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最强当崽养是什么体验》 第1章 第1章 快、快逃…… 必须逃离这里，必须要逃！ 愚钝的咒灵在强大求生欲的驱使下，并不存在的脑子开始疯狂发出恐惧的尖叫。 会死的。再不逃的话，会—— 轰———— 无尽的黑暗吞没了整个世界，被波及的咒灵连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就在这个世界消失，好像从未出现过一般。 力量的余韵让整片建筑群像是经历过地震一般，到处都是破碎的砖石玻璃碎片。 “咔。” 鞋底和玻璃碎片较劲细微动静打破了惨状后的寂静。 一道戏谑的声音响起：“只到这里过了吗？真是可惜啊，明明我都给过你那么多次的机会了。” 只是被力量的余韵打到，就失去了双腿左手和半个身体的诅咒师眼中满是怨毒。 “五、条、悟——” 恐惧、嫉妒、不甘、疼痛、仇恨……各种各样的负面情绪让咒力翻涌着像涨潮一样胀大。 木里知道，今天自己是逃不了了，但是—— “下地狱去吧五条悟！” 即便是自己死了，他也绝对不让五条悟好过！ 将死之人的不甘和怨恨爆发出来，本就巨大的咒力团再一次膨胀。 现在的我，应该有特级的实力了吧？但是不够，还不够，远远不够！毕竟，那可是五条悟啊！ 既然这样的话，那就—— “五条悟，你就永远在痛苦中挣扎着活在地狱里吧！” 看到了，他看到了！那个无所不能的五条悟，身上竟然也会有被诅咒的痕迹。 只凭他的话，无法破开五条悟的无下限，那么，就从里面撕裂吧！ “去吧！尽情诅咒他吧！尽情地折磨他吧！” “啊，你竟然看到了啊。”五条悟语气十分平静，试图做出同情的表情，但配上他嘲讽ax的脸，怎么看都体现不出。 那道透明至近乎看不见的咒力残秽变得越来越清晰，木里似乎能看到五条悟痛苦不已的模样，兴奋到近乎癫狂地发出了狂笑声。 他将五条悟的平静当成是故作淡定，整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兴奋得整个人都在颤抖。 “你被诅咒了啊，五条悟！” “你竟然也会被诅咒——”木里兴奋的笑声突然一顿，接着便是惊慌失措的恐惧，“怎么会？！我的生命力，我的——不！！！我不能死啊啊啊啊啊——” 随着五条悟身上的那道咒力残秽越来越狰狞，木里的身体迅速地萎靡下去，仅剩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老去。 “真是难看啊。” 不管是身上的诅咒被激发，还是不自量力的诅咒师自取灭亡，五条悟的表情始终没有太大的变化。 眼看着木里彻底失去气息，五条悟无趣地抱怨：“真是的，大半夜把人从梦里叫醒，就只是这种杂鱼吗？” 至于身上的那道诅咒，五条悟并没有管它。 当五条悟还是孩子的时候，就发现它了，但似乎除了他，就只有濒死快离开这个世界的咒术师才能发现一些痕迹。 五条悟小时候还曾好奇过它的来历，但因为对它的存在已经习以为常，所以也难有波动。 “既然如此，早上就去吃一些甜点来安慰一下自己好了！”五条悟做了决定，提脚就要离开，但下一秒，他突然抬头—— 一个小点突然出现，接着从天空中做自由落点飞快地落下。 五条悟本不想管，但身体比脑子更快，下意识地伸出了手。 接住一个从几千米高空落下的东西，手臂还能要吗？ 从客观角度来说，这个东西已经可以被称作“炸弹”，别说人类手臂，地面都会被轰出个深坑。 “嗒——” 失重的感觉让【他】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将身体缩成一团，风声呼呼地刮过耳朵，带来了初春还来不及走的寒意。 好冷…… 这个念头占据了【他】的脑海，接着，他掉入了一个暖和的什么地方。 “五条先生——五条先生——五——”伊地知快速地朝着爆炸声传来的方向跑去。 迎面吹来的风将他的眼泪吹得很远很远，凉凉的湿意被风一吹，冻得他整个心脏都在颤抖。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虽然已经对五条悟任性起来就不管不顾的行为习以为常，但伊地知还是被恐惧和无措吞没了。 啊……要不然就这么被辞退好了。话说，辅助监督除了死还有能被辞退或者主动辞职的选项吗？ 脑子完全是在暴走乱转，但身体却很熟练地一路从废墟中跑过寻找五条悟的身影。 终于，熟悉的身影在伊地知的视线里出现，伊地知刚要朝他跑去，就突然瞥见天空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 虽然知道五条悟很厉害，但伊地知的嗓子比脑子更快：“五条先生，危险！” 五条悟已经伸手接住了【他】。 咒灵？人类？ 六眼眼中的世界从一片虚无渐渐地出现了一片光，接着，怀里的孩子出现了。 “五、五条先生，您没事吧？”伊地知知道自己是多此一举，所以眼神忍不住朝着五条悟怀里的那个【东西】看去。 是个孩子。 小小的孩子看上去只有五六岁的模样，缩成一团待在五条悟的怀里，像只小猫崽子。 银白的发丝被风吹得凌乱，乱蓬蓬地将一张小脸显得更加幼小，白皙的脸蛋圆嘟嘟像个糯米团子，霜白的睫毛不安地颤抖着，像是冬天被雪压弯的树枝，要掉不掉的让人看着着急。 终于，积雪落下了。 一金一赤的异色瞳带着水雾和朦胧出现在这个世界。 【他】懵懂地看向抱住【他】的那个人，和六眼对视的那一瞬间—— “轰——” 五条悟身上的诅咒突然暴涨，伊地知被丢得飞了出去，下一秒大地开裂，天空似乎也要被咒力撕裂开来。 大地、空气、天空、空间、时间……好像一切都要被它吞没毁灭。 站在咒力旋涡中间的五条悟突然想起诅咒师死前的那句话—— “五条悟，你被诅咒了！” 原来如此，用生命的代价召唤出对他下咒的人，让他们彼此折磨吗……非常不错的想法呢，但区区这点咒力，轻而易举就能撕碎呢，不过如此。 虽然你很可怜，但是啊，已经死去的人就好好留在另一个世界吧。 “s……sa……to……ru……”轻轻的小奶音像是很长时间没有说过话，带着一股子的涩然，但他还是很努力，带着一点甜一点软，轻轻地喊着他的名字。 脖子被软软的手臂抱住了，接着，右脸上被贴上了暖呼呼的脸蛋。 咚、咚、咚…… 另一颗心脏的声音轻轻响了起来，和他的心跳声一起。 指尖凝聚着的【茈】闪烁了一下，接着不带任何波动地消失了。 第2章 第2章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呀？还记得家住在哪里吗？父母的联系方式呢？” 胖胖的警官用尽可能温柔的声音询问着各种事情，然而异色瞳的孩子怎么也不听他的问话，短短的小手抱着五条悟的脖子，大半张脸都埋在五条悟的颈窝处。 “小朋友？”目暮警官的耐心一点一点被磨尽。 目暮警官是刑事部搜查一课的警部，替走丢的小孩找父母这种事情，怎么想都不可能落到他头上，但没办法，谁让他是少数“知情人”，又恰好在附近呢。 不过说起来，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等一下要用什么借口敷衍媒体。恐怖袭击？就算是恐怖袭击也太过…… 目暮警官看着一片狼藉的现场，头和胃一起开始痛苦，但接着，他就被五条悟略带不耐的声音拉回了现实。 “喂，小鬼，问你话呢。” 对了，还有个孩子。这个孩子是怎么回事啊！该不会是那个“诅咒师”的小孩吧？如果是那样的，不就糟糕了吗？！目暮警官头疼得不行。 “喂，你是小哑巴吗？”五条悟戳了戳他露在外面的脸蛋，软嘟嘟的脸蛋像棉花糖又像是果冻，手指一戳，指尖就陷了进去，手感好得让五条悟玩心大起，又戳了好几下。 “唔……”小孩被戳得到处躲，甩着脑袋，像小狗似的在五条悟的脖颈处蹭了蹭去。 “五条先生，时间、时间啊……今天要开会议的您忘记了吗？高层们都在等您啊。”伊地知急得团团转，然而五条悟还跟个没事人似的，优哉游哉一点也看不出时间的紧迫。 “有什么关系嘛！让他们等着就好了。我又不是故意不去，只是被事情绊住了而已！”五条悟理直气壮。 伊地知不敢违抗五条悟，只能用祈求的目光看着五条悟怀里的孩子。 “那个，小朋友，大哥哥带你去买蛋糕吃好不好呀？” 小孩长得很可爱，银色的发丝软乎乎的贴在脸上，白皙的皮肤宛如雪一样有种脆弱通透的透明感，他看起来就像是不存在于世间的雪的精灵。 他将大半张都都藏在了五条悟的身后，只露出一双眼睛，那一双一金一赤的眼睛却像是汇集了所有的浓烈色彩，绚烂又美丽。 不要。 除了刚出现时喊的那一声“悟”，小男孩像一个安静的小哑巴，缩在五条悟的怀里，紧紧缠着他，但不发出一点声音。 见伊地知和目暮警官要把他抱走，他搂着五条悟脖子的手臂缩得更用力，整个身体好像都在努力，缩小，再缩小，藏到五条悟的身体里去。 “小鬼就要有小鬼的自觉啊。”五条悟提着他的后领，试图将越来越粘人的小孩扯下来，然而立刻就对上了那双雾蒙蒙泛着水光的眼睛。 长长的睫毛一眨，晶莹的泪花将霜白的睫毛沾湿，一簇簇地黏在一起，轻轻颤动着的睫毛像濒死的蝴蝶，美丽脆弱得让人不忍心说出拒绝的话。 伊地知和目暮警官被负罪感压得喘不过气。 “小朋友……” “不要撒娇。大人可是很忙的，就算撒泼打滚也没用！”冷酷无情的五条悟将轻飘飘的孩子丢给了伊地知。 “啊、啊不好——”伊地知手忙脚乱地小朋友接住，用尽可能温柔的声音安抚着孩子，并用谴责的目光对五条悟进行抗议。 “五条先生！怎么可以对一个小孩子这么粗暴呢！” “啧。” 伊地知：“！！！” 伊地知疯狂道歉：“对不起五条先生，我刚才说话太大声了！” 五条悟倒是不在意这个。 “悟……” 伊地知的动作不知道比五条悟熟练多少，抱人的姿势也很温柔，但小孩还是伸着胳膊想要扑向五条悟。 五条悟眼神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小孩的眼睛盛着泪，脸蛋因为着急染上了红晕，圆圆的脸蛋满是可怜兮兮的无助脆弱。 虽然外表怎么看都是一个普通小孩的模样，但是—— 五条悟可没瞎，自己的身上还缠着巨大的诅咒！ 或许是这份诅咒因为时间久远渐渐染上了他的气息，看起来和他的咒力十分相似，但拥有六眼的五条悟却再清楚不过。 “那个……五条先生，可能麻烦您把咒力收回去吗？”相似到伊地知完全看不出区别的咒力被当做五条悟外放的咒力，把无辜弱小的伊地知吓得腿脚都在发软。 五条悟当然无法收回去，但出于某种说不清的感觉，他没有将真相说出来。 “悟……”小小的孩子固执地朝着他的方向探出身体，伸出手，“抱抱。” 【——】，抱抱我吧。 陌生的记忆突然在脑海中浮现，然而想要再深究时，又好像什么也没出现过那样，记忆一片荒芜。 伊地知尽职尽责地抱住小孩，亲声地哄他：“小朋友，五条先生很忙的。大哥哥带你去找爸爸妈妈好不好？” 目暮警官也哄他：“这样吧，叔叔带你去买棒棒糖。” 小孩试图从两人的包围中找到缝隙，固执地看向五条悟。 伊地知和目暮警官头疼得不行。 “不过说起来，这孩子长得还真好看啊。唔……总感觉好像有点熟悉。” 目暮警官的话引起了伊地知的共鸣：“我也有这种感觉呢。总觉得……好像在哪里看过一样。”是哪个咒术师家族的小孩吗？但是这个孩子身上的咒力波动少得可怜，也就是普通人的水准，感觉不太像啊…… “伊地知，我去开会了，这个孩子随你怎么处置。”虽然说着冷酷无情的话，但五条悟并没有把这个孩子的诡异之处透露出分毫。 不管是幽灵还是什么，既然现在是人类的话，那就作为人类好好地生活下去吧。 五条悟潇洒地转身，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 夕阳橙红的光线逆着他而来，光晕打在他的身上，渐行渐远的身影宛如融进光里消失了一般。 被丢下了。 意识到这个事情后，空白一片的大脑突然涌出了浓郁的悲伤和痛苦。 突然出现的情绪来得汹涌又猛烈，眼睛鼻子酸涩难受得让他“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红彤彤的眼眶再也盛不住那涌悲伤的泪泉，大滴大滴的泪水落下，稚嫩的嗓音抽噎着喊出破碎的呜咽：“别丢下我，悟，别把我丢下——” 代价：我所拥有的全部咒力。 愿望：让五条悟留在我的身边。 “机长呢？让机长马上联系首相，我要在一个小时内听到南部广野被无罪释放的消息，要不然我就要让整个飞机的人一起陪葬！”装成残疾人的男人握着木仓，眼神阴翳，突然他的目光一凝，厉声道，“不许动！再动一下我就要开木仓让所有人陪葬！” 然而他的威胁刚说完，手里的木仓就不受控制地让他的手部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力。 “嘭——” 糟糕了，木仓走火了！ “啊——” 正要离开的五条悟察觉到什么，抬眼向着飞机的方向看去。 发生意外事故的飞机飞得七扭八歪，随着高度的下降，飞机的飞行轨迹也越来越清楚。 伊地知虽然没有六眼，但也意识到了不对劲：“那架飞机是怎么了吗？” 飞机失去平衡坠落的速度很快，当目暮警官准备打电话时，飞机已经朝着他们的方向清晰得展现出完整的模样。 “糟、糟糕了！”目暮警官和伊地知吓得跳了起来，但区区一个普通警察和一个咒力十分有限的辅助监督又能改变什么呢？ 伊地知抱着孩子，拉着目暮警官试图跑出飞机降落的范围，然而一切都是无用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七十多米的大客机越来越离自己越来越近。 要、要死了吗？！不可以啊！我就算了，这辈子没什么成就，也没什么值得称赞的英雄事迹，但是啊，但是啊……这个孩子、这个孩子的人生才刚开始啊！ 伊地知紧紧地将小孩抱在怀里，放弃似的倒在地上用身体紧紧地护住他，目暮警官也用身体压在伊地知的身上。 飞机坠落的力量和冲击力不是两个普通人能承受的，但即便只有亿分之一的奇迹也好，至少让这个孩子活下来吧！ “啊——救命啊——” “妈妈——” “哇啊啊啊——” 飞机上乘客的惊叫和哭泣声越来越近，伊地知和目暮警官内心一片绝望，到此为止了…… “吵死了！给我安静一点啊！” 预想中的爆炸火光和身体撕裂的痛苦全部没有出现，反而是五条悟不耐烦的声音宛如天籁一般地出现。 目暮警官将快跳出喉咙的心脏吞了回去，恍惚地睁开眼睛向后看去—— 白色的绷带被风吹得宛如旗帜，和飞机相比，他的身体渺小得宛如砂砾，然而在夕阳的光晕下，五官被光模糊的他又宛如发光的神明降临。 