离开。 三人继续吃饭。 程千野似是漫不经心道：“咱们这边认契爷不都要请客吃饭嘛，是吧？” 丁雪梅愣了一下，似是没想到程千野会突然提起这件事，她说：“是没错，但一般认契爷都是同宗之间会有请客吃饭的说法，你和菁书……” 丁雪梅话虽没有明说，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就是他和林菁书不适合请客吃饭这一平成传统。 程千野说：“我无所谓的啊，请不请都不要紧，不请客吃饭我就不是她契爷了吗？” 程千野嘴上说着无所谓，脸上的表情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分明就计较得要死嘴上偏还要逞强。 经过今天一遭，林菁书现在对程千野的感觉直线上升，她注意到程千野脸色不愉，赶紧把筷子往桌上一方，抬头挺胸道：“一声契爷大过天，就算没有请客又怎么样，我和契爷的关系谁也否认不了。” 程千野被林菁书这么一哄，脸上由阴转晴，露出了笑容。 林菁书顿了一下，继续道：“不过话又说回来，妈，其实我们也可以请客的嘛，虽然林家同族的人不会过来吃饭，可我们可以请张阿姨，胖婶儿她们吃饭啊，难道她们不比林家那些仗势欺人的亲戚更重要吗？” 丁雪梅这么一想，这个法子也确实可行，她点点头说：“菁书，这倒是个好办法。” “对嘛，我现在除了姓林，其实跟林家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我认不认契爷关他们什么事。”林菁书说。 丁雪梅却不赞同的摇摇头，“话虽这么说，林庆义毕竟是你的生父，认契爷这种事情，如果不经过他的同意，我怕他到时候会找麻烦。” 林菁书笑了笑，“妈，你就放宽心吧，他要找麻烦更好，我就怕他不敢。” 这些日子程千野多少听过一点林菁书和丁雪梅关于林家的事情。他冷冷地说道：“行，够胆就让它来，看到时候是他这个前爹找不自在还是我这个契爷找不在。” 小年夜那天，程千野做东在白汉街摆了两桌。 一桌坐的张兰一家三口，胖婶儿，褚砚和王教授夫妇俩，都是曾经对林菁书和丁雪梅有恩的人，听说林菁书要认程千野做契爷纷纷表示祝贺。 另一桌坐的则是程千野邀请过来的人。 吃饭时，胖婶儿神秘兮兮对坐在旁边的林菁书说：“你这契爷开了那么多家店得多有钱啊，他又没有亲生的子女，以后这些东西还不都得留给你。” 林菁书赶紧打住胖婶儿的话：“胖婶儿你别乱说，我认他做契爷，又不是为了他的财产。” 胖婶儿一听，声音顿时拔高：“他那么舍不得钱干嘛认你做干女儿，我们平城可没有这么计较的契爷！” 胖婶儿嗓门儿本来就大，这一嗓子吼出来，两桌人的视线都落在了她身上。 胖婶儿对着程千野和程千野带来的人扫视一圈，哼了一声：“看什么看，难道我说得不对嘛，我们平城可是很重视认亲的，既然对孩子这么舍不得，那就不要认这个亲嘛。” 丁雪梅和林菁书脸上都露出尴尬的表情，好像她们同意认这个亲就是为了觊觎程千野的财产。 程千野带来的那桌人瞬间便很不满地嚷嚷道。 “死肥婆，你说什么，敢说我们老大舍不得，你算哪根葱？” “就是，我们老大将来有自己的孩子了，认的亲说断就断了，现在就惦记财产不会觉得太早了吗？” “怎么，不给钱这亲是不打算认了吗？” 众人七嘴八舌，胖婶儿根本不带怕的，打嘴仗她还没有输过睡。 胖婶儿一只手叉腰，一只手对着那桌人指指点点骂道：“怎么了，做得出来还怕别人说，真是好笑，谁家契爷不把干女儿当亲闺女似的，要是没有这份心，那认了还不如不认，免得到时候丢人现眼。” 眼看着张兰也准备加入到吵架的行列中来，林菁书感觉头都大了。 她的本意不过是借着认契爷这件喜事聚一聚，谁知道会喜事变闹剧。 程千野伸手拍拍桌子：“够了，大家安静一下。” 他声音不大，却极其有威严，两边的人都不约而同把嘴闭上了。 程千野说：“今天请客吃饭本来是件开心的事情，大家不要再为这种事闹不愉快了，我既然认了菁书做干女儿，该给她的东西一样都不会少。” 说完，他看向林菁书继续说道：“白汉街你看上了哪家店只管跟我说，我程千野对谁小气都不会对你小气。” 林菁书听了这话，手上的筷子一个没拿稳掉到了地上。 活了两辈子她也没见着对自己这么大方的人。 一言不合就要给自己送店。 林菁书赶紧推辞道：“契爷，谢谢你的好意，但我不能收，首先这个店我不了解，再说我对你经营的这些也不感兴趣。” 她知道程千野的店现在靠着白汉街发达的交通还能赚钱，可五年之后，政府规划了新的公路之后，这条街就会迅速没落。 白汉街没了之后，程千野大概会因为这些店亏损不少钱。 她既然认了程千野做契爷，自然不想看到他落到倾家荡产的下场。 这也许就是上辈子老王头找不到程千野的原因之一吧。 若程千野真因为这些店亏损了钱，自然就会想别的办法弥补，而对他来说来钱最快的莫过于赌博。 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一个职业老千保全自己的办法就是戒毒，一旦越过红线，那迎来的便是万劫不复。 林菁书对程千野说：“我想和我妈去省城做奶茶生意，之前我和我妈在平城摆过奶茶摊子，效果很不错，生意好的时候一个月能挣好几千，今天借着这个时间，我正好想问问，在座的有没有人想入股奶茶生意的？” 第102章 人走茶凉 林菁书说完，一直跟她不对付的光头嗤笑一声：“奶茶，那是个什么玩意儿，就算一个月能挣几千，跟麻将馆的流水比起来，不值一提。” “就是，咱们白汉街的人还用做别的生意吗？” “这个什么奶茶生意连听都没听过，一听便是赔本买卖，什么月入几千，根本就是胡扯。” 虽然林菁书是程千野的干女儿，可提及利益，大家该不买账还是不买账，毕竟他们跟着程千野都是为了求财，现在林菁书的行为，就是在给他们的求财路添堵。 林菁书被众人怼了一圈，脸上却依旧面不改色带着笑容。 一直没说话的褚砚第一个站起来说道：“奶茶店我要入股。” 王教授吃惊地看着褚砚说：“你入什么股，燕京那边知道吗？” “入股一个店而已，他们知道也没关系，而且我用的是自己的零花钱。”褚砚说。 王教授像是想到了什么，觉得有些不妥，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张兰紧跟在后面说：“算我一个。” 胖什么问了一下开店的钱之后，有些犹豫，最终还是没有下定决心。 林菁书没想到褚砚会是第一个支持自己的人，当初她选择合伙人的时候压根儿没把对方考虑进去，谁曾想他会在这种场合下力排众议支持自己。 不过想想也是，要是奶茶店亏了，对别人来说就算不要命恐怕也得伤筋动骨，对褚砚来说，这只是一次不痛不痒的创业尝试罢了。 身处的环境不同，心境也会跟着不同，做出的选择自然也不同。 只是她没想到程千野竟然没有站出来说话。 难道是他还不够信任自己，舍不得花钱在自己身上去做尝试？ 半晌之后，程千野终于开口：“既然要去省城开店，我不做那些小打小闹的生意，要做就做大一点，我准备关一家店支持你。” 众人听闻，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尤其是光头显得最为激动：“老大，这不行啊，我们的店面现在好不容易快覆盖整个白汉街了，现在关一家店，那不是向对手示弱吗？” “就是，程老大，这店不能关啊！” “现在正是赚钱的时候，店开的越多，我们就可以垄断整个白汉街的客源！” 程千野却不以为然：“店开的多不多不是重点，重点是赚不赚钱。” 对于程千野要关一家店支持林菁书的行为，光头等人一致反对，可这却正中了林菁书的下怀。 根据她上辈子知道的信息，平城会有一次关于娱乐消费会所的整队，大大小小的麻将馆是重点整队对象，据说当年有不少麻将馆罚了不少钱。 林菁书知道程千野想关的肯定是最不赚钱的饭店。 但饭店恰恰是整顿后最不会被罚的店面。 于是她抢在程千野开口之前说道：“契爷，我想让你关掉八方来财麻将馆支持我开店可以吗？除了麻将馆其他的店我都不接受。” 程千野一脸严肃地看向林菁书，“你知道吗，八方来财是我最赚钱的店。” “我大概能猜到。”林菁书说。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林菁书只是笑着摇摇头。 一旁的光头却激动地将桌上的碗筷一把扫到了地上，他声音粗嘎道：“还能为什么，她就是看八方来财是我在管，所以故意让你停掉，老大，你这个干女儿根本就是不安好心！” 程千野问林菁书：“真的就不能另外选个店？” “不能。”林菁书摇头。 她承认她有赌的成分。 毕竟她和程千野没认识几天，就算有干亲这曾经关系，也很难在不告知对方缘由的情况下停掉八方来财这么大的麻将馆。 毫不夸张的说，八方来财麻将馆将方圆几公里爱打麻将的人全都聚集到了这里，可想而知麻将馆每天可怕的人流量。 “好，那就听你的，停掉八方来财。”程千野说。 光头听到程千野的话恼怒地看向他：“程老大，这些店都是大伙儿的心血，你不能说关就关吧，总得给大家伙儿一个交代。” “哦，你想要什么交代？”程千野皮笑肉不笑地看向他。 光头被程千野身上的气势震慑，好不容易蓄起的勇气泄了大半。 为了自身利益，他还是把话说了出来：“程老大，八方来财虽然是你全权出资办起来的，可兄弟们这些年在麻将馆里打拼干活拉拢了不少客户，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麻将馆你不能说关就关……” 眼见程千野眼神越来越冷，脸色越来越难看，光头转头冲饭桌上的其他人说道：“大家说是不是这个理儿，我们都指着这个店吃饭，怎么能因为别人一句话就关了。”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见有人带头了，胆子都跟着大了起来。 “就是，程老大，我们叫您一声老大，但你也得为兄弟们考虑啊。” “你义女懂什么做生意，根本就是在瞎胡闹，竟然为了开个什么奶茶店要你关掉生意最好的麻将馆。” “这麻将馆要是没有我们也不可能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我觉得光头说得对，这点你不能说关就关。” 面对众人的反感，程千野依旧稳坐在椅子上，表情从容：“八方来财的钱我都会投入到奶茶店中，以后挣了钱照样有兄弟们一份。” 光头见这么多人支持自己，说话的底气也足了：“靠那个什么奶茶店挣钱？程老大，不能因为她是你干女儿你就要我们也无条件相信她吧。程老大，恕我冒昧说一句，我觉得再这样跟着你干下去也挺没意思的。” 程千野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慢慢点燃，“怎么，是想趁着这个机会自立门户？” 光头被戳中心中想法丝毫不心虚，如果能笼络这些骨干跟着自己，他的势力未必会比程千野差。 程千野嗤笑：“养不熟的狗，丢了也罢！” 光头气恼地看了一眼程千野，然后吼了一嗓子：“谁要跟我走的，我保证带大家赚钱，吃香的喝辣的，他程千野不开麻将馆了，这不是断大家伙儿的生路吗，他都不把你们当回事，难道你们还想继续跟着他干？” 说着光头率先出了走出包厢，而餐桌上的人只是迟疑了一瞬，对程千野说了一声抱歉就跟着出了包厢。 空荡荡的餐桌，只剩下人走茶凉四个字。 第103章 褚砚打架 一桌人，走的只剩下了茉莉一人。 程千野无所谓地笑笑，冲茉莉说：“你怎么不走？” 茉莉耸耸肩，表达自己的想法，“就算没有今天这事，光头也早有了自立门户的想法，他屁股一撅，我就知道他想拉什么屎，他这个人有勇无谋，心眼儿又小，跟着他干能讨到什么好处。” 她说完，看向林菁书，“干妹子，你说的那个奶茶真那么赚钱？” 林菁书说：“我说句实话，以后什么情况还不一定。” “这我当然知道，这生意嘛总得有风险，这样吧，我也加入一个，反正麻将馆要关了，我还真不知道干什么去。” 程千野说：“你要担心这个，回头歌厅饭店都可以交给你。” 茉莉说：“别，歌厅饭店都有专门的人管理，我突然横插一脚算怎么回事，出来混的起码的道义还是要讲的。” 这一刻，林菁书不由得对茉莉刮目相看，她一个女人倒比那些称兄道弟的大爷们讲义气多了。 林菁书说：“茉莉婶……姐，我同意你入股奶茶店。” 茉莉哈哈大笑：“你要不想叫姐，叫婶子也成。” 两人说笑间，气氛总算是缓和下来了。 饭局结束后，林菁书避开其他人将程千野叫到了饭店的休息室内。 她问程千野：“契爷，你真的觉得我的奶茶店能赚钱，无怨无悔将麻将馆关了？” 看着程千野手底下的人全走光了，林菁书心里多少有点不好受，可是她现在又没有办法将事情的原委说清楚。 毕竟整顿市场和修公路这种事，除了内部人员是不可能会走漏消息的，林菁书一个毫无人脉的学生是不可能会知道这些机密事件的。 现下她也只能安慰程千野了，“契爷，他们走了就走了，证明他们没有眼光，没有格局，反正你把麻将馆关了是最好的选择，其他的我也不多说什么了，总之，你不会后悔的。” 程千野倒是看得很开，而且他也被林菁书眼里的坚定所震撼到了。 这世界上聪明人不少，可像林菁书这么聪明的人却不多见。 程千野说：“光头他们走了也没什么可惜的，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我们本来就是因利益聚到一起的人，现在因为利益分开，只能说是时机到了。” 林菁书没想到程千野看得这么开，反倒是自己多心了。 “既然这样，那我就先回去了。”林菁书和程千野道完别，转身出了包厢，一出去便看到了靠在墙边的褚砚。 林菁书没想到褚砚会站在这里吓了一跳。 “你怎么在这里，没跟王奶奶和王教授回去吗？” 褚砚说：“我外公外婆说让我先跟你住在丁家村那边，丁阿姨已经同意了。” “啊？为什么啊？”林菁书不解地问。 “赵媛每天都会去我外公外婆家。”褚砚脸上露出一丝不耐的神情。 林菁书怎么都没想到是因为这个原因，那个赵媛是什么洪水猛兽吗，怎么还逼得褚砚要躲到乡下去？ “再过几天就要过年了，到时候或许赵媛就回燕京了。”林菁书说。 褚砚点了一下头：“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在过年前准备出去躲几天清净，而且你不是要筹备开店的事情吗，我也可以帮你。” 林菁书问：“昆布呢？” “昆布交给我外公外婆照顾几天。”褚砚说。 问清楚之后，林菁书点点头说：“我确实需要一个人来帮帮我，那就这么决定了，到时候开业，我给你封个红包，虽然咱来是好朋友，但一码归一码，而且红包也是讨个好彩头。” 褚砚倒是没推辞，他不太懂这些地方习俗，林菁书怎么说他就怎么配合，他关心的是另外一件事。 见褚砚若有所思地盯着自己看，林菁书便主动说道：“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褚砚说：“你为什么让程千野把麻将馆关了，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消息？” “我，我不知道啊。”林菁书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知道为什么对褚砚撒谎，她就会特别心虚。 难道是因为对方太聪明了？ 褚砚说：“我大伯父现在掌管着家族企业，对上面的动向一直很警惕，前段时间我回燕京时，曾听到他跟人打电话，说是对娱乐场所一类的管理有了新的制度，但这股风还只在燕京，甚至连周围省市都没有这方面的行动。 他顿了一下，特地观察了一下林菁书的表情继续说道：“当时我觉得是与我无关的事情，虽听到了，也没去多关心，可我今天看到你的举动，我总觉得你的消息好像比我知道的要更超前……” 林菁书赶紧打断他的话，再说下去就要出大事了，她都不知道要怎么跟他解释了。 “我只是在报复光头而已，因为麻将馆是他在负责，流水他肯定抽了大头，谁叫他之前得罪我了。” 林菁书故意想表现得骄纵刁蛮一点，可活了两辈子她都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人，那故作生气的模样反而像是在撒娇似的。 褚砚看多了赵媛刁蛮任性的模样，林菁书是不是这种人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突然一道粗嘎的声音响起：“好啊，我就知道是你这小婊子故意使坏！” 光头满脸横肉，蒲扇大的巴掌朝着林菁书扇了过去。 这一巴掌来得又快又狠，林菁书都做好挨打的准备。 可下一秒，光头硕大的身躯就被一个过肩摔甩到了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光头盛怒着从地上爬起来看向褚砚，“臭小子，你敢打我？” 他再次冲了过来，褚砚却是极其有章法地躲过了他的攻击，一拳击在了光头的腹部。 光头捂着肚子跪在地上，一张脸跟抹布似的皱成一团。 褚砚一字一句道：“教我武道的老师曾跟我说过，武术不是用来跟人打打杀杀的，而是保护自己的，我觉得他说错了，武术就是得先把你们这么欺凌弱小的人打服了。” 话音刚落，一记重拳打在了光头脸上。 “噗！”一颗牙从他嘴里飞了出来。 他冷眼看着地上的光头，如同看着一只死狗。 第104章 林菁书被误传包养 林菁书吃惊地看着这一切。 褚砚一直都是清清冷冷，穿着白衬衫黑色长裤，翩翩少年郎的清隽模样。 她做梦都想不到褚砚的武力值会这么高，竟然直接就将光头打趴在地了。 光头脑袋晕晕地吐了一口血沫子，指着褚砚和林菁书叫嚣道：“你们给我等着。” 林菁书看着他被打的那个狼狈样，冷笑一声：“大叔，你跟我们说这话不太合适吧，我们还是小孩子呢，你一个大人难道还要欺负我们小朋友吗？” 光头一张脸肿得跟猪头似的，本来难看的脸色在听了林菁书的话之后显得更加难看。 最后许是光头自己也觉得没脸，被个十几岁的孩子打成这样，传出去日后怎么在道上混，趁着没被更多人看到，摸着墙根儿走了。 等人走后，林菁书对着褚砚左瞧瞧右瞧瞧，怎么看他都不像会打架的人。 褚砚被她看的不好意思了，眼神一个劲儿地躲闪着，“丁阿姨还在车站那边等我们，再不走怕来不及了。” 林菁书看了一下外面的天色，“是不早了，我们边走边说吧。” “说什么？” “说你会武功的事情。”林菁书冲褚砚竖起大拇指，“你刚刚那两下可真厉害。” 褚砚说：“我们家族里的人都会点拳脚功夫自保，虽然大多时候用不上，可一旦用上的时候便是到了保命的时候了。” 林菁书怔了怔，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沉重的话题，“那你……” “我没有被绑架过，我有个远方亲戚被绑过，绑匪拿到钱还是撕票了。”褚砚淡淡地说着，“一般被绑架，不管拿不拿得到钱，绑匪百分之八十都是选择撕票，人质存活的几率并不高。” 林菁书见褚砚淡定的模样，问他，“你不害怕吗？” “害怕什么？” “害怕万一哪一天你也……”林菁书摇摇头，“呸呸呸，今天过小年，不说这些。” 褚砚说：“不怕，要是真遇到那种事情，最坏的结果也不过就是撕票，这没什么可怕的，怕死是因为有遗憾，而我没有。” 生死这个问题，林菁书再熟悉不过了，上辈子她躺在疗养院度过余生时，回想一生，处处都充满着遗憾，所以她不想死，也不甘心就那么死了。 她以为这世界上所有人都跟她一样，临到死总是充满着遗憾的，可是为什么褚砚会没有任何遗憾呢？ 林菁书停下脚步，看着他的双眸，认真问道：“你真的没有遗憾吗？” “我……”褚砚亦低头回望着林菁书漆黑的瞳仁，好像要迷失在那双眼睛里，他犹豫了，开始不确定了。 如果自己哪一天死了，真的没有遗憾了吗？ 林菁书见他沉默，又重复问了一句：“褚砚，你真的没有遗憾吗？” “我不确定，这个问题以后再说吧。”他说完快步往前走去，“快走吧，再不走真的赶不上车了。” 褚砚个高腿长，走得急了林菁书需要小跑才能追上。 等两人终于赶到车站的时候，一直等着他们的丁雪梅急得都快跺脚了。 “你们俩要再不过来，我就真的自己搭车回去了。”丁雪梅没好气地数落两人。 褚砚正儿八经地给丁雪梅道了个歉，倒弄得丁雪梅不好意思了，一个劲儿地摆手说：“没关系，我就是跟你们开个玩笑。” 林菁书悄悄冲褚砚竖起一根大拇指，在他耳边低语道：“你是懂得怎么让我妈愧疚的，她现在心里估计后悔死对我们说重话了。” 褚砚听完，认真道：“我是真心跟丁阿姨道歉的。” 林菁书说：“我逗你玩儿呢，你干嘛那么正经，你这样真诚我是会内疚的。” 褚砚冲林菁书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我也是逗你玩呢。” 林菁书没想到褚砚现在还会跟自己开玩笑了，一点也不像刚开始认识那么阴沉了。 过完小年之后，林菁书便开始筹划去省城开店的事情，因为这次有褚砚的帮忙，钱方面也不用操心，毕竟已经有那么多人入股了，这次省城开店比林菁书预想得还要顺利许多。 林菁书对褚砚说，她还想在店里办一台公用电话，因为别人在等电话时也可能成为奶茶店的用户。 这个办法得到了所有股东一致赞同，店里要是有台电话也会方便许多。 日子一天天过去，开店该准备的东西也准备得差不多了，就差选址了。 奶茶店所有股东一致决定等林菁书高考完了，再把选址的事情定下来，左右只有几个月了，不能耽误孩子的高考。 因为是高中最后一学期马上就要高考了，林菁书比之前学习更加用功了，值得一提的是，高考失利的林雪本来是在普通班复读的，不知道为什么新学期却转到了和林菁书所在的重点班。 林雪这次倒是真的把心思放在了学习上，没找过林菁书的茬，她不找麻烦，林菁书自然也不会主动跟她说话，两人倒是一直相安无事。 直到放月假那天。 林菁书出校门时就看到一辆崭新的黑色轿车停在门口。 这个年代私家车还是相当少见的，不少人都在驻足观望。 林菁书是从堵车堵到吐的年代重生过来的，一辆小轿车自然没什么稀奇的。 她只随便扫了一眼，便准备从旁边走过去。 谁知道驾驶座的车门忽然打开，程千野从里面走了出来。 林菁书吃惊地看着他：“契爷，这车是怎么回事？” 程千野笑了笑：“托你的福，小赚了一笔，所以买了辆新车。” “托我的福？”林菁书不太懂。 “上车再说吧。”程千野说。 林菁书点点头，坐进了车里。 围观的学生发出一声声惊叹。 “那不是咱们班的林菁书，我听说他爸是厂里领导，我原先还以为是个小领导，没想到这么值钱。” “那她可够低调的，完全看不出来。” “天呐，原来她家那么有钱，我也想坐进这样的车里。” “哈哈哈，这可是小轿车，多贵啊，还是等着下辈子投个好胎吧。” 林雪看着林菁书上了那辆黑色小车，语气怨毒道：“我是她堂姐，她爸是谁我比谁都清楚，那不是她爸，说不定是包养她的有钱人！” 第105章 混战 林菁书上车之后才知道后座上还坐着一个一个人。 褚砚。 林菁书问他：“你怎么会在这里，过段时间你不是要回燕京高考了吗？” 褚砚神色淡然道：“考试的事情不着急，我想了想，既然你要上学，我觉得我可以先帮着丁阿姨选门面地址。” 林菁书越听越不对劲，“你不是前两天说要回去吗？” 一直开车的程千野嗤笑一声，语气嘲弄，“这小子躲桃花呢，有个小姑娘听说他买了票回去，当天就从平城追到燕京去了。” “难道是赵媛？”林菁书问。 褚砚没说话，但难看的脸色已经暴露了一切。 林菁书心想，这女追男隔层纱，可要是追的是褚砚，估计隔的是电网吧。 她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将目光投向了开车的程千野问道：“契爷，你不是说上车之后告诉我这车是怎么回事吗？” 