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的新娘》 第1章 《总裁的炮灰前妻》 宽阔庄园恢宏庞大,设计精致错落,环河围绕,偏西式别墅在天光下犹如城堡,喷泉在最中心处泼洒倾射,点缀得犹如钻石,在邻近市中心处直接划出地皮用来独居,在寸土寸金的a市几乎奢侈至极,所以婚宴没有选择会场酒店,而是直接在庄园里举办。 这种小门小户的作风非但没有被人嘲讽,反而宾客满至,人声鼎沸,没有人不给顾家面子。 a市顶级豪门世家里向来流传着一句,流水的豪门,铁打的顾家,任由商业纵横,顾家始终屹立不倒,尤其是新一任的继承人上位后,顾家商业版图更加扩张,一时间成为风头无两的人物后,又和老牌豪门楚家联姻,这一场婚宴就更加隆重高贵。 婚宴地方,应酬的场合,人心是非都在老谋深算地流窜,只有年轻人在笑闹。 别墅高处,相比较之下就显得尤为安静。 夕阳透过窗台照射进来,金黄微光映着房间里晃目的正红,缭缭绕绕地像是撒了一层金纱, 红装精致的新郎婚装仍然设计了裙边,新娘的纤细小腿被遮掩在裙边里,他端正坐着,在夕阳与正红里,像是一场荒诞的用秾丽油画勾勒的中式美人。 他是这场婚礼的新娘,等待在婚房里,期待他的新婚丈夫到来。 楚秾手里捏着苹果,指节捏得轻微发酸,冷白纤细的手指蜷曲收敛,巴拉巴拉,在满目的红里眨了眨眼,因为长时间的坐姿,脊背也僵直发痛,他略微动弹了一下腰身,骨骼带出点沙哑声, 门口忽然传来一阵嘈杂,脚步声和欢闹声交杂在一起,里面还交杂不少口哨声,楚秾不明所以,但是却紧张地捏紧了自己手里的苹果,雪白手腕被自己弄得有些发红,指节发酸,被苹果的红映得更加雪白。 忽然间房门一下被打开,没间隔的嘈杂声扑面而来,在耳尖轰响,沉稳的脚步踏着地面径直走来,楚秾手心不自觉氤氲出一点汗,有略微的紧张,微微阖目,长睫毛垂落,有些瑟缩。 这是……闹洞房了吗? 但他没有来得及想明白,忽然头顶的重量被人落下,晃目的红一下在眼前打眼而过,红绸曳落在地面上,男人修长宽大的手在眼前晃过,他错愕地撩起眼皮,抬头看去,却一眼望进一双淡漠眼目里。 那双眼睛,和他一对视,就下意识的皱了眉,随即立刻弥漫上疏离厌恶。 楚秾头一次经历这么直白的厌恶,稍微愣住,对着那双眼睛眨了眨眼,瞳孔闪烁微光,夕阳落了半张小脸,乌黑发丝勾着侧脸,他无辜又天真。 站在他眼前的男人西装革履,身形高大颀长,像是山峦一样,然而肩宽腿长,眉眼英武立体,沉稳又成熟,然而眼眸间却笼罩着疏离淡漠,看着自己的新娘子,眼底更是毫不掩饰地浓郁厌恶。 楚秾看着男人收回眼神不看他,毫无感情地开口:“盖头也掀了,礼也做了,还有什么不够?”男人说得冷漠,不像是新婚,而是在干涩地完成他极为不耐烦地任务。 这样行为太过于生疏淡漠,一下愣是打蒙了堆在门口热闹的人,刚刚欢闹嘈杂声一下断住,好几个年轻人站在门口面面相觑,尴尬得脸色涨红,眼神不时晃过房间里的新娘子,交杂复杂,最后纠葛成了同情。 这,新婚大喜的日子,新郎冷淡不耐得不加掩饰,他不是来结婚的,只是单纯的回来敷衍地完成任务的。 就像是这场婚宴是所有人的婚礼,独独不是他这个新郎的一样。 “没有的话,你们自便,公司还有事。。”男人气场强大,纵使他话语里没有任何强烈的语气,站在房间里随便一扫,直接把站在外面的年轻人吓得不敢抬头,十分主动的给男人让出一条路,任由顾觉走了出去。 气氛几乎尴尬得停滞,突然有明朗男声开口:“都说了堂哥只喜欢周悦哥,你们非得仗着大伯面子闹洞房,真以为他回来是结婚的?” “好了,顾明你别说了,真是。”不知道谁吐槽了一句,随即又补充:“真是扫兴。” “走了走了,没意思。” 一两声后,原先一群人纷纷撤离,脚步飞快,生怕留在这里一步。 楚秾良久才回神,下意识看了门口一眼,那群人有个少年留在最后不急不缓,察觉到楚秾望过来的视线,也随即回头看过来,一眼看清了坐在满堂的红里面的美人。 他挑了挑眉。 啧,他堂哥的新娘,长得真漂亮。 随即他收了视线,跟着人群一起离开门口。 人散尽后,楚秾坐在红绸缎铺就的婚床上,对着满室的枯寂叹了口气,眼眸里没有失望委屈,错愕散尽后,只有平淡冷静。 他轻轻把苹果放到红婚床上,吃力地弯下身去捡被扔在地上的红盖头,单薄的脊背骨骼咯吱咯吱地响,他不得不扶着腰才能够到那块红绸布,雪白手指掐住红盖头,指节蜷缩着又被正红衬得苍白。 何必呢,21世纪现代,还是同性结婚,非得弄个红衣绸布的中式婚礼,戴红花,闹洞房,他一个男人还得盖大红盖头,还得麻烦主角攻顾及仪式跑过来掀盖头。 想到刚刚红布落下,他赫然对上的那一双冷淡眼目,觉得荒谬又无奈。 在原著里,主角攻冷漠厌世,只对他心爱的白月光也就是主角受温柔宠溺,对外从来都是疏离厌恶,最厌恶种种外界强加在他身上的束缚,尤其是打乱他生活步调或者计划的事务。 主角攻还厌恶废物,尤其是菟丝花一样的人物。而且主角受是自强独立的开朗白月光,而楚秾作为正妻不但是个商业联姻,而且软弱无力,完全是豪门养出来的用来婚配的菟丝花。 他不但是主角攻不想娶的人,却偏偏占了他的婚姻配偶的名分,主角攻自己心爱的人无从相伴,还得和他这么一个无力无能的人做名义上的夫妻,主角攻厌恶的所有因素,他占了个十成十。 也难怪主角攻掀盖头都只是走一下流程,要不是小辈们闹起来,长辈脸色过不去,他估计连新房都不会踏进来一步。 难为他了。 不过楚秾想到他的最终结局,对主角攻的一点同情也消失殆尽。 他这个主角光环都没沾到一点边的小炮灰,同情光环强大的主角,多少有点不自量力了,何况他这个炮灰结局还是沦为弃子,被家门抛弃,死在凄凉破落的犄角旮旯里。 楚秾从小到大没受过苦,他一直是被养父母用金玉养护的矜贵瓷器,脆弱又矜贵,对于自己这个人物的结局还挺害怕的。 不过他都安慰自己,一切都是假的。 他是个被选中的角色扮演者,在此之前,楚秾是名流豪门里赫赫有名的病弱美人,外形秾丽纤细,无数人为了他趋之若鹜。 在他二十岁过完生日,在窒息绝望的死亡到来的时刻,系统降临在他脑海中,说可以救他。 它说它来自一个叫主神空间的地方,那里是无数世界的掌管地,一切规则都被称为法则,而法则允许世界上的蝼蚁用任务来对兑换生命。 一条健康的,幸福的,充满热爱的生命。 这是楚秾从未有过的,并且一直梦寐以求的。 他从小到大虽然被养在豪门世家,衣食无缺,优渥富裕,但是他从小体弱多病,身体乏力软弱,偶尔呼吸都觉得沉重,每周都必须被医生检查一次,每天都要吞下比食物还要难消化的药物,除了他的家,他待过的最长时间的地方就是私人医院里的无菌病房,那张独属于他的雪白病床上,被他印出了压痕。 而他最常做的事,就是躺坐在病床上,被病床挺起上半身,隔着一面窗台看不远处医院里的偌大篮球场。 那里随着篮球踢打落下又弹起的声音里,流淌着鲜活又健康甚至是极其矫健的生命。 楚秾向往那样的生命,他极其想要拥有,但是每次都只能在收回眼神后,又赫然对上沉闷的病房和柔化后的消毒水味。 病痛折磨,颓唐无力的身体像是下在他身上的诅咒,死亡一定是最终结果,只是一年两年的时间问题,甚至说他能活到二十岁,都算是世界医疗史上的一个奇迹。 他的养父母和他的爱慕者们远比他更加清楚他的身体情况,却都选择了隐瞒,然后若无其事地陪着他哄着他。 他们怕他难过,楚秾也不想让他们难过。 在死亡之前,他都是笑的,开心的。 直到最后一次咯血之后,病危通知书毫不留情地砸下来,医生的手术刀也无能为力的那一刻。 然后遇见系统,算不得不是一场意外之喜。 他要扮演小说世界里的人物,完成专门的角色任务,直到完成最终的世界结果,他才可以获得新生的资格。 他现在所在的世界是一本破镜重圆总裁文里,主角攻受年少恋爱,大学时期却因为误会和家庭分开,两个人跨越近五年,阅尽人事,成熟圆满后再见时旧情难忘,极限拉扯的故事。 他扮演的是成为主角攻受之间的最大绊脚石——商业联姻而被八抬大轿正正经经抬进老宅的男妻,他使得主角受无法正式地走到主角攻身边。 不过这只是明面上的任务线,实际上他是需要充当助攻推动情节,衬托主角受独立开朗,最后在主角攻受水到渠成的时候功成身退,完成结局戏份即可。 世界完成标准有两条,一条是任务完成量,一条是主角爽度,只要其中之一达到完成值一百即可。 不过系统说主角攻情感缺失严重,甚至有反社会的一面,爽度极其难刷,主角受历史最高点也仅仅只是把爽度达到过十点,从来没有人选择用爽度完成值来达成世界任务。 楚秾不敢贸然挑战难度,就跟着系统做任务。 【宿主,任务一:商业联姻,完成,请完成长线任务二:软弱无力的菟丝花,同时完成任务三:吃力不讨好。】 【好的。】 楚秾甚至觉得角色任务是用了大数据抓取,知道他这种完全被养在温室里的人演菟丝花根本都不用刻意,才特地选了他。 他就是一株毫无能力的菟丝花,被豪门将养着,才没在病痛里早夭。 窗外夕阳完全沉下去,夜幕泛蓝逐渐升上来,星辰寥落,门外嘈杂全都散尽,甚至安静得有些过分,刚刚一场尴尬的经历足够所有人都脚趾扣地。 估计对于他这个新娘子也是同情和嘲笑参半。 【以及,宿主,我的等级较低,需要进行休眠充电,请您保证睡眠量,这样我才可以进行睡眠修复哦。】 【好的。】 楚秾也从来没有熬夜的习惯,也不敢乱熬夜,一熬夜就很可能被送进病房里十天半个月出不来,虽然他成为了剧情人物,但是他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体还是带着自己身上的毛病。 乏力,呼吸衰弱等等,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楚秾也不想下去,又被尴尬一次,他从衣柜里翻出新买的丝绸睡袍,仔仔细细地用热水泡了一个澡,热气氤氲里沉浸得筋骨酥软后,十分惬意地躺进了大红婚床里。 虽然大红色真的很夸张,但是质地高级,几乎犹如天鹅绒一般拥覆上来,他习惯性地把自己包裹住,只露出一张小脸,等到温暖弥漫上来,他阖上眼目,深深睡去。 他没察觉,房间紧闭的门锁被悄然打开,有东西缓慢地摸进来,毫无疑惑地,没有丝毫犹豫地,一点点在安静夜色里摸索进来,蹭到了大红色床铺边,对上阖目沉睡着的美人,纤细孱弱,暗香馥郁,被热水温养过的脸颊还掐着一点红,浓黑发丝衬着雪白肤色,浓色像春三月里的黛,它直接愣住,又似乎呆怔,僵直良久,最后却喜悦地摇曳起来,几乎狂喜。 像是新心灵最空落处最黑暗赫然寻找到心仪的那一点亮色,窃喜不已,癫狂兴奋。 好漂亮的新娘子。 好香的人。 他的,他的。 这是他的。 他嫁给他了的。 沉睡的人和沉睡的系统都没有丝毫察觉,只有计算阈值的爽度进度条在单调无声地报数。 【爽度+100】 【爽度+200】 【爽度+500】 第2章 《霸总的炮灰前妻》 楚秾第二天起得很早,天将将亮的时候他就醒了,对着晨色微光伸了一个懒腰,在意识朦胧里磋磨着舒适的慵懒。 忽然,大脑里机械音响起【宿主,主角攻凌晨回来了,记得完成任务。】 楚秾还恍惚了一阵。 怎么就回来了。 他还以为主角攻会隔个三四天到他不得不去主宅敬茶才回来呢。 【好的。】楚秾在温暖的被窝里挪动了一下身体,依依不舍地从床上起身,忽然眼光晃过光滑的床头柜时,他忽然间疑惑住。 他放在床头柜上的苹果还有红盖头呢? 不见了。 但是他没有疑惑太久,脑子里系统催促【宿主,快一点。】 楚秾即刻回神,草草到卫生间里洗漱完,换了一身便衣就赶紧出了房间,却一打开门,就对上正在拖地的佣人阿姨。 楚秾看见陌生人,有些愣住,还没太适应,随即他却看见眼前皱纹略微散落在脸颊上的阿姨瞥了他一眼,眼底闪过惊艳,但是立刻就变成了一种惋惜感叹,甚至不太明显的眼部神情都显然同情得很。 “??”楚秾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是一个霸总的新婚妻子。 他的丈夫昨晚掀完盖头,在众目睽睽之下就走了,丝毫没有在意他们之间的婚礼,甚至没有顾及他这位新婚妻子的脸面,而且他的丈夫新婚夜一整夜都没回来。 普通人仓促的新婚都够人诟病良久,何况他等同于被自己丈夫嫌恶。 现在家里佣人尚且看他如此,只怕他的名声和丈夫的关系指不定被传成什么乱七八糟的样。 楚秾觉得有些荒谬,轻轻笑开,摇了摇头,对扫地阿姨问了一句好:“早上好,阿姨。” 他眉眼弯起,被人教养得矜贵又温和,一笑就又甜又乖,扫地阿姨立刻也不自觉地笑起来,点头问好:“早上好,夫人。” 楚秾点了点头,下了楼,但是还没下完楼,就觉得自己脚底被磨得发酸,呼吸也跟着略微急促,他扶着扶手休息了会,无奈地放慢了速度。 行吧,病秧子的身体没有唯心主义的资格,换了世界都得折磨他。 他下了楼后,管家立刻迎上来:“夫人,请问早点想吃什么?” 管家就显然比扫地阿姨更加沉稳老练,丝毫没有任何的异样,职业素养很是不错,该恭敬还是恭敬。 “唔,请问……。”楚秾想问问顾觉的事,但是话卡在嘴边不知道怎么称呼顾觉。 叫顾觉,就会很生疏,叫老公又太浮夸做作,他纠结了半晌憋出一句:“请问,先生他昨晚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会很晚吗?” 他没意识到自己问的是个敏感问题,他自己无知无觉,但是在外人看来就是自己被人辜负了,还要询问对方过得好不好,还不敢点名道姓,需要妥帖地来个称呼,饶是管家,也不禁露出怪异的表情,随即他迅速收敛,妥帖地回答了一句:“先生昨晚凌晨三四点回来的,不过他睡眠需求很短,厨房正在准备他的早点。” “好的,谢谢。”楚秾道完谢就进了厨房,管家急忙跟上来:“夫人,你这是做什么?厨房油脏。” “……”楚秾回头看他,说:“我想趁着先生没起床,给他做早点……不可以吗?” 管家愣住,看了楚秾好几眼,越看越觉得楚秾长得好看,又觉得他居然对顾觉这么情深体贴,心头一软,点了点头:“好的,夫人,围裙在这边。” …… 别墅的高层上还有一间偌大的房间,深沉冷色调的设计,严肃沉稳,简约到了极致却又奢侈到了极致,宽大床铺铺陈工整,英俊的男人睁开眼,头闪过一丝疼痛,他扶上额头,从床铺上坐起身,眉宇间全是冷冽淡漠。 顾觉生物钟极为准时,最多睡三四个小时,强于常人的体力生出无限精力,他二十几年来,从未有过疲惫或者生病。 可是昨天……他第一次觉得疲惫,居然渴望睡眠。 他略微烦躁,不太喜欢失控的知觉。 他迅速起身下床,却余光瞥见床头上的红盖头和苹果,他皱了眉。 鲜亮的红色和冒着清香的苹果和严肃的房间格格不入,红盖头上还手工刺绣着几朵小花,丝滑柔软,堆叠在沉蓝色床头柜上,顾觉忽然想到昨晚极为可笑荒谬的一场婚礼上,他掀开盖头时瞥见的眼眸。 像是被丛林藏匿住的一颗钻石,微光透彻。 他收回眼神,把苹果和红盖头扔进了垃圾桶里,去浴室洗漱,换了西装,把外套搭在臂弯,才走下了楼。 他腿长建稳,走下来习惯性伸手把外套递给佣人,然而却伸过来一双纤细白嫩的手,楚秾站在他身边,说:“早上好,先生。” “……”顾觉撤回手,默不作声地继续往前走,楚秾伸出去接外套的手顿时落空,悬在半空尤为尴尬,旁边帮忙的几个用人看着,彼此打了几个眼色。 楚秾也不恼,跟着到顾觉到餐桌对面,双眼满怀希冀,说:“先生,我做了早点,你要不要尝尝?” 一边管家连忙走上来应和,帮忙说话:“是是,夫人一大早就起来做的。” 顾觉却丝毫没有反应,淡漠出声说:“和往常一样,不需要特别。”声音没有任何波澜。 没有回答,没有在意,却并不是刻意忽略,而是确确实实地,顾觉没有把人放在眼里。 管家立刻点头,熟练地招呼人把另一份准备的早点端上来。 楚秾垂眸,拨了拨手指,对上完早点准备回厨房的阿姨说:“麻烦阿姨,把我做的给我吧。谢谢。” “好的,夫人。” 顾觉的早点是极为标准的营养师配比,他一边吃一边看财经报纸,早餐的时间前后不会超过十分钟,楚秾坐在他对面,面条的热汤都还滚烫着,就看着顾觉拿起外套起身。 楚秾立刻也下了桌,跟着顾觉到了门口,笑得甜甜的,轻轻地说:“先生慢走,记得注意安全。” “……”顾觉没看他,从容穿上皮鞋,推门走了出去,楚秾留在原地,睁着眼睛,眼眸和小猫的琥珀眼眸似的,单纯又无辜地看着他冷漠地丈夫远去。 他丈夫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一边的佣人都看不下去了,被触动着怕楚秾不高兴,好言好语地上来哄:“夫人,先生他就是这个脾气……你们小两口磨合磨合,日子总会过好的……” “没事,我都知道的。”楚秾回身,对佣人笑了笑,忽然发现他刚刚动得太急,腿部弥漫上酸胀感,半月板更甚,还有脚底,被硬底蹭得发疼。 不能再乱动了,他不敢保证身体会出现什么错漏。 他缓慢地走回位置上,捧着自己的早餐继续吃。 味道一般,甚至有点难吃,楚秾下厨做饭前前后后两世都不超过两个手指头,他就学了煮面,干巴巴地跑到主角攻面前装贤惠。 他知道主角攻肯定不会吃,所以掐准了分量,只够自己吃,这样就既不会出丑又不会浪费食物了。 不过,他觉得下次还是不用做饭了。 佣人随便吃的疙瘩汤都比他的好。 …… 【小白菜等着拱:我靠我靠!暴雷消息!周悦要回国了!】 【铁观音没有铁:什么?你说什么?周悦?你是说之前突然出国的那个周悦?】 【古拉那小魔仙:你是说……之前和gj谈恋爱的那个周悦?国际一流画家周悦?】 【小白菜等着拱:千真万确,我堂哥和周悦经济人,那个唐家二公子有合作,近期听到说他有回国打算了。】 【古拉那小魔仙:我听说那个唐家二公子和周悦是暧昧关系!他们两个是情侣吗?是不是gj结婚后,觉得安全了才敢回来?】 【铁观音没有铁:我靠我靠!gj才结婚没两天吧,他这时候回国是干什么,还带男朋友,我靠我靠,好狗血?顾明,你怎么看?】 【古拉那小魔仙:当时zy和gj分手也闹得血雨腥风吧,分开了也是白月光朱砂痣,现在一个才结婚,一个就急着回国,顾明,当事人近亲你怎么看?】 顾明看到消息的时候,正在酒吧里调吉他的弦,脖子上还挂着限量款耳机,长腿搭在酒吧座椅上,修长手指看似漫不经心,实则音感基准地调音,酒吧里的乐队还在彩排,时不时就传来轰炸嘈杂音乐,他手机放在大理石桌面上一直震动作响,等到他调完最后一根弦,他才发小群里消息炸开了。 而且是很无聊的消息。 【顾明:……】 【顾明:没什么可比性的东西,有什么好说的。】 【铁观音没有铁:这么狗血的局,你都不激动?】 【顾明:没有悬念的东西,无聊。】 顾觉多喜欢周悦,这是显而易见的,一个商业联姻过来的菟丝花,顾觉显而易见地厌恶,估计连他占了自己配偶的身份都嫌恶,一个是年少时爱而不得被拆散的白月光,当初还闹得人尽皆知,天上地下的差距,居然有蠢货在里面讨论狗血度。 可笑。 只要顾觉喜欢,就算顾觉已经结婚,周悦身边有人,那朵娇弱的菟丝花就永远没法和周悦比。 顾明不屑,轻微地扣了扣弦,吉他的音色流畅清澈,他才心满意足地放下吉他。 乐队主唱中场休息,下来点了杯酒:“调好了?什么时候上台试试?” “乱七八糟的,不想上去。我在台下听你唱挺好。”顾明喜欢音乐和别人完全不同,别人是享受舞台,或者表演,他是单纯地喜欢音乐,没有任何的表演兴致,所以他音乐天赋极高,但是最后还是选择了金融系,他会的很多乐器,甚至他妈都不知道。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看见你上一次台?”主唱打趣。 “下辈子吧,毕竟我需要为了生活卖音乐,这辈子是不可能了。” “滚!” …… 在市中心最大的顶级企业聚集区里,最中心处高耸的顾氏大楼穿梭入云,钢筋水泥也被设计的没饭和科技共存,内里人员如同极机器一般高度运转,有条不紊,效率极高。 公司高层处,落地窗透亮广大,宽敞的办公室里安静整洁,几乎没有一丝人气,然而办公桌上,时不时有几声纸页摩擦声,光影照见男人完美的侧脸,也照见他冷淡的神情。 毫无情绪,冷漠平淡。 大脑处理公务速度极快,注意力专注,忽然手边手机振动,他五感发达,他一下顿住,点开手机查看。 他一般不用任何通讯工具,有急事的人会直接找助理预约,或者给他打电话。 三四年来,他的通讯工具都不曾用过。 手机上聊天短信还停留在五年前,但是却突然冒出一条。 【y:阿觉,听说你最近结婚了,新婚快乐,我也要回国了,你会欢迎我吗?】 顾觉看了一眼信息,又合上了屏幕,继续处理公务。 …… 楚秾吃完饭,在别墅里晃了一阵,自己做的面的味道时不时会冒出来,他发誓再也不下厨了。有些自暴自弃地走了好几圈加速消化,但是身体实在吃不消体力输出,区区几圈就喘得不行,他不得不缓下速度休息,他又闲得实在难受,索性去书房里抱书看。 书房的规模修得极大,几乎贯穿整个别墅上下,螺旋阶梯倚着书架环绕上去,楚秾起初以为这些书都是买来当装饰品的,但是他拿了几本却发现每一本书上都有阅读的痕迹。 要么是边角的褶皱,要么是上面走笔流畅的笔记,略带几个字就提炼出所有精华,而且字迹全都一模一样,从头到尾,本本都有。 楚秾不敢相信这世上会有人能读完这么多书,极度诧异,他随便挑了一些书走出书房,迎面撞上正在收拾别墅的管家。 “夫人好。” “管家……请问,这些书是二手的吗?还是从有谁看过?” “书房里的书只有先生有资格拿,也都是先生亲自置办的,除了先生,我们没有人动。” “?”楚秾想到浑身弥漫生人勿进气息的顾觉,倒是很难想象他这么忙居然还能读这么多书。 “谢谢。”楚秾抱着书准备离开,却目光忽然看见管家身后和废物垃圾放在一起的一盆花,一下收住目光,他问:“这兰花怎么回事?” “哦,这兰花本来是放在先生客卧过道处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养一盆死一盆,我们准备换新的。” “……”楚秾看着青瓷花盆上耷拉着脑袋,濒临枯死的纤弱花枝,说:“给我吧,我来养。” “一盆兰花而已,不用夫人。” “我想为先生做点事……不可以吗?”楚秾睁着眼睛,天真又温和。 顿时弄得管家又泛起触动,点头道:“可以可以,本身就是夫人的。” “谢谢。” 花盆被挪到了楚秾房间的小阳台上,恹恹的枯黄枝干像极了路上随便抓的一把稻草,但是楚秾还是很开心地给它浇水施肥,好像这把稻草仍然鲜活一样。 其实楚秾浇水施肥只是意思一下,他根本不会种花。 不过他从小到大有个很奇妙的点,即使他自己身体不行,但是他身边的植物一定生机盎然,枯木逢春似的。 楚秾很喜欢枯寂生芽的惊喜感,所以他一眼就看上了这盆兰花。 觉得它苦恹恹地,很有缘分。 他掏出手机,给兰花还有自己拿的书拍了几张照片,想要给顾觉发短信。 但是翻了几条自己寥寥无几的通讯录,才懊恼地发现自己没加顾觉的微信…… 有点尴尬。 不愧是主角攻! 果然厌恶他这种菟丝花。 但是,他这朵菟丝花必须缠上去。 楚秾一边看书,一边等顾觉下班,本来已经做好了自己在沙发上睡一觉的准备,但是晚上八点的时候,他却意外等到了早下班的顾觉,自己坐在沙发上,抱着书本听见汽车声,都诧异地不行。 随即他立刻起身,跑到门口迎接顾觉,门被修长有力的大手一打开,他就笑得又甜又软: “先生!你回来啦!” 还哒哒哒地拿出拖鞋,那种毛茸茸的大拖鞋,比他脚上的大三四个号。 顾觉轻微地皱眉,看了一眼放在眼前的毛绒大拖鞋,又看了一眼楚秾被纯白棉绒包裹的脚腕,但是却眉头皱得更深,自己转过身,从鞋柜里换了一双硬底拖鞋,走进了别墅。 楚秾蹲在原地,和被留在地上的拖鞋眼对着眼,自己又只好把拖鞋放回了鞋柜里,自己又跟上顾觉,缀在他身后,像个小尾巴。 他准备良久,小心翼翼地问:“先生……可不可以加个微信?” 顾觉停住,回身看了楚秾一眼,说:“没必要,有事可以联系管家。” “好吧。” 楚秾低下头,垂下眼目,似乎失望和伤心笼罩小脸,楚秾自己看不到,也很少察觉,自己只要轻微敛下眉眼,会是怎样的……可怜。 从小到大家人都是对他有求必应,受了委屈也会马上有人道歉,欺负他的人甚至会当场手足无措,他很少联系自己的外貌。 会分外的勾人心弦。 顾觉却由上而下地看得清清楚楚,忽然心思一阵纷乱,但也只是刹那,随即他移开目光,没有再看楚秾。 楚秾没有失望多久,脑子里有机械音响起【任务三:吃力不讨好,完成,请宿主完成任务四:目睹修罗场】 可以下班了! 他高兴了,眉眼不住弯起,眼眸乌亮亮的,黑发勾缠侧脸,他对上顾觉的眼睛,完全忘记不久前顾觉的冷漠:“先生晚安。” 说完他就踩着软绵绵地拖鞋上了楼,小腿纤细,像是小羊羔的细腿。 顾觉被留在餐桌上,眼前却闪过那双澄澈双眼良久,回神后立刻漫上厌恶。 …… 夜晚逐渐浓郁,凉意稍重,顾觉洗完澡后,从房间的书架里抽出四五本书,准备阅读。 那和别墅并高的书房都是他已经读完的书,真正没读完的都在他房间。 他体力过于好,效率脑容量都是常人的很多倍,夜晚难眠时,读书是他最满意地消遣。 他知道,那个怪物不愿意出来,不愿意让他沉睡。 所以每天深夜他都有大量的时间空白学习工作,而读书学习工作本身,对于他没有任何区别,所以别墅与他而言,几乎可有可无。 今天早回别墅,他自己也没意料到。 他披了浴袍,在灯光下敛下眉目阅读,墨香环绕,文字密集地一直灌输思想,他视线从左向右晃动,指节还没拨动书页,他就阖上了眼目。 …… 深夜里,有怪物复苏,叫嚣着最偏执的欲望。 老婆去哪了,老婆的味道没有了。触手抓狂,疯狂在沉蓝色床头柜摸索,寻着寥落的味道疯狂摸索。 最终他在别墅楼下的垃圾处理处找到了苹果和盖头。 老婆的味道,好香…… 可是,他老婆呢? 他老婆呢? 无数触手衍生出来,在无数个方向摸索,最后摸到一间安静却弥漫香气的房间门口,心满意足地打开门,默不作声地潜入暗夜里,摸索进去。 对上,那张睡得恬静的小脸,欢快的扭动着。 老婆贴贴。 老婆香香。 老婆好漂亮。 【爽度+300】 【爽度+500】 第3章 《霸总的炮灰前妻》 清晨微光照过阳台,阳光还不是暖色调的,楚秾从床上醒来,略微一转头,就赫然看见轻薄窗帘掩映的阳台外,那个花盆里的一点绿色。 他顿时清醒了,套了棉绒拖鞋打开玻璃门,蹲下身看那下垂的死气花枝,在就近的距离里看那突然冒出的一截绿油油的枝条。 明晃晃的,长在木色桔黄里,照耀着生机,楚秾抱着膝盖,很是开心雀跃。 医院普遍会留有一块极大的散步空地,被装装点点修饰成散步的小花园,经年累月,枝条抽长,许多不被注意的生命都会在无数个轮回后茁壮,再成为医院里死气沉沉的病人的寄托。 绿叶生,他们就生,参天大树活着,他们就还有信念活着。 楚秾发现自己和植物有点缘分后,总会悄悄跑下去在小花园里散一会步。 老木逢春,枯树生芽,然后悲观的病人生出希望。 所以楚秾对于枯败树木总有别样情感,一截绿像是一段生机似的曼妙。 或许是没怎么好好地拥有过生命,所以楚秾比任何人都更加热爱和珍惜。 他心情极好地起身,从浴室洗漱完下楼,今天顾觉起得比他早,他到餐桌上的时候顾觉已经坐在位置上吃早餐了,衬衫马甲熨帖又英俊,外套搭在一边椅背上,有条不紊地看报纸和进食,楚秾对顾觉叫了一声:“早上好,先生。” 顾觉当然没有回应,楚秾却还弯唇笑着,轻轻坐到位置上,迫不及待地想要吃厨师做得小笼包和煎饺了。 他在客厅都闻到了香味,期待得踮脚。 楚秾自己做的面愣是有给自己吃出了心理阴影,今天可以吃到美味的早餐,他期待又乖巧地坐在位置上看着阿姨笑着端上几屉蒸笼。 “谢谢阿姨。”分明是豪门娇养出来的秾丽强烈的偏媚颜,却又乖巧又软的。 眉眼弯着,眼眸亮晶晶的,染上一点稚气。 阿姨每次看见楚秾都激动得没话说,越看越觉得喜欢,最后直愣愣地点头:“好吃就多吃点,不够阿姨再做。” “阿姨真好。” 楚秾过于专注早餐的问题,没有察觉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他对面的人手下已经松了报纸,纸张贴着桌面,遮掩距离的实物落下,男人骨节分明的手点在某一节字上,却没有视线扫过。 男人目光却是落在了雪白上,看他语笑温软,乌色琥珀般的眼眸鎏光溢色,吃早点的习惯显然被养得极好,坐在位置上不松不垮,体态放松,小口小口地咀嚼,比常人更加嫣红的唇瓣轻微动弹,似乎吃得很满意,所以嘴角一直微微上扬。 “先生……你是想吃小笼包吗?”楚秾拿了一边的手套,拿下一屉,轻轻放到顾觉面前:“怎么一直看着小笼包?” “……”顾觉没有理他,重新拿起报纸敛眉继续看,被忽略的小笼包尴尬地放在桌面上,不退不进。 楚秾又伸出一根手指,悄悄地把蒸笼勾了过来,动作又轻又小,嘴角却轻微翘起来,藏不住的愉悦开心,像只偷食的小猫。 顾觉手里的报纸耷拉了一角,顾觉眼光晃过,随即又拨开报纸,继续凝神观看。 楚秾勾到小笼包后,心满意足地继续吃,忽然他听见顾觉说:“今晚司机回来接你,今天需要参加一个慈善宴会。” “好的,先生。”楚秾应答,想了想,问:“请问我需要干什么吗?” “不用,你跟着我就可以了。”顾觉回答。 楚秾点了点头,两个人再没什么话说,一张桌面上,两两相对着,却安静无比,时间流逝不经意,时不时会传来纸页翻动或者唇齿嗫嚅的声响。 直到顾觉阅读完报纸,拿起椅背上的西装外套起身离开,两个人的平静才被打破,楚秾连忙放下手里的碗筷,跟上顾觉的脚步,站在门口送他离开:“先生慢走!先生注意安全!” 顾觉仍然没有回应,收拾妥当后就出了门。 大门一合上,楚秾就跑回位置上继续吃早点,吃得打了一个小小的饱嗝。 …… 今晚参加的是一家跨国公司举办的慈善宴,宴会上会拍卖各个名流豪门所捐赠的物品,现金会流向基金会,看着是做慈善,实际上还是应酬元素更多,顾觉一般不去这种场合,都是顾家其他人代替,不过慈善宴举办方精明得很,把请柬递到了顾家本家,顾觉才不得不出席。 楚秾知道今晚慈善晚宴上,在国外打拼五年的主角受周悦会宣布回国,在众人的目光中和主角攻达成五年后第一次见面的修罗场。 彼时,顾觉身边有新婚妻子,周悦也有人陪着,两人隔着距离遥遥对视,物是人非的同时又有无数情绪涌动。 “真是……好狗哦。”楚秾对着镜子换完西装,在口袋上调好装饰的玫瑰,一边审视自己一边吐槽。 而且他还是那位丈夫有白月光的新婚妻子,更狗血了。 “应该……还不错吧?”楚秾对着镜子挺了挺背,审视几遍,有些自我怀疑。 倒不是怕不好看,就是西装穿错会被视为不合礼仪,闹笑话。 他身体虽然差,但是偶尔也会跟着养父母出席重要宴会,虽然基本上去了也只是当个摆设,或者被大人轮着溜一圈,但是总是会莫名其妙地多几个人跑过来告白说喜欢他。 即使他们只是在宴会上就见了一面,不过怎么甩都甩不掉。 久而久之,楚秾也不怎么去了,更多时候待在病房里,穿西装也自然生疏了,但是别人倒是经常热切地到他家拜访,在成年之后尤其。 别墅外传来汽车捻动地面的声音,他走出门, 门口赫然停了一辆迈巴赫,司机笑着下车给他开门,楚秾一坐进去,就看见坐在另一边,低头对着电脑处理文件的顾觉。 他穿的西装相比平常显然隆重奢华了一些,衬得完美的脸更加矜贵,周身气势凛然,楚秾说了一声:“先生好。” 似乎楚秾出声,顾觉才发现楚秾的存在,放下文件转过头看向楚秾,目光沉着,神情没有太大波动。 楚秾习以为常,低头打量了自己一遍,抬头对上顾觉,问道:“我的西装……穿对了吗?先生?” 顾觉视线才轻微地垂下,把在狭窄的车厢里,和他距离十分靠近的楚秾审视了一遍。 车厢封闭着,光线稍暗,只有呼吸在轻微蔓延,香气勾缠在空气里,楚秾安静乖巧地等待结果。 “没错,很完善。”顾觉冷淡评价说,他转回头,继续低头看文件。 完善得还套了吊袜带,隐隐约约地在西装裤下透出来凹痕,束缚着笔直修长的腿…… 卡到了大腿处…… “那就好。”楚秾松了一口气,坐在位置上,安静地等待到达目的地入场。 他坐得安分,腿脚收着,丝毫不乱动,呼吸声都浅而淡的。 顾觉却注意力无法集中,他合上文件,手指搭上膝盖,阖目养神。 慈善晚宴包了整个大楼,车辆进入区域内就马上有车童跟上来,被护送到了专门的停车位,贴心地打开车门,楚秾从车里下来,对着车童笑了一下,车童一下子被他笑得脸红,眼神慌乱地不敢看他。 “过来。”有男人冷质的音色微沉,楚秾看过去,却发现顾觉直直地看着自己,似乎示意他跟着他走。 也是,新婚夫妇,要一起入场才够体面,才够修罗场。 楚秾跟着顾觉,和他并肩走入会场。 几乎一进去就立刻有人走上前,酒杯晃着澄澈酒液,男男女女一重接一重的交谈而来,社交场合的交谈从来都是体面又复杂的。 顾觉很少出席这种场合,难得出现一次,所以基本上顾觉是隐形的社交中心,连带着楚秾也不得不在人精里被打量,用社交礼仪尽量体面的回复问题。 他和顾觉是商业联姻,并肩站着却连手都没挨在一起,关系自然不用猜,聪明人都心照不宣,不过楚秾还是遇到了几个显然爱慕顾觉的少爷小姐,被他们用直接尖锐的目光盯住打量。 他一概都会看回去,然后微笑示好。 对方的锐气一下就弱了一般,眼神就不往顾觉身上放了,反而时不时偷瞄他。 “??”楚秾不明所以。 身边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拿了酒杯,默不作声地往前站了一点, …… 【铁观音没有铁:我靠!顾明!你咋没说你嫂子这么好看?】 【铁观音没有铁:我还以为这a市谁和gj在一起都是普通呢,我靠,gj都压不住他,他还对别人笑。艹,啊啊啊啊啊……他怎么可以这么好看。】 【铁观音没有铁:你知不知道,林家那小少爷喜欢顾觉喜欢得要死,人家现在一看你嫂子,现在拿了酒杯哭呢,他居然说,没早一点遇见你嫂子,他说他就可以娶你嫂子了,哈哈哈哈哈哈。】 【铁观音没有铁:嫂子和gj站在一起还真般配,要不是知道商业联姻,我都以为他们两个天生一对了……】 【小白菜等着拱:我不信,除非rwkk。】 【古拉那小魔仙:我不信,除非rwkk。】 【铁观音没有铁:等等,我举着手机直白对人家不礼貌,在找位置拍了!嫂子有点不上镜,啊啊啊,这破手机!】 手机一直在顾明口袋里震动,他没有太在意,带着高端耳机听醇厚的纯音乐,不急不缓地往会场走。 他相比顾觉,出席社交场合更多,这次有顾觉出席,他本来可以不用出席,但是他喜欢的乐团会在慈善晚宴上进行本市的最后一场演出,他不想错过。 进到会场后才拿出手机,里面一堆发疯的消息外,下面全是撤回消息。 【铁观音没有铁:艹!没有一张能看的!怎么全是gj啊!我要拍嫂子!我还就不信了。】 无聊。顾明翻看今天乐团的乐谱,不以为意。 …… 楚秾在会场里站了一段时间,明显感觉到体力不支,现在主角受还没出现,他想找个地休息一下,反正菟丝花在社交场合没有作用,他借着上厕所的理由,偷偷潜走了。 他不知道他走后,顾觉拿着酒杯,看他离开,目光放远,视线还没有收回来,忽然有人从容体面又自信地走入顾觉的视线里。 来人清秀体面,西装贴身,被艺术浇灌出一身的矜贵气息,双眼明亮,朗朗如同星辰,看着顾觉,笑得温柔缱绻,声线也流畅明朗着:“阿觉……好久不见。” 顾觉看着他,面上没有太大表情,忽然想起来今天早晨时,用手指勾走小笼包的小猫。 嘴角会狡黠的上翘。 他本身不喜欢笑容,也不喜欢别人的笑容,因为很虚伪很无聊,像白痴一样的露出牙齿,再说一堆废话,无聊得像铺天盖地的怪异广告。 不过或许,他可能也没那么讨厌。 第4章 《霸总的炮灰前妻》 【宿主……主角受出现了,已经和主角攻见面了,请尽快完成任务。】 【好。】楚秾休息了一会,体力恢复一点后,准备起身去撞修罗场。 他腿脚还没站直,有磁性男声说:“这位先生,我看你在这久坐,是不是没有伴侣?” “不知道我与没有幸,能和你一起坐坐?” “?”楚秾诧异,一眼看过去,看见一位身穿纯白色高级西装的英俊男人手拿酒杯,从容而淡定地站在他面前,高眉骨,浓颜英俊,周身甩不开的风流气。 楚秾转过脸的刹那,男人眼里闪过惊艳,随即立刻又淡定下来,眼神克制着,似乎游刃有余。 “我从未见过你这么美丽的人。” “不了,谢谢你的邀请。”楚秾微笑,站起身整理自己身上的褶皱,说道。 “好吧。”男人失落地摇了摇头,端着酒杯想要离开,楚秾准备绕开沙发,往修罗场走,却突然,肩头一抹凉意落下,酒香味泛开,湿意沾染了一点皮肤,情况很是狼狈。 楚秾连忙脱了湿的最严重的外套,白衬衫被缝隙渗进去了湿意,他皱了眉,有些生气地回头,看见男人手里拿着空酒杯,脸色也不好看,手忙脚乱地说对不起。 一边还有一个一直弯腰道歉的服务生,服务生手里端着两三份餐点,额头上沁着汗,不合身的服务生制服显然蹩脚。 都很狼狈。 “……”楚秾气就落了大半。 他不是娇纵跋扈的人,甚至某些方面来说,他简直不是豪门能养出来的锦衣玉食的少爷,脾气好,容易心软。 但是,长久以来养就的教养实在不允许他就这么冒失地乱跑,绝对不可以狼狈和不体面。 社交场合上尤其。 他想到必须完成的修罗场,叹了口气:“你们去给我找套西装吧,我现在不需要你们干巴巴的道歉。” “是是是,好的。”服务生额头疯狂冒汗,男人也一脸歉意。 “我给你们二十分钟时间。”楚秾把西装踹在臂弯里,说:“麻烦一下,带我去更衣室。” 服务生赶紧放下事务,带楚秾离开。 唐与顷站在原地,脸色消散,反而眼眸深沉下来,玩味地想着刚才的画面。 故意选取的最深重的红酒泼洒出去,随即在雪白里点开了红,几点红酒落在了脸颊上,澄澈红润不像血液,却衬得小脸格外浓艳,眼眸带着浅淡的怒意,随即又心软地妥协下来。 漂亮的脸,温软的眼。 是朵极为有趣的菟丝花 他垂下眼,准备迈开腿离开,却看见干净的地面上掉落的一朵红玫瑰,安静地躺在地面上,他想起来这是被别在美人西装口袋里的玫瑰。 鬼使神差地,他捡起了玫瑰,修长指节轻佻地把玩着修剪整洁的花茎,视线流转,手机振动着发来消息。 【y:与顷哥,你拖住他了吗?】 【与:嗯。送去更衣室了,二十分钟。】 【y:谢谢!】 【与:你的事,我都会办到,不用这么客气。】 唐与顷转了玫瑰片刻,随便把玫瑰别在了自己的西装口袋里,拿着空荡就被离开原地。 …… 楚秾被带到了一件更衣室里,里面开着暖气,暖和得烘热,隔间里还修了一间精致的洗浴间,因为没有人,所以很是安静。 楚秾脱了身上衬衫,要了条毛巾,站在洗浴台边擦拭自己身上红酒液,酒气被温度烘着,变得越发浓厚,他皮肤被酒液沾得微黏,他的肩头背部被自己搓的发红。 水龙头里的水流畅落下,水声缠绕,在更衣室里独独回响,忽然当中响起一阵开关门声,有人站在门口,随即没了声响。 顾明身上背着背包,身上还穿着便衣,他本意是想先换衣服,再去宴会。 但是却没想到一打开门就愣了神,平时没人的更衣室里会有水声潺潺,他还没来得及皱眉就瞥见了洗手台边沾着水液的脊背…… 薄背窄腰,长腿细身,西装裤熨帖着线条,却又和流畅的腰身弧度贴合在一起。 他呼吸一下就乱了,有些慌乱地站在原地,眼神想要挪开,但是又挪不开。 楚秾听见声音,回头看见站在门口的高大少年盯着自己,分外不解:“请问……怎么了吗?” 顾明回神,立刻挪开眼神,声音恍惚了:“没,没什么,以前更衣室没什么人用的,没想到会看见你。”末了,他自己随即又加了一句:“你是出什么事了吗?” “唔,身上不小心溅到了酒,衣服脏了。”楚秾懊恼,他以为自己只是出席一场宴会,结果没准备备用的西装,衬衫就算洗掉了酒液,但是外套也不能再用了。 情况糟糕得不能再糟糕了。 “没事,我的可以借给你。”顾明头一次这么主动,甚至还体贴说:“没有穿过的。” “不用。”楚秾摇头。 “我有两套西装。”顾明说:“你这样……会感冒。” “那……谢谢啦。”楚秾想起来自己是个没资格光膀子的人,他要是真的空荡荡地站半个小时,后果真的不是感冒这么轻微的。 顾明让人拿了自己准备的两套西装,挑了一套最舒适的,走进了洗浴间,一步步走进楚秾。 走一步,心就跳快一度。 走到一臂弯的距离时,他把西装递出去,却视线的距离不能再近了,他视力很好,一下就能把刚刚还尚且模糊的画面看个干净清晰。 他脑子里忽然想到自己不经意间听过的几句形容词,琵琶骨,芙蓉面,周身暖玉生香。 顾明脑子直接充了血,脸色涨红,自己手忙脚乱地挪开眼,转过身。 他动作大得无比明显,甚至笨拙得不像话,愚笨得直接就把不好意思写在了全身。 楚秾不明所以:“都是男人,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不,不一样的。” 别的男人才没有你那么好看。 顾明心想。 顾明眼神乱着,心跳得不行,他下意识想要做点什么转移注意力,掩饰自己的手足无措。 就像是愚蠢的欲盖弥彰,他点开了手机想看乐谱,企图让自己冷静下来,然而手机挑选软件的页面被他手抖着点偏了,一下子弹出群聊界面,还正好不小心点开了最新更新的那张图里。 图片一下子放大。 不知道是因为镜头发糊,还是因为太过于摩肩接踵,画面里主人公并没有占据太大位置,但就偏偏最抓眼,他被另一个男人挡在身后,又被端着酒杯的人围住,灯光掩映里,一张漂亮得几乎能模糊性别的脸抓人眼球。 分明连是秾丽而美感强烈的,但是眼底情绪却单纯无辜的,天真又温软。 像个被万千宠爱的王子,又像是误入名利场的才从丛林里走出的麋鹿般的美人。 顾明瞳孔一下放大,心跳顿时停住了一样,许久说不出话 【铁观音没有铁:终于!啊啊啊啊!我拍到嫂子了!哈哈哈哈哈!顾明小白菜等着拱古拉那小魔仙】 【铁观音没有铁:好不好看!我觉得这张照片就算是放上网,都能拿个生图。】 【铁观音没有铁:绝了!】 顾明突然脑子里蹦出一句,他也绝了。 不,他完了。 他死了。 “谢谢你的外套。”楚秾披了外套回身,内里的衬衫还被透着一点酒液的红,映在肩甲上,他臂弯里揣着自己原先那件西装。 “……”顾明低下头,和楚秾对上视线,洗手间的光线出奇明亮,一张小脸越发清晰,顾明甚至有些怨恨地想为什么不能暗一点。 暗一点就可以心安理得地侥幸,然后把烂脾气发在昏暗的灯光上。 脑子里百种情绪交杂,所有不情愿,不乐意,抗拒,否定,谎言,逃避都在错乱着袭击,最后他却潜意识脱口而出:“嫂嫂?” 说完他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楚秾愣了愣,看着眼前一张略微眼熟的英俊少年脸,仔细回想,才想起来是那天他在房间门口一眼瞥见的少年,,恍然大悟地欣喜道:“原来是弟弟啊……” “不是……”顾明恍惚几阵,下意识否认这个事实,自己极端不愿意承认,视线不敢看楚秾,瞳孔放大乱晃着,逃避得心慌意乱,但是最后却还是不得不面对现实。 他甚至略带委屈地定格在楚秾脸上,缓慢认真地把人看得仔细,心里那种抗拒感越发强烈,但是心跳不止,抵触感越发强烈,但是最后却一次次在脑海里,和那天荒谬的婚礼上他不经意转身瞥见的新娘重合。 满屋喜庆晃目的红里,那点漂亮的雪白。 男的,穿新娘裙,一朵菟丝花,他不屑。 可他现在后悔了。 楚秾是手段狠厉无情的堂哥的妻子,新婚还没有一周,他就不合时宜地发现了他的漂亮。 早一点,晚一点,情况都不会这么糟糕,甚至顾觉的态度不要如此决绝嫌恶,商业联姻这么的□□明显,他也不会有一开始高傲的起始和懵然的现在。 楚秾还是菟丝花,还是男的。 他的不屑却消失得一干二净了。 他直接失恋了。 在更衣室惊鸿一瞥的一见钟情还没能发展一点细枝末节,就被对方一句弟弟打得什么也不是。 他几乎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嫂嫂好。” “弟弟你也好。”楚秾披了西装,顾明骨架大,西装尺寸也大,披在他身上可以把他整个人包裹住,他后知后觉地发冷,不自觉地裹紧了外套。 顾明盯着楚秾,扁了嘴,眼神复杂。 【宿主,快一点完成任务,不能再拖了。】 【哦哦。】 楚秾想快点离开,但是碍着顾明,不好意思直接把他推开,他说:“你堂哥在等我,我先去找他了。” 别提顾觉。 求你了。 “……”顾明委屈又哀怨,甚至有些气恼。 顾觉明明不喜欢你!他有白月光的!他只喜欢白月光!他只喜欢周悦! 他掀开你盖头就跑了,他连新婚夜都不愿意留下来,他多冷漠,多自私,多刻薄! 他想告诉眼前要跑向顾觉的美人,想要撕破脸,把所有□□的真相都说出来。 但最后,自己垂下视线,说:“好的,嫂嫂。” 真相其实很羞辱楚秾,甚至他自己之前也抱着不屑的刻板视线审视过他。 现在站在了原来立场的对立面,他居然开始嫉妒顾觉可以名正言顺的拥有楚秾。 又觉得,凭什么顾觉不珍惜楚秾。 “我也想去见一下堂哥,我和你一起去吧。”顾明放下背包,浑然不在意自己身上穿的便衣,随便整理了一下自己,抬腿和楚秾一起走。 “?”楚秾想着,要不还是让顾明换身衣服才好,但是又想到自己等一下一个人面临修罗场,想想就抠脚,身边有个人陪也挺好。 他点了点头,和顾明并肩走出去。 “嫂……”顾明嗫嚅着,小心翼翼地问:“你新婚后过得还好吗?” 但是话一出口就觉得不妥,太唐突了,尽管他想问的其实是顾觉对你好吗? “过得很好啊。”楚秾说。 “如果你新婚不快乐……我,我都站在你这边的。”顾明视线总忍不住微微瞥过来,偷看楚秾,自己耳根通红,很吃力地装若无其事:“我堂哥他从小到大,脾气都不太好……对人都比较冷漠。” 虽然他顾明脾气也不好。 顾明还想说,却发现身边楚秾停下了身,他顿时也停住,顺着他目光看过去,赫然对上气势凛然的男人站在对面,他心虚,慌乱得蹩脚。 他居然说他堂哥的坏话,还被逮住了……他每一寸肌肉都尴尬得僵住了。 顾觉西装革履,面容完美,眼神深沉地直直地看着楚秾和顾明。 视线冰冷,在顾明身上落了一瞬,随即移开,若有似无地看着楚秾身上的西装外套。 原来的西装脱了下来,口袋上的红玫瑰没了。 宽大的外套,把小了一两号的人完全包裹住,雪白后颈上弥漫着红…… “先生……”楚秾喊了一声,看向对面两个人,眼神复杂。 顾觉没有回应,只是看着他,他的身边,略微低了一个头的男人,清秀明朗,和顾觉并肩立着,眼神里有星星,星星里满是顾觉,眼神虽然收敛着,却温柔缱绻得可以掐出水。 只要不傻,就都可以看出来当中纠葛的情况。 画面一度静止,四个人对立站着,无言无语,只有视线僵直。 “先生,西装送到了。”服务生体面的声音响起来,一下冲破了安静,服务生跟在唐与顷身后,唐与顷觉得画面有趣,恶趣味地来了一句:“先生……哦,原来你已经不需要这套西装了,已经换好了衣服啊。”唐与顷说着,胸口处的红玫瑰轻微晃动。 楚秾看了唐与顷一眼,随即又看向顾觉。 他知道顾觉眼神一眨不眨地落在他身上,沉重的,严肃的,压的他难以忽略。 “请问,西装还需要吗?”服务生吞咽了一口唾沫,小心翼翼问。 “需要的,他里面衬衫没有干,估计会感冒。”顾明回答。 说完,顾明又后悔了,尴尬得闭眼。 楚秾突然不明白现场到底发生了什么,明明是他看主角攻受修罗场,怎么连带着他自己也尴尬得难以动弹。 机械音响起:【任务三完成,宿主可以休息一段时间啦!】 楚秾心情终于好一点了。 突然听见眼前的顾觉开口说道:“过来。” 他对楚秾说的,视线盯着他,一动不动:“我们回去了。” “好的,先生。”楚秾裹紧了自己的外套,抬腿走向顾觉,顾觉站在原地等他,他跟上来后,和他一起并肩走向会场外。 被留下的三个人里,顾明懊恼得皱眉。唐与顷和周悦对视一眼,脸色心情都不算好。 …… 楚秾和顾觉坐在迈巴赫后座,两个人中间隔着一段距离,谁都没说话,空气没有任何声音一起共振,只有车窗外流畅的光影在倒退。 红酒香四散而乱,夜晚透着凉意,风在城市里游荡。 唐与顷点了一支烟,袅袅烟雾升起,胸口的红玫瑰被烟雾夹风吹得动弹,他看向周悦,问:“发生什么了?怎么这么快就和那菟丝花撞到了?” “顾觉他一边走一边应酬,我以为他乱走,结果他直接走到了更衣室门口……”周悦有些委屈:“他都没和我说几句话……” “人都会变的,他可不是我。”唐与顷说:“这么爱你。” “可我只喜欢他的,与顷哥……”周悦撒娇。 “行吧”唐与顷无奈又宠溺地点了点周悦的鼻子,把烟按在了扶手上。 烟雾散尽,微凉的风被会场厚重的墙壁拦住,暖气也无从出去,灯光明亮,衣香鬓影的会场里偶尔有几声交谈声。 顾明坐在位置上,对于平时最热衷的音乐也很是暗淡无趣,一个外貌清丽的女孩坐在他身边,陶醉地盯着手机,还时不时把手机屏幕放大缩小,一副痴迷样。 “你嫂子真好看!越看越好看!啊啊啊啊!” “闭嘴。” 顾明烦躁地说了一声:“他有名字,叫楚秾。” 不是嫂子。 不是。 他点开了手机,看着群里的那张照片,点了保存。 …… 从会场回来后,夜晚就很深了,楚秾今天走了许久,又被泼了一身红酒,他仔仔细细地洗了一个澡,确保自己身上没有任何味道后,躺进床铺里,疲惫地闭上了眼。 凌晨时分,万物静谧,生活归于休憩,黑暗无端蔓延,有事物在钢筋水泥里游刃有余,犹如城里掌控一切的恶魔。 触手在呢喃。 老婆的小花呢,老婆的小花呢。 他找到了高档小区里的最好的公寓,装潢昂贵,宽大的双人床上,两个人缠抱着□□,被子垂落了一角,衣料四散,触手找到那件白色西装,把那朵玫瑰摘了下来。 老婆老婆。 暗香环绕的房间里,门轻轻打开,一朵小玫瑰被轻轻放在了美人的枕边。 把老婆的小花还给老婆。 他很想要老婆的小花,但是小花会死,他不想让小花死。 又有触手从门缝里伸进来,把洗手间的那件宽大外套拿走了,触手绞成一团,把西装外套夹在里面,三两下原先昂贵结实的西装顿时散成碎片。 触手把碎片从窗口扔了出去,才停止动作。 好臭,好臭,把老婆弄脏了。 这些该死的东西! 老婆太漂亮了。 可是,不能怪老婆。 都怪脏东西。 可是他还是很生气。 想要和老婆贴贴。 大红色床铺被掀起一角,触手小心翼翼地勾缠上了他新娘纤细的小腿,然后再不敢动弹。 老婆香香。 【爽度+1000】 【爽度+2000】 第5章 《霸总的炮灰前妻》 清晨的早风里湿度尚可,凉意未满,却伴着空气流动时不时地扫过,树木晃动,枝叶成声,楚秾醒来时照旧在被子里窝了一会,温暖蔓延,他慵懒地转动视线,脑子还没清醒,一转眼就赫然看见了他枕边比大红色更暗的玫瑰色。 他一下给吓得挺起上半身,坐在床上,对着这朵完好地放在他枕边的小玫瑰。 