他一只手的高高举起，托起了重达几十吨的飞机。 目暮警官神情恍惚，喃喃道：“神 、神子大人……” 作为每天和“死人”打交道的刑警，他不可避免地要和咒术界打交道。咒术界虽然排外性很强，但在十几年的打交道过程中，他也知道了不少咒术界的事情。 其中，就包括了五条家的“神子”。 神子啊…… 一向不相信神明的目暮警官在这一刻，竟然真的有一种想要哭泣的冲动。 “神——” “傻乎乎地愣着干嘛？在想什么套俗的少女漫画情节吗？拜托饶了我吧，我才没有想要和大叔发展什么的冲动。” 目暮警官：“……” 五条悟将飞机随手一扔，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很不爽地说：“啊啊，又要重新绑绷带了，好麻烦啊！” 被随手一丢的飞机因为再次的颠簸又传来一阵惊恐的哭喊声。 目暮警官：“……好像。”虽然不合时宜，但在看到了五条悟露出了一只眼睛的脸时，一个念头突然冒了出来。 “五条先生，你和这个孩子，长得还真想啊！简直就像父子一样！” 虽然是一副童颜模样，但目暮警官对五条悟的年龄还不至于记错，27岁。 27岁的话，有孩子也不算奇怪。 五条悟：“哈？” 第3章 第3章 五条悟觉得目暮警官的脑子一定是被刚才的余波吹傻了，一定是哪里不对劲，要不然也不会说出这种话。 心有余悸回过神的伊地知的大脑还是一片空白，他的社畜本能告诉他现在要收拾各种烂摊子，但有什么比八卦更诱人的呢？ 身体自己动了起来，他先是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孩子。 小小的孩子惊慌失措地被他抱在怀里，雾蒙蒙的眼睛挂着泪花，因为害怕，整个人都缩成了小小的一团，满是幼崽的可怜。 再扭头去看五条悟。二十七岁的成年男人虽然有着一米九几的高大身材，但那张脸却出乎意料地“幼齿”。时光没有在他的身上留下太多的印记，仿佛是上天最宠爱的神子一般，每一跟发丝都充满了少年意气风发的味道。 尤其是刚才“随手”接住了一架失控的飞机，再像随手丢掉一张纸似的轻松，诠释了他的强大以及安全感。 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霸道，任性，但又充满了安全感。 没有人会相信他什么只是说大话一样。 他的存在，就是最大的安全感。 只要五条悟存在一天，胜利就属于人类。——这是咒术界的共识。所谓“最强”就是这样的存在。 但和他有着九十分相似的孩子却完全不是这样的。 柔软，脆弱，弱小得好像需要细心呵护才能跌跌撞撞地长大。 好像比温室的花朵更容易夭折，受不了一丝一毫的委屈。 虽然和五条悟的霸道任性没有一丝一毫的相似，但是啊，但是啊…… “真的好像……” 伊地知情不自禁地喃喃着。 五条悟虽然经常蒙着眼睛，但伊地知是五条悟的学弟，正好小上两届。 五条悟的高中时代还是戴着墨镜的，这几年才用绷带取代实黑的墨镜。 所以伊地知对五条悟的五官不算陌生。 一开始没认出来，原因也很简单——虽然对五条悟的五官不陌生，但因为害怕（？），伊地知并没有直视那张脸的勇气，影响没有深刻到一眼就能认出来的程度。 “话虽这么说，但是……”果然还是气质相差太大了。 “哈？”五条悟满脸不耐，“伊地知你到底要说什么！不要吞吞吐吐的！” 伊地知被吓得一激灵，头发差点要炸起来，慌慌张张地将怀里的小孩举起来，试图用“叠图”的方式找出不同的证据。 然而恰恰这个动作带来的效果却正恰恰相反。 咒术师的眼力都不会太差，身为辅助监督更是要处理各种各样的杂事，眼力也得以锻炼。 越是找不同，越是觉得两人的五官相似极了。 最大的区别在于那双眼睛。 五条悟的【六眼】说是最璀璨的眼睛也不为过，但小孩的异色瞳除了颜色不一样，眼形也带着五条悟的影子。 与其说是相似，不如说这个孩子的五官轮廓就是圆润幼态的五条悟。 伊地知小心翼翼地问：“五条先生，请问你有……弟弟吗？”其实他更想问五条先生有没有女朋友。但求生欲让他在问出口的前一秒硬生生地转了音节。 五条悟有女朋友还有小孩什么的……总觉得不是很能想象得到。 唔，怎么说呢？也不是五条先生不受欢迎，毕竟不管是脸、条件还是能力，五条先生真的很优秀，但是…… 想象不到啊！想象不到五条先生和谁恋爱对谁妥协的模样！ 排除掉最有可能的选项，就是最不可能的【兄弟】了！但就算是弟弟……也太多相似了吧！又不是什么双胞胎克隆人。 小孩被举得时间有些长了，不太舒服地动了动小身体。 “悟，难受，抱抱~”软糯的声音带着哭腔，短短的小手拼命地向着五条悟的方向张开，雾蒙蒙的大眼睛里全是五条悟的身影。 这样可爱又依恋的孩子，不可能会有人舍得拒绝的。 脑海里突然冒的念头让五条悟愣了一下。 也就是这么一愣，让小孩以为被五条悟拒绝了。 “呜……”变成荷包蛋的眼睛汩汩地往外冒着泪水，再一次被拒绝的小孩哭得撕心裂肺，破碎的呜咽变成了嚎啕大哭。 飞机里传来劫后余生的哭泣和欢呼让周围变得无比嘈杂，但这个孩子的哭声却那么清晰。 一切的干扰都被按下了静音，只有这个孩子的哭声。 心脏好像被撕开了一般，一滴又一滴的泪水比锤子更沉重地砸进了心脏。 想要抱抱他，想要哄他，想要感受他的心跳和体温……看着他哭泣无助的样子，自己的心脏也痛得像是要爆炸一般。 【你被诅咒了，五条悟。】 已经死去的诅咒师恶意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这……才是真正的诅咒吗？ 作为一个咒术师，没有人比五条悟更懂解咒的方法。 最简单也是最直接的方法——杀了下咒之人。 敢对五条悟下咒的诅咒师早就因为看不清自己和【最强】的差距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但诅咒依然存在。 也就是说，真正下咒的人是眼前的这个孩子。 ——杀了他，就能解开身上的诅咒的。 虽然还有找到正确“钥匙”解开诅咒的方法，但……前一个是最省事也最安全的。 “乖哦乖哦，小宝宝是乖孩子，不哭不哭不哭~”伊地知手足无措地哄着哭泣不已的小孩，嘴里来来回回地只会说一些重复的哄小孩的话。 伊地知不敢劝说五条悟来哄小孩，更不敢指责五条悟把孩子弄哭，只是心疼这么小的孩子摊上了一个这么不靠谱的——呃。 五条悟仗着身高优势居高临下地看着小孩，霜白的睫毛微微垂下，遮住了眼中晦暗不明的情绪。 伊地知却是吓得全身的寒毛都立了起来：“五、五、五五五条先生？！” 五条悟什么也没说，转身就准备离开：“剩下的事情，就由你们来收尾。” 大长腿几步就走出了好长一段距离。 伊地知不知道怎么回事，看着他冷酷的背影，鼻子眼睛也酸了起来。 他将孩子抱在自己怀里，低声哄他：“乖哦乖哦，叔、大哥哥向你保证，我不会随便丢下你的。来，我们去找你妈妈好不好？” 伊地知的声音不小，五条悟自然是听得很清楚。 虽然没有证据，但不管从哪个方面解析，伊地知就是在阴阳怪气吧！ 胆子变大了嘛！ 五条悟心情略有复杂地这样想着，下一秒，失重的的感觉唐突地从脚下传来。 “咔、轰——” 以五条悟为中心，无数的裂痕出现在已经是破破烂烂的大地之上。 “哒。”五条悟左脚脚尖踩在碎裂的石头上轻轻一点便飞身跃起，脚步轻盈地踩着石块跳到了安全的地方。 幸运的是，地陷的范围不大，没有让遇难人员再一次陷入灾难。 但不幸的是，由于无法确定是否还会出现地陷、会出现多严重的地陷，所有人都陷入了恐慌。 “我不要死在这里！救救我！我的女儿还在等着我回去！” “果然无论如何也无法逃离东京吗？！这里是地狱吧！” “既然如此，那就一起死吧哈哈哈哈哈哈哈——” “糟、糟糕了！”伊地知大惊失色，他倒是不担心地陷的问题，五条悟虽然在性格方面让人难以尊敬，但他的存在就是安全感的代名词。 让他烦恼的是这群失去理智和冷静的遇难者们。 目暮警官举着警官证试图安抚大家：“警视厅已经派出直升机过来了，请大家待在原地不要乱跑！” “大、大家，冷静一点啊！”伊地知看着那个越来越大的咒胎，有些担心心情并不美妙的五条悟会在这里“乱来”。 “啪！” 五条悟就像拍掉身上的灰尘一样，将那个从恐惧贪念和恶意中逐渐成型的咒胎捏碎，瞬移到伊地知的身前。 五条悟对上那双异色瞳：“你叫什么名字。”或者说，你到底是什么存在？ 第4章 第4章 五条悟总是在做一个梦。 或者说——很多个梦。 不过对他来说，一个梦、很多个梦，都没有太大的区别。 梦醒后，什么都没剩下，只有怅然若失的落寞和孤独。 我好像……丢了什么。 但是我想不起来了。 很重要的什么东西，在某一天突然消失在他的生命里。 然后，连同这份痛苦，一起在醒来时被遗忘。 蓝色的苍天之瞳中倒映着对方的脸庞，充满稚气的脸蛋像是哭化的冰淇淋，湿哒哒黏黏糊糊的模样一点也没有男孩子的勇敢和坚强。更看不出一丝的嚣张和霸道。 五条悟总算是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对这张脸有着熟悉又陌生的感觉了。 明明是一样的脸，但完全不像他！ 小时候的五条悟是怎么样呢？据五条家那群不像样的大人说，不需要任何语言，只要目光接触到神子大人，就会立刻明白神子大人是这个世界的中心！ 幼悟：恶心。 五条悟不会把抖-痴汉们的话当真，但五条悟能够想象幼时的自己是多么的傲慢。 拥有六眼的他从出生那一刻就和普通人区分开了。 自他以下，皆是愚人。 被供养着当做神子，高高在上坐在比家主还高的位子，无悲无喜的眼睛映出的他们的世界。 和五条悟无关。 五条悟像一个旁观者一样，冷眼看着一切。 五条家的族人们将他的冷漠当做神性顶礼膜拜，五条家以外的咒术师将他当做傲慢和狂妄的臭小鬼，诅咒师则是将他作为恐怖的化身，至于咒灵？没有几个咒灵能活着跟他说上几句话。 五条悟从未哭过。 但眼前这个和幼年的他有着几乎相同面容的孩子，却柔软脆弱的好像能被自己的眼泪融化。 五条悟有些不适应，当意识到这张脸就是小时候的自己时，一种古怪的情绪涌了上来。 不愧是我！即便是哭泣，也是最可爱的！ 雾蒙蒙的眼睛很漂亮，但被盯久了却会产生“愧疚”这种不敢想象的情绪。 这也是诅咒的一部分吗？ 五条悟有些新奇，同时也有一些享受。 作为被族人吹捧为“生而知之”的【神子】，五条悟实际上有很多感情分支都是空白的。 所以—— “啊啦啦，这是哪里来的小宝宝在撒娇要抱抱啊？”长长的手臂向着两边展开，宽阔厚实充满安全感的怀抱就这么近距离地朝着小孩敞开了。 只需要轻轻往前一跌，就能进入那个温暖的怀抱。 “呜——嗝！”前几分钟还哭着喊着要五条悟的孩子诠释了什么叫“六月的天像孩子的脸说变就变”。 “欸？！”突然被一双软乎乎的小手环绕住脖子，伊地知甚至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没有哪个孩子不向往父母，而且还是好不容易才“回心转意”的五条悟的怀抱。 伊地知早就做好了放手的准备，然而扭头反过身来将伊地知抱住的动作却是让五条悟和伊地知都愣住了。 “呜唔……”小小的孩子委屈巴巴地抱着伊地知，圆润的后脑勺和屁股不带一丝留恋地对准了五条悟，拒绝抱抱，拒绝贴贴，拒绝和五条悟说话。 “喂！”五条悟的额头爆出青筋，“不要太过分啊！欲擒故纵这种手段也要懂得适可而止啊！” 圆乎乎的小身子似乎并没有要转回来的意思。 “……”五条悟沉默了一下后，露出了宛如jk的甜蜜笑容，“呐，到大哥哥这里来嘛~” “呼……呼……” 平稳的呼吸细细地打在伊地知的脖颈，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相当男妈妈的伊地知下意识地对五条悟说：“嘘——他睡着了。” 化掉的小冰淇淋精睡着的时候也是软绵绵的，长长的睫毛被沾湿，一簇一簇地黏在一起，无害可怜到了极致。水的重量让睫毛垂了下来，哭得湿哒哒的脸蛋泛着红晕，鼻尖都是红的。小小的嘴唇不安地抿着，可怜巴巴的样子恨不得让人把心都掏给他。 “五条先生，您太大声了。”下意识地，伊地知就忍不住带出了一些责怪的语气。 五条悟：“？？？” 五条悟不干了：“伊地知！难道我不是你最尊敬的前辈了吗？！竟然敢这么跟我说话！”在欺负后辈这方面，五条悟当然也是最强的！ 伊地知连忙道歉：“抱歉五条先生，但您的声音真的太大了！这个孩子好不容易才睡着的。又是咒灵，又是飞机坠落，又来地陷，让这么小的孩子遇到这些事情真的太可怜了！” “才不是这个啊！”五条悟气势汹汹地说，“刚才他还一副非我不可的样子，为什么我伸手想要抱他，他反而躲开了啊！这不是很奇怪吗？！就算是想要引起我的注意力也太拙劣了吧！” 伊地知脸上露出了显而易见的为难，在心里斟酌权衡了许久，才小声地说：“明明是您先丢下这个孩子的。” 慕强是人类的天性，但是在可爱的幼崽面前，强大不值一提！ “……五条先生，您至少反省一秒吧！为什么反而露出了一副得意的自满啊！” “吵死了！你知道他拒绝的是谁吗？！” 虽然很崇拜五条先生，但完全尊敬不起来啊！这个人、这个人、这个人—— “拜托了五条先生！今天还有很重要的会议需要您的出席！既然这个孩子已经睡着了，那么就请您赶紧去开会吧！”伊地知用尽毕生的勇气大声地吼道。 生、生气了吧……五条先生要生气了吧……糟糕了，明明知道五条先生那么讨厌开会，还用这么强硬的语气，该不会——要被宰掉了吧！！！ 五条悟却没有露出如往常那样听到“和烂橘子开会”就不爽发脾气的任性。 反而将手伸到伊地知面前：“正是因为要去开会，所以才要带上这个小鬼啊！”虽然看起来只是三个“不幸”的意外，但不管是飞机、咒灵，还是地陷，似乎都遵循着某种“规则”。 根据前三次的规律来看，只要他离开这个孩子超过五百米，就会发生各种各样的意外让他“回”到这个孩子的身边。 伊地知：“？”五条先生在说什么？明明每个字他都认识，但组合起来就完全搞不懂了。 虽然脑子还是糊的，但伊地知的身体早已经养成了习惯，顺从地将怀里的孩子交给了五条悟。 “这里要用手轻轻托着，他刚睡过去，很容易醒来的哦，动作要尽可能地小心一些。”伊地知絮絮叨叨地说着抱孩子的小技巧。 因为换人动作被打扰的小孩微微动了动眉毛和眼皮，沉重的睫毛轻轻颤动，好像下一秒就要醒过来。 伊地知立刻紧张了起来，绷直了身体和手臂，做好孩子一哭就将他抱来哄的打算。 “糟、糟糕了！” 