程千野说：“这车是麻将馆和歌厅顶下来的钱，光头那帮人仗着以前在麻将馆和歌厅干过，将大部分客源都带走了，投靠了另一个老板，那老板出手大方，我还小赚了一笔，就买了这辆车。” 林菁书一听便蹙眉，这还小赚一笔吗，这都差点被人骑到头上拉屎了，得亏程千野忍得住。 林菁书说：“契爷，虽然这事儿听着是很委屈，但我向你保证只是暂时的……” “你不用解释了，褚砚都跟我说了，我倒是不知道，你们两个小家伙的消息竟然那么灵通。” “你真的相信我们吗？”林菁书问。 程千野说：“我既然愿意相信你，把麻将馆开了开奶茶店，歌厅也没什么不能卖的，我现在才真是无事一身轻，你以为管理着白汉街一条街的店铺很轻松吗？” 林菁书知道，程千野嘴上这么说，心里肯定有些不是滋味，可是他既然把八方来财麻将馆关门卖掉了，手底下的人离了心，那么别的店铺，他就算不想卖也会被逼着转卖，否则光头那些人可不会让他继续在白汉街顺顺利利把店开下去的。 现在说相信了褚砚的话，多半是安慰自己的借口吧。 林菁书心里挺难过的，就算是为了程千野好，可看他这么受气，心里也挺不是滋味。 褚砚看出来她的心思，小声说道：“你真以为程千野傻吗，当初那么多人反对，他为什么非要把八方来财关掉，你难道不清楚八方来财是靠什么做起来的吗？” 林菁书小声回了一句：“出老千。” “是啊，程千野早知道这么下去会出事，所以一直想关掉八方来财，只是苦于找不到借口，要不然那天为什么你一说开奶茶店，程千野就要关掉一家店支持你呢？” 林菁书恍然，原来如此，她还真以为程千野是因为自己的一句话把店铺关掉的，原来是他早就有了想法。 褚砚这么一说，林菁书心里便踏实多了。 可还没踏实两秒，程千野放在车上的大哥大就响了起来。 程千野接起电话：“喂，什么事？” 电话那头的人急匆匆说道：“程老大，有人来饭店找麻烦了。” 程千野脸色一变，咬牙道：“我知道了。” 他将车停到了搭公车的站牌下，对林菁书和褚砚说：“你们先搭车回去，我还有点事。” 林菁书和褚砚谁也没动。 她林菁书说：“我刚刚都听到了，有人去白汉街饭店找麻烦了。” 程千野说：“这件事跟你们没关系，听话，先回去。” 林菁书摇头：“就算我们现在回去，之后也会偷偷跟去白汉街，到时候你更加无法保证我们的安全，还不如现在让我们跟我们跟过去，多个人多份力量，我们保证不添乱。” 程千野从后视镜里看着坐在后排的两个人，若是别人他只会当成两个孩子在胡闹，跟着只会添乱，可若是林菁书和褚砚这俩孩子，那还真就说不好。 程千野说：“那好，你们待会儿跟紧我别乱跑，现在白汉街已经不是我的地盘了，乱跑说不定随时都会有危险。” 林菁书点头道：“我知道了。” 褚砚也跟着轻点了一下头，算是答应了。 程千野调转车头，快速朝白汉街的方向驶去。 等车停到饭店门口时，里面已经挤满了人。 为首的便是光头。 当看到程千野身后的林菁书和褚砚之后，光头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那天褚砚暴打他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光头语气恶劣对程千野说道：“现在白汉街已经有新的老板了，你这个饭店实在碍眼，我们老板也准备收购了，你开个价吧。” “不卖！”程千野冷冷扫向光头，“饭店你可没参与经营，你拉不走我的客户。” 光头嚣张笑道：“是吗？程千野，你还以为自己是当初那个程老大啊，肯让你卖饭店是看得起你，要是没有我们这帮兄弟们的支持，你他妈算个屁啊？” 林菁书没想到光头现在不过是换了一个主子就能嚣张成这样。 程千野摇摇头，看向光头：“你跟你们老板说，任何事情都讲究一个过犹不及，得饶人处且饶人，将白汉街其他老板全部赶走未必就是一件好事。” 光头把桌子一掀，嚣张道：“我他妈什么都不想说，我现在就问你一句，饭店卖不卖。” “不卖！”程千野说。 林菁书很想告诉程千野饭店可以卖，毕竟再过几年，等新公路规划完成，白汉街这条曾经连同各个镇的交通枢纽就成了一条废街。 可她知道光头此番行为，就是为了刻意羞辱程千野，若是真听了他的，将饭店卖了才真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光头狞笑一声：“那好，给我砸！” 程千野一拍桌子脸红脖子粗吼道：“我看今天谁敢动！” 光头将桌上的茶杯摔在地上：“砸！” 一群人开始动手砸东西。 饭店里顿时乱做一团。 就在这时，光头带着一刀冲向了林菁书和褚砚所在的方向…… 第106章 诽谤罪 林菁书最先发现欲行不轨的光头，她一把推开褚砚，而自己的后背则完全暴露在了光头眼前。 千钧一发之际，程千野冲了过来，抬起手臂挡住了光头砍向林菁书的刀。 刺啦一声，鲜血横流。 不知是谁说道：“警察来了，快跑。” 一群人跑到门口之后被逮住了。 茉莉和警察一起冲了进来。 看到受伤的程千野，她紧张道：“怎么伤成这样了，还好姓褚的那小子机灵，来的时候就偷偷通知我让我报警，果然出事了。” 林菁书看着程千野手臂上豁开的口子，脸色惨白一片。 一旁的褚砚快速脱下外套撕成布条儿，在去医院之前给程千野先止了血。 手术室外，除了林菁书，褚砚和茉莉三人等着，还有张兰的丈夫周警官和匆匆赶来的丁雪梅。 丁雪梅听说程千野被人砍伤了，马上去集市买了猪肘子，煲了一个猪脚红枣汤带到医院来给程千野补气血。 大夫从手术室出来之后，周警官是第一个上前问情况的。 “大夫您好我是警察，有几件事例行询问一下，病人现在情况怎么样，方便问话吗？” 大夫说：“没什么大问题，不过最近这段时间要好好休养，伤口砍得挺深的，幸好在来的路上止血了，不然失血过多就麻烦了。” 林菁书看向褚砚，她没想到褚砚还懂一点急救。 不过她什么都没问，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目前最重要的是程千野的病情。 手术室的门打开，一只手臂缠满绷带的程千野被医生和护士从里面推了出去。 程千野看到手术室外等了这么多人，不知怎么的竟然还露出一丝感动的情绪来。 周警官对他说：“你现在身体怎么样，方便说话吗？” 程千野点头：“方便。” “行，那我先问问你，关于这次寻衅滋事的一些情况……” 周警官问完之后便收起了本子离开了病房。 林菁书等人围上去开始询问起程千野的身体状况，见他精神头确实不错这才放下心来。 丁雪梅一边将装在保温盒里的猪脚红枣汤倒出来，一边说：“医生说了，你失血过多，得吃点补气血的，幸好我有先见之明煲了这个猪脚汤。” 丁雪梅在林家伺候人伺候习惯了，伺候起人来事无巨细。 她端着汤，一口一口喂给程千野喝，特别小心仔细。 一碗汤见底，丁雪梅正准备把碗收起来时，就见程千野眼眶泛红。 她端着碗不知所措道：“程老……老弟，你怎么了？” 程千野比她小一些，是该叫弟。 “我没事。”程千野眨了几下眼睛，将眼眶里的泪水逼了回去。 “难道是我做的汤不合胃口，你说，我下次改进。”丁雪梅好脾气地看着他。 程千野摇摇头，良久才不好意思地开口：“不是，姐，你的汤很好喝，我其实，其实是从来没有感受过这种温暖，一时有些情难自控。” 程千野说起了他过去的事情。 他从小就跟着师父和师兄学艺，因为天赋高，出师也出得很早。 后来师父去世之后他就一直和师兄相依为命，谁知道师兄却偷了他们所有的钱一个人跑了，那段时间，为了生存，他做过各种工作，辗转来到了白汉街。 赚到第一桶金之后，从此生意便越做越大，在白汉街声名鹊起。 他身边的追随者虽多，可他知道大家都是因为利益聚在一起，在他失势以后，昔日的同盟甚至跟他反目成仇，落井下石。 也许是因为生病的缘故吧，程千野的情绪有些失控，几次说到动情之处，都偷偷抹了一下眼泪。 病房里的人都没想到，程千野竟然会因为丁雪梅煲的一碗汤感动成这样。 丁雪梅听了他的话之后，笑道：“你要喜欢喝，我天天煲给你喝，你是为了两个孩子伤成这样的，我有责任。” 林菁书和褚砚同时开口。 “契爷，谢谢。” “程叔，谢谢。” 林菁书看向褚砚，这还是他第一次称呼程千野为程叔，以前都是直呼其名。 程千野住院期间一直都是丁雪梅在照顾他，煲好烫之后带到医院喂他喝，一来二去，两人的关系较之之前熟络了许多，姐弟相称十分自然。 林菁书复课回到学校，浑然不知关于自己的流言已经在校园里传播开了。 “看，那个就是被包养的人，听说是高三生，真不要脸，既然被包养了就别来学校啊，真是败坏学校风气。” “长得也不怎么样嘛，真不知道有钱人是怎么看上她的。” “哼，那天我可是亲眼看到她上的那辆黑色轿车。” “我听说是活儿好，你没听那些大人说吗，关了灯谁还在乎脸啊。” 那天，林菁书正在教室上课，三四个家长忽然冲到了教室门口。 “把你们班林菁书叫出来！” 教课老师看着突然出现的几个人不明所以，“你们找林菁书有什么事？” “什么事？她败坏学校风气，小小年纪就不学好，去学那些风尘女子傍大款，这种人你们让她在学校干嘛，你们不嫌恶心人呐？” 说着，就有几个冲动的家长冲进来，目光凶狠，跟要吃人似的，“我的孩子将来可是要上大学拿铁饭碗的，不能因为这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老师拦着几个家长劝说道：“大家都冷静一点，我们林菁书同学品学兼优，不是你们说的那种人。” “我呸，你们学校就是想包庇这种品德败坏的学生。”家长不停，依旧要往里冲。 这时候，一直坐在座位上观察林菁书的林雪故意大声说道：“林菁书，你还不出去，难道想因为你耽误我们大家上课，我们可都是要高考的人了。” 林菁书从座位上站起来，冷冷地扫了林雪一眼说道：“这件事要让我知道是谁在造我的谣，诽谤罪一告一个准。” 林雪听了林菁书的话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就镇定了下来。 “哼，说什么诽谤，敢做还不敢认。” “没做我为什么要认。”林菁书冷冷看向林雪故意说道，“反正只要我一报警，警察很快就能排查出诽谤的源头来自谁。” 第107章 你过得好，他比死都难受 为了不耽误学生上课，科任老师只好将班主任叫来，让班主任带着学生家长和林菁书去了办公室。 一进办公室，那些学生家长就七嘴八舌围着林菁书骂了起来，一定要学校给个交代。 班主任也火了，大声呵斥住那些人：“这件事学校会调查清楚的，如果林菁书同学真的有带坏学校风气的不良行为，我们学校会给予处分。” 其中一个肥胖的妇女不满地说道：“还调查什么调查，板上钉钉的事情了，赶紧让她退学吧。” “就是，不让她退学，我就去市里写举报信！” “对，写举报信，到时候让学校也跟着遭殃。” 班主任看着那些家长一个个泼皮的模样，丝毫不受威胁冷笑一声：“行啊，反正我们学校名誉受损，高考指标就会下降，到时候害的是谁，你们心里很清楚，难道你们想孩子们为了一个高考指标争得头破血流吗？” 那帮家长一听这话，一个个顿时跟吃了哑药似的都不说话了，良久才有个人说道：“那，那也不能就这么放着林菁书在学校不管吧，再说了你们学校要一直查下去查到高考的时候，那不是让她白占了一个高考指标吗？” “就是，她这种人可不能占一个指标。”所有的家长齐声说道。 办公室吵吵嚷嚷半天，林菁书一直一句话没说，表情淡然，好像事不关己一样。 有个家长看不惯林菁书那傲慢的态度，眼神好像在看傻子似的看着他们。 “看什么看，像你这种人根本就不配在学校念书。”那人恼羞成怒，对着林菁书的脸就准备扇过去。 林菁书没有躲，一直紧握在手中的钢笔对着那人的掌心就刺了过去。 “啊！”杀猪般的嚎叫响起，那人流了一手的血，愤怒地看向林菁书，“贱人，你敢用钢笔刺我？！” 林菁书淡淡说道：“动嘴可以，你们想怎么说在警察来之前我不会拦着，但是想动手，那就先掂量掂量你们自己的斤两。” 本来想对林菁书动手的其他家长，一看这形势，都不敢对她怎么样了。 班主任说：“你刚刚说什么，警察会来？” “对，我来办公室之前已经委托同桌去警察局报警了，算算下课时间，她现在应该已经和警察在来的路上了。” 班主任听到这话，眉头紧蹙：“林菁书，谁让你擅作主张报的警？” 林菁书看向班主任：“老师，不是我要擅作主张报警，而是这件事不调查清楚会影响我的高考，这么多家长都已经到学校来了，不调查清楚，我怎么能安心高考，就是这些家长们同样也不会放心让我这样一个人跟他们的孩子在同一个学校同一个班级。” 林菁书知道一般学校都不愿意惊动警察，就是怕对学校的声誉产生什么影响。 为了不处于被动的状态，林菁书不得不先发制人报警，有警察在场，她总不会吃什么亏。 一帮人听说报警，一下都急了。 “你报什么警，你做出这么丢人现眼的事情，还有脸报警？”一个家长怒吼道。 “就是，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还有脸报警，真不知道脸皮怎么那么厚？” “怎么，你还想报警把我们抓走吗，我跟你说，我们从头到尾都没有对你怎么样，反倒是你还把我们的人刺伤了，你别想抵赖！” 班主任见那些家长越说越激动，忍不住一拍桌子，大声吼道：“有完没完，你们既然怕警察还跑到学校来找什么茬。” 某家长辩解道：“我们怎么是找茬，她这种人本来就不该继续在学校，我们是替学校清理渣滓，怎么就是找茬了？” 班主任冷笑一声：“既然不是找茬，那你们怕人家报警干嘛？” “谁怕了？”几人不服气地说道。 林菁书扫视众人一圈，“我找警察来，只是想证明自己的清白而已，并不是想针对各位，学校出现这样的流言，肯定是有人在背后针对我，至于是谁针对我，一查便知道了。” 众人见林菁书连警察都搬来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里都露出疑惑和不安。 一群人小声嘀咕起来。 “难道她真是被冤枉了吗？” “哼，听她讲鬼话，学校里那么多人都不冤枉，怎么就偏偏冤枉她，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我看呐，就是这小丫头在做戏给我们看罢了。” “整个学校的人都在传，警察来了顶屁用，能查出来个屁。” “我看她找警察来分明就是想演给我们看，好相信她是无辜的！” 一群人你一言我一语，而林菁书神色自若，仿佛那帮人讨论的事情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班主任走到林菁书身旁，小声说道：“林菁书，我虽然很看重你，觉得你是个有出息的孩子，但是老师不会允许你拿学校的声誉开玩笑，这种事情你报什么警，学校内部自然会调查的。” “调查完之后呢？”林菁书看向班主任。 班主任说：“我们自然会给处罚。” “那如果那个人是复读生加艺考生，很有希望上省重点，你们还会处罚吗？还是会为了这个省重点名额，劝我息事宁人呢？” 班主任被问得一下噎住了。 学校会怎么选择，她和林菁书心里都清楚。 哪个学校不想多出几个大学生，自然不会为了这种事给予太重的处罚。 班主任脸色凝重地看着她：“我听你这话，你是怀疑咱们班的林雪，她不是你堂姐吗？” 想当初林雪托关系进重点时，还特地对她说过，她和林菁书的亲戚关系。 班主任就是想到林菁书成绩优异是个读书的好胚子，所以她才会收下林雪，不然临近高考转班，就是副校长的面子她都不想卖。 林菁书冷笑一声对班主任说：“老师，您听过一句话吗，亲戚就是知道你比他过得好，他比死都难受的人，您觉得我和林雪之间，关系能好吗？” 第108章 制造流言者，终将被流言吞没 警察来得很快。 问清楚事情原委之后，警察便开始着手调查了。 之前那帮在学校传林菁书流言的人一个个脸都吓白了，纷纷来找她道歉。 下课之后一堆女生围着她。 “菁书，对不起啊，我也是听别人说的，我根本就没想过你是那种人。” “就是啊，也不知道是谁那么缺德传出这种话来。” “哼，也不怕遭天谴。” “菁书，警察应该很快查明真相吧？” 林菁书笑眯眯地坐在座位上回道：“你们要相信警察的办案能力，这么小的案子，一两天就能查出来了。” 林菁书说话的时候还故意往林雪座位的方向看过去。 林雪座位周边也同样坐了几个女生，那几个女生都是平时很看不惯林菁书的人，觉得老师都很偏心她。 “哼，现在说这些还为时尚早吧，她说自己是被冤枉的就是被冤枉的啊？” “要真是被冤枉的倒是解释解释那辆车是怎么回事，别跟我说那人是你爸，林雪都亲口说了那不是你爸，没道理她连自己大伯都不认识了吧？” “真以为报警别人就怕了是吧，别到时候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里子面子全都没了，是吧林雪？” 林雪得意地看向林菁书，大声说道：“是啊，堂妹，你这人从小心眼就多，以为报警了，别人就不敢说真话了，我这帮姐妹你可看到了，我们别的优点没有，就是爱说实话！” 林菁书看着林雪那得意的样子，只觉得可笑。 她冷笑道：“那就看看你这帮姐妹是怎么和你一起说实话的吧。” 过了两天，林菁书的班级正在上课时，教室门口来了一个穿便衣的警察，点名要将林雪和她几个小姐妹全都带走。 全班一片哗然，目光全都投向了林菁书。 这几人前几天还在讽刺林菁书，今天就全都被带走了。 林菁书却只是面带着微笑，一副不显山不露水的世外高人模样，把班里的同学看得一愣一愣的。 现在就是借他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随便乱嚼林菁书的舌根了。 一直到下午快放学的时候，林雪等人这才重新回到学校。 之前还对林菁书趾高气扬，声称是林雪小姐妹的几个人全都走到她面前开始道歉。 “对不起菁书，都是我们的错，我们不该乱造你的谣，你原谅我们吧，我爸妈就指望我高考能考个好学校，将来有出息，警察说如果做实谣言的罪名，我们就不能参加高考了，菁书，看在我们同学一场的份上，你原谅我们吧！”其中一个女生哭着说道。 “我们知道错了，我们不知道那个车主是你契爷，如果知道的话肯定不会这么说的。” “对，都怪林雪，是她教唆大家传谣言的，她一定是嫉妒你，所以才会这么做。” “正好，她要是不能高考了，还能省下一个指标来，她一个复读生凭什么跟我们抢高考名额！” 林雪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前几天还姐妹相称的几人竟然能说出这种话来！ “你们几个贱人，枉我把你们当姐妹，竟然出卖我，难道谣言就我一个人传的吗？你们，你们……”她转了一圈，将教室里的人全都指了一个遍，“你们全都有份！” “我们就算有份，那也是受你的怂恿，如果你不起这个头，没人会传这种缺德的谣言！” 教室里的人全都看向了林雪。 他们形成了一个包围圈将林雪围在了中间，一个个全都义愤填膺地指责她。 “哦，我记起来了，之前她还来过我们班呢，想抢林菁书去省博的机会。” “是啊，你不说我都忘记这件事了，真不要脸，以前抢人家的亲爹，现在看人家干爹那么有钱，恐怕连干爹也想抢。” “听说她妈是个寡妇，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说不定她妈就是靠勾引汉子养活她。” “上梁不正下梁歪，我看她才更像是勾引人的婊子。” “啊，我要杀了你们，我要杀了你们……”林雪疯狂大叫，拿起课桌上的书本疯狂地砸向那些人。 众人见她发疯的模样，一个个都露出嫌弃的模样。 “果然寡妇养大的就是没教养！” “哼，做了亏心事就装疯卖傻。” “你做之前，怎么不想想后果？！连自己堂妹都不放过，真是黑心烂肺，心肠歹毒！” 从始至终林菁书一句话都没说。 如今的林雪已然成了众矢之的，她就算什么都不说，班里的人一人一口唾沫星子也足够淹死她。 林菁书看着林雪犹如困兽一般被众人的谴责声淹没，眼神里露出一抹讽刺。 制造流言者，终将被流言淹没。 星期一的时候，学校点名通报批评了林雪，从那天之后，林雪便没有再来学校。 林菁书又重新投入到了紧张的学习中。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她竟然会在学校看到吴秀莲。 林菁书正拿着饭盆赶去食堂打饭，没时间跟吴秀莲耗，天大的事情也比不上一顿饭。 她刚想走，吴秀莲从口袋里掏出俩煮熟的鸡蛋塞到林菁书手里。 “这俩鸡蛋是家里的母鸡下的蛋，二婶儿特地拿来给你补身体的。” 林菁书看着手中俩鸡蛋觉得莫名其妙，“你有事？” “菁书，是这样的，我听雪雪说，你跟你们班主任关系好，你行行好，帮帮二婶儿好吗，雪雪好不容易才进重点班复读的，现在出了这种事，她学校也回不来了，你是知道的，二婶儿年纪轻轻就守了寡，一辈子就雪雪这么一个孩子可以指望。” 林菁书看着吴秀莲哭得双眼通红并不觉得她可怜，反倒觉得可笑。 她讽刺道：“你除了林雪不是还有林庆义能指望吗？” 吴秀莲尴尬一顿，有些难以启齿：“你爸他，他准备和你妈复婚了。” 林菁书一怔，手中的鸡蛋都差点捏碎了。 “你说什么，什么时候的事情？” 为什么她从头到尾都没有得到过丁雪梅和林庆义准备复婚的消息？ 难道是两人怕她搞破坏，所以故意不告诉她？ 第109章 再提复婚 林菁书摇摇头，这不可能。 她不相信丁雪梅还会跟林庆义和好。 好不容易出了那个火坑她怎么可能再次踏进去。 林菁书问吴秀莲：“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吴秀莲说：“大人决定的事情，可能觉得没必要通知你，我们还是先说说雪雪重新入学的事情吧，眼看马上就要高考了，再不入学就来不及了，你们可是亲堂姐妹，你一定要帮帮她。” 林菁书真不知道吴秀莲哪里来的脸来求她，要不怎么说人至贱而无敌呢？ 林雪被班主任退学是咎由自取，闹到如今这步田地，只能说恶有恶报。 “二婶儿，这件事你找我没用，如果我没有请警察来查明真相，现在被学校开除的就是我了，我为什么要救一个千方百计想害我的人？” “菁书，就看在亲戚一场的份上，帮帮你堂姐吧……”吴秀莲哀求。 “告诉她，多行不义必自毙。”林菁书将那两个鸡蛋塞回了吴秀莲手里。 吴秀莲见林菁书铁了心不帮忙，脸色立马变了。 她将鸡蛋揣进兜里，恶狠狠对林菁书说：“我告诉你，雪雪要是参加不了高考，我绝对不会放过你，我……” 吴秀莲狠话还没放完，就被林菁书一把狠掐着脖子推到墙边，她冷笑道：“你要怎么不放过，是又想跟林庆义告状还是又跑到吴老婆子面前说我和我妈的坏话，你觉得现在这招用来对付我和我妈还有用吗？” 林菁书顿了一下，目光愤恨道：“还是，你想再让流氓害我妈一次，吴秀莲若是让我发现你再打什么歪主意伤害我妈，我一定会让你后悔！！！” 吴秀莲大声嚷道：“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让我后悔？” 话音刚落，林菁书一耳光重重扇在了吴秀莲的脸上。 “你，你敢打我？”吴秀莲气急，刚想还手，又被林菁书一巴掌扇在了地上。 吴秀莲气急败坏，可又拿林菁书没有办法。 她根本就伤不到林菁书分毫。也不知道这臭丫头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些打架的招数，简直比那些菜市场的泼妇还要厉害。 “林菁书，我要举报你，让你们学校领导都看看，你是个什么德行！”吴秀莲气得张牙舞爪，恨不得随时扑过去撕烂她那张脸。 “我们合作吧。”林菁书忽然开口道。 “什么？”吴秀莲肿着一张脸看着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这个小畜生，你又想搞什么鬼。” “你不是想让林雪重新回到学校吗？” “怎么，你愿意帮忙？”