这玫瑰不是掉了吗? 怎么突然出现在了他的枕边? 即使是他记忆错乱,他也从来没有在枕头边放东西的习惯。 “……”楚秾皱眉,视线看着这朵玫瑰弯下身抱住自己的膝盖,脑子里缓慢思索各种可能,然而视线乱转着,却一下怔住。 他的的小腿上,还有几道明显残存的红痕,而且蜿蜒连绵,像是一道蛇的痕迹,他一路从小腿肚检查到小腿背,越看越害怕。 不是人能掐出来的。 他强行镇定住,几乎屏住呼吸地问系统:【这是不是灵异世界?】 【嗯……数据显示很正常,不是灵异世界。】 【那……】 楚秾非但没有松口气,反而呼吸更加沉重,自己摸着小腿上的醒目的红,脑子里思维发散。 他的皮肤因为他体弱的原因,一直以来都没有经历太多的日照磋磨,也或许是体质使然,所以他皮肤比一般人敏感,也更加容易留痕迹,所以基本上知道这几点的人都不敢对他有什么太大肢体接触,他从小到大都没挨过揍,最重也不过小时候被养母打了几下屁股,但是却红了一周,养母心疼得直掉眼泪。 也就是说昨晚他熟睡时,那么安静的一个夜晚,却有东西缠了他的小腿,还放了一朵玫瑰在他的枕边。 可他忽然想到他的床头被放了一朵红玫瑰,还是他原先遗失的那一朵……他究竟是不知道他是易留痕体质,还是故意的? 如果是故意的,他的目的是什么?他究竟又来了多久? 是不是,从他结婚开始就在了?又或者……是不是一直都在?在他的房间里每晚看着他睡觉? 不是灵异世界,又究竟是用什么在他的腿上留了痕迹? 而且这里是顾家,顾觉的住所,会有人能进来吗? 如果不能,又究竟是怎么进来的? 楚秾头皮一整个发麻,浑身不自在,抱着膝盖好一阵抖,眼睛都吓红了。 【真的不是灵异世界吗!】 【真的不是的,宿主。】 楚秾抱着自己沉默良久,思维恍惚许久,最后不得不无可奈何地承认,自己现在纠结没有任何效果,只会自己越想越深,阴谋论把他逼得后背都在发冷汗。 他甚至怀疑有人在晚上放了蛇来缠他的腿。 但是,显然又不现实,因为他的枕边被人轻轻放了一朵小玫瑰。 无论怎么说,放玫瑰的人显然对他没多少恶意,至少不想害他于死地,但是显然晚上的时候,是不是在偷窥他就不一定了。 抓到这个偷窥的人,比陷入惊慌的情绪更为重要。 楚秾深呼吸了几口气,镇定下来,捡起了枕边的小玫瑰,小腿上红痕还没有消去,落在白皮肤上,脚踝骨节褪凸起着,被毛绒绵拖包裹住,他把走到阳台,想把小玫瑰和兰花一起养在花盆里,却惊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兰花已经绿了好大一截,原先枯黄的枝叶也被风吹落,取而代之的是缓慢冒出来的绿色小芽。 居然这么快就活了。 楚秾惊喜,心情好了一点。 他把玫瑰插进兰花的土里,自己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视线站在阳台上放远,看见楼下阿姨正在弯腰捡地上的垃圾。 楚秾顿住,越看那些乌黑的碎布垃圾越眼熟,忽然记忆晃过,他连忙跑到浴室,查看顾明给他的外套。 好的……果然不见了。 楚秾让阿姨拿了几片布料上来,上面的撕裂痕迹都扯出了丝,边沿没有任何的整齐度,是被直接粗暴撕碎的。 这个假设的人,居然,还把一件完好的西装撕了个稀碎?但是却其他任何的东西都没有动? 为什么? 楚秾不解。 因为脚上有红痕,楚秾特地用热水绞了一条毛巾,把自己小腿到脚踝都搓红了一点,再穿了一条长裤,双重保险。 他不怕自己腿上的红痕会露出来,但是他不是个擅长说谎的人,说谎圆谎一定要准备好素材证据,才可以很有底气的找借口,虽然他觉得自己不见得会有人关注。 顾觉还是一如既往地早起,已经坐在位置上吃早餐,楚秾走上前微笑地问好:“早安先生。” “……”顾觉目光扫过报纸,目光注意力集中地扫视,显然没有反应,楚秾早已习惯,看着阿姨端上来鱼片粥,兴奋地眼睛都圆了一圈,他的眼型偏烂漫的桃花眼,圆起来就有浓郁的天真,眼眸亮晶晶的,被星星撒了碎片似的。 “鱼片粥好香,谢谢阿姨。”楚秾冲阿姨笑,低下头用勺子挖了一勺粥,塞进口腔,吃得极其满足。 突然有人开口问:“腿怎么了?” 声音是冷质的,没什么感情,却出现的极为突兀,一点征兆都没有,楚秾听见声音甚至愣了愣,怀疑是不是眼前男人开了口。 然而顾觉放下了手里报纸,目光看过来,没有看任何事物,只对着楚秾。 “??”楚秾明白过来后,对着顾觉的目光,下意识紧张起来,慌乱地脑子被千言万语堵住了,一个小小的缺口找不到他一早准备好的谎言,他脸色涨红了,眼神也有点愣。 好半天才勉强说:“我,我有点过敏。”说完,他有些心虚地看向顾觉,不过似乎他疑惑纠结的时间太长,等待许久的男人没了兴味,目光又落在了报纸上,一目十行。 楚秾松了口气,低下头安静地喝粥,连呼吸都放轻了。 送顾觉离开后,他突然反应过来,低下头看了自己的腿一眼。 修身长裤一路到了脚踝,他又踩着柔软的棉绒毛拖,连踝骨都可以盖住,露出来的皮肤几乎只有那么一点些微的红,而且他遮掩在桌下,肯定没有什么一瘸一拐的姿势。 “怎么发现的?”楚秾疑惑。 …… 日上三竿后,a大男生宿舍里,一窝的男人还睡得发沉,堆在角落里的袜子散发奇怪味觉,泡面盒子堆在桌上,一排最新款的电脑整齐划一,桌面上还摆着一堆专业资料书,因为今明两天都没有课,男人光着膀子,趴在各自的床铺上睡得打呼噜,顾明回宿舍拿资料,一打开门就被宿舍里的味道和呼声弄得站在门口冷了脸。 他敲了敲门边,宿舍里的人立刻条件反弹一样的全部抬起脸,诧异地看向门边,对上顾明一张冷脸后,顿时精神了,全部轰隆地下床洗漱整理,闹成一团。 顾明靠在门边,脸色发冷。 a大的学生都上进,但是生活中难免邋里邋遢,尤其昨天是巅峰联赛,明天还放假,寝室自然闹成一团,尤其他们生活习惯算得上十分糟糕。 顾明当了十几年的少爷,挑剔又刻薄,受不了寝室,自己索性搬了出去自己买了套公寓,但是最近隔壁在装修,又吵又脏,他本来打算想回寝室住,但是现在他连踏进去都觉得不可能。 回本家或者再买一套,他都不满意,前者通勤时间长,后者还得等十几天,他没耐心一直住酒店。 他爸妈一切由他自己定,老两口天南地北的旅游,对他没什么担心紧张,明白自己儿子就是少爷毛病瞎矫情,乱开玩笑地说顾觉不怎么回家,大庄园离学校近又安静,还一大堆佣人吃白饭,他过去住几天不碍事。 反正顾觉十天半个月加起来不见得呆满二十个小时。 顾明之前从来都是直接忽略自己爸妈不正经的言论,但是这次听到的时候,心头诡异的一颤,如同某些想法被扣动一般,他甚至有些心虚。 顾觉的确回庄园不回超过二十个小时,但是他新婚的妻子,是个被娇养出来的菟丝花,像一朵被豢养在玻璃房里的温室玫瑰,不但柔弱,而且不能脱离玻璃罩一天。 他被养在庄园里,一周出门的时间凑不满两小时。 时时刻刻的被养护的,柔弱的,漂亮的。 “胡思乱想。”顾明站在寝室门口,皱了眉,把耳机推到了耳边,点开了他喜欢的乐队最近发行的重金属摇滚乐。 …… 尽然有序的顾氏办公大楼耸立而落,参天入云,一楼旋转门玻璃澄澈,缓慢转动,一个皮肤白皙,清秀,眼尾有略微浪漫书卷气的男人走进来,他没有员工执照,也没有预约申请,在一众行色匆匆的工作人员的眼中,从容地走进顾氏大楼。 年轻面孔尚且不明所以,五年以上老员工却面色十分怪异,面面相觑地似乎眼睛对视之间全是信息兑换。 周悦来了。 他们顶头上司的白月光,当年闹得满城风言风语的初恋回来了,而且成熟的,镇定地走进了他们公司,一副想要上去找顾觉的架势。 可是,人人都知道,顾觉才新婚不久。 两家豪门联姻的宣传版面屠了大半的宣传资源。 周悦却突然就回来了,而且堂而皇之地进入了顾氏大楼,甚至一副特权的模样。 在这么暧昧的时间段,而且姿态还没有任何生疏,甚至暧昧至极。 这其中所能有的事情就太多了,而且显得无比复杂。 只是站着远看,就觉得狗血,而且还是豪门的一盆狗血。 众人不敢轻举妄动,也不敢有任何的漠视,只是生硬地回避这个看起来分外温柔的男人,自动远离狗血局面,但是视线却又情不自禁地看着周悦一举一动,推测这狗血局面的走向。 毕竟周悦回来是一回事,进了顾氏大楼是一回事,能不能上去又是另一回事。 然而,周悦却极为直接地走到了前台,勾起微笑,礼貌又温和地说了一句:“你好。” 前台立刻急急站起来,一脸的殷勤,无比热切地指引他向前走,周悦习以为常,毫无异议地从容走上前,一路上了电梯,电梯数字直接到达总裁办公室。 几乎看得人目瞪口呆。 这……这种情况是明示了吧? “他……这是直接上了总裁办公室?” “还是前台专门送上去的。” “啧啧,这不就是旧情复燃。” “这才刚结婚呐,太狗血了。” “谁让别人都打不过白月光呢?何况这总裁夫人摆明了就是商业联姻,没有感情的,朱砂痣都不是。” “……” 周悦在迅速上升的电梯里,点开了手机。 一条发给了唐与顷:【y:谢谢与顷哥,我进来了!你等等我,别让顾觉离开好不好?】 唐与顷秒回:【唐:放心。】 一条发给了在门口拿着摄像机,脚都蹲麻了的狗仔:【拍到了吗?】 狗仔回:【放一百个心,今晚就发。】 周悦收回手机,勾起心满意足地笑,对着镜子看见清秀的脸垂了垂眼。 …… 楚秾让管家买了几个微型摄像头,放在了房间的各个角落,用手机连接,确保全方面无死角,直到睡前都还在调试操作。 他因为身体原因睡得一向早,他躺进床铺里的时候顾觉还没回来,他偶尔觉得妻子应该等待自己的丈夫回家,不过顾觉不回来也很正常,主角攻在遇到主角受回归之前是个工作狂,对外物冷漠狠厉,主角受回归之后就肯定更加不想回家看见他这朵菟丝花了。 毕竟都有漂亮又有才华的白月光了,谁还要一个没用的菟丝花呢? 楚秾全身注意力都放在夜晚潜进他房间的不明人物上,提着精神,闭着眼睛假寐,耳朵敏感地听着外界,准备一举抓住这个人,其实心一直在狂跳,害怕又兴奋。 他等了许久,身体实在体力衰弱,睡眠趁着他没发觉,就侵袭过来,假睡成了真睡,小脸安静,翻了个身,把自己裹进了棉被里。 与此同时,顾觉打开别墅的门,在门口换上拖鞋,走进来。 强烈疲惫感袭来,他皱了眉,隐隐恼怒。 他知道是怪物在叫嚣,他在沸腾,濒临失控。 过往二十几年,他和怪物光共生,他清楚地知道怪物和他一般无二,对着世界没太大兴趣,所以一直沉睡,把无限精力给他,直到他沉睡过去。 然而,怪物显然迫切地想要他沉睡过去,自己出世。 极为异常。 他沉睡过去后,在宽大的奢华冷色调的房间里,光影从窗外透进来些微,房间里的影子映出一个男人的躯体里伸出无数的触手,扭曲不已。 触手果断的莫出门,到处寻找。 老婆呢,老婆呢。 他闻到老婆的味道了。 触手循着味道果断地摸索向那间睡着美人的房间,却在到达门口时停住。 他的老婆很聪明。 他的老婆怀疑他的存在了。 他也想见老婆。 可是老婆会不想见他,他只能让老婆知道他的存在而已。 他很伤心。 他很难过。 【爽度-1】 【爽度-2】 他需要老婆安慰。 他在门口顿了片刻,就又轻车熟路地摸进了房间,探进了柔软香香的床铺里,从脚踝缠绕上去,贴着纤细的小腿无比欢喜。 亲亲老婆。 【爽度+3000】 第6章 《霸总的炮灰前妻》 夜晚静悄悄晃过去,夜风都是淌着黑暗的夜河而去,黑暗使睡眠服从,但是光电技术是人类发明出来对抗黑暗的,但是人类往往在光电里迷失夜晚的作用,睡眠成为了奢侈品,尤其是当社交媒体上投入一颗狗血炸弹时,睡眠被赶得一干二净。 凌晨时,一条#顾氏总裁和初恋在公司密会#的词条直接登顶,随即后面还跟了十几条词条也热度攀登上来。 #顾氏总裁新婚不到一月# #我爱你,但我不可以和你结婚# #我和他结婚了,但我还是爱你# #白月光和妻子,谁轻谁重# #为什么初恋那么美好# #豪门狗血三角恋# 顾氏总裁并不是公众人物,他出现在社交媒体上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楚秾更是除了当初两个人新婚时铺天盖地的版面就从没出现过,但是周悦是近些日子以来最炙手可热的青年画家,他过去五年虽然一直以来都在国外,但是社交媒体上从未断更过,因为画风新颖尖锐,而倍受追捧,仅仅只是s上就有上千万的粉丝。 他回国的消息自然被粉叫好,几乎无数人翘首以盼他会回国带来新的作品,一举惊艳国内,然而谁知道第一条消息不是周悦回国办画展,而是一条直接爆掉的豪门秘闻热搜。 这时才有人知道,原来才华横溢,长相上乘的青年画家还有这么一段充满罗曼史的过去。 于是原先只是豪门婚变的小道八卦消息,他从未用初恋博取过眼球,所以很多人都不知道这么一个才华横溢的画家居然还有这么一段豪门狗血经历,几条消息一登顶,觉得眼熟的人点进来,才发现这是现实狗血主义的豪华大瓜。 他和顾觉之间的过去被一点点揭开,随之而来的总裁和白月光的爱恋也被撒上过期的糖霜,豪门婚姻是蹩脚的枷锁,无数人哀嚎感叹,也有人在感叹狗血,斯哈斯哈地在高楼下高喊精彩。 【我靠我靠!原来还有这么一段!斯哈斯哈,太好磕了!】 【我还听说在gj读书的时候,就为了zy和家里闹翻过!结果谁知道最后以zy出国,他被留在国内告终。】 【不会吧不会吧,我看gj在财经新闻上这么冷,脾气好像很臭的样子,原来还是个恋爱脑?】 【难怪结婚了这么久,还没带自己妻子出来过几次,原来是因为在外有白月光啊……男人,果然都忘不了前任。】 【白月光一来就带到了公司里,这……这踏马也太偏爱了吧?】 【勿cue两个人哦,根本没有可比性,谁不知道gj和楚家只是商业联姻?无爱婚姻对谁都是牢笼吧,何况听说楚家的那位似乎是个连画笔都没拿过的菟丝花,天天就知道插花浇水,和周悦是完全相反的类型,估计是又烦又恨吧。】 【太狗血了!我踏马太想磕了。我爱你,但是已经来不及,我只能把我偏爱给你,呜呜呜呜,等我离婚,就一定娶你。】 【五年,天堑的距离,我把所有的温柔给你……为什么要在我新婚的时候回来……】 【……我不太知道楼上是什么三观……gj是商业联姻,貌似对于楚家那位而言也是商业联姻吧,对婚姻忠诚不应该的吗?还偏爱什么白月光,要真偏爱,一开始就别答应不就好了。】 【回复楼上,对于gj是商业联姻都是明摆着的,对吧?对于g楚家那位是不是还真不一定,鬼知道出嫁之前有没有暗恋gj呢?你觉得是商业联姻,指不定是姓楚的费经心机才得偿所愿呢?白月光都回国了,他连发声出席都不敢,这不就是不敢硬碰吗?】 【??我看到了迷惑性发言。gj就是这么一块香馍馍?是个人就想要?就算就事论事,这就是出轨!周悦就是小三,还他妈是个趁着新婚就要舔着脸回来的小三。】 【楚家发过来的水军吧?放眼豪门圈,能配得上gj的不是只有周悦?在这里自提身价?楚家连个面都不敢透,怕不是个丑的,一对上周悦就自卑了吧?】 【……】 顾明在学校附近的酒店里,选了最好的房间,但是还是住不惯。 毕竟是别人住过的,他觉得恶心,自己换了床铺才好了一些,不过也没舒坦到哪里去,还是介怀得失眠,自己半夜不睡坐在床上看股票。 他看完一支股票,疲惫得浑身冒着戾气,恹恹的极为不耐烦地拿起手机,看见手机里弹出一堆消息。 【铁观音没有铁:我靠我靠!gj和zy旧情复燃了?zy进gj公司,而且据采访称,貌似是直接上了总裁办公室。这标题简直就是奔着十万加去的。】 【古拉那小魔仙:什么什么!不会吧,这么劲爆?】 【小白菜等着拱:进个总裁办公室有什么好惊讶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一起去酒店了呢。】 【铁观音没有铁:哎,你这就不懂了,花花公子隔三差五带人去酒店,自然没人觉得有意思,可是gj很忌讳别人进他办公室楼层,也不允许任何人距离过于靠近,脾气出了名的臭!这可不就是开了例外了吗?】 【古拉那小魔仙:而且,他还是一路被送到办公室的。】 【小白菜等着拱:试想啊,如果他们出现在酒店,是不是反而唐突而且很渣?可是他是给了周悦进入办公室的权利,办公室是多么严肃的地方?对吧?这不就是偏爱又克制吗?而且完全是gj可以做出来的。】 顾明把手机消息从头翻到尾,手机屏幕被他划出了几道划痕,他关掉微信后又迅速去了微博,上面热搜十几条全是狗血的豪门词条。 顾明也学过一点营销,判断出绝大多数词条下都有水军带方向,词条指向性也很强烈,很大概率是营销。 只是这种豪门营销的方向很奇怪,没有专门拉踩楚秾,反而全是拉郎配,也没有真正触及这件事的道德和法律问题。 看起来很像是无聊的网友起哄,如果是之前,顾明根本不会多看一眼,但是现在……他却隐约觉得,站在楚秾的视角看。 这是在示威,挑衅。 而且不是在拉踩这种幼稚的层面,反而是直接借过网络的手,使天平往周悦一边倾斜,而楚秾身边一无所有。 楚秾很可能才和自己新婚丈夫结婚没有一个月,就突然得知新婚丈夫的白月光回了国,而且白月光被极大多数的人支持,他反而是没用又累赘的枷锁,被世人所摒弃,是他丈夫和心上人的碍眼物。 那么,楚秾现在是不是很难过? 顾明想到那天暖色灯光下的秾丽笑容,他心头揪紧。 听说楚秾自小被养在外市,楚秾刚回来就嫁了进来,人生地不熟地没有朋友,又只能依赖于自己的丈夫,他现在得知消息,甚至连一个朋友都没有。 无力的菟丝花,被婚姻的背叛打击得颓丧,该有多可怜。 他会哭吗?自己偷偷躲起来,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以求在不幸婚姻中的安稳。 不得已纵容自己的丈夫在外偏爱别人…… 很可怜。 顾明呼吸发紧,脸上戾气全都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紧张担忧,他立刻起身,收拾东西退房离开酒店。 没关系,他和楚秾勉强应该也算是认识,或许他可以成为他的朋友。 …… 庄园里没有人知道网络上消息纷飞,舒适温暖的别墅里一日既往的劳作着,楚秾睁开眼睛后,在床上眯着眼,等到意识回神后,他立刻掀开被子,伸手去拿枕头下的手机。 手机里很多人疯狂给他发消息,他大致知道了情况,应该是昨天白月光周悦去了顾觉公司之类的。 可是,这就是原先剧情走向,顾觉对周悦本身就是特别的,一堆人大惊小怪,他不太在意,全都屏蔽掉了,他专心致志地要查出夜晚潜入他房间的真相。 一边翻手机,一边查看自己露出来的小腿。 手机界面自动退回到了主界面,他点开监控画面,在他低头看见他雪白的小腿上的红痕的同时,手机界面一片发黑,只有进度条在干巴巴地从左到右。 楚秾皱眉,吓得心脏狂跳,呼吸紊乱着,他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颤颤巍巍地检查自己手机里的监控录像。 还是一片发黑。 没有。 什么都没有。 甚至一开始他测试的监控录像都没了。 怎么可能? 而他腿上的红痕却显示着,昨晚有人来过,而且……还缠了他的小腿。 还有能力发现他装的微型摄像头,而且神不知鬼不觉地删掉所有录像。 这真的不是灵异世界吗? 楚秾抱住腿,分外害怕,后背淌出冷汗,好久沉默后才找回理智。 没关系,似乎这个人并没有任何伤害他的意图。 “……”楚秾这么想着,还是害怕,他闭了闭眼,穿了拖鞋下床走到阳台。 阳台上的兰花已经完全复生,枝叶青绿又夹杂许多暗红杂叶,生机盎然,花苞含苞待放,垂美得娇弱,而它旁边的小玫瑰萎了花瓣,但是枝叶仍旧青绿着,花茎向上生长了一些,它直接在花盆里扎了根。 “你们知道昨天是谁进了我的房间吗?”楚秾抚弄花叶,喃喃自语,心头一团乱麻。 花叶被风抚动,勾缠了一下纤细的手指。 楚秾心情陷入低潮,下楼后恹恹的,吃早餐也没有什么精神。 今天阿姨做了生煎,还用煎蛋做了小料,很是丰富,楚秾用筷子夹得很慢,一口一口的吞嚼下去也没有反应,几乎肉眼可见的失意恍惚。 顾觉手里的报纸落下一角,男人的视线顺着字迹从左到右扫视而过,遮掩不住的忧愁美人面像是油画。 顾觉突兀开口:“不合胃口?” 楚秾又是一阵愣,根本没反应过来顾觉是在和自己说话,反应过来后以为顾觉早就不感兴趣地移开眼神,然而他一回神却发现顾觉还是在盯着自己,显然等待问题的答案。 “没,没有,我就是心情不好。”楚秾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自己房间似乎有人的事,说了又怕自己被当成神经病,而且他是个炮灰,说了其实也等于白说,他摇了摇头,生硬地转移话题:“对了,先生,你走廊处的兰花活了,我会搬去你的走廊。” “没有必要。”顾觉问问题和回答都极为突兀,又冷又没有感情,思维跳跃地完全没考虑过别人能不能理解,答非所问,问非所答。 “哦。”楚秾点头,很习惯顾觉的冷言冷语,现在和主角受感情升温,肯定更加地憎恶他。 今天楚秾站在门口送顾觉离开,看见顾觉关上门后,他正准备回到餐桌,门铃忽然被人敲响,他以为顾觉忘记带东西了,他又跑去开门。 然而门一打开,却不是顾觉,而是顾明背着包站在门口,穿着冲锋衣,高大修整,少年气得很。 “嫂嫂,我来蹭个饭。”顾明低头看着身穿便衣的楚秾,看见先前被装点的秾丽的人因为在家而浑身多了许多舒适稚嫩,脸还是心动的脸,漂亮得不行,他有些窘迫得无所适从,像看他又不敢看他,耳根红得厉害。 他又接了一句:“我,我公寓在装修,我没地方去了,请问堂哥嫂嫂可不可以收留我几天?” …… 顾觉进公司后,一堆人跟上来,迅速汇报工作,一路跟着上了电梯,人群簇拥中,他清晰地察觉到几道视线和过往不同。 多了很多打量和兴奋。 销售部主管在他旁边汇报报表,他等主管说完最后一句,问:“发生了什么?” “?”销售部主管被他问懵了。 “有关我的消息,发生了什么。”顾觉察觉别人跟不上自己的思维,又补充问。 “……”几个主管面面相觑,艰涩难言。 之后三个小时,从来除了宣传任务之外都分外清闲的顾氏公关部忙疯了,热搜撤得飞快,连带着什么八卦瓜照都被夹得一干二净。 立刻网络上又上了好几个词条。 #撤热搜,暧昧不清# #壕无人性# #gj居然撤了热搜# 【我靠,我靠,撤热搜了?不会真有什么吧?】 【废话,肯定真有什么,就是现在撤热搜的态度暧昧不清,为什么撤啊?】 【居然三小时之内撤了全部热搜,真是有钱……果然还是资本牛。】 【估计是维护场面,人家虽然是商业联姻,但是好歹也是楚家,就算有白月光什么的,也肯定要遮掩啊。】 【gj居然也会撤热搜,我还以为他们公关都是吃白饭的呢。】 【废话,肯定触及白月光了呗,才让人动手的!我磕的cp真的好甜!】 【根据法律法规,此词条不给予显示】 …… 顾觉罕见的在办公室查看手机,甚至他的微博app还是刚下载的,他看着热搜一个个撤下,才想放下手机,忽然弹出一条周悦发过来的消息。 【y:对不起,阿觉,我不知道我进你公司被谁拍了。】 他才想起来没有把周悦拉进黑名单,他点开周悦头像,删了好友。 他看着手机屏幕,忽然想起今天早上楚秾颓败的模样。 略微的烦躁。 今天早上有人说,心情不好。 而上面的词条说,他很爱周悦,看不上楚秾。 顾觉今天下班很早,晚饭的时间点就回了庄园,这很反常,他自己说不清理由,但就是想要回来。 然而一打开门,他却看见本该只有一个人的餐桌上,坐着两个人。 一个是他新婚妻子,一个是他的堂弟,餐桌上放满了菜肴,室内温暖烘热。 “你尝尝这个,阿姨做的很好吃的。”楚秾把一块排骨夹给顾明,轻轻微笑。 “谢谢嫂嫂。”顾明连忙接住,捧着碗,耳根红得不行,视线看了几眼楚秾,立刻低头扒饭。 顾觉视线下移,看见桌下两双款式一模一样,几乎只有颜色和大小差别的拖鞋,敛下眼神,从鞋柜里拿出拖鞋,再松手,任由拖鞋掉在地面上,硬底和地面碰撞出声响,他继续默不作声地换鞋。 “先生?你回来了!”楚秾听见声音,跑到门口,对上顾觉。 顾明手里还拿着筷子,看着空荡的位置皱了皱眉头,手里举着筷子回头,看着楚秾迎接顾觉,不太想开口,却还是半推不就地开口:“哥,回来啦?” “嗯。”顾觉应道,把自己手里的外套脱下,递给楚秾,楚秾却没看见,转身回了座位:“今天怎么这么早啊?” 顾明夹了一块排骨放进了楚秾的碗里。 佣人阿姨上前接过外套,放到衣架上,顾觉脸色发沉,不过他的表情从来都很臭,没有人在意。 顾明眉头松开,甚至绽开一点轻微的笑意。 “先生,你吃饭没有?”楚秾问。 “……”顾觉没看他更加没回答他,径直走上楼,丝毫没有停顿。 “抱歉,嫂嫂,我哥就这样,他只对个别人会比较温柔,我从小到大都习惯了。” “嗯。”楚秾深表同感,点了点头,继续低头吃饭。 两个人吃完饭,又玩了一会游戏,顾明会玩的东西很多,楚秾被他带着玩,一路躺平着赢简直不要太爽。 直到睡前,楚秾才意犹未尽地收了游戏。 他要回房,顾明就跟着回房,他们两个房间在同一楼层,顾觉为了避开楚秾,所以一个人睡在更上一层。 他们两个人一边热切地说话一边并肩走,顾明房间在前,进门后和楚秾道了一声晚安,楚秾也说了一句晚安。 他没发现,在楼道口,高大的男人站在暗处,一半轮廓陷在阴暗里,一半脸色冰冷。 顾明回房间洗完澡,对着电脑做作业。 手机里消息还在轰炸,里面还是几个无聊的人讨论顾觉周悦之间的事。 顾明回复了一句:【根本没什么狗血,别无聊瞎猜了。】 说完他就关了手机。 所谓狗血局,局面里势必需要另一个配角来衬托荒谬。 起初他还担心楚秾会伤心,但他现在很确定,楚秾不爱顾觉。 他十分认真地吃饭喝水生活,嫁给顾觉还是赵觉他全然不在意。 他没有入过局,自然没什么所谓的狗血故事,这场婚姻对于他和对于顾觉而言都只是一场场面事而已。 顾觉不爱他,他也不爱顾觉,那么婚姻没有了,两个人自然毫无关系。 那么为什么他不可以? …… 楚秾洗漱完趴在床上兴奋地睡不回去,晚上玩得太开心,他多巴胺分泌过多,他只能颠颠地跑下楼让阿姨热牛奶喝。 然而一下楼,却看见餐桌边赫然坐着顾觉,顾觉看了他一眼,眼神无声却似乎带着寒意 “先生好。”楚秾问好,加快脚步想溜到厨房。 忽然,身后有男人冷声质问:“他来,为什么不告诉我?” “?”楚秾不解回头,对上餐桌边的男人,那双眼睛深沉如同沉潭,一腔情绪全是冰凉,他有些怯,解释说:“先生没给我联系方式,而且你说有事可以问管家。” “……”男人没出声。 楚秾说:“管家说,你对这方面不算太介怀的……以前他也借住过庄园来着……” “他来,你就很高兴?”男人又问。 “啊?”楚秾摇头:“不是,我每天都很高兴的。” 楚秾对于顾明没有太大感觉,但是他突然想到自己房间里的怪物,顿时觉得顾明住进来还可以陪陪他,至少比他一个人住在一层楼更好。 “说谎。”顾觉抛下两个字,起身离开餐桌,脸色发臭。 “莫名其妙的。”楚秾小声吐槽,小跑去了厨房,扒着厨房门探出头,说:“阿姨,帮我煮一杯热牛奶。” 热牛奶助眠效果很好,楚秾喝了一杯,不到半个小时就睡了过去。 房门被轻轻推开,有东西安安静静地潜进来,没有和之前一样贪婪又小心翼翼地伸进床铺。 反而绕了圈,摸索到楚秾眼前,看他阖目沉睡,歪歪扭扭地极其暴躁。 老婆老婆,有人说我不爱你。 不可能! 他们懂什么。 我怎么可能舍得不爱你。 触手蔓延出无限的危险,在暗夜里延伸,危险再生危险,无数可增生的恐怖怪物在城市里面摸索,径直找到无数个发言人宝贝的放在桌面床前的电脑,触手生出无数电磁波,极其轻易地毁掉了所有发送言论的智能终端。 触手终于消停了一会,随即又躁动起来,而且躁动得更加强烈。 他记得!他记得很清楚! 老婆给别人夹菜,都没给他夹过菜。 而且还给别人穿毛绒拖鞋。 还让别人和他住同一楼层。 还一起并肩回房间。 老婆不喜欢他。 老婆不爱他。 老婆让外人进来了。 老婆讨厌他。 触手在床铺下扭成了麻花。 【爽度-4】 【爽度-5】 【爽度-6】 他又蔓延出一根触手,潜入不远处少年沉睡的房间,把那双放在床下的绒毛拖鞋勾了出来,拖进了楼上的房间里。 【爽度+2】 他想要老婆亲亲安慰。 他想要老婆贴贴抱抱。 触手贴着床铺,蹭了蹭楚秾的怀抱。 【爽度+200】 第7章 《霸总的炮灰前妻》 周悦再一次不信邪,给顾觉发了微信,然而对话左边的红感叹就像是扇他的脸。 顺着屏幕往上拨,全是自己一个人的自言自语,红感叹号就是一个个巴掌,打得他气氛不已。 顾觉怎么舍得! 顾觉怎么可以这么对他! 居然直接把他拉黑了,这根本不可能。 周悦知道当初自己突然离开,肯定伤了顾觉的心,但是他清楚的知道当初少年恋爱时期,顾觉显然是偏爱他的,而且顾觉是个长情的人,他家世显赫,却能做到长久以来吃同一样食物吃三年,高中三年背同一个背包,他就不是会轻易移情的人。 就算回国后,顾觉疏远自己,大部分也是因为当初他抛弃他出国的事。 然而他却就这么被拉黑了,他回国还不到一周,和他见面还没到三次! 他根本不信顾觉舍得拉黑他! 当初他和顾觉分开,甚至狠心出国,顾觉也没有对微信号做什么,怎么他一回来反而被拉黑了? 他脑子里设想千百万种理由,大脑疯狂打结,最后他把所有变化都归咎于他和顾觉之间的变数上。 他结婚了! 他和楚家联姻了。 他生气自己当初离开,所以冷落自己,现在又因为已经结婚,为了保存顾家和楚家的颜面,所以强行压了热搜,把他拉黑了。 对,一定是这样的。 周悦知道顾觉偏爱自己,但是他理智又清醒,又是顾氏继承人,他不可能不保持彼此体面。 他所谓的新婚妻子胡乱吃醋,向长辈告状,让他拉黑了自己的微信。 周悦对着手机攥紧了拳头,牙咬到扭曲,清秀的脸甚至有了刻薄意味。 忽然他想到了什么,表情一松,眼眸又重新闪烁微光,甚至有了那么些微的得意,他点开手机,翻出自己存了许久的电子照片。。 在自己有着三百万粉的微博账号上编辑了一行字:忽然很想我的老同学。配着图片一起发了出去。 这张照片是他们的高中毕业照,顾觉长得高,站在最后排的中间,周悦个子中等,站在最后面的最边角,两个人隔着几个人的距离,被一瞬定格。 没有丝毫指向性,偏偏让人想入非非。 照片一发出去,果然热度上来了,但是也没那么理想,一秒只有一千浏览量。 他很是不满,点开了几个买水军的账号:【老规矩。】 但是今天对面一齐都出现了回复:【今天出不了单了,根本没人。】 【现在谁还有空上网?你先等两天。】 周悦隐约觉得不对,立刻点到热搜键上。 榜一直接是#唐氏集团#,一边还有一个“炸”字。 周悦心头一紧,点开词条一看,全是骂声,他着急忙慌地给唐与顷打电话。 唐与顷从不断接他电话,一般他都是秒接,这次稍晚了那么几秒,一接通,周悦急切问:“发生什么了?” 对面磁性风流的声音透着浓厚的烦躁,甚至对周悦也隐隐不耐:“没什么事,不至于要死要活的。” …… 顾明起床时,在床下死活摸不到拖鞋,他不耐烦地俯下身找,才发现地上根本没有什么拖鞋,他抓了抓头发,起床气浓重着,他脾气有点臭,赤着脚就下了楼,想问谁看见过他的拖鞋。 还没走下楼,却在楼层走廊的阳台边看见楚秾穿着贴身便衣,轻微露出纤细四肢,脚腕雪白的露出一小节,举着一支喷水壶对着一大盆盛开的兰花收拾枝叶,花盆里还种着一枝玫瑰,茎叶情侣,含着一朵小花苞,秾红稠丽,漂亮姣美。 他戾气一下消除了,他笑着走过去:“嫂嫂?” “早上好。”楚秾回神看了一眼他,忽然看见顾明光着脚,说:“怎么不穿拖鞋?” “拖鞋不知道到哪去了。”顾明看了眼脚下,莫名有些羞涩,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抱歉,我醒来就找不到拖鞋。” 楚秾但笑不语,让阿姨拿了一双新的硬底拖鞋来给顾明。 他没有任何诧异,甚至心情很好,因为昨晚不知道是不是顾明来了的原因,他醒了一个大早后赫然发现他的腿上没有被留下任何痕迹,侥幸心理使然,他就充作夜晚的人昨晚根本没出现,而唯一的变量就是顾明住了进来。 也就是说自己可能并不是这个人的唯一目标,现在他听见顾明说他无缘无故丢掉了鞋子,心里顿时明白了大半,也松快了大半。 果然不只是在他房间,而是在这个庄园里。 而且很显然没有几个人发现。 能潜在森严的庄园里,还能偷拖鞋,放玫瑰,撕衣服的不明事物。 会是什么? “嫂嫂,这兰花怎么没见过?”顾明学着楚秾的动作,擦拭兰花枝叶,他和楚秾的距离就只隔了半盆兰花,而且他身形高大,窗外光阴照进来,他的影子就把楚秾笼罩了个彻底。 “这盆兰花是我养在房间里的,今天全开了,我想着搬出来。” 当然了,是为了还给顾觉。 楚秾低头垂眸,长睫毛垂落,像展开的蝶翅一样。 顾明手里捏着兰花叶子,却看着楚秾发怔,晃神不已。 窗外晨光落进来,兰花轻轻摇晃枝叶,花枝烂漫,一齐低着头,一个看着花,一个看着人,影子交融重叠在一起,花影仍然在摇曳,早晨里一切安静得很。 忽然有沉稳的脚步声打破安静,两个人都一怔,一齐回头看过去,顾觉站在不远处,看了他们一眼,臂弯里搭着西装外套,转身离开走廊口。 顾觉浑身冒着冷气,脸色骇人,他走下楼后,佣人立刻伸手要接过他手里的西装外套。 “先生!”前一秒还和别人靠在一起的妻子跟了上来,温软笑着,手里沾着湿意,说道:“早上好。” 顾觉回头看了一眼妻子,把西装外套递给他,佣人双手落了空,就离开找活干了。 楚秾双手沾了水,一下接住西装外套没法用手拿,只能笨拙地用臂弯抱着,亦步亦趋地跟在顾觉后面。 他们两个人身后,顾明站在楼梯上,耳机还挂在修长脖颈上,他咬了咬牙,很是不爽,清早的起床气又覆盖过来,他脸上戾气重了一些。 楚秾把西装放在椅背上,自己去擦了擦手,阿姨把早点落在他的位置上,他正要坐下,忽然身边又落了一个盘子,他错愕地转头看过去,看见顾觉从容坐下,一边进食一边看报纸。 之前顾觉都是坐在他对面,现在坐在旁边,他轻微地有些不习惯,不过楚秾没太在意,也坐了下来。 “嫂嫂,堂哥,早上好。”顾明回去洗漱干净才下了楼,他换了一身卫衣,修身又慵懒,年轻又朝气的外貌很是优越,他在两个人对面落座。 “早上好啊,小明。”楚秾招呼回去。 顾觉从来不理会任何人打招呼,脾气臭,没耐心,没有基本礼貌。 今天早点吃得是阳春面,但是楚秾让阿姨给自己加了一份小生煎,而且还是双面煎,金黄焦香,肉香四溢。 “嫂嫂,你的生煎……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顾明看了楚秾手边的生煎,道:“可以给我一个吗?” “可以啊,反正我吃不完。”楚秾把生煎推到顾明眼前,任由他夹。 “谢谢嫂嫂。” “不用谢。”楚秾松开手,想任由生煎放在正中心,忽然他听见耳边有报纸翻动声,像是有感应一般,他轻轻转过眼,对上顾觉瞥过来的眼,他心头一动,问:“先生吃吗?” 说着,把生煎收回来了一点。 其实他就是试探意思一下,顾觉一直以来吃的都是面包荷包蛋咖啡之类的最快填充能量蛋白质的食物,这种花哨的食物他从来都是没兴趣的。 然而他却看见顾觉点了点头:“嗯。” “??” 但是顾觉没动筷子,反而放下报纸直接看过来,对着楚秾,没有说话,双眼里情绪不多。 楚秾却觉得自己似乎懂了顾觉,用公筷给顾觉夹了两个生煎,放进他干净的早点里,十分的不和谐。 顾觉却毫不在意,等到生煎落进了他的餐点里,他用搁在一边的筷子吃生煎。 顾觉的吃相很优雅,就连咀嚼的动作都不像是在吃东西,而是在做训练到极致的礼仪,就像他每天的餐点一样,干净利落,却毫无感情。 楚秾觉得他吃生煎估计都吃不出个所以然来,对面顾明意味深长地看着两个人,嚼着鲜美微焦的生煎也索然无味,却开口说:“嫂嫂,生煎很好吃。” “阿姨做的,还想吃吗?明天可以专门吃生煎。”楚秾和顾明说。 “好啊。”顾明欣然点头。 顾觉坐在楚秾身边,仍然优雅地进食,吃生煎都像是在吃牛排。 楚秾吃东西慢,吃东西就忽然想到一件事,刚刚收拾花的时候他发现玫瑰和兰花都长得不错,再在一个花盆里就不合适了,兰花也该放回到顾觉的房间口,他点开手机想看看有什么合适合种玫瑰的花盆,手机页面点开后他转头咬开一口生煎。 顾觉移了一点视线,看了一眼楚秾,随即手机荧屏的光刺激注意力,他扫一下就获取了关键词。 #唐氏集团出产的电子设备出现全国范围性的信号失灵# #唐氏集团拒绝承认自家终端制造问题# #唐氏……# #唐氏……# 屏幕所能显示的词条的最后一条:#周悦,想念我的老同学# 楚秾转过头,想要触碰手机,然而突然男人起身,拿起椅后的西装外套,楚秾也下了桌,跟在顾觉后面送他出门。 “先生再见!”楚秾挥手。 向来没有话,直接离开的顾觉却出声:“吃饭不要使用电子设备。” “哦。”楚秾回头看了桌上的手机一眼,想起很多豪门对于餐桌都是有严格要求的,顾觉对礼仪要求很严格,估计很介意他这么轻佻的行为,他点了点头,很笃定地承诺:“一定不玩!” 顾觉看着他,顿了顿,又说了一句:“很好吃。” 一前一后跨度太大,楚秾好一阵才反应过来顾觉这是在夸生煎好吃,他还没来得及说话,顾觉就走了。 “反射弧有点长啊。”楚秾吐槽。 顾觉出门坐上车后,输入了一串数字拨通电话:“最快速度把周悦的热搜压下来,不要超过一顿早饭的时间。” 楚秾关上门,回到座位上准备继续吃早点,顾明已经吃完早点,低头浏览手机。 群里几个无聊的人又蹦跶得的欢快。 【小白菜等着拱:唐氏怎么回事?我现在在国外,真的假的?】 【铁观音没有铁:我几部旧机还是好的,新机的确报废了,现在黑屏,闪屏,而且居然还没发联网,跟块搬砖没区别。】 【古拉那小魔仙:我也一样。】 【小白菜等着拱:听着觉得危险。】 【顾明:不一定,唐氏背后还有银行和科研所,资金链不会断,指只是手机方面的业务,不会有太大影响。】 【古拉那小魔仙:我说的是唐与顷完了,目前唐氏电子设备都是在他手下监管的。】 【铁观音没有铁:这名字真耳熟……哦哦哦哦,周悦他舔狗,记起来了。】 【铁观音没有铁:不过我现在觉得……周悦好茶啊,有点小三那味了,不发初中毕业照,不发大学毕业照,发高中毕业照,啧啧。(小声问问,嫂嫂缺舔狗吗?女舔狗要不要?性别别卡死。)】 【顾明:滚吧。】 顾明点开微博,查看周悦的主页,微微皱了眉。 点赞和转发量都被唐氏压了流量,他点了点屏幕,截下了图。 下一秒,那张青涩的校服毕业照被夹掉,成为了灰色底片。 他点开图片,抬眼看了看楚秾,状似无意地问:“嫂嫂……你知道周悦哥发微博了吗?他发了和哥的毕业照。” “??”楚秾手里还举着生煎,表情些微无措。 楚秾对于顾觉和周悦之间的事情,从来都是茫然的。 因为他没把自己站在妻子的位置上,也对顾觉没有多余感情,而且上辈子他没谈过恋爱,也没被人背叛过,他一般都是逃避为主。 他知道或许作为一个妻子,还是一朵依赖豪门的菟丝花,都该有东西被抢走的危机感,应该愤怒。 但是楚秾脾气软,愤怒也愤怒不出个所以然来,何况佯装生气。 只要不影响剧情,他都打着哈哈过去,顾明这死孩子直接戳破,他当然手足无措,所以他又逃避了:“发个毕业照而已,我也很想我同学来着……” 说着说着,自己莫名心虚。 他决定今天就恶补豪门狗血电视剧,学习正房太太被背叛的言行举止! “今天我要换花盆,你帮我挑一个吧……”楚秾举着手机,强行岔开话题。 顾明看了眼楚秾,随即目光移开,落在了楚秾手机上,眼底神色意味不明。 花盆选好后,顾明去上课了,楚秾留在家里恶补电视剧,越看越上头,别墅里阿姨跑过来跟着他一起看,最后管家也搬了一个小板凳,就这么看了一天。 到了晚上,楚秾收到了快递,顾明放学回家,楚秾正准备到阳台上搬兰花,顾明放了背包就凑过去:“我帮你吧,嫂嫂。” “嗯。”楚秾回头看他,也不推辞点了头又得寸进尺地附加一句:“顺便再帮我挖个土什么的。” “好……嫂嫂让干什么我就干什么”顾明身上汗还没消掉,垂眸看着楚秾微笑,少年的脸上显现宠溺的神色。 顾觉回家又比昨天稍微早了一点,天边夕阳都没退下去,一开门就看见阳台上有两个头凑在一起,对着一盆兰花窃窃私语,夕阳光影微红,两个人挨得很近,少年背影宽大,纤细的靠在他身边,轻声细语地不知道在说什么。 阿姨在厨房准备晚饭,管家迎了上来示好。 顾觉没看任何人,西装外套都没脱,走进了书房。 几个佣人面面相觑,手忙脚乱又无措,管家挥了挥手,让一群人继续做自己的事去了。 主人家的事,佣人还是少管的好。 顾觉不喜欢任何人的关心,担忧,一律都是多管闲事,无比的自私,刻薄,封闭。 所以没人告诉楚秾,他的丈夫早早就回了家,他甚至到了睡觉的点都还以为顾觉没回家。 过了点他还是睡不着,跑下楼又要煮牛奶喝,路过书房走廊的时候,却看见男人站在书房门口,感应灯一盏盏亮起,照见男人高大身影,他甚至仍然西装革履,外套都没有脱那张完美的深邃面孔,脸色阴沉,臭得很。 “先生……你,你回来了?”楚秾勾起笑容迎上男人说。 顾觉看着他,楚秾不知道为什么,总在这样冰冷的眼神里看见愤怒,这让他有些心虚又胆怯。 然而顾觉没有回应他,反而突然问:“早上你和他种兰花,晚上还和他种兰花?”男人顿了顿,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加了一句:“还是说,你们从早上种到了晚上?” “种兰花……都不可以吗?”楚秾觉得自己作为毫无能力的菟丝花,天天围着一朵兰花转,也挺符合人设的,即使他不种兰花也是无所事事。 他今天还看了一天狗血剧来着,貌似还不如种兰花。 在豪门里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阔太太,不都这样吗? 难道说,他和主角受越发亲近,越被他善良勤劳自强的人格吸引,就越发看不惯他无所事事了? 看见白月光,就觉得白饭粒碍眼了? 估计是。 炮灰果然绝大多数都是衬托用的,又悲催又倒霉。 “……”顾觉没再说话,脸色很沉,撇开楚秾转身又进了书房。 “越来越莫名其妙了。”楚秾无语,不理会顾觉的间歇性神经病,自己跑去喝牛奶,安神睡觉。 顾觉强行压着疲惫和饥饿,在书房里工作到深夜。 其实他一进入庄园开始,骨血就在反抗,想要强迫他沉睡过去,但是他强行压抑住,撑着走进别墅,然而却一进门就看见他不喜欢的画面。 他差点失控了,但他没让任何人发觉。 他憎恶失控的感觉,绝对禁欲冷静的生活是他习以为常的,他有强于所有人类的自控力和体力,绝对自信,绝对傲慢。 但他还是失控了。 在他的妻子单独出现在他眼前的时候,失控得像条恨不得扭动身躯的狗,他极端厌恶这样失智的状态。 疲惫感也在见过楚秾后,更加厚重,就算他再蠢也能知觉到,怪物对楚秾很特别。 渴望,热爱,甚至是独一无二的热切,而且也隐隐愤怒。 想到他撞见的,楚秾和顾明凑在一起种兰花的画面,他疲惫地闭了闭眼,眉眼生了冷质的戾气,他站起身去房间洗漱睡觉。 路过阳台时,昏暗的光线就是笼罩眼前,他看见廉价简单的花盆中心的土壤里,一朵小玫瑰在在晚风中晃荡着自己的花苞,被风晃着搅弄夜色,他收回目光,继续往前走。 男人脚步踩在落地感应灯上,灯光一盏盏亮起,接连而至,一直蔓延到了楼上,男人夜晚都可以视物,灯光与他而言只是装饰品,明灭他都不在意。 感应灯一直到了楼上转角处,就再没任何蔓延,因为男人的脚步停了下来。 停在一盆兰花处。 顾觉站在这盆兰花面前,垂眸良久。 这盆兰花他记得,就是画面里最沉默的的主角。 他的妻子在侍弄这盆花,一个垃圾站在他身边。 为此他失控了。 而他却又在自己房间门口,看见盛放的姣美兰花,灯光掩映,花枝舒展。 很漂亮。 他的妻子,种兰花送给了他。 男人脸色平静下来,如同所有戾气被抚慰。 感应灯良久没有得到回应,骤然暗了下去,男人踩了踩脚,灯光又亮起来,如此反复好几次。 而最终,从来面色冰冷的男人,第一次伸出手,用指腹蹭了蹭花叶。 鲜活生机的兰花颤了颤,随即又稳定下来,花影跟着晃了晃,随即继续开放。 …… 男人身体又破出怪物,或者男人本身就是怪物。 …… 触手今天很高兴,围着走廊口的那盆兰花转了好几圈。 还拿触手尖尖戳了好几次兰花。 这是老婆给他种的花花! 他很开心! 可是他又很难过。 老婆不知道他回家了。 老婆都不知道他没吃饭。 老婆不在意他。 触手摸到那间香香的房间里,围着床铺转了好几圈。 最后又缩回来。 小心翼翼地躺在楚秾身侧。 没关系,他老婆给他种了花花。 他喜欢老婆。 【爽度:+4000】 第8章 《霸总的炮灰前妻》 楚秾一睡醒就接到了任务。 【宿主宿主!请完成任务四:见证爱情,用钱退情敌。一定要继续保持菟丝花人设哦。】 【……】楚秾默默地翻了一个身,想要对抗这个任务,但是最后却又不得不把自己翻回身,面对这个世界:【哦。】 这一段剧情其实就是楚秾作为主角攻的妻子,第一次真正认识到主角攻受之间情比金坚。 在校庆上,白月光竭力和顾觉划清界限,想要佯装没有那段过往,然而情深似海,就算嘴巴闭上最后也会从眼睛里流出来,他和主角攻四目相对,即使隔着茫茫人海,也是抹不开的深情温柔,何况他们那桩过往历久弥新,所有人都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们,反而他这位正妻里外不是人。 和丈夫不般配,没有丈夫的欢心,连丈夫只言片语的目光都没有。 连众人都不在乎他是明媒正娶的顾夫人。 菟丝花终于意识到了周悦的存在就是一颗放在眼前的定时炸弹,早晚都会爆成难以控制的烟花,把他的婚姻炸得一干二净。 所以出身豪门,毫无能力,没有自己丈夫宠爱,只知道花钱和闲适的菟丝花用了最愚蠢的注意,当面扔给当代最新锐画家周悦三千万,逼他离开顾觉。 很蠢,很可笑。 而且最主要的是,他用钱羞辱周悦,被顾觉亲眼看见。 心上人被一个莫名占了身份的人用钱羞辱,迫使他离开,可想而知最后顾觉究竟有多暴怒。 【宿主,校庆请柬已经在门口了,别犹豫别拖沓,我们快快完成任务!】 【来了来了。】楚秾起身,习惯性地从枕头下抽出手机,点开看了看,大概一个半小时前顾明发了消息给他。 【顾明:嫂嫂,我要回学校准备校庆,这两天就不回来住了。】 一个半小时之前,时间还不到五点,顾明就离开了,年轻健康就是好,熬夜通宵都不带喘的,不想他,熬个夜就会进病房。 病人不易,楚秾叹气。 楚秾从庄园门口的邮箱里拿了早上的报纸还有请柬,准备坐在餐桌上等早餐和顾觉,阳台上的小玫瑰绽开了一个缺口,花瓣在微风中摇摇晃晃,娇艳的红色很是显眼,楚秾拿了喷壶跑到阳台去给小玫瑰浇水。 小玫瑰长势很好,扎了根之后就像是婴儿获得了营养,几乎以最快速度的生长,他抚弄了一下小玫瑰,又跑到楼上顾觉的房间走廊处看那盆兰花。 兰花在偏阴的地方,又没有风,按照长势来说,兰花应该长得也不错才对,然而出乎意料的是,相比似乎被滋润过的小玫瑰而言,兰花就像是被吸干了精气,垂垂耷耷的没有生气,连叶子的纹路成了皱纹,焉巴巴的。 “??是干了吗?”楚秾一脸疑惑,连忙给兰花浇水,浇得花枝弥漫水汽,他一扒开土,发现泥土并不缺水,他皱着眉抚摸绿叶上的纹路:“才搬过来一天,怎么就枯萎了。” 他对着兰花说话间,身后有高大的阴影蔓延过来,悄悄地把他拢住,默不作声地把他和兰花一起看框进了自己的范围里。 男人并没有隐藏自己,无论是沉稳的呼吸还是充满存在感的视线,都十分的明显,让人无从忽略。 楚秾回头看了他一眼,说:“早上好啊,先生。” “嗯。”顾觉身上还穿着西装马甲,外套踹在臂弯里,他应道,目光对上楚秾,微微低头垂眸看他良久。 楚秾对上顾觉视线就觉得哪里怪怪的,似乎那双本该偏锐利冷漠的眼睛垂眸看他,却没有任何冰冷的情绪。 可完美的脸仍然是偏冷的。 “……”楚秾越看越觉得奇怪,而且心脏微微加速,他像是慌了神一样的转回头,对着兰花有些手足无措。 楼下阿姨已经把餐点摆上了餐桌,香味填满整个空间,楚秾都闻到了略微几丝味道。 还不下去吃早餐吗? 楚秾仍然感觉到身后的男人压迫感强烈,视线毫无转移地对着自己,他心里一紧,莫名地手忙脚乱,自己一憋,十分突兀尴尬地说:“先生,我给你拿了报纸,还有训练a大的校庆请柬……校庆,你要穿哪件衣服啊?” 说完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像个心虚贼,可他没有心虚的理由啊。 而且转移话题简直牵强得抠脚。 顾觉却没任何的诧异,他只问:“你想去校庆?” “我……我没去过校庆,而且是先生的校庆,还可以带家属,我想和先生一起去……”楚秾声音越说越小,很是欲盖弥彰地往上堆理由,其实他就是想完成任务。 “那就去吧。” “???”楚秾不解这句“那就去吧”是什么含义,又是什么语气,又是什么逻辑。 难道说,顾觉过去从来不参加校庆? 楚秾还没想明白,顾觉继续说:“衣服会有人送过来,不用担心。” “我回来接你一起去。”男人偏冷调犹如雪山的声音带上认真,尾调拖长,似乎温柔:“我的家属。” 呼吸落在楚秾耳朵上,分明在空气中瞬间消散了热度,楚秾却不知道为什么,耳朵迅速充血发热,温度升高,似乎大脑都烫得恍惚了。 “先生,我们去吃饭吧。”楚秾手捏着兰花绿叶,自己无意识用力地绿叶都皱了一层。 “嗯。”顾觉点头,却把手臂上的西装外套递给他,楚秾下意识接过,跟在顾觉身后和他一起下楼。 不知道有意无意,顾觉总会脚步顿住,再回头看向楚秾,不明所以。 楚秾对上顾觉回头看的视线,也不明所以。 “怎么了?先生?” 顾觉又转过头继续走,没有回答。 两个人一起下楼,楚秾手里还揣着姑顾觉的外套,几个忙碌的佣人看见这样的画面,顿时目光交换,不约而同地略微带上几分八卦的味道,但这八卦是什么,谁都没开口。 今天早点楚秾吃的牛杂汤面,牛杂是昨天卤好的,汤面是牛骨汤底,捧着一个汤碗,香气浓郁得很,楚秾正想提筷子,却忽然看见对面顾觉坐在对面,面对一如既往的早餐没有动手,反而看着他吃面。 目光毫无遮掩,直白地看着他。 都盯得楚秾吃早餐都不好意思了:“先生,你想要吃面吗?” “嗯。”顾觉点头。 “可是阿姨只做了一碗……”楚秾想了想,说:“那你可以把你的分我一半,我分你一半,可以吗?” “好。” 楚秾让阿姨拿了另一个碗,自己把面和牛杂分为两半,原先满满当当一碗就变成了半满不满的状态,他把一碗推给顾觉后,自己准备低头吃面,忽然对面伸过来一双筷子,往他碗里放东西。 被男人切的一丝不苟的一半鸡蛋,还有热狗,三明治没放他碗里,而是切了对半,放在两个人的中间。 “吃得饱吗?”