五条悟对他的紧张不以为然，吐槽道：“你是他妈妈吗？” 虽然这么吐槽着，但伊地知却发现五条悟抱孩子的动作似乎比他更能让小孩感觉舒服。 ——证据就是那个孩子到五条悟怀里的时候，睡得更香了。 小小的手指抓住了五条悟胸前制服的扣子，小狗似地嗅了嗅闻到，似乎是找到了令自己安心的气味，便放心大胆往他的怀里钻去。 “￥……”含糊不清的梦呓像呜咽又像撒娇的哼唧。 伊地知：“……”啊，怎么说呢？该说……真不愧是五条先生吗？就连抱孩子也是最强的！ 只是，为什么要在走之前用得意的笑容对我再进行挑衅啊！小孩子吗你？！ 第5章 第5章 “太不像话了！这都几点了，他到底有没有时间观念？！” “电话呢？打通了没有？” “我看他根本就是没把我们放在眼里！” “嚣张！太嚣张了！” “五条顷仁，你到底会不会教孩子？他一点都没把你放在眼里啊！” “……” 昏暗的会议室里，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无意义的等待让人变得越来越焦躁，各种抱怨也不过脑子地泄露了出来。 “吱呀——” “伊地知！你看看时间！这都几点了！不想干了就给我滚蛋！” 严厉的呵斥声随着木门被推开的动静，话语中隐藏的愤怒和威严几乎要把人的精神压垮。 然而伊地知“非常抱歉我来晚了”的道歉却没有随之出现。 “啊，这不是还挺有力气吗？再等一下应该也不会饿死吧。” 五条悟吊儿郎当的声音听得众人又惊又气。 惊讶的自然是伊地知的“缺席”。当面骂五条悟，他们是不敢的。 但指桑骂槐地接着呵斥伊地知让自己过把瘾，至少能骗一骗自己。 然而作为“桑”的工具人伊地知却没有把五条悟“送”到会议室。 这、这不就很尴尬了吗？ “伊地知呢？他怎么还没来？太不像话了！一点工作的态度都没有！”到底是老橘子，强行地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狼狈。 交好的另一个高层也帮忙打圆场：“小人物而已，连时间观念都没有，注定成不了大事。羊场先生，不用理会那样的人了，既然五条悟已经到了，那我们就开始——” “啧。” 轻轻的咋舌声并不明显，但却让会议室里的高层们心里一咯噔。 嚣张，太嚣张了！就算他是五条悟，也不能这么这么嚣张吧！他们既是前辈，又是老人，一点尊老爱幼都不懂的吗？！ 必须要给他一点教训—— 咒、咒力溢、溢出来了！！！！！！ 绝望的咒力瞬间充斥了整个会议室，即便在场的都是经验丰富的一级咒术师，但也被绝望的气息扼住了喉咙。 【恐惧】 生命被掌握在对方手中，好像只需要一个念头就会被结束这一生的恐惧让所有人的身体无法控制地颤抖了起来。 “啊啦，我迟到了吗？抱歉抱歉，没注意时间。”庞大的咒力像来时那么迅速，退去时也只是一眨眼的时间。 所有人倒在椅子里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睛里满是死里逃生的惊惧。 “说、说笑了。会议才刚准备开始呢，什么迟到不迟到的，没有人能比悟大人您更准时了。”羊场挤出笑，满是皱纹的脸上满是慈爱。 无耻！软骨头！老狐狸！ 其他高层在心里大骂见风使舵的羊场，但接着会议室就被一阵其乐融融的彩虹屁填满了。 “没有人能比悟大人更准时了啊！” “悟大人的游戏记录又刷新了吧？我经常听孙子说起您的大号小号小小号一起占据游戏排行榜前三的事情呢。” “悟大人，任务辛苦了，我让人买了一点蛋挞，您要先吃蓝莓味的还是紫薯味的呢？” “……” 教训？什么教训？下马威？什么下马威？不要总是想一些不可能实现的东西啊！ 今天的五条悟似乎格外狂躁啊？是打游戏输了？还是排队排到他的时候限量版的甜点恰好卖完了？虽然很想说活该，但这种事情要早点说啊！ 吓死个人了！ 平时虽然会放狠话，但今天这么突然直接放咒力的五条悟把高层们吓得不清。 年纪越大越怕死这句话可以说是真理了！ 五条家的前家主也被无差别“吓唬”了一下，但他已经很习惯五条悟的“恶作剧”，一边在心里感慨着家主真是越来越强大了，一边讨好地凑了上来帮忙拉椅子。 “家主大人，这个孩子是？” 五条顷仁看清了五条悟身前的阴影，是一个孩子。 只有烛火的会议室里，光线并不充裕，倒不是他们用不起电，仅仅只是想有个氛围感罢了。 再加上大部分高层都怕五条悟，被五条悟一下，更没什么人敢直视他，所以他怀里的小孩也被下意识地忽略了。 孩子？ 在场的高层下意识地警觉了起来，绷直身体，长大了耳朵，全神贯注地开始偷听。 很不妙啊！ 一个孩子没什么意义。 但一个被五条悟抱着的孩子，其中所代表的东西那就不一样了！ 在场的所有人脸色都变了。 尤其是姓禅院的高层。 他们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忘记，五条悟带着一个黑发小孩，大摇大摆地对着他们炫耀—— “惠，表演一个召唤兔兔给他们看！” 禅院上上下下想要到发狂的十种影法术就站在他们面前，然而短短的几米距离，却是他们永远无法缩短的“无限”。 大过年的，好几个长老被气到吐血躺在床上过了一个跨年夜。 这、这次又是什么？ 禅院已经倒过一次霉了，厄运总不能一直降临到禅院家吧？！ 这次是加茂？还是…… 一个极其可怕的念头小心翼翼地探出了半个头，然后被死死地摁了下去。 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一个六眼已经搅得咒术界天翻地覆了，再来一个六眼这是不让他们活了吗？！达咩达咩达咩！！！ 就在高层们疯狂临时抱佛脚祈求漫天神佛时，只有五条家的前家主满怀期待地伸长脖子去看五条悟怀里的孩子。 小孩贴着五条悟的胸膛，被嘈杂的会议室吵醒，似乎还在委屈的哼唧，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将身体往安全的地方贴去。 五条顷仁看不到他的正脸，但这不算糟糕，咒力覆盖在眼睛上让他给自己加上了优秀的视力buff。 屋内燃烧的烛火让光线变成了昏暗的橙黄色，它就像天然的染色剂，混淆了原本真实的发色。 但这已经足够了。 五条顷仁看看他们家的ur+家主大人，又看看他怀里的小孩，内心的雀跃让他恨不得当场跳起来个七千八百二十度托马斯旋转。 银发！是银发！是和悟大人一样的银发啊！！！ “唔……好饿……”肚子咕咕叫的小孩本能地发出了撒娇的声音。 五条顷仁立刻吩咐道：“清明，把蛋挞拿来！” 听到动静，小孩终于舍得离开被他蹭得暖烘烘的怀抱，扭头朝五条顷仁看去。 当看到那张脸时，五条顷仁陷入了宕机。 这张脸、这张脸……不会有错的！是幼时的神子大人！五岁、不，六岁的神子大人！ 除了那双异色的瞳色，完全就是六岁的悟大人啊！ “家主大人，这个孩子是……”五条顷仁兴奋到手脚发软脸皮发麻，但尽量用克制且矜持的声线，却依然止不住声音的颤抖。 错不了的！能和悟大人如此相似的，只有一个可能！ 亲儿子！这一定是悟大人的亲儿子！ “嗯哼。”五条悟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 五条顷仁却是兴奋地跳了起来，会议室内的其他高层却是灰白一片。 “悟大人！我们——” 兴奋到破音的五条顷仁被一个声音打断了。 “欸？不是‘小六眼’吗？” “——” 短暂的寂静后，会议室像水溅入油锅似的炸开了。 “五条悟的儿子竟然不是六眼？！” “那个五条悟竟然没能生出一个小六眼？！” “什么？！生子这方面我竟然能赢过五条悟？！要知道我的儿子直哉可是完美遗传了我的天赋啊！” “……” 会议室内叽叽喳喳，与其说是庆幸，不如说是震惊。 各方面都最强的五条悟，不管怎么想在生孩子这方面都会是最强的吧！ 但最强的五条悟竟然没能生出“小六眼”？！ 震惊，不可思议，无法理解，怀疑，各种各样的情绪充斥着狭小拥挤的会议室。 “这是自然的啊！我们悟大人可是几百年、不，从古至今的【最强】啊！就算放在历代六眼中，悟大人也是最强啊！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再出一个和他拥有相同天赋的人啊！”五条顷仁誓死捍卫五条悟的名声。 “你们给我挺好了！悟大人是天上地下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最强】！这是真理！是绝对不允许改变的法则！就算是jjxx来了也不能改变！” 五条顷仁这一段的厨力放出让其他人都看傻了。 五条顷仁虽然也姓五条，但他和五条悟不一样，是个稳重又靠谱的五条。 从未想过他还有这样一面的高层们瞳孔地震。 震惊过后，高层们也有了一丝明悟。 好家伙，原来就是你这个浓眉大眼的家伙把五条悟惯成了这幅看到天都要捅破一下的狂妄性格啊！ “悟……”睡过一觉就把之前的记仇忘掉的小孩可怜巴巴地往五条悟怀里躲，“好黑啊……” 昏暗的房间，烛火将人影拉长，火苗跃动间，人的影子也歪歪曲曲地跳动着，的确有一点恐怖氛围在其中。 五条顷仁立刻吩咐：“开灯！” 然后挤出了自认为最和蔼可亲的表情，弯腰对上他的视线：“小朋友你好呀，告诉爷爷，你叫什么名字呀？” 名字…… 我的名字…… 他记得，自己好像叫…… 想不起来了。 圆润的脸上出现了空白的表情，仅仅只是眼睛变得空洞，就显出无比的可怜。 “稚，”低沉好听的声音从他的头上响起，带着淡淡的笑意，“他叫稚，五条稚，是我的——儿子。” 第6章 第6章 五条稚愣住了，过来好一会才迟钝地抬头去看五条悟。 稚……是谁？我吗？但是—— “怎么了？不喜欢这个名字吗？”嚣张的脸上扯出一个恶劣的笑，“但从现在开始，你就叫‘五条稚’了！反抗无效！因为是我取的名字嘛！” 眼前的这个孩子，是一个小怪物。 不是咒灵，不是人类，或许是诅咒成精，也或许是幽灵。 而怪物，是没有名字的。 五条悟在第一眼就知道了，后来询问他的名字时，也是走走过场。 不出意外地没有得到回应。 与其说他忘记了自己的“名字”，不如说因为不存在于这个世界，所以他没有“名字”。 世界上很少有能人六眼看不透的存在，这个孩子就是一个。因为本身就不存在，所以六眼也无法看透。 但这样才有趣不是吗？ 当五条悟说出“稚”这个名字时，只有六眼能看到的世界里，眼前这个孩子再也不是轻飘飘好像风一吹就会消失的什么东西。 至于为什么要给这个孩子取名为【稚】——小小的一只窝在怀里，很可爱不是吗？就像稚嫩的幼崽。 五条悟的取名就是这么简单粗暴！ “稚酱，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爸爸了，要好好喊我‘父亲大人’哦~”五条悟的大手穿过的腋下，将他高高举起，对着会议室里的人宣布道—— “稚酱是我唯一的孩子，我可是十分宠爱他的哦，如果敢对他动歪心思的话——”五条悟睁开眼睛，苍蓝的眼睛在众人身上扫过，明明是轻飘飘的无实物的视线，却比利刃更加锋利伤人。 “——就只能宰了你们啦~”轻浮得宛如玩笑的话语从他口中吐出，在场的所有人却觉得脖子一紧，眼前阵阵发黑，身体也像被抽去了力气一般，必须要借着其他东西才不至于狼狈地瘫软在地。 情报组到底是怎么回事？！五条悟的孩子都这么大了，竟然一点风声都没听到过！废物废物废物！都是一群废物！ 该说五条悟的保密工作做得太好了吗？孩子这么大了才带出来让他见世面。能被五条悟这么重视的孩子就算没有六眼，天赋想来也很不一般。 五条家的各种强力ssr术式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又一遍，越想越觉得人生无望。 一想到他们的孙子好不容易熬死五条悟迎来新时代又笼罩在五条悟儿子的阴影之下，心态一下就要爆炸了呀！ 然而更可悲的是，在此时此刻，他们什么动作也不敢有。 会议室内被沉重的杀意压得喘不上气，然而被高举的主角还是一脸的茫然。 短短的胳膊和小腿不安地动了动，浮空的状态让他有些害怕，但五条悟的手稳如磐石，五条稚完全就是拒绝不了的弱小。 “悟，好难受。”五条稚小声地抱怨。 “哈？这么一下都坚持不了吗？稚酱你好没用哦！” 五条顷仁心疼地说：“悟大人，稚少爷还只是孩子，会难受很正常的！让我来抱吧！” 五条顷仁慈爱地对着五条稚伸出手，然而上一秒还在嫌弃五条悟的孩子立刻扭着身体紧紧抱着五条悟的手不放开。 拒绝的姿态不能更加明显。 “稚少爷和悟大人的感情真好啊！这辈子还能看到悟大人的孩子，老朽就算现在立刻暴毙也死而无憾了！”五条顷仁感动不已。 五条稚疑惑地皱成了包子脸，不是很懂他在说什么怪话。 五条悟已经习惯了，对此反应淡淡：“不要带坏稚酱啊！” 五条顷仁一噎，虽然他对五条悟的滤镜一万米厚，但在带不带坏这方面，他也无法说出违心的话。 稚少爷还小，这次五条家吸取悟大人的经验，采取和教导悟大人完全相反的教育方法，稚少爷一定能在他们的努力下成为稳重优雅顾全大局的少主！ ——至于稚少爷天赋不好这样的事情，谁都没想过。 这可是五条悟的儿子欸！ 最强的五条悟，生孩子这方面就算没能生出小六眼，也绝对是最强的！ 这样想着，五条顷仁带着一股“快来看我家孩子优秀到让你们羡慕嫉妒恨”的炫耀意味，问出了在场所有人最关心的问题。 “悟大人，稚少爷的术式是什么呢？我立刻让人去准备配套的练习设备和药膳！” 五条悟很无所谓地说：“这种事情我怎么知道。” 五条顷仁愣住了：“您……不知道？”怎么会有六眼不知道的事情呢？而且还是儿子的术式，不知道这种事情也太离谱了吧！ 五条顷仁这才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全神贯注地去看五条稚。 怎、怎么可能…… 五条顷仁已经是老年人了，随着年纪的增长，他的实力也大不如从前，但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一级咒术师，眼力即便没有五条悟那么可怕，也不是什么小白。 “没有……怎么会没有呢……” 五条顷仁看到五条稚身上的“可能性”。 这里的“可能性”，说的不是咒力，而是成为咒术师的“天赋”。 咒力这种东西，只有是个人都会有，绝对【0】的存在才是少数中的少数，从某意义上来说，搞不好是比【六眼】更少见的存在。 普通人自然也是有的，只是普通人身上的那些咒力不值一提。 如果说成为辅助监督的门槛是100，三级咒术师的门槛是200，那么普通人的咒力值大概在5-10左右。 