吴秀莲激动道。 林菁书讽刺地看着她，“你确定你现在搞清楚主次了？” “什么意思？” “吴秀莲，如果我猜得不错，你和林雪现在在林家的处境应该很难吧，如果我妈真的和林庆义结婚，你觉得我妈还会让林庆义供林雪读书吗？就算她参加了高考又怎么样，音乐那么烧钱，你难道想自己供她念书吗？” 吴秀莲不是没有想到这点，可她觉得自己手里有林庆义的把柄，到时候林庆义不给自己花钱，她大不了就上林庆义的厂里闹一闹，她就不信了，林庆义还能忍住不给钱。 吴秀莲自信道：“这些不用你管，我自然会有办法。” “你能有什么办法？现在评选过了，你以为厂里抓风气还会像之前那么严吗？说白了，员工家属的私生活，他们并不想管，不过是因为评选不得不做做样子，那些领导要是想搪塞你，能找出一万个理由。” 见吴秀莲一副不太信的样子，林菁书只能下猛药了。 “万一林庆义说你一个寡妇因为活不下去勾引他犯错误，你要怎么办？他只要做出改过自新的样子，别人反而会夸他是个知错能改的好丈夫，而你呢，因为是个女人，会被人说成不守妇道，水性杨花，你一个女人怎么斗得过林庆义一个大男人，他给你钱那是因为他想给，等她不想给你的时候，你不会真的觉得自己还有本事让他从嘴里吐出钱来吧？” “你，你，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吴秀莲被林菁书一番话着实吓得不轻。 从她的表情上来看，她相信了林菁书的话，但还是不敢轻易跟林菁书合作。 林菁书说：“我说过我想跟你合作。” “我们之间有什么好合作的？”吴秀莲实在想不通，她和林菁书往重了说，都快到生死仇敌的地步了，对方想跟自己合作什么？ 林菁书说“说白了，我跟你之间也没什么个人恩怨，闹成这样都是因为林家，你难道不想要林庆义娶你吗，你难道真想让我妈跟他复婚吗？” 吴秀莲冷着脸，“当然不想。” “那不就得了，我也不想。”林菁书说。 吴秀莲一愣，“我不信，林庆义可是你亲爸，你难道真的不想？” “他们离婚后，你看过我回去一次吗？我要真的想，早就回到林家，至少会跟林庆义说几句好吗，示一下弱，你见我这样做了吗？”林菁书问。 吴秀莲隐约听出来了林菁书的意思，但还是不敢确定，“那你现在想干嘛？” “我和你都不想让他们复婚，我希望你能和我一起阻止。”林菁书说，“而且，我怀疑林庆义和吴老婆子应该是隐瞒了你什么，不然他们早不复婚晚不复婚，为什么偏偏现在复婚？” 吴秀莲回想了一下，还真是这样没错。 林庆义原本一直在外地工作，不肯回家，可这次却突然请假回来了，而且一回来就躲到吴老婆子的房间里神神秘秘，不知道在商量什么。 难道真的像林菁书说的那样，林庆义和吴老婆子瞒着她做了什么？ “不对，你为什么要帮我？”吴秀莲才不相信林菁书会这么好心。 林菁书说：“你哪只眼睛看到了我是为了帮你，我是为了不让他们复婚。吴秀莲你自诩聪明，可别被吴老婆子和林庆义耍了都不知道。” 吴秀莲怒道：“你以为我是你妈那个蠢货吗？” 林菁书冷笑：“是不是你这几天多注意林庆义和吴老婆子的动向就知道了，如果他们真的隐瞒了你什么，你再来找我合作也不迟，别一心惦记着林雪高考的事情了，高考还有几个月，可他们复婚的事情已经迫在眉睫了。” 林菁书如果猜得不错，林庆义突然在这个节骨眼上想复婚，应该是收到了老房子会征收的消息。 上辈子，征收的消息也是这个时候传来的。 第110章 猪肉张强娶吴秀莲 放学后，林菁书便直接去了医院。 这段时间，丁雪梅都在医院照顾程千野。 林菁书站在病房门口，正看到丁雪梅在给程千野喂汤。 她先是舀起一勺汤吹了吹，问程千野烫不烫。 程千野笑看着丁雪梅摇摇头，“不烫。” “浓淡合适吗？” “合适。”程千野喝了一口汤，笑着说，“姐，你对我真好。” 丁雪梅不好意思地笑笑，伸手将垂在鬓边的头发刮到耳后，“你毕竟是为了菁书受的伤，我也不能为你做什么，就只能煲点汤了。” “那要是我不是为菁书受的伤呢，你还会为我煲汤吗？”程千野一双眸子一眨不眨地看向丁雪梅。 丁雪梅垂眸，良久才点点头，“会的。” 林菁书看着两人的互动，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对劲，可要让她说出哪里不对劲，她又讲不出来。 总之就是很不对劲。 “妈，契爷！” 知道林菁书开口，两人这才注意到站在门口的人。 丁雪梅放下碗，对林菁书说：“菁书，来了怎么不进来啊？” 林菁书说：“妈，我有点事想跟你说。” 丁雪梅愣怔了一下，看向躺在病床上的程千野。 程千野说：“想说什么你们就去说吧，我正好休息休息。” 嘴上虽说休息休息，可盯着丁雪梅和林菁书的眼睛瞪得溜圆，怎么看都不像是要休息的样子。 林菁书假装没看到程千野那写在脸上的好奇心，拉着丁雪梅出来病房。 丁雪梅看林菁书那焦急的样子，问道：“菁书，你这丫头今天是怎么了？” “妈，林庆义有没有跟你说过复婚的事情？”林菁书问。 丁雪梅愣了一下，摇摇头，“他就之前提过一回，被我拒绝了，后面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林菁书松了一口气，原来还没有说。 但她觉得林庆义提复婚只是迟早的事情。 她不觉得吴秀莲会拿这种事骗自己。 丁雪梅见林菁书蹙着眉头不说话，便问道：“怎么了，你怎么突然问我这件事？” “妈，林庆义要是再找你复婚，你会跟他复婚吗？” “当然不会了。”丁雪梅说。 “不管他说什么，你都不会跟他复婚？” “当然不会了。” 林菁书用力抱住丁雪梅：“妈，我们说好了，以后再也不回林家了。” “你这孩子，妈又不傻，又不是不知道林家是个什么样的龙潭虎穴，我怎么可能还会带着你踏进去。”丁雪梅感慨道，“妈很享受现在的日子，你外公身体健康，你大姨和姨丈现在每天下地干活，你舅舅的麻烦也解决了，我们省城的店也快开起来了，你还认识了一个那么厉害的契爷，妈又不是有病，上赶着去林家讨苦吃。” 林菁书听了丁雪梅的话，一颗提着的心这才稍微放下来了一点。 —— 吴秀莲心事重重回到林家。 她本来是想解决林雪入学的问题，可现在压在她心头的却变成了另一件事。 难道真像林菁书说的那样，林庆义和吴老婆子在背着她搞什么小动作。 为什么早不复婚，晚不复婚，偏偏现在复婚？ 难道这其中真的有蹊跷？ 吴秀莲正想着，吴老婆子满面红光地出来迎她，“你去哪儿了，怎么一直都不在家？” 吴秀莲看着吴老婆子热情的模样，眼里露出一抹疑惑。 她和吴老婆子早在林庆义去外地工作之后就闹掰了，婆媳俩见天儿就吵架，吴老婆子突然这么热情，背后一定有原因。 事出反常必有妖。 吴秀莲说：“我去学校给林雪找关系去了，毕竟就快要高考了，得让她快点复学。” 吴老婆子眼珠子一转，“我正好要跟你说这件事呢，林雪上学的事情不用担心了。” “什么？”吴秀莲吃惊地说道，“真的吗？” “我是孩子的奶奶，我还能骗你？”吴老婆子说。 “是不是庆义哥解决的？”吴秀莲激动问道。 她就知道，林庆义对她还是有感情的。 吴老婆子咳嗽一声，“你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吴秀莲兴冲冲地走进堂屋，“庆义哥，我……” 话还没说完，就见林庆义正坐在堂屋和一个满脸麻子，肥头大耳的男人正在交谈着。 吴秀莲知道这人，是肉联厂的厂长，人称猪肉张。 此人相貌丑陋，个子不到一米五，还是个罗圈腿。 他死过两个老婆，十里八乡的人都说那两个老婆是被他折腾死的，故此没人再敢把女儿嫁给他，就算出再多彩礼也没用。 猪肉张一看到吴秀莲，两只眼睛都开始泛光了，迈着两条罗圈腿就走了过来，色眯眯拉住吴秀的手说：“哟，这就是秀莲妹子吧，真漂亮。” “你干嘛啊你，给我注意点！”吴秀莲被猪肉张身上那股猪膻味熏得直想吐，用力抽回了自己的手。 猪肉张色眯眯地说：“都说秀莲妹子脾气不小，没关系，我就喜欢辣的。” 吴秀莲听到他的话，气得一张脸都开始扭曲了，她转头看向一旁的林庆义吼道：“这是怎么回事？” 林庆义没说话。 一旁跟进来的吴老婆子说：“你在我们家也守寡那么多年了，为了不耽误你，我和庆义决定给你说给婆家，你不是想让林雪参加高考吗，他们学校的校长是猪肉张家的远房亲戚，你只要嫁给猪肉张了，林雪上学的事情自然能够解决了。” 吴秀莲听到，当场差点气魂过去，她猛地拿起桌上的茶杯砸向猪肉张，嘶吼道：“给我滚！” “臭娘们，一个破鞋而已，老爷我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气！”猪肉张被茶杯里的开水烫到，“嘶嘶”叫了两声，扬起巴掌就准备给吴秀莲一点教训，被林庆义拦住了。 林庆义对猪肉张讨好道：“张哥，有话好好说别动手，我回头会好好劝她的。” 猪肉张冷哼一声：“劝什么劝，这种臭婊子打一顿就老实了，一个破鞋还真当自己黄花大闺女了。” 吴秀莲哭着大骂：“林庆义，你不是人！！！” 第111章 狠心的林庆义 猪头张听着吴秀莲的哭骂声，脸上颇为不耐烦。 “老林，这事你自己给我解决，要是这臭娘们不乐意，老子也不上赶着，外面有多少黄花大闺女等着嫁给我！” 对着林庆义说罢，猪头张又冷睨了吴秀莲一眼，甩甩手离开了林家。 林庆义看着怒火攻心的吴秀莲，想出声劝慰。 却被吴秀莲直接一巴掌狠狠地扇在了脸上。 猝不及防被扇了一巴掌，林庆义原本心中那一点要将吴秀莲改嫁的愧疚感，瞬间被扇没了。 吴老婆子哪能见自己儿子被打，一个箭步上前推开了吴秀莲。 吴秀莲被推得一个趔趄跌坐在地上，这时的她，才猛地反应过来。 原来林庆义和吴老婆子背地里搞的小动作，竟是要将自己改嫁！！！ 好你个林庆义，为了和那个黄脸婆复婚，竟然想出这招来打发自己。 “你想把我改嫁就是为了和那个贱人复婚是吧！”吴秀莲浑身发抖地从地上站起来，伸出手咬牙切齿地指着林庆义。 “你个王八蛋，你对得起我吗？这么多年，我无名无份地跟着你，你不给我一个正经名分就算了，现在居然还想把我嫁给一个又丑又老的糟老头子，你好狠的心啊！” 说着，吴秀莲又朝林庆义身上扑去，又是抓又是嘴里喷粪。 堂屋的动静太大，休学在家的林雪自然是听到了这边的动静。 等她跑过来的时候，正巧看到吴秀莲被林庆义一巴掌狠狠地扇倒在地。 “妈！”林雪急忙飞奔过去，抱住了跌坐在地的吴秀莲，“大伯，你这是做什么！你怎么可以打我妈！” 林雪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吴秀莲脸上鼻涕眼泪横流，脸上还有一个鲜红的巴掌印，而反观林庆义，他的脸上也没好到哪里去，不光有巴掌印，还有指甲刮擦的血印。 林庆义和吴老婆子对视一眼，吴老婆子先开口了。 “够了，别再吵了！”吴老婆子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对着吴秀莲身旁的林雪说道：“小雪，你不是想复学参加高考吗？” 林雪一听，眼睛瞬间亮了亮，“奶奶，是有办法可以帮我吗？” “眼下还真有办法。”吴老婆子柔声说道，话语俨然一副为孙女着想的意思，“肉联厂张厂长是你们学校校长的远方亲戚，只要他开口，复学这件事还不是动动嘴皮子一般轻松。” 林雪认真听着，眼眸中有掩饰不住的希望。 “那有什么办法能让他帮忙呢？” “最近啊，这张厂长想讨个续弦，我和你大伯的意思，你妈若是嫁过去，这件事不就顺理成章给办了嘛……” 林雪听明白了吴老婆子的话后，先是一愣，转而惊喜。 “妈，这么好的机会，你不如……” 看着林雪的反应，林庆义和吴老婆子相视一笑，就知道，劝说吴秀莲可能会适得其反，但劝说林雪的话，吴秀莲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她这唯一的女儿考虑。 看着林雪希翼的目光，吴秀莲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 “你知道你大伯为什么想将我改嫁吗？他是想跟那个贱人复婚！”吴秀莲痛心疾首，“而且那个厂长长得那叫一个丑陋不堪……他们心好狠啊！为了复婚，把我们这两个包袱名正言顺地甩掉，竟然打这样的主意！” 林雪睁大了眼，一时都不知道作何反应。 “秀莲，你这说的什么话，我们怎么能叫心狠呢，给你挑选的这个对象，可是多少人上赶着都巴结不上的啊，你要是嫁过去，就是吃香喝辣的富太太命，将来小雪也跟着沾光。” 吴秀莲在林雪的搀扶下，重新站了起来，这会儿她冷静了不少，不再扑过去又抓又打的。 “想让我改嫁，成全你跟那个贱人，林庆义，你做梦！” 说罢，吴秀莲摸着火辣辣的脸，带着林雪回到了自己屋子。 两人走后，林庆义蹙眉对吴老婆子说：“妈，我就说吧，改嫁这件事没那么容易，你看秀莲反应那么大，咱们也不可能硬逼着她嫁吧，要是她把这件事闹大了，我们……” 吴老婆子却是信誓旦旦的模样，说：“吴秀莲不愿意，难道小雪就不会撺掇她妈吗？对于小雪来说，妈妈改嫁和前途相比，哪个更重要？再说了，咱们介绍的猪头张难道是什么火坑吗？” 林庆义恍然，眸中露出一抹精光，“妈说得对。” …… 吴秀莲母女屋子内，气氛一度凝滞。 两人各怀鬼胎地想着心事。 吴秀莲摸着肿胀的一侧脸颊，心里那叫一个愤恨不已。 那该死的母子俩，居然敢把主意打到自己的头上。 她不会让他们两人好过！ 只要自己不愿意嫁，难不成他们还能绑了自己去？ 现在她虽然是寡妇，没有男人帮衬，可别忘了，她还有娘家，还有兄弟，还有族人。 要是那两个老不死的敢来硬的，她定要鱼死网破，让他们也下不来台，反正自己手里可有林庆义的把柄。 “妈……” 林雪的声音突然打断了吴秀莲的思绪。 “我高考的事可怎么办……我成绩那么好，如果能复学高考，我一定能考个好大学，将来一定能吃上铁饭碗，我还想着以后好好孝顺您呢。”林雪的眼泪说来就来，似珍珠般的泪水就挂在眼睫处，看了惹人怜爱。 吴秀莲也心痛难当，女儿可是自己下半辈子的希望，是林家最有出息的那一个，在高考前生变故，都怪林菁书那个小贱人！ 想着丁雪梅母女，吴秀莲就恨得咬牙切齿。 自己和女儿的不幸，全部都是她们带来的。 见吴秀莲不回答，林雪又继续哭泣起来：“如果我不能复学高考，那我就不活了，一头撞死算了……呜呜呜。” “别急，妈一定给你想办法，我去找那个小贱人！”吴秀莲安抚道。 “妈，找林菁书有什么用，难道她能帮我复学？不如……不如你就听奶奶大伯的话，嫁给那个肉联厂厂长吧。” 第112章 丁家村的不速之客 吴秀莲瞬间瞪大眼睛，有些难以置信地说：“你真要妈嫁给那个丑陋不堪的男人？” 林雪垂眸，不说话了。 “你大伯现在腻了我们，想把我们这两个包袱甩掉了，好跟那个贱人复婚，要是妈真的嫁过去了，岂不是顺了他们的意？” 她吴秀莲就算是死，也不可能看着他们两个人重新双宿双飞。 吴秀莲看着女儿不说话了，只是大颗大颗地掉眼泪，她心痛难当地说：“复学还有办法。” 她想起林菁书说的合作一事。 要是跟她合作，女儿或许还有复学高考的机会！ “什么办法？”林雪止住眼泪，泪眼汪汪地看着吴秀莲。 “你先别管，妈去给你想办法，这段时间你就在家好好学习！” 吴秀莲安抚好林雪后，出门了。 结果，走到路上，就碰见马路牙子上，坐着八卦闲聊的胖婶儿和李婶几人。 自从被她们当场捉奸，吴秀莲是看见她们就绕得远远的。 这不，还没转身离开，就听见胖婶儿那个大喇叭在嚷嚷：“刚刚我没看错吧，那不是肉联厂猪头张吗？怎么来咱们这了？” “听说啊，别看这猪头张个子矮，那方面折腾人的功夫可厉害了，他们都说，他两个老婆都是被他活活折腾死的！” “你说的哪方面折腾啊？” 几个老婆子捂着嘴偷笑起来，全然没注意到身后的吴秀莲。 听到这，吴秀莲暗自捏紧了拳头。 好你个林庆义，不光想把她甩了，心肠居然这么歹毒，要将她甩给这样一个折腾死两任老婆的男人！ …… 丁家村。 丁雪梅正在厨房做晚饭。 今晚家里却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看见来人后，丁雪梅和丁大姐还有马富皆是一愣。 “哟，稀客啊，菁书他爹。”马富看见林庆义，忍不住出声调侃。 再见他手里还领着两大袋水果肉类时，眼睛瞬间直冒绿光。 “你来做什么？没事就离开这！”丁雪梅却是没有好脸色，直接下逐客令。 丁大姐和马富怎么舍得到嘴的水果和肉呢，连忙拉扯着林庆义进屋。 丁雪梅无奈，知道他们是贪小便宜才突然这么热情的。 丁老头看见这个万年不来拜访自己的二女婿，心中即是惊诧也是生气：“滚出去，你还有脸来！” “爸，抱歉，我工作太忙了，少来看望，见谅！” 林庆义一副温顺模样，还一口一个爸，把在场的人皆是一惊。 这时，林菁书放学回家，就见着一副很诡异的画面。 她那几乎不登外公家门的死爹，居然大大咧咧地坐在堂屋里。 林菁书说是意外，也不是特别意外。 她知道林庆义就这两天就会找上丁雪梅。 毕竟，老房子征收的钱款，林庆义怎么会放过呢？ 林庆义肯定是想哄骗丁雪梅复婚，重新得到那套要被征收的老破屋。 不过，她很好奇，林庆义要如何摆平吴秀莲那边。 “菁书回来了。”丁雪梅看见女儿回家，原本绷着的脸缓和了下去。 林菁书完全不搭理林庆义，自顾自地进了堂屋坐下，想听听她爹的花言巧语。 “爸，从前是我错了，经过这段时间，我已经幡然醒悟，雪梅这么好的一个妻子，我居然不知道珍惜……” 林庆义一本正经地忏悔着从前自己做的错事，情到深处时，还掉下一颗鳄鱼的眼泪。 丁老头哪里知道林庆义打的什么如意算盘，只当他这个前女婿是真的有悔过之意，如今是来挽回的。 不过他也没好脸色，毕竟他谁都不给好脸色。 “爸，雪梅，求你再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好好补偿你们母女俩，我真的知道错了……” 林庆义这边正声情并茂地忏悔着，林菁书这边却不合时宜地笑出声了。 “噗嗤～” 众人望了过来，林菁书实在忍不住了，她故意问道：“你想复婚？二婶那边怎么办呀。” “她……会离开林家。妈给她介绍了一门好亲事。” 林菁书不免在心中戏谑，原来这就是林庆义做事风格，在金钱面前，连小情儿都可以改嫁出去。 丁雪梅原本是全程绷着脸，不发一言。 但听到林庆义说给吴秀莲介绍了一门亲事后，她心中不免一怔。 他真的是幡然醒悟，想要挽回母女二人吗？ 丁雪梅心中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看见女婿这般真诚的忏悔录，丁老头心中却是动摇了。 他是一个思想老朽的乡下人，骨子里还是觉得离婚是一件不光彩的事，女人没了男人怎么能活的好呢？ 或许现在母女俩能挣着一些钱，但孤儿寡母的，总不免被人欺负，家里还是得有个撑得住的顶梁柱才行。 “你是改过自新了？”丁老头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话。 林庆义扑捉到希望的可能，连忙回应，“我一定会好好对待她们母女二人的。” 林菁书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外公真的太好骗了，亏他还是男人，难道他不知道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吗？ 将目光移到丁雪梅脸上，只见她没有耐心地站起身，说：“说完了就回去吧。” 说完，便回了房间。 林庆义敏锐察觉到，丁雪梅虽然下的是逐客令，但语气里却没有往日的那般抗拒。 他知道，她动摇了。 只要这招多来几次，丁雪梅一定会如从前那般妥协的。 林庆义走后，林菁书来到丁雪梅的房间。 “妈，你动摇了吗？” 说实话，林菁书自己都不敢保证，她真的很害怕丁雪梅动摇，再次回到那个魔窟。 “当然没有动摇！”丁雪梅拉着林菁书的手，一脸正色地说：“妈早就下定决心了，不可能再次回到那个火坑，现在的生活很好，为什么还要重新回到原点呢。” 听见丁雪梅肯定的回答，林菁书那颗摇摇欲坠的心总算落下。 “妈，你知道为什么爸突然改变心意，要求复婚吗？”林菁书眼带笑意，画风突然一转。 林庆义为何改变心意，丁雪梅当然不清楚，“为什么？” “河边那套破房子，马上就要被征收了！” 第113章 没有发财的命呀 丁雪梅一愣，瞬间反应过来。 原来林庆义是打着这套房子的主意，亏她刚刚有那么一瞬是觉得他真心悔过了。 “难怪……”想到这，丁雪梅突然想到了什么，话锋一转，“等等，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河边那套房子会被征收，所以当初才舍掉奶茶摊子换这套房子，做看似赔本买卖的？” 这让林菁书怎么解释，她总不可能承认，是的，我来自未来吧。 “嗐，妈，我怎么可能有预卜先知的能力，我这是运气好，没想到误打误撞，那套破房子居然被征收了。”林菁书搪塞过去。 是的，未来的事，女儿怎么可能知道，丁雪梅只当她们是真的运气好，居然能碰着房屋征收这样的狗屎运。 既然丁雪梅知道了这其中的缘由，林菁书就再也不怕她会因一时心软，禁不住诱哄复婚了。 她原本还怕丁雪梅动摇，想联合吴秀莲一起阻止他们复婚，眼下，看来是她多虑了。 可她也深知，林庆义和吴老婆子那边不会轻易算了，得不到房子地契，他们必然会闹得鸡犬不宁。 等她高考完，就带着丁雪梅离开这小地方，再也不用和这些妖魔鬼魅纠缠了。 …… 而林家这边。 林庆义负责说服丁雪梅复婚，吴老婆子则负责说服吴秀莲母女。 “小雪啊，你妈真自私，她就算再不喜欢那个张厂长，就算为了你的前途，她也得妥协吧。” 吴老婆子杵着跟拐杖，“苦口婆心”地劝道。 要换从前，有人说吴秀莲自私，林雪第一个跳出来不答应。 可是，这次却关乎自己的前途，她内心甚至和吴老婆子想的一样。 母亲素日对自己最好，为什么这次关乎自己前途的事，她却不愿意为自己牺牲。 而且听吴老婆子说，那个张厂长家里还有钱，有钱又有人脉，除了其貌不扬外，却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归处。 母亲难道就那么喜欢大伯吗？为了不让大伯和丁雪梅在一起，她甚至不在乎自己的前途。 看着林雪的模样，吴老婆子知道她上钩了，都不需要自己出马说服吴秀莲，就这个独生女儿就够她喝一壶。 心里美滋滋地盘算着，事情一定会朝他们预期的方向发展。 而吴秀莲本打算今日去学校找林菁书，商量她上次所说的合作，结果又在马路牙子那碰见了八卦的胖婶儿们。 真是冤家路窄。 “听说了吗，村里征收指标下来了！河边那块范围的房屋全在征收名单里，听说征收一套房屋，征收费还不少呢！” “天呢，谁家有河边的房子，岂不发财了，唉，我家怎么没分到那边的房子啊！” “……” “你们再说什么！”吴秀莲突然尖叫出声，打断了几人的八卦。 “哟，秀莲啊，呵呵，我记得你家分到的房子不就在河边吗？但是好像那房子卖给了你侄女菁书是吧！”胖婶儿一脸看热闹的模样。 “真是可惜啊，有的人天生就没有发财命啊哈哈哈哈。” 吴秀莲看着她们嘲笑的嘴脸，浑身都在发抖。 这一刻，她总算明白了。 林庆义为什么突然想和丁雪梅复婚，甚至不惜复婚，想将自己改嫁。 她真当林庆义是什么幡然醒悟的痴心汉，原来，原来只是因为河边这套房子要征收了。 更何况，这套房子原本就是分给她的，获得征收款的人也应该是她！ 吴秀莲浑身发抖地朝林菁书学校方向走去。 胖婶儿几人还在原地嘲笑她。 “看她被气的那样，哈哈哈哈哈。” “换我我也得气啊，到嘴的鸭子居然被别人截胡了呵呵。” “活该，当初她和她老婆婆不抢菁书丫头的奶茶摊子，房子会作为交换条件卖给菁书丫头吗？” …… 学校。 “小贱人，你当初做看似赔本买卖，是不是早就知道房屋征收的事，所以才从我这骗走了房子？” 林菁书连无辜都懒得装了，冷冷地说：“你说的这是哪的话，吴秀莲，当初可是你抢走我的奶茶摊子，我才让你拿房子交换的。如果你不抢我的摊子，我怎么能让你拿房子交换呢。” 吴秀莲双目仿佛要喷火似的，抬起手就往林菁书的脸上扇去。 而林菁书早就对吴秀莲了如指掌，她脱下裤子，会放什么屁她都知道。 如以往，她轻松就抓住了吴秀莲的手腕，借力一使，将吴秀莲推倒在地。 操场上，频频有学生朝她们的方向看过来。 吴秀莲似乎是被接连发生的事打击到崩溃了，她突然爆吼一声。 “小贱人，要是这套房子你不还给我，高考你就别想参加。” 林菁书不屑地轻勾嘴角，冷道：“二婶，我看你呀，先担心担心堂姐能不能高考再说吧。” 说完，就毫不留情转身走了。 留下吴秀莲在身后无能嘶吼。 再次从丁家村蹙着眉头回来的林庆义，一走进堂屋，吴老婆子连忙上前问道。 “怎么样？丁雪梅还是不愿意复婚？” 林庆义无奈地摇了摇头，说：“现在她完全油盐不进，连丁老头子都动摇劝说她复婚，但她还是甩着一张脸。” “反了她了，这么好的机会，你求着她都不愿意？难道是外面有姘头了？”吴老婆子咬牙切齿，生气地用拐杖重重锤了一下地。 “林庆义，你这个王八蛋——” 突然，一道尖锐声音打破母子二人的谈话。 就见吴秀莲气势汹汹地朝他们走来。 “你跟这老婆子是想私吞房屋征收的钱是吧？”吴秀莲满目愤怒，扬手指着他们，“想把我改嫁出去，将那个贱人哄骗回来，最终就是为了得到那套房子是吧？” 林庆义和吴老婆子相视一眼，她知道了？ “那房子本来就是我家的，跟你改嫁有什么关系，妈和庆义这是为你好，为小雪好啊！”吴老婆子忙上前安抚她，生怕她一激动闹到丁雪梅那个蠢货那边去。 要是被丁雪梅知道了，那么他们的计划岂不泡汤了。 第114章 吴秀莲妥协 “为我好？你个死老婆子，真会说些冠冕堂皇的话啊！”吴秀莲一口一个死老婆子叫着，全然不顾脸面了，“我那早死的男人要是知道他妈、他哥这样祸害自己的妻女，怕是半夜得从坟头爬出来找你们麻烦！” 吴秀莲伸手指着他们，眼睛里尽是怒火。 “吴秀莲，你怎么说话呢，这是咱妈，给我放尊重点！”林庆义蹙眉吼道。 “林庆义，我告诉你，这套房子当年是分给我男人的，是我的！征收款也应该全都是我的！”吴秀莲冷静下来，她知道现在光靠吼已经没用了。 吴老婆子一听，却是轻蔑地笑了，“河边那套房子当年确实是分给老二，但是那只是给你住，房契从始至终可都在我身上啊，征收款跟你有半毛钱关系啊？” 他们现在争这虚无缥缈的征收款，却忘了现在房契已不在他们名下了，他们还天真的认为，房契一定会回到自己名下。 吴老婆子和林庆义对视一眼，眼神中透露着先安抚这女人的意思。 “秀莲呀，这样吧，你呢好歹也是自家人，这征收款我们也不全要，分你一半可好？”吴老婆子态度转变的极快，这下又笑呵呵地开口了。 吴秀莲不是傻子，心知他们肯定又在打什么见不得人的鬼主意，不过，老婆子说得对，房契原本就在她的名下，自己就算是哭破了天，这征收款也不可能全给自己。 眼下，他们愿意给自己一半，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行，一半就一半。不过到时候得跟村长签一个合同，白纸黑字写明我也有一半！”吴秀莲脑子快速转动着，空口自凭怎么行？必须得有合同！ 吴老婆子在心中暗骂了一句，死婆娘，你还真敢要啊！ 林庆义看了老婆子一眼，赶在她开口骂吴秀莲之前，连忙接下了话头。 “行，秀莲，到时候就按你说的办，再说了，咱们始终都是一家人。” 只要先把吴秀莲安抚下来，不让她跑到丁雪梅面前闹就行，到时候一复婚，房契到手，签不签所谓的合同，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吴秀莲自然也知道他们态度软和下来，无非是惧怕自己闹得满城风雨罢了。 “现在房契还在丁雪梅名下，我必须得跟她复婚才行。你……”林庆义伸手揽住吴秀莲的肩膀，欲言又止道。 吴秀莲自然知道他欲言又止接下来的话，只有自己离开林家，丁雪梅才会回来。 她现在已经不在乎林庆义复不复婚了，征收款才是最要紧的事。 不过，除了征收款外，女儿林雪的事也令她头疼不已。 林菁书那边肯定靠不住了，她那么恨自己，怎么可能会帮女儿复学。 “秀莲呢，听妈一句劝吧，那个张厂长真的是一个非常不错的选择，你嫁过去了，不光能得到一半的征收款，还能解决小雪复学的事，小雪是我的孙女，看着她着急我也着急啊！” 吴老婆子适时添把火，怂恿吴秀莲妥协。 征收款要紧，女儿高考同样要紧！ 只要女儿高考完，猪头张没了利用价值，自己再潇洒走人就好。 良久，吴秀莲仿若认命一般点了点头，“我嫁，只要小雪能复学，我什么都愿意做。” …… 程千野出院了。 为了报答丁雪梅这段时间的悉心照顾，他出院第一件事就是提上满满当当的礼物上门拜谢。 这还是第二次来丁家村。 程千也却仿佛来了很多次一般，熟门熟路地进屋。 丁大姐和马富一见又是程老大，忙吓得缩头缩脑地开始干活。 丁雪梅见他俩的模样，忍不住笑了。 看来他俩只有“恶人”才能唬住。 林菁义放学回家的时候，就看见懒惰的丁大姐二人居然破天荒主动砍起了柴，她聪明的脑袋瓜子稍微一动，就知道肯定是程千野来了。 她身后还跟着林庆义，刚刚在村口碰见的。 林菁书自然知道这死爹是不会轻易放弃的，这段时间肯定就跟块狗皮膏药似的贴在丁雪梅身上。 果不其然，一进屋，就见程千野在厨房给丁雪梅打下手。 “姐，你做的红烧肉真的太好吃了，谁娶了你才幸福。” “娶我有什么幸福的，黄脸婆一个。”丁雪梅有些害羞。 “不，姐，你在我心里，真的很美！”程千野这句话，却是说得极其认真。 两个人旁若无人的谈话声突然被林菁书的一声咳嗽打断了。 “咳……” 两个人齐齐转头，脸上居然还有一丝尴尬闪过。 而林庆义脸上却有一抹愠色闪过。 程千野看着林菁书身旁的男人，两人相似的容貌，他很快反应过来，这是林菁书的父亲。 丁雪梅离婚的事，程千野自然是知道的。 出轨的男人，他自然没有好脸色。 “你怎么又来了？”丁雪梅看见林庆义又来了，脸上浮现出不耐烦的神色。 想着这个男人是为了房子锲而不舍，她现在已然没有好脸色给他看了。 “你出来我有话跟你说。”林庆义冷着张脸，丢下这句话转身离开了厨房。 有客人在，丁雪梅不想闹得太僵，于是跟了出去。 “你死活不愿意复婚，原来是有人了？你们早就勾搭上了吧？当初那么斩钉截铁的要跟我离婚。”林庆义质问道。 刚刚厨房那一幕，两个人暧昧的言语，加上男人的倾慕的眼神…… 傻子见了都看得出这两人是什么情况吧！ 吴秀莲听见这话，瞬间火了，“林庆义，你不太血口喷人，逮着顶帽子就往我脑袋上扣。” “勾搭？你再说一遍？” 突然，身后冷不丁冒出一句话。 这道声音冷酷无情，让人听了都下意识打颤。 身旁的林菁书却是一脸看戏的表情。 哦豁，程老大生气咯。 给我狂揍我那死爹！！！ 林庆义一回头，就对上程千野仿若冰霜的眸子，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这个男人似乎不太好惹？ 吴秀莲自然是知道程千野生气了，她不想两个人起冲突，于是连忙开口打破了这剑拔弩张的气氛。 第115章 吴老婆子登门道歉 “没什么事，你就回去吧，复婚我不会考虑的，你以后也别来了。” 当着外人的面，被下逐客令，林庆义脸上有些挂不住。 这时，林菁书却突然开口了，“爸，我很好奇，您天天让我妈复婚，二婶那边您究竟解决了没有啊。” 林菁书一直没让丁雪梅在她那死爹面前坦言她们已经知道征收款的事情了，她这么做，就是为了想看看林庆义究竟要怎么解决掉吴秀莲。 上次听他说，会将吴秀莲改嫁，她心里不太相信，吴秀莲这个疯女人怎么可能轻易妥协。 不过最让她震惊的是，林雪今天居然来学校了！ 她很好奇，吴秀莲究竟使了什么法子让林雪重新回到学校的？ 一个农村妇女，能有什么法子，肯定是她那死爹想的办法。 “你二婶要改嫁了，嫁给肉联厂的厂长，下周就嫁过去。”林庆义一本正经回答道。 林菁书一听，下意识挑了下眉。 原来是这样啊，难怪林雪能复学。 肉联厂厂长人脉可就广了。 不过，她是知道这猪头张的，人长的那叫一个一言难尽……而且她曾经还听胖婶儿八卦过，那男人折腾人还真有两把刷子，两任老婆都是被他活活折腾死的。 想到这，林菁书再也憋不住了，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吴秀莲改不改嫁，我也不会再回到那个火坑的，你马上给我离开这，再也别来了！” 丁雪梅又开始下逐客令了。 “欸，妈，别着急赶爸回去。”林菁书又开口制止道。 丁雪梅一头雾水地看着女儿，不知道这机灵鬼葫芦里又在卖什么药。 “爸，其实吧，要妈复婚也不是不行，你也知道的，妈从前受过很多委屈，尤其受了奶奶的很多委屈……” 林菁书睁着一双大眼睛，一脸正色地说：“现在二婶解决了，但是奶奶从前可欺负我妈多少年了？我妈心里咽不下这口气，要是奶奶能登门道歉，我妈或许能考虑一下……” 听见这话，丁雪梅瞪大了眼，没想到女儿居然会冒出这番话来，着实让她感到震惊。 “臭丫头，你在说什么呢？她是你奶奶，是你妈的婆婆，儿媳伺候婆婆不是天经地义的吗？你见过谁家婆婆上赶着给儿媳妇道歉的？说出去，外人岂不耻笑！” 林庆义也被林菁书的发言给震惊到了，这丫头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过去自己还真是小瞧这个女儿了！ “爸，你要是不愿意让奶奶登门道歉，那你就回去吧，别怪我没给你机会，这可是你不要的哦。” 说罢，林菁书也甩甩手，下逐客令了。 林庆义冷着张脸，看了看面前的三人，最后拳头一捏，转身离开了。 林庆义一走，身旁的程千野却抢先开口了，“丫头，你还真想让你妈复婚啊？” 林菁书轻勾嘴角，淡定地说：“当然不愿意，我就是故意这样说的，他们要是不愿意不就知难而退咯。” “要是他们愿意呢？”程千野心里一紧。 “要是愿意我妈就是赚到哈哈哈。”林菁书一本正经地说，“复婚是不可能的，除非地球爆炸。” 没有人看见，程千野缓缓吐出一口气。 …… 林家。 “什么？那个小贱人让我登门道歉？”吴老婆子一听，气得顿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她真不怕折寿啊，让我这个长辈道歉？她怎么不说让我三跪九拜去道歉呢！” 林庆义站在一旁，无奈开口：“妈，要不……咱就妥协吧，面子和征收款比起来已经不重要了，咱们速度得快一点，要是丁雪梅她们知道征收款的事情，那她肯定不会同意复婚了！” 吴老婆子沉默了，儿子说得对，面子哪有钱重要，他们必须得加快步伐解决这件事，现在吴秀莲也解决了，事情可不能半途而废啊！ “道歉就道歉吧。我这张老脸豁出去了！” 林庆义瞬间一喜，他生怕母亲不同意。 “好，妈，那咱明天一早就去丁家村。” 第二天刚好是周末。 林菁书不上学。 她心里盘算着，吴老婆子肯定会上门道歉，就凭他们那迫切想得到房子的心，区区一个道歉算什么。 果不其然，一大早，她就看见她那死爹搀扶着病怏怏的老太婆上门。 嘴角忍不住上扬，林菁书朝堂屋方向喊道：“妈，老太婆来咯。” 远远地，吴老婆子就听到那句老太婆三个字。 她咬牙切齿地说：“你看看你那没教养的女儿，居然敢称呼我为老太婆！你可要好好收拾她！” “妈，收拾这事以后再说，现在她们无论说什么羞辱咱们的话，咱都忍耐着，等咱们拿到房契了，儿子一定会好好的收拾她们娘俩的！” 林庆义无奈回答，心里早就盘算好了，等复婚了，自己一定要好好收拾这娘俩，以解这段时间被她们戏弄的愤恨。 “雪梅，菁书，我带妈来了。” 林庆义搀扶着吴老太婆，一脸愿挽救这段婚姻的妥协模样。 丁雪梅看着前来的二人，不免有些震惊，吴老婆子居然真的愿意登门道歉？ 做了林家十几年的媳妇，自己这个前婆婆是怎样的性格，丁雪梅那是再清楚不过。 吴老婆子对待他人或许还有好脸色，但是对待自己，只能用尖酸刻薄，心高气傲来形容。 所以，老婆子光是能上门，就足够自己震惊了。 倒是吴老太婆人虽然来了，但是脸上却不情不愿，背虽然是弓着的，但头却是抬着的。 丁大姐和马富听到动静，跑出来看戏。 “哟，破天荒啊，这不是丁雪梅的婆婆吗？发生什么事了，老太婆居然登门了。” 两个人相视一眼，继续看热闹。 而丁老头也听到了动静，从房间出来。 见到前亲家，他也不免一愣。 “雪梅她爹，好久不见啊！”吴老婆子说了来这的第一句话，假模假样的上前寒暄。 老太婆的好脸色，丁老头还是要给的，于是丁老头将两个人请进了堂屋。 第116章 跪下就原谅你 两个人寒暄一番后，林庆义用手肘碰了碰吴老婆子的胳膊，示意她开始说正事。 吴老婆子虽然心里百般不愿意，但看在钱的面子上，咬着牙开口了，“雪梅啊，听庆义说了，你不愿意复婚是在怪妈是吧？” 丁雪梅没出声，就坐在不远处的凳子上，看她演下去。 “妈知道错了，从前确实有很多地方对你不好，妈给你道歉好不好？再给妈，再给庆义一个机会，往后咱们还是和和美美的一家人。” 丁老头听见这番言论，心下也不免一惊。 自古以来，从来都是儿媳妇看婆婆脸色吃饭行事的，就算婆婆对儿媳妇不好，那也是正常的，谁让女子嫁出门就要矮一头呢。 这婆婆对儿媳妇道歉，丁老头活了这么大岁数，还是第一次见。 “奶奶，你哪错了？”一旁的林菁书眨着一双大眼睛，笑意盈盈地问。 吴老婆子在心里暗暗咬牙，这死丫头就是存心给她难堪。 “不说清楚自己哪错了，我妈怎么知道你究竟改不改呢？”林菁书继续笑意盈盈地说，脸上全然一副天真的模样。 这模样，看得吴老婆子真想上手抽她。 “妈从前不该让你一个人承担起全部的家务，不该动手打你，不该将你们娘俩赶出家门，不该……”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吴老婆子索性装得像样点，一脸后悔不已的模样，“妈真的知道错了，只要你还愿意回家，以后家务妈来做，妈也绝对不会对你动手了……” 丁老头虽然知道住他人屋檐下，就得矮一头，但是此刻亲耳听见自家女儿从前受过的那些苦楚，饶是自己心再大，也忍不住了。 “你还动手打雪梅？”丁老头一脸愠色开口了。 所有人齐齐看向了丁老头。 “亲家，都是我的错，我真的知道错了，要是雪梅不解恨，让她打回来也行！”吴老婆子反应极快，立马站起身朝丁雪梅走去，她知道只有这样做，才能让她们消气。 不过也只是做做样子，她们怎么敢真的打自己呢。 “雪梅啊，来来来，你还手吧，让妈心里好受一点！” 眼看吴老婆子纠缠上丁雪梅，林菁书直接上前拉开了老婆子，没好气儿地说，“哟，我妈可不敢打，要是打了您，您不得躺地上让我妈赔偿啊。” 吴老婆子一愣，面对林菁书的阴阳怪气，她也不敢马上变脸。 “菁书，你这是说什么呢，我是真心想让你妈还手的……” 林菁书看着她，露出一张人畜无害的笑容说：“还手就算了，其实还有个法子可以让我妈消掉这么多年受过的委屈气。” “什么法子？只要你说，我老婆子一定做！”吴老婆子一脸认真。 “只要你跪下跟我妈说你错了，我妈或许就消气了。”林菁书笑着，“跪下”两个字她加重语气。 这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怔住了。 “牛啊，林菁书这死丫头还真让我刮目相看啊，居然敢叫自己奶奶给儿媳妇下跪的。”丁大姐在一旁看好戏，忍不住开口了。 “死丫头，你听听自己在说什么！”林庆义忍不住了，出声吼道。 母亲登门道歉已经是他们退让的极限了，现在这个死丫头居然还敢叫自己的奶奶跪下。 这是人能说出的话吗？ 丁老头却是一言不发地看着他们。 丁雪梅拉了拉林菁书的胳膊，示意她别这样。 “不愿意是吗？那奶奶和爸回家吧，这都不愿意，让我妈怎么相信奶奶是真心悔改啊，难不成就用一张嘴悔改啊。” 林菁书气定神闲地站在原地看着他们二人。 一副不愿意就给我滚蛋的表情。 “死丫头，你让我给你妈跪下，可以跪，但是你不怕传出去被别人耻笑吗？将来谁敢跟你说婆家？谁敢娶一个目无尊长，不孝长辈的老婆。” 吴老婆子这是想用名声、婆家来压自己？ 可惜，她林菁书什么都怕，就是不怕嫁人。 嫁人根本就不在自己的字典里好吗。 丁雪梅也怕女儿将来落一个目无尊长，让奶奶下跪的不孝名声，她拉了拉女儿的胳膊，示意别这样做。 “行啊，不愿意您二老就打道回府吧，慢走，不送。”林菁书双手环胸，毫不客气地下逐客令。 “回去吧，别再来了，你们说什么我都不会复婚的。”丁雪梅也下逐客令了。 这让林庆义和吴老婆子面露纠结。 好半晌，吴老婆子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似的，突然扔掉了手里的拐杖，慢慢地扶着她的老寒腿跪下。 ！ 众人皆是一惊。 唯有林菁书一脸得意，她知道，无论自己提出多么离谱的要求，吴老婆子和林庆义都会妥协。 在钱的面前，面子算得了什么呢？ 身后的林庆义不忍看见母亲这样，缓缓地闭上了眼。 “雪梅啊，妈是真心求你，求你再给庆义一个机会吧。”说着，吴老婆子还跪爬着来到丁雪梅的脚边。 丁雪梅慌乱地看了林菁书一眼。 林菁书用一种，既然她跪你就受着的表情给她。 丁雪梅此刻，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痛快。 十多年来，被这恶婆婆蹉跎压迫，自己居然也能等来这一天。 简直比一天赚一千块还要高兴。 吴老婆子足足跪了五分钟，也没有得到丁雪梅的谅解，林庆义终于看不下去了，自己搀扶着母亲站起来。 “雪梅，妈歉也道了，跪也跪了，你总该消气了吧？”林庆义看了丁雪梅一眼，又看林菁书一眼。 他知道，道歉下跪根本就不是丁雪梅的本意，只能是这个行事大胆的死丫头的主意。 就在丁雪梅即将开口说话时，林菁书又突然开口阻止了她接下来的话。 “爸，我很好奇，究竟是什么原因，让您和奶奶突然改变心意，连下跪道歉这种事都愿意做啊？” 丁老头和看戏的丁大姐夫妇也很好奇，现在已经不能用单单的回心转意，后悔莫及来形容了，肯定是什么重要的事，才能促使他们做这种全然不顾脸面的行为。 第117章 房契不翼而飞 “还能是什么原因？爸真的是后悔了，有你妈这么好的妻子我却不珍惜……”林庆义微微低头，做出一副后悔不已的模样，“只要能挽回你妈，我做什么都愿意。” 林菁书玩味地看着演技拙劣的死爹，忍不住轻笑一声。 “你究竟是想挽回我妈，还是想要那套房子啊？” 听见这句话，林庆义和吴老婆子猛地抬起头，下意识对视了一眼，眼神中透露着惊诧不安。 两人愣了一瞬，原本林庆义还想否认，可看林菁书那戏谑的眼神，才猛地反应过来，这死丫头原来一直在戏弄他们。 故意看他们急得团团转，故意让他们出糗，故意大逆不道地让自己的亲奶奶下跪！ 可恶！ “既然你们知道了，那就把房子还给我！”吴老婆子一改先前那副低眉顺眼后悔不已的模样，取而代之的又是那张熟悉不过的刻薄脸。 丁老头和丁大姐夫妻一头雾水地看着吴老婆子那翻脸比翻书还快的模样。 什么房子？ “奶奶，您是不是老糊涂了啊，当初可是您用房子换走我的奶茶摊子啊，现在这房子跟您有半毛钱的关系？”林菁书嘴角轻勾，不屑地看着她。 “混账东西，那房子可是我林家的祖产！”吴老婆子激动大骂。 “菁书，房子不是件小事，之前你做的那些荒唐大逆不道的事，我都可以原谅你，但是房子你必须还给我们！”林庆义一脸正色地说，语气中透露着压迫和警告。 房子确实不是件小事。 林菁书回忆上辈子，河边那套房子可是足足赔了十五万的征收款啊。 十五万在这个年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难怪林庆义母子俩连改嫁吴秀莲，下跪道歉这种屈辱事都愿意做。 “哦，我不还你要拿我怎样？”对上林庆义带着愠色的表情，林菁书却是不屑地掏了掏耳朵。 一脸我就不还，你能怎样的不屑表情。 吴老婆子知道跟这死丫头说已经没用了，她直接冲林庆义说：“去，去她们屋里把房契搜出来。” 林庆义也这样认为，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 直接朝丁雪梅的房间而去，进去后，就跟鬼子进村似的“烧杀抢掠”。 场面一度混乱起来。 丁雪梅和林菁书上前阻拦，男人和女人的力气终究悬殊，两个人都被林庆义推倒在地。 “混账，谁让你在这撒泼的！”丁老头想上前阻拦，可心有余而力不足，身体颤颤巍巍，连走路都困难。 丁大姐却和马富在一旁看热闹。 “你们两个人是断胳膊断腿了吗，别人来家里抢东西，不知道上前阻拦啊！” 被丁老头训斥了一番，马富和丁大姐才不情不愿地上前帮忙，阻止了林庆义的扫荡行为。 林庆义终究寡不敌众，最后和吴老婆子被马富几人连推带赶的赶出了丁家村。 呼～ 赶走林庆义母子后，马富和丁大姐探头探脑好奇地问，“什么房子啊？” 看林家母子这破天荒的行为举止，还动手抢房契，这房子肯定不简单。 林菁书淡淡地睨了二人一眼，她可不能让贪得无厌的二人知道征收款这件事，否则，只会给她带来麻烦。 林菁书没搭理他们，转身回了家。 …… “妈，房契放在家里我不放心。”回到家，林菁书对于刚刚林庆义直接抢房契的行为，还心有余悸，她知道他那死爹不会这么轻易放弃的。 “明天我上学，顺便把这房契带走，就放到……放到王教授家吧，我怕我爸趁我们不注意又来抢房契。” 丁雪梅一听，也觉得有理，放在家里，总会被贼记上。 “行，放到王教授家里安全些。” 第二天一早，林菁书洗漱了一番后，准备去柜子里拿房契，结果，柜子一打开，她直接愣在了原地。 那张房契明明放在最显眼的位置，而现在那个地方却空空如也。 一边翻箱倒柜，一边焦急地喊，“妈，你看到房契了吗？” 丁雪梅急匆匆地跑过来，就看见林菁书一脸严肃地说，“房契不见了。” 昨晚睡觉前，两人还检查确认了房契在柜子里。 一觉醒来，房契却不翼而飞了。 究竟是谁拿了，答案显而易见。 “把房契给我交出来！”林菁书气势汹汹地来到丁大姐屋内，一脚踹开了紧锁的房间门。 两人突然被突如其来的动静惊醒，睡眼朦胧地看着林菁书。 “大清早的，你这是干嘛！”丁大姐满脸不悦，这死丫头真是没大没小，居然敢踹自己的房门。 “我再说一遍，把房契交出来！”林菁书眼眸中透露着怒火，这两人还真是死性不改啊。 “你说什么房契，我们什么时候拿你房契了？”马富顶着一头鸡窝头，一脸无辜地回答，“林菁书，你别血口喷人啊！” 赶过来的丁雪梅，看着他们这一脸懵逼的模样，突然拉住了林菁书的胳膊，小声道：“会不会是你爸晚上偷偷过来拿走的。” 看着丁大姐二人确实一脸懵逼不知所云的模样，林菁书愣在原地，她仔细一想，林庆义的可能性确实大一点。 因为和程千野的关系，丁大姐二人现在就跟缩头乌龟一样了，谅他们有这个心，也没这个胆。 “要是被我发现是你们偷的，我就让程老大剁了你们的手，丢到海里喂鲨鱼。”林菁书盯着他俩，想从他俩的脸上看出端倪，可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任何迹象。 上学要迟到了，临近高考，课程是一点都不能耽误。 林菁书只能先选择去学校，到时候在想办法拿回房契。 下午放学的时候，褚砚在学校门口等她。 见到褚砚，林菁书原本哀愁了一天的神色，在看见他后，嘴角不自觉就扬起了一抹笑容。 “褚砚，你准备什么时候回燕京呀？”林菁书走上前问，明明才几天没见，她却觉得仿佛隔了很多天似的。 “奶奶催我回家了，我可能这两天就要回去了。”褚砚神色淡淡，一如既往。 第118章 光头再来 “哦。”