顾觉问。 “可以的,我胃口不大的。”楚秾连连解释。 “真的?”顾觉突然反问,似乎有些疑惑,又像是根本不信,他见过楚秾吃完汤面后还能吞几个生煎的模样。 楚秾也记得自己这几天食量惊人,被这句反问烧得略微羞耻,他强调了一句:“就是不大的,真的不大的!” “嗯。”对面男人不再反问,反而顺着楚秾的话:“很小吗?” “……”莫名更羞耻了。 楚秾不说话了,埋头吃汤面,虽然被三言两语戳得无地自容,但他还是夹起了荷包蛋,恶狠狠地咬了一口。 他没看见,顾觉看他头顶的小发旋,目光没有移开。 第9章 《霸总的炮灰前妻》 a大校庆从来都是全国数一数二的风光豪气,一是因为学校馥富裕,从来都是大手笔往里面砸钱,二是名人校友多如牛毛,仅仅只是富豪名流就被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出席参加,而且各个领域的大佬能人都会前来,不少高学历明星也会回母校为其庆生,热闹奢华程度不亚于一场豪门宴会。 这也算得上是a大为年轻学子构建的社交平台,应酬学习,认识各个领域的顶尖人才,拓宽人脉又能锻炼眼界,因此历年来a大校庆从来都是被a大学子无比重视的。 至少,凡是从a大出身的富商豪门,不会不给这所百年学府面子。 但顾觉是个意外。 或者说,顾觉从头到尾就是个意外。 他丝毫没把a大放在眼里,在念书时他就从没做到a大最基本的不缺勤不早退,他苛刻又尖锐地听取最高深的课堂,然而只要课堂走向谬论偏差或者被他轻而易举地理解,他就不会再有任何规则可言。 早退,缺勤,甚至上课直接离场,无礼得一位老教授当场破口大骂,但是顾觉丝毫不以为意,而且当场把这位老教授引以为豪的论点推翻,在老教授愣神间,继续迈腿离开。 顾觉在校的那段时间,他被a大学子奉为最自私刻薄的天才,神秘,优渥,但是没有任何人性。 a大对于所有人来说都会有母校情节,但是对于他而言,则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暂住地,情怀感恩他一概没有,人脉历练他也从来不缺,a大校庆上他一贯是从没露过面的。 对于目前a市最尖端的豪门世家的继承人,a大的校庆请柬倒是年年发,今年a大却格外有信心,因为五年前中途退学出国的新锐画家周悦同意了请柬。 并且十分笃定,顾觉会参加这场校庆:“a大是我和他的母校,我都来了,他应该也会来的,毕竟这所学校能让他眷恋的……也不多了,他脾气从来都是很臭的。” 原先学生会的人是不信的,但他们还是尝试着在请柬里加了一份名单,然而这一次请柬发出去的第一天就得到了回复,顾觉的助理说顾觉会参加,他们顿时有了信心。 果然一切都逃不过旧情人,初恋情怀还是世界上的大杀器,就算是顾觉也会动摇,他们立刻把消息反馈给了周悦。 周悦听到消息的时候正在画室,他穿着奢牌的米色风衣,坐在沙发里,纤细白嫩的手里捧着咖啡热饮,浑身上下没有一点染料污渍,他看着对面的被一支斑驳破旧的画笔陆续补齐的画布,眼底闪过得意。 他点开手机,给唐与顷发信息:【y:与顷哥,顾觉他答应了!我就知道他舍不得不见我。】 【唐:嗯。】 【y:菟丝花那边,就麻烦了。】 【唐:没事,你开心,我做什么都行。】 周悦势在必得地合上荧屏,眼前光亮一黑,他目光顿时移开,却眼前画笔停滞,他皱了眉:“怎么不画了?” 那支画笔停顿在画布上良久,最后却抹了一大堆的颜料,在已经画好大半的油画上涂了一个叉,像是否定垃圾一样否定了这幅画:“这幅画不可以。” “我要是交不了画怎么办?”周悦恼怒,踹了一脚。 画笔一下被踹掉了,啪嗒掉在地上,颜料溅了一地:“可是……这样一幅画太普通了。” “……”周悦想起来自己新锐画家的美名,气消了一半,脸色略微有些难看问:“你需要什么?” “一盆花,很漂亮的花,用来做主角。” “……” …… 楚秾的确没参加过校庆,他上辈子八成时间都是在家里和病房度过的,没有参加高考,一般都是家教老师直接上门补习,所以很多正常人的同学情意他都没有,更加不用提这种盛大的校庆,参加a大的校庆,楚秾无疑是开心的。 他换上送过来的西装后,整理妥当坐上了等在别墅门口的车辆,顾觉早就等在了后座,楚秾一打开门坐进去,就对上了深邃眼眸。 顾觉这次没拿文件,十分直白地看着楚秾,即使楚秾坐稳了,也没移开目光。 楚秾被他看得不好意思,审视了一下自己的西装,问:“怎么了吗?先生?” 顾觉问:“怎么没穿吊袜带?” 说着目光扫了一眼楚秾的西装裤,上次隐约印出来的痕迹已然平整,没有了凹凸折痕,男人有些遗憾。 楚秾像是被目光烫到,没由来地收了收腿,并拢在一起,略微羞耻地不想开口。 然而男人却还看着他,一眨不眨。 楚秾低了低头,才小声说:“会勒住,不舒服。” 顾觉订制的西装十分齐全,送过来的最上层就放着吊袜带,但是楚秾还是选择了不穿吊袜带,因为箍得太紧,软肉都被箍红了,而且其实套着吊袜带的时候,走路会很奇怪,总觉得缠腿。 他想着校庆应该不是多隆重的场合,所以他就偷偷地没穿,结果就被顾觉抓住了。 “不舒服,那就不穿。”顾觉了然。 “嗯嗯,先生说的对!”楚秾连连点头,无比赞成。 “……”顾觉目光看了楚秾好一阵,才转而看向前方。 楚秾手指不自觉地摩挲原先吊袜带箍紧的地方,指腹划过平整柔软布料摸到一手的软,他还是分外诧异于顾觉居然会在意这么小的细节。 果然是主角攻,吹毛求疵。 a大离庄园很近,在地理位置上都寸土寸金,几乎没什么通勤时间,眨眼就到达了a大校门口,门口车辆极多,许多保安和志愿者在门口牵引车队维持秩序,顾觉的车辆却被径直指引到a大校门口,进入内部停车区。 学生会骨干陪着几位校领导站在内部停车场口迎宾,对着来来往往地车辆笑得很是客套热情,顾觉的车辆一入场就极其扎眼,深蓝色流畅车身的劳斯莱斯,丝毫没有任何低调可言,传说久远的完美的脸出现时,一众年轻人还是被男人惊艳到。 校领导立刻想要迎上去,但是走了没几步却发现男人站在车前没有丝毫动作,目光也没落在他们身上,立刻收了动作,站在原地给年轻人介绍:“这是你们学长,顾觉……” 忽然校领导就没了声,几个年轻人目光也愣是没移开。 因为那辆劳斯莱斯的另一边又被打开,另一个身穿顾觉相似西装的男人从里面走出来,走到顾觉身边,看了顾觉一眼,似乎轻轻说了一句话,而顾觉表情淡漠似乎没有回应,但是目光从未离开这个男人,他说话的时候还无意识地侧了侧耳。 两个人并肩而行,般配得简直不像话。 顾觉没有看他们一眼,径直抬腿离开,反而他身边的男人转过身向他们微笑招手:“下午好呀!辛苦啦。” 几个年轻人顿时红了脸。 顾觉这才停下转过头看了他们一眼,在男人转身跟上后就又恢复了冷漠原状。 校领导叹了口气,说道:“顾觉上学就这样,目中无人得很。” 几个年轻人还没回神,盯着远去的背影舍不得收回目光:“顾不顾觉的不重要,他身边是谁,谁有联系方式?” “居然有人比顾觉还要好看!为什么我现在才知道!” “我的天!他还冲我笑!啊啊啊啊啊!” “他和顾觉一起来的……是周悦吗?” “不是吧,周悦不是早就到休息区了吗?我不久前还见过呢,整都整不了这样。” “之前也没听过这号人啊,长这样不得被学校表白墙翻烂了?” “他不是我们学校的……那他怎么参加我们的校庆?” “貌似……校庆可以带家属……” 这时,才有人想起来,顾觉已婚,而且不久之前头版头条轰炸了整个a市,娶得正好是个男人。 “他们不是商业联姻吗?带过来真的有必要?而且周悦也在这,这不会……伤他妻子的心吗?” 顾觉和周悦的事,几乎人人都知道,无比深入人心,被舆论无数次放大后,他们甚至忽略了顾觉已婚的事实,连带着他身边那位合法妻子也一起隐匿。 然而楚秾出现了一面,他们才有所惊觉,甚至觉得愧疚。 顿时一阵沉默。 …… a大大的出奇,出行几乎都要用代步工具,所以公共单车和公交设在各个节点,很是方便,估计a大主办方也考虑到了路程的原因,所以休息室设得不远,就连校庆会场也并不遥远,再往里走才是最繁华热闹的学生腹地,里面有学生组织的商业小吃街,跳蚤市场,庆祝的表演舞台就有六七个。 楚秾跟着顾觉一路到了专人休息室,里面摆放好了茶水零食,还有志愿者在里面等着,周到又体贴。 【宿主,记得完成任务哦,这个任务偏长,千万不要忘记!还有,周悦就在不远的地方,尽量给主角攻受腾单独相处的空间哦。】 【好。】楚秾正好想去玩。 “先生,我想去上个厕所。”楚秾微微伸了头,对顾觉说:“我出去一下哈。” “嗯。”顾觉视线从文件抽离,看了一眼楚秾,点了点头。 “嘿嘿。”楚秾欢快地站起身,走出了休息室。 不远处,窥视着这间休息室的人从隐秘角落里抽出身,看了一眼门框上用铂金装订的顾觉两个字,又看了一眼远去的背影,眼底闪过几丝得意。 他没有敲门,径直推开了门。 坐在正位沙发上的高大男人手里还捏着文件,目光警觉地抬头看过来,看见站在门口的人是周悦后,随即目光又落了下去。 周悦站在门口,心头略过失落,他声音哽咽,动情地说:“阿觉……你还不理我吗?” 顾觉还是没有任何动作。 他情动万分,自己往前了好几步,走到顾觉面前,他问:“顾觉……我原来以为你不会来,但你来了。是不是因为我?” “你恨我……可是不要这么折磨我好不好?” “别这么对我……顾觉。” 第10章 《霸总的炮灰前妻》 楚秾出了休息室的门,就偷偷地往热闹的学生区走,夕阳还没褪下,路灯就已经点亮了,最中心的十字街被征用成了某个联合社团的舞台,两遍排开全是学生自己组织的集市还有跳蚤市场,校外的小吃街也开了小推车进来,而且学校内部还有小吃街和购物城。 简直是个狂欢世界,而且全是鲜活年轻的学生,在长街上流转玩乐,楚秾混在里面,特别开心地跟着长队排最好吃的小吃摊,看着眼前走过的一群群健康又活泼的大学生,他也隐隐有了一种自己也是这个学校一员的错觉。 他甚至觉得自己也很健康,很活泼。 多看看年轻人,自己也会变年轻,这句话真的太真了。 但楚秾偶尔也觉得苦恼,就是现在大学生是不是有些过于活泼了? 社交能力真的如同悍匪,一茬一茬地没有任何羞怯,直接迎面就过来了。 他只是出来了半个小时,问他要微信号的已经超过四十个人了,组团来问微信号的就有四五个。 问不到微信号就问电话号码,问不到电话号码就问是哪个院哪个班的,刨根问底,很是执着。 楚秾差点都以为自己是被热心警察盘问了。 楚秾只好勉强委婉地说自己已婚而且不是这个学校的学生,然而他们不信……觉得他就是为了躲开搭讪找的借口。 现在大学生都是这个画风了吗? 这么直白又热烈。 楚秾实在招架不住,找到一家买面具的小摊子,手里随便拿了一块面具,还没来得及好好看,肩头突然被拍了一下,他错愕回头,一个黑色话筒立刻递了上来。 “同学……”拿话筒的女记者看着他,一下断了词,表情明显惊艳,但良好地职业素养让她瞬间收住情绪,眼底却隐隐兴奋,而且还和身后的摄像机对视了几眼,她继续问:“请问这位同学,你对于我们学校这次校庆有什么看法?” “……”楚秾把记者和摄像师的表情看在眼里,更加捏紧了手里的面具。 他长得有这么惹眼吗?出来玩都不踏实。 “我觉得……这次校庆举办的很热闹,很好玩,嗯,我很喜欢。”楚秾憋不出什么好词,自己很是勉强地说了几句后,就怯场求助地看了眼记者:“我回答完了,我可以走了吗?” 记者直接被他眼神看得心软,举着话筒都觉得自己是个强扭瓜的强盗:“可,可以。” 楚秾立刻付了钱,捏着还没来得及看的面具小跑着离开。 “他好漂亮啊……啊啊啊啊。” “看到没有!” “看到了看到了。” 记者站在原地看着楚秾远去的背影无比激动,疯狂摇着摄影师。 他们身后,一个男人偏了偏头,饶有趣味地看着远去的背影,磁性的声音说:“我也看到了。” 楚秾小跑到一处路灯下,扶着路灯轻轻喘息,咳嗽了好几声才稳住呼吸,西装皱了边角,额头也沁出汗,他丝毫不在意,一心想借着路灯的灯光看自己手里的面具。 透粉发媚,眼角全是桃花点缀,眼睛上挑而妖。 是只桃花妖面具。 算了,不挑了。 楚秾认命地戴上面具,刚刚对好眼前视线,眼前模糊地一团黑被光线驱散,眼前却出现一双踩着皮鞋的脚,他视线顺着那双脚而上,赫然看见英俊矜贵,周身一股子慵懒风流气的男人,穿着熨帖西装站在他眼前,他手里还抱着一束玫瑰,几乎像个求爱的浪子。 “夫人怎么又是独自一个人在这里?”唐与顷开口轻佻问道。 “……”楚秾站在原地没动,也没回答,不舒服地皱了眉:“你是谁?” “夫人不知道我的名字吗?太伤人心了……” “那夫人这次记住,我叫唐与顷,唐家二子。” 唐与顷走近了几步,两个人距离拉近,楚秾立刻下意识地往后退,然而他却一下撞上身后的路灯杆子,退无可退。 楚秾立刻想往左边转,然而对面男人却开口先发制人说:“夫人看见我就想跑吗?这未免……太伤和气了。” 楚秾被一句话定住手脚,他生硬地回答:“没有。” “是没有吗?”唐与顷却丝毫不顾及,自己一近再近,距离楚秾只剩下一臂距离,他当即停下,在若远若近的距离里拿捏得十分到位:“夫人似乎……很讨厌我?” “……”楚秾周身防备着,手部蓄势待发,只要唐与顷再敢进一步,他就扇他巴掌。 “果然很讨厌啊。”唐与顷看了一眼浑身戒备的楚秾,神情失落,刚才轻佻气全都被压下来,居然还真的颓唐。 “可是……”唐与顷又抬起头,眼眸深邃,温柔如水,眼底倒影全是楚秾,他说:“可是我很喜欢夫人呢。” 楚秾看着他,就是不说话。 “我第一次见夫人,就觉得夫人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唐与顷笑了一声,陶醉地看着桃花妖面具遮了小半张脸,露出精巧下巴的楚秾,说:“戴面具也好看得很。” “夫人,为什么不是我先遇到你呢?”唐与顷说:“我一定会比顾觉爱你的,夫人。” “顾觉他对我很好。”楚秾说。 “那是夫人你没见过他对周悦有多好……”唐与顷怜惜着说:“他一点敷衍就把夫人你唬住了吗?” “夫人你太可怜了。” “顾觉现在指不定在和周悦旧情复燃呢。” “他参加这次校庆就是因为周悦。” “夫人,你独自一个人出来这么久,他连电话都没有给你打,你觉得他在乎你吗?” “夫人……顾觉抛弃你是迟早的事,他太爱周悦了,你就算姓楚也挽留不了他。” “……”楚秾咬牙切齿,眼眸气得发红,他几乎憎恨着说:“你胡说!” “夫人,我可是远比顾觉还要爱你,我怎么舍得骗你呢?”唐与顷低头看楚秾眼眸发红,脸颊红粉了一片,睫毛微颤,在艳媚的桃花妖面具下却显得漂亮可怜又倔强。 像只被人类辜负的纯真妖精。 “夫人,你只是哭一会,我就心疼得不行……”唐与顷没说谎话,楚这样的楚秾太招人心疼,他可真的怜惜。 “顾觉不会心疼你,我会心疼。”唐与顷终于向前走了一步,他压低了声音,在楚秾耳边轻轻呢喃:“夫人,顾觉他和周悦乱来……你为什么不可以和我乱来呢?” “顾觉都不爱你,你为什么要为他守贞呢?”唐与顷言语炽热,呼吸都是烫的,古龙香水的味道蔓延缭绕,蛊惑人心:“夫人……要不要来一场婚/外/情?” 楚秾耳尖被烫到,他含着泪,又恨又气,可更多的却是可怜,他似乎已经被唐与顷的话触动,他对上唐与顷视线,软弱着又倔强着,却还是说:“我不……” “夫人对顾觉这么喜欢啊,这可怎么办?……他却辜负你了。”唐与顷摇头,说:“没关系的,夫人,我愿意等,等顾觉和你分开,你总归会答应我的。” “别说了!”楚秾说着,声音都涌出哭腔:“我才不会答应你。” “夫人哭了。”唐与顷说:“哭得我心都碎了,似乎新婚夜夫人是被顾觉丢下的吧?” “你滚啊!你滚啊!”楚秾崩溃。 “夫人,不要自欺欺人了,顾觉就是不爱你。”唐与顷掷地有声说:“而我爱你,夫人。” “我滚了,你就一无所有了,顾家抛弃你,楚家不要你,而只有我会等你。” “……”楚秾气喘着,体力迅速衰竭,他听见唐与顷的话,眼里无比茫然,一双眼睛透过桃花妖面具看过来,长睫毛沾了水意,瞳孔微光,满眼的赤诚迷茫。 唐与顷说的是事实。 “夫人……自私一点,坏一点吧。”唐与顷举着玫瑰说:“至少,你可以接受一份玫瑰。” “这只是一个追求者的求爱,夫人有权利接受,不是吗?”唐与顷说:“顾觉一定不知道夫人喜欢玫瑰……” “我一定不告诉任何人,这是夫人和我之间的秘密。” 楚秾眼底所有倔强和坚持全都碎了,他耳根红着,桃花妖的面具下是一张被揭开真相后无,可怜又无助的漂亮的小脸,他被蛊惑得看着唐与顷,原先防备的手忍不住伸出来,蜷缩着又张开,伸出来又缩回去。 想要变坏,又胆怯地不敢向前。 唐与顷扫过那只纤细的手,轻巧地勾起微笑。 最终楚秾握住了那束玫瑰,花布纸张褶皱的声音很是清脆,他看着唐与顷,满眼的复杂与软弱,更多的是可怜。 唐与顷和这样一双美人眼对视,情不自禁地伸手想要摸上这双眼。 却忽然,楚秾惊恐错愕地看向他身后,眼睛一下睁大,瞳孔都长开了:“先,先生……” 顾觉? 唐与顷不悦皱眉,下意识回头看去。 然而下一刻,他胸口一疼,被人贸足了劲推开,他下盘不稳,一下倒在地上,他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立刻脸颊上一片火辣,铺天盖地的玫瑰味道覆盖过来,视线一片纷乱。 楚秾捏着玫瑰照着唐与顷的脸摔了好几下,把玫瑰都打碎了,趁着自己还有体力,自己撒开腿就往外跑。 楚秾知道,今天如果直接跑了,唐与顷下一次只会变本加厉,到还不如把人唬住,再教训一遍。 下次如果再这样,他就直接报警。 这种动辄骚扰人的男的,不打死都是因为他体力弱! 本来还想学电视里恶狠狠地吐口唾沫,但是转念想到要是有人看见,那可太丢人了,他才作罢。 被推到在地,被打了满脸玫瑰花瓣的唐与顷极为随意地拨开自己脸上的玫瑰,没有站起身。 反而目光放远,眼神晦暗不明地看着楚秾远去的方向。 低头看了自己腹下一眼。 啧。 头一次真的有人站着,他就直接石更了。 哭得真漂亮。 打人的样子也漂亮。 浑身上下都漂亮。 第11章 《霸总的炮灰前妻》 顾明在台上做完学生代表演讲就立刻下了台,他受不了后台烟熏火燎的味道,自己回了办公室,烦躁地把西装领结松开,袖扣和西装外套的纽扣一起揭解开,在后台找了个位置坐下来。 刚刚做完采访的女同学和摄影师抹了把头上的汗,看顾明一脸戾气的模样,顿时乐了:“大少爷,只是演个讲而已,你表情像是被谁骗去做苦力了一样。” “和做苦力没什么差别。”顾明脾气很臭,对事物都挑剔得很,穿着西装体面又虚伪地演讲对他而言和披着麻袋做苦力就是一模一样。 他都厌恶且不情愿。 “行吧,都演讲完了,过来审审片子,公众号要放后续采访,收尾工作也要做好。”女记者喝了口水,自己脸颊红扑扑地,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更红,眼睛发亮:“今天采访了一个好好看的人,我肯定他要是放出来,我们公众号浏览量会爆,今年奖金肯定翻个倍。” “好看?你的审美……”顾明是不信的,嗤笑了一声:“好看的标准太迷惑了。” “切,爱看不看!”女记者恼了,撇了他一眼,自己从摄像机里取出储存卡,拿到公用电脑上播放。 女记者存了心地想打这个富家少爷的脸,在几十个人里将近几个小时的采访里,找到了那么微末的一分钟,画面上人才刚刚转身,白皙的脸露出一部分,她哼哼着:“长这样也叫不好看的话……你这张脸就是个垃圾。” 说着,她点了播放。 顾明脱了西装外套,穿着衬衫坐在位置上很是慵懒,听见女记者不服气的拉踩,他随意回头,还想补刀几句,一转头,目光却径直钉在了画面上。 画面上话筒对着男人的脸,他显然有些窘迫,桃花眼都慌乱着,看着可怜又无助:“我觉得……这次校庆举办的很热闹,很好玩,嗯,我很喜欢。” “他……他来了?”顾明完全精神了,一下子坐起身,盯着屏幕一眨不眨。 又看见在画面上,楚秾看过来的怯怯询问的眼神,又软又漂亮,他顿时急着要找手机。 “你就说,他好不好看吧!是不是比娱乐圈什么神颜好看多了?”女记者回身看向顾明,也不管他发什么疯,好胜心来了,死活就是要赢一次。 神颜在手,居然还有人质疑她的审美? 这能忍? 这简直是对神颜的羞辱! “如果是他,那就再好看不过了。”顾明一边低头发消息,一边表示肯定:“你这次人找的人,很对。” “切。”女记者表示不屑:“本来就对。” 顾明没再说话,他现在手忙脚乱,看着自己刚刚随意糟蹋的造型由衷地后悔,自己这个德行怎么见楚秾。 但是他又怕楚秾就这么离开了。 他抓了抓头发,拿了外套,一遍整理一边急切往外走,忽然想到了什么,对女记者说:“这个采访不要发出去。” “为什么?”女记者诧异,追着顾明要问个清楚,然而顾明走得又急又快,三两下就把她甩在了身后,她恼怒地站在原地跺了跺脚。 楚秾打了唐与顷后,就匆匆跑到了广场上,这里在开露天演唱会,歌手坐在最中心弹吉他,光影点亮使得歌手备受瞩目,他站在暗处,没人注意他。 他深呼吸了几口气,眼睛哭得轻微酸涩,声音都盖着浓重鼻音,他恨恨地跺了跺脚,很后悔自己居然随便甩了几下就跑了。 死变态。 他怎么就没打死他呢? 他休息了一会后,正准备离开,手机一阵震动。 【顾明:嫂嫂,你来a大了?我在我们部门的采访视频看到你了。】 【楚秾:嗯。】 【顾明:那你等着,我带你去玩。】 楚秾一直在被要联系方式,又被唐与顷骚/扰,被打扰得的确没玩尽兴,他难得出来一会,而且a大校庆一年才举办一次,他不玩只能等下一年了。 但下一年他可就不是衣食无忧,口袋里有大把的钱了。 【楚秾:好。】 楚秾把地址发过去后,自己找了个角落听露天的小舞台,吉他被歌手剐蹭出拖长的尾调,歌手的声音醇厚,在夜色里温柔地唱民谣,楚秾坐得很乖巧,风拨乱他的头发,他像个躲在暗处的小可怜,然而脸上的桃花妖面具却无端生出那么点媚,没有俗气,反而很天真。 他分明是坐在暗处的,甚至还有光线干扰视线,顾明赶到的时候却一眼就看见了他。 而后愣住,看得晃神。 “小明?”直到楚秾看见了他,先向他招手,他才回神,懊恼地挠了挠后脖颈。 “嫂嫂!”顾明笑着招手上去:“对不起来晚了。” “我也没有等很久,你们学校这么大,跑过来应该很辛苦吧。”楚秾视线转了一圈,对偌大的校园环境表示羡慕:“你们学校真好。” “走吧,我带你去看看?”顾明偏了偏头,对楚秾指引道。 “嗯。”楚秾笑着跟上。 楚秾带上面具遮掩住面部后,旁边又有个顾明后,玩得舒心多了,基本没有人再上前要联系方式,最多就多看他一两眼,最后还是会到一边的顾明身上。 不过不知道顾明是怎么回事,他都看出好几个女孩蠢蠢欲动了,最后居然没有一个上前,他不知道顾明大一的时候就因为毒舌连续拒绝十个女生并且说哭了九个,还有一个直接气到在表白墙破口大骂,从此顾明有个校草寡王的称号。 楚秾被顾明悉心介绍着逛小吃街,手里刚吃完一串小烧烤,炸年糕就被拿到了手里,楚秾最后被投喂了个饱,顾明手里还拎着一笼生煎:“嫂嫂,我们学校生煎也很好吃,你要不要试试?” “……”楚秾肚子都撑住了,他小声地凑过去说:“我吃饱了,真吃不下了。” 楚秾忽然想到顾觉不久前说的话,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是很能吃……但我也没那么能吃。” 顾明低头看他,被面具遮了大半的脸,还是能看出为难,他笑:“不好意思,是我买糊涂了。” “这里是哪?为什么这里这么多人?”楚秾和顾明走到小吃街尽头,然而人没有变少,而且似乎是连在了更繁华的中心处,这里店面灯光大亮,处处热闹,人来人往嘈杂得像是早晨的闹市,不远处一块巨大的电子荧屏上在直播这次校庆。 “这里是小城中心,也是观景台。”顾明指了不远处的护校大河,说:“河对面有一座烟花塔,会放烟花,这里看得最清楚。” 而且a大一直有个不成文的说法,说一起在观景台看a大烟花的人,这辈子没缘分,下辈子也会是夫妻。 虽然被唯物主义批判得一无是处,顾明自己原先也不屑一顾,但他忽然间很想相信它。 他想和楚秾一起看烟花,甚至一路走到这里,算不得不是他刻意引导。 “有燃放烟花许可?”楚秾下意识问,问完他觉得这个问题蠢到家了。 “哈。”顾明哭笑不得:“当然了,一年就燃放一次,不然我们办完校庆就要被请喝茶,多丢人?” “嗯,我就随口问问。”楚秾懊恼,刚刚的傻问题实在丢他长辈的身份。 “哈……”顾明张口还想说话,忽然有人叫他:“顾明!你跑哪去了!快过来,我们这里要拍烟花,你得出个镜。” 顾明皱了眉,回头看过去,看见在观景台最边缘处站着自己一堆同学,他们举着摄像机和话筒在等着录烟花。 他不太高兴,根本不想去,但最后还是对楚秾说:“嫂嫂,你等我一会,我稍后就来。” 楚秾点头,看着顾明离开,电子荧屏上直播转到了荣誉校友演讲,画面上的人瞬间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周悦站在演讲台上,头发用发胶抓了几下,定制西装高贵熨帖,清秀的脸被灯光照耀,意气风发,他念完演讲稿最后一串字: “我谨代表xx届学子祝母校一百三十二年诞辰快乐。” 他演讲结束后,主持人中场谢幕,和他站在一起,特别打趣道:“学长跨别五年又回到母校,有什么感想呢?” “大概是怀念的感觉吧。”周悦回答。 “那见到了怀念的人吗?”主持人打趣道,这个问题极为暧昧,心照不宣的同时又打擦/边/球,台下瞬间响起声浪,起哄打趣声一重接一重。 “和他见了一面,我很开心。”周悦饶是再成熟,却也红了脸,窘迫又兴奋地看了一眼观众席,满眼希冀,甜蜜又羞涩。 顾觉应该坐在台下吧。 楚秾偏头看着,忍不住想顾觉坐在台下,周悦在台上,隔着所有人心照不宣的目光看去的画面。 破镜重圆。 天生一对。 天作之合。 他们很相爱。 楚秾觉得自己脸上的桃花面具有些不舒服,他伸手想要整理一下,忽然身边有脚步错落下来,他听着觉得耳熟,手里还捏着桃花面具的边缘,转头看过去,赫然看见站在他身边的高大男人。 “?”楚秾疑惑,顾觉这时候不是该在会场台下的嘉宾席上吗? 他惊呼:“先生?” “你……你没去……”楚秾话还没说完,径直被男人的话说得失了声。 男人情绪平稳,低头对上他视线,只轻轻说了一句:“你说你会回来。” “你没有回来。”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楚秾觉得顾觉似乎有点委屈。 楚秾一下愣住,视线有些乱,想看顾觉又羞愧地不敢看顾觉,但他最后却还是定格在了顾觉脸上,男人长得实在高,他抬头才能对上那双眼睛。 人来人往遮住明亮的光影,又落下许多匆匆忙忙的脚印,桃花妖面具媚丽而浓,露出来的下巴精致,身前的男人高大又完美,他们对上视线,仿佛时间停滞许久。 男人伸出手,拨开他脸上的桃花妖面具推到额头,在媚丽的面具下那张秾丽的小脸露出来,眼眸还含着水雾,轻微的红。 “怎么哭了?”修长温暖干燥的手点在他的眼尾,抚摸他眼角的因为流泪而淌出来的红,指腹不算细腻,却无端温柔。 “……”楚秾不知道为什么,又差点想哭。 他甚至想幼稚地告状,告诉顾觉说,有坏人欺负他。 他打得不解气。 楚秾摇了摇头,脱开男人的手,想要说话,不远处烟花塔由上而下发射无数焰火,万千绚烂,光彩满映,楚秾被演烟花爆得错愕,下意识转身看过去,注意力完全被抓住,自己不自觉地向前走了几步。 他没察觉男人跟着他向前走了几步,走到他的身边,直到他的手被一只大手包裹住,男人有力的指腹捏了捏他的指节,他惊愕不已,回身看向男人,一眼撞入男人眼底映入的无数烟火绮丽。 他恍惚了。 男人把他的手纳入手心,转头看向烟火。 楚秾心神乱入棉麻,自己找不到丝缕的源头,他甚至没反应过来把手抽回来,像是自暴自弃一般,又像是无可奈何,又似乎是顺应本心,他也转了视线,和顾觉一起并肩看烟火。 不远处有人在录像拍照,他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被疯狂指着站在前方下的两个男人。 于是一起陷入疯狂,手机镜头把烟花塔下的画面定格成片。 出完镜的顾明回来,就看见这一幕,他恨不得砸了那台耽误了他时间的摄像机。 第12章 《霸总的炮灰前妻》 一场烟花谢后,楚秾看着满眼璀璨寂寥下去,只剩下略微点火在空气中闪烁,楚秾心里没由来的失落,本能地转身看向身边的男人,才想起把手抽回来,但他动了动,男人大手抓得吃紧,没能抽出来,他小声地喊他:“先……先生。” “玩够了吗?”顾觉看了他一眼,松开了他的手:“我们回去。” 楚秾心里有些愧疚,不敢看顾觉,低着头回答:“嗯。” 顾觉仍在看他,他头上桃花妖面具在头上勾着媚色,鼻梁鼻尖是一道优美的弧线,长睫毛垂落,像只作乱后虔诚忏悔的小妖。 做错了事,委屈什么。 顾觉和楚秾回去的路上再没有话说,一路坐在车后两端看着窗外光影倒流,似乎时间跟着风一起滑进了夜色里,楚秾本来心虚地想要说几句缓解尴尬的气氛,但是一切似乎都欲盖弥章,而且那个牵手的性质很难定义,他自己现在也还心乱如麻,他就歇了嘴,看着窗外默不作声。 到家他才想起来顾明,手忙脚乱地给顾明发微信:【不好意思,我遇见了先生,我们先回庄园了。】 对面好久才回复:【顾明:好的嫂嫂。】 楚秾退出了聊天界面回到微信主界面,想要回房间,不经意转身却发现男人目光正在看着自己的屏幕,他目光的高度越过他的肩膀看他似乎轻而易举,即使对上楚秾的视线,全然没有看别人屏幕的心虚,反而很坦然认真。 楚秾缩了缩手,下意识挡了一下自己的屏幕,可是转念一想自己没什么秘密,也就又坦然了,他对着顾觉的目光,想要问他想做什么,却看见男人也低头点开了手机,在软件少得可怜的屏幕里点开了那个绿色标签。 绿色点开却是白色,白色里没有一条红点。 楚秾鬼使神差地说:“先生……我们要加个微信吗?” “……”顾觉没说话,但是他把手机直接塞进了楚秾的手心里。 “???”楚秾觉得顾觉似乎就等着他这么做,虽然怀疑又不解,但他还是扫了对方的微信,添加了好友。 “先生,加上了。”楚秾把手机还给顾觉,他说:“我先上楼了。” “嗯。”顾觉低头看着手机,点头。 楚秾如临大赦,半小跑着回了房间。 顾觉修长指节点开新好友的聊天界面,指腹抚摸边框良久。 深夜万物沉眠时,触手又悄无声息地潜入了他的妻子的房间里。 轻轻勾住楚秾的小腿,今天老婆乱跑了。 老婆不要他。 让他等了那么久,都没有回来。 他很气。 【爽度-10】 又衍生出另一根触手,戳了戳放在床头柜上的桃花妖面具。 可是戴面具的老婆很漂亮。 【爽度+1000】 不过今天加了老婆微信。 他又很高兴。 【爽度+500】 …… 周悦回家后砸了家里所有能砸的东西,堆得一团乱麻,整个房子像垃圾场。 顾觉居然看都没看他一眼,就径直走了! 哪怕他声泪俱下,哪怕他苦苦哀求! 凭什么!怎么可以这么对他! 原先本来应该在演讲会上看见的男人,到头来居然甩给他一个空荡荡的座位,还得他自己撑着脸皮,才没被嘲笑! 周悦气疯了,出气了许久,自己才站在一堆狼藉里冷静下来。 没关系。 顾觉有情感缺失症,他就是这样的脾气,他恨自己,这是理所应当的,他当小丑让他解恨是应该的。 即使再恨他,不也还是来了校庆吗? 顾觉还是想见他的。 周悦深呼吸了几口气,拿出手机急切地给唐与顷发微信:【y:与顷哥,你们和顾氏的饭局是什么时候?】 唐与顷管的电子设备出了全国性的质量问题,目前已经赔偿回收了大半,现在必须马上发行新款手机才可以回血以免市场彻底流失,顾氏有设备生态的核心技术,唐氏必须和顾氏继续合作。 【唐:快了,怎么了?】 【y:可不可以带我去?】 【唐:怎么?你和顾觉相处的不愉快?】 周悦差点捏碎了屏幕,最后自己生生憋了一句:【y:他说他已经结婚了。】 就是因为结婚,顾觉才性情大变的。 如果顾觉还未婚,那么他们现在早就复合了。 【唐:结婚?可笑的说辞。】 唐与顷不屑地笑了笑,想到顾觉的结婚对象,眼神晦暗,他舔了舔嘴唇,放下手机看着眼前殷勤地经理。 经理连忙弯腰问:“唐二少今天还是想清秀的?今天又来了几个新人,保证体贴温柔。” 唐与顷扫了一眼站成一排的人,却说:“今天我要漂亮的。” …… 楚秾第二天起床后,一掀开被子,赫然发现早已经消失许久的红印子又回到了自己的小腿上,他无奈地按了按红印子,视若无睹地洗漱起床。 走廊上的兰花比昨天开得好了许多,枯黄褪了大变,青绿又变得生机勃勃,楚秾欢喜着给它喷了水,再回过身时,男人已经站在了他身后,用阴影罩着他。 楚秾看了他一眼,心情复杂,顾觉把西装外套递过来,楚秾接住跟着他一起下楼。 今天早上吃的是小蒸饺,玉米猪肉馅心的,楚秾一屉还没来得及打开,坐在他对面的男人就先把自己的惯例早餐分成了两半推到了最中间。 一道完美笔直的线径直把早餐分成分毫不差的两半,楚秾看着有些失语。 男人似乎已经把分食早餐当做日常了? 楚秾又想到了被温暖干燥的大手包裹的感知,他自己心神杂乱,复杂得理不清头绪,自己蒸饺分成两半后,一半给了对面的男人。 男人连犹豫诧异都没有,接过就开始进食,姿势优雅,挺拔而直。 楚秾五味陈杂,早餐也吃得不知所味,顾觉吃完早饭,他蒸饺都还没吃几个,在顾觉起身后就习惯性地把他送出门。 “先生……你早点回来。”楚秾挥手。 “嗯。”顾觉看着楚秾,点头。 楚秾送完顾觉,自己要回座位时,看见管家站在自己身边,一脸欣慰。 “怎么了?”楚秾问。 “先生变了许多。” “以前先生看谁都臭脸,三更半夜才下班回家,早上七点又去上班,日子过得跟工作过一辈子似的。” “现在……” “??”楚秾不知道为什么,被管家三言两语说得耳红,心情更乱,没听完管家说的话,逃也一样的跑了。 今天一天楚秾都过得迷迷糊糊的,因为心情不佳,干什么都提不起劲,到了下午自己就干巴巴坐在餐桌旁,刷剧还是看书都效率不高,直到阿姨开始进厨房上菜,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已经到了晚上,而且正是餐点。 顾觉会回来吃饭吗? 楚秾心想。 昨天刚加的微信里弹出一条信息。 【顾觉:和唐氏的饭局提前,今晚不回来吃饭。】 【楚秾:好。】 楚秾看着这句不回来吃饭许久,才放下手机对上餐桌上的餐点。 阿姨手艺很好,食材也是最好最新鲜的,可是楚秾却还是一顿饭吃得不知所味。 吃完饭他又看了会电视,等到了睡点他才不得不回房间去睡觉,困意压过来,他全身心疲惫。 打着哈欠回房间洗漱睡觉,他换了睡衣走到床边时,看见床头柜上的那只桃花妖面具,就忽然站定住,轻轻伸出手点了点面具上那双桃花眼的眼尾处。 房间外忽然传来轻轻地一声,楚秾知道这是大门被打开的声音,他以为是顾觉回来了,踩着拖鞋想要打开房间门。 然而手碰到把手时,大脑里传来机械音:【宿主别出去,主角受也在外面。】 楚秾手一下就缩了回来,犹豫住,不知道该不该往前。 【顾觉喝醉了。】 【周悦会知道顾觉房间在哪吗?】 【宿主你忘了,这庄园本身就是为周悦建的】 【……】楚秾退回了手,转身回到床铺上。 【你得给主角攻受独处的空间,你现在出去就很打扰情感发展。】 【知道了。】楚秾缩进了被子里,闭上眼睛睡觉。 别墅大门敞开着,管家手忙脚乱地扛着沉重的男人走进房门,还不忘回头对身后的男人说:“周先生,先生已经到家门了,还请回去吧,先生有我照顾。” “可我想照顾阿觉……他喝醉了,脾气很暴躁的。”周悦看了管家一眼,当然心知肚明管家对自己的敌意,忍下心里的火气,十分体贴地说:“我不在……你压不住他的。” 顾觉忽然抬了头,望向楼上,躁动着,浑身乱动,力气大得管家制不住。 周悦趁机走进屋,出声说:“阿觉……你别乱动,你喝醉了。” 似乎顾觉真的被安抚,他又安静下来。 管家看了周悦一眼,无可奈何,沉默着扶着顾觉往房间走。 周悦没进来过别墅,亦步亦趋地跟着管家,也不敢上手碰顾觉,眼神好奇地张望一楼悬空吊顶的偌大别墅,眼里贪婪在管家看不到的背后浓郁起来,兴奋得脚趾都在颤动。 这么大的房子,一整个庄园。 他以后会是这里的主人。 他的眼睛像是小偷一样,打量每一样物品的价格,又在心里十分激动地标上所属权,走到一处走廊时,他不经意地看见开在走廊口的兰花。 花枝青绿娇红,花瓣轻绽,在月光下像是跳舞绽开裙边的月美人。 从来没有花可以好看到这种程度。 花,漂亮的花。 周悦心情澎湃汹涌,但他暂时收敛住,默不作声地跟着管家想要走进他的房间。 顾觉却突然回神,昏沉着,却回头盯住站在门口的周悦:“滚。” 管家差点扶不住顾觉,尴尬地不知如何动作,周悦站在原地,一下子难堪住,盯着顾觉眼眶发红:“阿觉……” “滚!”顾觉再次重申。 “周先生,先生现在心情不好,你就先离开吧。”管家开口说。 周悦表情顿时又青又白,但是又真的不敢冒犯顾觉,自己在原地跺了跺脚,十分不甘地转身离开房间口。 却忽然,路过走廊口的时候,他的肩膀被兰花的枝叶扫过,他顿时醒神,转头对上这盆花叶姣美的兰花。 忽然勾起了笑容。 他必须是全国最好的画家才可以配得上顾觉,而他一定会成为这里的主人,那么他作为未来的主人,为什么不可以暂时借用一下他未来的所属物? 能为主人的爱情/事业添砖加瓦,这是兰花的福气。 不是吗? 周悦勾起笑容,双手捧住兰花的边缘,十分得意地抱着兰花下了楼。 快到门口时,他忽然眼神一转,反应过来,自己将来是这个房子的主人,那么那一个鸠占鹊巢的,就得明白自己的身份。 最好方寸大乱,自露弊端。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放在了大厅的沙发上。 管家修整完顾觉,走出房门后,躺在床上似乎酒意浓厚而陷入沉眠的顾觉却睁开眼,十分利落地掀开被子,走了出去。 路过长廊的时候,他看了一眼空荡的走廊口,皱了眉。 他妻子的兰花呢? 他妻子呢? 他听见他妻子的脚步声了。 他知道他妻子知道他回来了。 可是他妻子又没有动作了。 他老婆呢? 他想抱抱他。 他好想他。 厚重的困意倾扎下来,他的骨血在热烈沸腾,他知道又是怪物在躁动呼唤,他迫切的想要出来,酒意像是一把重锤,恶狠狠地敲打着他的脑袋,加重困意逼他沉睡。 他扶着墙,艰难地走到二楼房间口。 他太想他老婆了。 他老婆要被一个叫顾明的死垃圾抢走了。 他老婆在哪。 他老婆不找他。 他要找到他老婆。 拥抱他。 他在哪? 顾觉的身体终于在指腹接触到房间门口的那一刻倒了下去,高大的男人如同轰然倒塌的山峦高楼,塌得狼狈,意识被昏沉彻底蹦崩断,他沉眠过去。 下一刻,他还没真正触碰到房门的手演变成触手,整个影子爆炸,悄无声息地蔓延进那件房间里。 第13章 《霸总的炮灰前妻》 楚秾第二天起得特别早,醒过来的时候,直接被吓了一跳。 他对着镜子完全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浑身上下都全是缠痕的人是自己,小腿到大腿的雪白皮肉上全是轻微发红的痕迹,他立刻脱了睡衣,对着镜子艰难转身看自己后背,发现后背上也没能幸免,他顿时浑身发凉。 不知道如何是好。 怎么变本加厉了? 居然缠了他全身,他都毫无察觉。 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楚秾惊恐。 立刻又跑到浴室洗了一个澡,确保自己浑身上下都搓干净了后,才走出来换上了高领厚实一点的毛衣。 系统在脑子里催:【宿主,快一点下楼,主角受在一楼沙发掉了联系方式。】 【被阿姨收走了,宿主你就要延后剧情哦。】 【下去了下去了。】 楚秾浑身上下都不对劲,跑到楼下时,却看见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的顾明站在沙发边,手里拿着名片深思。 楚秾愣住了,不知道该上前还是不该上前。 家里出现情敌的名片,他应该被挑衅所以很生气才对。 但他生气不起来,他怕人设会崩,立刻想要逃避眼前这个问题。 反正他的目标只是那张名片,如果顾明把它扔进垃圾桶里,他悄悄捡起来,应该也是差不多效果吧? 然而还等不及他悄悄跑开,顾明却回过头对上楚秾,脸色为难:“嫂嫂……周悦哥好像来过了。” “你知道吗?是不是已经见过面了?” 楚秾僵在原地,逃无可逃。 看着名片又看着顾明,像是准备逃课结果出门遇到班主任的学生,心里心虚又别扭。 他走上前,拿过那张名片。 名片整体黑色,十分高级地用了塑料质地,简约又清晰地写了姓名和联系方式,十分大方自信。 “我没见过他。”楚秾想了想昨天系统说的话,补充说:“可能我睡太早了。” “那是不是,周悦他昨晚和哥一起回来的?”顾明说。 是的。顾觉还喝醉了。 楚秾明明心知肚明,却还是要佯装无知,还要生气,别扭得自己心脏像是在打结,烦躁得不行,憋出一句:“别说了,该吃早饭了。” “这件事,以后不要再提了。” 转移话题转移得极其干巴。 “……”在顾明看来,楚秾显然精神无措,茫然受伤,然而楚秾不是强硬的人,他连生气都软弱无力。 他是被养在婚姻里的菟丝花,丈夫是他的一切,可是他的丈夫有二心又该怎么办? 菟丝花似乎连挣扎和维权都没有资格。 只能苦苦维持婚姻的若无其事,佯装自己还是一无所知。 因为不想面对,所以只能逃避。 可是,他一定要让楚秾正式面对这个问题。 面对他的丈夫有这样的过去,而且现在问题遗留仍然堪忧,不能否认,只能承认。 承认了,一切才好说。 对于薄凉的丈夫,才不会有任何的同情与爱。 他回想起那天蓦然回头看到的画面,他气愤得咬牙。 饶是他和顾觉没有任何在亲戚关系之下的交流,但他也能轻易看出,顾觉对楚秾很不一样。 喜欢吗?心动吗? 这算什么? 到底算什么? 凭什么他哥明明年少时喜欢周悦,现在结婚后同样可以拥有楚秾? 甚至默许白月光进入自己的庄园,在妻子深睡的时刻。 顾明后槽牙几乎被自己咬得凹陷,下颌肌肉都崩紧了。 顾觉不能,没资格,伤害楚秾。 顾明心想。 楚秾拿了名片马上就遁走了,按照惯例想要给兰花浇水,然而他上楼后却发现支架上空荡荡的,兰□□直消失了。 是昨晚缠他的东西偷走了花? 凉意又从脚底蔓延而上,楚秾僵在原地,直到背后脚步声起,他才错愕回头,发现顾觉站在自己身后。 顺着顾觉的视线看去,发现他也在看兰花处空荡荡的支架,他出声说:“先生,兰花不见了。” 庄园里很可能有不干净的东西! “报警。”顾觉说。 “??”抓不到吧。 楚秾轻轻腹诽。 “下去吃饭吧。”顾觉伸手把西装外套递过来,楚秾顺手接过,两个人一起下楼。 顾明已经坐在餐桌上了,顾觉下楼后看见顾明坐在餐桌上时,顿了顿,眉头轻微皱起,随即情绪波动稳定又没了起伏。 顾明也抬头对上顾觉,再没有任何对长辈的尊重,也没有对他这位天才堂哥的敬仰,直白地露出自己的恶意。 楚秾踩着脚步走下来,两个人岔开目光,继续下楼,继续吃早点。 一顿早饭吃得十分安静,楚秾没察觉异样,满脑子都是剧情任务,想着他已经拿到了主角受的联系方式,但是怎么和白月光对峙,就极为考究了。 他连说个谎都不会,得要勤加练习才可以。 到底要怎么甩钱羞辱,才可以真正地完成剧情过渡,迅速切换到下一个任务,软弱的菟丝花人设才不会崩? 鄙夷? 还是卑微? 又或者,气急败坏? 楚秾咬了咬筷子,苦恼地吃了一口汤包。 …… 阳光倾落暖色,玻璃被照出一层青绿色,窗帘破旧,沉淀出一种陈灰色,鲜活又明艳的青茎红叶被阳光披了一整个早晨的光,正是漂亮的好时候。 一支画笔如痴如醉地在画布上用颜料抹开姣美的身影,阳光偶尔泄出那么一点,落在画笔上,顺着画笔又落到了一只残缺的手上,上面皮肉粗粝,青疤交错,面目可憎地像是电影里被刻意用特打造出来的恐怖道具,然而偶尔食指拇指的交错曲折却彰显着,这是一只活人的手。 “对这盆花感觉怎么样?”面容白皙清秀的男人走进来,看见那支画笔疯狂在画纸上走动的画笔,顿时明白大半,他分外得意,虽然他画画天赋极为平庸,但是他的审美向来不错,一眼看中的花就不会出错。 “非常好,一定会是最出彩的。”手分外苍老斑驳可怖,声音却是少年音,甚至隐隐怯懦,一丝狰狞也没有。 “很好,如果这次我赢了,一定给你家再打五十万……”周悦愉悦至极,十分大方地甩了甩手里的支票。 “好。” 周悦开心了,忽然想到什么,自己找了个光线好的窗口处,把刚收的慈善晚宴的邀请函放在桌子上,假装自己不经意地拍进去,自己随手发了微博:早上好啊,画了一早上画,刚刚洗了一个澡,希望可以完美完成任务!祝大家心想事成,都可以和我一样见到相见的人啊。 他微博权重被降,又被限流到卡死,但是他聪明,让水军截了图,然后让营销号发微博营销买热搜,变相引流得飞快,两三分钟内就有几百条评论弹了出来。 【今天也好帅!】 【啊啊啊啊啊,终于发自拍了!】 【你就应该进娱乐圈,让那些毫无艺德,还没长相的某些艺人自惭形秽。】 【我亲爱的画家,热爱的画家终于发自拍了!】 【你微博怎么还限流啊,我还是看营销号才知道你发微博了,我去投诉官方。】 【投诉投诉!支持投诉。】 【等一下……你背后的请柬是……he慈善拍卖晚宴的邀请函吗?】 【啊啊啊啊啊……这,这是真实存在的吗?一个出校门才两三年的新锐画家,居然接到了he慈善晚宴的邀请函?】 【不懂的萌新,这个he慈善拍卖晚宴是什么?】 【不懂了吧,这个慈善拍卖晚宴人称慈善拍卖里的上流俱乐部,一年一场,每年慈善捐款累积超过一亿,基本只有获得过奖项认可或者做出过巨大贡献的各个行业顶尖人才才可以参加。】 【这……是获得认可了吧?啊啊啊啊啊,妈妈,看看我粉的人多优秀!】 【想见的人……】 【悦悦见到想见的人了?好羡慕。】 【噫,这想见的人可太甜了!这口糖简直吃不下!】 【热知识:顾觉每年都会参加慈善拍卖晚宴哦。】 【哇,这种为了爱情不断努力,最终并肩的故事真的太美好了!】 【这才是现实版本的灰王子的故事吧,虽然我和你差距那么大,但是我会努力到和你对等……呜呜呜,太好磕了。】 【快快破镜重圆吧,我的cp不能be!】 【救命,破镜重圆,努力人生,虐恋情深,kswl……】 【……我怎么觉得好茶……】 【楼上是破防了吧?就嫉妒呗,最后只能憋出一句茶字……啧,我要有这成绩,我天天茶。】 …… 正午时分,顾氏大楼整体午休,办公室人员空荡,在总裁办公室里,西装革履的男人又点开了手机,垂眸看着绿色软件里的白对话框,上面只有最简单的一问一答的对话。 他看了良久,又合上了手机屏幕。 办公室门忽然有人敲响,他示意进来。 秘书着急忙慌地举着ipad说:“周悦先生又上热搜了……要不要马山 上压下去?” 顾觉看了一眼,说:“不用。” 但他又想了想,补充问:“现在是否有技术精准操控客户投放内容,让某位客户看不到相关热搜?” 秘书一脸疑惑:“啊?” …… 楚秾看到热搜后,想了想,和系统一商量,觉得这个时机很好,找到那张名片,给周悦发了一条短信。 【你好,我是顾觉的妻子,我们见一面吧。】 对面人马上回复:【y:好。】 第14章 《霸总的炮灰前妻》 楚秾和周悦见面,楚秾定地点,周悦定时间,楚秾问了系统顾觉今天的行程安排,才订在了一家顾觉谈生意的法国餐厅。 十分妥帖地查阅了自己账户确保自己账户里数额可观,还有一沓空白支票后,踌躇满志地去了那家餐厅。 因为在下午四五点的时间段,人还很少,楚秾坐到那间餐厅里定好的座位时,服务员立刻就端上来饮料,还特别贴心地把中文版菜单送到了他的手里。 “谢谢。”楚秾原先还打算自己用手机翻译菜单,服务员小姐姐的服务真好。 “不用谢,你开心就好。”服务员小姐姐激动得脸红,视线脱离不了楚秾,还偶尔回过头和身后其他的服务员眼神对视。 楚秾还没选好餐点,对面有人坐了下来,随手挥走服务员:“回去工作吧,吃不了一顿饭的。” “……”服务员小姐姐皱了眉。 “去工作吧,有需要我会叫你工牌的。”楚秾说。 服务员小姐姐这才点点头,离开了原地。 周悦不爽地看着服务员离开,视线审视着楚秾,后槽牙咬得发紧。 就算他再不把楚秾放在眼里,也不得不承认,这位顾觉的联姻妻子长得很好看,秾丽的芙蓉面,鼻梁直而收窄,下巴线条像是一笔勾勒,可以成为任何一个艺术家的缪斯。 当初他第一次见楚秾,只是草草扫了几眼,还是不屑更多,现在坐在对面,也不得不有几分嫉妒心。 不过很快他就压了下去。 连花瓶都算不上的菟丝花而已,楚家养出来的专门联姻的漂亮蠢货。 楚秾不知道周悦如何想法,他尽量扮演一位来者不善的羞辱者:“周悦先生,我知道你最近和我先生走得很近,可你知不知道……我才是他对我合法妻子。” “知道。”周悦却笑:“但那又怎样?这场婚姻又不是他想要的。” “你应该听过我们过去的故事吧?你觉得,他娶你,是自愿的?” “请你,收敛你的言行举止,请不要再接近顾觉!”楚秾说。 周悦没回答,反而说:“你看,你居住的庄园,顾觉不也让我进去了?” 周悦眼底极其得意。 其实那天周悦昨天没能近顾觉的身,周悦一个画家没资格长期待在两家谈生意的饭局里,顾觉戒备极严,十分厌恶别人靠近,基本只有前辈或者长辈来劝酒他才会勉强喝一点,周悦本来想要等到顾觉喝得七七八八再凑上去,然而顾觉却中途撤了饭局,他立刻眼尖地跟了上去。 他跟了一路,明显看见顾觉很烦躁,浑身戾气,躁动不安得弥漫危险气息。 周悦不敢上前,又不甘心就这么弄丢平白的好机会,他开着车紧随其后,才进了庄园。 但他偏要说顾觉让自己进了别墅。 一是因为他对面的人是顾觉的妻子,二是他觉得只是顾觉喝醉了,清醒的顾觉一定不会拒绝自己进别墅。 在读书的时候他和顾觉谈恋爱,又不是没进过他的家门。 “……”楚秾脸被气红了,直接放弃身份倾扎,一把甩出自己口袋里的支票放到桌面上:“这里是三千万,离开顾觉。” “三千万,你画画应该赚不到这么多钱吧?”楚秾冷哼,很努力地拿起自己的气势。 “三千万?区区三千万就想打发我?”周悦不屑,想到今晚被预定成压轴的画,他极为得意:“三千万,今晚之后,连我一幅画也买不起。” “??”楚秾皱眉,冷冷凝视周悦:“你的画值三千万?不可能!” “我能不能,你今晚之后就知道了。”周悦上下审视楚秾,心里嫉妒更加浓厚,然而呀面上只有不屑:“何况……等你鸠占鹊巢的位置还给我,我会缺三千万?” “你!”楚秾咬牙,却找不到反驳的话,就被打断了话头。 “你连和我见面,都没底气地要和我商量时间。”周悦说:“顾觉在不在意你,楚先生……你不是心知肚明吗?” “你知道你这是什么吗?”楚秾看着眼前的楚秾,红了眼眶,说:“你这叫插足他人婚姻!小三作为!” “如果当初我不出国,在顾太太位置上的人应该是我!”周悦突然提起声音,极其尖厉:“谁才是小三?” “别摆不清位置,在我面前叫!” “……”楚秾无声,愣是被卡壳了,脑子里完全没词。 这主角受和想象中有那么些不同啊。 不是说是可怜小白花吗?为什么有点大呲花的攻击性?感觉会吃人。 他都羞辱不过去。 脑子里也迟迟地收不到系统报任务完成的声音。 【系统,系统!现在任务怎么样了?】 【我也不知道啊,宿主,面板上显示进度只差一点点,要不,你骂狠一点?】 【啊?】 楚秾憋红了脸,竭力想要找到合适的骂人的词汇,可是脑子越想越空白。 正纠葛着,突然伸过来一直大手,一把把桌面上的支票抽了,楚秾错愕,看过去,赫然看见顾明冷着一张脸,黑的吓人。 “小明?” “嫂嫂,你和这种人谈什么?”顾明厌恶地刮了周悦一眼:“恬不知耻。” “我们走。”顾明气得浑身发抖,想要当场把楚秾拽走。 他不放心楚秾,今天得知他出门,特地跟了出来。 然而他们只是说了几句话,他就安耐不住了。 太后悔了,太心痛了。 当初他居然会居高临下地对楚秾表示恶意,也下意识觉得楚秾是不合时宜的插入者,他就应该被人冷眼,被人厌恶。 可是……他现在更厌恶下意识这么想的自己。 凭什么趾高气昂,居高临下。 凭什么羞辱看低别人。 楚秾也是被联姻的那一位,在不能选择的婚姻,他为什么就要被羞辱? 他才是被推上合法位置的人,却连一句维权的话都不能说的理直气壮。 他心疼了。 他看着周悦毫无畏惧,毫无尊重的样子,就想起了当初的自己。 是如何的看低楚秾。 “不是……”楚秾被顾明拽着手,根本不想走,他的任务还没完成呢! 这死孩子跑出来干什么!跑出来添什么乱! 他还要羞辱主角受,他还要赢! “嫂嫂,没关系,任何人都不可能比你更好!” “渣的是我哥!是他脚踏两条船!” “他不值得!” “你值得更好的!” 楚秾:你走了我会才更好啊啊啊啊啊啊。 “我哥如果抛弃你,我就养你一辈子!”顾明说:“我哥能给你的,我也可以给你!” 周悦脸色也不好:“顾明……你小时候还叫我周悦哥呢,现在就站在这个贱人身后了?。” 顾明脸色发臭:“所以我现在恶心得吐。” “……” 正僵持着,混乱场面几乎难以进行下去,楚秾动了动自己根本无法收回来的手,有些麻木了。 突然一串脚步声响起,皮鞋踩在光滑地面的声音,楚秾耳熟,下意识看过去。 顾觉站在不远处,身后窗台照进来过阳光,身形高大的男人像是在散发光芒一样,然而他的表情很冷,没有情绪可言。“阿觉?”周悦反应过来,目光由怒转喜,随即看了楚秾一眼,又立刻委屈下来:“阿觉……我不想离开你……” “哥?”顾明回想起自己前几秒自己说的话,脸色顿时闪过难堪,可随即又迅速整理思绪,收敛了难堪,做好和顾觉正面对峙的准备。 然而顾觉没有看一眼滑稽的场面,径直看向楚秾,说:“过来。” 楚秾没动。 顾觉声音偏冷质,从小到大绝对的上位者气势,从来傲慢刻薄的态度倾扎过来,他看着愣怔的楚秾说:“太慢了。” 楚秾这才反应过来,从顾明手里挣开手,走到了顾觉的身边。 顾觉迈开脚步离开,楚秾跟上。 被留在原地地两个人,一个脸色白了又青,一个脸色气愤又不甘。 第15章 《霸总的炮灰前妻》 周悦一出餐厅大门,就气得直跺脚。 都是楚秾占了他的位置! 居然还敢在他面前甩钱! 区区三千万就想把他打发了? 周悦越想越气,觉得自己几乎人格都被这个没用的菟丝花给侮辱了。 他恶狠狠地想,居然敢蹦到他面前来害他,那就让他尝尝蹦出来的后果。 他点开微博,站在餐厅口,拍了一张自己和餐厅门面的照片,发了微博:【今天有点难过,不过没关系,一切都会好的!期待今晚!】 随后马上有人在下面慰问。 【怎么了?什么让你这么难过!宝!】 【怎么了?咱不难受啊。】 【什么!什么!谁敢惹我们坚强的小画家不开心!说!我帮你骂死他!】 【没事,保证你今晚直播是最靓的王子!】 【今晚我将守护你!】 【今晚一定惊艳全场。】 他又点开几个营销号的联系方式:【两个小时后,可以把视频发出去了。】 【ok】 周悦用两个小时做了造型,两个小时一到,他就马上点开手机盯了一会,几个小号关注的营销号果然马上就发了新的内容,而且这几个营销号流量很不错,一经发出就马上热度攀升。 他们发的视频是刚刚在餐厅里他和楚秾对峙的一段的监控视频,只是……加了一点技术伪造。 视频里,从身后俯拍的监控画面清晰地拍到周悦的脸还有一个比较模糊的背景,声音被加持放大了一些。 “这里是你这辈子都赚不到的钱!拿钱滚吧!穷逼。” “你可以拿钱羞辱人吗?”周悦气红了脸:“你没有资格羞辱我的尊严!” “你这么穷,跟我提什么尊严!你画画到现在,怕是一个二环内的别墅都买不起吧!就你十几万二十几万的一副破画,也配和顾觉站在一起?” “我和顾觉是清白的!请你对他放尊重一点!”周悦似乎因为自己心爱的人被羞辱,所以脸色更加涨红。 “清白?和你这个贱人混在一起有什么清白?” “……” 不久之后,一个#新锐画家周悦穷人#的词条上了热搜。 【不是,这人谁啊?看起来可真牛。】 【科普资料:这个有钱人叫楚秾,顾觉的商业联姻对象。】 【好臭的嘴,这就是上流阶级的嘴吗?吃大蒜长大的吧?】 【嚯,没有你们这些人吸穷人的血,穷人早就衣食无忧了好吗?】 【笑死,我家画家荣誉满身好吗?百度词条都写不下!阁下会什么?不会只会坐在家里插花喝茶吧?】 【拜托,明明都是我们粉丝自己嗑生嗑死,和他有什么关系?自己yy症去治治吧!】 【诶,我们穷人就是磕他们两个的cp,就是不看好你这位富家太太。】 【真踏马臭的嘴,一副嘴脸可真高贵,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天仙下凡,看不起穷人了呢。】 【……】 周悦心情愉悦地收了手机,对着镜子十分满意地端详了一阵自己的脸,心情相当不错。 果然不爽的人报复回去,一切都爽了啊。 他当然知道这件事很虚空,甚至不用顾明站出来说话,只需要一个服务员说几句,一个真相就呼之欲出。 可人就是贱的,从来不会听真相,只会下意识听从声音最大的那个,真相就算被人说了出来,最后舆论场也会变成一汪浑浊的水,何况即使有人发声,他也可以反手把他打上黑子的标签,又或者是花钱买的洗白话术。 他就是要在这个占了自己位置的人的身上抹黑。 他就是要别人想到楚秾的时候,就想到他羞辱穷人,羞辱他的嘴脸。 …… “兄弟们,来活了!”顾氏大楼公关部,有人冲出个人办公室,高呼一声,偌大办公区原先懒散的人立刻挺身,回到自己工位上。 “时刻监控舆论。” “马上去联系技术部还有法务部,今天要是出事,我们吃不了兜着走!懂吗?” “懂!” …… 窗外夜色缓慢深入,星盏点亮,楚秾看着窗外半褪下去的日光,收了收腿,觉得无所适从。 任务也没完成,就被捉了出来,被捉出来前,他还在别人面前耀武扬威。 “先生……我……”楚秾想不出什么破除尴尬的话,也不解自己明明就是故意被抓包的,怎么还会觉得百口莫辩。 “说不出来可以不用说。”顾觉看了楚秾一眼,又说:“晚上和我参加一个慈善晚宴,。” “哦。”楚秾应道,也就没再说话了。 【系统!系统!现在怎么办啊!任务五没完成。】 【没事没事,世界没报警报,就说明总任务还没出错,我们还有挽救的余地,等我看看。】 【哦。】 【那啥,没事,我们先完成任务六:众矢之的,你被所有人指责就好了……而且现在任务条已经快拉满了!怎么回事?好像……你现在甚至什么都不用干,任务六好像就自己完成了。】 楚秾疑惑:【这是任务五失败的补偿吗?】 【不知道啊。】系统也捉耳挠腮,他是低级系统,头一次遇见这么奇怪的任务情况,不过管他什么原因,只要能有好结果的都是好事情:【应该没事。】 系统都说没事,楚秾稍微放了心。 楚秾被顾觉带到了远比上次更加盛大宽阔的会场里,一堆媒体停在门口候场,迎宾人员十分热情,笑容堆得甜美,但是看见楚秾和顾觉一起并肩走进来时,笑容还是有一瞬间的诧异。 “请顾先生……”迎宾小姐指引他们进场,想称呼楚秾却卡了壳。 “我的伴侣,楚先生。”顾觉冷不丁地补充。 楚秾看了一眼顾觉,心里感觉怪怪的。 “请顾先生和楚先生向里走,会有媒体记者拍照,我们官方会进行特摄直播。” he慈善晚宴一般都是直接采用直播的形式,保证拍卖金额的公正公开,一部分用来上税,剩余部分百分之八十都会用于慈善,剩下百分之二十用于举办第二年的慈善晚宴。 因为真正做到了金额透明,邀请名单也极其严格,所以这场慈善拍卖晚宴的地位极高,各个圈子都挤破头想要参加刷好感度,娱乐圈更是好几次搅和的腥风血雨,但是he人照妖镜一般的直播镜头还是让许多靠脸吃饭的人望而却步。 楚秾和顾觉入场后,站到了媒体面前,同时体积庞大的直播摄影在进行拍摄,同步放到官方平台上。 【嚯?这是高贵天仙出来碾压我们普通人了?】 【这就是那位,看不起普通人的富家太太?】 【可真高贵,这是干什么?一副鬼样,要跑出来装人样了?】 【切,长这样?……艹,长得还真不错。】 楚秾头一次面对这么多摄像媒体,浑身紧绷,有些怯场,眼眸不自觉地溢出一点稚嫩生涩,突然腰上一股力道贴上来,他浑身一颤,像是被触动了弦,他被吓得扑进了男人宽阔的怀里,又随即生理性笑开。 男人抱揽住了他的腰,但是力道有点大,他的腰很敏感。 顾觉低头看他,似乎在问他情况。 “先生,我有点痒,你别抱太紧啊。”楚秾脸上笑意未退,有点不好意思,抬头凑到顾觉耳边小声说:“你再这样抱,我就会笑出鹅叫的。” “嗯。”顾觉脸上出现了点笑意,腰上的手松了一些,没有太贴,楚秾这才好了许多,他松了口气,目光看向别的地方,却没看见男人目光从未离开。 【???什么情况?是我瞎了吗?我刚刚好像看到顾觉笑了?】 【顾觉一直在看……这个楚什么的吧?】 【这眼神居然有一天会出现在顾觉身上?】 【有一说一……我觉得,这个楚秾真好看……】 【和姑顾觉居然挺般配。】 【颜的确比明星都好很多,就连著名的高糊镜头都拍成这样,啧啧,上次某吹绝美颜的顶流还是被拍成了妖怪呢。】 【不要拉踩好吗亲?我家大美人不上镜是出了名的好吗?】 【我说了谁吗?是你们自觉战队的哦,不是死活不认,瞎吹好看吗?】 【长得好看又怎样?不还是一副看不起人的高贵样子?】 【说不定,长得越好看,内心就越看不起人呢。】 【长成这样,干什么羞辱人啊啊啊啊啊啊,我都舍不得骂他了。】 【不要三观跟着五官跑!不要三观跟着五官跑!】 【他妈九年义务教育是白废了是吧?三观还是碎的是吧?】 几乎像是被人精确计算好的一样,楚秾和顾觉进场后两三分钟内,周悦入场,一群媒体立刻狂拍,直播镜头也对准了他。 “请问这次参加he晚会有什么感想吗?”主持人问周悦。 “今天的作品是我最满意的,几乎用了我的毕生所学。”周悦说“希望我的作品可以为he晚会做一点贡献吧。” “一定会的。” “谢谢。” 【这才是独立的艺术家模样!】 【这么一对比,谁更有气质,谁更独立,还需要比较吗?】 【呜呜呜呜,真的人好看心也善。】 【快和顾觉he吧,别再搞我们心态了。】 【小画家真的太励志了!】 【这才是我们穷人的典范!那个只会插花的男太太有什么资格趾高气昂!】 【……】 …… 楚秾没参加过程序太繁琐的宴会,所以只能跟着顾觉一起入席,顾觉和一个穿西装的中年儒雅男人邻席位,似乎是认识,两个人交谈了一阵,楚秾有些无聊,正四处张望着,忽然有人递过来一杯热水,他转头看去。 顾明一张少年脸隐隐低沉着,穿着服务员的衣服,说:“嫂嫂。” “你来干什么?”楚秾疑惑。 “我担心你。”顾明说。 他看到网上开始拿着所谓监控视频网暴楚秾的热搜,并且开始拉踩的时候,他就很担心楚秾会看到这些消息而难过。 顾明愤怒,他说周悦为什么不拉踩呢,原来后招都憋在了今天。 因为前期拉踩很容易把顾觉和楚秾的合法婚姻推到台面上,周悦反而陷入小三身份的黑料里,而今晚之后周悦身价一定会更上一层楼,而楚秾又被伪造了那么难堪的视频,周悦自己一个被羞辱的励志白花形象可以踩死楚秾。 顾明发誓,这辈子一定不会放过周悦,但现在当务之急是保护楚秾。 他看到了he的直播热搜,几乎马不停蹄地跑到了会场。 不知道顾觉究竟是什么想法,居然把楚秾带到了he慈善拍卖晚宴里,出现在周悦面前,任由两个人面对面对视,这不就是把楚秾往火坑里推吗? 生生让楚秾夹在尴尬的边缘,伤心又难堪。 他想要带楚秾离开,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嫂嫂,跟我走。”顾明说道:“所有问题我都会帮你解决的。” 顾明会营销,他确保自己一定可以帮楚秾把名声打回去。 “拍卖会要开始了,不要乱走动”一边顾觉回过头,看了穿服务员制服的顾明一眼,没有任何诧异,轻微弯腰和楚秾说。 “小明,你先等等,或者你自己回去吧,我还有事要忙。”楚秾一边整理衣装一边和顾明说。 “不!不可以!”顾明想要拒绝。 你知不知道外面骂你骂成什么样了?要是再公开出席,你会被骂死的!顾明急切,但人员陆续入席,他不好再说话,也不能久留,只能退出来,他闭了闭眼,迅速召集自己的同学和人脉进行反黑。 …… he大多都是自己的私人珍藏拿出来拍卖,字画书法,翡翠钻石,无奇不有,而艺术家一类捐赠的原创艺术作品会被作为最后一批拍卖压轴品。 这次原创作品里,周悦的油画被评价的艺术系数最高,因此被放在压轴的席位,他入席的时候得意的看了楚秾一眼,眼底闪过得意,又觉得他坐在顾觉身边碍眼,眼神尖锐。 楚秾满心都是任务,坐到位置上后,心神发乱,没看任何人,倒是他身边的顾觉存在感很强烈,时不时会打断他的思绪。 五花八门的拍卖品前前后后有近四千万的拍卖额,顾觉一直看着,没有任何叫价行为,楚秾也不感兴趣。 直到周悦的作品《兰花》底价三百万。 周悦面露不甘,底价可以更高。 但是这幅画作品艺术加工极为浓丽烂漫,功底很强,意境旷远,中间一盆绝美兰花做延伸,绚丽色彩一出场就亮了人眼。 在开拍后,迅速有人喊出:“四百万!” “五百万!” “七百万!” 突然,冷质的声音平淡举牌子:“三千万。” 顾觉举了牌子,直接断层叫价。 一时间,全程镇住,先是愣了愣,随即议论纷纷,眼神暧昧不清。 这么高价,只可能是旧情人撑场子。 还真是礼重情谊也重啊。 周悦表情终于好了一点,眼神软下来,看向顾觉那一边,眼眸含水。 拍卖员涨红了脸,激动地三连问后,一锤定音,随即问:“请问是后台交易,还收当场交易?” “当场。” 服务员来人端上托盘,顾觉把黑卡放进了托盘里。 楚秾视线看着台上亮出来的那幅画,越看越觉得最中心的兰花眼熟。 怎么这么像他种的那一盆? 台上交易好后,金额划入晚会背后的基金会,随即画作被服务员拿到顾觉面前,包装物件在另一个托盘里,只需要顾觉观赏完就包装送到顾觉手中。 台上的主持人cue周悦:“听说周先生画完这幅画只花了三天对吗?” 周悦站在台上,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但是眼眸亮晶晶的,很是自信:“对的。” “区区三天就画出了三千万价格的藏品,仅仅年时间,就成为最新锐身价最高的画家,周先生果然天赋异禀!” “没有没有。” “那么请问有什么话要带给拍下你的画的买家吗?”主持人是个会来事的人精,疯狂暗示。 “我希望……他可以爱护这幅画吧,毕竟我画这幅画用了很多心思。” “我也会很感激他会买下来……” 台下眼神顿时更乱,在顾觉和周悦之前反复来回,但没人太激动,最多只是八卦地三言两语。 顾觉眼神只在画上,没有眼神分给台上的周悦,也没有任何对于台下纷乱的回应。 楚秾近距离看仔细了,无比确定这幅画上就是自己的兰花。 他稍微有些不舒服。 这幅画用他种的兰花,都没和他说一声。 而且他的兰花还是凭空就被拿走了,他甚至都不知道。 他伸手也想碰碰幅画,毕竟画画得是他种的兰花,可是他手伸出去,才碰了一个边角,画框就在眼前一闪而过,顾觉直接拿走了。 他诧异着,皱眉看顾觉。 为什么不让他碰? 是白月光画的就不让他碰了? 可上面的花是他种的! 顾觉却把油画伸给了他另一边的中年西装男人,和他对视一眼,而后慢条斯理地抽出胸口的装饰手帕,另一只手抓住了楚秾的手腕。 “干什么?”楚秾有些生气,想要抽回手,然而男人手劲大,愣是没让他动弹毫分,刚刚触碰画框的指节被男人用手帕轻轻擦拭着,男人甚至沾了一点手边的热水,湿意在指腹上晕染开。。 “???”楚秾不解男人到底是想干什么。 他气呼呼地,但是又抽不出手,自己坐在位置上怄气,满脑子想法乱动。 忽然他想到了一条。 兰花失踪,是报了案的,登记在册的…… 另一边,拿了画的中年男人提着画,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走上了台。 要知道,一般卖主当场付款拿到拍卖品后,才会亲自上场和捐赠方一起合照,然而卖主是顾觉,拿着拍卖品上场的却是业内最好的律师所代理人林斯语。 顾觉没上台,甚至看都没看台上一眼,而反而低着头专心给……他的身边的男人擦手? 这不但违背规则,似乎蔑视规则。 周悦在台上,原先得意的笑脸差点白了,眼睛死死地盯着楚秾那只被顾觉攥在手里的手上。 他牙差点给咬碎了。 顾觉不守规则,晚会还得进行下去。 主持人拿了话筒要控场:“林斯语先生代替顾觉先生上台,是因为你们私交甚好吗?” “不,我代表我方上台发声而已。”林斯语不紧不慢,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他把照片贴在了中心的兰花边,然后展示作品一样,抱着兰花向周围人看了一圈。 众人清晰地看清那张照片赫然是姿态姣美的兰花的中景照,和油画上的那一盆几乎一模一样。 林斯语举着画,转身问周悦,声音依然彬彬有礼,但是言辞犀利。 “请问周悦先生,为什么画上的君子兰和仿宋钧玫瑰紫釉葵花式花盆会和三天前,顾觉先生报案失窃的一模一样?” “这盆君子兰是顾觉先生的伴侣楚秾先生悉心种植,拍卖价格超过三百万,以及宋钧玫瑰紫釉葵花式花盆价格超过一百万,这世界上不可能会有这么巧合的重合,而且貌似以周悦先生的财力还没有购买的能力吧?。” “这是顾觉送给我的!”周悦暴怒,差点当场骂林斯语满口喷粪,他生生忍住,竭力辩驳。 “我方当事人从未邀请过外客进入过他的居住区域,而且兰花和花盆是顾觉先生和楚秾先生的共同财物,请不要胡乱作伪证!” “我没有!”周悦失去表情控制,毫无克制礼貌地吼道。 林斯语才不管他有没有,径直像宣判死刑一样地宣布:“由于周悦先生偷窃,非法入室,造谣,诽谤,敲诈,诈骗,等行为,对于我方当事人已经形成了相当的生活困扰,我方将代表顾氏集团顾觉先生和他的伴侣楚秾先生,向周悦先生提出刑事诉讼,还请晚会结束后,周悦先生同我去司法机关做个笔录。” 咬字清晰,声音落地有声,确保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楚。 主持人都蒙了,举着话筒不知道说什么,脸色发白又发青,只能生涩地问:“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呢?” “绝不可能有误会,我手里的证据很充分。” “你他妈闭嘴!”周悦憋出脏话,恶狠狠地龇牙,伸手就想暴打林斯语的脸。 几个工作人员眼疾手快,赶忙拦住周悦。 “还有故意伤害倾向!”林斯语宣判。 主持人差点疯了。 全场大乱。 “???”楚秾目瞪口呆,好半天都没回过神,手被男人捏在手心把玩都没什么察觉。 直到脑子里系统机械疯狂报警:【警告警告!任务六失败,任务五失败,任务三失败,任务一失败!警报警报!】 他才猛然回过神,浑身着急,整个精神全乱了,立刻绝望,脸色憋红了,浑身发抖想要找补眼前荒谬情况。 男人察觉他的异样,拉了拉他的手,声音沉稳问:“怎么了?” 楚秾转头望过去,撞进男人深邃的眼眸里,在那双眼眸里清晰地看见了自己的倒影,他忽然安静了下来,和男人对视良久。 他发现,顾觉或许一早算好了今天的荒谬。 他故意的。 极端地没有任何顾忌,没有任何的躲避,用最刻薄狠厉地方式在折磨某些人。 可是,为什么呢? 不是初恋吗?不是喜欢吗? 楚秾茫然。 顾觉让这场慈善晚宴成了一场笑话,变成了公然的闹剧。 他完全无动于衷,毫无触动。 他只镇定从容地转身看自己的妻子,垂眸对上他的视线。 “都是假的。”楚秾听见顾觉说。 “还想哭吗?”男人修长大手点在他楚秾的眼尾,摩挲眼角的那道褶皱,认真地问。 他恍惚间记起,那天男人同样抚摸他眼尾时,荧幕上是周悦说他见到了顾觉,顾觉很喜欢他。 男人是觉得,他哭是因为看到了屏幕上的画面? 明明脑子里机械警告音几乎连绵成片,台上已经打成了一团,台下观众也闹哄哄得不成样子,无疑不在提醒他。 他的任务失败了。 可是……他看着男人的眼睛,眼角被抚弄着,他突然就镇定下来,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不想哭了。 “不哭了就回家。”顾觉整理了一下着装,没松开楚秾的手,牵他起身。 楚秾半愣着,跟着顾觉一起在哄闹中走出了会场。 守在门口的顾明看清了前因后果,咬了咬牙,也跟了上去。 第16章 《霸总的炮灰前妻》 楚秾回到家后,自己还处于半懵逼的状态。 有一种自己辛辛苦苦上了一年学,结果直接有一天一群警察冲到他们晨会的现场,把校长抓走了,而他作为一个付出过努力的人,务必希望这是假的,但是就是在自己眼前发生了。 脑子里警报已经停止了,只剩下大脑里还有若有若无的余音,走进温暖别墅后,他才有了那么一点实感。 但也不多。 他进了门就跌跌撞撞地想回自己房间,一边急切地走一边打开手机,把顾明和顾觉甩在身后,顾明脸色也不好,还想上前,但是楚秾第一次疏离拒绝顾明:“小明,我想一个人静静,不要跟上来好吗?” 顾明行动生生卡住,不得不停在原地,他一转眼就看见顾觉的目光盯着上楼的身影,似乎有所察觉,又毫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随即移开。 “……”顾明呼吸急促,有火气上头,他头一次毫无遮拦礼貌地问:“哥你不是喜欢周悦吗?他不是你初恋吗?” 今天是怎么一回事? 就因为喜欢上楚秾,所以可以为了他而毁了周悦? 还是他的喜欢这么不堪一击,随随便便就可以走向自己原先不情愿的新婚妻子? 都有周悦了,为什么不可以对楚秾放手? 现在看来,顾觉对楚秾根本不可能放手。 他原先可以争取的人,现在几乎就连一个合理的理由都没有了。 就算他知道,顾觉和楚秾合法合规,但是他还是忍不住气愤嫉妒。 顾觉一如既往地脸臭,毫无亲和,却头一次屈尊降贵地对小辈回话:“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有过恋爱关系?” 顾明愣住。 没有吗? …… 楚秾回到房间就关了门,一把扑到床上,急切地点开手机微博。 顾觉不让楚秾看手机,他到现在打开了微博才知道原来早在无形之中,他已经站在了腥风血雨的尖端。 开屏一弹开,在热搜上就接连好几个爆字,深红在热搜上连成了一条线。 #新锐画家周悦偷窃#爆 #he慈善拍卖晚会#爆 #周悦殴打林斯语#热 …… 楚秾看到这些热搜的时候,呼吸几乎停滞了,一堆想法冒上来,却不知道是什么感觉,他颤颤巍巍地点开,铺天盖地的全是这件事的讨论。 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件事已经蔓延开了。 【什么情况?卧槽,这么劲爆!周悦不是励志人设吗?怎么还违法犯罪呢?假的吧?】 【现场直播,有图有真相,当时人挤爆了,现在官网已经卡到进不去了,直播视频放出来。】 【我是全程看直播的,鬼知道林斯语上去,一张照片贴出来,我当时脑瓜子嗡嗡的。】 【啊啊啊啊,谁有现场视频录屏,这么抓马的现场,我可太想看了。】 【这有周悦恼羞成怒,打人动图:动图gif】 【哈哈哈哈哈哈,他表情几乎僵住的样子好好笑,一堆人冲上去就怕他发疯,林大律师差点被他吓死,脸都气红了。】 【所以到底怎么回事啊啊啊啊啊啊,我都快疯了。】 【咋说呢,情况还挺复杂,一句话说不清楚,总之就是,周悦是个偷窃,造谣,诽谤,敲诈的十恶不赦的法制咖。。】 【乱说的吧,周悦我都知道,这么一个励志向上的画家,早上才被污蔑,不会是这个消息是被人陷害的吧?】 【有钱人的世界,只要想,贫苦人民有什么反抗能力?】 【肯定是陷害的!周悦这么彬彬有礼,礼貌谦逊,怎么可能会当场打人?一看就是资本做的局!太恐怖了!】 【可别忘了楚家那位骂周悦是多么趾高气昂,高高在上,胜券在握,这一看就是资本布的局,我们千万别陷进去!不能成为杀死自己同胞的凶手啊!】 【请关注上午视频!】 【可是林斯语是出了名的帮理不帮人,亲儿子都能给自己搞个十五天□□。】 【切,为了钱,人什么事干不出来?肯定是诬陷!】 【有人说这个视频是假的!你们看下这个营销号。】 真相只有一个:小道消息,我保真,投稿人有相关的证明。 截图: 匿名:博主你好,我是这家餐厅的兼职服务员,我看到那个周悦视频的时候,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 网上什么周悦被羞辱流传出来的视频是假的!假得连人数都对不上,而且身形也对不上,就周悦一张绿茶脸装可怜,我真的声明,楚家的那位,就算是背影都比周悦好看一百倍。 他可凶得很,一直在叫,我上去给他服务,他直接不耐烦就一顿吼,那位楚秾先生就温和多了,而且礼仪很好,我当时离开了,远远看着,就看见周悦一直在吼,脸色得意洋洋,楚家那位似乎都被喊蒙了。 明明周悦才是看不起人的那位。 而且中途又有个长得很高很帅的男的走进来,抓起楚家那位就像走,看起来似乎很讨厌周悦,说什么恶心他之类的。 后面顾觉又从包间下来了,他脾气很吓人,旁边人都不敢怎么说话,但是一直在看那位楚家的少爷。 我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我确保这个视频是假的,而且我们店监控是不能随意外放的,必须要有法律证明,那么短时间,他根本拿不到! 我真的觉得他造谣污蔑。 这是我的营业照,确保真。 【要真是这样……我感觉周悦和顾觉的恋情指不定也是造谣。】 【还真说不一定……你们见过顾觉承认过这段恋情之类的言论吗?好像顾觉直播的时候是直接说楚家那位是他的伴侣吧?】 【不是吧?不会吧?这你们都信?早上疯传的视频是假的?我不信。】 【指不定又是资本找的证人呢?这张图有没有人会鉴定啊?】 在网络上消息横飞,各种阴谋论满天飘的最白热化期,消息眼花缭乱,几乎乱得看不过来。 不久之后,又上了一个词条#周悦视频造假#爆 楚秾不知道周悦发的这个视频是什么,正想要搜索,突然凭空又有词条降了热搜。 #顾氏树人律师事务所联合声明#爆 #a市警方声明报案属实#爆 #真实视频#热 【a市树人律师事务所受顾氏集团委托,就周悦先生的盗偷窃,非法入室,造谣,诽谤等违法行为,严重影响顾觉先生与他的伴侣楚秾先生的隐私权,名誉权,我方将不日提起刑事诉讼,通过法律手段维护委托人的合法权益。】 还附带了两段高清的还原视频,和一张照片。 一段视频是在餐厅里的真实监控摄像,一段是周悦尾随顾觉进入庄园半个小时后副驾驶位上放着君子兰的监控录像,而照片则是周悦的画,以及兰花的中景照,还有第二份视频里的兰花的三合一对比图。 【周悦粉来看看,看看官方,看看真相!还资本造谣,还资本设局,不看看你们什么画家是什么东西,他要是想要封杀你们所谓励志画家,你们觉得他还能活?】 【也是,资本要是真的动手,他连发视频的资格都没有。】 【我靠,这就是污蔑吧?】 【什么?我日?不会吧?周悦不会坏成这样吧?】 【好蠢啊,居然真敢这么造谣,这只要顾氏官方一出来,视频一出来,自己进橘子不就是一定的事吗?】 【哇,有钱人真的好有钱,原来他们住的不是房子,是庄园啊。】 【为什么周悦要偷这个兰花,为什么一定要放对比图?】 【科普:热知识:君子兰最近年的拍卖价格达到三百万,仿宋钧玫瑰紫釉葵花式花盆,最次的也要五十万,我看上面的质地,似乎是精品,至少一百万,而我国量刑标准是,偷窃三百万以上,判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 【????】 【不会吧?周悦不会这么又坏又蠢吧?自己偷了东西,还画幅画拿出来卖?这不自己把证据送出去吗?】 【如果之前他的视频是假的……天!我还给人家正宫骂了好久……】 【好恶毒的人啊,怎么会有人又蠢又坏?】 【造谣标准量刑是什么来着?我看他造谣好像转发都超过二十万了……】 【不用数了,基本上可以喜提监狱二十年游了……】 【啧,还以为是励志人设,谁知道有毒,白同情他了,真踏马恶心!丢人!】 【就我一个人觉得一开始就不对吗?楚家的那位明明才是合法伴侣,就算顾觉和周悦真有这么一段,又要旧情复燃,这也是出轨吧?】 【我还觉得……楚家的那位,真的好好看,长得比顶流还好看,我看直播的时候都舍不得骂他,现在知道他是清白的……嗯,咋说呢,还是后悔吧。】 【鬼知道居然能反转成这样……】 【姐妹们,顾氏又发消息了!】 顾氏官方:【感谢各位对于顾氏集团ceo顾觉先生和他的合法初恋伴侣楚秾先生的关心,他们感情和睦,生活美满,不用各位担心,现在转发评论抽奖,还有红包拿哦。】 【??合法伴侣就好了,为什么要加个初恋?】 【这是辟谣吧?声明gj和zy的什么破空重圆消息是假的,要真是这样,周悦造了这么久但谣?原来一开始初恋就不是他啊?。】 【这才是gj的作风好吗?但凡只要有事,他就直接认,像什么zy是初恋之类的,好像一开始就只有zy一个人在说,他根本没有过相关言论。】 【既然是假的,那为什么一开始不辟谣呢?】 【嗯……咋说呢,我觉得gj不是会辟谣的人,最开始顾氏被污蔑的时候,他也没辟谣,直接打了全网的脸,还记得吗?那时候顾氏官方连个句号都没发过。】 【我是gj的高中同学,我觉得gj真的是那种目中无人的天才,根本不会在意别人怎么想法的那种,他在高中时就不把任何人放眼里,有人和他表白,他看都不看,大学听说把一个老教授气病了,能辟谣还真的是他的进步。】 【辟谣,是为了他的初恋吧?还特别强调初恋两个字。】 【我也这么觉得,以前zy怎么造谣都无所谓,但是现在有初恋了,就跑出来辟谣,还闷骚地加初恋两个字……】 【好好磕啊!先婚后爱还是初恋,而且感觉是猛虎嗅蔷薇,buff叠满了!】 【真的真的!他们连站在一起都很般配!我这里有截图!保证盛世美颜:图片jpg】 【不过顾觉是毁了这场慈善晚会吧……这也根本就是胡闹,这场慈善晚会的广告钱不知道能不能收回来,不会还要赔钱吧?】 不久后,he官网恢复,官方特别下场发微博: 【官网已经修复完善,直播回放已经投放,感谢各位网友支持,本次he慈善晚会共筹集善款四亿元人民币,数额不日将会公布,特别感谢顾觉先生和楚秾先生一起额外捐赠的一亿元人民币。】 【哎,官方把最抓马的给剪了……有点可惜。】 【它还给zy打了码……好好笑。】 【这个楚家少爷……原来长这样?嗯嗯?感觉不怎么样吧?给个联系方式,我约他真人见一面。】 【他真的……救命,他真的不进娱乐圈吗?这么好看!】 【啊啊啊啊啊!kswl,就我一个人疯狂磕cp吗?他们两个一起出现的时候,我踏马还以为我在看豪门偶像剧。】 【你们注意看gj眼神,好像从来没有离开过诶!】 【一直在盯!我靠,往他怀里一扑,gj就笑了。】 【救命,他俩相视一笑,谁懂!啊啊啊啊啊啊啊。】 【谁他妈还信zy的鬼话啊,他俩好像同框图都没多少吧?】 【救命!官方好会!一直有拍他们两个!而且摄像还有意无意地跟着他们拍!】 【gj居然还抓的手,给他擦,是觉得zy的画脏了的手?……好像台上在打架吧?】 【现场都这么乱了,他俩还相互对视,还牵手跑了?啊啊啊啊,我扒电视缝里追着他们跑啊,末日情侣的感觉。】 【呜呜呜呜,果然正主才是最好磕的!】 【救命,我们以前乱磕什么?再好磕,zy也是婚姻介入者啊!】 【我一直这么觉得,但是我不敢说……】 【幸好正主抗压,还般配……不行,我要去给那几条三观正的评论道歉。】 【我也要去给顾觉的合法初恋伴侣楚秾道歉……我真的骂了他好久来着。】 【他没微博,我们去zy的评论区吧。】 【有无up主剪正主的cp视频?我已经等不及了!他俩太般配了!】 同时,顾氏官方抽奖开奖,几乎是红包雨的架势,铺天盖地的,直接又冲上了热搜。 【我中了五百块?,大手笔啊……】 【我也……】 【gj谈恋爱是这种画风吗?】 【如果以后cp官宣也是这种力度……嗯,我再也不会乱拆了。】 【笑死,官方还下场翻牌了……夸好看的一律点赞,夸gj和般配的,一律点赞加评论,哈哈哈哈哈哈,好双标啊。】 【……】 楚秾被信息轰炸得脑子半晌反应不过来,但直觉告诉他在晚会事件爆发之前,肯定还发生了什么,什么视频之类的。 他点开一条时间线词条,赫然把事件理得一清二楚。 最开端是下午的时候,各个营销号转发他和周悦的监控视频。 视频一看就是假的,顾明甚至都没出现过。可是他知道,网友不知道。 各个带方向的营销号下全是谩骂声,骂的无比难听。 但是现在每一条评论下面都有道歉回复,各个营销号直接把道歉信置顶,并且表示不会删除污蔑视频作为罪证。 一前一后的时间相差不过四五个小时。 在他被泼脏水的那些时间里,他被保护的很好,没有人让他知道他差点百口莫辩。 然后在最短的时间内,推翻一切,还给他清白。 楚秾忽然觉得,自己先前被顾觉用绒面手绢擦拭过得指骨发烫发痒,好像还留存着被擦拭地触感,他不自觉地蜷缩起指骨,摩挲那块指腹处。 眼神乱着,指尖按着退出键想要撤出画面。 却手一滑,无意中点在了初恋两个字上。 初恋。 他觉得自己的血液似乎漫上了整张脸。 第17章 《霸总的炮灰前妻》 楚秾愣了好一会,直到脑子里干瘪的机械音响起,他才忽然回神。 【宿主,我们任务似乎失败了,现在我这边数据全部报错,而且貌似……现在主角受和主角攻也完全没有任何可能了,剧情已经偏得连作者都不认识来了……。】 楚秾耳尖都还是火热滚烫的,慌乱得不知所措:【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系统显然也乱了,很努力地镇定,但还是心虚:【这……这,这种情况我也没遇到过。】 他有些为难地说【这个世界是我第一个实习任务。】 楚秾惊讶了:【什么???什么意思?】 【就是,这个世界吧,我也不太熟,这个规则情况吧,其实按照一般道理,我们现在应该已经跳脱世界了。】 【我们现在……好像没跳脱世界啊。】楚秾看了一眼自己大红的床铺,没由来的耳根更加烧红,羞耻地晃开了眼,有些艰涩地说。 【这就是问题了……我去翻了翻过去的数据,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啊,搜索栏和论坛上也没有任何这样的例子。】 【那,那我是不是就被困在这个世界了啊?】 【那个啥,目前来说,应该是这样的,而且似乎……你甚至可以完全无视剧情,走自己的路了。】 【什么意思?】 【就是,我不知道什么原因,你任务明明失败了,但你还在这个世界,那么你可以不做任务就可以活在这个世界了。如果你愿意不回到原世界的话。】 【什么?你想想办法啊!】楚秾有些着急,他做任务就是为了健康地回家,不是为了活着。 【你别急,宿主,等我回去系统基地几天,我一定想到办法!】系统手忙脚乱地哄楚秾。 【你是要丢下我一个人吗?】 【我一定会回来的!真的!我任务还绑定在你身上呢,你不去下个世界,我kpi也完成不了的!】系统保证。 【那你要去几天啊?】 【系统基地时间一个小时大概和这个世界一天差不多,我来去大概三十几天吧,不是回基地耗时间,而是要去总部废时间。】 【……行吧。】楚秾没太多安全感,但还是勉为其难地答应说:【你一定要快去快回。】 【一定一定!我现在就走。】系统连忙应答,但是却又想起了什么,又来了一个急刹车:【宿主,我走了你可千万别轻举妄动啊!】 【?】 【就你千万别再乱走剧情线,也别和别人有什么情感纠葛。我遇到你之前,基地里发生过宿主爱上世界人物,导致整个世界全部崩溃的事,也一直有宿主和主角发生情感纠葛,导致主角死亡的例子。】 【我还是个新人,你可千万别任性啊。】 【……】楚秾下意识地摩挲自己的指节,没由来地犹豫了一下,自己视线微转,点了点头,应答:【嗯。】 他回答完,大脑一阵眩晕,似乎有什么在抽离他的大脑,他身体挨不住这么刺激的感觉,一下跌在床上,呼吸急促,抓着大红床铺卸力才缓解了这种眩晕,他回过神时,大脑已经再无机械音应答。 明明意识随着晕眩感侵袭而逐渐模糊,大脑疲惫地甩掉了一切思维,这种时候分明应该一片空白。 可他却无意识地回想起那句,不能有感情纠葛…… 情感,纠葛。 为什么会觉得不情愿呢? 楚秾趴在床上,就再也没起来,自己浑身松散着,眼皮就耷拉了下去。 他太累了。 …… 距离哪所让人津津乐道的市中心庄园的不远处,一处年轻人聚集的精致小区里,装潢简约的公寓里发出不断地撞击声,骇人震耳。 “啊啊啊啊啊!”周悦在公寓里疯狂砸东西,原先装潢精致的公寓几乎被他砸成了垃圾堆,他还觉得不够解气,抄了一把高尔夫球杆就冲到了那间逼仄的画室,看着那盆已经略微萎靡,却在月光下仍然华美的兰花,气得肺都快炸了,他举起球杆,恶狠狠地要挥向那盆兰花。 高尔夫球杆承载着一个成年男人的全部力气几乎刮成了风,突然一阵铁链摇晃震动的声音在空气中划过,人类闷哼的声音响起,被高尔夫球杆击打开的皮肉溅出血液,一点两点地落在了兰花的阴暗处,君子兰摇晃了两下,却没有任何折损。 它被人爱护着,抱住。 一双可怖的满布疮点的手护住了他,那双手的主人隐隐生气:“你不要拿花生气。” “都是这盆花!都是这盆花!”周悦尤嫌不够,越想越气,无比暴怒于他保护这盆兰花,完全没顾及他是个人,轮圆了直接挥下去,一下一下击打在实体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他吼:“你他妈给我放开!” 一声声重击中,被高尔夫球杆暴打的人蜷缩起身体,外面月光倾泻下来,赫然照见小半张和双手一样疮痍恐怖的少年脸,那张脸上全是爱惜,抱着花死活不肯松开。 花是无辜的。 如果有罪,那唯一的罪就仅仅是它太好看了。 除此之外,花什么罪都没有。 觊觎偷窃他的人才有错。。 “你他妈也护着这个贱人种的花是吧?你们都护着这个贱人是吧!?”周悦几乎发疯。 都是楚秾种出来这么好看的花,故意挖个坑让他跳是吧? 顾觉说这是他太太的花是吧? 都要毁了他是吧? 他就借一盆花,就要把他送进监狱是吧? 有了新欢就不认他是初恋是吧? 还在晚会上通缉他,就是要他名声全毁,生不如死是吧? 他偏不让他们如意!他要,一定要这群人去死! 他打得少年身上的廉价衣料外渗出了血渍,星星点点地暗处斑点成黑色,他才打累了,呼吸急促着慢下来,满头大汗,整张脸扭曲得都是刻骨恨意。 有男声不紧不慢地开口:“好了,别闹了。” 唐与顷走上前,随手截下周悦手里的高尔夫球杆,瞥了那个浑身颓丧阴沉的少年一眼,眼底嫌恶,揽过周悦的肩头,安抚他说:“现在当务之急是帮你脱罪。好不容易把你保释出来,脾气也发了,现在总得想想办法解决你的问题。” “顾觉为了那个贱人想让我死!”周悦立刻激动地反驳说。 到了顾觉这个阶级,一块表就要一套房,如果不是真的铁了心要他死,就不可能用一盆不大不小的不中用的兰花来设计他! “所以你想不想脱罪?”唐与顷放在周悦肩头的手放下来,隐隐不耐:“不想我就先走了,你半个月内还得回警察局。” 周悦皱了眉,看了唐与顷一眼,后槽牙咬得青筋都起来了,却最后生生勾出一个笑,自己主动缠抱上唐与顷的手臂,声音也软下来:,“对不起,与顷哥,我就是太生气了。” “我们出去聊。”周悦勾着唐与顷离开窄小拥挤的画室,被留在原地的少年松了一口气,低头看了一眼完好无损的兰花。 幸好没有事。 这种极品君子兰,只怕再好的种植专家也种不出来。 …… 晚会荒唐事件发酵五个小时后,周悦个人工作室连夜发了公告。 【经xx心理研究室诊断,周悦先生或系重度妄想症患者,并且疑似有长期患病史。】 这则公告下则是一张确诊病例,为了保真,只打了一些病人隐私的码。 这一举动,直接大半夜又冲上了热搜,并且迅速登顶。 【哈哈哈哈哈哈,还真是个精神病。】 【不会吧?我们居然被一个精神耍了这么久?】 【切,指不定又是什么抵赖的手段呗,杀/人放/火都说自己精神病,精神病是什么脱罪的万能药啊?】 【开张证明就想为自己脱罪了?不可能!】 【有钱人就是不一样,犯了罪有的方法脱罪,穷人就算拿了十块钱都要十倍换回去。】 【走向迷幻了……让子弹飞一会吧。】 【害了人现在知道怕了,一开始诬陷的人怎么不知道自己还会被送进橘子的可能呢?】 【自己一边艹励志小白花画家人设,一边自己有钱有人脉,日子过得舒舒服服,吃两头红利呗。】 【有病就去治吧!快点住你的精神病院去,少在这里碍眼,看着就想吐。】 【咋了,得了病就想卖委屈了?卖了这么久的委屈,还要装白莲?要大家陪你演戏?做梦吧你,傻逼。】 【别侮辱精神病,别侮辱精神病,别侮辱精神病,别侮辱精神病x10086】 【他跑出来倒什么胃口?看着好烦啊。】 【我总算是知道为什么顾觉会莫名其妙地成为他初恋了,这么烦还有病的人,谁防得住啊!】 【……】 顾明心情极为复杂,半夜睡不着自己起床抱出自己的吉他调音,一边轻轻调解琴弦,一边视线脱不开热搜上的词条。 今天发生的事,像是一把重锤落下,虽然和他无关,却足够使他挫败感堆积浓厚。 同样也是因为,一切都和他无关。 今天周悦诬陷楚秾的事,他根本没有任何作为,只想着带楚秾离开,自己把他保护好,却不能最快最准的切中要害。甚至他也日日住在这栋别墅里,却连兰花的事都一无所知。 他发现了自己和顾觉之间的差距沟壑,却满心不甘。 不应该是这样的。 群里早就已经讨论得热火朝天,一条条消息伴随提示音弹出来,手机一直震动。 【小白菜等着拱:今天真是玄幻的一天……先是晚会直接把周悦送走,现在又是周悦有精神病,我踏马居然被一个精神病耍到现在。】 【古拉那小魔仙:我现在兴奋得睡不着,太想再吃点瓜了!】 【铁观音没有铁:周悦真不是初恋?是他自己脑补的?不要吧,这事你清楚吗顾明。】 【小白菜等着拱:你看gj看嫂子那样,你见过他什么时候对一个人这么体贴过?他们两个现在那么一点点的cut都快被掰碎了喂糖了,我就看了八十几遍吧,我敢确定,gj对嫂子肯定不一般。】 【铁观音没有铁:我想嫂子和gj离了婚……我总该有机会来着(bhi)】 【古拉那小魔仙:我就好奇,gj一开始不是不喜欢嫂子吗?被商业联姻的时候,那脸多臭啊。】 【铁观音没有铁:你确定……这个问题需要回答?嫂子天天站在你面前晃,你看了不迷糊?】 【小白菜等着拱:嗯……这倒是事实。】 顾明心烦意乱,又把手机荧幕合上了。 他想起来顾觉看过来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挫败感更加浓重,同时还有极为强烈的危机感。 顾觉他喜欢楚秾。 喜欢到第一次情绪外露。 他实在烦躁,手底下调节音调的手没由来得重了一点,杂音突兀出现,在安静的夜晚里震动空气。 …… 夜深人静,怪物又在男人沉睡过去的那一刹那迅速复生。 万千脱离人类的奇形怪状突兀而生,在阴暗浓雾里蔓延生长,在钢铁水泥铸就的城市里反复摸索。 花呢? 老婆的花呢? 他终于在一间逼仄的房间里,一个被铁链锁住的少年的身边摸索到了那盆兰花。 兰花因为没有滋养而颓萎下去。 触手一勾,轻巧地把兰花带出窗外。 把兰花带回家! 那处空荡了几天的走廊上,又有一朵月美人在盛开。 他绕着兰花转了几圈又退回来,径直摸向那间如同秘密花园一样的房间。 今天闹到天快要亮起,他才出现。 他很不开心。 今天处理垃圾了。 可是老婆好像不大高兴。 怎么办怎么办? 他很着急。 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让老婆高兴。 他一贴老婆倒是很开心,可是老婆贴他不会开心。 他很苦恼。 【爽度-5】 老婆衣服都没换,就睡觉了,被子也不盖好。 他给老婆盖被子了,他给老婆脱衣服了。 老婆好漂亮。 【爽度+3000】 第18章 《霸总的炮灰前妻》 楚秾第二天从床上醒来,在温暖的床铺里,自己还愣了许久,恍惚着不愿面对戏剧性的现实。 一切发生过的,简直玄幻的不真实,他都怀疑是不是梦。 他尝试着叫了叫【系统?系统?】 无人回应,空荡荡的。 好的,不是梦。 楚秾深呼吸了一口气,强行让自己面对现实,掀开被子想要下床,纯棉的被褥划过肌理,他却忽然一愣,全身羞耻地僵住了。 他……里面貌似是空的。 ??? 他掀开了被子,看了一眼,又马上立刻迅速合上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 楚秾浑身爆红,整个人成了一只熟透的虾。 他没有裸/睡的习惯的,而且他肯定他昨天直接趴在床上就睡了,而今天一早却发现自己是这种情况。 他肯定是这个庄园里的隐形人来过了,然后……脱了他的衣服,一件不落。 “……”楚秾整个人羞耻到脚趾都蜷缩起来,缩在被子里,把自己裹紧才肯满意。 这是什么流氓东西!到底想干什么! 他有记忆以来两辈子都没在别人面前光溜过,最多就是全身检查的时候掀开衣服,检查一下心跳。 结果有东西乘人之危! 楚秾气得咬牙,脸色又发红,着急恼怒着,自己在床上滚了好几圈。 要是让他知道是谁!他一定,一定也要把他衣服扒了! 楚秾好不容易让自己冷静下来,掀开被子下了床穿衣服。 他的衣服被完好的放在洗手间,被人工整地叠好,全然没有暴露的顾忌,就是明目张胆地告诉他,有人昨晚来过他的房间。 楚秾气呼呼地把衣服扔进了脏衣篓里,跑出了房间。 他下了楼就拿着喷水壶去浇了小玫瑰,又习惯性地上了楼浇兰花,走到走廊口的时候才反应过来兰花还在周悦手里,自己正想往回走的时候,却在楼口瞥见君子兰在日光下轻微摇晃。 他有些错愕,纠结几步往前走,看清楚了这盆花,才确定这就是自己种的那一盆。 怎么回来了? 周悦送回来的? 大概昨天只有他一个人没心没肺地睡了一晚上吧。 兰花因为没有得到过滋养爱护,所以现在泥土干巴,花叶也隐隐枯萎,他细致地给兰花浇水,还理了理花叶上的灰尘。 不知道什么时候,男人又站在他身后,垂眸看他整理花叶,阴影落下来,楚秾才发现,自己欣然转身,问顾觉:“先生……兰花怎么又回来了?” 顾觉垂眸看他,又看了兰花一眼,说:“昨晚警方送来的。” “哦。”楚秾心虚,看来昨晚就真的只有他一个人睡的好。 顾觉臂弯里抄着西装外套,轻微伸手,把外套递给楚秾,楚秾却移开了目光,拨了拨兰花的花叶,很是生硬地转移话题:“先生,我先下去吃早点了。” 说完,自己就脚步凌乱地跑了。 顾觉没有跟上去,收起臂弯,目光十分准确地看见那一点隐藏在兰花枝叶背后的那一点红色。 腥臭味的。 他收回眼神,抬腿跟上去。 顾明要上早八课,一早就坐在了位置上吃早餐,楚秾和顾觉落座后,楚秾动了筷子。 顾觉把自己的早点分成两份,看过来:“给我云吞。” 楚秾咬着筷子,为难地看了一眼自己的碗:“我已经吃过了,先生。” 顾觉还是看他,并不介意他吃没吃过。 “先生……我想自己一个人吃一碗云吞……”楚秾艰涩说:“云吞分给你了,我就吃不饱。” “……”顾觉收了视线,低头吃自己的食物。 楚秾心虚,自己埋头吃云吞,一边吃一边思绪纷乱。 他脑子里不断回想着电子屏幕上初恋两个字。 越想就越乱。 系统说的,不可以产生感情纠葛就会在两个字后面一遍遍地在耳边响起。 不可以有情感纠葛。 要不然很可能回不去,很可能世界会毁掉。 所以,不要有任何的情感联系。 可一切纠结后,一切想法忽然退回到懵懂的原点,他为人处世经验太少,感情经历也极其单薄。 顾觉喜欢他吗?喜欢一个人应该是什么样的? 他忽然生出无限的茫然空白,内心空落落的。 他不敢轻举妄动。 如果一切以不产生情感纠葛为前提的话,他就不应该有伴侣,他和这个世界的人可以是朋友,也可以是陌生人。 独独不能是夫妻和爱人…… 那么,无论顾觉对他是怎样,他都不能再用顾夫人自居,他已经没有剧情的任务了,那么他和顾觉之间的关系就只是两个领了证的陌生人。 或许现在是朋友。 楚秾给两个人划定界限,所有行为方式都必须推翻。 他不能再是一个菟丝花一样的豪门妻子,而且他和顾觉没有任何义务和责任,也没有亲密的必要。 初不初恋的,和他无关。 楚秾想清楚后,自己匆匆吃完一碗云吞,就下了餐桌,他迈开腿离开时,忽然听见男人问:“你不送我?” “……”楚秾僵硬回头,对上顾觉的视线,有些心虚,但还是说:“先生,我有点累了,想休息。” 顾觉看他许久,点了点头。 楚秾松了一口气,自己小跑着上了楼。 顾明手里夹着筷子,把两个人的情况看在眼底,他想起昨晚顾觉破例说的那句,没有过恋爱关系。 楚秾是他承认的伴侣。 他了解顾觉,或者说,顾觉这人固执而且十分简单好懂。 只要是他亲口承认的,就是他认真地肯定的。 换句话说,顾觉想和楚秾成为夫妻。 但是,楚秾却不一定,而且甚至隐隐抗拒。 当日商业联姻起哄胡闹的情况谁知道到现在直接翻了个转,新婚夜离开的才是想结婚的,留下的反而不认可这段关系。 他还是有机会的,他又高兴了。 顾明低头吃完同样的云吞,擦了擦嘴,十分嘴欠地说了句:“嫂子点的云吞真好吃,可惜就做了两碗。” “……”顾觉看了他一眼,目光随即移开。 …… 楚秾上楼后等到顾觉上班,自己又下了楼,无所事事地给玫瑰修剪花刺和累赘的花枝,原先没根的玫瑰扎根后,就像是爆开一样生长,一直缭绕着延伸开,简直像是施了化肥一样。 管家凑过来说:“夫人,林老夫人来拜访你,就是律师林斯语的母亲。” “??”楚秾疑惑:“我有什么好拜访的?” 一个宅在家里的男人,一不购物,二没什么事业,三身体还弱,完全没有什么共同语言吧。 “她还抱了盆兰花。”管家说:“看起来好像快死了。” 懂了。 老夫人穿着朴素,白发满头,皱纹遍布眼角,然而眼里光芒却仍然清明,思维敏捷,她抱过来的兰花是一盆金沙树菊。 “楚先生,不好意思,打扰了,我今天来是想把我这盆兰花给你看看。” “这是我和我老伴的定情信物,自从我老伴去了之后,就半死不活的,我请了很多专家,他们都说没办法。” “我也不会种植的,阿姨。他们都没办法……” “人嘛,总是要死马当活马医,碰碰运气。”林老夫人叹了口气:“你那盆难养的君子兰都养得漂亮,我就想来给你试试,反正再坏也坏不到哪去。” “阿姨我不……” “要是养活了,我可以支付你十万的培育费用。”林老夫人忽然红了眼眶:“我活着,就这么个指望了,这盆花还在,我总觉得自己老伴还在。” “那我尽量试试吧。”楚秾转了话风,勉强答应了。 林老先生和林老夫人的爱情很让人动容,他也想帮个忙。 嗯,才不是为了十万的培育费用。 楚秾心里说。 送走林老夫人后,他把兰花放在了阳台,和小玫瑰并列一排,自己大致地检查这盆金沙树菊,给它换了土还修剪了枝叶。 顾明放学回家,就看见楚秾围着这盆金沙树菊转,他好奇地跑过来蹲在他身边,探头看他:“嫂嫂,怎么又有一盆兰花?要帮忙吗?” “这是林老夫人让我帮忙养的,一盆十万呢。” “没什么事要忙的。”楚秾说:“就是这盆花居然要一百来万,我都不敢乱剪了……我觉得我手里拿的片叶子最起码都值十万。” 楚秾挥了挥手里的叶片,然而他盯着金沙树菊,目光没转过来,不小心晃过了顾明的脸,抚了抚他的鼻尖,顾明痒得弯唇笑,楚秾转过脸,看见这一幕,觉得滑稽又不好意思,连忙收了叶片,但是却也还是没出息地笑了。 两个人蹲在兰花前,相视着笑。 忽然门口脚步声响起,又停住,他们两个一齐回头望。 顾觉赫然站在门口,目光阴沉地看着他们。 楚秾手里还拿着叶片,和这样的目光对视上,手突然下意识一松,叶片就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还没有人来得及开口说话,顾觉就收回目光,抬腿去了书房。 楚秾不明所以,却还是站起了身,和顾明错开了高度:“快吃晚饭了,别蹲了。” 顾明很听话:“好的,嫂嫂。” …… 顾觉是在晚点之前回来的,他心情分外烦躁,却还是强行按捺住情绪,逼自己理智地处理文件。 他工作到很晚才从书房出来,踩着落地灯的脚步有些迫不及待。 他很想,很想在自己走廊口又看见一盆他妻子亲手种植的兰花。 就像那天,即使他的妻子没记得他吃没吃晚餐。 却在走廊处有一盆她亲手种的月美人。 两盆放在一起或许不大美观,但他还是很想看到。 然而他一路走到走廊前,在落地灯明暗割裂的地点站直良久,脸色越来越沉。 没有。 什么都没有。 第19章 《总裁的炮灰前妻》 楚秾不想再在早上和顾觉单独遇见, 所以早上没有浇水,去查看自己种在阳台上的那盆金沙树菊。 他本来以为可能要养个十天半个月,但是第二天他去看的时候就已经活了一半, 干瘪的泥土都滋润得深黑饱满,姿势挺拔,生机乍现。 “嫂嫂……你很喜欢种兰花啊?”顾明走下楼, 修长脖颈上挂着耳机, 身上带着刚刚洗漱完的清爽味, 看着楚秾躬下身拨弄兰花, 他笑着问。 “不是,一盆兰花十万块, 我觉得这么好做的生意, 不做白不做。”楚秾拨了拨叶片, 得意地说:“一天十万块,我一个月就可以有三百万, 自己建栋小别墅了。” 财迷。 “当然, 钱不钱的其实不重要, 我主要看林老夫人和她老伴感情好。”楚秾严肃地看了顾明一眼说:“被真情打动了。” 还挺有情有义。 顾明伸手调节耳机,一边拿起手机,佯装自己在接收信号, 调节耳机连接, 但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屏幕上飞快点击。 【顾明:你们谁种兰花, 或者说你们谁有亲戚有养不活的兰花?】 【顾明:或者就是其他什么贵一点的植物都可以,死的活的都行。】 【铁观音没有铁:干什么?想做倒卖生意?小心违/法。】 【顾明:我认识个专家,他很会种植, 他想赚点外快。】 【铁观音没有铁:笑话, 你能认识什么种植专家, 你养盆仙人掌都能死不瞑目,还兰花。】 顾明后槽牙差点给咬碎了。 【顾明:就是我嫂嫂,楚秾。他喜欢种兰花,那盆君子兰就是他种的。】 【铁观音没有铁:???!!!】 【铁观音没有铁:我我我我我!我这有!有好多种花的叔叔阿姨!嫂子的事你都不早说,嫂子的事就是我的事!】 【铁观音没有铁:我就是这么乐于助人,侠肝义胆!(悄咪咪问问,可不可以把嫂子的微信推给我,顺便多发几张照片哈。)】 【顾明:滚吧。】 楚秾放下手机,耳机也调整好位置,他说:“嫂嫂……我认识几个人,他们也有兰花之类的,在找专家救命,要不你试试?价格都好说。” “不用吧,我也不是很……”楚秾想着现在自己也不用走任务,只需要呆在顾家混吃等系统就好了,社交什么的可以能免则免。 “二十万一盆,甚至价格可以更高。”顾明突然说。 楚秾直接转了话头:“很不缺钱。” “嗯,我缺钱,很缺。”楚秾说:“其实钱不钱的不重要,主要喜欢种花。”楚秾严肃说。 顾明垂眸轻笑:“嗯,好嘞,你要怎么都可以。” 顾明把几个人的联系号推给楚秾,给楚秾介绍基本情况。 顾觉下了楼,就看见餐桌上两个人的头凑在一起,热切切地说话。 楼上的君子兰没有水渍,西装外套还搭在他的臂弯。 他把西装外套搭在椅背,坐了下来,男人气场一下铺开,存在感极强。 楚秾和顾明才发觉顾觉上了桌,两个人草草分开,脸上还有没有褪下的笑意,像是朋友一个玩笑都还有悠长的余韵一样。 “……”顾觉看着两个人,良久后,低头照旧把自己的早点分成两份,然而楚秾和顾明早上吃得是大蒸笼的青团,筷子夹到小碗里,吃得热气腾腾的,那是昨天晚上新鲜包的,有甜馅也有咸口的,完美照顾了不同人的口味,而他不知道。 顾觉中断了进食,放下报纸就起身离开餐桌,拿了椅背上的西装外套。 有意无意地,他在别墅门口整理的时间相比往常,略微长了一些。 但是,没有任何人有反应。 没有人看过来,也没有人站过来。 顾觉沉着脸,一边整理西装,一边走出别墅。 楚秾没看顾觉,自顾自看着手机,顾明介绍的几个人都很有兴趣联系他,开价比十万更高,他整个人注意力全被吸引过去了,哪里还管的上别人。 他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通过这种路实现财务自由,那盆金沙树菊被他当成了宝贝,精心养护着,比种任何东西都要更加认真。 顾明觉得好笑,但更多还是跟着楚秾一起守着这盆金沙树菊。 偶尔自己反 应过来,觉得如果以前的自己看到现在的自己,大概会觉得自己像个降智的傻逼。 但他认了。 金沙树菊第三天就完全复苏了,楚秾联系林老夫人要去送花的时候,林老夫人都不怎么相信。 三天就养好一盆娇弱的兰花,全a市最好的种植专家也没有这么高的效率。 楚秾抱着完好无损的盛放的金沙树菊站在她眼前,她激动地红了眼睛。 “这,这和我老伴走之前,一样健康,你手艺跟有仙术似的。”林老夫人说。 “……”楚秾但笑不语。 他觉得如果真和老夫人说自己种花的过程……感觉和仙术也差不了多少。 林老夫人激动地围着自己那盆金沙树菊转悠:“我再给你加钱,要多少?你还接不接其他花?我有好多老姐妹,都养花,但就是养不活,你还接不接?二十万够吗?” “……这,这不大好吧?”楚秾有些为难道。 “觉得为难是吗?”林老夫人觉得也是,楚秾一个男人,虽然说也是嫁出去的,但是成天在家里种花养花,还给他们这些没用的老婆子,说出去也没多少好话。 “二十万太多了。”然而楚秾掏出了手机,十分贴心地点开了电话簿,一脸认真:“十九万就够了,二十万我也不嫌多的。” “哈哈哈哈哈。”林老夫人眼角皱纹笑得聚拢了。 楚秾又从林老夫人家里搬了一批颓萎的名贵花种回了顾家,在小玫瑰的旁边摆满了一堆千奇百怪的植物,还拿了不少林老夫人姐妹淘的联系方式。 顾明一边给他打下手,一边帮他建立建立联系渠道,两个人对着名册核对姓名,短短几天,就有近十位富豪贵妇联系他。 豪门里有闲心养花的人普遍比较闲,知道楚秾种花厉害后,就特地跑了一趟,其中也有不少人情利弊,大多数人也还是有着即使花种没有好转,但是和顾家结交个人情,肯定稳赚不赔。 楚秾自然知道里面的利益牵扯,他尽量把顾家择干净,以个人的名义和他们交易,还要合理合法地交个个人所得税啥的。 他自己个人的小作坊,好歹也算是开起来了,他争取在系统回来之前攒一笔钱,然后一部分还给楚家,一部分还给顾觉做离婚财产,还有给顾明的劳务费,其他的钱给家里阿姨管家当奖金。 楚秾有了大概计划,也渐渐忙碌起来,对待那批名贵花种也无比上心,自己在家里忙得像是在上班一样。 这样充实又还勉强拥有健康的日子,对于前一世的他而言,是一种奢望。 每天都干劲满满地和顾明一起到处跑,但是顾明偶尔有早课,自己在学生会也有事,不能天天住在庄园里。 楚秾会吃完早餐后去a大和他汇合,楚秾和顾觉面对面坐着,顾觉吃饭仍然讲究质量效率,而他则一边看手机,一边胡乱的扒拉两口,吃得比顾觉还快。 顾觉放下报纸,隔着桌子看他眉眼带笑,双眼发亮,愉悦得很开心的模样,皱了眉。 楚秾吃完早餐起身想要上楼换衣服,还没迈开脚步,突然听见背后男人出声。 “你已经休息了八天了。” 他错愕回头,看见男人不知道什么之后站起了身,垂眸用深沉的眼神看着他,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休息够了。”顾觉说的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不是叫询问,而是命令:“该送我了” 男人脸色一冷,气势威压就冷峻着压倒下来,像是山海倾倒一般扑向楚秾,他脚步缓慢地,开始走向楚秾。 楚秾浑身精神发紧,下意识防备起来,脚步缓慢往后退。 健硕有力的腿脚踩着硬底拖鞋,踏着实木地面,犹如野兽在掠夺之前的恐吓压制,纤细一点的,则缩在毛绒绵拖里,连脚踝处的骨骼都透着一股瘦弱,被逼迫得艰涩地往后倒退。 “就这么喜欢和顾明呆在一起?”男人冷声质问。 而躲着他? 他已经八天没有和他单独相处了。 倒是天天和顾明走在一起。 顾明算什么。 顾明能有他好吗? “就喜欢和一群平平无奇的蠢货待在一起吗?” “……”楚秾皱眉,不太高兴顾觉说的话。 “你不太聪明,眼光也不好。。” 男 人一步步走过来,压迫感逼过来,楚秾一步步后退。 “几盆别人的垃圾,当做宝贝了?” 楚秾眉头皱得更深,看着眼前的男人,还是后退。 直到他后腰撞上坚硬的桌边,腰身一下弯下去,下意识用双手撑住桌面,他才发现已经退无可退。 可是男人却还在靠近,强硬的身躯气势压过来,隔着空气他都觉得滚烫的。 楚秾恼了,脸色涨红,直接开口:“先生,请你不要这么对我。” “我不是你的下属,也不是你的佣人,我觉得我的脾气已经够好了,但我不是真的没有脾气。” 楚秾虽然心肠软,好说话,但是他从小到大却是真的从来没受过委屈。 对顾觉莫名其妙的冷言冷语,他都是因为做任务而忍耐,又或者是因为自己自动略过,没放在心上。 以前他觉得也许是因为有周悦做对比,所以显得他无用惹人厌恶,然而周悦白月光的滤镜毁掉后,他现在才发现,顾觉就是这么的莫名其妙,以自我为中心。 今天顾觉强硬地步步紧逼,楚秾第一次觉得愤怒委屈,或许他脾气的底线被顾觉踩到了。 他抬头对上男人时间,恼怒着质问:“你凭什么可以一直这么强硬?” 男人顿住,甚至神情上闪过空白,随即表情又冷下来,看着楚秾,没有说话。 楚秾气红了脸,说:“我没有任何逾矩的地方,我也没有任何不道德的事。你应该比谁都清楚。” “我就喜欢和顾明待在一起又怎样?我们是同龄人,我们有共同语言并不奇怪。” “反而是先生你,一直冷着脸,一个正常人,怎么可能会对一个一直冷脸的予取予求?再好的感情也会被消磨掉。” “何况我们本来就是商业联姻,新婚夜是你自己先去工作后再也没回来,不是吗?” “是你,对所有人很不耐烦地说,已经礼成了,还有什么事,不是吗?” 楚秾还记得那天被挑开掉落在地上的红盖头,大红色在地板上铺落,而他望见男人一双冰冷凌厉的眼睛里。 明明是红绸暖房,却好像是他自己强硬塞给男人的对头一样。 “我无比确定,结婚以来,我从来没有过任何不耐烦,也没有对你发过任何没有意义的脾气。” “我们两个关系,从来都是对等的,而不是我一定要听你的话的!” “我和谁交往,我有什么样的私人生活,和你关系很大吗?” “我眼光的确不好,我就喜欢和平平无奇的人一起交往,因为我也很平平无奇,我宁可和他们一起,我也不想和你这待在一起!” “他们至少知道礼貌怎么写。” “先生,我送不送你,应该差别不大吧?我不是需要休息,我就是不想送你了,以后我都不会再送你了,先生。” 顾觉脸色阴沉,凌厉完美的五官没有温度可言:“你再说一遍” “现在我就是不想听你话了,我发脾气了。”楚秾咬了咬牙说:“我再也不会忍耐你莫名其妙的脾气,如果你想离婚,我现在就可以签字。” “反正你和张家,苏家,都可以找到想嫁给你的男男女女。” 楚秾现在有独立的经济能力,身体也还算过得去,等系统回来他就脱离世界。 反正他有恃无恐。 “你再说一句这样的话试试。”顾觉第一次失态,浑身阴沉气很是骇人,情绪外露得没了控制。 离婚。 男男女女。 这不可能,想都不要想。 “你又来了。”楚秾也生气,他性格虽然软,但是犟得很,心一横,直接脱口而出:“我很讨厌你的臭脾气,很讨厌。每次看到我都很后悔,我为什么要忍你那么久!” “……”男人一下怔住,似乎没想到楚秾会说出这么尖利刻薄的话,他甚至脸上阴沉愤怒都消散了大半,他看着楚秾,咬牙僵住。 楚秾趁机一把推开他,原先他没有报太大希望,谁知道真的把男人推得向后踉跄了几步,他抬起下巴说道:“觉得我说话很过分吗?” “这就是你和我说话的态度,如果你觉得生气,那么你该反思你自己!。”楚秾从顾觉和桌子之间的缝隙中挤了出去,脚步气呼呼地走得飞快,没给男人任何反应 时间。 “你自己觉得生气,你凭什么让别人这么生气?” 直到回到房间,自己趴在床上歇了好一会,他才冷静下来,觉得刚刚大发脾气的那个人简直不是自己,觉得荒谬别扭,还有点后知后觉的后悔和自豪。 他果然也是有脾气的,不过似乎话说得太重了。 居然把顾觉这个目中无人的家伙骂得回不了神,还有几句他不是真心的,而是夸大了说法,不过一想到是对顾觉这个家伙说的话,他就又释怀了,没什么可后悔的。 “过分,居然敢这么骂人。”楚秾裹着棉被转了几圈,气已经消了,脸还红扑扑的,他凑到床头柜前,戳了戳放在上面的桃花妖面具。 “没礼貌的都应该给九年义务教育道歉!” 楚秾骄傲,楚秾叉腰。 …… 和顾觉吵了一架后,楚秾就再没怎么见过顾觉了。 或者说,顾觉再也没有回过庄园,也可能是顾觉回来得很晚,去工作又很早,他的睡眠时间短,体力又好,要是想要避开正常人的作息也不难。 可能生气,也不想见到他。 楚秾自己照旧生活,种花小作坊运作起来,低成本高利润的事业简直比资/本还要血赚,他看着那堆来越多的名贵花种就像是看到了金子,一颗心的扑在上面。 自己忙碌着,在家里家外轮轴转,注意力不能抽出分毫,也没太注意顾觉的情况。 然而差不多在第四天的时候,顾觉回来了。 那时候一天的白天将要降落,夕阳在天边浓烈如火的时候,他忙着把三四盆素冠荷鼎往阳台搬,原先宽敞得可以喝茶窝躺的阳台被满满当当地放满了盛开的植株,景簇团茂,郁郁葱葱的看着很热闹,但是明显太密集了,光照度不够。 “等过几天我得在花园里开块地,搭上棚子,才好养花。”楚秾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抬头对顾明说。 “好啊,嫂嫂想怎么做都可以。”顾明自己也沾了点灰尘,却先帮着楚秾拍灰尘:“今天我正好回趟学校,看看建筑系的同学有没有参考。” “好啊,我正想……”楚秾伸手指自己钟意的那块空地,刚想说话,却听见身后响起脚步声,他回头看过去,赫然一眼对上站在门口的男人深邃的视线。 一下消了声。 高大的男人站在别墅门口,还是和那天一样,看着他,只看着他。 他看起来似乎很疲惫,身形高大仍然如同山峦,却似乎轻微的弯了一些,眼窝深陷,下颌更明显,脸色不太好,表情仍然沉的,一眼瞥过来气势很骇人。 “先……”楚秾不知道该不该开口说话,又要不要称呼,他记忆还停留在那天和顾觉吵架,现在看见顾觉这样,他有些愧疚,但又觉得自己没错,一番纠结之下,他生生收住了声,一个称呼没能喊出来。 好在顾觉一如既往的冷淡,没多做停留,自己就上了楼。 他松了一口气。 他没注意到,顾觉在走之前,扫了一眼被挤在角落的小玫瑰。 回到书房后,顾觉脱了西装外套,坐在办公桌后的转椅上。 他剥开铝箔包装,把塑料按进去,药片就跳进了掌心里,他顺手接住,往自己口腔里丢,随便喝了口水,任由药片在口腔里弥漫苦味,差不多连带着鼻腔都泛滥苦涩,他才咽了下去。 不知道是药物的作用,还是这几天疾病仍然残余,他身体疲惫,头靠在工作椅上,脸色苍白,连唇色也发白,他呼吸浅慢着,看着天花板发怔。 顾觉整整三天没回庄园,但其实第二天的时候就被送进了私人医院。 急性高烧,突然就袭击了过来。 医生检查不出任何原因,只敢往他身体里打盐水,习惯性用抗生素,顾觉躺在整洁干净的白色病床上,忽然想起楚秾房间的床铺是大红色。 楚秾又是雪白的,落在这样的红里,像是一抹新雪。 没有任何苍白的死寂。 他身边全是死寂。 可他妻子生气了。 他还记得他的妻子红着脸,厌恶地说他想离婚的模样。 这是他第一次手足无措,手足无措了一整天。 之后就是爆发性地生病,被 送进了医院。 私人医院在顾氏办公写字楼的更远处,距离庄园更远,离他的妻子更远。 整整两天,睡眠和怪物都没到来,他自己一个人在病床上翻过一页页的枯燥文件,习以为常的生活觉得苍白。 他想要回来了,于是高烧又在一个小时之内退了下去,他拿了一堆药跑了回来。 但一进门,他觉得自己刚退下去的烧似乎又起来了。 铝箔装的白色药粒会有用吗? 他盯着透明包装里的圆点,极度怀疑这片被药业用无数专家又用无数人检验的药物表示怀疑。 回到了熟悉的地点,能明显感知到时刻牵动他情绪的人的情况,身体才像是回到了温床里,缓慢地松懈下来,他陷入沉睡。 …… 深夜,拥挤的阳台郁葱茂盛,在月光下恢复生机。 坚硬的触手顶着盔甲,恶狠狠地撞了这些花盆好几下,泄愤。 都是因为这些东西! 他给老婆的小玫瑰被挤在了角落! 他再也没有在君子兰的前面遇见过老婆了! 但是终究离开的时候,最严重的撞击也不过只是轻轻摇晃了一阵花叶而已。 夜色仍然安静,没有人真的舍得毁坏老婆喜欢的东西。 楚秾沉沉睡去,床头还有记账的笔记本,久违的坏东西摸进来,泄愤似的戳了戳那个笔记本,又委屈急切地绕着床铺转圈圈。 老婆生气了。 他这么久不回家,老婆都不找他。 老婆不爱他。 老婆不要他了。 老婆说讨厌他。 【爽度-100】 【爽度-100】 【爽度-100】 他好难过。 对不起老婆,他就是嘴硬。 他一遇到老婆就容易变成一条失控的狗。 他想让老婆只看见自己,因为他每次只看见老婆。 可是好像每次都会惹老婆不高兴。 他也说不清楚是不是故意的,但是最后结果总是很糟糕。 对不起。 …… 楚秾一大早醒来就听见楼下窸窸窣窣地在响,他洗漱完走下楼,看见顾觉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了床,换了一身便服,宽肩窄腰极其健美,蹲在阳台上,人高马大的也很显眼,双手动作着,脚边还放着工具。 他惊愕,以为顾觉是要动自己的花,他连忙跑上前。 却又在半路上站定住,有些恍惚。 顾觉的确是在动他的花……但似乎是在动那盆玫瑰。 他给玫瑰换了一个沉体深黑一看就贵重的花盆,因为手艺生疏,修长的腿上蹭了不少土。 “先……先生?”楚秾不明所以。 “。”顾觉回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自己极度埋头在一堆花花草草里弄泥巴。 楚秾没见过这样的顾觉,又陌生又不可思议,自己在原地愣了许久。 直到别墅外响起重物倾泻下来的声音,他才回神,顾觉已经换好了土,站起了身,脱了自己身上的便服。 楚秾看了一眼顾觉又看了一眼阳台外,发现外面似乎是管家运来了一堆钢材,噼里啪啦地用车后退后扔在地上。 要干什么? 楚秾疑惑。 阿姨突然在身后喊:“早点好了,可以来吃饭了。” 今天吃的是煎蛋牛杂粉,楚秾跑到餐桌边,急忙坐下拿筷子。 偌大一个碗里塞满牛杂的浓香汤粉,香味漫开,从鼻尖到了口腔,楚秾迫不及待地埋头和牛杂粉苦战。 他咽了一口大牛杂,卡在嗓子眼而呛得不得不抬头摸桌边的水,突然手心里被放了一杯水,他连忙往灌了几口,自己咳嗽得眼眶发红,一边擦嘴一边吸鼻子,抬起头看对面,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男人已经坐在了他的对面,身上弄脏的便服换了一身,脸上还沾着水汽,桌上的却不再是往常的那份索然无味的早点,反而是和楚秾一模一样的牛杂粉,顾觉修长手指拿着筷子,却没有动,他在看楚秾吃牛骨粉。 楚秾喝了几口水,唇部还有凉意,自己抿了抿唇,湿意就又流进了口腔,他被看得没由来 地觉得羞耻,自己拿筷子拌了两下汤面,就不好意思吃了。 嗯,他吃相是不是不好看啊? 不会他喝汤有声音了吧?还是汤汁四处甩了? 那好羞耻的。 顾觉是嫌弃了? 那是吃还是不吃? 他为难间,顾觉低下头,也开始吃牛杂粉。 他眨了眨眼,才继续吃牛杂粉,但是收敛了一点。 牛杂粉吃完,楚秾以为顾觉就该起身去公司了,但是他却忘了顾觉今天穿得不是西装,他甚至有点换回了那身脏兮兮的便衣, 看样子是今天一整天不会去上班了。 楚秾还在为上次吵架觉得别扭,想要开口说点什么打破僵局,但是顾觉换了衣服后又开始忙碌,楚秾不好意思上前打扰,和顾觉待在一起就别扭极了,他索性出了门,和最新联系的几个阔老太太见面。 下午他回来的时候,手里抱着一盆病殃殃的天逸和春兰,草草换了鞋子想要把天逸和春兰放上阳台,然而他跑到双手撑着力艰难地走到阳台的时候,却看见他原先被花挤满的阳台空空荡荡的,连灰尘泥印都消失得一干二净,瓷砖干净的如同镜面,只有两小盆花挨在一起。 楚秾当场吓坏了,这些花价值加起来至少有三四千万啊! 他现在私房钱连个零头都付不起。 顾觉可千万别一气之下给丢了啊。 他走了不用负债,但顾觉这臭脾气得一个个的去还债。 到时候他就是作孽。 楚秾急切地放下花盆,疯狂地询问管家:“我花呢?是不是被先生丢了?丢哪去了?你回答我啊。” 管家一脸莫名其妙:“夫人,你在说什么?先生怎么可能丢你东西呢?他爱惜都还来不及呢。” “你的花在花棚里,今天先生和施工人员搭了一天才搭好的,花全是先生自己搬过去的。” “……???”楚秾连忙跑到别墅外,在他昨天指的那块露天空地上,赫然伫立起一座玻璃花棚,钢筋做骨架,六个平面,到顶部收拢呈水晶状,里面是用不锈钢铁架搭建好的阶梯式花架,在顶端用了白炽暖灯,夕阳透过玻璃照进来,像是金纱浮影,里面名贵花种按照不同的种类价格分门别类,枝叶盎然,缠绕而生,推开磨砂玻璃做的门,就看见了一整个被因为温暖偏爱的而花团锦簇的春天。 楚秾脚尖点在门口,犹豫着走进去。 他看着一盆盆盛开得恣意舒展的名贵植物,就忽然想到昨天看见男人颓丧的脸。 “先生呢?”楚秾跑出花棚问管家。 “先生去上班了。”管家回答:“搬完花就走了。” “哦,先生还说,中间的浇花水管没建好,明天就可以用了,让你先别搬水过去浇。” “……”楚秾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他呼了一口气,没由来地有些失落。 他回到了别墅里,却又看见阳台上,小玫瑰和君子兰互相依偎,仿宋钧玫瑰紫釉葵花式花盆在金光下闪耀沉紫色光,微风轻轻晃动,轻响沙沙。 他突然觉得自己新搬过来的那盆天逸和春兰碍眼了。 …… 一家精神病院内,人类失控的精神崩溃大脑后,理智也一起被碾碎,肢体变成畜生一样,毫无控制的扭曲模样,尖叫,哀嚎,挣动,凄厉,怪异,在一间间如同牢房的病房里重复。 在精神病院内最深处的病房里,却安静舒适地点了熏香,电子设备兢兢业业地播放电视剧。 面容清秀,双眼明亮的男人在这间房间里走来走去,满脸烦躁,最后越走越快,越走越快,实在忍不住,他一把把电子设备摔在了地上。 啊啊啊啊! 他忍不住了。 这是什么鬼日子! 没有自由,天天要被人监管,他再也不是那个受人崇拜的画家,反而扎在疯人堆里,天天听着外面的叫声。 他算什么? 他为什么要过这样的日子? 唐与顷是死了吗?都已经快大半个月了,居然还不把他弄出去,天天让他锁在这么一间犄角旮旯里,用几部电子设备就想敷衍他。 昨天就居然有疯子四处游荡,最后扒了他的门,要他出去和他们玩。 他再也受不了了! 不就是他妄想症真的确诊了吗?什么乱七八糟的心理 测试都说他和顾觉的一段都更趋向于他幻想的虚拟记忆,他极度怀疑这群人是什么庸医。 他的记忆可能是假的,这群庸医的所谓测试为什么不可以是假的? 他清清楚楚地记得自己和顾觉年少时交往的过去!凭什么他们说不算就不算了? 都想让他死! 包括顾觉,有了新欢后就嫌他碍事了,想要弄死他。 要逼他身败名裂,缩在这精神病院里一辈子。 他才不可能待在这间窒息的屋子里,他要让所有欺负亏欠他的人全都付出代价! 他恶狠狠地咬牙,双眼狰狞得像是淬了毒。 …… 唐与顷被人告知周悦打晕了精神病院的护士和安保人员跑了出来的时候,他正在某个场子里和自己新相中的小漂亮厮混在一起。 小漂亮被人养得又白又嫩,腰细腿长,又被人教得十分到位,手艺在他包过的情人里最起码能排前三,他极其受用,接到电话时,小漂亮正跪在地上,他摸着小漂亮的后脑勺,指缝里溢出细软发丝。 他餍足后,一脚踹开小漂亮。 小漂亮极其上道,被踹开也不恼,自己跪着拖过来帮他整理好衣装,趴在他膝盖上,卑微乖顺地请求他的安抚,他才屈尊降贵地伸手抚摸上小漂亮的头,低头看着小漂亮枕在他膝头而露出来的小半张脸。 真像。 尖尖下巴,秾丽扇动的桃花眼。 几乎让他有了恍惚,似乎趴在他膝头乖巧的人就是他魂牵梦萦的人。 他听说那位开了个种花小作坊,他也赶时兴买了几盆名贵的花放在家里暴晒,等着半死不活了,再把人约出来。 他指节抚弄过小漂亮的耳朵,在软骨和软肉上揉搓,弄得耳朵通红发烫,他眼眸里闪过势在必得,他舔了舔唇,想法起来后,反应跟着烧起来,小漂亮眼神暧昧,慢慢地又蹭上来。 唐与顷自然来者不拒,伸手揽上细腰。 两个人拉扯厮磨时,私人包厢的门却被人一脚踹开,瘦弱男人戴着鸭舌帽,口罩遮了大半张脸,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身后跟了好几个要拦他的保安。 几个人这么直接闯进来,小漂亮当场尖叫。 唐与顷被他吵得头疼,随手扔给了他一件衣服,把保安挥了出去。 包厢门合上后,周悦站在门口红了眼眶,哽咽着声音走上来:“与顷哥,你知不知道我过得是什么样但是日子?你都不来看我。” 唐与顷看着走过来的周悦,没有任何出声。 小漂亮是个人精,一看情形就知道自己不该留了,草草披上衣服缩着脖子就要出去,然而还没走一半路,站在门口的瘦弱男人却一把抓住他的后脖颈,把他掰过来面对面。 小漂亮被吓住,一时间苍白了脸,只有耳朵红得滴血,看着似乎我见犹怜。 周悦气得脸色爆红,尖叫着把小漂亮扔在地上,小漂亮体力不支,又身娇体软的,被摔在地上后就痛得爬不起来。 周悦尖利的声音在包间响起,他刻薄地质问唐与顷:“与顷哥!连你!连你也喜欢那个贱人?” 周悦满脸震惊,随即厌恶憎恶立刻覆盖整张脸。 他太知道唐与顷了。 动了心思却没法勾搭正主,就一定会养一两个相似的小情儿。 唐与顷追他,说非他不可的时候,身边还跟了好几个和他长得相似的情儿。 他第一次见的时候只觉得恶心,但唐与顷情场老手,三两下磨软了他的态度,又陪着他不离不弃,给了他无数好便利,他心里只有顾觉,看不上唐与顷,自己一定和他不会有关系,他这才放下了芥蒂,任由唐与顷在外寻找和自己相似的脸。 反正像他的人流水一样的过去,一周一个一个月三四个的换,就只有他悍然不动。 有时候看见那张和自己相像的脸分外受宠,他还心里暗自得意又可怜,又是一个因为长得像他才被怜悯的可怜虫。 所以这些年,他从来不会对唐与顷声色犬马有任何的意见,甚至自己还从中拥有不少优越感。 然而现在,现在唐与顷喜欢的情儿却再没有他的痕迹了。 这种肮脏的, 卑贱的,人的身上,再也没有任何清秀的字眼,反而全是那个抢了顾觉的贱人的眉眼。 尤其是小半张脸,虽然精致度远远达不到正主,但是走向却无比相似。 这简直是往他雷点上狂踩。 何况这意味着,唐与顷已经看不上他了,他已经濒临被唐与顷抛弃。 凭什么!凭什么! 楚秾一出现,就抢了他所有! 踩在他身上应有他所有梦寐以求的一切! 他大哭着嘶吼:“与顷哥,你不是说你就爱我一辈子吗?你不是说哪怕我一辈子都不回头你也不会抛弃我吗?” “这是什么?这是什么!” “闹够了吗?”唐与顷突然暴怒吼道。 “闹够了就给我回你的精神病院去,我从来没有说过我会放弃你。”唐与顷丝毫没有被揭开丑事后的愧疚,反而趾高气昂地不耐烦,风流浪荡气泛着一股子渣味。 唐与顷不得不承认,对于周悦,他已经有些疲惫了。 当初在艺术展上的惊鸿一瞥的惊艳,而后演变成的执念到现在终于被时间冲刷得所剩无几,而现在更是因为遇见了更加让他着迷的人而被抛弃。 在秾丽的绝色面前,清秀就是不值一提。 他从来没说自己是个言而有信的专情人,哄人听的鬼话只有蠢人才会当真。 “如果你连安分两个字都做不到,你就在精神病院或者橘子里坐一辈子吧。”唐与顷整理好衣服,随手牵起跌坐在地上柔弱的小漂亮,和他一起走出了包间。 周悦被留在原地,眼泪滴落在口罩上,印湿了一大块,他浑身发着抖,却双眼恨得充血。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20章 《霸总的炮灰前妻》 楚秾本来想和顾觉好好聊聊, 但是那天顾觉回家建完花棚后,又不见了踪影,楚秾就算每天早起晚睡, 也守不到顾觉。 但是花棚里日益完善的设施,却无不彰显着顾觉回来过。 顾觉工作到半夜,甚至还有体力搬运填充花房里的设备,早上又早早离开,他的体力和精力相比普通人简直好了百倍。 对于书房里旋转楼梯上满墙的书,楚秾总算有了那么一点合理感。 别人闲暇之余看这么多书几乎不可能,但是如果是顾觉就不为奇怪了, 阅读速度比别人快了三四倍不止, 体力又比别人好上千百倍。 也许就是因为这样强悍的体力加脑力, 即使是用游戏他也可以轻易赢得游戏,才导致他不得不利用阅读来打发时间,阅读上瘾。 楚秾忍不住想,顾觉是不是很多时候, 会觉得很孤独? 他被除草器震动的声音带回神,他才发现自己已经站在原地许久, 草地上的一块皮都被他秃噜干净了,他赶忙推开除草器,一阵手忙脚乱。 顾觉安装的设备都是精挑细选地, 简单容易上手, 功率适中又不费力,但也架不住他手笨, 楚秾自责着, 连带着那天自己骂出来的话也觉得太过偏激。 他隐隐后悔当时自己的语气太过分了, 他知道顾觉对他没有太大恶意, 大概是顾觉目中无人,高高在上,自信傲慢,他偶尔也会被气到,但其余时候,他和顾觉相处还是愉快的,甚至某些方面来说,顾觉对他很好,好得几乎难以用言语来形容。 他当然明白,就是当时气上了心头,就什么重话都能说出来。 自己消气后也没及时道歉,导致那场架后,两个人再也没有好好相处过。 一道小伤口,不及时处理,又没有自愈能力,随之而来的必然就是伤口逐渐积郁淤血,然后想要挖掉又怕疼。 但是,应该还是要道歉的。 不能受着别人的好,还要膈应别人,何况他快走了,他不想和顾觉留下遗憾。 不过以他的体力和狭窄的社交人脉,想当面碰见顾觉一面就太难了,他想了想,目光瞥过窗户看见在厨房忙里忙外的阿姨,顿时弯起眉眼,有了主意。 顾觉凡事讲究效率,但是他又是个挑剔的人,三餐只吃酒店定制配送或者家里高级保姆做的餐点,进食的时间绝对精准,现在还在餐点前,楚秾火急火燎催阿姨做午餐,还让管家联系秘书取消今天的酒店订餐。 他特地挑了一个最大的保温盒,保证够量,一层层叠加装满后,沉到他需要双手抱着。 楚秾图个先斩后奏,扛着保温盒就上了车,到了车上点开微信。 他和顾觉的聊天记录还在许久之前,顾觉说自己有事不能回家,寥寥草草的几条对话,他看着顾觉沉闷无趣的纯黑色头像,别扭了一阵,最终哈就是主动发消息说:【先生,酒店取消了你的订单,阿姨们有事,我来给你送餐。】 顾觉不会在意这些小事,他只看最后结果,一定要准时准点吃到满意的食物即可。 然而对方秒回:【顾觉:嗯。不急。】 看样子,顾觉应该没有太介怀那场架,楚秾受到了鼓舞,开心地暗灭了手机。 到公司后,楚秾抱着保温盒看了眼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尽然有序的内里人流,咽了口气,准备让秘书下来接自己。 来来往往的男男女女穿着职业装,摩登时髦又自信,从公司下楼出去一般都是结伴聚餐,看见一个二十岁上下,身形瘦削,浑身上下都是价格不菲的名牌,戴着兜帽,露出小半张脸,一双眼睛露出来晶亮晶亮的,,抱着保温盒眼神懵懂乖顺的少年,像是一直毛色漂亮又清澈的小猫在等着主人来接,纷纷抛过去好几眼好奇的视线,还有几个张扬的跃跃欲试,想上前要联系方式。 直到有人无意识说了句,这个少年好眼熟。 这句话顿时像是会传染一样迅速传开,所有人都觉得这个站在他们公司门口的少年第一眼惊艳第二眼后面无数眼都觉得眼熟,按照颜值,他应该在娱乐圈。 但是又不知道是哪位艺人长成这样居然还糊。 就在一群人吵得快要打起来的时候,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走出公司,径直走到少年面前,两个人对视,少年说:“你怎么下来了?我不是让秘书来接我吗? ” 男人没有回答,而是熟稔地伸手接过少年手里的保温盒,少年要用双手抱的,他单手提起,又用另一只手拨下少年头上的兜帽,露出整张脸,赫然是一张美人脸,男人伸手揽住他的肩头,说:“走吧,上楼。” 楚秾点头:“哦,好。” 好几个人看着这样的画面忘了走动,目瞪口呆,一激灵地想起来。 他们的顶头上司,早就是个已婚人士? 不久前闹得沸沸扬扬的正主,不就是眼前这位。 因为楚秾戴着帽子,遮着脸,看不太清晰,直到顾觉下楼亲自来接人,当众拨开了他的帽子,那张脸露出来,他们才把自家老板娘认了出来。 一时间几个休息去聚餐的工作人员面面相觑,立刻双眼兴奋地往群里传八卦。 【我们老板娘来了,你们知道吗?还是老板亲自下来接的!】 【老板娘想让秘书接,老板自己就跑了下来,帮人拿东西,把人抱着上了楼!】 【果然周悦上次能进顾氏大楼不是因为什么初恋,人就纯粹是跟着唐二少跑过来的,被开掉的前台真是不长眼,背地里收唐氏的钱还敢在顾氏大厅站着。】 【……】 顾觉办公室和他做事一样的风格,讲究效率实用,一点花里胡哨都没有,简约至极,一扇巨大落地窗光线折合,空间明亮又宽阔,楚秾看了两眼办公室,随后坐到沙发上,发现自己身下的沙发非常新,皮革上擦痕几乎没有,而且这款皮革冷色调的沙发他记得似乎管家给的账单上有相关购买记录。 “先生,你换过沙发了?”楚秾颠了颠身下沙发,问。 “嗯。”顾觉倒了一杯水给他,坐到他对面。 一般顾觉的东西都会用到陈旧才会主动换掉,原先沙发没有很旧,但是被周悦和唐与顷坐过,他就直接让人换掉了。 “吃饭吧。”楚秾把保温盒捞过来,摸着盖子要打开保温盒:“我有准备很多。” “好。”顾觉凑过来,和楚秾距离更近,几乎贴身挨在一起,楚秾注意力都在保温盒上,没太发觉男人的靠近,直到自己把保温盒铺开,回过身的时候才发现身侧的男人存在感似乎太过于强烈,他往后稍微撤身,几乎一下撞入了男人怀里。 “……”楚秾稍微远离了一些,和他中间隔出一段距离,然而却没有任何效果,下一刻男人身上偏高的温度又辐射了过来。 “先生,你可不可以离我远一点?”楚秾说:“挨太近了。” “?”顾觉说:“你和顾明就是这样。” “没有的!”楚秾否认:“先生你都快要抱住我了。” 顾觉看向了铺满桌面的午餐,上面还飘着袅袅的热气,他没动,他只问:“我们不能抱吗?” “当然不能抱。”楚秾下意识否决:“我们不是随便搂搂抱抱的关系吧。” 楚秾脱口而出后,就隐约觉得有违和感,别扭着,可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顾觉脸色沉下来:“那谁可以抱?顾明吗?” “你是不是忘了,我们才是夫妻关系?” “可……”我们只是商业联姻,现在也没到任何亲密的地步啊。 而且他快离开了,离婚也是早晚的事。 他已经没有顾夫人的任务了,他觉得可以和顾觉当朋友。 楚秾话没说出口,反驳的字眼听入顾觉耳朵里,很是刺耳。 “还是说……你真的想离婚?”顾觉终于问出这些天以来,他一直最为在意的问题,这些天他以为自己可以平心静气地面对这个问题,但是他却又失控了。 当时楚秾在生气,满口失语,他可以理解,只当做不是真心话。 然而他质问出口后,楚秾却沉默良久,看着他,满眼茫然不解。 他无比确定,楚秾是想离婚的。 “离婚,不可以。”男人斩钉截铁地说。 “这辈子都不可以。” 楚秾心弦一跳,抬起头,看见男人深沉地盯着他:“你觉得不稳定的所有因素,我都可以排除更改。” “如果你想要一份合理的关系,那么我们可以从头再来。” “但是先生……”楚秾大脑打结。 顾觉不想离婚,不想自由。 为什么呢? 楚秾下意识否决,不接受答案。 气氛僵直住。 “你说的问题,我可以全部更改,但是……我不允许离婚这种可能。” “你只能是我的合法伴侣,其他人,你想都不要想。” 楚秾又恍惚想起来屏幕上的初恋两个字。 他想起来,初恋两个字夹在,合法伴侣之前,是被语法刻意强调的两个字眼,像是一串读音里多出来而被强调的部分。 强调则是重点,顾觉的重点在逻辑学上包含三点,一是事实,二是他承认,三他想让别人知道。 他耳边一切声响都被暂停了,大脑一脸空白,下意识敲响警钟,呼吸也连带着停滞了。 他头晕目眩,觉得世界都颠倒了,头重脚轻的,好一阵才有实感。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和顾觉的关系就不再是他以顾夫人自居,而产生联系。 他和顾觉早就不是他推翻之前行为就可以断绝的。 “先生,我们只是商业联姻。”楚秾小声的说:“我觉得我们可以是朋友。” “但你对我很好。”甚至新婚第二天为他尝试下厨。 后来楚秾渐渐冷淡下来,到最后毫无回应开始躲着他,他认真反思自己的问题,却从来都抓不到任何蛛丝马迹,尤其回家还会看见本该对他笑的妻子,对他的堂弟勾唇微笑。 所以他情绪失控,恶意忍不住宣泄爆发。 “那是……”任务。 楚秾百口莫辩,最后说出一句:“我只是想维持我们的联姻关系而已,我对每一个朋友都很好。” “但我只对你。” 楚秾怔住,这是他第一次,这么直白地直面他和顾觉之间的矛盾,其实从来不是顾觉自私傲慢,也不是他刻薄自大,而是两个人揭开一开始新婚夜一个留守一个离开的皮后,却成为了一个不把婚姻当回事,一个认真地想要经营婚姻。 顾觉无数次地公开告知过他们的关系,而他每一次即使有过其他怀疑,但最后也会回归于顾觉在维护这段商业联姻的表皮而已,换个张秾,苏秾,他照旧不会有任何的不同。 但事实是,顾觉不认可这段关系的话,他一句话也不会说,只会当房子里养了一个陌生人。 “你为什么来这里……”顾觉眼眸发冷。 “……”楚秾想要开口解释,但是必然又会绕回问题的原点。 他来这里是为了求和,因为他受用着顾觉对他的好,他觉得自己上回吵架太伤人心。 但眼前他不得不承认顾觉没有心,他对他的好不是因为他人没那么刻薄自私,而是顾觉只对他的妻子好。 只对楚秾好。 楚秾疑惑过顾觉对自己是否有过喜欢,喜欢又该是什么样的。 他对爱情的认知过于单薄,所以一切只能从自己角度出发。 但是他今天终于清醒地意识到,顾觉喜欢他。 他想求和,是想做朋友,但在顾觉看来,他们两个没有做朋友的可能。 楚秾郁闷事情走向怎么就到了这一步,他低下头,起身说:“我只是过来送餐,没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回去了。” 楚秾走出办公室,关门前他瞥见顾觉仍然晦暗不明地看着自己。 桌面上午餐的热气已经寥寥无几,只剩几缕在徒留温度。 楚秾走出顾氏公司大门,有一个带鸭舌帽的人影在角落里闪过。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21章 《霸总的炮灰前妻》 楚秾发现最根本的矛盾后, 回过身发现自己哪里都做得不对。 他不该和顾觉有任何牵扯,更加不应该有任何顾太太的特权, 他不应该住在庄园里, 也不应该和顾家有任何经济往来,不应该维持所谓体面,他必须要和顾觉离婚,必须划干净关系界限, 否则顾觉会以夫妻的名义, 来喜欢他。 系统说, 不可以产生感情纠葛。 他几乎像是逃一般地从庄园里撤了出来,当天就搬到了自己名下的一套公寓里,自己用种花赚的钱给了佣人们一笔薪水, 还换算了一下房租水电, 一起留给了管家顺便叮嘱他不要通知顾觉,自己执拗地清空了所有用品, 在一众佣人不解的目光中坐上了搬家的车。 这个消息很快在楚顾两家传开, 楚家那边打电话来问的亲戚就有一堆, 顾家长辈也不高兴,楚秾都没理会, 自己窝在房子里, 安静等待系统回来。 …… 往日热闹的庄园里, 落在花园的花棚空荡地只剩一座玻璃房, 极为冰冷的工具,一群佣人百无聊赖,也没什么笑容, 所有生气像是被抽走了一样, 徒留空荡宽广的庄园成为死气沉沉的房子, 无论白天夜晚都一样死寂,偶尔只有几丝轻巧的风声划过。 在别墅的高楼之上的一扇窗户内,光线昏暗的落进来,一个健硕的男人坐在椅子上,浑身绷紧,死气沉沉,犹如一座雕塑。 顾觉已经两天不吃不喝地呆在书房里,点燃的香烟冒着猩红火点,手边的烟灰缸上堆积了一堆灰尘,再旁边则是一堆红钞票,他看着那堆数额可观的现金,沉默无语。 这是他妻子用来和他划清界限的,甚至连亲手交给他都不愿意,还需要管家代还。 他那天很是恼怒于他妻子的抗拒,工作到很晚才回来,回到庄园时,就面临着空荡荡的房子。 最开始进门时,放在鞋柜里的一排面料柔软的帆布和小牛皮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皱了眉,看向阳台,浓重的暗夜里,他清晰地看见君子兰和小玫瑰照旧依偎在一起。 他收回眼神,往里走。 他想,该和自己的妻子好好相处。 过去他总是过于掌控效率和质量,把握这两样评价标尺,他永远游刃有余,天生强大的大脑为他提供了太多的先天优势,以至于他从未真正有过忧虑,挫折其实每个人都应该经历,过于顺利的人生必然损失经验,如果真的有神在掌控命运,那么的确公平。 比如,别人有家而他没有,过去他没有在意,而他现在终于觉得孤独,想要一个属于他的家。 和他的妻子。 可是他在妻子身上从来没有正确地拥有过效率和质量。 情感缺失症导致他冷漠,自私,自大,他太习惯于对于命令,谴责,蔑视别人,以至于他时常感知不到自己妻子的情绪。 他总是在无知无觉中惹他妻子生气,不到半个月已经吵了两次,他其实并不想吵架,但是面对妻子他总是理智失控。 他开始对自己的行为产生怀疑,他肯定有地方犯了错。 但他不知道。 如果很严重,他愿意改。 他轻脚地去了自己妻子的楼层,其实作为夫妻,房间却在不同楼层,他们就不是平常的夫妻。 至少正常夫妻生活里,没有一个丈夫需要站在妻子的门口徘徊犹豫。 他在房间门口踟蹰良久,其实他不该来的,这不但像个偷/窥狂,还意味着失控,失控对于他而言就是一种脱轨的列车,会带来未知的危险,但是他很想见他。 他打开了门,在暗夜里想看清楚楚秾,如果他还没睡,那么或许还可以沟通。 他这么想着,甚至精神都产生了一种愉悦。 然而木门打开后,他却只看见了空旷死气的房间,大红床铺熨帖工整,装潢精细,却没有了一点人的痕迹,那本该睡在大床上的那么一点凸起,毫无痕迹。 愉悦戛然而止,顾觉彻底失控,他打开了别墅所有的照明灯,连带着庄园里的大路灯,小彩灯,把整个庄园照得像是白昼,佣人都被吵醒,错愕地看着顾觉在整个庄园里打转。 花棚空了,浴室里的洗漱用品也没了,甚至连毛绒棉拖也被带走。 顾觉才后知后觉地承认事实,楚秾走了。 几乎残忍的,迅速的,从房子里撤了出去,把自己的痕迹消失得一干二净。 他的家又变成了房子。 从那天起,他就待在书房里,陷入一种极为扭曲的颓丧状态,像是灵魂被抽走,鲜活的心脏被药死了。 一支一支的香烟被点燃,多巴胺很少在他身上产生效果,但是他固执地点燃,在昏暗里企图让自己愉悦一点。 但其实没多少愉悦,他只是想按捺住自己去找妻子的冲动,香烟用来计时,一根差不多二十分钟,二十分钟足够他想清楚太多东西,然后又想无数遍二十分钟里的内容。 他终于深刻的认识到,楚秾说的是实话。 所有结婚后的示好,的确只是为了商业联姻,所以连夜跑了。 他想起那天新婚时,他掀开盖头,低头瞥见的美人面,一眼看过来的浓密睫毛下微亮的眼眸。 他潜意识里知道,承认着他是他的妻子。 但他还是不耐烦的走了,走出了他们的新婚夜。 柔软的大红被褥里藏匿的白,本来是他可以握住的。 他过去对于后悔的情绪从来都不屑,觉得这是愚蠢的人才会面临的,但他真的第一次尝到后悔的滋味。 他实在后悔那天新婚时,他掀开盖头后就走出了那间房间,那是他唯一一次进入自己妻子的房间,再之后,就什么都没有了。 他的确不该奢求他的妻子对他予取予求。 两天时间熬过去,每一秒都很漫长,垃圾桶里堆积了几百根的烟嘴,烟灰堆积成灾,脏兮兮的,他终于还是起了身。 他默认失控,服从失控。 他不知道见了面又该怎么面对楚秾,但他想见自己的妻子,想得骨血沸腾,藏匿的怪物也蠢蠢欲动,恨不得当即破身而出。 很想很想。 他想,被他吓得匆匆逃离的妻子很不欢迎他去见他,但他只想见他一眼。 顾觉隐约发觉自己身体开始发烫,高烧汹涌而来,像是火焰一样滚上身体每一寸,烧透他的精神和体力,他却还是撑着身体,站起身拿了车钥匙。 他要去见他老婆。 他必须要去见他。 顾觉精神已经发烧到疲惫了,怪物还在叫嚣苏醒,他强行压制住所有疲惫,开车驶向楚秾的方向。 他在楚秾离开的当天就知道了他的去处,楚秾没想瞒他,只是在单纯地残忍地和他划清界限。 丝毫没有考虑顾觉,一如顾觉从来不会考虑其他人,冷漠狠狠打向顾觉。 他站在楚秾的公寓门前,笨拙犹豫地思索怎么才能见到楚秾。 然而指节还没触碰到铁门时,他敏锐地听见电梯开合的声音,步履不停地声音他很熟悉,他抬起眼皮,抬腿离开了门口。 脚步声是顾明的,他甚至走得极为轻快,顾觉的身体更加滚烫,神经被大脑热度烧断了,他藏匿在暗处里,清晰地看见。 顾明拎着一袋东西,勾唇微笑地站在门口,随便敲了敲门,里面立刻打开门,他听见他妻子的声音:“来啦?” “嗯。”顾明回答,随即熟练地把袋子递入伸出来的一双纤细的手里,自己换鞋进了房门,顾明走进去后,房门随即嗙地关上。 顾觉从暗处走出来,浑身的热度已经到了难以忍受的地步,他咬着牙,双眼赤红,一身衣服隐隐有撑爆的痕迹,他的胸膛在扭曲,有暗色的怪异肢体伸出西装,他拼命地压抑着疲惫,撑着最后一点清明,吃力地往前走。 白墙上的影子里除了一个男人的身影之外,他的背后,他的胸前有无数突生出来的肢体在鹿蠕动,叫嚣,愤怒。 为什么……为什么顾明可以进去。 顾觉目眦欲裂,浑身热度暴涨,怪物在抢夺身体,他还在走动。 那他呢? 他算什么? 顾觉伸出手,想要用指节敲响铁门,然而等他看清楚时,却赫然发现自己伸出去的是一只坚硬,沉黑,丑陋的触手。 他猛地收回了手。 整个身体靠在门框的墙边,彻底无力颓丧。 怪物抢赢了躯壳,蠕动扭曲着把衣料搅碎,几乎搅成了一团烂泥,扔进了公寓的垃圾桶里,随即消失在夜晚的浓雾里。 …… 楚秾让顾明进门后,自己就披了一块毯子窝在沙发上,鼻尖红红的,眼神疲惫,还时不时咳嗽得打颤。 他搬家其实应该从长计议,他不该对他半死不活的身体有自信,连夜搬走后,他身体直接就垮了,重度感冒席卷而来,即使他在房子里开足了暖气也丝毫遏制不了,他不该对自己废物一样的身体有任何期待。 自己只能病殃殃地等待一日三餐,本来他请了钟点工,但是治标不治本,顾明得知他从庄园里搬出来后,没有问他原因,而是得知他感冒后毛遂自荐说可以照顾他。 楚秾名下房子很好查,顾明想来他也不能拦他,但要求他不能和顾觉联络他的相关消息,顾明答应了。 楚秾觉得顾明一个少爷,被人照顾惯了,突然照顾他一个病秧子肯定不耐烦,自己一天也就走了,出乎意料的是,顾明做的不错,他感冒都好了不少。 “嫂嫂,我去医院给你拿了药。”顾明把药摊开,一堆药里躺着楚秾手机,突然手机里弹出一条管家的消息。 【夫人,先生已经两天不吃不喝了,现在好像去找你了。】 顾明看了一边的楚秾,他端着一杯热水活动筋骨,他默不作声地垂了眼,把管家的号屏蔽了。 “药都好苦。”楚秾走过去,拨开药拿出手机,鼻音还重着,整个人精神萎靡,说话也带着一股委屈劲。 