或许是因为有【父子】的亲缘关系存在，五条稚和五条悟的咒力十分相似。 但五条顷仁怎么说也是经验丰富的一级咒术师，而且还是和五条悟相处了这么多年的“长辈”。在五条悟层层的咒力中，五条顷仁找到了那份令他惊恐不已的咒力。 微小的火光好似夏日夜晚的萤火虫，透亮地散发着美丽的光芒，美丽得让人心醉，更有一股令人沉迷的摄人心魂。 但不管它是多么地美丽，这份咒力——就和萤火虫一样，渺小又短暂。 10……不，大概是11的程度吧。 在普通人中算是“优秀”然而却连成为辅助监督的资格也没有。 五条顷仁的大脑一片空白，他救助地看向五条悟：“悟大人……” 五条悟没有理会他，而是颠小猫似的将五条稚放到肩膀上，潇洒地摆了摆手：“炫耀完了，又臭又长又无聊的会议我就不参加了。任务报告伊地知到时候会交上来的。” 五条顷仁被打击得回不过神，连阻止的动作都来不及做出，眼睁睁地看着五条悟将五条稚带出会议室。 其他人更是没人会拦着他，今天的信息量太大，会议什么的，也是开不下去了。五条悟走了才好，正好给他们留一些商量的时间。 禅院家的家主盯着五条顷仁的脸，到底是几十年的老对头，看着他极力维持平常的脸，却是砸巴出一些不同的味道。 “顷仁，你这是什么表情？太过高兴了所以没能反应过来吗？” 在五条悟之前，御三家三位家主的实力差得不多，哪个都不弱，但哪个都没能拉开不可逾越的差距，在这种情况下，五条顷仁自然得成为一个谨慎稳重的家主。 尤其是五条悟高专毕业就任家主后，他这个前家主要处理的事情就更多了，不管是演技还是心理能力都得到了许多锻炼的机会。 “我还以为这辈子都无缘看到悟大人结婚生子的场景，虽然跳过了婚礼女主人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但能看到悟大人和稚少爷父子其乐融融的相处，我真的是——”说着，五条顷仁便情难自禁地哭了出来。 禅院：“……你又不是什么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哭起来真的是恶心死了！” 五条顷仁顺利地糊弄了过去，然而破碎的世界观还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怎么可能呢？悟大人竟然会有一个、一个……无天赋的孩子。 五条顷仁只觉得世界都被扭曲成了他无法理解的虚幻，搞不好儿子什么的，都是一场梦。 对！一定是梦！悟大人怎么可能会有儿子呢？！ 虽然悟大人长得无可挑剔，家里也有钱，实力也强大到打破这个世界的上限，但是、但是…… 悟大人会和某个女人生下孩子这种事情——他真的无法想象啊！ 月读！一定是月读！ “五条，你能把窗户关上吗？蜡烛都被吹灭了啊！” 五条顷仁：“……今天的月亮是白色的啊。” 加茂家主：“不想说话可以不用说话。”这都是什么废话文学啊！ 第7章 第7章 五条悟将五条稚带回了自己家。 五条稚好奇地在屋子里看了好几眼，公寓和五条悟的风格相差极大，黑白灰的极简配色怎么想都和五条悟搭不上边。 “很奇怪？那稚酱觉得我的房间会是怎么样的？” 五条稚想了一下，然后摇摇头：“不知道。” 五条悟蹲下身，在他的额头“轻轻”点了一下：“那你就好好想吧。” 五条稚整个人向后仰去，下意识地抓住五条悟的手才手忙脚乱地没有摔倒。 五条悟看着他狼狈的样子大笑出声：“稚酱你还真是弱小啊！”五条悟个子很高，一米九几的身高即便蹲下来也是相当大的一只。 但五条稚就很小了。两只短短的胳膊用尽全力地抱住五条悟的手臂，惊慌失措的眼睛里泛着水光，像只没骨头的小猫趴在主人的手掌。 好不容易稳住身体的五条稚听到嘲笑声，鼓着脸气呼呼地瞪着他。 “你在生什么气啊？难道我说的不是实话吗？稚酱你真的很小啊！”五条悟用空着的那只手比划了一下，“四岁？五岁？绝对不可能是六岁！我六岁的时候比你高多了！” 五条稚立刻反驳：“我六岁啦！” “欸~稚酱六岁了呀……”虽然是陈述句，但语气怎么听怎么写着“不相信”。 “真的哦！”五条稚急切地说，“因为、因为【】六岁了，所以我也——” 【】是谁来着？ “那六岁的稚酱小朋友，你晚饭要吃什么呢？”五条悟若无其事地扯开了这个话题。 五条稚悄悄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低下了脑袋，小小声地问：“以后我要和悟一起住吗？” 五条悟像是摸小狗似的摸了摸他的脑袋：“我说过了吧？稚酱叫‘五条稚’，叫我爸爸的话，就让你住在这里。” 五条稚低着脑袋不说话。 爸爸……是什么？老实说他不太懂。 但是、但是……他很喜欢悟。 从睁开眼睛见到悟的那一眼开始，他就喜欢悟！想要听他说话，想要被他的体温温暖，想要——和他待在一起！ 如果只是喊“爸爸”就可以待在悟的身边，那—— “——” 五条悟抢在他发出声音前捂住了他的嘴巴。 “啊，还是算了吧！”男孩子大概都有想要被人喊“爸爸”的奇怪爱好，提出那个要求，五条悟也是玩心更重，但是看着五条稚这么郑重的模样，五条悟有着说不上来的难受。 五条悟想要收回这句玩笑话，然而五条稚却是误会了。 圆溜溜的眼睛里立刻涌上了许多的雾气，五条稚觉得自己要有骨气，不能随便哭，不能因为被再次拒绝就掉眼泪。 但是、但是—— “喂喂喂，我可没有欺负你啊！虽然我的确是那种会当着小孩的面吃棒棒糖把对方气哭的恶劣性格，但我还什么都没来及得对你做吧？！” 五条稚咬着下唇，努力收回眼泪，但透明的液体完全不受他的控制。 “哒、哒、哒——” 五条悟徒劳地用手接着他的眼泪，大滴大滴的泪珠砸在他的手心，烫得似乎要灼烧他的皮肤。 只有惹哭小孩经验没有哄小孩经验的五条悟烦躁地抓抓头发。 “我说啊，”五条悟别开脸，用尽可能不吓人的语气解释，“我没有要赶你出去。我说过了吧？你现在叫‘五条稚’，只要你还叫这个名字，我就不会把你丢下的。” 以为会被赶出去的五条稚害怕地缩起了肩膀，但怎么也没听到那几个让自己害怕的字眼。 五条稚大着胆子悄悄去看五条悟。 “‘悟’也好，‘爸爸’也好，你喜欢喊那个都可以，等你有一天想喊了，再这么喊我吧。” 并不温柔也不柔和的声音带着些许生硬，但却像一束光射进了五条稚的世界。 黑暗混沌的世界还是空空荡的没有任何东西，但至少不再是单调的纯黑。 “悟……”五条稚扑过去抱住了他的脖子，五条悟很高，他必须要踮起脚尖，将短胳膊伸到最长，才能吃力地抱住他。 “我会听话的，不要丢掉我。” 五条悟愣了一下，才用手按住了他的小脑袋。 五条悟很少和人这么亲近，或者说从未有过。 从出生那刻开始，他就是高高在上的“神子”。所有人敬畏他、崇拜他、厌恶他、嫉妒他……不是对他有所图谋，就是想杀掉他换取钱或权利。 少年时倒是过了几年恣意的高中时光，但最后还是和挚友分道扬镳了。 这个世界对五条悟来说只是个简单模式的游戏，但也因为是简单模式，他和世界格格不入。 软软的小东西依恋地贴在他的身上，那种本能的眷恋让他有点恶心，但又无法对这么软弱的情感熟视无睹。 心脏好像被什么轻飘飘的羽毛小心翼翼地瘙到了痒处，想要大声咳嗽赶走这股异样，却又不知道在哪里发力。 “叮铃铃——” 好在响起的手机铃声将五条悟解救了出来。 “稚酱你自己去选房间吧。”丢下这么一句，五条悟去阳台接电话了。 虽然有很多钱，但五条悟工作很忙，考虑到自己在家待的时间不长，他的日常住所是东京市区的高级公寓。 每周有专业的打扫人员上门打扫，即便是几个月不回家，公寓内的一切还是干净整洁得马上就能住人。 “……你有在听我说话吗？五条悟是个人渣。” “呐，硝子，你有过儿子吗？”五条悟趴在阳台上看夜景，春天的寒意还未散去，不小的风带着割脸的寒意，五条悟没有开无下限，任由寒风吹着身体。 电话那头，家入硝子平静地对七海建人说：“他的脑子被僵尸吃掉了，直接埋了吧。” 五条悟自然是听到了这句故意对他发出的阴阳怪气。 “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硝子，如果你还没生过儿子的话，那我建议你先生一个，然后啊——” 电话被无情地挂断了。 “啧。”五条悟说，“真是个任性的女人，好歹听我把话说完啊！” 第8章 第8章 五条悟比看起来更会照顾人。 冰箱里的牛肉是还在最佳赏味期的雪花和牛，太过肥美的肉对小孩子的肠胃来说是个负担。 于是就被“暴殄天物”地切成了细细的牛肉丝煮成了粥。 牛肉丝在入水前先在锅里用大火翻炒出焦褐色，大米在砂锅里滚至八分熟后再将姜丝和牛肉一下倒下，盖上锅盖等待时间的流逝，再次揭开时便是香气x香气、美味x美味的嗅觉和视觉双重盛宴。 饱满的大米被煮得晶莹剔透又粒粒分明，恰好介于再多煮半秒变会开花的绝佳口感。 米汤浓稠，未裹淀粉的牛肉在粥里翻滚后多了一层亮晶晶的涂层，像牛肉冰糖葫芦那样亮晶晶。 调味的时候五条稚被香气勾得围着五条悟转个不停，心急小狗的可爱模样逗笑了五条悟，于是他便大发慈悲地舀了一勺，吹凉了让他试试咸淡。 那是五条稚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牛肉粥！ 晶莹的大米软糯又带着些许的弹性，牛肉嫩滑得不可思议，牛肉独特的香味在舌尖炸开，姜丝带来的淡淡滋味并不喧宾夺主，反而从讨人生厌的辛辣味进化成了某种让人上瘾的多层次享受。 爽滑的一口牛肉粥从口腔进入胃里，回甘和暖暖的温度散向四肢百骸，被料峭春意冻得转不动的大脑都再一次活了过来。 “还要还要，悟，我还要！”五条稚急得不行，他的个子矮，家里的一切家具都按照五条悟的身高定制，他怎么也够不到砂锅，试过两手扒着台面像是做引体向上似的把自己送上去，但他的胳膊没有肌肉这种东西，徒劳地做着无用功。 五条悟像是撸小狗似的在他的脑袋上rua了好几把，才大发慈悲地说：“去洗手坐好。” 五条稚恋恋不舍地转向洗碗槽，但洗碗槽的高度和灶台的高度是一样的，他连水龙头的开关都够不着。 “悟，抱抱~”五条稚伸出手，可怜巴巴又理直气壮地对着五条悟撒娇。 五条悟故意说：“我在做配菜，你只喝粥吗？” 五条稚喜欢牛肉粥的味道，但他想了想，能做出这么好吃牛肉粥的五条悟做其他的菜也一定会很好吃，虽然只是个孩子，但五条稚很贪心地都想要。 “那好吧。”五条稚失落地找着小凳子，但五条悟的是独居，一米九的单身独居男人家里哪有什么二三十厘米高的小凳子。 五条稚像一只新到家的小奶猫，仔仔细细地将整间屋子巡视了个遍，最后灵机一动搬来了结实的脸盆，往下一扣就成了垫脚台。 “悟，我洗好手啦~”五条稚开心地将湿漉漉的手举起来给五条悟展示。 一心多用的五条悟自然是将他的一举一动都收进眼底，包括他被水打湿的袖口和将手举起是流进衣袖里的水。 五条悟皱了皱眉，似乎是没见过自理能力这么差的笨小孩。 但对上五条稚那一脸的灿烂笑容时，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就变成了怜爱。 “悟，我很厉害吧！”五条稚像完成了什么世界难题似的，圆溜溜的眼睛里闪烁的满是骄傲。 五条悟不知道这有什么值得骄傲的，但身体却不由自主地涌上了一股或许是类似于“感动”的情绪，就好像在他的教导下，一个世界从此诞生一样。 “嘛，比我想象中的有点用！”五条悟关了火，对他伸出手。 得了夸奖的五条稚很听话地将手伸过去，白嫩的手很小一只，放在五条悟的掌心里好像很轻易地就能被包裹起来一般。 五条悟盯着那双幼小且脆弱的手发了一秒的呆，然后将他的袖子往上推，擦掉手臂上湿哒哒的水渍后，才放下将湿漉漉的袖口卷了起来。 “吃饭吧。” 被香气勾得肚子咕咕叫的五条稚立刻开心地跑到了餐桌前，椅子对他来说有些高，像只笨手笨脚的小乌龟，手脚并用地爬了上去，然后乖乖地坐好，一脸期待地看着五条悟。 金灿灿的玉子烧是芝士海苔夹心的，会拉丝的汁水顺着鸡蛋分成涌出来，散发出浓郁的奶香味。 鸡蛋和奶的搭配可以说是最不会出错，也是最完美的存在！再加上酥脆的海苔片，简直就是味蕾盛宴！ 和餐厅里一份只够小孩两口吃的分量不同，五条悟“大方”地用玉子烧将餐盘豪放地摆满了。 并且将一整盘都放到了五条稚的面前。 “哇——”对着美味代名词的玉子烧发出了惊叹的声音。 五条悟得意地哼了一声，随后又显摆地端上了牛肉粥。 “悟，你是天使吗？！好厉害呀！” 五条悟能看到五条稚的两只小短腿开心地在空中晃来晃去。 “那是当然的，我可是最强的！做饭这种事情，简直是小菜一碟！” 五条稚很捧场地将一碗牛肉粥和一盘玉子烧吃得干干净净，撑得肚子滚圆躺在沙发里不想动弹。 “我去给你买生活用品，你要把家看好，知道吗？” 五条稚用力点头：“交给我吧！我超级会看家的！” 五条悟出门了。 一楼，两楼，三楼……五百米，五百零一米……一千米零一米。 风平浪静，无事发生。 五条悟没有多少意外，脚步不停地离大楼越来越远，接着，他的身影突然消失，再次出现后，已经是距离市中心几十公里外的咒术高专。 五条悟找到家入硝子的时候，她正和七海建人吃着寿喜锅喝酒。 “嗨嗨~你们的超级大帅哥五条悟帅气登场！欢呼在哪里？掌声在哪里？” 家入硝子吹着烧酒，对着牛肉点评道：“好像太瘦了，我觉得肥点更好吃。” 七海建人和她碰了个杯，将二十多度的烧酒当开水喝：“那就多裹点鸡蛋吧。” 被无视的五条悟不满地彰显着自己的存在感：“喂喂喂喂喂！我可是丢下了超黏我的可爱儿子，即便他两眼泪汪汪地抱着我的大腿哭着喊‘爸爸拜托了求你留下来哄我睡觉’我也没有动摇，就这么丢下来跑过来陪你们了欸！不再多给一点热情的话，我可是会走掉的哦！” 七海建人往锅里续了两碟牛肉片，像是根本没发现有人来了。 喝了三瓶酒的家入硝子大概有个七分饱，叼了根香烟形状的薄荷糖进入了贤者时间。 “哇！竟然是寿喜锅欸~我就不客气啦！”五条悟像什么也没发生似的，开开心心地坐了下来，拿起了自己的那副碗筷。 “至少做一下回档的动作吧，比如说退出去把门关上再推开什么的。” 五条悟打了个响指，夸赞道：“不愧是我！在我的教导下，硝子你的吐槽越来越到位了！” 第9章 第9章 1，2，3……58，59，60—— 被丢下了。 五条稚抱住自己的腿，蜷缩在沙发角落，试图逃避这个事实，但安静的房子却一刻不停地提醒着他这个残酷的真相。 虽然遗忘了很多很多的事情，但五条稚很清楚，自己是一个不被需要的存在。 失踪了没有人会在意，消失了没有人会为他难过，死掉了……大概也只是无事发生。 