林菁书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那这样吧，我请你吃一顿好的，就当给你践行。” “好。”褚砚点头。 两人往热闹的中心街去，林菁书满脑袋都是房契被偷一事，一路沉默，而褚砚更是从不主动找话题的人，所以，两个人一路无言。 “你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吗？”褚砚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就是……”话到嘴边，林菁书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视线紧盯着一家店铺。 褚砚顺着林菁书的视线往那个方向望去。 就见吴秀莲和林雪手里提着两个袋子，正从一家裁缝店出来，朝他们走来。 而林雪这时，也发现了两人。 林雪没好气儿地瞪了林菁书一眼。 “二婶，恭喜你啊，守寡多年，我还以为我爹会娶你呢，没想到你居然……”林菁书逮着好机会可不能就这么错过，她可得好好阴阳怪气一把。 吴秀莲狠透了这个小蹄子，自然也不甘示弱地回怼，“你少来我面前阴阳怪气，你个小贱人，我变成今天这般田地，都是你造成的！” “二婶说哪的话，你这不是嫁了个好夫家吗？听您的口气好像您多不幸一般。” “我妈确实嫁了一个好夫家，你知道我继父是谁吗？”林雪突然插话，语气里还带着一丝炫耀。 林菁书佯装不知道，摇了摇头。 “我继父可是肉联厂厂长，这次我复学就是他动动嘴皮子的事，哼，比你那个无用的爹有用一百倍！”林雪语气里满满都是骄傲。 林菁书看着她那天真的模样，就知道她肯定不知道这猪头张究竟是什么人。 “哇，肉联厂厂长，好厉害！家里肯定很有钱吧！”林菁书佯装惊讶，“林雪姐姐，二婶嫁过去了，你岂不变成大小姐了，真羡慕啊。” 看着林菁书的羡慕回答，林雪高傲地扬起了头。 总算能压林菁书一头了。 林雪是个傻子，可吴秀莲岂会是，她自然是看得出林菁书的阴阳怪气。 “别搭理这个小贱人，咱们回家。”说完，吴秀莲愤恨地瞪了林菁书一眼，拉着林雪离开。 两人走后，褚砚好奇问道：“你二婶不是跟你爸有一腿吗？怎么突然改嫁？” 林菁书刚想解释，突然就听见前方传来一道熟悉的喊声。 “他们在那，给我抓住他们！” 是光头！ 我去，冤家路窄啊！ 上次在白汉街饭店闹了一出后，光头一行人就被警察抓了，林菁书虽然知道，光头肯定会再次找自己的麻烦，但她没想到的是，光头居然这么快就被放出来了。 “快跑！”林菁书拉住褚砚的胳膊，撒开腿就往相反的方向跑。 追逐的动静，惹得林雪和吴秀莲回头张望。 “妈，林菁书这是惹上什么黑社会了吗？”林雪看着一脸不善的众人，下意识问道。 “最好是，希望那群黑社会好好替我收拾一下那个小贱人！”吴秀莲眸中透露着一丝凶狠。 … “我跑不动了！你先跑！” 两人跑进一条小巷，林菁书体力不支，被一颗石头崴到了脚，整个人由于惯性扑倒在了地上。 没有多余的时间给他们反应，下一秒，光头一行人的脚步声从后方传来。 “跑啊，小婊子！”光头一行人追了上来，大口喘着气。 褚砚打量了一下四周，幸好这不是一条死胡同。 光头对那日褚砚殴打他的事，一直怀恨在心。 今天总算是让他逮着机会了，没有程千野在，他要好好收拾收拾这两个小兔崽子！ “给我上！”光头一声令下，几个手下从身后鱼贯而出。 一抹闪光出现，下一秒，有人痛呼了一声。 “卧槽，这小子居然带刀！” 林菁书只见褚砚手中握着把明晃晃的匕首，刀尖还沾染上一抹刺眼的鲜血，而他却一脸冷漠地看着他们。 “快走！”褚砚的声音不大不小，却直击林菁书的心脏。 “想走，没门！”光头也从腰间掏出了刀，朝他们挥去。 “不要！” 巷子里传来一声声嘶力竭的喊声…… …… 程千野正和兄弟们在外面办事，手里的大哥大突然响了起来。 “你再说一遍？”程千野接起大哥大，脸色一变，咬牙道：“你要是敢动他们一根手指头，我他妈一定废了你！” “给你半个小时的时间，来晚了，你的小朋友们失血过多死掉了可别怪我！”光头的声音冷酷无情。 电话被挂断，程千野“艹”了一声，随后猛打方向盘，朝白汉街狂奔。 “褚砚，你要挺住啊，千万别睡！” 林菁书泪眼婆娑，焦急地唤着褚砚，生怕他眼睛一闭就再也睁不开了。 褚砚脸上已经没有了什么血色，他肩膀处被砍了一刀，鲜血横流，半边身子都被血浸湿了。 人要是失血过多，眼睛一闭，就再难睁开了。 林菁书好歹活了几十年，她虽然知道伤着肩膀可能不会有生命危险，但失血过多得不到及时救治，同样有生命危险。 褚砚想抬起手，可失血过多，他虚弱得连手都抬不起来了。 “你别哭，我死不了。” 这个时候，他还在安慰她。 听见他的安慰，林菁书哭得更大声了，都怪自己，若不是自己，褚砚也不会被无辜扯进自己与光头的恩怨中。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吼叫声。 林菁书尖耳一听，顿时喜出望外。 是程千野！ 程千野来救他们了！ “光头，你够胆！连我的人都敢碰！”程千野一脚踢翻了麻将室的板凳。 两方的人相对而立，眼中皆是怒火，打斗一触即发！ “程千野，老子废话不多说，你今天想带走他们，可以。”光头开门见山，“把白汉街所有的生意都让给我，我和他们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 这话一出，程千野的手下纷纷出声骂道，“光头，你真会趁火打劫啊，全部的生意？你怎么有脸说出来的啊？” “你觉得我们老大会为了一个干女儿，就将全部生意都送给你？” “你要不要咱老大把命也给你？” 第119章 失血过多 光头不屑出声：“命我要来有什么用，我要的是生意！” 程千野满目怒火，如果眼睛能变成一把刀，那么现在光头早已千疮百孔。 他现在恨不得将光头千刀万剐，但他知道，他不能冲动。 “你想动手是吗？”光头看出了程千野压抑不住的怒火，知道下一秒，他一定会化身一头狮子跟他们火拼。 光头倒也不是怕程千野，现在他们势力相当，火拼他也不见得会败在程千野手里，只不过会两败俱伤而已。 “我跟这两个人是有点仇的，今天你就算从我手里救走一次，那么也会有第二次，第三次被我抓住。”光头直视着程千野，继续说，“你知道我性格的，这个仇我要是不报，我就不叫光头。” 程千野不发一言，拳头被他紧紧捏住。 光头说的没错，在道上混，把人救下没用，道上混的人最不怕死，要是根本原因没解决，那么就会如他所说，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报复。 “两个小朋友怎么惹到你了，居然还想报复他们第二次，第三次？”程千野冷静下来，“他们还只是孩子，有什么事冲我来！” 真实原因光头怎么可能当着手下的面说出口，要是被他们知道了，自己被两个小兔崽子打过一顿，那不得被他们笑掉大牙，以后自己还有什么威望！ “具体原因不方便透露，我就一个要求，只要你把生意全部让给我，我就跟这两小朋友的恩怨一笔勾销！”光头眼珠子一转，“那个小姑娘是要高考了吧？你也不希望她在最关键的时刻出点什么岔子吧。” “契爷！” 林菁书的声音从麻将室屋内传来。 光头冲手下使了个眼色，一个男人便进屋将两个人给拖出来了。 看着见两个人身上的血，程千野眼睛瞬间瞪大了。 “怎么样？时间不等人啊，再拖下去，他们可就失血过多，万一死了怎么办？”光头不耐烦催促。 “契爷，快救救褚砚，他不行了！”林菁书满目急色。 程千野咬咬牙，停顿了两秒，才开了口，“这件事我考虑一下，像你所说，我就算把人带走，你依旧可以再次报复，所以，你先让我把人带去医院，生意的事咱们下次再谈。” 程千野知道，光头并不是想置他们于死地，只是想用他们的安危利益最大化罢了。 要是人真的死了，光头反而什么都得不到。 “行，程老大说话一向算数，人我就大发慈悲先让你带走，这小贱人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庙，她家在哪我可是清清楚楚。”光头狞笑着看了林菁书一眼。 两个人被带走后，光头的一个手下不解道：“老大，咱费了半天功夫，就这么轻易把人放了？” 他刚刚还以为要想把人带走，双方可能有一场火拼。 没想到居然这么兵不见血刃就带走了？ 光头睨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你他妈刚刚没听见我说的？我只是想要生意，他们的命我要来做什么？再说了，他们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庙！” …… 医院。 “谁是a型血，病人失血过多，急需a型血！o型血也行！”护士冲着众人喊道。 林菁书急忙应道：“我是我是，抽我的抽我的！” “我也是我也是！”又有程千野的手下跳出来说。 “好，你们几个人快跟我来抽血室。” 大伙儿忙碌了半晌，林菁书回到手术室外时，就见王教授夫妇已经来了。 “菁书，我们褚砚怎么会被人砍伤啊！”王教授夫妇一脸焦急，满脸的不可置信。 林菁书眼眶一热，泪花又潸然而下。 “都怪我都怪我……”她一五一十地将经过告诉了王教授夫妇。 …… 手术室的灯熄灭了。 半晌，医生从里面走出来，道“病人没大碍了，幸好得到了及时的救治，现在只需要好好修养即可。” 众人的心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褚砚有王教授夫妇彻夜守着。 病房外，林菁书送程千野离开，走廊上，她突然问，“光头所说的生意是不是让你把那间餐馆给他？” 打从程千野来麻将馆就他们时，她就猜到了光头的真实目的。 他只是想用他们来换觊觎已久的餐馆而已。 “是，他不光要那间餐馆，还要白汉街所有的生意。”程千野也不瞒着。 林菁书一听，瞬间瞪大了眼。 看来自己还是低估了光头的胃口啊。 也是，他费了那么多功夫将自己绑回去，怎么可是只满足于一个小小的餐馆呢？ 但是最后，她明明听见程千野说，生意的事还需要考虑一下，足以可见，程千野并没有立马答应光头的无理要求。 那么自己和褚砚能离开虎口，只能说是暂时逃离虎口，光头并没有彻底放过他俩。 “这件事说到底，怪我。”程千野突然出声，说出怪他二字。 林菁书瞪大了眼。 “说白了，光头本不会缠上你俩，只是因为他一直惦记着我手里的生意，找不到机会，刚好你俩倒霉蛋成了他威胁我的筹码。” 林菁书没想到程千野竟然会将源头揽到自己身上。 不过仔细想想，程千野说的没错，其实一切的一切，都是利益驱使罢了。 “所以，他还是会继续找我和褚砚的麻烦对吗？”林菁书脑海中，已经想好了，只要褚砚回到燕京就安全了，至于自己，她到时候再想怎么甩掉这块牛皮糖吧。 “你放心，有我在，我会保护你的。”程千野拍了拍林菁书的肩膀，承诺道。 “对了，你妈这几天怎么样？”程千野突然又转移了话题。 “挺好的，你要是馋我妈做的红烧肉了，就去丁家村吧。” 送走了程千野后，林菁书回到褚砚的病房。 少年原本就是冷白皮的肌肤，此刻，没有血色的他，是更加瘆人的白。 “王教授，对不起，都怪我，没有我，褚砚就不会受伤。”林菁书今晚已经跟王教授夫妇道了很多声歉了，他们虽然没有责怪她，但她内心总是极度不安。 第120章 别再和那个乡下丫头来往了 “菁书，是那群混蛋干的，怎么能怪你呢？”王教授安抚着林菁书，知道这丫头也被吓傻了。 王教授夫妇接到外孙受伤的消息后，就立马报了警。 刚刚警察已经来医院例行检查了，表明他们会尽快抓到嫌犯一伙儿的。 看着身上缠着绷带，脸上依旧没什么血色的外孙，王教授夫妇心疼不已，自家这孙子可怜呀，先是被人下毒，后又被人砍伤。 幸好，褚砚没有生命危险，不然就是豁出这把老骨头，他们也得跟光头拼命！ “菁书。” 虚弱干涩的声音响起，打破了沉默的氛围。 “褚砚，你醒了？”林菁书坐在一旁，听见褚砚醒了，比王教授夫妇动作还快，来到了病床前。 “你没事吧？他们后来有打你吗？”褚砚被关押在小黑屋时就已经昏迷，对于程千野前来救他们一事，他已经没有了任何知觉。 “我没事我没事，你身上疼不疼？”林菁书说不出心中是何种感受，褚砚醒来第一件居然是问自己有没有事，一股酸涩从心头漫过。 王教授夫妇俩看着他们这副在意对方胜过在意自己的模样，十分有眼力见的没有上前打破这氛围。 两人相视一眼，眼中尽是了然之色。 “我们怎么逃出来的？”褚砚确认林菁书身上没什么伤后，才开始问正事。 “是程千野来救我们的……”林菁书大致将后续经过告诉了他，但绝口不提光头狮子大开口索要程千野所有生意一事。 可是褚砚是什么智商，只听林菁书说完后，他问道：“程千野这么容易就将我们带走，光头肯定是要了他那间餐馆吧？” 毕竟上次在白汉街的争斗，就是光头蛮横地想抢走那间餐馆，这次这么好的机会，程千野不割下这块肉，他们会这么平安无事兵不见血刃地回来吗？ 林菁书一怔，褚砚居然猜到了！ 她点了点头，承认了褚砚的猜想。 不过她并不打算告诉褚砚事实，其实光头不仅仅是要那间小小的餐馆，而是程千野所有的产业。 林菁书心里明白，虽然这段时间和程千野交好，但关系再好也没有好到程老大愿意为她放弃所有的产业。 只要程千野不满足光头的血盆大口，那么光头就会再次找自己的麻烦，她心里明白，自己算是被这个地痞缠上了。 其实程千野说的也没错，光头缠上他们的根本原因就是想拿他们当作筹码逼程千野就范而已。 只要能让光头意识到，自己根本成不了逼程千野就范的筹码，那么光头就不会在自己身上浪费时间。 只是需要一个过程。 这过程可能会再次见血……不过，幸好，褚砚就要回燕京了，只要他能安全，自己也就放心了。 …… 第二天，警局消息传来，光头一行人被抓住了。 林菁书要上学，她只能等放学了才能来医院看望褚砚。 她去水果摊上买了一些水果，领着两袋朝医院走去。 “褚砚是跟平城那个所谓朋友在一起出事的？”一道洪亮的男声从病房内传出，声音中带着不可置信。 林菁书推病房门的动作一滞，愣在了原地。 “好好的姑娘怎么会跟混混有牵扯呢？”方蓉蹙眉开口，又看了眼褚议，“褚砚啊，别跟那个乡下女孩儿混在一起了，跟混混有牵扯的能是什么好人！” “堂嫂，不准你这样说她。”褚砚半靠在床上，声音冷淡。 褚议和方蓉昨天得知褚砚受伤的消息，今儿一大早就从燕京急匆匆地赶来。 拜那个乡下丫头所赐，伤成这样了，褚砚居然还为她说话，方蓉心里忍不住腹诽，那丫头究竟给褚砚下了什么迷魂汤啊。 “奶奶得知你受伤的事，着急的很，要不是我们拦着，她今天说什么都得跟我们一起来。”褚议站在一旁说，心中也十分不满害褚砚受伤的那个丫头。 “你再住两天院，到时候就回燕京疗养，这边的医疗水平都差，回去了也别跟这乡下丫头来往了，这次她害你受伤，我们就不追究了，要是还有下一次……” “那丫头也是受害人，你们别说得这么难听。”王奶奶在一旁听不下去了，出声反驳。 林菁书站在门外，眼眶被泪水充斥。 将两袋水果放到门口后，她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第二天放学。 林菁书又买了一些吃的来到医院。 这次，病房里只有王奶奶守在这。 “菁书丫头，你来了？”王奶奶招呼了两句后，就离开了病房，给他们两个小朋友一个单独说话的空间。 “你昨天为什么没来看我？”褚砚褐色的眼瞳直勾勾地注视着林菁书，语气中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地责怪。 褚砚的气色好多了，不再似那天瘆人的白。 林菁书将手中的吃食放在了桌上，声音平静地回答道：“对不起，我昨天有事耽搁了，就没来看你。” “那病房门口的水果是什么意思？”褚砚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啊……什么水果。”林菁书装蒜，不想承认昨天来医院了。 “昨天你来看我，是不是听到了我堂哥堂嫂的话？”褚砚认真地看着林菁书的表情，语气中有一些着急，“你别当真，他们说话一向难听，这件事不怪你。” “你要吃油粑粑吗？”林菁书没回答他的话，而是用筷子夹起一个还冒着热气的油粑粑。 褚砚没伸手，只是张开了嘴，示意她喂自己。 林菁书也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将油粑粑送进了他的口中。 “明天中午我就要回燕京了，你……”褚砚想说的是，你能不能来送送我，但是话到嘴边又拐了个弯，“等我高考完，会来平城找你的。” “嗯。”林菁书点点头，神色自然。 林菁书这番淡然的模样，却让褚砚心中浮现一丝难过。 他舍不得她，但是她好像对于自己的离开，并没有流露出什么难过不舍的表情。 好朋友要离开，不应该感到难过吗？ 第121章 少男少女最怕离别 褚砚心情低落了下去，难道在她眼里，自己连朋友都算不上吗？ 林菁书在病房待到快错过最后一辆返程的车时，才起身打算告别。 “褚砚，我回家了，你好好养病。”林菁书起身准备走。 “等等，我……”褚砚欲言又止，最后才憋出一句话，“高考加油。” 林菁书笑了，回答道：“高考加油，高考完你一定要记得来找我。” 褚砚的眼睛瞬间就亮了，忙点头承诺道：“我一定会回来的！” 林菁书走了，褚砚的眼眸又黯淡了下去，他盯着病房门久久不能回神。 这个年纪的少男少女们，最害怕的就是分别。 林菁书从病房走出来，就远远的见着一对男女朝自己的方向走来。 褚议和方蓉对视了一眼，反应过来，这就是那个乡下丫头吧？ “小姑娘，你就是那个林菁书吧？”褚议走上前去，最先开口问道。 林菁书点了点头，听这声音，让她明白这两人似乎就是昨天病房里的那两道声音。 “我知道褚砚受伤都是因为你。” 林菁书垂眸，态度诚恳地开口道歉：“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看着林菁书肯认错的模样，褚议和方蓉相视一眼，还算满意。 “我家褚砚跟你就不是一路人，他以后也不会回到平城，你识趣点就别再跟他联系了。”方蓉开口了，看在林菁书认错态度还算诚恳的份上，她也没说太刻薄的话。 听见眼前这个女人说，褚砚不会再回平城了？ 林菁书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也对，褚砚原本就不属于这个小地方，他只是暂时来这里。 他上大学后，不再回来也很正常。 但是她的心为什么像是突然空缺了一块，有种难以言喻的难过。 …… 回到丁家村。 丁雪梅看着情绪有些低落的女儿，脸上浮现出担忧，“菁书，你怎么了？是因为房契的事吗？” 光头绑架他俩，褚砚受伤的事，林菁书并没有告诉丁雪梅，说了只会平添母亲的担惊害怕而已。 “嗯。” 林菁书心里被太多事占据，高考即将来临，学业她是一点都不敢落下，房契又不翼而飞，光头那里也没有彻底解决，眼下，褚砚也要离开平城了，她烦心也是正常的。 “晚饭妈做好了，咱们先去吃饭，房契的事，你先别太担忧了，眼下，快要高考了，你先把心思放在学习上。” 丁雪梅最近伙食做的特别好，十分心疼女儿最近忙于学业，脸都瘦了一大圈。 第二天中午，林菁书放弃吃午饭的时间，朝平城火车站方向跑去。 她心中有预感，这是最后一次见褚砚，所以她必须得去送最后一程。 结果刚刚出学校，就被光头一行人盯上了。 看着光头一行人站在自己的面前，林菁书感到惊讶，光头放出来了？ 砍伤人这种不轻不重的罪行，警局这么快就放人的吗？ “臭丫头，想往哪走呢？”光头双手插兜，眼眸挑衅。 林菁书蹙眉望了望火车站方向，被光头再次缠上，没那么容易脱身。 “你怎么这么快就从局子里出来了？”林菁书站在离他们还有点距离的地方，冷静问道。 光头轻呵一声，也不藏着掖着，“人在道上混，谁上面还没点人啊？” 林菁书倒没有太大的惊讶，活了几十年了，她早就看明白这社会了。 是啊，如光头所说，敢在外面爪牙舞爪的，背后怎么会没人护着呢。 更何况这还是在90年代，恶霸黑势力横行，背后的人都是明目张胆的护着。 “所以你今天是想把我抓到程老大面前是吗？逼他让出所有生意？”林菁书眼眸冷淡，主动出击。 “明白就好，乖乖的跟我们走，还能少吃点苦头。” “我很好奇，你怎么会天真的认为程千野会为了我，放弃掉他所有的生意啊？” 光头不想跟她废话，“会不会咱们拭目以待，来人，给我抓住她。” 光头其实也不敢断定程千野是否愿意，但他没法子了，硬抢的话，双方只会两败俱伤，所以避免损失惨重，他只能用这个程老大很重视的小妮子来赌一赌。 麻将馆里围了一圈的人，歪瓜裂枣的手下们都注视着坐在最中间的光头和程千野二人。 林菁书被绑住双手双脚扔在角落里。 “这都几天了，考虑的怎么样？程老大。”光头的两只脚放在桌子上，一副吊儿难当的模样。 程千野看了角落里林菁书一眼，突然冷笑一声，“光头儿，你怎么会觉得我会为了一个干女儿就放弃掉自己的地盘啊？放弃了我吃什么喝什么？” 光头丝毫不慌，笑着回应，“既然你不在乎，那你还来赴约做什么？” 林菁书不明白光头的脑回路，他程千野怎么可能会为了自己放弃掉所有的地盘呢？说好听点，她是干女儿，说难听点，她啥也不是。 惹上光头，林菁书是有些后悔了，在她手无缚鸡之力，无法还手的时候，最不该招惹的人就是这种在刀尖上舔血的地痞流氓。 她已经做好了，程千野放弃她，光头将怒气撒到自己身上的准备。 光头会怎么对待她呢？ 杀了她？ 还是像上辈子舅舅那样，被这伙人打断双腿？ 苍天啊，她重活一世，居然是这样的结局。 不过，她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褚砚的脸庞，幸好，褚砚离开了，要是他再因为自己受到一点点伤害，那她可真的难辞其咎。 “行！” 突然，一道掷地有声的声音如平地一声雷般在这麻将馆内炸开。 林菁书将思绪拉回现实，望向了程千野的方向。 “生意我可以让给你，市价值多少，你必须一分不少的给我。” 程千野的话一出，手下们纷纷阻拦道。 “老大，三思啊！生意若没了，咱们就等于没地盘了啊！” “是啊，老大，咱们好不容易拼下这点家业，拱手相让以后我们还怎么混啊！” “这臭丫头只是干女儿而已，老大，你真的有必要这样做吗？” 第122章 程千野坦白放弃生意的真正原因 众人七嘴八舌，纷纷劝说阻扰。 林菁书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程千野刚刚说……他愿意让出所有生意？ 虽然她知道白汉街再过两年就会经历道路改造，这里最终会变成一条废街。 但是程千野并不知道这里面的门道啊。 他怎么会愿意放弃自己所有的生意呢？ 见程千野妥协了，光头终于将那条放在桌子上的腿拿了下来，呵呵笑道：“程老大，算你有点眼力见，咱都是痛快人，这些店铺该值多少，我们老板一分都不会少你的。” 程千野对上林菁书不可置信的眼神，还不忘安抚了一句，“没事。” 可手底下的人却都耷拉着脸，有些人甚至后悔上次光头转头阵营时，自己没有跟随上去。 眼下，程千野没有了生意，那他们跟着程千野喝西北风啊？ “可以把人放了吧？”程千野冷淡的问。 “放人！”光头一声令下，“既然咱们的事解决了，这臭丫头我自然不会再找她的麻烦。” 被绑住手脚，血液一时没回转过来，林菁书是在程千野的搀扶下，才离开了麻将馆。 “契爷，你为什么会为了我答应光头啊？”林菁书忍不住了，刚刚离开麻将馆，她就问出了口。 程千野将林菁书塞进车里，朝学校的方向开去。 “你是个聪明人，也能明白其实我并不是为了你。”程千野模样倒有些轻松，眼睛目视着前方。 林菁书不解，这次她是真的猜不到程千野话中的意思。 