手机里突然弹出一挑消息。 处理君子兰失窃案子的警官给他发了消息,说周悦从精神病院里潜逃了至少三天,心理测试都现实他有反社会人格,让他小心一点。 楚秾收了手机,继续喝水。 房间锁死的窗户惊悚地被打开,丑陋的东西借着没有点灯的夜晚,悄悄地滑了进来。 老婆,老婆。 只剩我们两个了。 那个叫顾明的垃圾不算。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22章 《霸总的炮灰前妻》 楚秾感冒稍微好了一些以后, 就总觉得有人在自己的公寓里看着自己。 起床吃饭,浇花收钱,无论干什么, 都有一种别人静悄悄在看他的被窥视感,但是一进浴室又没有了。 起初他怀疑是这件公寓被什么人装了监控, 但是他这间公寓买过来之后就没人进来过,开窗最多只是通过三个月的风, 就算报了案让警察检查一下,结果也是没有。 而且这种观察, 是没有恶意的, 他起初怀疑过是逃跑的周悦在监视他,但是却能潜入他的公寓,而没有任何动作,甚至连他的生活都没打扰。 就不可能是周悦。 自从得知周悦跑出来后, 他就很少出门,即使出门也是顾明一起陪同,生怕周悦发疯跑出来给他一刀。 出门可能会没小命, 在家最多只是被偷窥,楚秾果断选择无害的那一种, 而且偶尔他会怀疑,自己的被窥视感可能只是幻觉。 不过很快这点怀疑很快就被打破了。 那天他在家里支了火锅, 顾明跑过来蹭饭,顾明还带了一点度数低的果酒,两个人一边吃一边喝, 最开始煮火锅的时候油不小心溅到了他的胸口处, 他没注意, 顾明拿着纸给他吸走油水, 楚秾连忙接过纸巾,才没有沾污更大的面积。 在火锅蒸腾的雾气里,他们聊得很高兴,几瓶酒不知不觉就喝完了,楚秾醉意漫上来,就去洗澡睡觉,走之前他让顾明睡在次卧。 第二天他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头疼欲裂,身体也疲软得不行,掀开被子准备起身,然而松垮的衬衫睡衣的纽扣松了一颗,露出精致的锁骨,他低头要去扣扣子,然而却吓得顿时睁大了双眼。 红痕满覆在雪白皮肤上,即使是没什么软肉的锁骨都有红印子,他袖子因为抬肘的动作而垂落下来,露出非常鲜明的红痕,他几乎惊呆了,连忙跑进浴室脱了衣服检查自己全身。 从上到下!没有一块好地方,就连指节,脚背全都是错落的又鲜明的缠痕,和肌理的雪白形成对比,扎眼又不可思议,几乎像是被蛇缠过一般。 作案手法和顾氏庄园的未知人一模一样,但是比上次还要严重不知道多少倍。 而且最让楚秾觉得羞耻的是,他的胸口的颜色比别的地方的更加深,像是被人狠狠用力的嘬过一样,还有几个很是工整圆润的圆点。 楚秾当场唯一还没遭殃的脸瞬间爆红,又气又羞恼。 这是什么怪物! 怎么就缠着他不放! 啊啊啊啊啊! 还他妈这么这么的!猥琐! 楚秾一刻都不敢多呆,草草换了衣服立刻往外冲,想要把顾明叫醒,两个人先跑出去,自己再找房子。 然而他跑到次卧时,却发现次卧空空如也,连带着昨天杂乱的餐桌也亮洁如新,连垃圾都收拾得一干二净。 顾明这么早就走了?楚秾疑惑,拿了手机正要打开门,门却从外面打开,少年有些颓丧的脸,显然因为酒气而脸色苍白,头发凌乱,一脸的不爽,看见楚秾后,脸色好了大半,挠了挠自己的头发,很是不解地问:“嫂嫂?我为什么在楼道里啊?” “我昨天记得我在次卧睡的,我怎么醒过来就睡楼道了?。” 楚秾沉默了,无言以对。 嗯……这个未知人还不止对他一个人下了手。 但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他什么都没说,拉着顾明就跑出了房子,把孩子赶回学校上学,自己根本不敢回家。 今天正好有好几盆贵种花要换回去,他就在外呆了一整天,送完几个名媛太太花之后就坐下来和她们一起喝茶聊天,顺便询问她们可以租住的房子,楚秾为人温和又会种花,她们对他好感度很高,虽然楚秾和顾家现在关系似乎很僵,但是也不怎么介怀,楚秾轻而易举地就拿到了刚装修的一套新房的钥匙。 楚秾还完最后一盆花后,还没坐上车,司机就满头大汗地说车辆不知道怎么就抛了锚,现在根本无法发动。 这辆车是顾明借给他的,不久前刚保养过,楚秾皱了眉,心情也有点阴翳。 他把车辆交给司机解决,自己打车先去新房那边看看情况,如果可以,他今晚就要住进去。 新房建在大学园附近的小区里,和横七竖八的小区并列成山,风格各异的钢铁建筑一重重地拔地而起,楚秾想要到达新房就必须穿过小区之间的大道竖墙,他点开手电筒,对照地图导航走着。 脚步踩在安静的落叶上,不时会有绵密的声响,楚秾按照地图走得不算太快。 在转角处有一面凸面镜,楚秾的手电筒灯晃过去,他视线被吸引,下意识看过去,却借着路灯的光,在镜面上清晰瞥见身后赫然跟着一道长长的影子。 男人姿势闲散,看起来很像是在散步,但是,脚步踩在地上没有任何声响。 楚秾体重偏轻,都无法避免落叶的细微声响,然而身后的体型健硕的男人却可以安静地像是走在海绵上。 很异常。 楚秾呼吸加快了一些,很后悔自己今天被吓怕了,居然忘了外面还有个周悦是危险分子,还敢独自乱走。 其实从车辆抛锚就开始不对了。 意识到自己很可能落入了专业的圈套里,他闭了闭眼,没有停下,继续向前走。 他点开了警官的微信,把地址发给他,并且把电话拨给了他,点了录音键,一边加快脚步往下一个转角处休憩的凉亭走,哪里聚集了一堆人,一边和警官说明现在的情况。 快一点,再快一点。 楚秾心里着急。 杀手很敏感地察觉楚秾动作,也跟着加快了动作,手伸向了自己衣领里掏出匕首,手肘攒着劲,被磨掉指纹的指腹按着匕首发白。 杀手没注意到,在他的身后,路灯光线分明倾泻而下,然而光线却像是被腐蚀一样,被无线黑暗吞噬掉。 几乎在杀手要加快脚步追上猎物的时候,却突然脚下一绊,人体磕摔在地上响起骨骼和道路的脆响,匕首在被甩在地上,敲打地面响起清脆的金属颤动声。 杀手还没来得及爬起来,一股剧痛袭来,他当场惨叫,然而他还没叫出声,嘴立刻就被堵住了,他的声带直接被撕毁,借着一股巨大的力把他向后拖,他惊恐地知道自己会被拖向地狱,惊恐拼命地抓着地面,粗陋的双手都被抓得出了血,模糊的肉都被烂掉,浑身挣动,却还瘦根本不及身后的力,他只挣动了那么几秒,就瞬间拉进了身后无边浓黑的黑暗里。 楚秾咬着牙齿,浑身发冷,刚刚摩擦惨叫他都听见了,但是他不敢回头,继续抬腿往前走。 他不知道身后发生了什么,很多时候,确保自己在安全距离里不受骚扰是最稳妥的选择。 然而路过下一个转角处的凹面镜时,他灯光一晃过去,他却看见身后空空荡荡。 他几乎反射性地回身,却发现早已经没有了跟踪他的男人,取而代之的是掉落在地上闪着寒光的尖匕首。 他呼吸骤然一窒,后知后觉的惊悚弥漫上来,然而忽然又想起了刚刚听见的拖拽的声响,还有那种极度嘈杂的摩擦声,还有男人没喊得出口的惨叫,他深呼吸了几口气,点开通话录音,把进度条拨到最后。 不是幻觉。 的确发生过,声音算不上细微,但是如果耳朵上戴着耳机就绝对不会发觉。 所以,有人帮他解决了危险。 可是,是谁呢? 能不声不响地解决掉杀手,又能在他身后消失得无影无踪的人。 他忽然想到今天他一整天都在躲避的未知人。 心口顿时蒙的一动,像是扣动了什么弦。 他浑身冒冷汗,走了几步上前捡起匕首。 汗水还在分泌,手心的滑腻感几乎抓不住匕首,但是他却心一横,沉着气走到墙边,把左手贴了上去,沾了一手心的凉意,右手调整匕首角度,闭上眼睛,发了狠地向自己左手背扎过去。 他耳边几乎听见了自己匕首划破风声的凌厉声。 这一刀下去,一定会把手扎穿。 他必须要把一直在监视他的人逼出来,无论是人是鬼,他都必须见到他,否则被未知窥探的日子,每一天都很难熬。 他在赌,赌那个不知名的东西舍不得让他受伤。 甚至不惜暴露自己的面目,也要清除跟在他身后的人,就说明他没有丝毫恶意,而且很珍视自己。 在刀刃刺下的刹那,他紧绷的身体一松,很得意骄傲地勾唇笑了。 纤细雪白的手腕被沉黑色触手勾住,瞬间打散了力道,刀尖没能扎下去,下一刻就被卸了下来,然而触手却没放开那只不惜以自己作为代价的手腕。 楚秾赢了。 他睁开眼,却瞬间呼吸停滞,瞳孔张大。 小区的工整小区走道里,年轻人聚集着跑步,老人则在凉亭里下棋喝茶,小孩子跟着他们的父母在散步。 没人看见,在小区高墙外转角的处。 纤细娇小的人类站在光里,他的对面,赫然是藏在黑暗里高大如山峦的怪物,几乎把十几米的大道全部填满,无数触手在蠕动,扭曲,窘迫,自卑。 他不属于任何地球上记载的物种,却那样的庞大丑陋。 漂亮的人类太小太小了,几乎怪物只要轻轻伸出它的一根触手,就可以把人类碾死。 然而他却无限盘生肢节,伸出最小最纤细的一根触手,缠绕住了那只细又狠的手腕。 轻轻的,甚至不敢太用力。 楚秾听见,眼前的怪物用一种奇特的声线发出声响。 “呼噜呼噜……” 不远处,警铃声滴答滴答地响起。 …… 楚秾从警局做完笔录回来,还上交了证据,回到自己的公寓就洗漱上床睡觉,把自己裹进棉被里,阖目睡得香甜。 窗户被无声地推开,在外游荡许久的触手终于摸了进来。 一团黑雾似的游走于房间里,绕着床铺转了好几圈。 却掐着一朵胜芳不久的粉月季,在月光下轻轻摇晃。 送给老婆的小花。 这是他找到的最好看的一朵了。 触手把粉月季轻轻放在了楚秾的枕边。 在床边犹疑许久,最后却还是贪婪地伸进了香香的床铺里,缠绕住老婆的小腿。 然而下一刻,触手尖端被一只柔软的手抓住,他瞬间就可以逃脱,但是他却害怕伤到老婆,直愣愣地被小手抓着,下一刻,灯光大亮。 楚秾睁开清明的眼睛,自豪狡黠地笑:“被我抓到了吧?”说着,手里还捏了捏坚硬的触手。 柔软覆上坚硬,雪白握住了沉黑色。 他差点被老婆漂亮得晕过去。 老婆握住他了! 【爽度+6000】 【爽度+7000】 “呼噜呼噜。”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23章 《霸总的炮灰前妻》 楚秾抓着触手不放, 他知道一旦放手,就一定会被逃掉,他连开灯都是拉直身体去够的, 腰身舒展,睡衣下露出一小截窄腰, 小而收窄的肚脐都露了出来,怪物夜视能力看浓黑夜晚犹如白昼, 看得一清二楚。 看得触手都坚石更了。 “你怎么一下就这么石更了?”楚秾点亮等,收回腰, 还不信邪的捏了捏。 “呼噜呼噜……” 别捏了, 老婆。 “哇,你还能伸缩。”楚秾看清眼前的修长人形怪物,相比在路灯大道上看见的山峦一样庞大厚重的怪物而言,缩小了十几倍, 现在在灯下身高大概两米,如果只是看轮廓,像个披着巨大大衣的大高个。 不过除去轮廓, 就和人类毫无关系了,触手肢体恒生, 通体沉黑,甚至周身弥漫黑雾, 站在光下却也笼罩着无尽的黑暗,而楚秾抓在手心里的,只是无数横直扭曲的粗壮触手里下最纤细的分支 无比的奇妙玄幻。。 “我就说这个世界不一般。”楚秾感叹。 等系统回来了, 他要狠狠地打系统的脸, 居然还说这个世界不是灵异世界。 总不能强行把眼前的物种凹成人类吧? 眼前的怪物不但威武高大, 还自带黑雾buff, 看得人san值狂掉。 不过因为知道怪物对自己没有恶意,楚秾对怪物没有什么厌恶害怕,他平心静气地抓着触手不放,想了想,问:“你会说话吗?” “呼噜呼噜。”怪物摇了摇另一根触手。 好的,应该不会。 “你有其他朋友吗?” “呼噜呼噜。”怪物又摇触手。 “你有名字吗?” “呼噜呼噜。” 怪物犹疑两下,还是摇触手。 “这样啊,我想想。” 怪物拥有和人类同比的智慧,而且拥有情感和力量,那么他就应该用他专属的名字称呼他,不然不礼貌,而且很不尊重。 楚秾认真地思考能匹配得上的名字,想了半天,试探地问了一句:“叫你乎乎好吗?” 乎乎这个名字太可爱了,其实和眼前高大惊悚地怪物毫不相干,但是他展露给楚秾的性格很乖顺可爱,发出来的低沉声线却只有呼噜呼噜两个字,叫乎乎正好。 触手上下晃了晃,同意了,像是小狗摇尾巴。 他很开心,开心得不行。 他知道他有名字,属于人类的名字,但是他想要老婆给他取。 楚秾问了一圈乎乎乱七八糟的事,比如为什么要跟着他,又为什么要偷窥他,但是最后只有两个声调回答他,得不出准确的答案,最后不知不觉聊到很晚,楚秾浑身疲惫感漫上来,精神迅速颓丧下去,他睡觉的点已经到了,他自己缩进了被子里,松开触手,把枕边的粉月季放到床头柜,说:“我要睡觉了,晚安。” 晚安,老婆。 “还有,不可以缠我的手脚了!”楚秾关灯前,警告了一声。 乎乎全身触手扭动盘曲。 在黑暗里,高大的怪物等待床上的人呼吸沉稳后,缓缓蜕变身形,推开窗户,摸了出去。 他回到了顾氏,钻进了顾氏顶楼的总裁办公室里,那里最里面有一层休息室,里面衣柜里摆满了奢贵的西装衣料,还有一台顶级的智能设备终端,他传入脑电波把信息留下,意识沉睡回去。 与此同时,张扬可怖的触手开始收缩,直到退回到逐渐演变出来的健硕的男人肢体里。 顾觉在黑夜里,睁开了眼睛。 …… 楚秾一脚醒过来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小腿上被缠绕的触感很是真实,他蹭了蹭,一下清醒了,一把掀开床铺,看见自己小腿上被触手纠缠紧贴,沉黑色贴着雪白,扎眼晃目。 楚秾顺着触手看过去,看见直愣愣站在床边的两米高的怪物,怪物察觉他的目光,他还换了个方向继续缠,顺时针拐到逆时针,楚秾顿时气笑了。 表现得乖巧可爱,结果听话就听自己想听的话。 知道他警告过,但是还敢做。 乖巧的叛逆。 “松开。”楚秾说道,触手立刻乖巧地松开了,楚秾起床洗漱吃早餐,两米高的怪物走哪跟哪,时不时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像个拿着糖果嘬两口还要跟着家长的小孩,黏楚秾黏得厉害。 楚秾就算上厕所待久了,乎乎也会急促地敲门催他。 楚秾无可奈何,乎乎也不吃饭,不喝水,一点生理需求都没有,唯一的活动就是跟着他,他也没无法把人高马大的怪物赶走。 实在拿乎乎没办法,楚秾就任由他去了。 今天他一整天没有正事,自己窝在沙发上看电视,乎乎就站在一边看他,偶尔会趁他不注意伸出触手跑出来缠他小腿或者腰部。 被楚秾呵退了之后就乖巧地退回去,楚秾注意力被电视剧完全吸引后又巴巴地勾上来。 楚秾看了站在一边的乎乎一眼,无奈了。 行吧。 他开心了,于是缠得更加变本加厉。 他终于可以在白天和老婆贴贴了。 而且,老婆同意的。 【爽度+4000】 楚秾看一部狗血剧看得正入神的时候,腰身缠了一圈的柔软触手,正在试探性的伸向他的领口,突然楚秾手机一阵狂轰乱炸,楚秾被吵得立刻回神,浑身僵直,触手立刻缩回去,老老实实地缩在初凝纤细的腰间。 楚秾接起电话,发现一分钟内各个联系端口被打了将近十几个未接电话,手机弹出来的通知排成了一排,他不明所以,还犹豫要接哪一个时,突然又进了一条电话,是顾明打过来的。 “怎么了?”楚秾疑问。 “嫂嫂,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顾明语气焦急,呼吸急促,说话的时候声音都在抖。 “怎么了?没啊。”楚秾想到昨天遇袭的事,但是他只是和警方做了笔录,目前还没有任何可以推进的动向,按照道理,应该不会有其他人知道的:“你怎么这么问?” “你没事就行。”顾明听见楚秾安稳的声线,松了一口气,说:“你去看看微博,现在都爆了,还是官方发的,昨天你是不是真发生什么事了?” “?”楚秾一脸疑惑,点开微博热搜,一入目就是满眼飞在最顶上的词条。 新锐画家周悦涉嫌□□ 爆 年度新锐画家周悦画作或系人代笔 爆 周悦涉嫌绑架,□□他人自由 爆 受害者系顾氏集团配偶 热 周悦画作真正主笔 热 “?” 这主角受白月光还有什么惊喜是他不知道的?画画都是代笔? 楚秾连忙点开词条,最顶端的一条微博赫然是a市警方官方号发的一条。 【20xx年x月x日,a市b区人民检察院经依法审查,对犯罪嫌疑人周悦以涉嫌蓄意杀人罪,非法□□罪,诈骗罪进行强制逮捕】 这一条微博已经几十万的点赞了,评论直接吵翻天了。 【yue,什么恶心人啊。救命,这个神经病怎么还出来蹦跶?这种傻逼人跑出来真的是倒胃口。】 【我听见有营销号说,他意图谋杀的,是顾氏的老板娘!】 【现在他怎么样?有没有受伤?千万不要有事。】 【应该没事,如果有事,顾氏的官方应该不会这么平静,而且gj这么宝贝他老婆,不带个七八个保镖,怎么放心?】 【神经病嫉妒疯了呗,他一个妄想症什么不敢做,说不定现在还觉得别人明媒正娶都是抢了他的位置呢。】 【为什么他不去选gj啊?我们又做错了什么?他从结婚以来就一直很低调好吗?他要收真被抛弃了,也应该是去打gj。】 【实惨了,被这种神经病沾上。】 这一条词条要稍微早一点发出来,顶端的评论还算是就事论事,楚秾点开其他词条,赫然是一条手机吃瓜偷拍视频,拍摄者应该是在了楼梯口偷拍的,隔了很长一段距离,画面也不怎么清晰还微微晃动,但是却能看清楚发生的具体事情。 一群穿着像是消防员的人技术打开了一所高档公寓的门,一群人走进去,几分钟后就一群人架着一个浑身上下裹着黑布的人出来,虽然黑布裹得严严实实,却还是露出了脚上崎岖的皮肤,还有一截冰冷垂落的铁链,滴滴答答地拖着地划过去。 一群人走过转角,视频也随之转换视角,成为偷拍,偷拍者消了音,问一个路过的收垃圾小工“这里是大画家周悦家吧?” “那还能是谁家。”被打了码的收垃圾小工操着口音说:“就他家每天往外扔一堆颜料,又脏又难收拾。” 视频戛然而止。 【救命,看到那串铁链了吗?我的天,好恐怖啊。】 【周悦是真疯子吧?】 【我的天哪,把人锁在家里,让他给自己画画,然后自己拿着别人的画功成名就,这是把人当畜生啊。】 【把人当畜生都是善良!畜生好歹还没铁链子,还亲自喂点粮草。】 【救命,我居然还粉过他,好恶心!好恶心!】 【谁不是,居然还艹励志画家人设,背地里什么脏事都做,啧啧。】 【死刑!死刑!】 【不接受什么神经病从轻审判!绝对不接受!】 【死刑,支持死刑!】 【……】 已经有网友开始扒周悦最开始的犯罪记录了,有学美术的网友根据画风,粗陋判断出至少在四年前,周悦就开始了非法□□的犯罪,那一年正好就是他声名鹊起的那一年。 白月光主角受的人设掉得一个也不剩了,一样罪都没落下,从头到尾只有一张脸是真的。 那,是不是说明,其实一开始剧情推进下去也会走向失败呢? 他的任务是建立在一切都保真的前提上的,前提是假的,那么他的任务还是真的吗? 楚秾对着手机微微呆怔,忽然有警官个人的微信问他。 【楚秾先生,请问现在有时间来一趟警局吗?我们这边有案子需要你协助。】 【可以。】 楚秾想很可能是昨天自己遇袭需要补充证据。 他草草地收拾了一下,乎乎照旧跟在他身后,当他小尾巴,还跃跃欲试地要伸出触手来缠他,察觉到楚秾要出门,不情不愿地拖住他。 “我要去一趟警局,你要是跟我一起去,你就要保证你白天不会被人看见。” 楚秾语重心长地说。 “呼噜呼噜。”乎乎伸出触手,缠他手腕。 “我会早点回来的。”楚秾心软了,补充说。 说完摸了摸触手尖尖,这里有一块坚硬的皮肤,楚秾摸一下,乎乎就颤动一下,浑身扭动,喜欢得不行,楚秾以为乎乎很喜欢,就用这种方式安慰他。 乎乎才不情不愿地放楚秾离开,临走前还是眼巴巴地对着楚秾,像只在家里看着主人离开的小狗。 楚秾都差点舍不得走了。 但是门一合上,可爱小狗滤镜退下,他忽然反应过来。 两米高的怪物,需要他心疼着急? 他随便一根触手就比他腿粗,而且就算他晚回家了,只要天一黑,这只怪物肯定会摸出来找自己。 白心软了。 居然这么会拿捏人心! 楚秾甩了甩头,出发去了警局。 原先还不算忙碌的警局已经忙成了一团,电话声资料翻页声嘈杂纷乱,接待他的警官跑过来把他带到了休息室里,手里还拿了一些资料。 “请问,你最近见过周悦吗?最近的活动情况怎样?” “没有,我都待在家里,没怎么出去过,怎么了吗?。” “是这样的,周悦今天早上被发现被人丢在了警局门口,浑身上下都是野兽的撕咬伤,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地方,皮肉外翻,手更是废了,血肉迷糊得不能看。” “我们经过技术检测不能判断是什么野兽对他进行猛扑撕咬,现在周悦昏迷不醒被送进了医院,我们这边想问问你了不了解相关情况。” “要是查不出来,估计只能用意外定案了,因果轮回,也算是一种报应。”警官感叹。 “还有什么事吗,警官?” “哦,这边还有几件事就是,涉嫌谋杀的犯罪嫌疑人目前还在医院昏迷不醒,我们这边可能不能很快的定罪,不过他是警方通缉的惯犯,我们警局准备给你颁发一个奖状。” “还有,证人里有个人想见你。” 楚秾:“谁?” “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 楚秾在休息室里等了一会,捧着一杯热水小口小口地喝,过了几分钟,裹着黑布的男人走进来,踩着拖鞋,裸露在外面的皮肤冻得微红,大块脚背上是灼烧的伤痕,而且肌理融在了一起,可能穿普通的球鞋也万般困难,所以才不得不穿拖鞋。 楚秾看着,眨了眨眼,没有同情也没有害怕,很平常地看着眼前落座的少年。 “你好啊,我听别人说你想见我。” 少年就是从周悦公寓里救出的,脚上拴着铁链的男人。 “楚先生,你好。”男人声音微弱,是微微清朗的少年音,只是似乎很少和别人交谈,所以有些拘谨羞涩。 “为什么想要见我呢?”楚秾疑惑:“我们似乎没有什么交集,或者重合的地方,如果你想要让周悦得到法律的制裁,我会尽力的。” “不是,其实我没有那么恨周悦,即使我知道他拿我作品谋名卖利,我对名利没有太大的欲望追求。”少年摇了摇头说:“我只是想谢谢你,以及说一声道歉。” “当初如果不是我说需要一盆好看的花,周悦就不会偷你种的。” “这是周悦的问题,不是你的。” “还有,其实是你救了我,楚先生。” “?”楚秾疑惑,眼睛都微微圆了。 “昨晚凌晨那批把我从公寓里抬出来的人,是顾先生的人。” “为什么会突然在这个时间节点把我救出来,楚先生,你知道吗?”少年问。 “……”楚秾握着纸杯,手心里捏了一手的热意,手指有些局促的摩挲,眉头微微皱了皱,半天没有说话。 “他还答应帮我支付我家人的医药费。” “我问他为什么。” “他说,因为我保护了他妻子种的兰花,不过我也搞不懂,他怎么知道这些的。” “但是我也没保护好,兰花我第二天睡醒还是不见了……” 楚秾眉头皱得更深。 “如果你没有出事,他其实没有打算救我。” “你的先生极度的冷血,理智,自私,把他人当成蝼蚁。” “可偏偏有句成语叫爱屋及乌,你的丈夫是位极其冷漠的人,但他愿意为了你向我这种人施加善意。” “你的丈夫很爱你。”少年笃定认真地说:“一定远比爱任何事物的爱你。” 楚秾低下头,眉头松开,心跳快了一些,随即他深呼吸了一口,看着眼前的少年,脸色不太好。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 在离开警局之前,楚秾问了一下警局处理兰花失窃案子的警官,庄园里那盆君子兰是警方送回去的吗。 警官说,是顾觉的秘书来消的案,说君子兰的事已经私下调解了。 楚秾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楚秾回家时,外面还是灿烂夕阳,火烧云如练一般垂挂在窗外,他一打开门,腰身就被缠上了触手,整个人被揽着往前扑,一下跌入了柔软的组织里。 乎乎已经想他想得快发疯了,触手扭动得弧度奇大,激动得像只小狗疯狂扭动肢体来表达激动。 “呼噜呼噜……” “呼噜呼噜!” 乎乎接连不断地发出这样的声音,声音接连响个不停。 楚秾一栋不动,乖顺地让乎乎揽抱着,感知到乎乎的快乐,他后知后觉地发现。 乎乎很喜欢他。 和顾觉一样喜欢他。 他心情沉重着,吸了吸鼻子,问:“乎乎,你和顾觉什么关系?” 楚秾明显感觉到乎乎柔软的组织瞬间僵硬,扭动一下子怔住,动作都停止了,扣着他腰身的触手却收紧了一些。 “呼噜呼噜……” 楚秾用手扣了扣触手的尖端坚硬皮肤,脑子里思路越发清晰。 他被袭击的当晚,周悦就被野兽撕咬受伤被扔在警局门口,并且在警方还在获取搜查令,并没有把消息传开的时候,顾觉就已经获取了周悦非法拘禁残疾人,并且画画代笔造假的罪证,并在当天发动舆论,让周悦彻底身败名裂,前后没有超过24个小时,办事速度又快又狠。 而且,他被周悦买凶袭击的事,只有几个处理案件的警官知道,这些人他都一一问过,和顾家并没有任何联系。 而唯一的出口,就是乎乎。 无论是在庄园里,还是庄园外,而且好几件乎乎干的事,顾觉都一笔带了过去。君子兰一夜之间回到庄园,顾觉就一笔带过,现在他从少年和警官口中得知,兰花回来根本和周悦无关。 也就是说,有人无声无息地拿回了兰花,顾觉却丝毫不惊讶,并且为之打掩护。 所以种种因果叠加,只能是乎乎认识顾觉。 但是,楚秾总有种感觉,觉得乎乎和顾觉之间关系还要更加不可思议一些,听着少年说的话,他的疑惑越来越深,感觉也越来越浓厚。 直到他打开门看见乎乎的那瞬间,他灵光乍现,想清楚了一件事,所有疑惑全部解决了。 乎乎和顾觉,从来没有同时出现过。 无论是在顾家的庄园里也好,还是在他自己的公寓里也罢,无一不是白天顾觉去上班,晚上乎乎在他身上作乱。 而昨天,他去做笔录的空白期,乎乎完全可以去通知顾觉,而后顾觉可以在凌晨之前把少年救出来,但偏偏是凌晨,凌晨之后又再无任何动向,甚至顾氏都没有相关回应。 为什么呢? 因为,他要睡觉了,他以乎乎的形态陪着自己。 清晨到来,他又要赶回来用乎乎的形态继续待在自己身边。 没有任何确凿的证据,楚秾却极其笃定。 他轻轻地问:“乎乎,你是不是顾觉?”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24章 《霸总的炮灰前妻》 “……”乎乎再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浑身触手绷紧,楚秾耳边甚至能听见肌肉绞缩的嘶嘶声,乎乎把他揽得越发紧, 触手却安分得再没有任何动作。 楚秾懂了,他闭上了眼睛,深呼吸一口气,随即又睁开。 很理智清醒地说:“你走吧, 别再来找我了。” 明明乎乎只会发出低沉的声线,楚秾却觉得自己听出了悲悯:“呼噜呼噜。” 触手还是缠着他的腰不放, 一团黑雾掩盖朦胧的怪物看不到表情, 楚秾能感知到他的痛苦, 像是在哭。 “呼噜呼噜。” “不要在我的家里。” “这里不欢迎你, 你是个偷窥狂,怪物变态……。” “呼噜呼噜,呼噜呼噜……”触手在激动地扭动,在拒绝,在挽留。 楚秾心着一起发软,鼻子微酸,声音蒙上一层鼻音, 没有凶狠的劲,他却还是威胁说:“不要再用你的能力爬进我的房间, 如果我知道的话,我就在身上划一道口子, 我会在房间里装上监控, 如果你还敢把监控弄坏再溜进来, 我就把自己的手心扎穿。” “我不喜欢你, 我很讨厌你。”楚秾双手掐在腰身的触手上, 用力拽开,手心都被磨红了,自己轻微哽咽了:“你快点离开我的家!” “你再不走,我就打给110,举报你这个物种,把你抓到实验室做研究!”楚秾说不出狠话,自己脑子又酸又乱,十分蹩脚地说出凶狠的话:“你再不走,我就搬出这个家。” “我会永远躲开你,无论你是顾觉还是乎乎,我会看着你被警察抓走,被开膛剖腹,我哭都不会哭一下。”楚秾劲用太狠了,手心剐蹭到了触手上一部分坚硬的皮肤,一下割开了一道口子,鲜红的血就涌了出来,他轻轻呼了一声,乎乎立刻松开了他的腰身,上下无数触手扭动,紧张着急,伸在公寓的各个角落,要去摸急救箱。 楚秾手还流着血,眼眶微微发红了,用力推了巨大怪物一把,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其实他的力气相比怪物而言,简直小得可怜,可是却还是把怪物推得一踉跄,黑屋笼罩的身躯微微躬住,像是在道歉又像是哀求,同时某根触手勾出一个医药箱,三四个触手在医药箱里翻找,找出一堆药品,七手八脚地在楚秾身边晃荡,还有一根纤细触手试图勾住楚秾的手腕。 “放开!”楚秾轻呵,手不住挣动,然而触手掐得紧,好几根触手一起运作,几秒包扎好了伤口,楚秾手心被纱布包裹了一片白,触手松开他的手。 楚秾打开门,指着门口说:“出去。” 外面夕阳已经落了大半,黑色的夜幕缓慢浓厚,月亮在天边镶嵌了浅淡的一颗,现在半晚不晚,外面的风吹拂进来,带着丝丝的凉。 “出去。”楚秾重申。 “呼噜呼噜。” 乎乎身体似乎折了下去,高度矮了不少,他缓慢地走向门外,外露的触手迅速萎缩,楚秾甚至肉眼可以看见原先鲜活强壮的触手是怎么在演前消弭的。 像是失去了营养供养的树藤,瞬间丧失了生命里,颓败地垂落,最后被分解成空气。 触手像是在瞬间就死亡了。 原先高大强壮的怪物也像是个肌肉萎缩的老人,一步一步挪动着,走出了公寓的门。 楚秾立刻关上了门,自己贴着门背僵直许久,呼吸急促着,鼻子酸涩地通不上来气,心口微微发涩。 他指腹抚摸过纱布粗糙的网面,指腹被磨得发痒发痛,良久意识都没回神。 他很难过。 难过得想哭。 可是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的时候,他隔着朦胧的视线打量了一圈自己熟悉的公寓里,自己忽然生出很多茫然。 为什么会这么难过? 本来不应该的。 乎乎就是顾觉。 他不可以和世界剧情人物产生感情纠葛,他明明很理智,很清醒,他知道自己推开乎乎一定是正确的。 可是他为什么还这么难过? 他看着空荡宽阔的公寓,偌大的阳台正对繁华的城市通口,灯火通明,满世界最好的光景,可是,一百多平米的公寓,一眼看过去安静得只有他的呼吸声。 他突然觉得很孤独,孤独得他有点无所适从了。 真是犯贱,真是软弱。 楚秾骂了自己一声,抹掉眼里的湿意,站起身走进了公寓。 他还要继续生活,等着系统回来接他离开。 …… 怪物在暗夜里缓慢前行,进入顾氏顶层总裁办公室,随即黑雾消散,精壮的男人从床上醒来,却心情低沉,身体滚烫得不断往外辐射热度。 老婆不要他了。 顾觉抬起眼,在衣柜旁的镜面上看见自己一般脸面上还没恢复完全的丑陋肢体,冷着脸,起身穿衣服。 …… 精装公寓的阳台上,小小的一盏脸颊花盆里,松软的泥土捧着一朵小小的粉月季,粉月季已经长出一截新茎,花瓣一片片落下来,砸在泥土里,露出光秃秃的一根,只剩下一片花瓣摇摇欲坠。 楚秾用小喷壶给泥土浇水,用镊子把花瓣拢起来,放在泥土最中心处。 好好长大。 楚秾抿了抿唇,明明楼上天台的阳光房里上百盆名贵的花种在迎风微展,距离他最近的阳台却要放一盆粉月季。 他没有想过其中原因,只是想这么做。 他和自己说,他只收不想要看到植株的生命在自己眼前凋亡而已,粉月季还没扎根,当然要养在眼前。 清晨的光落下薄薄的一层,没什么温度,风也透着一股子低温的冷,楚秾把花抱上阳台,花放稳妥后,撤开手,目光放远,看见楼下站在水泥路边的男人时,轻微的一愣。 他身形颀长舒展,深邃立体的面容完美,显眼得让人难以忽略,站在路边,一直有人看他。 “……”顾觉站在他楼下。 似乎察觉他的目光,顾觉抬起眼看向公寓楼层,楚秾一下子反射性地蹲下身,靠着墙壁捂住跳动快速的心脏,呼吸轻微急促着,思绪纷乱,又忽然后知后觉地不该把粉月季抱上去,会被人看见。 自己又悄悄伸出一双手,把粉月季抱下阳台,自己蹲在花盆边,呆愣了一会。 顾觉这是在干什么? 他又是在干什么? 楚秾懊恼,他明明没做任何坏事,怎么心虚得像是见了警察的小偷? 他在自己阳台种花怎么了?种的粉月季怎么了?他就是喜欢种花! 楚秾噌得一下又站了起来,把粉月季抱上阳台,自己转身就走了,脚步有些乱,前脚差点踢了后脚。 楼下站立的男人像是搅动静水的一根棍子,他存在着,就搅弄的楚秾一整天心静不下来,做事也有些郁躁,自己总时不时借着做家务的动作到阳台看一眼。 来来回回几十次,男人还是站着,几乎一动不动,但是又偏偏分外敏锐,只要楚秾一看过去,他就立马抬眼,楚秾都下意识的躲开,又后知后觉地觉得自己不应该心虚,继续做自己的家务。 他擦完玻璃杯后,发现家里洗洁精没有了,他犹疑着想要不要下楼,但是最后纠结半晌还是拿了手机,带上口罩兜帽下楼去小区口的大型超市。 他低头用手机刷视频,步履匆匆,没有看男人一眼,和他一起下来的小女孩牵着妈妈的手,一看见顾觉就走不动道了。 “妈妈!这个叔叔好好看!我可以和他结婚吗?” “……”楚秾加快脚步,走得跌跌撞撞。 他在超市里逛了几圈,买了一堆有的没的,他购物的经历也不太多,因为家里有佣人添置,他不会挑选,就对着几个耳熟能详的牌子买。 其实洗洁精没有了,钟点工也会添置,他自己拎了一堆自己不知道好坏的商品,觉得自己是个傻子。 他拎着一袋子生活用品往家走,看也没看站在路边的男人,自己继续往前走。 a市开始降温起风了,男人站在生冷的空气里,似乎毫无察觉一般,视线执着又认真地看着楚秾从一段路前走过。 纤细笔直的腿迈动,塑料袋踢在小腿上的声音沙沙清脆,他的妻子走入电梯,而后电梯合上,那串红字变化,停在他妻子所在的楼层,而后黑暗的公寓层亮起灯光,人影在窗口一串晃动,他的妻子把窗帘拉上了。 明亮的窗户光线被遮盖住,朦朦胧胧地成了暗淡的光色。 他知道,他的妻子不会做饭,吃食都是请的钟点工做的,现在可能正在把日用品放好,再去天台查看一下花种生长情况,然后下楼打开电视,翻看自己喜欢的剧集。 他会很怕冷,所以在家里开暖气,盖一条毛毯,看得全神贯注。 晚上会吃得很少,又纠结要不要再吃一点。 一般最后都是会再吃一点的,他吃不胖。 日复一日的悠闲,活泼又惬意,还有一些无伤大雅的烦恼,总能发现生活的乐趣。 不像他,索然无味的一个人,自己时间精力多得吓人,却找不到生活任何有趣的地方,他只能工作和阅读。 枯燥干巴的日子也是日复一日,他环顾四周,只觉得生活像是时间的枷锁,他在垃圾遍布的世界里走动,佯装自己是块垃圾,毫无生趣的虚伪还被臭气环绕。 他的老婆远比他的一切都要更鲜活。 顾觉收了眼,心想。 …… 楚秾晚上吃的是糖醋小排还有素炒青菜,糖醋小排咸甜适中,吸饱了汁水,他吃得很喜欢,不知不觉快要见底的时候突然发觉自己没有动米饭和青菜,糖醋小排却快吃完了。 他纠结了会,把青菜和米饭推到了一边,继续吃糖醋小排。 反正他都快饱了,吃了糖醋小排正好。 吃完后自己起身在公寓里散步,走走跳跳加快消化,不知不觉又到了阳台,他轻微探出一个头,瞥见男人还在楼下站着,路灯的光落下来,影子拉在地上,更加的长。 外面冷风借着夜晚降温更加嚣张,楚秾指节冻得微红。 他忽然想。 顾觉吃饭了吗? 他冷不冷? 随即他又摇头,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些。 一个大公司老总会有一堆人照顾他,不会让他出事。 他关上阳台的门,又把窗帘一起拉上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25章 《霸总的炮灰前妻》 楚秾睡到半夜突然惊醒了, 自己精神一震,睁开眼恍惚了好一阵,清醒后点开床头手机,发现才半夜两点, 他睡了满头的薄汗, 又渴又累。 他睡觉一般都深而舒展,一觉治愈一整天的累, 不会越睡越疲惫, 他确定自己没什么睡意后,起床去客厅喝水。 他不贪凉,水都是恒温杯里的温热水, 看着玻璃杯里氤氲缭绕的雾气, 手心里暖意纵横,他跑到阳台上, 借着昏暗的月光看楼下。 路灯暖光照射下, 男人的影子拉长,长手长脚凸起在道路上, 男人敏锐地察觉楼上的视线, 瞬间抬头和楚秾对视, 楚秾一下移开视线,男人仍然岿然不动, 楚秾镇定下心, 又把视线移回来,居高临下地和男人对视。。 一阵冷风吹过,楚秾被冷得裹紧了身上的衣物, 看着男人站在冷风里, 突然没由来的一阵气恼。 他笃定顾觉没吃任何东西, 也没有进食任何水分,居然还要撑到大半夜。 他拿了一件偏大的大衣,又用保温杯装了一瓶水,自己哒哒地跑下楼,一出门就被冷风吹了一脸,他打了个喷嚏,眼睛一下满上水雾,视线朦朦胧胧地看见对面颀长高大男人的一道影,四周全都模糊了,他眨了眨眼,擦掉眼里湿润,抬起眼皮,赫然撞入道路对面男人的视线里。 他还是在安静的看着他,居然眼神柔和。 楚秾抿了抿唇,自己跑到他眼前,问:“站多久了?” “……”高大的男人静默地看着他,没有回答。 楚秾得不到回答,急切又焦躁,他问: “你这是想干什么?你这样很幼稚的,顾觉。” “你想我心软吗?” “我告诉你,想都不要想。”楚秾扔给他热水还有大衣,自己身上呼吸急促,胸口还上下起伏着,不知道是不是冷风的问题,他不知不觉地又红了眼睛,声音哽咽。 顾觉什么也没说,却从怀里掏出一只桃花妖面具,抓起他的手,塞在他的手心里:“你忘了这个,老婆。” 冷风吹过来,手心被塞了一样物件,以至于楚秾没听见顾觉一句话最后的称呼语。 “……”楚秾看着顾觉,无言沉默了,心情复杂,完全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手心攥着桃花妖面具,上面还沾染着顾觉的体温,只觉得烫手,他忽然发觉一件事,立刻伸了手顺着顾觉的手摸过去。 天,烫得和火烧一样。 楚秾差点叫出来。 又急又气,第一次跳脚:“你是傻了吗??你脑子呢?发高烧站冷风里?” 他连忙掏出手机,给管家打电话,翻过微信联系方式时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拉黑了,他把人拉出来,几乎发着抖给他打过去。 “管家叔叔,先生发烧了,你快点到私人医院,我这边会送他过去。”楚秾挂掉电话,又立刻叫司机来公寓接他,放下手机后,气得脸色发红,心里悔意浓厚。 他不知道顾觉是什么时候发高烧的,是因为站在他楼下才发了高烧,还是发了高烧也要跑到他楼下来,无论哪样,如果他可以早点下楼,或许都不会烧这么厉害。 他手忙脚乱地拿过大衣踮起脚给顾觉披上,手绕过高大男人颈脖的时候,突然肩头一沉,男人滚烫的体温就贴了上来,他的颈脖都被烫得像是贴了一杯热水一样,男人的下颌硌在他的肩头。 “我难受,老婆。”男人声音都是哑的。 楚秾这次终于清晰的听见原先散在风里的两个字眼,却好像听在耳朵里,都还带着男人滚烫的体温,滚着他的心弦,贴得耳热。 他吸了吸鼻子,推开男人,说:“别叫我老婆,我不是你老婆。” “?”男人垂眼看他,认真地端详了许久,说:“是,没有不是。” “……”楚秾发现顾觉已经病傻了,倒了一杯热水递给他,顾觉不接,眼神只看他,又重复说了一句:“是,没有不是。” 楚秾无奈了,只能自己伸手喂给顾觉喝,手里拿着杯子递到顾觉嘴边,顾觉低头喝下,眼神视线还是看着他。 “现在感觉怎么样呀?”楚秾手心贴上顾觉额头,烫得吓人,顾觉却捉了他的手腕,把脸贴了上去,视线还是恋恋不舍地看他。 高烧把顾觉烧成恋爱脑了。 楚秾无言以对,手心被掐着,男人力气很大,抽都抽不回来,楚秾只能任由他贴着,等待司机到来。 司机住的离公寓很近,差不多两三分钟就赶到了公寓,楚秾立刻带着顾觉上车,顾觉倒是听话,高烧像是把所有臭脾气都给烧没了,亦步亦趋地跟着楚秾。 进医院后,马上检查,吃药,住院一条龙,生理盐水打进身体里,楚秾都在顾觉身边,手腕被顾觉抓着。 他要是离开一步,顾觉马上就冷了脸,脾气臭得医生不敢上前,楚秾离开三四分钟,顾觉就找出来了。 楚秾无奈,只能带着病号走。 顾觉躺在病床上,也需要楚秾再三保证不会离开,才闭上了眼睛休息片刻。 楚秾坐在床边,用湿纸巾给顾觉擦脸,在干燥寒冷的小区里站了一天,细小粉尘还是沾上了脸,楚秾纸巾擦过高挺的鼻梁,又擦到薄唇,再到立体走线分明的下颌,他低头看着,不得不承认,顾觉长得很好看。 阖目闭眼,眉眼都带着一股凌厉。 他低头看着,看得认真,纸巾被他无意识收揽进手心里,湿意浸染了掌心的问路,忽然有人在耳边轻声称呼:“夫人好。” 他才马上回神,转身看向赶过来的管家。 管家显然匆匆忙忙,自己身上还穿着睡衣,恭敬礼貌地看着楚秾。 “先生是不是很久没回家了?”其实问顾觉最近身体怎么样才是更适合贴切的,楚秾却想到他抗拒顾觉时,乎乎一直待在他身边,他推开乎乎时,顾觉又出现在楼下。 从头到尾,顾觉都在追逐他,而他不知道的才是大多数。 “先生已经大半个月没有回过庄园了,夫人你走后,先生不久也离开了。”管家停顿了一下,想数了片刻日期说:“我记得我给夫人发过信息。” “?”楚秾不解,他并没有收到信息,他想起来管家是从黑名单里拉出来的,应该就是再次期间,管家发的信息。 “夫人,我留下来照顾先生,你先回去休息吧。” “嗯。”楚秾点了点头,起身要走,忽然手腕被人猛然抓住,他错愕回头,对上那双本该凌厉却莫名紧张的眼里:“你是不是要走了?” “……”楚秾不说话,动了动手腕。。 “不要走,老婆。”顾觉这么说着,却松开了楚秾的手腕。 楚秾还来不及收回手,下一刻就被顾觉吓得扑了过去,顾觉直接掀开了被子,作势要起身,完全不顾自己手背上的针头,他一动作,血液已经倒流了,楚秾精神立刻绷住,被吓个半死。 “不走了不走了。”楚秾把顾觉按下去,自己连忙哄道,说着,又坐到了床边。 顾觉看见楚秾又坐了下来,才安分住,没打点滴的手有抓住楚秾手腕,楚秾看见点滴已经顺流,才稍微放心。 管家站在一边问:“那夫人……” “麻烦你去买些早餐吧,先生可能一整天没吃饭了。”楚秾顿了顿,补充道:“流质的粥就好,不要再给他平时吃的,他现在吃不下。” “好的。”管家出了病房。 楚秾回身,一转眼就看见顾觉躺在床上,睁着一双眼,认真地凝视自己,手抓着他的手腕,愣是没有放开。 “不会走,你休息吧。”楚秾再三保证。 顾觉这才转了目光,不情不愿地闭上眼睛。 楚秾披了衣服,在床边以为不会困,却不知不觉地又睡了一觉,趴在顾觉身边,手腕还被滚烫的温度攥着,被管家轻轻叫醒。 “夫人,买了鱼片粥。” “好,谢谢管家大叔,你先去休息吧,我要是有事我就叫你。”楚秾接过鱼片粥。 管家离开后,楚秾叫醒顾觉,让他起来吃早点。 顾觉醒过来,疲惫感淡了很多,眼睛还是盯着楚秾,一直没放开的手正好用来占便宜,握着楚秾的手腕往自己脸上贴。 楚秾指腹被贴上笔挺的鼻梁,手掌心擦过湿润又柔软的触感,他意识到是什么后,立刻红了脸,挣动着把手收回来,连声警告:“你别乱动啊,吃早点。” “老婆,你喂我吃,好不好。”顾觉手又摸了过来,要去抓楚秾的手腕。 “……”楚秾知道这后面的“好不好”只是顾觉说的表面字眼,他不喂,顾觉就不会吃,没有什么好不好。 楚秾喂过人吃饭,哄人也没有,却都花在了眼前这个脑子一热,瞬间降智的人身上。 好在顾觉不挑食只挑人,他一勺一勺喂进去,顾觉就一口口吃下去,一碗鱼片粥见了底,楚秾问:“想吐吗?饱了吗?” 一般发烧进食后都会有强烈的呕吐感,说来可笑又可怜,楚秾发烧经验很多,他甚至知道怎么呕吐会舒服一些。 “……”顾觉摇头,眨了眨眼,说:“老婆,我喂你吃吧。” 没有“好不好”,知道选择权不在自己了,就说好话,楚秾残暴拒绝:“不用。” 顾觉表情失望,手抓紧了一些。 “你喂的话,点滴会逆流。”楚秾补充。 顾觉表情才好了一些,转过头认真看楚秾吃早点。 楚秾手腕被顾觉握在手心里,自己专心吃早点,没注意到顾觉捏着他的指节轻轻揉,揉出红印子,好半天散不下去才满意。 楚秾吃完早点,想起今天还有几盆名种花要给几位太太送回去,但是时间不急,他可以再等等。 楚秾在微信上管家过来照看一下顾觉,收了手机和顾觉说:“先生,我今天还有几盆花要还回去,你在这里继续打点滴,我忙完就回来,好吗?” “能不去吗?”顾觉问。 “不可以,我要赚钱的。” “我可以都给你。” “……”楚秾摸了摸顾觉的额头,果然还是滚烫的,恋爱脑和高烧一起都还在。 “我会回来的,放心。”楚秾轻声说。 顾觉放开他,背过了身。 楚秾看着男人宽厚的背,觉得跟个幼稚的孩子似的。 觉得好笑,莫名其妙地就脱口而出:“那要不要我回来给你带糖?” 顾觉没转回来,却应道:“嗯。” 楚秾笑出了声,手机忽然一阵震动,是顾明发的消息。 【顾明:嫂嫂,今天我生日,我组了个局,你要来玩吗?】 【顾明: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些客户,这里不少人家里都种名种花。】 楚秾想了想,他不嫌钱多,而且不能撇了小孩面子,不然生日过得不好看。 【楚秾:好。】 【顾明:今天晚上的局,在xx清吧。】 …… 楚秾把花还回去后,时间差不多到了下午,他想着送顾明生日礼物,这个年纪健康的少年一般都比较钟爱球鞋,楚秾知道顾明鞋码,挑了一双最贵的,路过一家零食小店的时候,忽然想起要买糖,自己踌躇几下,走了进去。 他不知道顾觉会喜欢哪种糖,自己就试了好几种,把自己觉得最好吃的几种都买了一小包,揣进了口袋里。 顾明选的清吧消费很高,基本都是一个圈子的熟人才进的去,顾明怕楚秾不认路,一直守在门口,看见楚秾下车,立刻迎了上去。 “嫂嫂……这边。”顾明看见楚秾,就笑着接过楚秾手里的礼物,带领他并肩进入清吧。 现场似乎是包了场,不喧闹,熟稔的热闹着,里面有不少年轻人是楚秾认识的,还有几个在网络上可以天天看见的明星面孔,楚秾一走进去,他们立刻看过来,热情地招呼楚秾一起玩。 楚秾社交向来很少,过去生日都是在家里办中规中矩的生日宴,这么鲜活年轻的局他没有试过,虽然不讨厌,但也有些无所适从,顾明一路帮他回拒,带着他去了主座位。 “楚哥好!楚哥好!”坐了一圈的人,都是顾明朋友圈里的少爷小姐,楚秾依稀认得出来几个。 “你们好。”楚秾回道,笑了笑。 …… 静谧的病房里,消毒水味弥漫,加湿器在角落里轻微轰响,管家看了眼在床上阖目沉睡的顾觉,自己小心翼翼地掏出手机,点开了朋友圈。 他是个好管家,敬业勤劳还识时务,但是,他也是个人,是个人就需要娱乐,尽管刷朋友圈像是精神鸦/片,他很唾弃,但是在唾弃之前不妨碍他沉迷。 先沉迷一会,再唾弃。 管家大叔这么想着,美滋滋地刷朋友圈。 今天同事的女儿生了外孙,昨天邻居家的孩子被保送了,他还认识不少明星,年轻人靓照多得打堆,划到顾明新发的一张朋友圈,他点开一看,就知道顾明又组了生日局。 顾觉从来不在意任何人的生日,即使是顾父顾母,他也从不在意,但是礼数又必须周全,管家就必须揽下了所有送礼的责任,今年顾氏庄园的礼物他已经准备好,送到了顾明的手里。 管家大叔内心赞美了一下自己业务能力,正要关掉大图,床上顾觉却忽然醒了,管家立刻起身,走到顾觉身边:“先生,请问是有什么需要吗?” “……”顾觉不说话,楚秾离开后,表情又变得沉默,外面天色已经发黑了,但是楚秾还没回来,他心情已经隐隐焦躁。 他让管家退回去,不用过来,目光一晃,敏锐地抓到了手机屏幕上明亮的照片,他沉了声:“你手机里是什么?” 管家会意,把手机递给顾觉看:“顾明少爷的朋友圈,他今年似乎又组了生日局。” 顾觉没听,把图片放大,一个角落里露出来小半边身形,没露出脸,腿型笔直纤细,最主要的是,微红的手腕和指节。 是他掐出来,揉搓出来的。 楚秾说,他会早点回来的。 “……”顾觉气血上涌,胸腔膨胀,头痛得要裂开,下一刻,他口腔中涌出一口血,溅了一地。 管家吓得慌乱了手脚,立刻狂按床头的呼叫器,一边按一边喊医生。 顾觉却擦了唇边的血,不管顾管家的慌张,直接把点滴拨掉,跑出了病房。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26章 《霸总的炮灰前妻》 年轻人的局大多欢快轻松, 一群熟人闹在一起玩游戏都热热闹闹,没有什么强迫和酒桌文化,楚秾跟着玩了几局游戏, 喝了一点果酒, 却拿了一堆名片,基本都是潜在客户。 楚秾把名片收拢好,规整地放进口袋里, 自己酒意上头, 轻微的醉意覆盖过来, 他反应轻微变缓,脸颊漫上绯红, 视线湿润着看着分外缱绻, 长睫毛垂落又抬起,眼眸里倒影了一片光,纯黑柔软的碎发在额前轻微晃动, 耳尖微红,单纯又漂亮的,像个不谙世事的妖精。 顾明手里拿着一杯威士忌, 身边还有人催促他玩游戏, 推推攘攘着,他的目光总忍不住落在楚秾身上。 隔着热闹密密麻麻的人群,目光放远, 其实再深邃立体的脸也只有一个轮廓, 他却莫名清晰地看见楚秾红润的双颊, 浓密得像是丛林一样的睫毛, 他轻轻弯唇, 笑得愉悦。 这是他一见钟情的人。 无比漂亮的人。 顾明自从青春期以来, 他的审美就格外挑剔,又在得天独厚的顾家里备受宠爱,他为人处世都算得上任性苛刻,在身边一圈人都在伴侣接连着换的年纪,他却如同止水,没有任何动静。 不是说他有什么出家的心思,或者心有白月光对某个人念念不忘,他就是单纯地挑剔,他不允许被欲望充斥的生活,也不允许自己根本无动于衷的人站在他身边。 他身边围绕的俊男美女其实很多,形形色色的美人也看了无数,但是他从未见过像楚秾一样,完全长在他心窍上,性格也好得不像话,一笑就像让人把命给他。 楚秾今天能独自来他的生日局,他很开心,简直像个暗恋的少年获得了心上人的许可一样,窃喜不已。 最初得知顾觉和楚秾分居后,他高兴得一晚上没睡。 他看得出来,楚秾或许没有任何的念头,但是他向来脾气冷臭的堂哥,看楚秾的眼神没有一丝清白,别人或许看不出来,但是顾明从小崇拜的人就是顾觉,他远比任何人都更加了解顾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顾觉几乎满眼都是楚秾。 他以为自己相比顾觉已经毫无竞争力了,却没想到楚秾和顾觉居然闹了分居,他自然狂喜,这是不是代表着,他也还有机会呢? 他忍不住想。 “喂,你看什么呢?这么入神?”他身边穿着小短裙,披了皮草的清丽女孩子举着酒杯用手肘撞他:“你眼睛都直了,看心上人?” “嗯。”