像我这样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呢？真的会有存在的意义吗？ 假如每个人的存在都是有意义的，那我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呢？ “稚酱，要永远和我在一起哦~”似乎有某一个人对他说过，“我会永远爱着你的。” “骗子。”想不起来了，对他说着甜言蜜语的人是谁，五条稚想不起来了。 但不管那个人是谁，都无关紧要了。 被丢下了。 对他说过这种话的那个人，到头来还是把他丢掉了。 五条稚紧紧地抱住了自己，试图用团紧身体的方式给自己取暖，但自己吸取着自己身上的热量，再怎么努力也会因为热量流失变得越来越冷。 “好冷……” “喂喂，你这个孩子是怎么回事啊？我不是说过吗？让你回房间等我。” 一只有些粗糙的大手拨弄开蜷缩在一起的孩子，微凉的手心贴到柔软的皮肤上，冻得五条稚一个激灵。 没什么带孩子经验的五条悟这才意识到小孩和大人的承受度是不一样的，微凉的手对于孩子来说可能是“冰冷”的程度。 五条悟想要将手从他的脸上拿开，然而五条稚先他一步抱住他的手。 “……悟？”小动物似的在他的掌心了蹭了蹭，宝石一样的眼睛弥漫着水光，“别丢下我。” 心脏好像一下被攥紧丢进了浓硫酸里，又涨又疼又酸涩的感觉滋啦滋啦地涌了出来。 从未有过“愧疚”的五条悟被这种感情打得措手不及。 “我会努力当一个听话的好孩子的，所以——别丢下我。” 五条稚没有哭，他紧紧地抱着五条悟的手，小孩子的体温比大人要略高一些，暖和舒适的温度源源不断地从手里传到身体里，五条悟几乎要被热化。 没想过丢下他，但同样没想过要在未来的时间里任何和这个孩子相处的五条悟生出了些许的心虚。 要知道五条悟向来是肆意又任性，不被束缚，不愿意被束缚，所有的事情有且仅有——我高兴，我乐意。 责任感？这种东西或许有又或许没有。 不管长得再怎么相似，哪怕眼前的孩子真的是他的孩子，五条悟也不觉得自己会因此就被束缚。 “悟喜欢怎么样的孩子呢？我会乖乖变成悟喜欢的小孩。所以……所以……” “笨蛋吗？”并不算温柔的力道掐住了五条稚的嘴，软嫩的皮肤比他捏过的所有雪媚娘都来得舒服。 “这里是我家，就算要丢掉你，也是把你赶出去吧？为什么是我非要离开不可？” 说着去买生活用品却带着一身寿喜锅香味两手空空回来的男人理直气壮地把全部推给了工作。 “都怪总监部那群烂橘子啦！把我喊过去加班，真是有够讨厌的！” 湿漉漉的异色瞳逐渐亮了起来，璀璨又绚烂地闪着星芒，带着小心翼翼的迫不及待，稚嫩的奶音紧张得颤抖着：“那、那悟——” “做完工作后，我突然想起来了，既然是稚酱你的毛巾牙刷，应该得是稚酱你喜欢的样式才对吧。”五条悟将他放了下来，大手落在他的面前，“走吧，我带你去超市。” 五条悟的手并不温柔。 他的手上有很多薄茧，木仓的痕迹、刀枪棍棒的痕迹……各种各样的武器他都用过。为了保持手感，茧子不能太厚，但一点茧子都没有的手同样也会妨碍武器的灵活。 这样的一双手，无论如何也是和“光滑细腻舒服”扯不上如何关系。 但是…… 五条稚用力地握住了他的手指。 一米九几的大块头，手掌自然不可能小到哪里去，五条稚的手和他一比，简直就是蚂蚁一样的存在。四根手指的宽度比他的整只手都要大，五条稚死死地妄图黏在上面。 “真小啊。”和五条稚的费力相反，五条悟再轻松不过地就握住了他的手。 小孩子或许都是没长骨头的软体生物，五条悟只觉得自己或许是抓住了一团棉花，又或许是一朵云。 轻飘飘的，必须要小心翼翼地抓着，万一力气稍大将他抓散了怎么办？ “毛巾，牙膏，牙刷牙杯脸盆……”五条悟提醒他，“要从现在就开始计划等一下要买什么东西，忘记的话会很麻烦的，知道吗？” “嗯！”五条稚用力点头，但看起来却一点也不像听到了的样子。 雏鸟效应。 五条悟的脑子里冒出了这个词。 因为他是第一个被这个孩子见到人，所以就把他当成了特别的存在吗？ 唔……老实说，有点糟糕啊。我可没什么时间和精力去养这么一个小鬼。 已经和七海建人说好要把这个小孩送去七海家住的五条悟在心里烦躁的抓了抓头发。 虽然身上还缠着诅咒，但五条悟并没有将那个诅咒放在心上，不管是从哪方面来说，那个诅咒都没有伤害他的意思。即便真的要伤他，也不是多大的麻烦。拜托他可是【最强】欸！不是开玩笑或是自吹自擂的纸老虎！ 但不管是从时间安排还是从个人习惯上来说，五条稚都不适合待在他的身边。 虽然表面上只是个高专老师，但本职工作是【咒术界支柱】和【人类希望】的五条悟忙得需要007。 连自己的固定睡眠时间都无法保证，更不用说每天下班养孩子了。 偏偏五条稚又是一个很粘人的麻烦存在。 实力强大、有责任心、靠谱的成年人，身边同时具备这三个条件的——就决定是你了！七海建人！ 五条悟原本是打算将五条稚丢给七海建人，但推开门看到蜷缩在沙发上无声哭泣的孩子时，身体比大脑更快一步地上去触碰了他。 不要露出这么悲伤的表情啊。 “这个！我想要这个可以吗？” “全部不许动！把手里的东西全部放到地上！要不然我就要引爆身上的炸弹了！” 五条稚的拿着印着胖丁杯子的手被吓得一抖，还以为是自己拿了什么不该拿的东西，脸上满是惊慌失措。 “哈？”五条悟将杯子放到他的怀里，让他放心大胆地拿好，抬头去看是哪个不长眼的蠢货。 百货超市的入口处，一个头上套着黑色头套，外套大敞露出炸弹的男人举着遥控机一样的东西，嚣张地对着收银员喊道：“听到没有！把收银台抽屉全部打开，要不然我就和你们同归于尽！” “啊、啊——救命啊！” “天啊——” 短暂的呆愣后，很多人都反应了过来，大叫着试图逃出超市。 刚走到入口处的客人运气比较好，转身就能跑开了，但是几步之隔超市内的客人就没那么幸运了。 虽然听到了男人的威胁，但在求生欲的作用下，所有人的第一反应就是逃命。 入口有炸弹，那么自然要往出口处跑。 “砰——” 一声木仓响从出口处传来，类似打扮的抢匪举着木仓对陷入恐慌的人群露出了一个残忍的笑：“下一次打的就不是灯泡了。” 炸-弹、木仓，在热武器的威慑下，为了保命，所有人不得不听从劫匪们的吩咐，将手里的东西全部放下。 超市出入口的大门在众人绝望中被紧紧关上了。 “稚酱，害怕吗？”五条悟摸了摸他头发，低声问。 五条稚眼里闪着水光，但是他没有哭，他摇了摇头：“只要和悟在一起，我什么都不害怕。” 五条悟一怔。 这个孩子……从哪里学来的啊！ 又有几个全副黑装的男人举着木仓站出来维持秩序。 “男人这边，女人这边，小孩这里，快点！” 有人注意到了五条悟这边，拿木仓指着他：“喂！那边的！眼睛瞎了就算了，你耳朵是聋了吗？！” 五条悟想要活动身体的念头一转，接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悲伤”的事情，露出了一抹一硬生生从笑容折成茫然的无措。 “请问……那边是哪边？我的儿子太小了，我会看好他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可以让我和他待在一起吗？” 抢匪的视线落在五条悟的绷带上停顿了好一会儿，扯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长得还不错，但那又怎么样？一个瞎子罢了！ 又看了看在五条悟的身边所以显得格外娇小的五条稚，带着莫名的优越感，大发慈悲说：“真是麻烦，那你们父子就一起去这里待着吧！” 第10章 第10章 “给我老实点！” “马上联系警察，今天没有十个亿，你们都要死！” “哭什么哭！要哭下地狱再哭吧！” “要怪就怪那些无能的警察！” “……” 百货超市里闹哄哄的，人质圈的角落里，一对银发父子无助地抱在一起。 “稚酱，别怕，不管发生什么事情，爸爸我都会保护好你的。”五条悟抱着怀里幼小的孩子，比他脸色更苍白的是缠在眼睛上的绷带。 一般什么情况下需要在眼睛上缠上绷带呢？受伤？封印？ 排除掉中二病，眼前这个人——当然是眼睛受伤需要动手术的可怜人啊！ 五条稚不是很明白眼下的情形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五条悟的话却让他很感动。 短短的小手抱住了对他来说太过宽大的腰身，将脸埋在五条悟的怀里，五条稚小声又乖巧地说：“稚酱是好孩子，会乖乖听话不拖后腿的。” 五条悟心疼地抱住他父子俩差一点就哭成了一团。 越是危险，这样的不离不弃的父子情越是令人动容，但旁边的金发青年却露出了不赞同的神色。 “小朋友，要乖乖地待在爸爸身边。只要通过演习，就能获得一份超级惊喜大奖哦！” 对小孩子来说，即便最后的结果是有惊无险的和平结束，但阴影就是阴影。乖巧坚强的孩子很勇敢，但比起被人夸奖那点微不住道的小事，即便是谎言也不要给小孩减少留下心理阴影的可能性。 “演习？”五条稚从五条悟的怀里钻出脑袋，眼里满是疑惑。 金发青年先是一愣，然后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小朋友你还没注意到超市入口的提示牌吧？今天超市要进行‘有持木仓抢匪劫持超市顾客进行勒索’的防爆演习哦，所有参与演习的客人都有一份精美礼品赠送，表现最好的客人还能获得惊喜奖品呢！” 五条悟：“哇太好了，我还以为是遇上抢匪了呢，担心得快要哭出来了。” 五条稚实际上听不太懂，但既然五条悟不会有错的！于是他也跟着“哇”了一声。 虽然五条悟缠着绷带，但因为一米九和一眼就能看出结实有力的身体，虚弱的语气怎么听怎么让人难受。 不过这点小问题没有让正直且富有同情心的降谷零动摇，反而安慰道：“演习很快就结束了。” “喂！那里的，不准交头接耳！”抢匪凶巴巴地用木仓威胁着降谷零和五条悟。 这个时候降谷零有些庆幸五条悟看不见了，小孩子好骗，大人就不一定了。骗大人没用，但这个孩子一看就很依赖自己的父亲，对父亲的演技是个很大的考验啊。 “哇啊啊啊妈妈——” “呜呜呜呜呜我要回家——” “……” 降谷零半口气还没吐出来，又被吊到了一个心高度。 晚上八点的超市虽然不是高峰期，但人也不少，有些家庭主妇没帮手，干脆就带着孩子来购物。有选择将孩子放在商场的儿童乐园自己专心采购的，也有带着孩子一起采购的。 今天超市内加上五条稚，一共有七个孩子。 凶神恶煞的抢匪已经让孩子很害怕了，再加上被迫和父母分开，小孩子的哭闹根本停不下来。 五条悟是个“瞎子”，被视作“毫无威胁”的他被允许自己的孩子留在身边，但其他人就没这个“好运气”了。 男人、女人、小孩，分开来看守，彼此牵制减少人质逃脱的可能。 “吵死了！再哭就全崩了你们！给我闭嘴！” 抢匪凶恶的威胁不仅没有起到效果，反而让哭闹的孩子们嚎得更大声了。 “闭嘴闭嘴闭嘴！”一个小孩的哭嚎声已经够折磨的，更别说一群小孩的哭声。 “阳太，阳太妈妈在这里，乖孩子勇敢一点，不要哭了好不好？”一个孩子的母亲害怕得声音颤抖不已，虽然害怕，但她更怕自己的孩子受到伤害。 “美雅，美雅不哭了，小公主哭花了脸就不好看了。” “拜托了，我会很听话的，我向你保证，我绝对不会做什么小动作的，请让我的孩子待在我的身边吧。” “哇呜呜呜呜——” 家长的哀求和小孩的哭声混杂在一起，吵吵嚷嚷得让劫匪烦躁不已。 “让他们安静下来！只不过是几个小孩罢了，翻不出什么浪花！” 大概是boss的抢匪吼了一句，看守小孩的抢匪也是大松了一口气，魔音穿耳真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 “妈妈呜呜呜……” “劫后余生”的母子母女抱在一起低声啜泣，在收到抢匪警告的目光后连忙止住哭声。 有了家长的安慰，小孩终于是安静下来了。 “你，还有你，把他们的手和脚都捆起来！”两大卷胶带被丢在一男一女的面前，接着他发出了阴恻恻地威胁，“你们是情侣吧？看你们的表情，我应该没有猜错。” “既然是情侣的话，那就卖力地为对方的生存做出一点努力吧。你们也不想看到对方冰冷的尸体吧？” 被抽中的两个倒霉蛋脸色一下就变了。 两人脸上露出了害怕和犹豫，但不等他们说出哀求和拒绝的话，抢匪便举起了木仓，黑洞洞的木仓口吓了他们一跳，连忙捡起地上的胶带。 “对，对不起。”唯唯诺诺的道歉声从男人的嘴里吐出，但手里的胶带却娴熟地将五条悟的手腕和脚捆了个结实。 五条悟小声地说：“我的孩子刚从医院出来，身体还很弱，可以绑松一点吗？”敢拒绝的话，就杀了你哦。 五条稚怯生生地看着受威胁的男人。 降谷零也求情道：“他只是一个小孩子而已，就算他们要检查，也不会太严格的。” 男人没有回答，犹豫了片刻后，还是用正常的力道将五条稚的手捆了起来。 五条稚的手腕很细，成年男人很轻易地就能抓住他两只手腕，深黄色的宽幅胶带拉开，轻轻松松地缠住了几乎整只手。 紧绷的感觉让五条稚忍不住难受地试图晃动手腕，但被绑得太紧了：“唔——” “喂。”骨节分明手按到了男人的肩膀上，五条悟吊儿郎当的声音不依不饶地响了起来，“我不都已经拜托你了吗？让你轻一点没听到吗？” “但是，但是……我的女朋友还在他们手里……”男人的声音因为恐惧颤抖个不停。 降谷零盯着对方的表情眼里闪过一丝暗芒，但考虑到有打草惊蛇的可能性，他便忍了下来。 男人还是述说着自己的无奈：“我和我的女朋友马上就要结婚了，我、我不能失去她的，我……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很——” 咯嘣一声骨头的碎裂声从男人的肩膀处传来，粉碎性骨折的痛苦超过了痛苦阈值，让男人瞪大了眼睛半天缓不过神。 过去好几秒后，一声痛呼才从他的嗓子里破碎地涌出：“啊啊啊啊好疼啊啊啊——” 这里的动静引起了其他抢匪的注意，立刻有黑洞洞的木仓口对准了五条悟。 糟糕了！降谷零脑海中的警报拉到最高。 打草惊蛇了，但是—— 降谷零飞快地用手指在裤子口袋的位置盲打了一段消息发送了出去。 手上缠着十好几圈的宽胶带，脚上的胶带也从脚踝开始缠了半条小腿，加上眼睛上的绷带，五条悟看起来没有多少的威胁力，对方也只是用木仓象征性地威胁着。 “干什么？！不想活了吗？！”抢匪厉声呵斥，“给我老实点！要不然这里的所有人都会因为你而死！” 听到抢匪的话，其他人都用惊恐愤怒的眼神瞪向五条悟。 安分下来啊！安分一点啊！他们只是要钱，等警视厅把钱凑齐就会放我们走了，不要逞英雄害死我们啊！ 