看了眼林菁书呆愣的模样，程千野认真回答道：“这件事从始至终就是因为我，才让你惹上光头这块狗皮膏药的，至于我为什么会这么爽快的答应他的要求。” 程千野突然自嘲地笑了一下，“我失去了最赚钱的麻将馆和歌舞厅这种娱乐场所，也就意味着我会慢慢保不住其他商铺，混这行的，就是你得有钱才能有人，有人才能垄断，要赚钱就得垄断。” “就算没有你这一茬，将来我也会被他们慢慢吃掉，与其将来，损失惨重丢人现眼的被吃掉，我不如现在就拿钱另寻他路。” 林菁书恍然，她怎么没想到这一层呢？ 虽然程千野口口声声说并不是为了自己，但是她明白，他就是为了自己，他原本还可以跟光头他们耗一段时间，只是因为自己，才不得不提前放弃。 “契爷，谢谢你。” 林菁书看着他，语气十分认真。 “傻丫头，我都说了，不是为了你。” “契爷，跟你透露一个小道消息。”林菁书眨巴着眼，嘴角微微上扬，“白汉街两年后，就会因为道路规划变成一条废街。” 程千野一愣，他并没有觉得林菁书在撒谎，反而从心底觉得她说的是实话，“你怎么知道？” “总之，两年后你拭目以待。”林菁书不想让他因为失去白汉街太过伤心，所以忍不住告诉他这个消息，希望他能开心那么一点点，至于他信不信，那就是他的事了，她只能做一点她能做的。 “那你之后打算怎么办？”林菁书又问。 程千野笑道：“还能怎么办？不是要跟你混吗？一起去省城开奶茶店？” 林菁书也笑了，她认真道：“契爷，我保证，以后一定能让你把失去的那些钱都赚回来的！” “得了吧臭丫头，别说那些大话了。”程千野踩了刹车，看了学校门口一眼，“好了，到了，下车吧，你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好好学习，高考给我努力。” 林菁书身心放松地下了车，往校门口走去。 光头这块狗皮膏药已解决，那么自己就还剩下房契一件烦恼事。 这几天因为褚砚受伤，光头纠缠一事，房契的去向她都没能有时间好好思索。 上课铃响了，高考即将来临。 林菁书抛掉所有烦恼，将心思放在了学业上，这次，高考她一定得好好考！ 上辈子没能上大学，重来一世，她不光要上，还得上好大学！ 周末，林菁书邀请程千野来家里吃饭。 程千野一到丁家村，就扎进了厨房，帮丁雪梅的忙。 他们忙碌的时候，林菁书终于有时间好好思索一下房契的去向。 按照林庆义和吴老婆子的尿性，若是房契不到手一天，他们只会日日上门纠缠。 而将近一周，他们都没有再上门闹。 那么答案已经显而易见了，房契果真是被他们偷走的。 她知道房屋征收目前只是通知阶段，真正具体实施，钱款到账还有一段时间。 而且，房契当初移交的时候林菁书就是怕他们纠缠，所以特地防备了，合同都签了，还特地找了周警官做公证人，他们就是把房契偷走也没有任何作用。 既然已经确定房契在林庆义那，她现在着急也没用，高考在即，她先把注意力都放在高考上才是正确的。 时间一晃而过，高考前一天。 林菁书从小商店路过的时候，老板娘又叫住了她。 “有个电话找你，找了好几次了，我都没见到你人影，今天总算是碰着你了。” 老板娘一开口，林菁书就知道是褚砚找她。 褚砚回燕京半个月了，她都没打个电话问问他的伤情恢复的怎么样了，也不是她不想打，她每次想打给褚砚时，脑海中就会浮现那日在医院，那对男女对自己说的话。 自己和褚砚本就不是一路人，褚砚一回燕京，他俩就是两条平行线的人。 “喂？”电话一接通，听筒那边就传来褚砚的声音。 “褚砚，是我。” 林菁书一开口，褚砚却没了声音。 “喂？听得见吗？”林菁书以为信号不好，冲着听筒问了一句。 “这么多天，你为什么不给我打个电话？” 褚砚一开口，就是责怪的语气，弄的林菁书还有些措手不及。 “我……这边有些忙，本来想着高考完就给你打个电话的。”林菁书挠了挠头，飞快地找了个借口。 “明天高考了，你准备得怎么样？”林菁书主动开口找话题。 “还行，要是咱俩考的差不多，报一个学校吧？或者报一个城市也行？”褚砚一本正经地说。 第123章 高考作弊 可那头却迟迟没有声音，褚砚心中闪过一丝失望。 良久，林菁书才缓缓开了口，“我不知道……” 林菁书现在还不确定能考上什么学校呢，选择同一所或者一座城市的承诺，都是空话罢了。 医院那对男女对自己警告的话，也一直在脑中回荡着。 褚砚那样聪明，高考一定会大获全胜，而国内顶级大学都在燕京，他大概率也会选择燕京的学校。 更甚至，他会出国留学也不一定。 在九十年代，不对，无论在哪个年代，只要家境富裕的家庭，大多数都会选择将子女送到国外留学。 所以，林菁书清楚地意识到，无论是燕京，还是国外留学，她永远也追不上褚砚的脚步。 “光头后来还找你麻烦吗？”褚砚又问。 “没有。” “……” “昆布想吃你做的猫饭了……”褚砚最后又冷不丁地冒出这样一句话。 “要不我教你如何配制猫饭吧？”林菁书天真地回答。 褚砚却不回答，他落下一句高考完我会回平城的话，就匆匆挂断了电话。 落日余晖，闷热的夏风吹在林菁书的脸上，皮肤渗出一层细密的汗水。 她那空空的脑袋，怎么能听得出褚砚的另一层意思呢。 一年一度的高考来临。 程千野一大早就开着自己的车来到丁家村。 高考这两天，林菁书的出行都归程千野管了。 “菁书，好好考，不过也别有太大的心理负担，咱考多少算多少，就算最后考不上……呸，我家菁书肯定考的上。”明明上考场的人不是他，、他却比林菁书还要紧张，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这段时间，女儿奋笔疾书的模样，丁雪梅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大晚上的还点着灯不肯睡觉。 她相信女儿一定会有个好成绩，考上一个好大学，拥有一个光明无比的未来。 程千野开车将林菁书送到考场不远处就将她放下来了，今天送考的家长太多，学校大门口围得水泄不通。 “丫头，高考加油！”程千野懒洋洋地靠在汽车座椅上，冲着林菁书的背影喊了一句。 林菁书回头，点了下头，表示收到。 那群水泄不通的人群里，林菁书一眼就看到了吴秀莲母女的身影。 这才多久没见，吴秀莲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眼下的黑眼圈更是严重，仿佛半夜做贼去了般的憔悴模样。 吴秀莲母女这时也看见了林菁书，随即狠狠地剜了她一眼。 “哟，二婶，一段时间没见，你怎么憔悴了不少？”林菁书主动上前阴阳怪气道，“怎么？嫁给张厂长过得不好吗？” 早就听说猪头张折磨人是有点东西的，不过那也只是听说，今天一见，还真是开眼了，果然传言名不虚传。 好好的一个圆润妇女，这才结婚多久啊，就仿佛被吸了精气似的，憔悴不堪。 吴秀莲听到这小贱人提起猪头张，眼眸中的恨意瞬间多了几分。 回想结婚这段时间以来，自己被那可恶的猪头张，整夜整夜折磨的情形时，她就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 都怪林菁书这个小贱人，若不是因为她，林雪会被休学吗？自己又怎么会嫁给猪头张！ 吴秀莲将自己所遭受的痛苦，全部都怪到了林菁书头上。 现在不是收拾林菁书的好时机，等女儿高考结束了，自己可以摆脱掉猪头张的时候，她再好好想想折磨这个小贱人的法子。 “考生准备进考场了！” 忽地，有老师拿着个大喇叭冲人群喊道。 考生们纷纷和家长告别，往考场走去。 好巧不巧，来到考场，林菁书居然发现自己和林雪分到了同一间考场。 不光同一间考场，连座位都是前后排。 林菁书在前，林雪在后。 两个人的孽缘还真是深啊，高考座位这么随机的事都能挨那么近。 第一天的考试，顺顺利利结束，从考场出来的林菁书满面春风。 “丫头，看你这模样，是考得很好吧？”程千野等候在校门口，看见林菁书满脸生花的模样，心下顿时松了口气。 “还不错。”这段时间的努力果然没白费，林菁书喜笑颜开，大部分的题她都信手拈来。 只要明天继续发挥稳定，那么大学她就一定能考上，只是最后看考上什么学校罢了。 林菁书这边喜气洋洋，一旁的林雪却是耷拉着脸。 看着林菁书高兴的模样，简直比她自己考差了还要难受。 “小雪，怎么样，考的不好吗？”吴秀莲看着一脸不悦的女儿，心直接揪了起来。 “一般吧，不好也不坏。”林雪眼睛一直盯着林菁书远去的背影，眼眸中闪过嫉妒情绪，心里也冒出了一个邪恶地想法。 九十年代的高考还是三天，不像二十一世纪大多数省份两天就可以结束。 高考最后一科是数学。 考场铃声如约而至响起，考场内只听得见卷子翻阅声和笔尖书写的声音。 一间考场配备了两名教师，走廊上还有巡逻的老师。 教室没有风扇，六月份的天，有些热了。 林菁书抹了抹额头上的汗，脑海中认真算着眼前的数学题。 考试时间临近尾声，林菁书已经放下了笔，看着满满当当的答题痕迹，她心里的大石头已经放下。 就在她认真检查试卷的时候，突然，考场出现一道平地一声雷的声音。 “报告老师，我要举报！” 安静的考场，这道声音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监考老师走上前去，询问。 “老师，我要举报我前面的那个同学作弊！” 林雪再次开口，直接震惊了在场所有人。 作弊？高考作弊？ 林菁书心一提，她前面的同学不就是自己吗？不知道林雪又在耍什么花招？ “老师，我看见她携带小抄进考场了，喏，小抄就在她的脚下。” 所有人的视线又齐刷刷地落到了林菁书的脚边。 一小团纸安安静静地躺在她的脚边。 监考老师反应极快地将纸捡起来查看，上面确实打的是小抄。 “解释一下！”监考老师脸色一变，考场的一举一动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没想到居然还有人能公然作弊。 第124章 自食其果 林菁书看了一眼纸条上的内容，确实是关于数学的小抄！ 不过，她却没有表现出一丝慌乱。 “老师，这不是我的纸条，我没有作弊。”林菁书镇静地解释，顺带睨了林雪一眼，便看到了她眼里的幸灾乐祸，林菁书顿时明白，果然是她陷害的！ 监考老师也本着公平公正的原则，他拿着那张小抄，仔细地对比着林菁书写得满满当当的数学卷子。 考场上的学生们连大气都不敢喘。 林菁书瞪了林雪一眼，而林雪则一脸看好戏的模样。 林菁书，这次你完了吧！让你跟我斗，我要让你彻底失去高考资格！ “你不承认这是你打的小抄？那为什么上面的字迹跟你试卷上的字迹如此像呢？”监考老师已经下定结论，二话不说就冲着另一名监考老师道：“去外面叫人，考场有人作弊。” 听到监考老师的结论，考生们发出一阵唏嘘声。 而林雪的嘴角都快扬到天花板上去了。 随着老师叫人的动作，林菁书再次看向那张小抄时，脸上终于浮现出慌乱来。 怎么会？这小抄上的字迹怎么会跟自己的字迹如此相似？ 不仔细辨认，她都误以为这是自己哪次随便写的。 不出一分钟，几名监考老师齐刷刷地返回考场。 “她作弊，现在连人带试卷一起押到办公室。”下结论的监考老师对着步入考场的几位老师道。 “等等！我没有作弊！” 林菁书声音洪亮，把局面控制住。 如果她要是真被带走了，那她再想解释清楚可就不容易了。 “老师，这上面的字迹确实跟我挺相似，可那只是相似而已，不是我写的。我有办法证明我是清白的！” 在场的所有人都愣在原地，想听林菁书能说出什么证据来。 监考老师们都是从业数年的老教师，高考作弊的人他们不是没见过，但他们还从未见过被抓后，证据都指向自己了，还拼命狡辩的。 “老师，这张纸条，从始至终我的双手都没有触碰过。” 刚刚林菁书确实未碰过那张纸条。 “只需要让专业机构进行指纹鉴定，答案就一目了然。” 这番话一出，在场的人又是一愣。 要求指纹鉴定的，从业这么多年的老师，着实是第一次见啊。 看着林菁书一副坦然，不惧事实的模样，其中一位监考老师开口了，“这样，先通报学校，既然她不承认，就去指纹鉴定。” “等等！”林菁书赶在老师们动手之前，又开口阻止道，“老师，我严重怀疑这张纸条是我身后这位同学携带的，既然要指纹鉴定，那么不光能证明我的清白，还能找出嫌疑人！” 林菁书嘴角轻勾，看着林雪快掩饰不住地慌乱神色，继续慢悠悠地道，“我要求老师将我们俩一并带走，只要指纹鉴定结果一出，谁有问题一目了然。” 此刻的林雪彻底崩溃了，纸条确实是她干的，上面的字迹也是她故意模仿林菁书的字迹写的，原以为这样就能诬陷林菁书，但她却怎么也想不到还能有指纹鉴定这一茬。 要是指纹鉴定，那她岂不露馅了！ “你别血口喷人，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作弊我凭什么要跟着你一起接受检查。” 林雪终究是年轻，心态不行，心事也都写在了脸上。 监考老师们看着林雪如此反常的模样，心里也有了答案。 最后，无论林雪怎么狡辩，她都和林菁书一起被押走了。 高考是什么严肃的场合，作弊这种事，是叫违法，一旦被查明事实，将几年不得参加高考。 在指纹鉴定结果没出来前，学校扣留了林菁书二人。 “好刺激啊，居然有人作弊！” “作弊那女的还说是别人诬陷她的，现在两个人都被抓起来了。” “那两个人我认识，就是隔壁班的林雪和林菁书。” “……” 等候在校门口的程千野听着学生的议论声，二话不说就抓住了其中一位同学。 “你们刚刚说什么？林菁书作弊？”程千野一脸地不可置信。 “是啊，就是林菁书作弊，现在被学校抓起来关着呢。”被抓住的那个学生向他解释。 …… 指纹鉴定技术，平城还没有这个水平。 教育局和警方连夜将纸条和林菁书二人带去了省城的专业机构，进行检测。 等结果出来后，已是次日佛晓。 林菁书拖着疲惫的身体被教育局的人送回到平城的时候，她看见丁雪梅和程千野居然还一直留在校门口。 “菁书，这是怎么一回事？学校说你作弊了？你怎么会作弊呢！”丁雪梅得知女儿被带走了，和程千野一宿没睡，守在学校门口，此刻，见着女儿回来，脸上尽是焦急之色。 “妈，没事了，我是被林雪诬陷的，指纹鉴定也出来了，我跟这件事没有半毛钱关系，不然学校也不会放我回来。”林菁书耐心解释。 听到这个回答，丁雪梅和程千野的心才彻底放了下来。 只不过林雪就摊上事了，指纹鉴定结果显示那张纸条上除了监考教师的指纹外，剩下的大部分指纹都是林雪的数据。 且不说林雪诬陷林菁书一事，就凭她携带证据确凿的小抄进入考场，便是实打实的违规，无论她是否用那张小抄作弊，她都按作弊结果来定责。 最后，经教育局决定，林雪的高考成绩全部作废，且三年内不得再次参加高考。 得知这个处罚结果的林菁书，心情那叫一个畅快。 她着实是低估了林雪的胆子，没想到林雪居然这么蠢笨如猪，能想出这么损的一招来对付自己。 林雪落得这般田地，只能用自食其果来形容。 饭菜的香味从厨房飘进鼻子，林菁书轻呼一口气。 “吃饭啦！”丁雪梅喊道。 饭桌上，林菁书夹了一口小咸菜入口，自从高考结束，家里的伙食水平那是呈直线式下滑严重啊。 如今高考这个重担已经放下了，现在林菁书总算有时间想想房契和去省城开奶茶店的事了。 下午的时候，丁家村响起了汽车喇叭声。 林菁书尖耳一听，便知道是程千野来了。 第125章 谢谢你还在我身边 最近程千野来丁家村的频率太高了，丁家村俨然变成了他的第二个家似的。 程千野这人挺有意思，每次进屋就黏着丁雪梅，帮她干这干那，林菁书先前还忍不住打趣，“契爷，你要真喜欢我妈……” 程千野和丁雪梅一听喜欢两个字，脸上都闪过措手不及之色，原以为林菁书会直接挑明他们，来一句，要是喜欢就在一起吧。 谁知林菁书却悠悠地来了一句，“要是真喜欢我妈，你干脆跟我妈也认个干亲吧，做干姐弟，正好，我是你干女儿，那我妈就是你干姐姐。” “……” “……” 程千野和丁雪梅之间本就是一层窗户纸没捅破，丁雪梅思想古板，她自然不敢捅破。 程千野呢，别看他在道上混，胆子大，在情情爱爱这事上，他的胆子小到说出去都得让别人笑死的程度。 而林菁书呢，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辈子没谈过恋爱，在爱情这事上，她简直可以用迟钝来形容。 程千野有些服了，这丫头是真看不懂呢还是假看不懂，她这么聪明，怎么可能看不懂，她会这样说，难道是她不满意自己？觉得自己配不上丁雪梅？ …… 汽车喇叭声响了几道后，林菁书走出院外迎接程千野。 结果刚走近，林菁书的脚步就顿住了，副驾驶上下来一个人，是褚砚。 褚砚居然真的回平城来找自己了！ 她有些不可置信，原以为褚砚经过被砍伤一事，他的家人肯定不会再同意他回到这个地方了，她之前都做好了那是最后一次看到他的准备。 “褚砚，你真的回来啦？你燕京那边的家人允许你回来吗？”林菁书迎上前，好奇问道。 “他们不同意，我偷偷跑回来的。”褚砚穿着一件白t恤，头发长长了一些，他皮肤白，气质清冷，站在原地，就是一副富家小少爷的气质。 与这个乡下格格不入。 听见他的回答，林菁书惊讶道：“啊……你可真厉害。” 将两人迎进屋，给他们倒上茶，切了一个大西瓜。 “丫头，奶茶店的事，我们什么时候开始着手啊？”程千野咬了一口甜滋滋水分充足的西瓜，含糊不清地问道。 奶茶店的事，这两天，林菁书认真地想了一番。 原本几个月前就该开起来的奶茶店，因为她高考加上其他事耽误了，所以才一直拖到现在。 “我们明天去省城找店铺吧，先把位置确定下来。”林菁书说。 程千野和褚砚表示同意，他们有车，去省城只需要两个小时的车程。 三人在家闲不住，提议去城里溜达溜达，程千野怂恿林菁书将丁雪梅也一起带上。 四个人驱车往城里走。 路上，丁雪梅随口说了句，菁书过两天就是十八岁生日了，想去服装店给她买几身衣服。 三人皆是一愣。 林菁书自己都忘了过两天她就成年了，上辈子，妈妈死在了自己成年前，而自己的十八岁生日没有人记得，渐渐的，之后每年的生日连她自己都不记得了。 猛地从丁雪梅的口中听到自己的生日，林菁书眼泪顿时就憋不住了。 “哭什么？”丁雪梅不明所以，有些急了。 林菁书也不在意还有外人在，就那么抱着丁雪梅，哭的梨花带雨，“妈，谢谢你。” 谢谢你，还在我的身边。 “瞧你这傻丫头，不就是买几身衣服嘛，妈还以为你怎么了呢。”丁雪梅笑着安抚林菁书。 程千野和褚砚也忍不住笑了。 给林菁书置办了好几身行头，大包小包的被程千野主动拿着。 丁雪梅又带着他们去了金店。 看着丁雪梅目不转睛地盯着橱窗里的首饰，林菁书小声凑在她耳边，嘻嘻笑道：“妈，你喜欢哪个，随便买，咱可是有点小钱钱的人。” 丁雪梅终于舍得在自己身上花钱了，林菁书觉得比花在自己身上还开心。 上辈子，丁雪梅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活了大半辈子了，连林雪都能有件金饰，而她连一件都没有。 她发誓，等奶茶店彻底经营起来后，赚到了钱，就给妈妈买很多很多金首饰，让她再也不用羡慕别人。 “试试看，喜不喜欢？”丁雪梅拿着一只金戒指，递到了林菁书面前。 林菁书一愣，“你给我买？” “不给你买难不成给我买啊？”丁雪梅笑道，“之前林雪十八岁生日，你爹都舍得花钱给她买，她有的我女儿也得有。” 听见这话，林菁书的眼泪又不争气地飙出来了。 若花钱给丁雪梅买金饰，那林菁书十分舍得。 可钱花在自己身上，她却舍不得。 做生意要花钱的地方多了去了，每一笔钱都得花在刀刃上，她怎么舍得好不容易挣来的钱浪费在自己身上呢。 最后，林菁书死活也没要金饰，说生日那天，妈妈给自己做一顿大餐，她就很开心了。 丁雪梅最后妥协了，并邀请了一伙儿关系好的朋友邻居来丁家村，参加女儿的十八岁生日。 生日那天，林菁书穿上新衣服，头发特意编织了花样，整个人显得漂亮时髦不少。 一大早，程千野就带着褚砚来到丁家村，说今天丁雪梅肯定忙不过来，提前来给她打下手。 “生日快乐。”褚砚有些不好意思地将一个礼品纸包裹住的小盒子，递给了林菁书。 “谢谢你。”林菁书开心地收下，实话实说，上辈子自从妈妈过世后，她就再也没过过生日，也再没收到过生日礼物了。 再一次收到生日礼物，林菁书有些恍如隔世般的感觉。 一打开盒子，里面一枚金闪闪地金戒指和一串金手链安静的躺在绒布盒里。 林菁书瞪大了眼，这枚金戒指不是前两天妈妈让自己试戴的那枚吗？ 等等，褚砚居然送自己金首饰！ 还是两个金首饰！ 这也太贵了吧…… “褚砚，这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能收，你拿回去吧，你今天能来吃这个饭我就很开心了。”林菁书连忙将盒子盖上，想还给褚砚。 “你就收下吧，也不值什么钱。”褚砚往后退了两步，拒绝收回。 褚砚不愧是燕京来的富家少爷，随便一出手，就这么大方！ 第126章 林雪自杀了？ 这两个金饰少说也值几千块，实在是过于贵重，林菁书和褚砚好一番推辞，最后，林菁书才硬着头皮不好意思地收下了。 家庭差距在送礼方面就非常直观的显露无疑。 几千块对于褚砚来说，只是洒洒水的事而已。 而对于林菁书而言，饶是上辈子工作后，送几千的礼物她也舍不得，更何况现在还是万元户都稀奇的九十年代。 她心里想着等褚砚生日的时候，也送一个价值相当的回礼。 “欸，褚砚，你什么时候生日啊？”林菁书眨巴着大眼睛问道。 “还早呢。”褚砚扔下这句话就转身进厨房帮忙了。 虽然有好几个人打下手，但撑起大梁的还得是丁雪梅，整个上午她都忙的不亦乐乎。 临近中午，邀请的宾客们陆陆续续来临。 胖婶儿，张兰，王教授夫妇等等，还邀请了丁家村几个交好的邻居。 人不多，刚刚两桌人。 丁大姐和马富现在也不似从前那般怕程千野了，或许是见他来的次数太多，又或许是知道了程千野不再是从前那个称霸白汉街的程老大，所以，现在他们不再像从前那般老鼠见了猫似的畏畏缩缩。 每个赴宴的人都给林菁书带了生日礼物，或轻或重，林菁书都十分开心，上辈子缺失的东西，这辈子都弥补回来了。 饭正吃到兴头上，家里却突然来了一个疯婆子。 吴秀莲拿着刀冲了进来，吓得众人皆是一愣，程千野和褚砚反应极快，先用板凳将吴秀莲手中的刀打落，再一脚将人踹翻在地，最后合力擒住。 “林菁书，你这个小贱人，都是你，林雪才会选择跳河自杀！”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 凄厉的声音响彻在院子里，惊得远处竹林里的乌鸦都飞走了。 吴秀莲人被一根麻绳五花大绑地栓住，扔在了地上，嘴里还不断地咒骂着林菁书。 林雪跳河自杀了？ 众人皆是震惊之色。 丁雪梅听着吴秀莲的声声咒骂，心里憋着一股火，随后上前狠狠地甩了她两个巴掌。 “吴秀莲，是你女儿诬陷我家菁书，她落得这般田地，都是咎由自取，要怪就只能怪你们恶事做的太多！” 吴秀莲现在只能用疯婆子来形容，头发凌乱，身体憔悴，嘴里还不断地咒骂着。 林菁书听不下去了，找了双袜子塞进她嘴里，耳边的咒骂声才彻底停止。 不出半小时，警车的声音响起。 吴秀莲就这么五花大绑着塞进了警车，丁雪梅和程千野跟着一起去了警局，做后续处理。 “这才多久没见，吴秀莲怎么变成这样了？”胖婶儿忍不住咂道，又问林菁书具体原因。 林菁书自然也不遮着掩着，将林雪诬陷她的消息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大伙儿听见后，脸上又是一片震惊。 “有什么妈就有什么女儿，吴秀莲这个不要脸的货色，女儿能好到哪里去！”胖婶儿和张兰唏嘘道。 按胖婶儿的大喇叭模式，才短短两个小时，村里便已经人尽皆知了。 好好的一场生日宴会，就这么被毁了。 “菁书，那个女人今天敢拿刀上门，没有得手，那么她不会这么轻易放弃的。”褚砚蹙着眉头，脸上浮现担忧之色。 