顾明把杯里的威士忌仰头倒进口中,凸起的喉结上下滑动一圈,他视线又重新回到楚秾身上,双眼多了决心。 他预感到,这会是最好的时间段,错过了就很可能就真的错过了。 礼仪伦常都往后排,他只想要拿到自己思慕的月亮。 他修长的手指间拿着玻璃酒杯,借着放玻璃杯的姿势起身,他摘下自己颈脖间的耳机,整理了片刻自己的衣物,确保自己看起来外貌熨帖,少年朝气。 他在转动闪烁的灯光中,迈开长腿,一步步走向了演出台,酒吧乐队正在陶醉地唱粤语热歌,他让人下台休息一下,乐队主唱先是一愣,随后暧昧地看着他,起哄似地下了座位,把手里吉他一起递给他。 顾明坐到演出台上的旋转凳上,话筒正对着薄唇,带着薄茧的手指拨弄过琴弦,一串清列的音调涌出。 台下一圈人都稍微安静了一些,错愕八卦地看向台上的顾明,有人酒杯里的酒都忘了喝。 他们没几个人知道顾明玩音乐,几个知道的更加知道他从来不会上台表演,顾明不喜欢为他人表演。 而现在却上台了,里面猫腻肯定不止一星半点。 顾明的话更是火上浇油,平白让猜测落到了实处,直接激起一波喧闹声。 少年坐在独特的打光下,周身像是被光芒笼罩一样,他英俊年轻,自信张扬,却对着话筒虔诚道:“我想,为一个我很喜欢的人,弹唱一首歌……” 顾明说这话时,目光毫无遮掩地看向了在偏角落的楚秾,眼眸灼灼,少年的情感来的汹涌,被酒精一催化,他恨不得一头撞进爱河里,和自己的心上人一起溺死。 台下和他玩得最熟的几个人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他们从来没从顾明眼里看见过这种眼神,不知道的还以为谁家情种跑了出来。 而且明晃晃地眼神看谁,彼此心知肚明。 这瓜不可以熟啊!否则必然以顾明失去顾家继承权收场。 少年原先清朗的声音被压低,变得深沉又浓厚,琴弦拨弄摩擦过去,生出一点缱绻的尾调,话筒对着薄唇,情话低语顺着电线蔓延过去唱给心上人听。 欢闹的场子一下安静下来,不明所以的人安静听歌,知道事情里外的人在轻声议论,楚秾陷入自己的世界里,没察觉异常,他已经差不多认识完一圈人,礼物也送到了正主手里,自己准备起身离开,手突然伸到口袋里,被蜜蜂包装的塑料袋擦了手。 口袋里的糖还在磕磕碰碰,他想起来他买了一种话梅糖,酸酸甜甜的,不知道顾觉会不会爱吃。 不过或许顾觉不喜欢吃糖,他没见过他吃甜食。 他还有一种比较淡甜的奶糖,奶味比甜味重,或许顾觉会更喜欢一点。 楚秾酒意上来,但还算不上浓重,他站起身就要离开。 点开手机想和顾明说一声,却发现半个小时之前,管家打了好几个电话过来,并且还发了好十几条微信,但是酒吧灯光音乐都嘈杂,他没有听见。 十几条微信狂轰乱炸,管家显然已经急疯了。 【管家:夫人,先生吐血了,从病房里跑了!他看了一张顾明少爷过生日的照片就跑了!】 楚秾顿时慌了,拿着手机就要往外跑。 原先在台上唱情歌的人眼看他要离开顿时也慌了,指甲刮过一根琴弦,琴弦当场崩断,扩音器里跳出一堆杂音,在空气里回转,他下意识起身开口:“嫂嫂!” 全场寂静,只有声浪拨了过去,在酒吧里回荡。 死寂,尴尬,全场都在崩溃的边缘。 楚秾听到声音,想要回头,目光一瞥,却不远处看见身形健硕高大的男人却拨开人群,径直地走过来。 他盯着楚秾,深邃锐利的双眼却柔和着,满眼只有楚秾,一步一步踩着寂静的空气,在灯红酒绿里走到楚秾跟前。 楚秾抬头看他,看见他沉黑瞳仁里倒影出来的彩色光幻,分明该是迷离又璀璨的,却又那么认真,怯懦又委屈,清清楚楚地倒影着一个他。 顾觉低下头,看着楚秾眨了几下眼。 顾觉哭了。 在就近的距离里,楚秾甚至可以清晰看见顾觉眼眶是怎么一点点流出泪来的。 “你说你很快就会回来的。”那双原先冷得装不进任何事物的长眼,那一瞬间似乎装满了所有情绪,委屈埋怨,可怜喜欢:“但你还是没有,和上一次一样。” 上一次是校庆,楚秾同样出去了再也没有回来。 顾觉很在意自己老婆离开自己,却每一次都很相信自己老婆会回来,但是每一次他老婆都没有在意过他。 他需要自己找出来,才能继续和老婆呆在一起。 楚秾手足无措,他愧疚着想去擦顾觉的眼泪,踮起脚伸手捧住顾觉的脸。 顾觉却直接埋头到他的脖颈里,抽搐的呼吸声顺着外耳道滑进耳朵里,楚秾再一次清晰地意识到,这个男人在哭。 肩头颈脖里湿润温热着,他根本不敢动,由着顾觉轻轻贴着他的耳廓,滚烫的温度落在他的皮肤上。 眼泪一颗一颗地砸下来,掉落进衣领的缝隙里,楚秾衣料沾了一片湿意,楚秾从不知道顾觉居然这么能哭。 “都是我不好,你不要哭。”楚秾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糖果,塞进顾觉手心里,轻轻哄他说:“给你买了糖的,我正准备要走了,没有骗你。” “都是好吃的,我喜欢的,都给你。” “别哭了,好不好。” 顾觉把糖果攥紧,贴着楚秾耳朵说:“老婆我好难受,我生病了……” “你带我去医院,好不好。”他的声音本来就低沉,哭音像是蒙了一层可怜的滤镜,没了一点霸总的锐利,像个定娃娃还被自己老婆抛弃的可怜男人。 楚秾这才想起来,顾觉吐了一口血,发着烧还跑出来找他,吊瓶肯定也没打完。 楚秾连忙安抚住顾觉,主动牵住他的手,手心贴着炽热的温度,说:“我们回医院吧,我带你回去。” 另一只手给顾觉擦干净眼泪,把模糊成一块的湿意全都抹掉后,拍了拍顾觉:“走吧。” 顾觉由着楚秾牵他,还自己捏紧了楚秾的手,点头:“嗯。” 楚秾回头看了眼已经鸦雀无声的酒吧,发现满场都是震惊的目瞪口呆脸,满场尴尬,他抱歉地笑了笑:“他生病了,打扰了。” 说完招了招手,顾觉亦步亦趋地跟着他,一起出了酒吧。 被留在原地,吃了一嘴瓜的众人互相转眼对视,像是询问这件事真假与否,但却只在对方的眼里看见相互愣神的彼此。 太尼玛玄幻了! 谁他妈会想到脾气又冷又臭,自私刻薄的顾觉居然会有一天靠在一个低了他一头的男人身上哭? 还哭得委屈,好像被辜负了一样。 而且被辜负了,不是报复回来,居然想的还是复合,心甘情愿被辜负,只要别离开他,看楚秾眼神都快拉丝了。 有人缓过来后,酒吧里全是议论声,还有人不雅地叫了好几句卧槽。 “谁他妈说顾哥和嫂子感情不好的?” “这他他妈都快贴嫂子身上了!” “貌似分居应该不是顾哥提的吧?” 议论四起,嘈杂不堪。 在台上的顾明黑着脸,抄起吉他,用尽力气砸下去,一把把上好的玫瑰木吉他砸了个粉碎。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27章 《霸总的炮灰前妻》 楚秾带着顾觉回了医院, 生怕他身体吐血出什么问题,让医生又检查了一遍,最后出结果说没什么大碍, 吐血或许只是应激反应。 楚秾这才放心。 顾觉高烧还没退下来,抓着他的手不放, 躺在床上,眼睛发红地看他, 眼神专注, 又上往下瞥却看着有点可怜。 楚秾觉得新奇,掏了纸巾给他擦眼角的泪痕。 快一米九的男人,居然这么会哭。 顾觉把脸贴上他的手,一只手还不放,贪心地用高挺的鼻梁蹭楚秾的手心,声音蒙着浓重鼻音,冷调微沉, 却说:“老婆, 我们一起吃糖吧。” 楚秾没挣动手,任由他折腾一双手:“好。” 顾觉这才放开了手,掏出自己口袋里的糖,哑白指节拆开塑料袋, 里面各种糖果包装五花八门,每种只有两三颗,顾觉问:“老婆,可以喂我吃糖吗?” 楚秾手心里的温度还没退下去,眼前躺在病床上的人还在发烧, 恋爱脑还占据了所有的智商, 他这一次却没拒绝:“好。” 他剥开了一颗偏酸的橘子味糖果, 橙黄色的,糖身颜色就告诉购买的人它酸涩的口味,他喂给顾觉,却捕捉到顾觉几不可查的皱眉,他突然使坏问:“甜不甜呀?” 顾觉几乎没有犹豫:“嗯,很甜。” “……”楚秾笑得发抖。 恋爱脑降智,顾觉直接智商砍了一百八,成了负数。 还挺……可爱的。 “那以后我就只给你买这一种糖哦。”楚秾继续说道,开玩笑逗顾觉。 顾觉却松了眉头,表情一瞬间愉悦了,复述自己听到的重点:“你以后还会给我买糖。” “那我很喜欢吃这种糖。” “……”楚秾笑容僵住,一下就收拢住了。 刚刚愉悦的情绪顷刻间退散,脑子里突然意识到的一点犹如事后棒槌,一棍敲过来,突兀又让人烦躁还带着丝丝缕缕的酸涩。 好像他心里也吃了一颗橘子味的糖。 他是要走的。 顾觉目光不离他,看着楚秾笑容收回来,他的情绪也跟着低落,很笃定地说:“你不要我,老婆。” “不……”楚秾下意识说了个不字,可最后又哑口无言,无从反驳,话卡在了喉咙里,闷声难响,最后生生地沉默下来,垂眸和顾觉对视。 顾觉在病床上转了身,不看楚秾。 楚秾低下头,伸手从塑料袋里掏出一颗橘子味的糖塞进嘴巴里,橘子香味的酸溢出来。 酸得让人皱眉。 第二天楚秾在陪护床边醒来,睁开眼睛就对上了顾觉望过来的视线,他的眼眸沉稳清明,坐靠在床头,安静地看着楚秾,面无表情。 楚秾知道顾觉烧已经退了,他现在理智清醒。 楚秾起了身,准备去洗漱,说:“看起来你已经退烧了,我就回去了。” 男人却掀开被子,走到楚秾眼前,开口说说:“我们好好谈谈。” “我从未厌恶过你……”顾觉他从未有过正常人的感情,喜欢,舒适,热烈,追求,他都没有体会过,最多的情绪反而是厌恶,他太容易看到负面的内容,像是一颗月亮,人人都能看见整体光滑平整的光色,他却只能看见月球上坑洼的表面,崎岖沟壑,遍布斑痕。 直到他遇见了他的妻子,但是他照例用嘴负面的态度去判断所有人,新婚那一天时间太短,他甚至还没有和他的妻子真正地互看过两眼。 他没有厌恶过他的妻子,他知道他表现得冷漠,很多方面他肯定惹他妻子不满,掌握普通人澎湃的情感和反应,这对于他而言过于困难。 “如果,你始终介怀我们的新婚夜,我要向你道歉。” “如果,你始终厌恶我自私自大,我也可以改。” “直到你原谅。” “但,现在问题已经不是在这里了……”楚秾抬头看着顾觉,看他眼目认真,摇了摇头说:“我不生气,也对你没有恶意,你很好,不用强求自己。” “但你还是要走。”顾觉不能将心比心体会楚秾心情,但是逻辑判断出楚秾并不愿意留在他身边,就是不要他,就是他惹楚秾厌恶。 他说:“他们都说,感情可以培养,那么我们应该也可以培养感情。” 顾觉说得认真,真挚得像是一场美好的邀请。 “……”酸涩心颤又弥漫上来,楚秾呼吸急促了几分,迅速移开目光,说:“但我们根本没有培养的可能。” “我很刻薄,很小气,特别记仇。” “当初你可以这么对我,我也可以这么对你。”楚秾抿了抿唇,说:“人我也看了,烧也退了,我走了,我很忙。” 一如当初,顾觉甩下盖头后,不耐冷漠的那句“盖头也掀了,礼也做了,还有什么不够?” “我最后再复述一次,我不想见到你。” “不要再发烧,不要再哭,我不会再吃你这一套了。” 楚秾说完,就转身出了病房,他脚步飞快,走着走着小跑起来,直到跑到安全出口,体力迅速衰弱,不得不停下来,扶着墙猛烈咳嗽,心跟着咳嗽一起颤抖,像是要在心口跳出来一样。 他咳嗽得眼眶发红,好久才缓过来,扶着墙肩膀一耸一耸,却没转过身。 追出来的男人在他的身后处,脸色发沉,却没再往前一步。 医院里消毒水味寡淡,几米的距离里,一直有人来来往往。 楚秾准备起身时,男人抬腿离开,没让楚秾看见。 楚秾缓过来后,自己回公寓洗了个澡,颓丧着躺了一天,第二天起床后他忘掉所有情绪后,又是新的一天。 他在世界滞留了快一个多月,也没见不靠谱的系统回来,每天都焦虑不安,失联的状态就像是被抛弃,失落和担心并行,天天期盼系统到来简直和期待自己的病例报告能健康一点一样。 但是着急担心也没用,日子该过还是得过,有个名媛太太举办了个聚会沙龙,专门探讨名种花卉,邀请楚秾一起参加,这个名媛太太介绍过楚秾很多客户,楚秾不好拒绝,只好硬着头皮参加。 一群阔太太带的花的确都是难得一见的名种,一群人聚在一起聊得火热,楚秾在一边安静地喝茶,却是不是看见主办方朱太太眼光总是往二楼瞟,她眼睫毛贴得很长,一眨眼动作就很明显。 楚秾总觉得不对,心头隐隐不安。 他提出说:“不好意思,我还有……” 朱太太立刻笑着招呼说:“我楼上还有一盆顶级的天逸和春兰,哎哟,那叫个娇贵哦,动都动不得,一动就会死,我带你们一起去看看?” 立刻有人附和,随即整个沙龙都准备上楼。 楚秾越发觉得不对劲,把手伸进自己的口袋里,手握大小的塑料外壳给了他一些安全感。 他跟在一群太太先生身后上楼赏花,路过二楼走廊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伸出一只有力的大手,一把把他捞进了房间,他还没有反应过来,耳边嘭地一声关门响,就被按在了门板上,男人身上的烟草味覆盖而来。 楚秾精神立刻崩起,后脊椎骨都紧绷了,他警惕地撩起眼皮看,唐与顷一张带着风流气的矜贵脸赫然入目,只是他双眼赤红,盯着楚秾,陶醉又迷恋的,几乎要黏在楚秾身上。 他看见楚秾,就像是一只看见了骨头的狗,浑身每一寸肌肉都在耸动,大手掐着楚秾的手腕,鼻子真的凑上去嗅楚秾,第一句话就是:“你好香啊。” “我警告你,给我滚开!”楚秾第一次被这么强烈的厌恶冲击,整个人差点呕吐。 “顾夫人……你丈夫四处围追堵截我,我还把十几盆兰花都给你养,总算是我人好吧?”唐与顷想到顾觉,恶狠狠地咬了咬牙:“你丈夫毁了我十几条生产线,我现在差点被唐氏除名,你知道吗?” “……”楚秾紧张地睁眼睛,手腕被掐得发疼,男人气息一直在他皮肤上贴着,他生理呕吐全堵在喉咙里,说不话来,只有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 “真是该死,怎么什么好处都让顾觉占了?” “起初顾觉娶你,我还觉得他真惨,周悦在我身边,他能看不能吃,现在我才他妈知道他是多走运。” “怎么会有你这么好看的男人?是不是学过怎么勾/引男人?”唐与顷抚上楚秾的脸,楚秾急忙躲开,却被他一把抓住头发被迫抬起下巴,一动不能动,侧脸被男人抚摸过去,唐与顷这才满意地叹息:“玩过这么多人,他妈没一个比你带劲的。” 唐与顷已经想楚秾想疯了,当初追周悦他还能在身边养几个相似的小情人,生理和心理分开,他双方面都开心,但是自从被楚秾用玫瑰打了一脸后,无论是哪个情人都差点意思,就算是最像楚秾的,也像个废物,伺候他都伺候得半尽不尽。 不像正主,他就算闻到玫瑰味,都能出来一堆东西。 这些天,他为了周悦的事一直忙碌,顾觉又跑出来搞他,他焦头烂额,现在已经被停了权,他恶意直接爆发。 温水煮什么青蛙。 没了耐心就要直接开餐。 楚秾一张极致漂亮的脸,却一脸楚楚可怜又害怕又厌恶的表情简直让他石更得不行。 “怎么?顾觉满足不了你,就跑出来约会野男人了?还是和自己小叔子搞在一起?”男人撤着楚秾头发,力气很大,楚秾头皮几乎连带着天灵盖一起疼,他疼得流眼泪,整张脸发红,浑身写满抗拒:“那你试试我啊,我保证活很好,比顾觉那块死木头好用多了!” 楚秾咬着牙,忍着疼痛,拼命说了一句:“滚!” “来,去床上滚。”唐与顷说着,就扣着楚秾的手腕往自己脏地方去,几乎下一刻就要得逞,他的精神已然得到了极大的高/潮。 他满眼都是楚秾那张让他着迷的脸,视线盯着他的每一寸,就没有离开过,恨不得把他每一秒的表情都刻在脑颅里。 然而下一刻,突然尖锐的疼痛轰击而来,他一瞬间失去了动弹能力,浑身抽搐,他最引以为傲的东西直接被炸开了,他疼得弯腰,在地上打滚,下一刻后颈脖也立刻被轰开,他大脑一片空白,直接晕眩过去。 楚秾手里捏着电击器,电流噼里啪啦的声音还在回响,他精神紧绷着,好一阵才缓过来。 缓过来后,随即是一场大哭。 一边哭一边拿电击器补刀,再报警。 等到自己报完警,他才抹掉眼泪,浑身酸痛地站起身,头皮一整个还是疼痛难耐的状态,他急切地打开门想要出去。 然而他一打开门,赫然看见贴在门边的朱太太,看见是楚秾走出来,而地上的人则半死不活,表情迅速变化,几乎一瞬间狰狞面目就暴露了出来。 阴谋暴露不成后,必然就是封口。 楚秾立刻开口说:“我已经报警了。” 朱太太立刻表情错愕,随即害怕得眼泪灌满着眼眶,支吾着跪下来:“顾夫人,我也迫不得已的啊,我们朱家欠唐家钱,我们朱家已经交不出货款了,我弟已经被抓牢里了,我丈夫不能再被告进去啊!” 楚秾不理会朱太太,举着自己手里的电击器,防备地往后退,朱太太一边哭一边跪着转向他。 他很怕这个别墅里还会有什么人窜出来,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成为人质。 一路退到门口,他才笃定了朱太太说的不是谎话,做商务贸易的朱家已经被掏空了,只能维持最基本的体面,所以才被唐与顷死死吃住。 出了别墅后,他立刻去了警局,警方已经控制住了昏厥的唐与顷还有朱太太,但是楚秾问到结果的时候,警官却一脸为难。 唐与顷是唐家二子,这件案子就算抓了个货真价实,唐家也有办法把他保出来,何况楚秾把人电进了医院。 楚秾如果仅仅代表个人,背后没有楚家没有顾家,根本对抗不了唐家,很有可能反而会被诬告故意伤害。 楚秾抿了抿唇,浑身失意地回了家。 回家后,洗了一个澡,把自己颈脖侧脸搓得通红,隔着水汽看见眼红皮红的脸,头皮痛意似乎还在,他心情低落得连愤怒都提不起来。 他的生活,一团糟。 没有谁的生活是把进警局当饭吃的。 楚秾不想种花了,一点都不想了。 他跑到楼上阳光房,想要把所有兰花送回去,毁掉,他这辈子都不想再碰了。 然而一推开门,却赫然看见三四个小时之前还作恶的恶心男人被捆绑在一把椅子上,鼻青脸肿,牙齿全被打掉了,身上被盖了一张毯子,浑身骨头形状凸起已经不像是正常人,整个人晕厥地只能贴着椅子。 有人帮他教训了人,送到了他的面前。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楚秾站在门口,直愣愣地僵直许久,眼睛发酸,一瞬间又落下泪来。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28章 《霸总的炮灰前妻》 “出来。”楚秾哭腔着说:“我知道你在附近。先生。” 楚秾知道顾觉一定在附近, 没有任何逻辑,就是直觉笃定。 身后有脚步声落下, 在安静的天台上回响, 声声回荡,像是敲打在心跳上,楚秾转身, 隔着几米的距离,抬头看向穿着沉黑大衣的高大男人, 他垂眸看着他, 却一动不敢动。 他怕楚秾又逃离他, 厌恶他。 楚秾抽噎了哭声, 自己主动向前走了好几步, 走到顾觉面前。 视线直愣愣地盯着顾觉, 看他眼里认真的情绪全是自己, 他靠近一步就越觉得委屈,眼泪大颗大颗地掉落下来,整张脸都是模糊的泪珠。 人是个很奇怪的生物,艰难困苦都可以忍,难过混着眼泪可以一起吃进去,可是一旦被人照顾或者被人热爱,就再怎么都吞咽不下去, 委屈会喷涌而出。 楚秾是准备一个人扛过去的。 自己扛过去了,他就不会和这个世界有任何牵连,可是顾觉一出现, 他就再也扛不住了。 他一步一步走, 每一步都有埋怨。 他走到顾觉跟前, 双眼哭得通红, 盯着顾觉,伸手一拳一拳发了狠力地打在顾觉的胸口上。 拳头撞击肌肉,发出闷响,眼泪顺着下巴滑进衣领里。 “不要喜欢我。” “不要对我好。” “不要对我有任何怜悯。” “让我自生自灭。” “你这样算什么?” “你知不知道我!”已经不知道怎么拒绝了! 为什么只防备顾觉呢? 为什么只对顾觉避如蛇蝎呢? 有感情纠葛的前提,从来都是两个人一起意动。 如果是别人毫不犹豫地走向他,死缠烂打,他一定毫不回避。 却偏偏是顾觉。 是因为他们那一纸证书吗?楚秾问自己。 一个游离在世界之外的人,真的会顾忌这个世界的法律束缚吗? 他太习惯于把这件事当做借口,从来不敢想最深处的本质,因为很多事,不想清楚反而不用面对,想清楚了,就必须要去面对了。 已经一个多月了,系统没有回来,他的丈夫从未离开,他的丈夫几乎逼着他面对现实,面对自己掩埋的心意。 他该怎么办啊?谁来教教他。 教他再找到一个借口,冷血的理由,把顾觉推开,否定自己内心的想法,然后哄骗假装自己不喜欢顾觉。 他的借口,他强行凹出来的冷漠,在看到顾觉的那一瞬间全部碎掉了。 埋怨爆发出来,他痛恨他的丈夫爱他。 楚秾一拳一拳打着,自己手打得都痛了,哭得哽咽,喉咙即刻发痒,他开始咳嗽,下一刻他被男人扣住手腕,整个人被包裹进温暖的怀抱,男人宽大手掌替他拍背,动作很小心地调整力道,怀抱借着拍背的动作抱紧,名正言顺又自然。 结婚小半年,这还是他们第一个拥抱。 冷漠和疏离在两个人之间反复横跳,结婚证上合法的关系生生拖了这么久,直到寒天里,冷风吹拂,两个人才第一次发现,他们万分契合。 舒适的契合感侵蚀精神,楚秾在温暖的怀抱里挣动,努力想找回一点清明,理智还是告诉他,他不该沉溺在角色人物的怀抱里。 “再也不要对我好了,别喜欢我。”楚秾想要推开顾觉,抬眼看他:“我会拒绝你,会践踏你的心意。” “我才不喜欢你。” “不。”顾觉不放手,低头看着楚秾哭的满眼发红,可怜委屈,他神色认真,第一次十分清晰地看见了,他的新娘在告诉他。 千万要抱紧他。 别放开他。 …… 楚秾哭累了,被顾觉抱到了床上休息,楚秾还抽噎着打嗝,在床上一颤一颤的,顾觉洗了毛巾给他擦脸,楚秾昂起头给他擦,两个人相顾无言,顾觉擦完后就抱着人睡觉休息。 不知道什么时候,外面下了一场大雨,乌云密布得很阴沉,窗外像是蒙上了一层厚重的阴布,淅淅沥沥的大雨拍打在窗户边,一阵零落的窸窣声,房间里开了暖气,棉绒的被子盖在身上,温度互相传染,在被子里融合成一体。 楚秾一睁开眼,就看见顾觉在就近距离里睁着眼睛看他,他隐隐颓丧,下巴上都有了青色的胡渣,完美的脸疲惫得像是老了十岁。 “你怎么不睡?”楚秾枕着枕头,视线和顾觉并行,声音还带着哽咽后的鼻音哭腔,他轻轻伸出手摸了摸顾觉的胡茬,扎手得手心微痒。 “不能睡。他现在很高兴。”顾觉声音沙哑,说:“他现在很想跑出来见你。” “会失控。” 顾觉能感觉到,自己身体里骨血在翻涌,情绪激烈时甚至胸口发生蜕变,但是这时候怪物不能出来,太容易失控。 怪物会极速膨胀,包裹着楚秾而后像狗一样扭动身躯,触手疯狂挣动,这栋公寓是否还会有东西残余,都是未知数。 顾觉其实没失控过,但怪物本体在他年幼的时候暴走过,过于早慧的智力很清晰地记得他年幼时昏睡过去,醒来后毁了一整个房间。 这还是幼年时,成年的本体只会更可能地狂暴。 “……”楚秾一知半解地点了点头,在他印象里乎乎都是乖巧的一只怪物,对于这失控的含义没有任何了解,只隐约觉得是不好的结果。 顾觉指腹摩挲楚秾的眼角,楚秾雪白的脸上还有没有退下去的红,眼睛还发着肿。 楚秾又莫名生了点酸涩感,甩了甩头,不让他摸。 他自己反而伸手按压上自己之前一拳拳击打的胸膛,熨烫体贴的衬衣被睡出褶皱,一指节抚摸过去,指腹被褶皱摩挲,他问:“先生,你疼吗?” “没有。”顾觉开口说:“疼痛作为神经感受,我很少拥有。” 从出生时,顾觉对于疼痛的感知力度就很低,出生时就很少哭,顾家长辈曾经担心得掐他打他也没有情绪,送进医院观察过很长一段时间。 “??”楚秾歪了歪头,有些不相信这些话,眨了眨眼,他可见过顾觉哭的模样,眼泪可以顺着他脖颈流到背部。 不像是不知道疼痛的人。 他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颗糖,悄悄塞到了顾觉手心里,这次不是橘子味的,是淡淡奶味的甜糖。 顾觉哭的时候,都还记得攥着糖。 顾觉似乎想起来那天自己在酒吧里的记忆,他却没有任何情绪出现,反而只是拆开了糖,喂给楚秾吃,楚秾摇头不吃,他才自己吃了下去。 楚秾闻见了溢出来的奶香味,醇厚微甜,他凑了上去,轻轻嗅顾觉口鼻间的奶香味,越嗅越觉得香甜。 顾觉吃香甜的奶糖,本身反差感就足够新奇。 何况奶糖和人一样都很吸引他。 他自己意识不到自己动作有多靠近,睁着眼睛往顾觉身上凑,又有多少不知死活,等到下颌被人掐住,他下颌难以动弹,还没反应过来,香甜味就渡了过来。 自己口鼻间全是奶香味,浓郁至极,楚秾一下被炸开了脸,整个人又开始发红,耳根直接烧红到极致。他一下弹起身,指着顾觉手足无措地连连问道:“你你你,你干什么!” 顾觉没有回应,反而专注地问:“好吃吗?” “……”楚秾脸皮薄,哪里开得了口回答什么好吃不好吃的问题,他整个人恨不得把自己用棉被裹紧,抗拒这个因为感知缺乏突然会耍流氓的男人。 “你睁着眼睛看我,我觉得,你很想吃。”顾觉回答。 “啊啊啊啊啊!!起床,起床!”楚秾一下从床上蹦跶起来,红着脸哒哒跑,自己手忙脚乱穿衣服,说:“该上班上班,该工作工作。” “这种在床上浪费时间像什么样子?” “大好青春,就应该开创事业!”楚秾对着顾觉指指点点,乱七八糟地乱跑:“生活就应该积极!” “运动!健康!乐观!拒绝黄/毒/赌!”楚秾红着脸喊口号。 顾觉看着自己乱跑的妻子,突然不想离开。 他想,这世上肯定没有人能比他的妻子更可爱。 然后他就被他可爱的妻子赶到了家门口,还顺带被扔了一件大衣出来,他把大衣揣在臂弯里,挺拔的腰背舒展,他看着这扇铁门,隐约觉得,他又有点厌世了。 生活是个无聊的东西,他又得去公司和一群垃圾待在一起。 下一刻,铁门又从里面打开,他老婆露出一张漂亮的脸,脸还通红着,把一串钥匙递到了他手里:“钥匙多了一串,我不想要。” “我今晚会工作的很晚。”顾觉低头看着楚秾,想了想说。 “你爱回来不回来。” “我才不在意呢。”楚秾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顾觉低头看着自己手里亮晶晶的钥匙串,他又没那么厌世了。 他老婆说的对。 生活还是需要积极,乐观。 他穿上大衣,下了楼。 听到脚步声走远后,楚秾又偷偷地打开门,看门外的情况,看见空荡荡的进门区域后,自己连忙缩了回来,靠在门边瘫软着坐下来。 整张脸红彤彤的还是没褪下去,他呼吸轻微急促着,心跳加速,偷偷掏出一颗奶糖剥开糖纸咽了进去。 奶香味充斥口腔,他耳根越来越红。 其实,很好吃的。 …… 顾明生日过得一团糟,心情郁闷几天,摔烂的吉他扔在一边,天天窝在自己公寓里打游戏,醒了就喝酒,过得颓废难受。 他实在不解,顾觉为什么就可以在他生日上闹这么一遭。 他和楚秾明明已经分居了,楚秾在公寓里单独住了一个多月,他也没见过顾觉去看望过一天。 凭什么装哭就可以把人抢走。 万分的不甘心在内心压抑良久,他大醉一场后,下定了决心,想要彻底说明自己的心意。 他的表白本身只差一步。 他想要楚秾,除了楚秾,他再也找不到这么喜欢的人了。 顾明收拾干净自己,买了一束鲜花,还有礼物,跑到楚秾的公寓门口。 自己犹豫良久,抱着花第一次有了拘谨踌躇的感知。 他伸出手,想要敲门。 门却从里面打开,里面伸出一只白衬衫袖扣收袖的修长大手,手上拎着一只垃圾袋,顾明错愕,顺着衬衣看过去,赫然和自己轻微弯腰的堂哥顾觉对上视线。 里面还有声音在问:“先生!晚上想吃什么?”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29章 《霸总的炮灰前妻》 顾觉抬眼看着门外抱着花, 黑发顺毛,朝气蓬勃又有顾家特有的傲气的男大学生, 眼里情绪不高, 他站直了身,身上熨烫好的衬衫穿在他身上肩宽腰窄,深邃五官成熟, 气质敛然,两相对视, 气氛僵直许久。 顾明愣在原地, 抱着花一动不能动。 顾觉静静地看着他, 一如既往的冷漠。 “先生, 怎么还不回来?”楚秾在客厅看顾觉站在门口, 好奇问道。 “没什么。”顾觉淡淡回复道。 “那关上门吧, 外面冷。”楚秾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 毛绒毯子里还可以再塞一个人:“给你留位置了。” “嗯。”顾觉看了楚秾一眼,又看了顾明一眼,伸手抓住门把手,修长手臂带出弧度,像是真的门口无人一样,十分随意地带上了门。 吧嗒一声,顾明抱着花被关在了外面, 对着一扇紧闭的铁门。 室外降温后冷空气无孔不入,呼啸的风在走廊尽头吹拂,鲜花都被冻得轻微萎了, 顾明愣了许久, 差不多站到自己腿脚都发冷发硬后, 他才反应过来, 后知后觉地迈开脚步,往回撤身下楼。 他失恋了。 他还是没赢过他堂哥,一个情感缺失到连他伯父伯母都很难触动感情的人,却能跑到他的生日宴上嚎啕大哭。 他觉得他堂哥简直太有手段。 毁了他的生日会,也要把楚秾抢过去。 他输得没有心服口服,可是他也不得不承认几乎从来没有和楚秾有过那么亲密的话语和时刻。 他和顾觉才是正常的情侣夫妻关系,无论他怎么努力,他都不可能被楚秾当成一个和顾觉同等地位的可以追求他的男人,他始终只是弟弟。 楚秾从来没有,从来没有对他有过一点感觉。 路过公寓楼门口垃圾箱时,他失意着,把花丢进了垃圾箱里,鲜花摧折,在寒风里瑟瑟发抖。 顾明顾大学生的初恋还没开始就结束了,甚至他的情敌都没正经对上过他,他掏出手机,给自己的制作人朋友拨了电话:“给我找个经纪公司吧,我要出道唱歌。” …… a市财经圈接连数次地震,原先仅次于顾家的唐氏被震荡中弹最多,股市亏损高达几百亿,唐氏为保主体不得不大量裁员,斩断旁支企业投资,然而正当将将要度过生死存亡之际时,却被爆出内部人员贪污公款,股权构陷,企业偷税漏税罚款高达百亿,集团岌岌可危,尤其唐家二公子更是被爆出涉嫌故意伤害,□□他人人身自由,p/c等违法行为,并且和代笔画家周悦牵扯不清后,几乎把一整个唐氏拖入谷底。 直到唐氏官方公然划清和唐与顷的关系,宣布放弃唐与顷,任其在监狱里自生自灭后才戛然而止,然而几番高压打击之下,唐氏早已断壁残垣,苟延残喘之下勉强缓慢复苏。 财经新闻这几天轮番播放唐氏的倒塌情况,热闹非凡,连娱乐新闻都接连播放,楚秾不感兴趣,但是他作为唐与顷的原告,他能知道唐与顷和周悦的详细情况。 唐与顷全身骨头都被敲碎了,被发现在荒郊野外,警方无从断定他是被什么生物重击偷袭,而且他处于长期昏迷不醒的植物人状态,浑身伤痕消退很慢,人体自愈能力几乎废掉,被实验室拉去做了研究,靠自己身体挣取的试验金还有唐氏维持的基本抚养费来维持自己高昂的病房钱。 而周悦则一审被判了十几年牢狱,剥夺终身权利,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的手废了,连筷子拿起来都抖,他接受不了这个事实,臆想症加重,终日被关在精神病院里服刑。 他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唐与顷被废的消息,终日吵闹着要见楚秾,坚持上诉,司法机关提出意见,想让楚秾见他一次。 楚秾想了想,他没和顾觉说,自己挑了个顾觉出差的日子,去了周悦呆的那间精神病院。 休息室里专门改得见面室安保措施很周密,楚秾对面的椅子上都还焊着束缚的脚铐手铐,楚秾捧着一杯水等周悦,周悦被两个工作人员押进来时,一看见楚秾就恨得龇牙尖叫,好像楚秾和他有血海深仇一样。 “如果你想见我,只是为了发狂,那我现在就走了。”楚秾开口说。 他没兴趣看他仇人有多恨他。 “……”周悦一下安静下来,手脚被铐在桌椅上,双眼冷凝死沉,脸上还有斑驳伤痕,手脚因为折断过,所以也怪异扭曲着,麻布耐用的病号服并不美观,使得周悦狼狈又丑陋。 他狰狞地看着他面前穿着简单大衣,被养的白里透红,一脸幸福洋溢的小脸,恶意开口:“无论你们怎么否定,我和顾觉就是有过一段!你们都说我是臆想症,我告诉你,那是顾觉腻了我,才要踹掉我,我告诉你,你迟早也会被踹掉的!” 楚秾看着眼前双眼赤红癫狂的清瘦男人,开口问:“你怎么会觉得他喜欢你呢?” 这就是楚秾同意见周悦的原因,他想弄清楚,为什么周悦有理由认为他和顾觉有过一段,甚至因此而构成了世界最基本的剧情。 “他说过喜欢你吗?”如果顾觉真的亲口说过这两个字,那么顾觉肯定喜欢过周悦。 但是周悦没回答,而是说:“他对我那么特别!” “上高中时,他还同意我加他微信了!” “他还给我最贵的颜料。” 周悦说这话时,双眼忽然明亮,他满溢了得意和爱意。 “我天天去他家里做家教!天天和我见面” “天热了,他还给我送水!” “我说我们在谈恋爱,他也根本没否认!” “他从来没对别人这样过!他只对我!” 楚秾听着,似乎懂了周悦臆想的内容。 他查看过顾觉手机,里面联系人并不少,但大多数都被拉黑屏蔽了,其他的要么不说话,要么就是废号,里面大部分都是大学或者高中时期因为学校事务不得不加的联系人,很多备注上都还是同学的学号。 顾觉是会画画,还偷偷给楚秾画过肖像画,但是他本身不喜欢画画,所以他送周悦颜料肯定不假,而且送颜料也是因为自己不喜欢,估计顾觉自己也不记得。 顾觉在搬出庄园之前,也和顾家一群人住在顾家主宅里,他不需要家教,但是不代表其他的顾氏孩子不需要,周悦在就读高中时,画画虽然算不上有灵气,但是也算是拔尖,所以周末教顾家几个小的基础功,顾明小时候由此和周悦混得很熟,他和顾觉应该是在顾氏主宅里有过交集。 至于天热送周悦水,应该是团体组织慰问活动之类的,顾觉从来不会主动给一个人水,但是如果是组织慰问发水的话,顾觉身为学生会主席才会给别人水。 其实种种事情的确都不应该达到给两人有恋爱关系的地步,但是叠加在一起似乎还真的有了特殊性,十几岁的周悦家庭生活条件一般,长相一般,头发粗糙,身上衣物总带着颜料,阴郁又自卑,青春期敏感的少年一朝遇到家境优渥,凡事优越的顾觉,臆想似乎并不奇怪。 但问题是,他明明不了解顾觉,却擅自编造了故事,一个穷少年和天之骄子的恋爱故事。 而最给他信心的,其实是顾觉没否认,没否认就是承认,这个逻辑点支撑了周悦全部的臆想。 因为他并不了解顾觉,而且自己真的陷入了疯狂的幻向,甚至对目中无人的顾觉有了幻梦一样的滤镜。 顾觉从来不会在意任何人,包括他的父母亲人,他的名声如何,在他看来只是愚蠢的垃圾才会在意的东西,他极度高傲刻薄地自己一个人高效率的生活着。 但是到了青春期末尾时,顾觉疯狂嗜睡,但是乎乎也嗜睡,两方都不想面对世界,但显然乎乎占上风,所以顾觉终日厌世恹恹,天天和心理医生见面,当时周悦正准备出国,家长外人都以为他为情所伤,由此机缘巧合,假象就莫名其妙地被谣传了。 而且顾觉本身就极为有名,所以谣言传播得越来越远。 “如果我说,你不了解先生,你信吗?” “怎么可能?我和他同校近七八年!你算什么?一个包办婚姻半年的男人,就在我面前说我不了解他?真可笑。”周悦冷笑,脸色扭曲着。 “嗯,那你知道他不喜欢画画吗?”楚秾问。 故事的一开头,似乎就是画画开始的。 “……”周悦愣住了,随即表情继续扭曲:“你胡说!我们成天呆在一起,在画室七八个小时,他怎么可能不喜欢画画?” “他说画画就是把颜料或者铅碳抹在纸上,很无聊,而且他不喜欢弄脏衣服,手背沾上碳灰,所以他七八个小时只有一个小时在画画,其他时间都在看书。”顾觉偷画楚秾的时候,楚秾还不知道,他还是自己收拾房间的时候发现的,他才知道顾觉会画画,顾觉年少时什么都学,什么都可以学好,就是不喜欢。 周悦表情凝固了,他眼里闪过茫然,得意消融下来,他似乎想起了自己在后座小板凳上,偷偷瞥见少年翻阅书本的画面。 少年看书很快,几个小时手边就累积了一堆翻阅过的书,可是就是不动一下画笔,却又能在最短的时间内交出作品,他无比艳羡这种能力。 “如果他喜欢画画,那为什么高中之后,再没有画过画呢?”楚秾问。 “你他妈闭嘴!”周悦癫狂了,他的一切臆想的逻辑从画画的那一段开始崩塌,越来越多的真实记忆跑出来和他的臆想记忆做对比,他头痛欲裂,哀叫连连:“你胡说!你胡说!” 周悦陷入极致的记忆撕扯中。 “……”楚秾垂了眼,站起身准备离开。 快到门口时,他忽然听见身后有嘶哑声音在吼:“你明明都没有对上过我,凭什么就赢了我?” “……”楚秾回头看了周悦一眼,又转回头打开门走了出去。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就我一个人在发疯,没有人!没有人把我当回事!”周悦痛得流鼻血,口腔里溢出唾液,他不甘心,万分的不甘心。 凭什么他连让别人正视都没做到。 “啊啊啊啊!” 楚秾出来后,外面夕阳垂落,火色耀天,他忽然有些想他先生了。 但是现在顾觉估计还在工作,他想了想,他让司机来接自己,忽然身后脚步声响起,他回头就看见男人在他身后:“过来。” “先生!你怎么来了?”楚秾走到顾觉身边,惊喜问道。 “下班了,就来找你。”顾觉揽过楚秾的肩,把他带上车:“管家说你来这里了。” 但是下班早是因为顾觉想老婆了,结果回家扑了个空。 “你不好奇我来这里是为什么吗?”顾觉已经发车了,楚秾看顾觉沉默半晌,他自己忍不住开口问。 “不好奇。” “哦。”楚秾以为顾觉真不在意。 然而顾觉下一句开口:“你有时间跑来看他都不来看我。” “???”楚秾转头错愕半晌,随即笑弯了眼。 顾觉是真的生气,脸色微沉着,只是一直脸臭不明显,楚秾想了想:“那我们去约会?我把时间都给你。” “嗯。” “那你不掉头吗?还要回家?” “谁说这是回家的路了?”顾觉一开始就没打算回家,他是要和老婆约会的。 不过楚秾主动提出来,他很高兴。 …… 晚上的时候,楚秾洗完澡,趁着浑身温度还高的时候躲进被子里,身后立刻有双大手揽过他的腰,他在男人怀里扭动几下,探出头和男人一起看书,不过各看各的,顾觉看深奥的哲学物理天文,他看种植小技巧,他发现顾觉看书真的高效率高质量,一晚上就可以读两本以上的书,而且哪一页都可以口述清楚,堪比人体照相机。 楚秾一页还没消化完,顾觉就已经翻了几面,他在顾觉怀里问:“先生,你很喜欢读书吗?” “不喜欢。”顾觉回答。 “那你看这么多书。” “读书没那么蠢。”顾觉顿了顿说:“我时间太多,我并不擅长怎么处理多余的时间。”成年之后他连嗜睡的习惯都被迫戒掉,睡眠时长少得不能维持一个正常人的健康。 楚秾忽然想起和别墅等高的小型图书馆,心心疼地颤了一下,他问:“你有时候,是不是会觉得很孤独?” 一个人熬过十几年的漫漫长夜,只能读书和工作,这样的人生无趣得窒息。 顾觉放下书本,看着他,认真地说:“在遇见你之前我没有过孤独,但遇见你之后,我才觉得我很孤独。” 最初的顾觉不曾拥有过楚秾,就像是活在山洞里的人不曾见过光明,也自然不会觉得黑暗,但是顾觉拥有了自己的妻子,一丝光明进入了山洞,孤独就像黑暗一样,无处不在。 “……”楚秾听得眼眶发热,心颤颤的,凑上去亲了亲顾觉的唇角:“亲亲就不孤独了。” 楚秾亲完,撤回身,眼神亮晶晶地看着顾觉,然而下一瞬他就觉得异常。 顾觉看着他,咽了口唾液,喉结上下滚动。 楚秾心颤变成心悸,他伸手摸上顾觉额头,发现果然烧了起来,他吓得立刻就要跑下床,然而他根本比不过一个一米九的男人,立刻就被蛮力拉了回来,滚烫的温度覆盖下来。 “老婆……” 睡衣飘下床之后,楚秾觉得自己就是热锅上的煎饼,热烈的温度贴着他,前前后后都得用高温煎熟了,耳边全是低沉的声音在他耳边蹭。 “老婆,舒不舒服。” “老婆老婆……我还想亲。” “……” 有时候楚秾太可怜了,顾觉自己太舒服了,他都哭得比楚秾还狠,眼泪啪嗒啪嗒掉在楚秾脸上,拱楚秾的脖颈,但是愣是没停下来。 “老婆,对不起>人<” 楚秾抬手都打抖,颤颤巍巍地给他擦眼泪,心又累,声音又发哑地安慰他:“没事,你别哭啊。” “好的,老婆,>人<” 第二天两个人都起晚了,楚秾醒来时愣是一口气没喘上来,趴在男人身躯上任由拍背,胸膛相贴,一脸的生无可恋。 咋说呢,小半个月前他发现顾觉不只是会生理性发烧后,他就没什么安稳的睡眠时间可言了,最让他羞恼又无奈的则是顾觉发热后很容易哭,眼泪不要钱地往下掉,他自己都没来得及哭还得给他擦眼泪。 而且!体热恢复过来之后,顾觉从来不会羞耻或者改变,下一次照样发热。 楚秾气得拿头撞顾觉胸口,撞了一会后撞累了,继续趴着休息,顾觉掐着他的腋下往上拖了拖,两个人呼吸交融着,楚秾要好一阵愣。 忽然,楚秾头晕目眩,脑子里机械音响起。 【宿主!我回来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0章 《霸总的炮灰前妻》 【???】楚秾被突然一声吓得浑身一抖, 抬起头,诧异不已。 “怎么了?”顾觉问。 【怎么回事?怎么都是马赛克啊?】系统疑惑地问:“怎么马赛克还叠了两层?” 【啊啊啊啊啊!】楚秾连忙抓了被子把自己和顾觉盖住,从床头扯回衣服, 手忙脚乱地穿。 顾觉不明所以, 但也伸手在被子里给楚秾穿衣服:“到底怎么了?” 楚秾衣服穿一半,觉得不对劲, 他丈夫也不能给人看的!又哒哒地把顾觉衣服抓起来, 给顾觉穿。 顾觉这次不帮他了,全然楚秾一个人动手, 默不作声地握着他的腰让坐得稳一点。 楚秾全然没察觉,匆匆忙忙给两个人收拾得勉强体面后, 他道貌岸然地说:“先生, 我们不可以这么消极怠工,要努力工作。” “?”顾觉低头看着一脸认真的楚秾,想伸手摸摸他可爱的脸, 然而手还没伸出去, 就被推出了房间。 “我们要一起努力, 先生。”楚秾一边推搡顾觉,一边说:“这样生活才会越来越好。” “你还要养我, 我还要养你呢。” 顾觉认同自己妻子说的话, 但是并不认同妻子把自己向外推的行为。 不过他没忤逆自己妻子的意思, 他拿了公文包还是出了门。 他养老婆, 老婆养他。 他老婆很会说可爱的话。 …… 楚秾匆匆忙忙地把顾觉推搡着去上班之后,自己靠在门边喘息良久, 心虚感铺天盖地, 自己为难地不敢说话, 甚至下意识逃避话题, 希望系统不要说话。 【宿主,你和主角攻……干啥了?】然而系统终于明白过来马赛克是啥,震惊得机械音都飚出噼里啪啦的杂音。 【……】楚秾心虚,没回答。 【你和他产生情感纠葛了?你们还睡了!】噼里啪啦的杂音里夹杂了这么几个正常的字眼:【你堕落了!你没抵抗住诱惑!】 【……】楚秾咽了口唾沫,嗫嚅着说道:【你说得对,我……我没抵抗住诱惑……】 【你糊涂啊!】系统心都快碎了,一面痛恨自己宿主就被主角攻给拱了,一面恨铁不成钢,自己宿主居然真的被拱了一下,就和人牵着手跑了。 【你太长时间没回来了。】楚秾说:【你不在的这些时间,我很想你。】 【但是你说你一个月就回来,我等了一个月的。】 系统沉默良久:【抱歉,对不起,我也不想来这么晚的,但是主神空间里有一位神明失踪,上上下下都在小世界里找他踪迹,我就来晚了。】 【神明?】 【嗯,还是上古神明,春神,掌握万物生机的神。】系统说:【不过那些大人物的事也和我们这些小喽啰没太大关系。】 【那你查到我们这种情况是怎么回事了吗?】楚秾现在困在世界里没有任务可做,却也脱离不了世界,当初是十分渴求原因,但是现在……他并没有任何了解的欲望,甚至自己遗忘了系统的存在。 但问题原因,他总得知道。 【我查到原因了!】系统兴奋道:【我们世界任务之所以没报错失败,是因为我们除了任务完成度这个指标没完成,但是我们完成了主角爽度这个指标。】 【这是系统管理提醒我的,我回去查看了我们主角爽度,快十万了!现在……】 系统十分艰难地调出被掩藏到几乎不能找到的爽度系数位面板,展示给楚秾看,粉红色的冗长一条框,在框最左边的一小段距离里标了一条竖线, 系统看了看爆表的主角爽度系数疑惑:【现在怎么快一百来万了?半个月前加了十万?半个月以来每晚都加六七万?】 楚秾意识到这每晚大幅度加爽度的夜晚发生了什么事后,耳朵烫得吓人,这爽度系数检测很不正经! 【问题不大,总之我们现在是二选一任务完成了,可以获取评分完结指标,并且脱离世界了。】系统体贴地说:【不用怕脱离不了哦,我申请了强制脱离,保证一定可以脱离成功。】 【脱离世界,我们就可以进行下个世界任务,然后再复活给你一具健康完整的身体了!】 【……】楚秾垂了眼,拿了小喷壶给阳台上的小玫瑰还有君子兰浇水。 …… 楚秾自从系统回来后,就有些心神不宁,他没有丝毫高兴,仿佛心口压了一块沉石一样,沉重又憋闷。 一定要离开吗? 他原世界的养父养母朋友们还在等他,可是他第一次谈恋爱,他很喜欢顾觉,喜欢到他不敢去想,没有顾觉是什么样的生活。 他开始经常发呆,忍不住看向顾觉,他甚至算过自己的钱,留给顾觉还有多少,巨大的茫然在心头压抑,他想得太深,太纠结,自己许久脱不出来。 而且他不知道怎么回事,顾觉工作时长大减,天天待在家里,但是也不理楚秾,吃饭不说话,脾气又变得又冷又臭,如果不是晚上的时候楚秾常常会被乎乎用触手勒紧,他都以为顾觉不喜欢他了。 两个人已经在家一周都没怎么说话了,楚秾受不了,晚上洗完澡后,他在床上眯了眼睛,顾觉在书房忙到深夜,洗了澡回房,睡在楚秾旁边,他枕在枕头上侧着头凝视楚秾良久,楚秾睁开了眼睛看他。 “顾觉,你最近怎么回事?”楚秾说:“我们谈谈,可以吗。” 顾觉和楚秾对视,突然问:“我很丑吗?” “怎么可能?”楚秾一脸否定。 “那那个怪物很丑,对不对?” 顾觉曾经在半昏半醒时,不经意地瞥见过镜子。 触手横生,扭曲挣扎,像是地狱里摸出来的鬼怪。 很丑。 他憎恶怪物,却不得不和他共生。 一定是怪物的错。 “不会,我不觉得丑。”楚秾摇头:“我肯定这世界上没有人比乎乎更可爱。” “那你为什么没那么爱我了,你要走,你已经不要我了。”顾觉笃定道,仍然没有太大表情,却显得又气愤又可怜。 顾觉很生气楚秾要离开,但是他很害怕楚秾离开。 “你怎么会这么觉得呢?”楚秾心弦扣动,惊讶于顾觉居然察觉,然而他却没法直白地回答顾觉说自己不会离开。 “从一周前,我就梦见你要走了。在梦里我很孤独,想要找你,但是怎么找都找不到你。”顾觉顿了顿,眼眶甚至红了,身体又开始发热:“我想要死亡,可是我无法死亡,我活了很久,我找不到你。” “我看见你在换算资产,写了我的名字。”顾觉说:“你就是要走了。” 楚秾听得心疼,捧住顾觉的脸给他擦眼角的泪,手心被烫得像拿了包热水,他凑过去亲了亲顾觉的额头,抱住顾觉:“我很爱你,你很好看,你对我很好。” “睡觉吧,我的先生。”顾觉呼吸铺撒在楚秾的胸膛,抱紧了楚秾的细腰。 楚秾第二天和系统说:【我想留下来。】 【什么意思?】系统疑惑:【什么叫留下来?你还有留在这个世界的可能?拜托,你已经完成世界任务了!】 【你说的感情纠葛的那些案例,他们全是导致了任务失败,但是我的任务是成功的。】楚秾很认真地比较了系统说的案例后,发现他们无一不是扰乱剧情线而导致任务失败,引起世界崩溃,但是他的任务成功了而且他和顾觉已经相爱,世界却并没有任何异常。 他们相爱是被允许的。 【你去了这么久,我和顾觉生活得很好,没有任何异常,由此可见,我是有在这里生活的资格的。】 【你可以再回到你的系统基地。】 【你就当你放个假,而我在这里度过匆匆百年。】 【所以……你不急着回到原世界了吗?】 【不急了。】楚秾回答说:【在原世界,我的养父母一早就接受我会离开的事实,他们还有彼此,可是顾觉什么都没有,他没办法接受我突然离开。】 楚秾还记得顾觉低沉的声音却说那么可怜的话。 他会活很久,他到处找楚秾,却怎么找也找不到。 漫无边际的孤独会淹没男人,见过光明的人会憎恨山洞的黑暗。 楚秾爱顾觉。 一想到这样的生活就心疼得不行。 而且他在这个世界算得上健康,有朋友也有爱人,很幸福。 【可是……】 【你就当帮我一次,至少你的实习任务我圆满完成了,还是几十万倍的积分。】 【这倒是……】系统妥协了:【我试试吧。】 【哈。】楚秾笑弯了眉眼。 系统走那天,楚秾和顾觉都放了假,他们两个约会了一整天,去看了烧伤少年的画展,又去顾明的个人独奏会和几个顾明好朋友坐在一起听顾明演唱情歌,顾觉全揽着楚秾的肩头,两个人几乎贴在一起,晚上又去看了一场电影,楚秾哭得稀里哗啦,顾觉全场给他擦眼泪,楚秾看见顾觉眼里罕见的有愉悦笑意。 晚上楚秾主动趴到了顾觉身上,顾觉红着眼睛亲他,眼泪落进了楚秾的眼里:“你是不是明天就要走了?” 楚秾朦胧着视线,给顾觉擦眼泪,却被捉了手贴住他的脸,楚秾回答:“我不走,我喜欢你呀。” 顾觉开心了,笑着哭,哭着笑,整夜不出来。 …… 系统回到系统基地后,其他系统全都忙疯了,窜上窜下在自己运营的各个世界里找春神的踪迹,他才实习第一个世界,现在又被宿主放了假,没有正经业务,闲的不行。 玩了两三个月,他看着越来越增长的爽度值实在眼馋得不行,自己揣着任务完成面板,跑去系统基地的任务管理处去兑换积分。 任务管理员看着他提交的任务完成面板,面色凝重,又向他要了一份宿主的个人信息资料,越看越面色凝重,瞟了系统好几眼,说:“系统2580号,你和我来一下。” “???”系统2580懵逼:“怎么了?” 系统2580机械体是模板化的一颗光球,因为自身等级不高,所以光色暗淡,灰溜溜的,跟着任务管理员坐上了升位面通天梯,一路看过来来往往浑身散发光芒的下位神,他以为是进普通神明的办公区域,结果却直接被领进了上位神的神殿。 管事神站在堆积成山的一堆档案里,忙得焦头烂额,任务管理员凑上前说了几句,他顿时一怔,表情一脸惊恐,看向站在大殿下的系统2580,更加焦头烂额,表情一言难尽,疯狂点击通讯器,似乎在叫人。 不久之后,立刻有一位神明闪现,他医理作袍,医药当冠,面如冠玉,和管事神对视一眼,两个人都表情凝重,医神更是摇头,说:“植株全部濒临颓死。” 两个人转过身,对着台下已经吓得快灭灯的系统2580,沉重开口:“你知道为什么叫你来吗?” “不……不知道,我只是一个实习系统,神明大人的事,我还不甚了解。” “那你知不知道,你的宿主是谁?” “?”系统不明所以。 管事神和医神对视一眼:“他肯定也没看过寻神令。” 管事神找出一份档案,轻手一挥,档案面板迅速落到系统2580面前,管事神说道:“念出来。” “春神,姓楚名秾,因生机而出,外形秾丽孱弱,有枯木生春的能力……” 系统2580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根本一个字都念不下去了,他虽然没有心跳,但他觉得他的心快跳死了。 