被几十道视线注视的五条悟不仅没有愧疚的样子，反而发出了反派宣言。 “他们的死活关我什么事啊！被用这些仇恨的目光注视着，你们难不成觉得我是什么圣人在世吗？谁要管他们啊！” 抢匪似乎被他的嚣张气焰激怒了，双眼一红，做了个开保险的动作。 降谷零用最快地速度起身冲过去，试图阻拦抢匪的动作，但比他更快的是五条悟。 “撕拉——”缠绕了几十圈的胶带齐齐断裂，甚至没有人能看清他的动作，只觉得眼前一花，下一秒持木仓的抢匪就飞了出去。 “哒。” 来福木仓在空中落下，稳稳地落到了五条悟的手中，并顺势做完了拉保险的前置准备。 “咔哒——” “砰砰砰砰砰——” 子弹的速度比正常人的反应速度快多了，至少对抢匪们来说，不管是肉身扛子弹还是肉身躲子弹都是做不到的事情。 八发子弹连射后，发烫的木仓管冒出了温度过高导致的白烟，以及……八个汩汩冒血的伤者。 事情发生得太快也太过突然，降谷零因为惯性的作用，向前冲的动作还没来得及停下，事情就结束了。 “不许动！这里是警察，你们以及被包围呃——” 凭借着灵活手指撬开了仓库大门借助仓库内的窗户带警察进来的松田也“及时”赶到了。 但眼前的这一幕让警察们有些茫然，防弹盾和枪要指着谁才好？ 站着的那个银发男子吗？但情报不是说七个抢匪带面套，两个抢匪一男一女伪装受害者吗？ 那么现在是怎么回事？唯一站着的……好像只有举枪的银发男人和降谷零了。 “啊——好疼啊——我的肩膀啊啊啊——” 被打穿惯用手的抢匪们疼得在地上翻滚。 松田阵平用询问的目光看向降谷零，降谷零回了一个尴尬的茫然。 第11章 第11章 现场有两个警察……预备役，五条悟觉得应该没自己出手的必要了。 咒灵和咒术师这种存在，虽然没有什么保密原则，但为了不引起恐慌，咒术师们还是会有意地不在人多的公共场合使用超出常人理解的力量。 “稚酱既然要作为人类生活在东京的话，也要适应一下正常人的社会生活日常啊……”这样想着，五条悟准备借着这个机会言传身教地教导一下五条稚正常人遇到抢劫案会该如何应对。 首先，示弱，降低犯人的警戒心！ 其次，顺从，以保命为主，既然是小孩子，那么把一切交给成年人来处理就可以了。 最后，只要安静地等待着营救就可以了！ 以上，是五条悟的教学计划。 第一、第二步都示范得很好，接着第三部看着也挺靠谱的样子—— 降谷零打掩护，松田阵平偷藏起来准备和检查里应外合，在大部队到来前，由降谷零想办法稳住局面。等松田阵平带人准备就绪后，再由降谷零闹出动静吸引注意力。接着就等着大部队冲过来平推。 这群人抢劫是假，勒索才是真。 炸弹是假的，木仓虽然是真的，但保险都是没拉上。他们的目的不是真的抢劫，只是想用抢劫的名义给人留下深刻影响，然后“融入”受害者，转移注意力，事后败露也不要紧，只要糊弄过最初的询问就能拿钱逍遥快活去了。 目的是谋财，不是害命，人质们的安全也就有了保障，这是降谷零敢用平推战略的主要原因。 平推行动方案虽然粗糙，但能顺利施行并成功解救人质的成功率却不低。 别管方法精妙还是粗糙，只要是能成功，就是好方法！ 五条悟也是这么想的，没什么危险性，现场教学让五条稚体验一下东京人的日常生活，挺好。 但计划进行到胶带绑手的那一步，五条悟就绷不住了。 五条悟将木仓扔给降谷零，踩着哀嚎的伴奏，大步流星地走到了五条稚的面前，蹲下身。 “呼——呼——乖哦乖哦，爸爸马上带你去找医生，痛痛飞飞~” 只是被胶带捆个手，五条稚觉得自己没这么脆弱，但是被五条悟一安慰，五条稚就觉得手痛得好像要断掉了。 “不要紧的……”五条稚强忍着疼痛，睫毛都被泪花沾湿，“我、我一点也不疼。” 五条悟先将胶带撕开，只缠了两圈的胶带发出了刺啦的刺耳声音，留胶的时间不长，五条稚的手上没有留下黏糊糊的残留，但白嫩的皮肤却被粗暴地弄红了。 躺在地上哀嚎的骨折男人被杀气吓得打了个嗝。 “是我小看你了。”五条悟用看死人的目光看着抢匪，“十亿？五十亿？还是一百亿？那群烂橘子用多少钱雇佣了你？” “敢对稚酱下手，做好下地狱的准备了吗？” 伪装成受害者这下成了真受害者的抢匪都懵了，这个男人说着他完全都听不懂的话就算了，为什么只是手被他捆得有点紧就表现得好像撕票了一样啊！ “我的肩膀可是碎掉了欸！我的同伙可是被你打穿了肩膀啊！和这种连抹个口水都不需要的伤口比起来——” 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来，抢匪只觉得自己的血液都被冻成了寒冰：“对不起，我放下了不可饶恕的罪孽，但无论如何都请原谅我！” “真是厚脸皮。”五条悟毫不客气地说，“我们家稚酱的梦想可是成为世界一流的钢琴家，他爱音乐胜过爱自己的生命，结果就因为你的一己私利，让我们家的稚酱失去了引以为傲的双手，你以为一句对不起就能抵消这一切吗？” “会下跪说‘对不起请原谅我’是我们很了不起的事情吗？做了无法挽回的事情就想着道歉就能解决，啊这样的话——我先宰了你再对着你的尸体说一句对不起好了。反正你会原谅我的吧！” 五条悟问：“呐，会原谅我的吧？” 抢匪觉得，如果他敢说“不原谅”的话，一定会被拧下头当球踢的。但是、但是…… “是的，我会原谅您的。”说了这句会不会死他不知道，但如果不说他一定会死。 “那个……” “悟……” 五条稚和降谷零同时开口。 “小朋友你先说吧。”秉持着尊老爱幼的良好美德，降谷零让五条稚先说话。 五条稚发出了疑惑的问题：“悟还有别的小孩叫‘稚酱’的小孩吗？” 五条悟还沉浸在自我世界里不可自拔，抱着五条稚呜呜地哭：“当然没有了，爸爸我啊，最喜欢稚酱了！爸爸只要稚酱一个小孩就够了！稚酱是爸爸永远的珍宝哦~为了稚酱，爸爸什~么——都愿意去做！” 五条稚的脸一下就红了，被五条悟的甜言蜜语眩晕得头晕脑胀。 “但是、但是我不会弹钢琴呀？”五条稚好奇地问，“钢琴是什么呀？” 放飞自我超水平发挥结果不小心出了bug的五条悟沉思了一秒，果断放弃了。 “钢琴什么的不重要，我们还是快点去治疗吧！再不抓紧时间手就好了！” 五条悟的话音刚落，五条稚的皮肤就恢复了白嫩。 抢匪倒也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反社会人格，虽然还是对五条稚下手了，但没真的弄伤他，只是捆胶带的时候弄得有点紧，距离骨折还有半个无下限的距离，充血导致的皮肤泛红也只需要一点时间就能恢复。 “哇呜——”抢匪再也忍不住，委屈地哭了出来。 “？？？干嘛一副要碰瓷我的表情？是你自己不学好绑架别人的吧？我自卫有问题？”五条悟发出了更反派的宣言，“像你这样的罪行，大概是判不了死刑的，在牢里关上一段时间，出来后搞不好还会犯罪，要不然现在就——” 抢匪只是肩膀粉碎性骨折了，不是脚粉碎性骨折，听到这话立刻连滚带爬地跑到警察面前。 “警察叔叔，我有罪，我认罪！请把我抓起来！我招我招我都招，这已经不是我们第一次抢劫勒索了，还有两起犯罪我也会一五一十地说清楚！”抢匪目光期待地看着比他还要年轻的警察先生，目光真挚，带着真切的恳求。 “像我这样穷凶极恶的犯人，应该要被判个五六十年，下半辈子都在监狱里度过吧？” 松田阵平虽然总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但他的知识水平还是很过硬的。 嘴角掀起一个讽刺的笑，松田阵平淡淡地说：“没那么久，表现好点的大概二十年就能出来了。” 抢匪：“！！！” 抢匪愤怒极了：“狗屎的立本法律，我做了这么多坏事，浪费了这么多警力，给无辜的受害者们带去了那么多阴影，最后竟然只关我二十年？什么垃圾！狗屎！腐败无能的烂橘子！” 这架势别说受害者们了，警察们也是人生第一次见识，非要说不满意的，大概就是抢匪的同伙们了。 但他们现在都受了木仓伤，捂着汩汩冒个不停的鲜血连痛呼都显得那么有气无力。 不过一场恶□□故能以这种方式落幕，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已经非常完美了。 “笔录？啊，助人为乐这种事情不值一提啦，不用可以夸奖表彰我的，也不需要给我发奖金。”五条悟很无所谓地摆摆手，愣是把做笔录胡搅蛮缠摆脱掉了。 当然，最根本的原因还是有伊地知这个专业后勤替他收拾各种烂摊子。 咒术师经常和各种“命案”打交道，和警视厅的关系也是熟得不行再熟了。 有相当一部分的咒灵相关案件是通过警视厅提交线索到总监部，再变成任务派发给咒术师的。 变相地说，咒术师是有很多“特权”的。 虽然开了木仓，但因为是“做好事”，也没什么可指责的，只需要补交一份报告上去就可以了。 五条悟只处理别人处理不了的事务，比如说特级咒灵相关事务。 “嘛，保险起见，还是去找硝子再检查一下好了。”五条悟抓抓头发，“虽然我是无敌的，但反转术式只能治疗自己这点有时候也很局限啊。” 五条稚觉得自己的手已经没什么问题了，但五条悟却是一副他伤得四肢残废一样，抱着他往外走。 “等一下！五条先生。”降谷零从前辈那里打听到了五条悟的姓氏，一路追了过来。 “可以请教一下吗？五条先生刚才是怎么做到的呢？”降谷零目光灼灼地看着五条悟，眼里闪烁的满是好奇。 五条稚从五条悟的怀里钻出来，将下巴放在他的肩膀上，好奇地看向降谷零：“香香的哥哥。” 降谷零一抬头就对上了他宛如宝石的异色瞳。 幼童的眼中是不谙世事的清澈，从对方的眼瞳中，降谷零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他一愣，五条悟却是已经迈开长腿向远处走去。 “嘛，多加锻炼，体术上来就可以了。” 五条稚朝他挥挥手。 过了好一会儿，降谷零才回过神。多加锻炼，体术？那是人类能拥有的速度吗？ 第12章 第12章 “竟然不是恶作剧吗？” 宛如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脸蛋出现在家入硝子面前时，她的第一反应是自己可能还没睡醒。 做了个骂烂橘子的日常任务后，家入硝子准备抽、吃根糖舒缓一下自己的精神，然后睡个好觉。 “是儿子啦儿子！千真万确的哦！”五条悟扯掉了封印（本体），和五条稚脸贴着脸挤到家入硝子的眼前。 家入硝子战略性地来了一个后仰，眯起眼盯了一下，然后冷静地说：“先找一下时光机在哪。” 五条悟用手挡住家入硝子无情的关门动作，高大的身体像泥鳅似的钻了进去。 “硝子，你这里有小孩子用的生活用品吗？我跟你说哦，刚才好倒霉的，去买牙膏的时候遇到了抢匪，他们还用木仓威胁我，很不可思议对吧！” 家入硝子没有理会自说自话的五条悟，她满脑子都是那张和五条悟极其相似的脸。 五条悟刚才说什么来着？儿子？ 五条悟怎么可能有儿子啊！ “大姐姐你好，我是稚，五条稚，爸爸的儿子。”五条稚很有礼貌地对家入硝子鞠躬问好。 顶着幼态五条悟的脸却做出这么有礼貌的可爱表情——简直太犯规了不是吗？！ “咔嚓、咔嚓咔嚓咔咔咔咔——” 家入硝子眼下的黑眼圈都因为心情好淡去了不少。 收获了一组绝妙的照片后，家入硝子一针见血地问：“说吧，这个孩子从哪里抢来的。” 克隆人？实验体？ 总之不可能是五条悟的亲生儿子。 别人不清楚，家入硝子这个从高中时期就一直被迫注视着五条悟的同窗还不知道吗？ 倒不是说五条悟的女人缘很差，相反，五条悟只要把脸一露，在招蜂引蝶这方面，他敢说第二，没人敢称第一——当然，谦虚这种美好品质是不可能出现在五条悟嘴里的。 奔着脸和钱来的人很多，不仅有女人，还有男人。 但能单身到现在，五条悟的实力不得不说是非常强的！ 想象不到。 就连家入硝子也无法想象五条悟恋爱的样子。 更别说结婚生孩子了。 “哈？为什么我就不能有儿子嘛！” 家入硝子弯下腰，戳着小孩软绵绵的脸蛋，一针见血地说：“因为你也只是个小鬼啊！” “针对吧！这一定是针对我吧！”五条悟扑到五条稚的怀里，呜呜地对家入硝子发出控诉，“好过分！稚酱，硝子她啊，好过分的！” 或许是咒力的作用，绷带状态的五条悟头发是向着四面八方支棱着翘起来的。 但羽毛球一样的造型却有着绝妙的手感，像丝绸又像是棉花，蓬松的发丝带着一丝蛋糕在烤箱里焦化的霸道香气。 五条稚低头蹭了蹭柔软的发丝，轻轻地安抚道：“没关系的，就算悟是小孩，也是最可爱的小孩。” 五条悟一噎，虽然他的羞耻下限很低，但被一个六岁孩子一本正经地夸赞自己是“最可爱的小孩”什么的…… “好狡猾啊，稚酱和我长得那么像，夸我不就在夸稚酱自己吗？不过没关系，毕竟这是事实嘛！” 家入硝子：“…………”很想表现出自己已经身经百战是个成熟靠谱的大人，并且不会被五条悟所影响的家入硝子输了。 她若无其事地扯开话题：“虽然我知道你真的很无聊地能干出这种事情，但这么晚了带个孩子过来，不只是为了跟我炫耀吧？” 五条悟的确能干得出这种事情，但计划的时间是明天。 “他的手受伤了，顺便再帮他检查一下身体吧。” 六眼能看到很多东西，但他的眼睛不是x光，也没有星际文里医疗舱那么方便的功能。 专业的事情还是交给专业的人来做。 家入硝子虽然总是冷着一张脸，但性格不如表现出来的那么高冷。高专医疗室又称为停尸房，考虑到五条稚还只是个孩子，家入硝子蹲下身，对五条稚张开双手：“要抱抱吗？” 五条稚听出了她要带他离开的意思，下意识地拉住了五条悟的裤子，小小的身体往他身后躲去：“悟……”不要丢下我。 “男孩子可不能这么爱撒娇哦~”五条悟的大手一下就揉乱了他的发丝，“乖乖去跟硝子检查身体，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五条悟轻车熟路地拉了把椅子，语气轻松地对着五条稚挥挥手：“不要让我等很久哦！” 第13章 第13章 家入硝子带着五条稚进小隔间检查了一下身体。 “很害怕吗？” 冷淡的女声似乎不带什么情绪，但清清淡淡的却有一种令人安心的靠谱。 五条稚摇摇头：“硝子姐姐香香的，好温柔，我一点都不觉得可怕。” 家入硝子微微一愣，接着用掌心在他圆乎乎的脸上揉了好几下。 左右两边的脸蛋同时受力，肉肉的脸颊像是面团一样被揉出了各种形状，头顶的呆毛也随着力道被动地左摇右晃，像一株在台风中艰难求生的盆栽。 “悟那个混蛋虽然总爱说一些不着边际的笨蛋话，但这次他没说错。稚酱真的很可爱呢~” 虽然这几年总是以靠谱成熟的冷美人形象出现在高专，但早在还不需要高强度007的高中时期，家入硝子也是个抽烟喝酒和五条悟厮混在一起闹得夜蛾正道发际线垂死挣扎的问题儿童。 