林菁书自然明白，她的运气怎么这么背。 前有被光头盯上，性命担忧。 现在又有吴秀莲这个不要命的疯女人拿刀上门砍她！ “如果时机成熟，就早点离开这个地方吧。”褚砚认真道，“林雪死了，那个女人没了唯一的依靠，是最容易走上极端的，她今天敢拿刀上门，明天就敢上门放火。” 褚砚说的没错。 不要命的人千万不要和他硬碰硬，避而远之是最好的做法。 由于吴秀莲并未造成实质性地人员伤害，最终被警局扣留了一夜，还是被放回了家。 第二天一早，程千野驱车带着众人前往省城。 他们今天的目的就是要挑到一间合适的商铺。 程千野有点人脉，早早便托人打听了一下商铺情况。 在朋友的帮忙下，他们挑选商铺便容易了许多，避免浪费更多的时间，也避免了不少坑。 在省城待了两天，大伙儿才最终敲定。 他们选择了一所大学旁的一家三十平米的小商铺。 别看才小小的三十平，但租金却比平城昂贵的多。 幸好有程千野几人的入股，林菁书这才放心大胆的租了下来。 大学城的这家奶茶店，先试试水，如果经营情况良好，那么之后，林菁书便会开始考虑扩张事宜，毕竟，想将生意做大，赚更多的钱，就得开分店，做连锁。 所以这才是林菁书让众人投资入股的最终目的。 无论在哪个年代，大学生的消费能力无疑是最强的。 奶茶在省城并不算新奇的东西，也陆续地开了一些店，但这个时期的奶茶也并非主流消费的东西，所以，奶茶市场目前还是一片蓝海，有利可图。 而选择大学城，是再适合不过的地方。 这座大学城位置特别好，周围有职工宿舍和中小学，算是一条不错地商业街。 六月，大学生们还未放假，所以还可以吃一段时间的大学生人流量。 而且就算大学放假了，没有了学生人流量，就单靠周围居民和这条街的平日人流量，那奶茶店也能撑的起来。 由于店铺也不需要重新装修，里面的柜子料理台冰箱之类的，也一起盘下来了，省的他们重新跑市场去买。 而林菁书母女之前也摆过一段时间的奶茶摊子，所以，在食材准备上，她们得心应手，只短短准备了一天，次日，便直接开张大吉了。 这次开店，母女二人沿用之前摆地摊的办法，推出每人限量一杯的免费奶茶营销模式。 “新店开张！免费的奶茶！加冰块的奶茶哟……” 吆喝声瞬间吸引了过路的人。 大伙儿纷纷围了上来，炎热的夏季，一杯加冰块的奶茶无疑是最解渴的饮品。 而省城人民的消费能力无疑比平城这个小地方的消费能力要强的多。 林菁书记得，在平城摆摊时，大多数人喝了免费的奶茶便走了，会选择购买一杯的人还是是少数人。 第127章 订单量暴增 而在省城，在大学门口，大多数人喝了免费的奶茶后，都会选择花钱再买一杯，甚至有的大学生直接要五六杯的也有。 这强大的消费能力，着实有点超乎林菁书的预算。 才短短两个小时，她们准备的珍珠，茶底便不够了。 于是丁雪梅和程千野在后厨搓丸子，煮珍珠，林菁书和褚砚则在前面销售。 四人分工有序，忙的那叫一个不亦乐乎。 他们在大学附近租了一个套二的职工宿舍，用于落脚。 程千野已经没了白汉街，所以现在他是准备和林菁书母女，一起经营奶茶店的。 不像其他人只是单纯的投资，他是实打实地要参与经营。 “菁书，这奶茶生意果然不错哈，这才开业第一天，就入账了这么多。”程千野清点着今日的收入，嘴角洋溢着笑容。 虽然比不上他从前麻将馆，歌舞厅这一类的收入，但也能跟他其他的商铺持平，比如那间餐馆。 省城房租贵，奶茶的定价自然也高了一些。 25元一杯，比在平城的定价贵上一块。 “收入360块！”程千野笑着将一大叠零钱塞进了林菁书手里，示意让她也数数。 “刨去成本，房租……”林菁书边数边咕哝，眼睛一亮，“净收入将近……按照这个收入，咱们发财指日可待啊！” “不过，等大学城放假了，生意应该不会这么好了。”丁雪梅蹙着眉说。 “没事，妈，没了大学城，还有周边的人流量，再说了，大学城就是赚这几个月的收入，几个月的收入也比得上别人一年四季的收入了。”林菁书出声安慰。 开业开的急促，很对东西都没有准备，比如店铺招牌，比如奶茶定制杯子。 不过，这些东西也不急，找人定制，用不了几天就可以搞定。 他们之所以开得急，只是想能抓住一天大学城的流量就抓住一天。 一天可就是几百的收入呢。 那天晚上，几人商量了关于店铺的股权和收入分配。 收入分配按照每个人的投资金额，占股多少来进行分配。 而奶茶店的占股比例自然是林菁书最多，占了百分之五十一，拥有话语权。 而第二大股东则是程千野，他投入的资金和时间，第二大股东非他莫属。 褚砚和张兰几人由于投资少，所以股份自然也占比少。 奶茶店开张了几天，店铺招牌和奶茶杯标签也定制好了。 一切进入正轨。 可短短几天，他们又面临着一个似曾相识的局面。 大学城又有新的奶茶店开张了，与他们抢夺市场。 一模一样的画面，从前在平城也是一样。 赚不了几天的钱，便有人眼红跟风参与。 不过，林菁书这次倒没有太大的反应，她知道这是早晚的事。 那家奶茶店一开，林菁书的奶茶店人流量果然就少了不少。 不过，她也不担心。 做生意嘛，这样的事未来不知道得遇到多少呢。 林菁书毕竟是重生来的，她最大的优势，就是能制作出许多口味不同，味道新颖的奶茶，自带这个buff，所以，即使有同行竞争，她的奶茶店生意也一直是最好的那一个。 而且她还善于交际，开张的这段时间，由于年龄相仿，她和不少的大学生们都相处的不错。 每每有人得知林菁书的年龄比他们还小时，脸上都会露出惊讶之色。 跟这群大学生们打好关系最大的好处就是，他们会带来更多的客源。 学生们捧着好看的奶茶杯子行走在校园里，无疑是最好的移动招牌。 随口安利一句，这是哪家哪家的奶茶，便会吸引更多的大学生。 林菁书还提供免费送上门服务，也就是未来的外卖模式。 这个模式一推出，订单量暴增。 谁不想在炎炎夏日，足不出户就能喝上一杯凉爽的奶茶呢？ 为此，林菁书还花大价钱买了一台座机电话，方便大学生们电话订餐。 “褚砚，你休息吧，这趟我来送。”林菁书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对着褚砚说道。 由于林菁书不断推出新口味，再加上上门服务，奶茶店生意是一天比一天好，忙的四个人一刻都不敢歇。 褚砚这样的大少爷，哪吃过这样的苦，这段时间人都瘦了一圈。 “没事，我跟你一起去。”褚砚提上两大袋子，跟在林菁书身后。 这两袋是今天的最后一单上门服务。 送完奶茶后，两个人迎着晚风，走在校园里。 操场上有不少的大学生或散步，或跑步的。 林菁书看着身边青春洋溢的学生们，嘴角忍不住上扬，上辈子她没有机会上大学，自然也接触不到这样青春洋溢的大学，这辈子，她也能上大学了，也能体验一把大学生活了。 光是想想，林菁书就开心不已。 “菁书，你大学是想选择省城的学校吗？”褚砚的声音将林菁书的思绪拉回现实。 “啊……”林菁书反应过来，思考了一下，“如果我的分数能上省城，那自然上省城最好。” 现在奶茶店也开在了省城，要是大学也能在省城，那简直是最佳的选择。 能一边兼顾学业，还能兼顾着奶茶店的生意。 光是想想就美滋滋。 不过，九十年代的高考志愿填报模式，不似二十一世纪那般，是高考分数公布后，才选择学校。 而现在的填报模式是，估分填报志愿。 估分，就代表着偶然性，也代表着运气成分。 许多人明明考的很好，却担忧自己考的并不理想，于是在学校的选择上，会往差一点的学校报，就怕自己报高了，一所学校都录取不上。 所以，在报考学校上，有着极大的运气成分存在。 林菁书忍不住想，这样的报考模式也太不合理了吧。 这次的成绩，她估摸着应该不错，省城的几所大学，她应该能考的上。 等回学校填报志愿的时候，她大概率会选择报省城的学校吧。 “那你报省城，我也报省城。”褚砚突然说。 林菁书一愣，回头看着他。 夜晚的操场上，只有路灯照明着前方。 昏黄路灯的照射下，给褚砚清冷白皙的脸庞笼上了一层柔和的光线。 第128章 林雪没死 “你要报省城？”林菁书惊讶，“你那么聪明，成绩肯定考的好，报省城岂不浪费啊。” 省城的大学自然是比不上燕京的大学。 要是褚砚明明能上燕京的学校，却因为她来到了省城，那多可惜啊。 这个世界上，什么东西都可以拿来开玩笑，但唯独自己前程不行，尤其是为了某一个人，而耽误自己的前程。 “我成绩没你想的那么好……”褚砚说。 反正他就是打定主意了，林菁书报哪，他就报哪。 “你要是报省城，你燕京的家人能同意吗？”林菁书又问。 褚砚沉默，奶奶自然是不愿意他报燕京以外的大学，甚至前段时间，奶奶还提出让他出国留学。 堂嫂方蓉听了，无比赞成，还建议褚砚和赵媛一起出国，这样两个人还能有个伴相互照应。 方蓉打的什么主意，褚砚能不知道？ 他躲那个赵媛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上赶着跟她一起去留学。 “同意。”褚砚面不改色地撒谎。 可林菁书怎么会相信，她认真地对褚砚说：“褚砚，我知道你在骗我，以你的成绩上燕京的大学肯定绰绰有余，你家人怎么可能会让你来这个教育水平并不优异的城市上学呢？” 林菁书俨然一副大人教育小孩儿口吻继续说道：“我知道，你跟我玩的好，所以想跟我选择同一所城市，但是，自己的前途可不能拿来开玩笑，自己的学业也不能拿来开玩笑。” 林菁书上辈子在猫猫罐头厂上班的时候，就听到一些同事哭诉，自家的笨蛋孩子，居然为了对象放弃好的学校，去读一个差学校，最后上了同一所大学或者在同一座城市又怎样，该分手的依旧分手。 所以，用前程去换和对象待在一起的机会，是最傻的做法。 更何况，褚砚和自己还不是什么情侣呢，只是玩的好朋友而已，为了好朋友放弃更好的大学，那简直比那些为了对象放弃的人还要不可理喻！ 褚砚沉默，不回答林菁书的话。 林菁书跟他相处的这段时间，十分明白褚砚是怎样的一个人。 固执。 若是他想做的事，无论别人怎么说，他都不会改变。 若是褚砚真的是为了自己放弃更好的大学，那她林菁书罪过就大了。 她可不能让这件事发生。 “其实我也不一定会报省城的大学。”林菁书一本正经地说，“这次我感觉自己考的还蛮好的，或许冲冲燕京的大学也不一定。” 褚砚看着她，半晌才开口，“真的吗？你是想报燕京的大学？” 林菁书真诚地点了点头，笑道，“要是能上燕京的大学，谁会上其他地方的大学啊，我又不是傻子，之前说报省城的，那是我谦虚，我的第一志愿肯定要先报燕京的，报完燕京的大学再报省城的。” “你在骗我吧？”褚砚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话。 林菁书扶额，自己的演技这么差？ “我骗你做什么？我又不傻！”林菁书不想再跟他继续这个话题了，长腿一迈，飞快地往校门口走去。 时间转瞬即逝。 大学放假了，也到了林菁书这样的高考生回学校填报志愿的日子了。 那个年代没有电脑也没有智能手机，填志愿也只是填在一张班主任发下来的一张纸质志愿表格上。 同学们都很紧张，看着手中的志愿表久久不敢下笔。 林菁书倒是动作麻利，小心谨慎地填好后，就第一个上交了志愿表。 所有的志愿，她都填的省城的大学。 虽然知道自己这次考的不错，但她内心也清楚明白，自己这点分数怎么可能上燕京的大学呢。 再说了，从她重生到高考这段时间，才仅仅一年，也就是说，她也才认真地学习了一年而已。 一年的时间就想考到燕京？ 她林菁书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 和褚砚分别前，她一直交代他，自己的第一志愿会选择燕京的大学，让他也务必选择燕京。 要是到时候她录取燕京了，结果褚砚没报，那简直太可惜了。 不知道褚砚这小子会不会相信她的话，听话的选择燕京。 不过她有些疑惑，褚砚为什么非要和自己在同一所大学或者城市？ 难道是因为奶茶店在省城？ 也不对啊，褚砚那么有钱，会在意奶茶店的收入吗？ 林菁书手上带着褚砚送给她的生日礼物，这么贵重的礼物，她心中不免感叹，做褚砚的朋友也太幸福了吧，不对，是做有钱少爷小姐的朋友也太幸福了吧。 随便送礼就是这么大方，可是收礼的时候高兴，还礼的时候可就愁死她了。 还礼必须得还个价值相当的，也就意味着等褚砚生日的时候，她也得花几千买个礼物。 想着几千，林菁书内心抽痛了一下。 不过好在这段时间奶茶店着实赚了一笔，她突然也就没那么肉疼了。 这次她是和丁雪梅一起回平城的，奶茶店必须得有人守着，于是程千野就成了那个人选。 丁雪梅在学校门口等林菁书，两人愉快地从学校出来，准备买点东西回丁家村看望一下丁老头。 这次，林菁书回到平城，还有件事要办。 那就是房契问题。 按照上辈子的记忆，房屋征收就在最近几天就要挨家挨户落实签字了。 两人刚回平城，就碰到了老熟人。 “那不是林雪吗？”林菁书脚步一顿，不可置信地看着前方。 她没看错，那是林雪，还有吴秀莲和林庆义。 “她不是死了吗？”丁雪梅也惊讶。 林雪宣判作弊的结果出来后，她确实一时想不开，跳河自杀了。 但是她命大，那个时候河上刚好有作业船只，将她打捞起来了。 “林雪。”林菁书没有选择离开，而是故意上前打招呼。 三人听见身后的喊声，皆是一愣。 “林菁书！都是你，要不是你，我怎么会考不上大学！”林雪一见林菁书，情绪立马激动起来了。 甚至想上前对林菁书动手，不过被林庆义及时拉住了。 “堂姐，你不是死了吗？怎么死而复活了？”林菁书语气轻快，故作惊讶问道。 林雪咬牙切齿地盯着林菁书，要不是林庆义拦着她，她真想上去将林菁书撕成碎片！ “爸，咱们多久没见了，你看见我怎么都不高兴啊？”林菁书盯着林庆义，眼神锐利，“还是说，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吗？” 林庆义脸色一变，冷道，“我能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 第129章 房契出现 林菁书轻勾嘴角，不再开口回答，嘲弄地看了林庆义一眼后，便带着丁雪梅转身离开了。 “林菁书，你给我站住！我要……”林雪还在身后叫嚣着，想挣脱掉林庆义的束缚，去和林菁书拼命。 无奈却被林庆义死死拉住。 回丁家村的路上，丁雪梅蹙眉问道：“房契在他们手上，我们还能拿回来吗？” 林菁书确定房契是被林庆义偷走后，便告知了丁雪梅真相。 她一直没处理这件事，一是之前被高考和其他琐事缠身。 二是她就算打上门去，也抢不回来。 只要林庆义和吴老婆子矢口否认他们没偷，那么林菁书也没有任何办法能证明房契在他们手上。 所以，只能等。 等到他们自己将房契拿出来。 下午的时候，林菁书回了一趟村里，找到了村长。 …… “当初你们答应征收款也有我的一半，现在就跟我去村长那签一份白纸黑字的合同！”吴秀莲站在这个生活了十几年的林家堂屋里，突然有种恍然隔世的错觉。 今天，吴秀莲带着林雪回到林家，就是得知了房屋征收一事马上就要落实签字了。 当初为了哄骗吴秀莲改嫁，吴庆义和吴老婆子才不得不答应征收款分她一半。 事到如今，吴秀莲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林庆义和吴老婆子怎么可能将白花花的银子送给她。 “你现在改嫁其他男人了，怎么还有脸回来要我们林家的家产？”吴老婆子杵着根拐杖，面露不屑。 “你……”吴秀莲脸色一变，她就知道，这两个天杀的混蛋果真要反悔！ “当初可是你们哄骗我改嫁的，现在翻脸不认账了，你们不怕遭天谴吗！” 吴秀莲咬牙切齿，当初改嫁猪头张就是为了林雪复学高考和征收款两件事。 现如今林雪的高考也毁了，如果征收款再得不到，那么，她改嫁又有什么意义，这段时间以来受到的苦岂不都白受了！ “什么叫我们哄骗你改嫁？明明就是你贪慕虚荣有求于张厂长，才马不停蹄地嫁过去的，我们能遭什么天谴？”吴老婆子不屑地说。 林雪在一旁不知所措，她是知道征收款这件事的。 原本她以为没了上大学的机会，好歹还能分着点征收款，将来好拿去做点生意维持生活，没想到，奶奶居然出尔反尔。 “奶奶，这房子当初可是分给我爸的，现在我也考不上大学了，将来可怎么办。”林雪示弱，泪眼婆娑道，“求求奶奶，就看在我爸的份上，兑现当初的承诺好不好。” 林雪这招，要换以前还有用，想要什么东西，哭一哭，姿态低一点，吴老婆子和林庆义便会妥协。 可现在…… 吴老婆子坐在板凳上，一脸油盐不进的模样，任林雪怎么哀求哭泣，她都无动于衷。 “要是这钱你们不吐出来，别怪我闹得满城风雨！”吴秀莲看着这死老婆子打定主意不分钱的模样，心中怒气升腾。 “哦？你要闹得满城风雨那就去闹吧。”对于吴秀莲的威胁，吴老婆子是一脸的无所谓。 今时不同往日，他们母子二人怎么还会害怕吴秀莲闹得满城风雨呢？ 林庆义早就过了评选的那段日子，现在他人也调到外地工作去了，自然不再害怕什么流言蜚语。 而且吴秀莲现在敢闹吗？ 她敢闹得满城风雨，让猪头张知道自己的老婆守寡期间居然和大伯哥搅合在一起吗？ 她不敢。 吴秀莲是知道猪头张折磨人的手段的，她怎么会撞上他的枪口。 “你……”吴秀莲气得浑身发抖，此时此刻，她才深刻地意识到，自己是着了他们母子二人的道。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一道男声打破了堂屋内剑拔弩张的气氛。 “庆义在家吗？” 是村长。 他的身后还跟着几个公职人员。 林庆义立马换上一副笑容上前迎接，他知道，他们是来办房屋征收的事宜。 “河边那套房子不是分给你闺女了吗？她人我找不到，想来问问你。”村长带着几名公职人员坐下。 林庆义给他们几人沏上一壶茶。 “哦，我那闺女不在家里，不过，房契在我这，房屋征收的事我全权负责，后续您跟我联系就行。”林庆义笑呵呵地将茶杯递到村长的手里。 吴秀莲一见是村长，立马激动地哭诉起来。 “村长，我这大伯哥真不是人啊，那套房子原本是分给我那死去的男人的，他现在居然想要据为己有，那可是我男人的房子啊，你可要替我做主啊！” 村长和其他几名公职人员讶异地看着哭的满脸泪花的吴秀莲。 村民有了困难，村长本该出面解决。 但吴秀莲现在已经不是这个村的村民了，而且村长一直记得这套房子是属于林庆义他闺女的。 跟吴秀莲没有一点关系。 “你这话什么意思？据我所知，河边那套房子早年在你家婆婆妈名下，后面又转到了庆义他闺女名下，这跟你没什么关系吧？”村长回忆道。 林庆义和吴老婆子呼出一口气。 吴秀莲这贱人还想跑到村长面前申冤，可申冤那也得拿出证据啊，空口白牙就想说这房子是她的吗。 吴秀莲语塞，她知道自己向村长哭诉也没用，但她已经没有任何法子了，抓着一个机会就想试一试。 林庆义问了自己那套房子能获得多少征收款后，十分满意地去里屋拿出了房契。 “村长，将来征收款直接发给我就行，我帮我闺女收下。”林庆义继续给他们斟上一杯茶，而后将手中的房契交给了村长。 “这房契是你闺女交给你的？”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一位公职人员开口问道。 “是的，我闺女交给我的，让我全权代为办理。”林庆义笑着回答。 “哦？”这位公职人员脸色一变，认真道，“可我们警局接到报案，林菁书女士家中被盗窃，这房契目前处于丢失状态。” 林庆义脸色猛地一变。 什么？警局？公职人员是警察？ “好了，嫌疑人不打自招，将赃物公示，现在立马跟我们回警局！” 这时，又有另一名公职人员开口说话。 第130章 拿回房契 “警察同志，这是误会啊！林菁书是我的闺女，这明明是她亲手交给我的，怎么成了我偷窃呢？”林庆义激动地站起来，急忙解释道。 这一切都是林菁书干的。 她先是找上村长，告知他房契丢失，请他配合自己找上林庆义，然后和警察一起来个现场版人赃并获，主动交出赃物的戏码。 村长一开始还不相信，可现在事实摆在他眼前，他是不信也得信了。 吴老婆子见警察要带走自家儿子，也急忙上前一起解释。 “都是误会，都是误会啊，警察同志们，林菁书是我的孙女，一家人哪存在什么偷窃啊！” 吴秀莲看着这突发的一幕，心里顿时无比畅快。 “警察同志，你们没冤枉他，就是他偷的，他亲口向我坦白的，趁着夜深人静，去他闺女家偷出来的！”吴秀莲火上浇油，胡口乱诌。 “你！你个贱人，你胡言乱语什么！我儿子什么时候去偷了？”吴老婆子看着火上浇油的吴秀莲，顿时气的火冒三丈，扑过去想用拐杖打她。 吴秀莲岂会怕一个老太婆？ 她就随便那么一推，吴老婆子就踉跄倒地。 场面顿时乱成一锅粥。 “够了！”一个警察大声制止道，“像什么话？再妨碍我们警察办公，连你们一起抓到警局去！” 吴老婆子和吴秀莲顿时吓得不做声了。 林庆义就这么被两个警察带走了。 …… 林菁书和丁雪梅来到警局。 是周警官接待的她们。 “你父亲一口咬定不是他偷窃的，而是你亲手交给他的。”周警官一见到林菁书，就主动坦言。 林菁书早就料到林庆义是不会承认偷窃的。 若是偷盗他人物品，即使嫌疑人不承认也无济于事，只要人赃并获，该怎么定罪就怎么定罪。 而偷窃自家人的物品，却很难定罪。 只要嫌疑人咬死不承认，归根结底只会变成家务事而已。 所以，林菁书知道，就算将林庆义人赃并获也奈何不了他。 不过，她的本意倒不是想将林庆义送到牢里，只是想借警察的手拿回房契而已。 周警官将房契交还给了林菁书，嘱咐道：“好好收着。” 林菁书接过，感谢周警官。 “你们毕竟是父女，有什么矛盾可以好好解决，林庆义我们无法关押，只能你们私下调解。”周警官又说。 “我知道的，这次又辛苦周警官了。” 重生这一年，林菁书都不知道来过警局多少次了，俨然成了这里的常客一般。 麻烦了周警官那么多次，林菁书决定做点实质性的东西回报。 公职人员最喜欢什么东西呢？ 林菁书脑中闪过一道白光。 那就送锦旗吧！ 林庆义从警局调解室出来时，看见丁雪梅和林菁书，脚步一顿，脸上瞬间浮现怒色。 “好你个死丫头，原来一直没找我麻烦，就等着这一刻呢？”林庆义怒目而视。 林菁书微微一笑，“爸爸，没看出来你还喜欢做贼呢？半夜来偷房契，胆子可真大。” 林庆义眼睛死死盯着林菁书手中的房契，欲上前抢夺。 林菁书有预感，猛地往后一退，嘲弄道：“这里可是警局，偷窃不成，难道你还想明抢？” 林庆义咬了咬牙，满目怒火地走了。 后续是在周警官的护送下，将林菁书母女重新送回了村长公社，顺利的签完房屋征收的合同。 房契一事就此告落。 林菁书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放下了。 她现在只需要等着志愿结果出来，过两个月按部就班的上大学，业余时间继续鼓捣她的奶茶事业就行了。 如果不是丁老头还在这，这个小地方，她和丁雪梅是再也不想回来了。 房屋征收合同一签完，林菁书和丁雪梅去看望了一下张兰，顺带告知她，奶茶店目前的一个经营情况，之后两人便马不停蹄地赶回了省城。 褚砚也回燕京了，现在奶茶店全靠程千野一人撑着。 要不是暑假，大学城也放假了，不然仅凭程千野一人，还真应付不过来。 “你们总算回来了，我这两天真的差点累死。”程千野一见她们回来，仿佛见到了救星一般。 “菁书丫头，你挑店铺的眼光真的有点厉害哈，即使大学城放假了，这条街平日的人流量也不错，我一个人在这忙的简直脚不沾地。” 林菁书上前捏了捏程千野的肩膀，安慰道：“契爷，这两天辛苦你了，走，我请你去吃顿大餐！” “行啊，林老板挣着钱了，是该请我们这些员工搓一顿。”程千野调笑道。 三个人来省城的这段时间，每天被困在店里忙的团团转，都还没好好逛过这座城市。 今天，他们关店休息一天。 钱要赚，但生活该享受还是要享受一下。 林菁书带上一叠钞票，请程千野和丁雪梅去吃了一顿牛排。 丁雪梅是第一次吃牛排，尴尬无措地东张西望。 “妈，我教你怎么用刀叉。”林菁书看出了丁雪梅的无措，率先开口道。 