管事神捏了捏眉心,一脸沉重:“他是春神!是我们现在整个空间都找疯了的春神!” 系统2580差点哭了,他真的不知道,他只是找到了一个条件契合的宿主就签了契约。 医神说:“你知道为什么我们都要找春神吗?” 系统2580摇头。 “春神神魄受损,主神空间还有无数个小世界的生机都会一同折损,再次诞生一位春神只怕遥遥无期。” “受?受损?”系统2580想到楚秾体质偏弱的身体,以为是自己的错,光球差点真灭了:“因为,因为我?” “不是,我猜他的伴侣很可能是邪神。”医神说:“这个神偏执厌世,强悍得只有主神能制衡,从来不把法则放在眼里,他会跟着春神一直走。” “顾觉?”系统2580惊呼,他想起自己寥寥草草还真的被楚秾说服,让他留在邪神身边,肠子都悔青了。 “春神现在已经被邪气浸入神魄了,如果再不能脱身,送回空间,他身体顽疾会越积越深,直到湮灭。” “那……现在该怎么办?”系统2580着急,害怕得不行,他就一个实习系统,结果误打误撞惹得是两位上古神明,而且居然还差点把最重要的一位神明弄死了。 他怎么配! 后果他怎么受得住! “是要,是要提交权限吗?” 医神说道:“法则不允许神明插手小世界秩序,而且他和春神还绑了契约。” “当务之急你现在赶紧回到小世界,阻止春神和邪神接触。” “嗯嗯嗯!”系统疯狂点头,管事神给系统升了三级,让他可以获取人物鉴别权限,就要把他投放到小世界。 医神突然开口说:“如果实在阻止不了,你可以尝试和邪神获取联系。” “让他用自己的命来救春神。” “他可是邪神!”管事神一脸不可能,邪神自私厌世到极致,以命换命,这种平常人都做不到的事,他能做到? 医神脸色认真,似乎知道些什么:“邪神没爱过人,春神是第一个,怎么不可能?” 系统赶回到小世界时,小世界时间已经流转了快一百年,楚秾和顾觉早已经一起共渡了余生。 顾明成了一个时代的歌星,烧伤少年成为国际认准的一流画家,楚秾的兰花种植发展到了商业种植的地步,他个人获得奖项无数,顾觉经营顾氏长达六十余年,成功把顾氏扩大了十倍,到了晚年,两个人光荣退休,窝在庄园里安稳生活。 两个人躺在兰花田的躺椅上晒太阳,轻轻摇晃着,他们已经老去,体力大不如前,但看起来比同龄人健康年轻许多,楚秾这几天身体很累,累得不想动作,今天天气好,才出来晒晒太阳,顾觉还是抱着他,两个人一起窝在躺椅上,动作缓慢地愚笨。 系统2580机械音在楚秾脑子里响起【宿主,该脱离世界了。】 楚秾躺在顾觉怀里,红了眼睛。 哎,过了快八十多年,还是舍不得离开,他可真贪心。 他抬头对上顾觉,他听见自己用老去的声音说:“先生,我很爱你。” 顾觉身上暖乎乎的,亲了亲他的额头。 风还在兰花间吹拂,阳光洒落,人间还在继续。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1章 《暴君的替身男后》 正景二十七年, 大姚国主崩殂,皇五子楼阙弑兄夺位,登基大统, 品性残暴, 为人刻薄卑劣,好大喜功, 能力不足, 昏庸好男色,年少钦慕于右相庶子楚秋, 然楚秋高洁严明,一心向佛, 已然皈依佛门, 新国主爱而不得,不得不退而求其次娶右相嫡子楚秾,圣旨钦点, 帝后大婚, 普天同庆。 这是京城中百姓最为津津乐道的一段风传, 随着帝后大婚那日甚嚣尘上,浩大阵仗极为奢靡, 红妆十里, 鞭炮轰鸣传了百里, 皇后仪仗入宫, 羡煞了无数人,也滋生了无数谣言妄语。。 沉色城墙青瓦耸立, 大红绸却裹了满墙, 一派红艳喜庆, 宫城森严, 内里传来庄重乐器声响,万道人声齐声高呼,礼成后,被十几人簇拥的皇后被送入青镜殿。 青镜殿内里红砖黛瓦,装潢修饰翻新奢靡,形貌全然异于皇宫,彰显新后新宠之圣,锦缎红绸挂满房梁,大红锦被犹如红海,轻纱床帐拂动,红嫁衣垂落在侧,加大码的绘凤花鞋掩藏在大红衣裙间,安静地踩着地面,肩背挺直,身形纤细,长盖头垂在下巴处,露出一点雪白,细白手腕间一只红苹果被攥得紧,胸口处的乌血玉如同殷红血液凝固成水晶,瑰丽奢华。 楚秾坐在柔软的床铺上,不解为什么又是大红盖头红嫁衣,做工精细,金线交织的大红盖头遮盖眼前视线,他只看得见眼前的红和裸露出来的一小块地面,相比上次局促,他已然没了青涩。 他只是不解,自己怎么又和男人结婚了,而且又是红嫁衣红盖头,而且这次更夸张,他头上还带着沉重的华冠。 他在结束自己美满的一生后不久,就被系统传送打了第二个世界,一来就被一道圣旨传入宫中,还是举国同庆的大婚,和新登基的皇帝成为夫妻,他是大姚有史以来第一位男后。 凤冠霞帔,红帐香暖,奢靡至极,这场大婚几乎比有史以来大姚皇帝新婚的所以花费都要高,但是却也掩盖不了楚秾这位皇后的工具性。 因为他在剧情里只是一个代替弟弟进宫的炮灰。 这次他嫁的不是主角攻受中的任何一个人,而是彻头彻尾的暴君大反派,反而和他三分相似的弟弟楚秋是主角受,而楚秾的前未婚夫,楼阙的同父异母的弟弟楼宇才是主角攻。 他的丈夫暴君大反派,品性暴虐,嗜血好杀,是祸国之君,登基即位也是因为手段铁血杀夫弑兄,强横上位,在他统治的一年内,大姚会迅速走向衰弱,民不聊生,生灵涂炭,而主角攻受则趁机发动政变,打着斗昏君匡扶正室血脉的旗号,杀入宫中,趁着楼阙中毒衰弱之际,一举拿下大姚皇权,最后主角攻成为新帝,主角受成为新后,而他会和暴君一起钉在耻辱柱上,永无翻身之日。 楚秾在剧情里因为主角受不情愿嫁给暴君反派,被未婚夫楼宇哄骗,才成为弟弟替身嫁入宫中,甚至被哄骗到铤而走险地给暴君反派下慢性毒,直到一朝被发现后,在围猎时,被扔进了狼堆里,骨肉尽被啃食而死。 前前后后,大概小半年的时间走剧情吧。 楚秾准备提高点效率,快速进入下一个世界好弥补自己在上一个世界逗留的时间。 他正踌躇间,忽然红盖头外传来一阵沉稳脚步声,他顿时挺直腰背,不敢乱动。 随后红盖头遮盖下唯一的那一片裸露的地面上被一双长健的腿脚占据,金线走龙,腿形健硕,楚秾手心轻微蜷缩起来,无知无觉的捏紧了苹果。 青玉如意极为轻佻的挑开盖头,耳边挂过轻微的摩擦声,红盖头随即倾落,被人随意的扔在地面上,楚秾下意识抬眼,却一眼睁圆了眼睛。 皇帝身穿大红色金线龙纹袍,气宇轩昂,脊背挺拔,浑身贵气盎然,然而入目却是一张五官模糊的脸,他只依稀看得见一双眼睛,凌厉走笔,锐利锋芒,却无端让楚秾觉得眼熟,可是一晃眼就连五官就都辨识不清了。 他还没反应过来,他的下巴却被人抬起,男人指腹掐得楚生疼,若有似无的散漫铺面而来,男人不屑道:“就凭你,觉得你可以代替他,你也配?” 楚秾还陷在茫然里,疼痛袭来,他轻微皱眉,红着鼻尖,被迫抬着头,头冠上插满流苏珠钗,垂落在脸上,沁染一片的凉。 楚秾手中不由得掐紧苹果,后脊背紧绷:“是皇上您下的旨。” “我为何下旨,你自己心里不知晓?”男人低头看他,表情凝重住,珠玉满冠,面如雕琢的白玉,睫羽浓密,下巴微尖,是一张极为漂亮的脸,大红衣物衬得他秾丽无双,他恍惚几瞬,当即松手把人甩在一边,楚秾倒在床铺上,手上苹果突然松开,咕隆一声,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楚秾看着苹果许久没回神,耳边男人恶意地评价:“不过是个赝品,你比不上他一根手指头。” “别以为你占了楚秋的名就可以荣华富贵一世,你和你右相府会为此付出代价。”男人甩下这一句后,当即踏步走出寝宫,门口几个小宫人窃窃私语。 皇后新当即失宠,估计宫内宫外都会议论纷纷。 楚秾看见楼阙走远后,伸手托住了沉重的头冠,松了一口气,他头上戴的是女子凤冠,沉重得厚脊椎骨都快酸透了,他吃力地卸下来,发丝凌乱在肩。 【任务一:新婚时,完成,接下来完成任务二:东施效颦】 他忍不住问:【为什么他没有脸?】 【可能是缺失角色扮演者,这很正常,你没来之前,你的角色也是五官模糊。】系统说了谎,他极为心虚,声音好几个机械音都断线了。 【哦。】 楚秾笨拙地收拾了一下头发,拖着沉重的身体下床去捡苹果和盖头,然而他一蹲下,肌理发酸,骨头更是沉重地响,他勾着盖头,却刹那间支撑不住,跌倒在地上,手心蹭了一手的凉。 他错愕许久,才捡起盖头和苹果,放在一边案桌上。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穿到第二个世界后,身体似乎衰弱了许多,顶着头冠坐了两个多小时,就累得撑不住,呼吸隐约喘不上气,时间大约才晚上八点,他身体疲惫得提不起来力气,叫了人备热水,自己洗了澡,躺进大红锦被里,在宽大的床铺上滚了几圈,阖目想要睡眠。 然而眼睛闭上后,总想要伸手在被子里摸索,摸了一手的空后,睁开眼睛难以入眠。 他侧目看着宽大得还有三四米距离的大红床,觉得失落又想念。 他想顾觉了。 在上个世界的七八十余年里,他都是在顾觉的怀里睡的,即使是顾觉变成乎乎,也会抱他抱得紧。 到这个世界后,长夜都是他去一个人打发的,无趣孤独得很。 他本来已经做好了和顾觉过完一生后,就再没有牵挂的准备,可是他还是高估了自己,他很想他的丈夫,他现在还没有办法把记忆里那七八十年只当做是一场逝去的记忆。 他忍不住想,他的丈夫在干什么呢? 是投胎转世了,还是又在重复自己的剧情呢? 系统说,高位面有无数个,每个高位面就可以滋生无数小世界,他们之间是乘法的算法,那么他遇到顾觉,算不得不是幸运。 人生该知足的,他已经过了那么漫长又幸福的一生了。 还是要好好完成任务。 楚秾吸了吸鼻子,把想哭的眼泪憋回去,继续闭眼睡觉,忽然,他的寝宫外传来一阵细细的哀嚎声,透过窗子传进来,听得很可怜。 “怎么回事?”楚秾起身问。 “回娘娘,是一只小犬闯入了宫中。”有宫女在门口温声说道:“现在奴才就把小犬赶走。” 门外哀嚎声立刻成为哀叫,还支吾间隔着几声痛呼,像是小犬被打断了骨髓,哀恸至极一样,可怜又疼痛,楚秾皱了眉,掀开锦被起身,身上丝绸中衣滑落,发丝也凌乱垂着,他一边整理一边往外走,顺手拿了一件大氅披在身上。 “怎么回事?”楚秾走出门,门口赫然站着一位衣着完好的娴静少女,她看见楚秾走出来,躬身行礼说:“奴才该死,竟然让卑劣恶犬打扰娘娘清净。” 楚秾看了她一眼,随即看向不远处一堆乱跑的宫人,他们拿着扫把或者木棍走步凌乱,却挥击使劲,很是凶猛,在他们的步履间,一只黑身白尾犬在怯懦奔逃,但是十几个宫人围成圈圈,它无从奔逃,只能在棍棒间奔逃,却还是一棍棍落在它身上,它哀叫得可怜。 ”别打了。“楚秾喝止。 管事宫女会意,立刻上前着制止。 十几个宫人错愕停下,手里拿着棍棒站在原地躬身。 黑身白尾犬被停止击打后当即倒了身体,可怜兮兮地侧躺在地上哀叫,细细麻麻,好像喉咙管都快被哭断了,哀叫得越发可怜,哭得掉进了楚秾心坎里。 他心软得不行,开口说:”别打了,它可能就是饿了,抱进来让人洗一洗,给点吃食吧。“ 宫人当即伸手却要抱黑身白尾犬,然而却被黑身白尾犬龇牙狂凶,宫人连忙撤手,一脸无措地看向楚秾。 ”唔。“黑身白尾犬喝退宫人后,却拖着似乎被打断的腿,吃力地向寝宫位置爬过来,还在哀叫,他一沉黑如同黑曜石的眼睛直直看向楚秾,在月光里剔透着一层光,像是出了泪。 楚秾抿了抿唇,脱下自己身上的大氅,走上前蹲下问:”你是要我来抱你吗?“ 黑身白尾犬不再龇牙,反而可怜的哼叫,楚秾走得近,才发现他真的在哭,一汪黑瞳仁里满溢泪水,楚秾心头一紧,连忙伸手用大氅抱住黑身白尾犬抱进了寝宫。 管事宫女极为老练,当即立刻派人拿了吃食还请了太医包扎伤口,晚上一顿忙活,才将这黑身白尾犬收拾得干净体面。 楚秾又洗了一遍澡,用大氅给黑身白尾犬坐了一个窝,他躺在小榻上,看黑身白尾犬趴在地上,看着看着不知不觉的就闭上眼目。 寝殿里除了楚秾再没有人,管事宫女没有察觉主子已然沉眠,宫殿里的灯火却骤然吹灭,纸窗内沉黑一片。 空气中一阵骨骼肌肉互相撕扯挣动的声响,伏在大氅上的黑身白尾小犬赫然身形高大,成为一只脚踩大氅的山峦巨兽,他圆润的双目赫然狭长凌厉,黑曜石瞳仁闪过光色,缓缓垂目看见小的可怜的床榻上酣眠的美人,轻轻蹭了蹭闪着寒光的爪子。 夜晚沉色笼罩着床榻上的男人,他身上还带着水汽,丝绸锦衣松垮低落,乌血玉缀在雪白肌理上,人和玉都透着欲/色,秾丽漂亮的脸在微薄月色里泛着雪白,如玉如翡。 这是,他的皇后。 真漂亮。 只可惜,是右相送来的人。 他只需要右相嫡子身上拿到私兵兵权即可。 如同刀刃一般的狼爪伸到新娘的颈脖间,眼看就要触碰割破细嫩的皮肤,然而下一刻,榻上的人似乎睡得不舒服,动弹了一下,甩手间摸过光滑的毛发,似乎觉得手感不错,还摸过来继续摸了摸,床上的人无知无觉,那山峦巨兽错愕地一下骨骼蜷缩,顷刻间退回黑身白尾犬的模样,小小的一只掉在床尾,睁着双眼,十分错愕。 刚刚被柔软手指拂过的触感还在腿腹,他的尾巴甩动,目光看着那双细白纤长的手,空气中暗香浮动,月色如薄雾,美人阖目,他像是被蛊惑一般,缓缓爬上了床塌。 他在美人身边蜷缩成一团,沉睡的人的手突然摸过来,拂过他的尾巴,他轻微一动,没有让人抓到。 他难得袭上困意,闭上了眼睛。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2章 《暴君的替嫁男后》 【宿主, 我们需要去完成任务啦,今天暴君楼阙会来青镜殿哦。】 【哦。】楚秾难得睡了一个好觉,在偌大床铺里还愣着醒不了神, 愣了一会,撑着床铺起身, 却头脑一下子眩晕起来,他不得不缓上片刻,他忽发现指缝间有几根黑毛,而且粗细不等, 粗的可以当针,细的却像是汗毛。 他想到昨天闹腾的那只黑身白尾犬, 撑起身体去看,却没发现踪迹。 可能是昨天半夜怕冷爬了床, 今天一早又跑了, 所以才留了毛发。 他不以为意,让人换掉床铺, 自己起床穿衣服。 【宿主,你弟弟喜欢浅色衣服, 还用陈木束发做冠哦哦。】 楚秾随手拿了一件红色的蟒袍, 想到任务二,就改穿绣青枝丹顶鹤的外衫, 让宫人用木冠束发,管事宫女对着镜子夸赞道:“娘娘的相貌当真世间难得,比奴婢见过的各位太妃都要好看。” 镜子里少年相貌精致,皮肉雪白细腻, 白衣木冠, 最简略的衣冠也遮掩不住一张脸的俊俏, 可以超越性别的漂亮,因为管事宫女自懂事以来只见过最漂亮的几位女人就是上一任皇帝的后宫,而且楚秾的确比女子还要好看,她才忍不住赞叹。 楚秾自嘲说:“就算如此,皇上新婚夜不也还是离开了。” “……”管事宫女无话可说,沉默良久,才说了一句:“来日方长,皇上会看见娘娘的好的。” “娘娘可是大姚第一位男后。” “……”是弟弟的替身而已,其实彼此都心知肚明,只是维护表面体面,看破不说破,何况还是成为暴君的皇后。 就是很狗很悲催的剧情。 【你弟弟还喜欢秋海棠。】 “去花房搬一些秋海棠来吧。”楚秾顿了顿,又加了一句:“还要一盆君子兰。” “是。” “现在也应该备膳了,新婚前三天皇上都是要在这用饭留宿的。”楚秾想到想到奶甜味,弯眉笑道:“你去帮我要份奶糖糕,好不好?” “……”管事宫女看得心酸眼热,堂堂皇后既然如此卑微,这么漂亮谦和的公子却被这样折辱,她心热切,回应点头道:“是,保证应有尽有。” 【宿主,你弟弟不喜欢奶糖糕,他喜欢清淡的饮食,千万别给暴君看到了。】 【嗯,好,放心。】 楚秾想吃奶糖糕,其实是想人了,嘴巴里想吃点熟悉的甜味。 【你弟弟还喜欢丹青书法,你也要假装喜欢哦。】 【?】这就涉及楚秾业务空白了,他上上辈子站坐都不能太久,压根没学,上辈子他只和顾觉学过一些勾线画,还是简笔画,这个古代世界的丹青书法,这不小鸡啄米强行装成百鸟朝凤吗:【我不会啊。】 【我会,你只要装装样子就可以了。】系统保证道。 【你现在这么厉害了啊?】楚秾想起上个世界鸡肋得一点辅助都打不了的系统,却没想到这个世界就直接可以开外挂了。 【……】系统艰涩地说了句:【托宿主你的福。】 也是他自己造的孽。 楼阙走入青镜殿时,入目即是满殿秋海棠,花色娇艳飘摇而荡,清淡膳食铺了满桌,青白相错,而他的皇后穿着青白素衣,木冠束发,站在一边的书案桌前,掐笔垂目,一幅秋海棠图栩栩如生。 楼阙顿时站定,再没有兴趣踏出一步。 “皇后这是何意?东施效颦吗?”楼阙冷声质问。 “不,不是。”楚秾抬眼,对上楼阙,错愕不已,似乎没料到楼阙如此厌恶,轻声道:“臣妾只是想讨陛下欢心。” “朕说过,你永远比不上他。”楼阙不屑道:“你不过是朕退而求其次,也妄想与正主并肩?” “皇后,自知之明可知道怎么写?” 楚秾提着紫檀毛笔,僵硬站在原地,脸色苍白,笔尖一点墨色掉落在纸上,晕开了一片痕迹。 楼阙冷脸离开青镜殿,跟从的宫人看见皇上愠怒而出,脸色顿时凝重,意味深长地转身看了青镜殿一眼,连忙挥手叫人跟上。 【任务二:东施效颦完成,任务三:家宴投毒】 楚秾看见楼阙远去后,顿时松了笔,一大块墨迹掉落在纸上,沾染了一幅上好的墨画丹青也毫不在意。 楚秾掀开左手边第一张纸张,这张纸装的男人,还有一只长满触手的怪物,笔画歪歪扭扭的,但是一眼能看出来是谁。 他笑了笑,轻轻把纸张抽出来,小心翼翼地折了两道,和奶糖糕一起放进了案桌边的木制锦盒里,君子兰盛放在托架上,被精心放置在了温暖的阳光下。 “管事姐姐,我们今天晚上吃火锅吧。”楚秾看了一眼桌上的清汤寡水,没了什么胃口,起了一点点叛逆小心思,说道:“这桌菜,撤了吧。” ”好的,娘娘。“管事宫女叹了口气,皇上踏入青镜殿还没有十步,就震怒走出,可怜了楚秾精心准备。 也好,眼不见心不烦,这桌子神仙吃的菜供神仙好了。 傍晚时分,落日垂暮,炼日如火,皇帝身穿玄色游龙袍,双眼凌厉,目光深沉,对上案桌之下一身黑衣的健朗男子。 觞业跪着,问:“敢问皇上,右相府私兵兵符可需要臣派遣暗卫偷取?右相府嫡子已入宫中,臣唯恐夜长梦多,何况男后之名,实在荒谬,臣拿到兵符后,男后福薄身死,一年后未曾入祖籍也是理所应当。” “……”楼阙抬眼,看向窗外红霞浓厚,那天晚上他的皇后也是红妆束身,凤冠霞帔得像是云霞披了满身。 “不必,朕自有打算。”楼阙挥手让觞业退下。 觞业后退至门口,转身离开后,楼阙起身走向理政殿的机关暗门内。 …… 黑身白尾犬一瘸一拐地走进青镜殿的门内时,内里的宫人没再拦他,他们在宫院里搭了一个案板架子忙碌地切食材,摆出来的餐桌上还放着铜锅,宫人忙着向其中放炭火,管事宫女看见他走进来,想要走上前抱他,他却当即龇牙,吓得管事宫女不敢上前,她只能提着裙子蹲下身,对黑身白尾犬说:“娘娘找了你一整天,你个没良心的,享完福就不认主。” “你以后不是没主的了。”管事宫女指了指青镜殿内:“皇后娘娘要你了。” 黑身白尾犬没兴趣和管事宫女多周旋,一瘸一拐地绕过她,跑到了殿内。 他的五感远比寻常人更加敏锐,感知到熟悉的气味的方向后,立刻顺着气味奔去,脚步不由自主地加快,然而却又在最后一刻停了脚,整只犬顿住。 他的皇后在换衣服。 隔在一层屏风后面,不时有衣料摩擦声,垂落而下的衣袍在脚下绽开成花,纤细笔直的腿犹如花蕊,轮廓透影,他看得分明,瞬间,他浑身发涨,躯体隐约失控,骨骼轻微的爆发出生长的清脆裂声。 他的指甲已然变成刀刃,难耐地在地上用爪子划出痕迹。 然而下一瞬,屏风后的人走出,看见他,惊喜地走了几步,一把捞起他的小腹,黑身白尾犬立刻收起利爪躁动,伸着四肢,下意识怕碰伤少年。 “我还以为你不见了呢。”楚秾今天吃火锅,特地换了一件深色衣服,自己穿衣服手艺不熟练,腰带松松垮垮地露出中衣,乌血玉挂在颈脖上,白红相间,衬得他越发白皙。 黑身白尾犬被他一抱,几乎整个身体都贴在楚秾的胸膛上,暗香漂浮,温度隔着皮毛传入身躯中,他乖顺地任由楚秾抚摸皮毛。 就给摸一下。 多了想都不要想。 “脚怎么样?”楚秾握了握黑身白毛犬的前爪,觉得还是没力气,就叫了太医来看,他抱着狗在寝宫门口看宫人忙碌火锅。 黑身白尾犬在他手下躺倒,舒服得不行,任由细白手指穿梭而过。 楚秾撸犬撸得舒适,忽然想到一件事 “对了我给你取了一个名字叫敢敢。”从袖袋中拿出一块名牌,用皮革作了项圈,他开口说:“勇敢的敢,好多人都叫勇字,但敢字也很厉害。” “怎么样?是不是很满意?”楚秾得意地抬了抬下巴:“祝你长成很厉害的犬。” 是狼。 敢字,还行。 敢敢摇了摇尾巴表示满意,下一刻,脖子上就被戴了项圈和名牌。 这是狗牌! 他不耐烦地用爪子划到项圈上,锋利爪子已经轻易割破了边沿。 “这样别人就知道你是我的,再也不会欺负你了。”楚秾说。 敢敢立刻放下了爪子。 过了一会,太医才前来,他给敢敢包扎好伤口后,提着医药箱要走,被楚秾叫住:“太医,先别走。” 敢敢有些不高兴,他看得很清楚,太医给他包扎的时候一直在看他的皇后。 太医被楚秾叫住后,他就一直冲太医龇牙。 楚秾薅了一把毛:“这是治你爪子的太医,你龇牙干什么。” 敢敢这才收了牙,继续窝在楚秾怀里。 “你会给犬绝育吗?”楚秾想着要是养犬,是不是应该要在第一次发/情之前嘎掉蛋蛋,这样养起来才健康。 然而健康的敢敢浑身僵住。 “臣现在还不会,但是如果皇后娘娘需要,臣可以修习。” 敢敢疯狂挣扎,再也不想在楚秾怀里了。 “太医,请问,是一刀到底切断,还是先用药物?”楚秾掐着敢敢的腰,不让它动弹,认真地问:“是不是一刀干净,才是最好啊?” 敢敢都快疯了,在楚秾手里疯狂扭动身躯。 “是这样的,一刀干净最好。” “会影响它生活吗?”楚秾问:“就它生活上会不会不方便?” “不太会。” “那动手吧。” 不远处,宫人在临时搭建的案板上做糖拌黄瓜,手起刀落寒光一闪咔哒一声,黄瓜赫然断开。 敢敢疯了,直接呜呜乱叫,从楚秾手里挣脱,一溜烟儿窜出了青镜殿。 半刻钟之后,有男人走出暗门,手心里攥着一块银制名牌,脸色发黑着,唤道:“觞业,你去派暗卫……” 即刻有人从门外奔赴而至,重重下跪,楼阙忽然低头看向那块银质名牌,指腹摩挲着微凉名牌上凹下去的楚秾两个字,若有所思,他顿住,随即说道:“不必了,退下吧。” 觞业立刻要退下,楼阙忽然又说:“把太医院会兽医的太医换个差事。” “?”觞业不解,但他从不忤逆主上,点了点头,退下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3章 《暴君的替嫁男后》 楚秾不知道敢敢怎么突然就跑了, 一跑就十几天找不见,他担心他一条还没驯化的杂犬被宫人欺负,所以让宫人都帮忙找, 但是都不得消息,他担心不已, 晚上难以入眠。 他只是想养敢敢,询问一下嘎蛋蛋而已,谁知道敢敢这么有危机意识,话还没聊完就挣扎着跑了, 可能是在宫里看见多了公公的诞生。 楚秾隐隐后悔,他听说过犬对很多危机情况都有灵敏的感知, 早知道这话这么准确,他就背着敢敢偷偷问了。 再趁着敢敢在睡梦中, 帮他无痛变公公。 敢敢跑了, 他在这没有娱乐的古代无聊得很,没有手机电脑, 日子就很难熬,不过他偷偷让升了级的系统开了小灶, 给他放电影看, 一边吃奶糖糕一边晒太阳,耗着日子等中秋宴。 这几天都在看狗血电影, 今天他看的电影讲的是男主出轨妹妹,女主却身患癌症,痛不欲生的故事,他看得泪如雨下, 眼看正到男主发现女主已经死亡的紧要关头, 他咬着牙瞪眼睛恨不得用放大镜看男主反应, 然而下一刻眼前视线一黑,系统直接中断播放。 楚秾不满:【到紧要关头了!你没网了?】 系统提醒他说:【宿主,有人来了,和剧情有关的。】 【哦。】楚秾闭了闭眼,擦干净脸上的泪水,片刻后他的身后果然有脚步声响起,随之而来的还有扫把擦过地面的声音,有细小的声音满含警示慎重:“楚公子,王爷中秋家宴有请,还望开宴之前到小香楼一叙。” 楚秾回身看去,看见说话人的脸的时候,微微一怔。 是他宫里来回打杂货的宫人,搬桌子凳子扫地一类的都是他干,然而楚秾却不知道他是晋王楼宇的人。 楼宇在他身边安插眼线,没有透露过分毫这些天他都活在监视之下。 果然楼宇只是将他当作是是好哄骗的工具人,没有任何认可信任可言。 楚秾吃了一块奶糖糕,口中甜味弥漫开,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 理政殿内,黑衣男子跪在台下,脊背挺直,气宇轩昂,一脸的严肃正经“陛下,今日青镜殿里有眼线接近皇后,臣惶恐皇后对陛下不利……” “皇后近况如何。”楼宇拿着御笔,丝毫对所谓眼线不感兴趣。 觞业微怔,但迅速回神说:“回皇上,暗卫来报,皇后这几天都寻狗无果,一直以来都以泪洗面,” “把脉的太医也说是郁郁寡欢,忧思过度,身体虚空。” “嗯。”楼阙浸染朱砂的笔尖一顿,他皱眉:“怎会找犬找到忧思过度?” “这臣就不知了,可要探察?” “不必了。“楼阙笔尖的朱砂在奏折上浸出圆点,他才动作,继续注批,开口道:“罪臣陈涛还在狱中,不要叫他活着回去。” “是。” 男人应声道。 随即退了出去。 …… 楚秾有了消遣后,日子就好打发多了,转眼间就到了中秋节,喜欢他弟弟的皇帝理都懒得理他,参加家宴只让宫人叮嘱他,自己来都不来一下,来这个世界大半个月,他就见了暴君两面,相比上个世界的工作强度,这个世界的任务简直容易得一批。 今天中秋家宴会是第三面,他的投毒任务就是从今天开始的,他为表示慎重特地换了一身宫人制服,还带了可蒙面的斗篷,让系统大开buff确保自己不会被发现,一路走到了小香楼。 小香楼原先是妃嫔用来听戏赏花的亭台楼阁,但这里因为闹鬼已经荒废了近十年,再无人踏入,只有假山仍然伫立,绿植林立,小院香径。 他喘息着,身体隐约疲惫,扶着一棵树喘息,抬头看见小香楼的假山边赫然站着一个同样身穿披风的高大男人,似乎已经看见他,却没有任何行动,只是看着他身体虚乏,那宽大兜帽中像是飘着一双幽幽眼目。 楚秾撑起身体继续走到小香楼,男人这才上前了几步,隐隐愠怒:“你怎么来这么晚?” “……”楚秾想起自己角色和晋王说不清道不明的过往,他微微红了眼睛,细声解释道:“总有宫人路过,我害怕。” 男人消了一些气,意识到这不是重点,但是还是要安抚好情绪,于是说:“辛苦你了,这么远一趟路,想来腿脚已经酸了吧。” “嗯。”楚秾点头,问:“王爷如此着急让人唤我来,是为何意?” 男人倒是想不到楚秾如此上道,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欢他,他十分满意,开口道:“自然是关系你我未来,你父亲弟弟,乃至整个相府的大事。” 男人从披风里掏出一盒香料和一株小苗递给楚秾,楚秾接过,男人开口说:“这是两生香和明春花苗,我与你父亲商议的大计,成败全在你。” “我会在今日宴会上向暴君敬酒,酒里有华曼之毒,但喝下对身体无害,和两生香相遇既会侵入骨髓,成为沉疴之痛。 “从今日起,你就需得在你宫殿中点着两生香。” “可,可我并不受宠的,王爷。”楚秾为难说:“我只是个迫不得已的替嫁,皇上只喜欢小秋。” “无碍,初一十五他只需在你房中瞬息,一年也能积毒成病。” “那我呢?我会吗?”楚秾担忧道:“我会和他一样积毒成病而死吗?” “我怎么舍得让你出事?”楼宇声音温柔下来,隐隐悲怆:“你现在痛苦我也很痛苦。” 咦~,好油腻。 楚秾轻微皱了眉,幸好天色晚,自己还蒙着面,不然他就露馅了。 “这里是明春花花苗,你种起来,专门可以两生花毒的。” “我还等着你做我的皇后呢……” 楚秾捏紧了手里的盒子和花苗,垂了眼,抬头对上男人问:“你当真会娶我做皇后吗?” “会。” “可是。”楚秾自嘲笑道:“我已经是皇后了。” “可他是暴君!他不爱你。”楼宇激动了,他说:“你是为了大家,才入宫的!” “如今暴君坑害忠臣良将,你父亲现在也深陷囫囵。” “你的父亲为了保住你和你弟弟,已然两鬓斑白。” “阿秾,你说你爱我,想做我的王妃,这件事你都不愿意做吗?"" “可,我已经替嫁……” “我知道你怨右相,怨我,怨你弟弟,但你需得相信,我们这都是无奈之举。” “右相府如今是皇上的眼中钉,我更是他的肉中刺,需得有人舍己为人,成为质子。” “你弟弟他身体不好,而且你知道的,他早就和青灯古佛相依相伴,暴君爱慕他,必然强迫“他,要害他清白,你这样不是要害他的命吗?” “他只倾慕小秋,定然不会碰你。” “你是哥哥,就替你弟弟挡着一回吧。” 楚秾红了眼睛,啜泣着说:“你们都是这种说辞……” “你和父亲都是……” “何况如果事成,我一定娶你为皇后。“ 楚秾摇了摇头,疲惫道:“我还能怎么办呢?皇上待我并不好,我只有你们能依靠了……” “莫哭。”楼宇伸手想要抹掉楚秾脸上的眼泪,却被楚秾不经意地躲掉。 “你走吧。”楚秾催促:“快走,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楼宇无奈垂手,道:“好吧。” 楚秾看着人走远后,擦掉脸上眼泪,吸了吸鼻子。 还真会pua,话术简直专业得像是培训班里出来的,和前几天看得狗血电影里的渣男说话一模一样。 得亏他最近看了很多影视作品,这才没吐出来,他将盒子和花苗揣进怀里,离开了小香楼。 在繁盛绿植的阴暗处,一双绿眼眸在暗夜里闪烁光线,原先圆润无害的圆眼变成狭长阴沉,戾气深重,黑色身躯缓慢几步上前,属于狼身利落的线条像是肌肉堆积勾勒的,锐利坚硬地爪子在地上划了几道,坚硬的台面当即被划出深刻的凹痕。 很好。 他的皇后,当真可以。 …… 楼宇回到青玉台时,忽然被人攥住了手,来人轻轻抓着他的衣袖,将他带到无人处,他当即纵容地跟过去。 “宇哥哥,你说兄长真的会同意吗?他不同意,我们又该如何?”楚秋松开楼宇衣袖,双眼含泪,小脸微红,哭得梨花带雨:“前中郎将陈涛贪食军饷已然翻案,然而前几天却在狱中自戕。” “尸首被拖出来的时候分明头颅都碾碎了,我听狱卒说血流成了河。” “下一个会轮到我们家吗?” “不会,皇上心悦你,暂时还不会动右相府。”楼宇笃定说道:“眼线来报,皇上不喜你替嫁的那位兄长,言语讥讽,嫌恶无比。你兄长日日以泪洗面,郁郁寡欢。深宫寂寞,你兄长钦慕我又愚笨好骗还贪得无厌,最是想成为我的皇后,如果用此来诱惑他,他一定动容。“ “一定要这样吗?”楚秋像是心疼了一般,说:“委屈哥哥了。” “辅助我们斩杀暴君,已然是他的福气。” “到底是我对不起哥哥,当初爹爹为了护住我,拼死抗旨让哥哥做我的替身来替嫁,以至于他在深宫中辛苦艰难。” “能做你替嫁,还能与你长得几分相似,已然是他积德行善。” “他一个乡野养大的土包子,如何能和你比较?”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4章 《暴君的替嫁皇后》 “宇哥哥当真把明春花给了他吗?”楚秋轻声问, 却捏紧了楼宇的衣袖,他很在意这件事。 明春花生长在数十里之外的北冥山,北冥山上无数凶野恶兽, 剧毒长蛇,阴暗潮湿,终日寒气笼罩,几乎是绝境之地,明春花却独独生长在这吃人的北冥山上,药用绝佳, 香气清逸可解万毒, 极难获取, 极难养活,基本离开北冥山三天就会枯萎, 一株价值万金。 楚秋曾一度高价求购过明春花,却都无所得。 他隐约不甘心就这么轻易地给了楚秾。 他的替身,他都没得到过的东西, 凭什么替身比他先拥有? “当然不是, 明春花无价无市, 为了他去一趟北冥山,多不值当?再说,肯定养不活。”楼宇轻嗤一声:“那不过只是一支仿明春。” 仿明春, 顾名思义, 对于明春花求而不得的人特地培育出来的仿种, 色香味都和明春花极为相似, 但是花叶粗浅一些, 毫无药用价值, 容易养活, 所以他才哄骗楚秾说可以种植起来以解两生香。 不过是给个甜枣好使唤人而已。 “那这……这……”楚秋脸色微白,忧虑道:“那哥哥会不会……?” “他不喝华曼之毒,就一定无碍。” “嗯。”楚秋点了点头:“那就好。” 两个人回了席面。 …… 楚秾是回去换了衣服后到理政殿等暴君,两个人才一起入席的,不过暴君也一如既往地没有理他,瞥了他一眼径直往外走,他自己抬步跟上,才没有失了礼。 众人见他们两个到来,纷纷跪下行礼,楚秋在台下跪着,却掐紧了自己的裤腿,楼宇垂着脸,脸色阴沉。 人心流转,明面上却安静恭敬着,甚至连呼吸声都没有。 楚秾缓步走上高台,虽然是家宴,但是穿着还是偏隆重,暴君送来的衣服都是真金白银,就算是头上的冠也是白玉的,压在身上很沉,他今天运动本就过量,身上一直被重量压着,他有些轻微不适,走上高台的时候差点站不稳,忽然旁边伸过来一只有力的手将他搀扶住,他错愕抬头,却还来不及定住视线,就被男人松开了手,似乎嫌恶他。 楚秾垂眼无语,两个人坐上高台君位后,众人才起身。 楚秾落座后悄悄地敲了敲自己的大腿,觉得酸胀得难受,看了旁边端坐的无脸人一眼,不太喜欢和他穿一样的情侣装,就是瞎讲究。 楼阙目光扫过,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没有任何表示。 楼宇起身刚坐下,手里还拿着酒杯,目光看向君位上的两人,随即目光不由自主地转移落到一边的皇后位上,却惊愕地愣怔住了。 这土包子,登了皇后位,竟是脱胎换骨了? 面色红润,肌理白皙透亮,端姿华貌,气势斐然,俨然就是一个高门大户里极为受宠的公子哥,身穿红白交错的蟒袍,竟是衬得一张脸更加秾丽深刻让人难以忘怀,坐在皇后位上,享他人叩拜,也并不怯萎。 他就居然下意识地看向了另一边的楚秋,两相比较。 显然比楚秋好看了不只一星半点,楚秋看到楚秾眼目,显然也有些惊讶,但是更多的是嫉恨。 原来楚秾是长如此模样的吗? 楼宇皱眉。 之前在小香楼,他和楚秾都蒙着面,相距不过几步,他也没看见楚秾长相。 他忽然没由来地想到两生香,隐隐后悔。 不该让楚秾如此冒险的。 楚秋看着楼宇专注神色,脸上闪过恼怒,随即在一边催促:“宇哥哥,需得敬酒了。” “嗯。”楼宇回神,点了点头,伸手抄起就被跨步而出,径直跪下。 “恭贺皇上新婚,臣弟特以此杯以效臣弟欢喜之情。”说完自己躬身上前,将杯盏送到楼阙面前,自己仰头喝下。 一边宫人眼疾手快,立刻给楼阙满上酒,楼阙垂眼,看向楼宇,却没有动,开口说:“哦?若朕不想喝呢?” “……”楼宇举着空杯盏,脸色不好看,但是却还是强凹着恭敬,继续躬身:“那就是臣弟心意未达了。” 楼阙道:“知道还不退下?” 楼宇黑了脸,隐隐咬牙,举着空杯退回位置上,他目光看向了楚秋,眼神示意,楚秋即刻会意,端着酒杯上前敬酒:“恭贺皇上新婚。” 他身形瘦削,形态端正,端着酒盏也是赏心悦目,一副美人敬酒图。 他们都笃定楼宇的酒楼阙可以不应,但是楚秋的酒,他舍不得不应,楚秋说完,一口喝了下去,脸色被辣得发红,清秀美目都灌了水雾,很是楚楚动人。 楚秾在侧位上看戏,看一出美人杀人计。 暴君死在这样的美色之下,貌似也不亏,毕竟谁看了谁不迷糊,何况楼阙强娶楚秋最后又爱而不得,线下心上人敬酒,却是敬他和替嫁皇后新婚,buff简直叠满了。 楼阙低头看着台下的楚秋,眼神灼灼,专注玩味着,他道:“即是小叔子敬酒,朕就不推拒了。” 他拿起桌上酒盏喝了一口,开口道:“有福同享,这酒赐给小叔子如何?” 这酒里有什么,几个人心知肚明。 楚秋拿着酒盏吓得浑身一僵,下意识借着衣袖遮挡看向身后楼宇。 “皇上,这万万不可啊。叔嫂有别……”几个前座的大臣连忙上前制止。 “回皇上,楚秋已然醉了,不可过度饮酒。”楼宇上前补充。 楚秋会意,立刻佯装醉意上头,绵软着支撑不了身体。 “哦?竟是晋王了解小叔子至此啊……”楼阙咬牙切齿,在台下人听来,字字带酸,楚秋双眸剪水,又喝了酒,小心翼翼地瞥向楼阙,生怕他因为吃醋而罚楼宇。 然而楼阙话风一转,拨了拨手指,让宫人将酒递到身侧的皇后面前,道:“既然小叔子不喝,那么皇后代劳可否?” “……”楚秾一下愣住,看向楼阙。 话题怎么就落到他头上了? 楼阙也看他,眼眸深如沉潭,情绪只有戏谑轻蔑:“皇后和小叔子兄友弟恭,又是朕的皇后,替小叔子受了这福气,正是名正言顺,皇后,你说对吗?” 楚秾顿时明白这是暴君在羞辱他。 羞辱他替嫁,永远比不上正主。 且不说这酒里不干不净,而且这是楚秋不愿喝的,随手就给了他。 犹如皇后位,楚秋不要才落到他头上,那么楚秋不要的任何东西,他都要受着,他不过是个替嫁的替代品。 楚秾移开目光,扫了眼高位下的跪着的人,然而他们无一人言语。 没有人替他说话,即使他是皇后,即使里面有人分明知道这酒里面有什么。 那么这杯酒他不喝也得喝了。 “那臣妾多谢陛下恩典。”楚秾接过酒杯,仰头喝了下去,被烈酒辣得双颊发烫,眼眶立刻湿润了。 “皇后贤德!”有人称赞。 “多谢兄长。”楚秋出声感激,然而目光却斜睨着高台上的楚秾,得意地勾了唇角。 楚秾一辈子都得活在他的阴影之下,死都得替他而死。 楼阙这才作罢,挥了挥手,让台下人回座位,楼宇扶着跌跌撞撞地楚秋回座位,然而目光却盯着楚秾难以挪开。 太漂亮了。 远比楚秋漂亮不知凡几,像是神仙下凡却沾了七情六欲一般。 他心中悔意浓重,如果进宫的是楚秋,那么他和楚秾现在也是新婚夫夫,高位上的绝色男人就应当是他的妻。 当初怎么就退婚,逼他替嫁了呢? 他还在看着高台,楚秋略有所察,推了推他的胸膛,将他推回了神。 楚秾酒意上头,浑身酸又累,大脑发昏,整个人被裹得难受,疯狂地想要逃脱束缚,他见宴席到了结尾,向暴君请了命,自己回了寝宫,一回去就摒退了宫人,自己一边走一边拆玉冠脱衣服,零零碎碎地脱了一地。 忽然脚步踩着力道,十分悄然地踏入寝宫中,男人脚步健稳,每一步都带着警惕的杀意,觞业伸手握住了自己腰间的匕首,一步步逼近已然酣醉得凌乱的少年。 一个时辰之前,楼阙命觞业亲自守在青镜殿,一为察看楚秾和晋王右相府的联系,二为保护他的安全。 觞业清楚知道,楼阙对楚秾极为特殊。 能杀能灭,却偏偏一直借着兵符的事护着他。 这才见了两面,就已经如此,那么往后又会怎么对待这位替嫁皇后? 楼阙不能和右相府的人沾染。 他自小被楼阙培养成影卫,和楼阙一同长大,愚忠至死,主子不能理智对待的事,他必须替主子动手,即使因此身死也在所不惜。 匕首缓缓抽出,下一刻就要露出寒光,距离皇后还剩下几步之遥。 楚秾浑然不觉有人靠近,他现在腰酸腿痛,整个世界都在打转,自己又被脚下的衣物绊住差点跌倒,却下一刻被人扶住,他抬眼望去,迷迷糊糊地看不清人,下意识地搭了觞业的肩头,眼睛眯起,似睁未睁,未见清明,脸颊发红得比姑娘点了胭脂还要好看,他笑开,眼睫毛弯成两轮黑月牙,他轻轻说道:“谢谢啊。” 匕首上的手突然一松,匕首寒光退回到鞘中,酒气浮开,暗香流转,觞业晃了心神,瞬间泄了气。 “你帮我扶过去,好不好?我身上好累。”楚秾说话都觉得累,想睡觉想得红了眼睛,声音略微带上哭腔说:“我想睡会。” “嗯。”觞业浑身紧绷拘束着,扶着楚秾摸到了床边,楚秾松开他,他就站在原地再不敢乱动。 楚秾摸着床就躺了上去,自己还摸着被子盖好,脸上一片绯红,睡得安静,觞业思绪混乱,眼神一下复杂起来,懊恼地闭了闭眼,摸着匕首退出了寝宫。 …… 楚秾醉了酒就睡了过去,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被一阵湿意舔醒的时候,外面天色已经接近破晓,有了些微的光线,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视线定了好一会才看见眼前站立的敢敢在摇着尾巴看他,口中还叼着什么东西似的。 “敢敢啊?你怎么来了?”楚秾捞起敢敢,抱住他,他问:“你这些日子去哪了?我们不嘎蛋蛋了,你不要乱跑,好不好?” “……”敢敢本来还想生气,可是看见楚秾身心疲惫,又想到楚秾天天在寝宫中以泪洗面,他心软了,摇了摇尾巴。 行吧,原谅你了。 “你刚刚叼着什么?”楚秾问:“是给我的吗?” 明春花。给你的。 他挑的最好看的一朵。 敢敢把明春花放在楚秾床头,跳下床,恶狠狠地踩了踩那株在在散落的衣物间的仿明春。 蠢,这就是一破苗。 他拿的这个才是。 拿去。 “谢谢,等我起床了我就种起来……”楚秾轻轻说了一声。 不能种,以后都得现吃。 点一次两生香就吃一株。 不久前喝了华曼之毒,现在必须吃一株。 敢敢躁动起来,楚秾按不住他,他又好困好累,不满地哼了声:“我身上好累,你让我再睡一觉,我腿和腰都好酸的,我走了好多路……” 敢敢瞬间不动了,被楚秾抱着,安稳得很。 不吃就不吃吧,大不了他再去取。 楚秾没有人闹他了,阖目就睡了过去,身上被子不盖好,有些部位发凉。 敢敢从他怀里拖出来,下一刻骨骼胀大的清脆裂声在空气中回响,霎时间,一只小犬赫然变大成一只和人一样高的黑狼,眼眸发绿,一身腱子肉线条流畅,几乎下一刻就可以闪扑而去扑杀敌人。 然而他却轻步踏上床榻,围着醉酒的人转了几圈,找了个合适的位置把人圈进自己身躯的圈里,他的体温烘热,给怀里的人充足的热度,尾巴轻轻地拱到楚秾的腿脚中,给他暖脚。 后背的伤口隐约撕裂,他动弹了两下,毫不在意。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5章 《暴君的替嫁皇后》 楚秾睡醒时, 身上还泛着一层酒气,头轻微地疼,倒是他以为会酸痛的腿脚没那么严重, 浑身迟了有点疲惫之外, 没太大的感触,他撑着手臂坐起身, 看了看床四周, 没有敢敢的身影,他还以为自己昨晚做了梦,然而他目光看下来,却看见枕头上的明春花,才反应过来昨天看见敢敢回来了, 应该不是梦,现在又乱跑了。 他拿起明春花,又看了眼地上的仿明春, 觉得两株花极为相似,但是他手里这株花叶更加紧密繁茂,而且似乎是被清洗过的, 一点泥土都没有。 楚秾下了床,叫了热水洗澡, 宫人拿来两套衣服,一套素白一套暗红蟒袍,他想起昨天暴君羞辱自己的样子,心情算不上好。 【我现在不用继续东施效颦了吧?】 【不用,暴君现在根本不在意你, 他很讨厌你。】系统加重了讨厌两个字眼。 【那就行。】 楚秾果断选了暗红蟒袍, 让管事宫女用绸带给他束发, 相比原先要贴紧头皮戴冠的发型顿时舒服许多,洗漱修整完,他就去淘了两个放在库房里的古董花盆,将两株相似的花养在一起,和那些散落在各处的秋海棠一样由宫人伺弄,那盆放在案桌边,被人静心养护的君子兰一爆再爆,开了两三节新芽,盛放在阳光下,杂草半点也没有。 楚秾坐在君子兰边,在白纸上又画了几个q版小人,忽然管事宫女来提醒:“皇上照例要来用膳,这次理政殿没推拒。” 意思是暴君要来青镜殿吃午饭了。 管事宫女自然还记得上次楼阙直接抬腿离开的场面,一时拿捏不准今天中午的菜肴,所以才特地来问楚秾的吩咐。 楚秾想了想,反正暴君现在厌恶他至极,估计呆的时间并不长,他弄一桌清汤寡水又倒胃口,还不如和平时吃一样。 “照常吧,多加几道皇上喜欢吃的即可,当然,我喜欢的要摆在我面前。” “好。” “还有,记得再上一道奶糖糕。”楚秾又想吃甜味了。 管事宫女应声退下,楚秾在q版小人上多画了一道笑容,开朗又夸张,看起来是顾觉本人根本不可能会有的笑容。 顾觉不爱笑,但是却很喜欢哭,楚秾希望顾觉在没有他的日子里,也要过得开心。 即使他现在很可能已经在某个世界里,不认识他了。 楚秾收了笔,继续把画好的q版小人放进锦盒里,随即拿出昨晚拿到的两生香,撒进了香炉里。 暴君既然来吃饭,那就得趁机把任务三完成了,华曼之毒不遇到两生香就催发不出毒性,他的任务就不算完成,他生怕暴君活久了,还让人把两盆分不清的明春花摆了出去。 他自己拿了一把铲子,给君子兰松土。 楼阙一到青镜殿门口,就看见了并排摆在门外的两盆明春花,略微地顿住,随即迈开脚步走了进去。 他一进去就看见楚秾在窗台边低头弯腰,认真地动作着,他放轻了脚步,走到楚秾身后,看他的皇后认真地拿着铲子摆弄泥土,白皙的手指沾了一手的污色。 宫殿中两生香袅袅升起,勾缠着空气,又被人吸入肺腑,宫殿中好一片安静。 楚秾极为珍视这盆君子兰,而且君子兰根部爆涨,他怕会伤到根,松得小心翼翼,缓慢而又认真专注,自己身后什么时候站了人都不知道。 直到系统机械的声音响起【任务三:家宴投毒完成,请完成长线任务四:是似而非,任务五:两生香起】 【?】楚秾疑惑,怎么就完成任务了? 轻微抬了眼皮,却赫然发现自己身后落了很大一片阴影,几乎将他包裹住,他当即起身回头看,赫然看见模糊的面部上露出一双清晰而凌厉的眼睛,而下一刻那双眼睛又回归到了模糊里,像是打了马赛克。 【他刚刚是不是露了一双眼睛?】 【没有哦,宿主你可能还有点醉酒。】系统又补充道:【世界出错导致没有npc填充角色,就是会脸部模糊,不会有某个部位清晰哦。】 “皇上?”楚秾连忙行礼。 “嗯。”楼阙再没有任何言语,低头看他,倒没有之前两次见面那么糟糕了。 因为铲土,自己脸上沾了一些泥泞也不知道,楼阙指腹发痒,但他收回视线,说道:“皇后应当注意自己仪态,面部怎么可以污损?” “是。”楚秾连忙叫人拿了水和湿帕子擦脸,检查自己身上衣物,暗红蟒袍没有青素浅衣那么容易脏,浑身上下没有什么污渍。 楼阙抬腿走向餐桌,楚秾连忙跟上,几个宫人还在有条不紊地布菜,楚秾和楼阙上座后,他们纷纷跪退下。 楚秾坐在位置上,看着眼前模糊的脸,一时间觉得尴尬又手足无措。 就突然间和自己关系不大好而且还明显有过节的人待在一起,自己还得讨好他,却根本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也干涩地问了一句:“皇上今日怎么来青镜殿了?” “怎么?皇后不欢迎朕?”楼阙问。 “……”如果不是为了做任务,还真不怎么欢迎,楚秾抿了抿唇,强行说:“不是,是臣妾过于欣喜,所以分外诧异。” “欣喜?”楼阙看向楚秾,重申这两个字像是在嘲讽。 楚秾觉得暴君摆明了就是来这里继续给他脸色,那他还是不说话的好,拿了筷子专心吃东西。 他眼前的菜就是他平常爱吃的家常小菜,俨然和暴君手边的菜两个画风,暴君眼前的全是贵而精的食材专门烹煮的,就连胡萝卜都得雕成花才能上盘。 楚秾吃得很开心,已经吃了一大盘烤鸭,还眷恋地往烤鸭里伸筷子,全然没注意到自己眼前的男人没有怎么动筷子,反而只是专门看他。 男人发现,他的皇后动筷子后,就没看他一眼,好像他不存在一样。 即使香炉里燃着谋害他性命的两生香。 他禁不住问:“皇后在吃什么?” “?”楚秾咽下一块酥鸭皮,抬头看向暴君:“就最为普通的家常而已。” “哦?是吗?”楼阙说:“朕怎么看着不一般?” “这就是一般的……” “朕说不一般就是不一般,难道皇后是想私藏好东西?” 暴君想吃他这边的,楚秾懂了暴君的意思,默不作声地把烤鸭递了出去:“臣妾不私藏。” 暴君这满意地伸了筷子,似乎觉得味道不错,把楚秾面前的几道菜陆陆续续要了过去。 楚秾疑惑地看着眼前坐姿端正,进食姿态极为矜贵的男人。 这暴君……是山珍海味吃多了?觉得家常小菜新鲜可口了? “皇后怎么不吃了?楼阙又将烤鸭递回来,斜视着看楚秾:“难道是在怪朕要了你的吃食?” “没有,臣妾想吃饭后甜点而已。”楚秾摇头,将角落的奶糖糕端到自己眼前,夹了一块送进口中。 “这甜食……朕……”楼阙似乎又蠢蠢欲动。 “皇上,臣妾听说皇上不喜欢甜食,而且这奶糖糕是臣妾心头好,恐怕臣妾不能和皇上共享了。”楚秾移开了奶糖糕,没给楼阙一点机会。 楼阙本身的确不喜欢甜食,但同样也不喜欢吃任何食物,楚秾把话说得这么绝,摆明了奶糖糕是真喜欢吃所以护食。 不愿意给他吃。 楼阙收回视线,没有强求:“罢了,朕饱了。” 说完,站起身下了餐桌,楚秾跟上去一路送他到宫殿门口,目送他离开。 呼,终于走了。 楚秾看见暴君走远后浑身顿时一松,简直开心得不行,回过头就欢快地跑到餐桌边继续吃自己的奶糖糕,因为中午真的没吃饱,还额外让管事宫女上了一份小笼包,管事宫女早已习以为常。 一边吃一边忍不住问:“管事姐姐,你觉不觉得我是不是吃得有点多?” “我回答多的话,娘娘你就不吃了吗?”管事宫女收拾餐桌,反问道。 “……”这倒是事实。 “娘娘就是爱开玩笑。” 楚秾默默低下头,继续吃小笼包。 “哈……”高梁之上,有人藏匿于黑暗中,分明是监视严查,看见这一副场景,却禁不住地轻笑。 忽然宫殿外传来一阵扫地声,觞业皱了眉,目光向外,赫然看见扫地的粗使下人在门口走过,目光似乎不经意地瞥进了宫殿一眼。 …… 楚秋罩着披风,匆匆走入一家酒楼内,已然有人等在酒楼里,一看见他来,当即兴冲冲地扑向他:“小秋,宫里来消息,暴君已然中毒,青镜殿燃了一中午两生香……长此以往,不过半年,我们就可以斩杀昏君,为无数忠臣良将,为楚家报仇雪恨了!” 楚秋却轻微皱眉,问:“你的意思是说,皇上在哥哥宫殿里呆了一中午?” “嗯。”楼宇赞赏道:“阿秾果然好手段。” “……”楚秋强行勾出一个笑容,笑得难看。 楼阙厌恶楚秾,却第二天马上去了他宫中呆了一中午,楼宇先前也看不上楚秾,却转眼唤他阿秾。 他忽然生出强烈的危机感,竟是他低估了楚秾。 然而令楚秋烦躁的是,楼宇下了江湖令,高价要一株明春花。 为什么要明春花? 他可没听楼宇提过要给他念念不忘的明春花,最近他倒是看到了几回楼宇恳求进宫的帖子。 只怕是惦记着宫里那位的性命。 他还记得那日中秋家宴,楼宇眼睛没从台上那位替嫁皇后身上下来过。 还真是,手段了得。 …… 夜晚时分,宫殿外忽然传来一阵嘈杂声,楚秾在床上深眠睡去,被闹得动了动,随即安静下来,有脚步踏入寝宫中,一步一步踩在地面上,狼王浑身毛条顺,狼眼如绿焰火炬,缓缓靠近楚秾,口中又叼了一株明春花放在楚秾床头。 自己围着楚秾转了几圈,又找了个合适的位置,把楚秾圈在自己的范围里。 尾巴扫了扫楚秾的脚心,痒得楚秾一直缩腿,浑身动弹,哼了一声。 狼王也跟着嚎了一声。 居然把他的明春花和那废物的仿明春种在一起! 这怎么可以! 还不给他吃奶糖糕! 这又怎么可以! 小心他真生气了,就不给他暖床了! 楚秾睡梦中觉得热,蹬了一下被子,有力的尾巴像是人手臂一样,把人收揽住,又盖好了被子。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