家入硝子坐到椅子上，将五条稚抱到自己的腿上，像揉面团似的rua着他。 五条稚像只被翻过面的小乌龟，短短的四肢妄图在空气中借力翻过身体，然而一次又一次皆是以失败告终。 “稚酱不喜欢我吗？”家入硝子露出了一抹略带失落的落寞，“嘛，也是呢，毕竟我穿着小孩子都很害怕的白大褂，身上都是消毒水的味道，脸色也不好看。黑眼圈很吓人吧？” 五条稚挣扎的动作停了下来，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盯着她看了一会，然后用力支棱起身体，短短的小手抱住了她的脖子。 被揉得热气腾腾的小脸蛋贴在家入硝子的脸上，皮肤和皮肤传送着彼此的温度，家入硝子被冰冷的白色装修风格所浸染的身体也有了清晰的知觉。 “好暖和。”幼小的孩子满足地蹭着她，“硝子姐姐好暖和，我好喜欢。” 家入硝子愣住了。 家入硝子自认为自己不是什么软弱到需要从别人的肯定里汲取慰藉的胆小鬼，但听到五条稚充满依恋的声音喊着她时，心脏……不受控制地开始加快速度跳动了起来。 “硝子姐姐，抱抱我嘛~” 身体比脑子更快一步，手臂自己动了起来，将他紧紧地圈在了怀里。 这、这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啊？！ 原本只是逗一逗小朋友的家入硝子完全陷入了一种轻飘飘的奇妙世界。 六七岁的小男孩本该是人憎狗嫌的年纪，天不怕地不怕的皮猴子什么都敢试试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不带着一身的泥和汗臭回家就觉得自己亏了一个亿。 但家入硝子在五条稚身上完全闻不到熊孩子的气味。 小心翼翼的幼兽柔软得不可思议。 不仅是身体软，声音软，他的一切，都好像是由轻飘飘软绵绵甜滋滋的棉花糖构成的。 “糟糕了。”家入硝子发出了灵魂质问，“稚酱，喜欢悟多一点，还是喜欢硝子姐姐多一点？” “丢掉悟吧，跟姐姐生活在一起好像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哦~”家入硝子开出了十分诱人的条件，“姐姐会每天都抱抱稚酱的。” 五条稚瞳孔地震，不敢置信地喃喃道：“每天吗？！” “对，每天。”家入硝子继续恶魔低语，“我会和稚酱一起吃早餐，出门前会抱抱稚酱，下班回来会抱抱稚酱，然后和稚酱一起吃饭，晚上睡觉前也会给稚酱抱抱。” 五条稚沉浸在家入硝子描绘的美好场景中不愿意醒来。 家入硝子能感觉到抱着她脖子的手收紧了一些。 带着一丝胜券在握的得意，家入硝子问：“稚酱喜欢什么味道的牙膏呢？草莓？芒果？等一下我们一起去买好不好？” 看到这个孩子的第一反应是震惊，随后又想起五条悟在吃饭时开过的“玩笑”。 “呐，七海，你偶尔也会感觉很寂寞吧？有没有想要养个孩子的想法呢？” 七海建人对五条悟心血来潮的想法已经见怪不怪了，对此他只是淡淡地回复说：“没有，不想，不需要相亲。” “欸？我又没说要给你介绍个女孩子。”被冷淡对待的五条悟看不出多少失落，转头问起了家入硝子，“硝子呢？” “晚上回到家时屋内空荡荡黑漆漆地充斥着安静，偶尔也想听到一些声音，感觉一些热闹——之类的吧。” 家入硝子想了一下，自己当时是怎么说来着，好像是—— “完全没有。”家入硝子十分干脆地说，“我和宠物处不来的。”她故意曲解了五条悟的“暗示”，但态度十分明显。 宠物她都嫌麻烦，更不要说什么小孩了。 ——当时是这么说了没错，但此刻怀里多了一个软绵绵的生物，家入硝子觉得有这么一个存在似乎也还不错。 小孩啊……虽然她也没养过，但比起五条悟那个家伙…… “我可以和悟一起去买吗？”湿漉漉的眼睛里透着一股小心翼翼，五条稚小声地问。 这下换家入硝子愣住了。 虽然和五条悟长得很像，但两人应该没怎么相处过才是。 比起五条悟，她的优势应该才更明显吧！ “为什么呢？论起忙碌的话，五条悟只会比我更忙，你应该知道的吧？如果和选择和他一起生活的话，就要一个人待在家里忍受很长很长时间的寂寞。” 咒术界离不了五条悟，即便高层对他的任性妄为再不满，也必须要依赖着他的力量。 【最强】 【支柱】 这不是简简单单的几个字那么简单。 五条稚只是一个六岁的小孩，从五条稚刚才的表现来看，他最缺爱和陪伴不过。 家入硝子也很忙，但论起时间的话，比五条悟还是要宽裕一些的。 “但是，我和悟约好了呀。” 【“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不要让我等太久哦。”】 第14章 第14章 “他的身体很健康，没什么问题。” 家入硝子在给五条悟总结的时候，五条稚正抱着五条悟的大腿。 五条悟坐在椅子上，无处放安的大长腿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晃来晃去，五条稚坐在他的小腿上，像是在玩游乐园里的海盗船和自控飞机项目。 至于家入硝子？欸？有这个人吗？！ “喂！”家入硝子的额头爆出了“井”字，用一种极其凶恶的恐吓语气对五条悟道，“你这个家伙——” “这样就不行了吗？不想再玩一下了吗？明明是很有趣的游戏吧！” “梆”地一下天降正义拳被无形的屏障挡住了。 五条悟这才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用极其惊奇的语气感慨道：“哇呜~硝子不要突然出现啊！” 家入硝子几乎要被井字淹没了，什么叫“不要突然出现”啊！这个家伙果然很能勾起人的怒火！ “蠢货新手爸爸！现在已经是小朋友该睡觉的时间了，你还在这里自娱自乐个什么劲啊！” 五条悟刚想说“他才不是自娱自乐，有好好地在陪稚酱玩耍”，但余光突然注意到五条稚泛着水光的眼角。 不是哭后的痕迹，而是——因为困倦忍不住打哈欠挤出的生理泪水。 “悟，不玩了吗？”见五条悟迟迟不动，五条稚忍不住挪了挪小屁股，扭过头来催促道，“再来一次，再来一次好不好？” 五条悟这才注意到，五条稚的小短腿并没有晃动。 五条稚两腿分开坐在五条悟的小腿上，因为背对着五条悟的关系，五条悟大部分时间只能看到他圆溜溜的小脑袋和小小的背影。 五条稚笑得很开心，或许是很少这样玩过，小小的医务室里充满了他清脆的笑声。 被这样的声音诱惑着，五条悟忍不住想听更多，于是不知不觉就和他玩到了十一点。 但停下来时，五条稚的小脚没有再像刚开始时精力十足地甩来甩去。 他安安分分的坐着，元气的声音也变的更加绵软。 “呐，悟，再玩一下嘛……”他软软地撒着娇，身体却越来越靠近五条悟。 猫像液体，小孩子或许也和液体没两样，小小的一团糯叽叽地“吧嗒”一下黏到了腿上，蜷缩着身子，以一个极其扭曲的姿势将脸贴到了五条悟的裤脚上。 怎么会有那么小的小东西呢？ 五条悟忍不住比划，也就是膝盖到脚踝的这点长度，却能趴下一个孩子，真是…… 五条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酸涩。 “真的没有营养不良吗？这个孩子他可是已经六岁了哦！”五条悟试图回忆着自己的“六岁”，试图和眼前的孩子做一个比较。 五条稚的背影很像五条悟，但因为五条悟并没有能看到自己背影的特异功能所以也看不出区别。 他只是觉得……大概是很像自己的。 要不然……他怎么会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只是，这样的背影，很小，很小。 小得让他有些心疼。 “累了啊。”五条悟将黏在他腿上的小蜗牛抱起来，抓起他时，本能让他抓紧了五条悟的腿，但小胳膊没多大力气，五条悟甚至没有感觉到挣扎的动静，就顺利地将他抱紧了怀里。 “唔……悟，再玩一次……”五条稚发出了含糊不清的梦呓，身体却很诚实地往五条悟的怀里缩去。 家入硝子提醒他：“不是每个小孩子都像你一样精力多得恨不得把五条家都给拆了。” “好麻烦啊，幼崽。”五条悟伸出手指想要在他看起来很好吃的脸蛋上戳一下，却被那双小手抓了个正着。 “约好了……悟，要……”温暖的脸颊贴着大手蹭了蹭，薄茧带来的粗糙没有影响他的睡眠，反而更加用力地握紧了。 “嘛……”五条悟发出了一声意味不明的叹息。 “总之，这个孩子我先带走了。” 五条悟没有抽回手，任由这只手作为□□玩偶一样的存在被紧紧抱住。 五条悟大概是从不和家入硝子讲客气是什么，带着孩子任性地闯入，又抱着孩子大步流星地离开。 家入硝子看着他的背影，对方玩笑般举得例子突然跳进了脑海。 【“晚上回到家时屋内空荡荡黑漆漆地充斥着安静，偶尔也想听到一些声音，感知一些热闹——之类的吧。”】 一个连她都觉得不可思议的想法随之出现—— 悟那个家伙，该不会——也会觉得寂寞吧？ “倒不如说有这种想法的我才坏掉了吧……”家入硝子喃喃道，“不管再怎么说，悟也是人类。人类，就是一种会偶尔被软弱支配的生物啊。” 家入硝子的烟-瘾犯了，但她摸了摸口袋，才想起自己为了戒烟已经将烟盒塞满了糖果。 咬碎了一颗薄荷味的硬糖，家入硝子的呢喃混着薄荷味一起消失在空气里。 “要是能陪着他长大就好了……”那样的话，他们一定会成为可以互相依靠的家人吧。 第15章 第15章 “悟，早上——”五条稚从床上爬起的动作一顿，“……好。”睡意朦胧的视线还有些模糊，然而被水光浸染的世界却并不在意。 清晰或是模糊，都不要紧。 安静得近乎荒芜的空间，本身就不需要太好的视力。 五条悟很忙，日本不大，但人很多，咒灵更多。 腐朽的总监部、为了利益斗争不休的御三家、为了钱什么都能干得出来的诅咒师，以及尚未长成稚嫩的少年咒术师…… 咒术界由这几部分构成。 从这点来说，咒灵的世界要简单得多。 但是很不幸，五条悟是人类的这一边——也就是所谓的【咒术界的支柱】。 虽然知道五条悟会忙到顾不上他，但看着空空荡荡的房间，五条稚的大脑依旧是空白的。 这个地方虽然是五条悟的房间，但因为忙于任务，搞不好一周也没能在这张床上躺过一次。 高级公寓的保洁人员很专业，被子枕头满是高级洗衣液和太阳的香气。 很好闻。 很好闻，但是…… 光溜溜的小脚丫从被子里出来，热乎乎的体温将冰凉的地板氤氲出淡淡的雾气。 一冷一热带来的痕迹并不明显，大概是几秒就会自动消失的程度，但一串小小的脚印却显得那么可怜。 “嘿咻——”房间的把手按照五条悟舒服的高度设计，对于五条稚来说有些高，他踮起脚尖，将胳膊伸长，才能费力地将指尖够到门把手。 和陌生的房间相比，门后的客厅更让他有安全感。 刚被五条悟带回来的时候，他在客厅的沙发里待过，五条悟也在上面待过。 五条稚爬到沙发上，将自己团成小小的一团，小狗似的在五条悟昨天坐过位置抽了抽鼻子，失落地喃喃：“味道……没有了。” 和黑白追求干净整洁的卧室不同，客厅的布置看起来要温馨得多，长毛的地毯踩起来像是走在云朵里。 五条稚的脚很小，脚板厚度也只有一点点，每一脚踩下去都有一种要被埋掉的错觉。 “哒——” 一滴水落下滴到洗碗槽里，发出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有些过于清晰。 猛然响起的声音让五条稚吓得差一点跳起，但很快他便意识到那不过只是一滴水罢了。 “玉子烧……没有了……”五条稚爬上椅子，端端正正地坐好，在他面前的没有金灿灿的玉子烧，也没有香喷喷的牛肉粥。 什么都没有。 五条稚有些想哭，但他又觉得这样的自己太过软弱。 “悟只是去工作了。”五条稚忍不住说，“他很快就会回来了。” “才没有把我丢下。” 【“稚酱，在这里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回来哦~”】 记忆中似乎有谁这样对他说过。 暖和的手心在他的脸颊上揉了一下，才大步向前迈开。 那个人是谁？五条稚想不起来了。 好像存在又似乎不存在的背影模糊得什么也不剩。 五条稚只似乎记得，自己等了很久很久。 站在原地，世界毁灭了一次又一次，那个人也没有再回来找过他。 被丢下了。 但是—— 想要见到他，想要见他。 仅此而已。 “怎么穿成这样就坐在这里了？”一道严肃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五条稚抬起头，一张熟悉又再陌生不过的脸出现在他面前。惯常的轻浮褪去，板着一张脸的五条悟似乎会会刺痛所有人的锋利。 他伸出了手，却在触碰到五条稚时收起了刀割般的威慑：“会着凉的啊。” 公寓的每个区域都有中央空调调整温度，五条悟在出门前就将温度设定在温暖的二十六度。 但不管怎么看，只穿了一件大t恤和内裤的五条稚太过“任性”了！ “连鞋子也没有穿？！”五条悟的视线落到他光秃秃的脚上，眉毛挑得更高。 “哈！天冷的时候还穿着不合时宜的衣服到处乱跑的坏小孩妖怪就是你吧！”五条悟凶恶地将他提溜了起来，凶神恶煞的表情像是要一口一个小朋友。 “悟，”凶巴巴的愤怒不仅没有吓退五条稚，反而让他用力地抱住了五条悟的脖子，依偎在他的脖颈处，亮晶晶的眼睛里满是欢喜，“你回来啦！” 五条悟才不吃他这一套，大声地说：“你要是敢生病的话，硝子可是会把我的头拧下来当球踢的啊！多少要为别人考虑一下吧！” 五条稚忽略了他嘴里“别人”代指的意思，目光灼灼地落在他手上提的袋子上。 五条稚没有睡衣，五条悟现在住的地方也只是为了方便随便找的落脚点，没有准备更不会准备孩子的用品。 昨晚本该是带着他去采购生活物资的，结果没想到倒霉地遇上了抢匪。 从高专的医务室回来时，五条稚已经睡得很熟，偶尔不洗漱睡觉也不要紧，这么想着五条悟就任由他睡了。 勉强找了一件紧身款的半袖给他换上当做睡衣，但对五条悟来说是紧身款的衣服，对五条稚而言大得太多。 半圆的领口变成了露肩设计，半袖变成长袖，衣摆拖到了脚踝。 不过好在衣服是纯棉的，当睡裙十分舒服，五条悟就让他将就了一晚上。 早上起来想起冰箱里只有半瓶昨天用来做寿喜烧的原味牛奶，买完小孩子的衣服又顺道带回了一些不同口味的牛奶。 “甜牛奶、巧克力、抹茶、草莓还有黄桃，稚酱你喜欢哪一个？”一排各种口味的牛奶在五条稚眼前摆开，尽显豪横！ 花花绿绿的包装很容易抓住小孩子的注意力，五条稚被他带偏，在一排各种可爱包装上选中了粉色的草莓味，包装上圆滚滚的q版动物真的好可爱啊！ “稚酱真是有眼光呢！胖丁联名的草莓味可是相当有人气的存在呢！”五条悟这样说着，便拧开了草莓味的牛奶盖子。 1l家庭装的奶和250l的包装不同，上面是像汽水一样的塑料瓶盖。 