丁雪梅看着林菁书娴熟的模样，忍不住讶道：“菁书，你……你吃过牛排吗？” 林菁书猛地反应过来，十八岁的她是没有吃过牛排的，和丁雪梅一样，都是第一次接触这新奇高大上的玩意。 “啊……吃过一次，是褚砚请我吃的。”林菁书一本正经胡诌。 这时，程千野将自己盘中的牛排切成了均匀的小块，递到了丁雪梅面前。 “姐，吃我这份，直接用叉子吃就行了。” 林菁书看了程千野一眼，心道：“不错嘛，程老大还挺会照顾人的，指不定从前这样照顾过多少女孩子呢。” “契爷，你这把年纪了，怎么没结婚啊？”林菁书一边切牛排，一边无意识的问。 “臭丫头，会不会说话，什么一把年纪了？我才三十六好吗？”程千野显然对林菁书攻击他的年龄感到不满。 “我嘴笨，别生气别生气呀。”林菁书呵呵直笑，又问道：“契爷，您这么风流倜傥一表人才多才多艺的，应该会有很多小姑娘喜欢你吧？” 程千野下意识地看了丁雪梅一眼，结果和她的视线在空气中相撞。 第131章 遇见丁祖华 丁雪梅立马低下了脑袋，看着餐盘中的牛排。 “喜欢我的小姑娘可多了去了，但是爷一个也不喜欢。”程千野傲娇地抬起头。 林菁书抿嘴一笑，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在二十一世纪，不婚不育的人很多，也是很正常的一种现象，比如她，上辈子不也没结婚吗。 但在90年代，这种大龄还未婚的人却是少数。 三人吃完饭，去市中心逛了逛。 路过一家服装店时，丁雪梅看中了一件衣服，但价格有些不在预算范围内，她开口和老板讲价，却遭到了老板的鄙夷。 “买不起别买，这个价有的是人买！”女老板打量了丁雪梅一眼，就知道她买不起。 “你怎么说话呢！”程千野比林菁书动作还快，先一脸不善地开口质问道。 女老板也是见多识广，什么人没见过？她会怕男人一句凶巴巴的质问？ 林菁书脑海中不免想起了还是二十一世纪信息发达的年代好啊。 购物足不出户，还能货比三家，更不用因为价格看老板的脸色。 没有电商的年代，实体业老板们的脸一个能比一个的拽上天。 再过二十年，电商发达的年代，这些实体店老板就得换上一副笑脸，姿态低下的迎客。 “二姐？菁书？” 突然，一道低沉浑厚，富有磁性的男声拉回了林菁书的思绪。 林菁书和丁雪梅齐齐抬头，就见服装店门口站着一男一女。 林菁书定眼一看。 那个男人不正是丁祖华吗！ “小华，你怎么在这？”丁雪梅瞬间激动了起来。 “二姐，你们怎么在这？”丁祖华也一脸惊喜的反问道。 …… 服装店不是叙旧的好地方，一行人走到一家咖啡馆坐下。 丁雪梅将她们来省城开店的消息告诉了他，也将这段时间发生的大事都大致说了个遍。 丁祖华听得脸色一会儿黑一会儿白的。 他万万没料到自己只是一年多没回过家而已，家里居然发生了这么多变故。 自己的二姐居然离婚了。 在九十年代，离婚可是件轰动又丢脸的事啊。 “舅舅，你呢，在马戏团生活的好吗？”林菁书插话，看着丁祖华双腿健在的模样，心中一片欣慰。 幸好，她及时解决了程千野的怨恨，才避免了上一世悲剧的重现。 “我好的很……菁书，好久没见了，你真是越长越漂亮了。”丁祖华看着他这个出落水灵的外甥女，也是一副欣慰之色。 其实林菁书和丁雪梅来省城后，有考虑过去马戏团找丁祖华，但无奈一直被店里的工作缠住身，连一天的时间都抽不开。 原本她们想着就这两天抽出时间去马戏团找他，没想到，却直接在大街上碰见了。 “这位是……”丁祖话似乎才发现还有程千野这个人，突然开口问道。 林菁书抿嘴一笑，心道：“这人被你用鸡饲料口袋套头打过，你都不记得了？” 程千野没好气儿地看了丁祖华一眼。 他虽然答应林菁书，跟丁祖华的恩怨一笔勾销，但不代表原谅了他。 这种屈辱事，哪个大男人能轻易原谅？ 丁祖话自然也看出了这个男人脸上的不善，他仔细回忆了一番，突然，脑海中一道白光闪过。 是他！ 丁祖华立马和身旁的女孩子对视了一眼。 王芳芳早就认出了程千野，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向丁祖华说明。 “你怎么在这……”丁祖华立马警惕了起来，一副准备干架的模样。 林菁书看着丁祖华这变脸速度，噗嗤一声笑了。 丁祖华疑惑地看着他这个外甥女。 “舅舅，你别紧张，你跟程老大的恩怨我都知道，人家早就不记恨你，现在咱们就当朋友好好相处。”林菁书连忙安抚道。 丁祖华古怪的看了一眼程千野，又看了看林菁书。 丁雪梅哪知道他们之间的恩怨，一脸茫然的看着他们。 “对了，舅舅，这位姐姐是谁呀？”林菁书看向那位女孩子，又问道。 “我的女朋友，王芳芳。”丁祖华这才发现，自己高兴的都忘记介绍自己的女朋友了。 林菁书仔细地打量着王芳芳，心道：“长的可真漂亮，难怪程老大之前想让她去自己的歌舞厅工作。” 一伙人叙旧了许久，最后又吃了一顿晚饭，天色黑的伸手不见五指了，才分手告别。 “小华，有空了来奶茶店看看二姐。”丁雪梅一脸不舍的冲丁祖华交代。 这个弟弟，她从小疼到大。 过了两天，褚砚也从燕京回到省城。 褚砚从燕京带了很多新奇和好吃的东西回来，还把昆布也一起带回来了。 最后将它们一股脑的都塞进了林菁书的手中。 程千野坐在一旁，忍不住打趣道，“褚砚，你对我家丫头这么好，是不是……” 褚砚立马就反应过来程千野的后半句话是什么，他的心猛地被抓了起来。 看着褚砚这副大难临头般的模样，程千野忍不住笑了。 后半句话他没说，而林菁书也没有在意，她的心思都在昆布身上，小家伙许久没见，都长胖了不少。 林菁书和褚砚出门采购了，程千野拉着丁雪梅小声道，“姐，你说，褚砚这小子不会是喜欢咱们菁书吧？” 丁雪梅一听，倒没有多大的反应，仿佛早就看穿了一般，“应该是吧，他对菁书还挺照顾的。” “我也喜欢这小子，长的不错，脾气也好，脑子也聪明，最主要的是，我看他真的很喜欢菁书，我当单方面同意了。”程千野一脸老丈人看女婿的高兴模样。 “同意什么了？”丁雪梅不解。 “同意他俩的婚事了……”程千野打趣道。 丁雪梅：“……” 采购的途中，林菁书才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她忙问道：“你志愿报的哪啊？” “燕京。”褚砚淡淡回答。 闻言，林菁书顿时松了口气。 “你报了燕京吗？”褚砚亮晶晶的眼睛望着林菁书，也问道。 “当然。”林菁书笑着回答，哼着歌开始采购奶茶店所需要的木薯粉，茶叶，白糖等等一类的食材。 其实，两个人都撒谎了…… 第132章 高考落榜 大学城一放假，人流量便大不如前，但靠着周围的居民楼和人流量，奶茶店生意也能勉勉强强应付过去。 林菁书并不是一个坐以待毙的人，既然上门购买的人少了，那么她就主动出击。 她依旧选择像服务大学城那般，提供送货上门服务。 当然，她找寻的目标并不是一些散客，散客订单少不说，东一个西一个送上门也浪费时间。 所以她选择的是一些类似于工厂、私企单位、补习班这样的人流聚集场所。 她去广告店打印了许多名片，发散给她能想到的潜在客户们。 事实证明，这样的做法成效显著。 原本清冷了一周的奶茶店，随着林菁书的这招主动出击，奶茶店又忙碌了起来。 为此，林菁书还花大价钱购买了一辆电动三轮车，用于远距离送货上门。 马戏团最近没什么演出机会，丁祖华闲暇时间来奶茶店的频率高了不少。 他在省城待的时间久，对大部分地形熟悉，有他帮忙，林菁书的送货上门服务进展的顺顺利利。 “菁书，才一年多没见，你现在着实让我刮目相看啊！”送货途中，丁祖华坐在驾驶座上，眼睛直视着前方，忍不住对身旁的外甥女赞叹道。 林菁书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丁祖华记得，从前的林菁书胆子可小了，也不爱说话，整天就跟在他二姐身后。 他怎么也想不到，曾经那个需要家人庇护的小女孩，如今居然也能独当一面了，做起生意来那叫一个头头是道，跟客户打交道时那如鱼得水的模样，连他这个混江湖多年的老油条都有些自愧不如。 “菁书，好好干，将来你当大老板了，舅舅我来跟着你混。”丁祖华又调笑道。 虽然是调笑语气，但不知为什么，丁祖华深感自己这个外甥女将来必有大前途。 “舅舅，不如你现在就放弃马戏团吧。”林菁书一本正经的说，“入股我们奶茶店，我保证，绝对不比你在马戏团赚得少。” 马戏团工作有多辛苦，林菁书不是不知道。 她记得小时候，每每看见丁祖华，他的身上都是东一块淤青西一块伤疤的。 丁祖华却沉默了，半晌，他才目光沉沉地回答道，“以后再说吧，马戏团我做着挺开心的。” 林菁书也不强求，既然他不愿意，那就算了。 …… 时间转瞬即逝，很快便到了回学校拿录取通知书的那天。 这次，丁雪梅没有陪同林菁书回平城，而是让丁祖华一起回去。 “小华，回家看看爸爸，多待两天，爸年纪大了，你别惹他生气。”临走前，丁雪梅认真交代着。 丁祖华和丁老头素来不对付，两人一见面就是吹胡子瞪眼，丁雪梅从前在他们二人之间不知道当了多少次和事佬。 火车发出“嘟嘟嘟”的声音。 一路向西，两个小时后便抵达了平城。 空荡荡的学校，只有前来拿录取通知书的高三毕业生们。 教室里热闹喧天，每个人都叽叽喳喳个不停。 老师捧着一堆文件走进教室时，同学们顿时鸦雀无声了。 每个人的手心里都沁出了一层薄薄的汗，就等着老师宣读“死刑。” 班主任一个一个的念名字，叫到的同学上讲台拿自己的高考成绩单。 “林菁书。” 林菁书紧张的走上讲台，接过那张黄色信封。 心咕咚咕咚的跳，小心翼翼的打开信封。 “这次咱们班上一共五位同学录取上了大学，依次是……”班主任一个一个地念着名字。 有人高兴就有人哀愁。 林菁书看清成绩单上的数字后，再加上没有听到班主任念出自己的名字，她顿时眼前一黑，觉得天都塌了。 怎么……怎么会没有考上呢？ 她满脑子都是不可置信，明明记得许多题自己都能答上啊，考后她也对了答案，可为什么才这点分数？ “老师老师，我的成绩会不会是算错了呀？”林菁书慌不择路的上前询问班主任。 班主任一脸惋惜的回答道：“林同学，我知道高三最后一年，你的成绩维持的十分不错，但高考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稳定发挥的，没关系，今年没考好，可以继续复读一年，来年继续加油。” 林菁书还是无法接受事实，脑海里拼命回忆着自己做的每一道题。 她一直以为，自己就算考不上燕京那样顶级的大学，但省城的几所大学她还是信誓旦旦的。 可现在的结果，却让她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 “你看，你就差了三十分而已。”班主任继续道，“再复读一年吧，明年你一定能考上，我相信你。” …… 林菁书是最后一个离开学校的。 丁祖华在校门口等着她，一见林菁书失魂落魄的模样，心下顿时明白了一二。 “菁书，是没考上吗？”丁祖华小心翼翼地问。 林菁书将思绪拉回，木然地点了点脑袋。 丁祖华的那颗心顿时沉到了谷底，原本他以为家里总算要出一位大学生了。 “没事……大学本就不好考，有多少人复读了一两年才能考上，你年纪还小，再复读一年也没事。”丁祖华蹙着眉头安慰，“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就算你不走读书这条路，做生意一样能混得风生水起。” 林菁书沉默，只是用点头来回应。 丁祖华知道此刻无论他说什么安慰的话，都是无济于事。 “舅舅，我去给我妈打个电话。” 路过小商店时，林菁书终于开口说话了。 “去吧。”丁祖华心疼的看着外甥女的背影。 丁雪梅得知女儿落榜了，当场就愣在了原地，久久没有出声。 “没事……咱再复读一年。”丁雪梅眼含热泪，心疼的安慰道。 挂断电话后，林菁书思索着，又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褚砚……”后半句话，林菁书还没说出口，眼泪就不争气地掉了下来，很奇怪，她一听见褚砚的声音就忍不住想哭。 褚砚在听筒那边听到林菁书的抽泣声，心仿佛被人狠狠揪了起来。 “我落榜了，差三十分。”说完这句话，林菁书将电话直接挂断了，而后，就那么蹲在小商店门口哭了起来。 第133章 高考被顶替？ 所有的计划都被打乱了，她一时半会儿真的无法面对事实。 难道她林菁书真的无缘大学吗？ 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 复读一年，真的能考上吗？ 不一定，她是差了整整三十分，不是一两分的问题啊。 每年的题型都在不断变化，她不敢保证复读一年自己一定能考上大学。 她记得上辈子，学校有些同学复读了两三年，也依旧没考上大学，最后实在承受不住压力了，才选择进入社会工作。 丁祖华站在小商店门口远远的注视着她，不敢上前继续安慰她，他明白，伤心的人急需痛快的哭一场。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菁书的情绪总算平静下来。 她一回头，就见丁祖华站在屋檐下，静静地注视着自己，脸上写满了心疼。 从小到大，除了丁雪梅，也就这个小舅舅会心疼自己了。 “走吧，我们回丁家村看外公去吧。”林菁书情绪已经收敛如初，她拉着丁祖华往丁家村的方向走。 许是丁祖华许久未回家，又或许是第一天回家，丁老头对待自己儿子总算不是横眉冷对了，鲜少地亲自下厨，乐呵呵的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丁老头得知林菁书落榜了，他没有什么话好安慰的，一如平常那般板着张脸。 只是饭后，他来到林菁书的房间说了句，“落榜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大不了继续考就是了，你要是没钱复读，我老头子手里还能借点给你。” 听着丁老头金钱上的安慰，林菁书的心情终于好了那么一点。 经过一夜的辗转无眠，天亮时分，林菁书终于想通了，大不了她再复读一年！ 在经济上，奶茶店的收入足够支撑林菁书继续复读，她不会有金钱上的压力。 其次，未来一年，奶茶店就算没有自己的参与经营，但她相信，有丁雪梅和程千野帮她看着，生意也能良好顺利的经营下去。 想通了后，林菁书的心情高兴了不少。 吃过早饭后，她和丁祖华又来到了平城。 林菁书买了点东西，准备上门看望一下张兰，而丁祖华忙自己的事去了。 “菁书姐，你来啦？”周宇航一打开门，见是林菁书，立马激动地朝屋内喊道，“妈，菁书姐姐来家里了！” 今天周末，张兰休息，此刻正围着围裙包饺子呢。 一听林菁书来了，她立马解下了围裙去客厅迎接。 “菁书，来啦，高考考的怎么样？录取上哪所学校了？”张兰笑呵呵的问道。 林菁书一听，神情顿时萎靡了下去。 张兰一看她这模样，便立马猜到了一二。 “怎么回事？落榜了？”张兰眉头瞬间蹙了起来。 林菁书点头。 “差多少分？”张兰又问。 “三十分。” 张兰一脸的不可思议，“怎么会差这么多呢？” 若是旁人问了这话，林菁书可能会来句没发挥好，但在张兰面前，她只想说实话。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考后我估分，要比实际成绩高出六十分不止……” 张兰直接沉默了。 两人聊天之际，周警官突然回家了。 “城东有个男的跳楼了。”周警官一进家门，便忍不住唏嘘道。 林菁书和张兰尖耳听着周警官继续往下说。 “那男的也是可怜，十年前，高考成绩被人顶替上了大学，而他碌碌无为了十年，偶然间才得知当年自己考上了大学，一时受不了，跳楼自杀了。” 林菁书和张兰两人面面相觑，皆是一脸震惊。 高考还能顶替？ 林菁书不知为何，身上直接冒出了一层冷汗。 “周警官，高考顶替这种事发生的多吗？”林菁书哑声开口。 “这种事特别多……”周警官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也不瞒着林菁书，“有钱人家的孩子考不上大学，有些家长便会走上这条歪门邪道。” 周警官从业多年，社会上的一些黑暗面他还是门清的。 “是怎么个顶法？只用别人的成绩还是连学籍一起顶掉？”林菁书又开口问。 “自然是成绩、学籍一起盗用，用别人的学籍，名字，身份证等信息上大学。”周警官详细解释。 “那假如被顶用学籍的同学继续复读一年呢，第二年高考时，学籍问题不会露馅吗？” “会，如果被顶用的那个学生继续高考也无济于事，操控这一切的幕后黑手会继续让他落榜，通常落榜两次，大部分人都会选择放弃了，进入社会打工。” 越听周警官解释，林菁书的身子越发的冰冷。 她猛地想起，班主任宣布录取上大学的五位同学名单里，有一位同学的成绩素日并不拔尖，高考居然破天荒发挥的不错，考上了大学。 她记得，当时那个同学的名字一念出，同学们皆是一片震惊和唏嘘。 而林菁书对于自己的成绩也一直有所怀疑，高考成绩居然比自己估分少了将近六十分。 要是差个十分左右上下，还情有可原。 相差六十分……现下又听周警官说还有高考顶替这回事，让她不得不开始怀疑了。 “菁书，你脸色怎么这么差？”张兰看着林菁书煞白的脸色，担忧的开口问道。 “兰姨，我怀疑……我的成绩是不是也被人顶用了。”林菁书一颗豆大的眼泪直接掉了出来。 这话一出，张兰和周警官皆是一愣。 “这次录取上大学的一个同学，平日成绩一般，这次却破天荒地考上了大学，而我的高考成绩却比自己估分低了将近六十分，再发挥失常也不该相差这么多……” 张兰和周警官面面相觑，满脸愁容。 要想知道自己的真实成绩，有没有录取上大学，只能去教育局查。 可教育局岂是能随便去查的？ 无权无势，单枪匹马的去查，教育局怎么可能会告诉自己真相。 既然他们敢盗用成绩，就代表着学校，老师，教育局三方都打通了关系。 “孩子，你别着急，我让老周去教育局问问。”张兰连忙安慰道。 林菁书点了点头，将希望寄托在周警官身上。 第二天，周警官的消息传回，教育局告知他，林菁书的成绩就如学校公布的那样。 第134章 果然是班主任干的！ 林菁书不信，希望教育局公示自己的高考试卷，但教育局驳回了她的请求。 周警官和张兰也无济于事了，他们并没有教育局人脉可以帮助林菁书。 张兰怕林菁书想不开，宽慰她，“菁书，或许成绩并没有被顶替，只是你估错了分数呢？” 分数相差那么多，直觉告诉林菁书，自己被顶替高考成绩的概率极大，而且，她怀疑就是被那个同班同学顶替的。 就算不是顶替自己的，那也是顶替别人的，不然怎么可能有人平时成绩一般，高考却像乘坐火箭似的发挥超常？ 如果不查明是否被顶替，那么林菁书继续复读将没有任何意义。 就如周警官所说，学籍身份信息一旦被别人顶用，那么操控这一切的人为避免露馅，将会再次让她落榜。 林菁书从张兰家中走出来时，抬头望了眼天空。 明明是日照高升的天气，她却觉得暴雨来临。 上辈子活了几十年，她深知这个社会有很多的阴暗面和不公平，没想到重来一世，她还是要经历这些东西。 失魂落魄的走在大街上，林菁书突然听到一声熟悉的声音。 “菁书！” 是褚砚的声音。 林菁书猛地回头，就见褚砚一身黑色体恤站在不远处。 褚砚回平城了。 “褚砚……”林菁书又不争气地流出了眼泪。 褚砚快步上前，将她揽入了怀中，像安抚昆布那样，轻轻安抚着林菁书的后背。 林菁书将她怀疑自己高考成绩被顶替的事告诉了褚砚。 褚砚一听，一脸的震惊。 …… 褚砚将她带回来了王教授家中。 “外公，高考能被顶替的事是真的吗？”褚砚没见识过还有这样的情况发生，蹙着眉问王教授。 王教授安抚了一下林菁书，叹了口气道：“这种情况是真的，自从恢复高考的这十多年，这样的事我确实听过一些，但很多被顶替的人可能到死都不知道事实。” “那外公能帮忙吗？去教育局查一查菁书的真实成绩。”褚砚请求。 王教授是大学教授，在教育局肯定有些人脉。 林菁书希翼地看着王教授。 “行，我马上去找人帮忙查一下。”王教授立马答应。 “你也别太担心，外公出马，一定能查明的，如果最后确定成绩没有被顶替，那你就复读一年，明年一定能考上的。”褚砚安慰着林菁书。 林菁书点了点头，她真希望只是自己考差了而已。 又过了一天，王教授托人帮忙的消息才传了回来。 “教育局那边坚持菁书就是这个成绩，但是我……”王教授欲言又止。 “什么？”褚砚心一提。 “我拜托那个朋友帮忙，看一下菁书的原卷，教育局也坚持不肯给……”王教授蹙眉，似乎也意识到了不对劲。 正常情况而言，学生要求查看自己的原卷，是符合规定的，而这次教育局的反常行为，也令王教授感到不对劲了。 “那就证据菁书的成绩真的有问题。”褚砚担忧的看了林菁书一眼，继续道，“外公，你真的没有办法查看到她的原卷吗？” 王教授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虽然认识教育局的人，但也只是基层的公职人员，教育局里肯定有权利更大的人在压着这件事。 要想顺利达成偷梁换柱的结果，可不是仅仅买通一两个人就行，说不定，教育局里的大部分人都是同谋呢？每个人为避免事情暴露，导致自己丢掉铁饭碗，都得把自己的嘴咬的死死的，无论谁来查都无济于事。 林菁书看着王教授的回答，心里是彻底凉了。 教育局不肯公示原卷，她就明白自己的成绩是真的有问题，那么她就算继续复读，第二年依旧会被他们用同样的招数顶替掉成绩。 林菁书觉得自己好像一只蚂蚱，被别人紧紧地栓住，怎么跳也跳不出他们给自己规划的范围内。 离开王教授家后，林菁书沿着平城的街道，漫无目的地走着。 褚砚怕林菁书想不开，一直跟在她身后。 他的录取结果出来了。 考上了省城最好的一所大学。 他没有报燕京，所有的志愿都是填的省城。 他的分数明明可以上燕京的大学，却选择了省城，奶奶得知后，当天气得晚饭都没有吃。 “你是为了那个平城的丫头吧？”奶奶气呼呼的问他。 她没想到，自己的孙子还真是个大傻瓜，居然为了一个乡下丫头，选择去一所哪哪都比不上燕京的大学。 褚砚沉默，不回答奶奶的话。 “不行，那所学校太差了，你成绩那么好，去这样的学校简直就是浪费啊！干脆你出国吧，以你的成绩一定能申请到国外的名校。” 褚砚拒绝，当天夜里就不辞而别的离开了燕京，回到了平城。 他知道奶奶肯定气得很，可是他没有办法。 他不想待在燕京，更不想去什么人生地不熟的国外。 …… 走到一个拐角处，林菁书的脚步突然一顿。 斜前方的一辆黑色老爷车上下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林菁书仔细一看，那不是班主任吗？ 紧接着，车上又下来两个人。 一个中年妇女，还有一个……她的同班同学。 是她怀疑顶替她成绩的那个同学！ 班主任和那个妇女握了握手，一脸和谐融洽的告别。 老爷车开走了，班主任也跟着转身上了一栋居民楼。 “累死我了，不过这个家长可真大方，今天又给我了两万。” 老式筒子楼不隔音，班主任的声音透过墙壁传了出来。 林菁书和褚砚尾随班主任上了楼，将班主任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 “要是被顶替成绩的同学明年继续考试怎么办，那岂不露馅了？”一道少年男音回答了班主任的话。 “放心，怎么会露馅呢？要是那个女同学继续复读，我明年就继续用她的名额顶替，这样我又可以赚一个人的钱了。” 林菁书在门外听得咬牙切齿，浑身冰冷。 果然是班主任干的！ 褚砚伸手握住了林菁书冰冷的手掌心，满脸乌云，他想直接踢门而入时，却被林菁书拦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