骨节分明的大手轻而易举地拧开了瓶盖，奶香和草莓香气立刻在鼻尖弥漫开来。 “好香……”五条稚凑过脑袋，想要多闻闻这种味道，但他很乖地没有凑上嘴巴就去喝。 1l的大容量不是一个人能喝完的，而且他也想让悟尝一欸？！所以，一人一杯—— 在五条稚惊恐的表情中，五条悟举起牛奶盒，豪迈地吹了个瓶。 “咕咚咕咚咕咚哈——”五条悟露出了运动少年在夏日酷热阳光下奔跑三小时赢得比赛后，接过女生递来的水一饮而尽后爽快的表情。 五条悟对着五条稚比了一个k：“超~好喝的啊！” 五条稚、五条稚、五条稚体贴地说：“悟辛苦了，那我要皮卡丘的好了。” 五条悟又四口气喝完了皮卡丘的黄桃味、喷火龙的巧克力味、杰尼龟的甜牛奶味、妙蛙种子的抹茶味。 5l的牛奶下肚，五条悟跟个没事人似的对五条稚发出了恶魔低语：“不好好穿衣服还光着脚到处乱跑的坏小孩妖怪只能看着别人喝超~~~好喝的牛奶的哦~” 五条稚再也忍不住，眼泪决堤而出：“哇呜呜呜呜呜——悟是笨蛋！！！笨蛋笨蛋笨蛋呜呜呜——” 第16章 第16章 五条悟不愧是五条悟，即便五大瓶牛奶下肚，五条悟也没有露出任何的不适。 反而是五条稚哭得喘不上气，脸蛋因为情绪起伏过大也变得滚烫通红。 “笨蛋笨蛋笨蛋，悟是笨蛋！！！” 五条稚一拳一拳地把拳头砸在五条悟的身上，但因为个子矮力气小，那点动作更像是挠痒痒。 “哈哈哈哈哈哈哈——”五条悟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对，反而猖狂地大笑出声。 “稚酱，弱小的人就是会这样被欺负。等你长大到比我更强的时候，再欺负回来吧！” 五条悟轻轻在他毛茸茸的脑袋上揉了一把，小小的身体便被力道带得差点旋转了起来。 五条稚又要哭，然而下一秒五条悟便将他抱了起来：“不过在稚酱快快长大前，先把衣服换上。” 五条悟给他买了很多衣服，一大袋的睡衣暂时用不上，这让五条悟有些可惜。 虽然他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但对宝可梦的爱可没有随着时间变少！全套的联名款宝可梦睡衣全部拿下！ 帽子上的耳朵耷拉下来，揉着眼睛满屋子找他还会发出哭腔奶音的皮卡丘什么的——他才没有期待到一刻也不愿意多等，用瞬移赶回来呢！ 穿着皮卡丘睡衣的稚酱啊……光是想象就很可爱了！ 不过睡衣还是留到晚上再穿吧。 “看，新衣服！”五条悟将他当做洋娃娃似的摆弄完，兴高采烈地带他到穿衣镜前面试图让他高兴起来，但五条稚却扭着头拒绝沟通。 “小气~”五条悟噘着嘴，嘟嘟囔囔道，“稚酱真是小气！” 五条稚生气地冲他龇牙，露出白白的小犬牙，一副凶狠的表情。 “哇呜~好可爱——怕！”没什么自觉的五条悟似乎真的意思到自己的性格太过恶劣了，担心玩过火再一次把五条稚气哭，硬生生地将差一点吐出口的“可爱”扭成“可怕”。 做作又浮夸的恐惧出现在他的脸上，演技差得只能骗骗小孩子——很不巧，五条稚就是那个小孩子。 “知道害怕了吧！下次再欺负人就咬死你！就像这样——”五条稚比划着演示了一下，“嗷呜~” 五条悟配合地闭上眼睛吐出舌头一副被咬死了的凄惨模样。 五条稚一下就高兴了起来，矜持地露出了一个小小的笑容。 “现在原谅我了吧？”五条悟将手伸到他的面前，“既然如此，那就陪我一起吃早餐吧。” 只是五条悟自己的话，早餐吃得都很随意，有什么吃什么。 有时候早晨五六点才忙完任务，奶油蛋糕这种高糖高油高热量的食物反而是最佳选择。 然而这样的饮食对于一个肠胃脆弱的孩子来说，属于医院套餐。 土司、生菜、西红柿、芝士、鸡蛋和肉松叠搭而成的三明治才是五条稚的早餐。 蔬菜、蛋白、碳水，以及—— “当当~是胖丁代言的草莓牛奶！” 淡粉色的牛奶端到五条稚面前时，还冒着淡淡的热气。 五条稚震惊地看着五条悟。 不是……都被笨蛋悟大妖怪喝掉了吗？！ 五条悟对他的表情表示很满意：“哪有买牛奶只会买一盒的啊！” “快点吃哦，吃完了过来帮忙。”五条悟理所当然地说，“虽然稚酱是小孩子，但这个家是我和稚酱两个人的，就算是一些小事，也要力所能及地——” 脸蛋突然多了一团柔软而滚烫的触感，被动技能的防御系统因为无法察觉一丝一毫的恶意所以没有任何开启的迹象。 “悟，我好喜欢你哦！”五条稚打完直球后，就跑去吃属于自己的那份早餐了。 直接爬上餐桌凑过来亲五条悟的小孩笨拙地顺着原来的路线往回爬，却在桌子到椅子这个高度烦了难，小小的脚丫试探地点了好几下，脚尖也没能找到“脚踏实地”的感觉，胆小的性格让他放弃了原路返回的选择，调转身体找到椅子才小心翼翼的跳下去。 “……”看着他笨拙的样子，五条悟丝毫想象不到刚才是怎么偷袭成功的。 怎么会有这么笨的小孩？五条悟想不通。 但是、但是…… 又软又轻的触觉从脸颊痒到了心脏，蚂蚁似的轻咬顺着血液让整个身体都痒了起来。 手指假装无意地划过被亲亲的那片皮肤，有点想用疼痛止痒，最后又放弃似的收回了手。 好痒。 好……难受。 完全不知道五条悟想法的五条稚愉快地用起了早餐。 土司被烤得很脆，生菜西红柿十分清爽，芝士鸡蛋和肉松的组合再美味不过，只是料多得让嘴巴很小的五条稚吃得十分艰难，努力将嘴巴张到最大再咬下，和整个三明治不起来只是微不足道的一小点，但嘴巴周围却被糊得像只花猫。 五条稚努力地将鼓鼓囊囊的腮帮子恢复正常大小，只是他细嚼慢咽惯了，仓鼠的样子还需要持续一段时间。 “呼……”腮帮子被撑得有点酸，于是双手捧起杯子，准备借助牛奶让自己好受一下。 “哈——活过来了！”温热的牛奶散发着甜滋滋的草莓香气，奶味和甜味让他满足地眯起了眼睛。 “……花猫一样。”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回过神的五条悟低头的第一眼，就被一张可爱兮兮的小脏脸来了个暴击。 面包屑、西红柿汁、芝士、肉松、以及淡粉色的奶圈，简直就是一张早餐食谱。 五条悟不能说是洁癖，但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他还是很爱干净的。 看到这张调色盘一样的脸蛋，嫌弃本该是第一反应，然而看到他一脸满足的样子……自己的心脏好像也被某种鼓鼓胀胀的什么情绪填满了。 第17章 第17章 五条悟不常回来，双开门大冰箱的内部只稀稀拉拉地摆放着“应急”的食物。 但他这一次买了很多，从肉到蔬菜，从甜点到牛奶，各种各样的都有，足够把冰箱全部填满。 “悟，我的手好酸哦。”五条稚当“快递员”一开始当得还很起劲，但举了二十盒1l装的牛奶后，五条稚的小胳膊就有些受不了了。 但是五条悟依旧是兴致勃勃的模样。 五条悟，不愧是能一口气喝5l奶的男人！ “那稚酱帮我把红色袋子拿出来吧。”五条悟将联名的牛奶分类摆好后还欣赏了一番，“真是帅气！不愧是我！” 二十盒奶被他叠出了固拉多的像素块，不管左看右看还是上看下看都很有固拉多的气质。 赛高！ 男孩子的爱好就是这么朴实无华！ 五条稚没看过宝可梦动画，也没玩过游戏，不太能理解五条悟的兴奋，他听话地拿出单独装着什么的袋子，好奇地问：“悟，这是什么？” “对了对了，还有拆盲盒的快乐呢！”五条悟将冰箱门关上，大手一捞将五条稚和礼品袋一起挂到手上。 五条稚对他来说没什么重量，他轻松得好像只是在手上挂件衣服一样。 五条稚甩着小腿，对自己这么轻易就被捞起这件事有亿点点不开心。 但马上他就被五条悟倒出的花花绿绿吸引了。 “是刚才盒子上的气球！” “虽然的确是气球宝可梦没错，但胖丁是有名字的哦~”五条悟冲他眨眨眼睛，“胖丁叫胖丁，稚酱要记好哦~” 五条稚根本没在看他的k，凑到印着胖丁的盒子前，期待地问：“打开盒子胖丁就会从里面出来吗？” “怎么可能！”五条悟无情地戳破了小孩子的幻想，“胖丁是不存在的啦不存在！游戏种族而已，怎么可能会出现在现实世界中啊！” 像是想到了什么，五条悟又打了个补丁：“不过皮卡丘倒是又一点可能，‘世界上怎么可能没有皮卡丘’的怨念所诞生的咒灵。” “为什么？” “啊？什么为什么？” 五条稚懵懂地问：“为什么胖丁不可能，皮卡丘却有可能呢？” 五条悟抓抓头发：“嘛，人气这种事情是很难解释的，大致就是因为皮卡丘火得破圈比宝可梦本体还要人尽皆知吧。” 五条稚舔了舔嘴角，吃完饭就擦过脸漱过口，脸上和口腔里都没能残留草莓香气的牛奶味，多少让他有些可惜。 虽然皮卡丘也很可爱，但草莓味明明比黄桃味更好喝的说…… “首先，是满十万元的赠品！” 小孩子的思维总是很跳跃的，五条悟没有掰扯清楚的意思，只是粗暴简单地拍了拍手，将他的注意力拉回来。 联名款都是信（智）仰（商）税，普普通通的牛奶印上花里胡哨的图案后，身价大翻几倍。 不过有钱人的快乐就在这一刻体现得淋漓尽致。 一千円一瓶的牛奶全套搬走，为了一万円、五万円、十万円的赠品盲盒再搬上好几套，朴实无华的快乐来得就这么简单。 五条悟坐到沙发上，顺手将小孩放到稚酱的腿上，接着再捏着袋子底部一抖——哗啦啦一大袋的盲盒倒在沙发上。 这次的联名款一共出了五个宝可梦，正方体的盒子一面印着一个，最下面的则是五个宝可梦的合照，五条稚拿的时候正好对上了胖丁。 “稚酱要许愿吗？”五条悟用诱惑地语气说，“听说十万盲盒有概率抽中七□□边的限量版哦！稚酱很喜欢胖丁对吧？那就许愿抽中七□□闪的胖丁手办吧！” 用六眼作弊提前看到盲盒里的七□□边胖丁，五条悟得意洋洋地等着收获五条稚的崇拜。 任何东西只要加上五彩斑斓的金、限量版，想要的欲望总会翻上几倍，五条稚也不例外。 “但是、但是我没有可以交换的东西……” “欸？不需要交换啦，这是送给稚酱的礼物哦~” 虽然两人说的“许愿”完全不是一回事，但对话却顺利地进行了下去。 五条悟用成年人靠谱稳重的语气，很大方地说：“我已经是大人了，能开出限量版手办的盲盒什么的……”可恶还是好想要！但已经说送给稚酱什么的，抢过来的话会哭的吧？绝对会哭的吧！果然还是让伊地知再去买一车好了！ 五条稚的注意力完全不在后一句，整个脑子都被“送给稚酱的礼物”占据了所有。 “悟，”在五条悟还在想着买一车还是买两车的时候，五条稚站起身抱住了他，“我会好好珍惜它的！就算是世界毁灭了，我绝对不会让它收到伤害的！” “欸？”被五条稚郑重其事的语气拉回神，板着一副认真的小脸全然是郑重其事，五条悟一呆，然后猛地张嘴咬住了他肉乎乎的脸蛋，“唔——好甜！”老实说，他刚才就想试试看了。擦完脸的肉脸蛋因为热毛巾的搓搓所以变得红扑扑什么的，真的很有食-欲啊。 刚才担心五条稚哭所以忍了，这次根本就忍不住了啊！ 既然忍不住，那就—— 软软的脸蛋带着婴儿肥，所以很好下嘴，一咬就是一嘴肉。小孩的温度比成年人要高，热乎乎得很有弹性，像刚出冰箱的果冻，但又是热的。像刚出烤箱的棉花糖，但又是实心的。 “唔，唔唔，稚酱好软哦~” 五条稚被吓得大叫了起来：“大妖怪！要被大妖怪吃掉了啊啊啊——” 五条悟不仅没有任何欺负小孩的羞耻心，而且还发出了反派的独特笑声。 “桀桀桀桀桀，稚酱这种棉花糖精生来就是要被我吃掉桀桀桀桀桀——” 第18章 第18章 将五条稚从大妖怪嘴里拯救出来的是来伊地知的无数道电话。 明明比五条悟还要小上两岁，但看着却比五条悟老成至少二十岁的可怜社畜唯唯诺诺地对五条悟传达总监部的命、呃，请求：“……事情的经过大概就是这样，目前已经有三名二级咒术师和一名一级咒术师进入生得领域后失去联系，所以……” “啧。” 伊地知疯狂道歉，即便只是对话，也能感觉到他在电话的那头正快速鞠躬：“五条先生，现在只有您能——” “啊啊，我知道了！”五条悟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虽然是一副很不情愿的样子，但却将怀里的五条稚放开站起了身。 被嘬得脸蛋湿哒哒发着红的五条稚像只受惊的小奶猫，飞快地躲到了抱枕后面，毛茸茸的抱枕是根据五条悟的型号来设计的，非常轻易地就藏住了五条稚的大半个身体——没能藏住的那部分自然是有着漂亮眼睛的上半张脸。 五条悟拿起搭在沙发背上的外套和绷带，挂掉电话后另一只手向着五条稚伸去。 看着那双骨节分明的手在眼中越变越大，五条稚短促地发出了一声尖叫，并闭上眼睛采取了掩耳盗铃的标准姿势。 “稚酱，乖乖在家看家哦~唔，胖丁的出场好像是第44集，在胖丁出场前我会回来的，搞不好还能和你一起看哦~” 修长有力的手擦过了五条稚毛茸茸的脑袋拿起了旁边的遥控器，对着63寸的超大电视轻轻一按，屏幕亮起出现的就是《宝可梦·无印》的第一集。 没有摸我…… 大妖怪不把我抓起来吃掉了吗？ 一股说不清的失落涌了上来，表现在脸上最直观的表情就是委屈的噘嘴。 下一秒，五条稚的脸蛋两边传来了不容挣脱的力道。 五条悟捏了捏，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稚酱·小鸡嘴·珍藏版ssr到手！” 五条稚张嘴就要咬他，小鸡急了也是会叨人的！而且是非常痛的叨人！ 五条悟自然是眼疾手快地在小尖牙咬到前抽开手了！ “中午我会让伊地知过来给你送饭的，要看清楚人再开门哦~” 刚才还一脸愤怒的五条稚听到他的嘱咐，眼里闪过一丝失落：“悟中午不回来吃饭吗？” “大人可是很忙碌的”这种敷衍的借口在舌尖转了一圈，本应该用满不在意的玩笑口吻说出，最后却不知道为何堵在了嗓子眼。 五条稚赶在他张口说话前懂事地说：“我会乖乖吃完饭的。” 五条悟觉得自己已经张嘴了，什么都不说就把嘴巴闭上有损形象，于是他便干巴巴地说了句：“唔，记得喝牛奶，小孩子要多喝奶才能长高。” 五条稚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盯着五条悟的肚子看了好一会儿，又抬头盯着他的头顶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办不到的！绝对办不到的！虽然很想马上长高变成大人什么的，但五升奶的话——绝对！绝对会炸掉的！ 五条悟以为是他太过舍不得和自己分开，于是又附身抱了抱他。 “不要紧的，我会很快回来，中午饭不一定能赶上，但晚饭绝对可以哦~” 还有被无辜卷入的受害者以及咒术师等待着他的救援，五条悟简单地说了两句，也没选择从正门出去，反而选择了客厅风景很好的大落地窗。 如履平地般轻松地走出去随手隔窗关好了窗户，五条悟帅气地冲五条稚挥了挥手，下一秒他好像从未出现过地消失了。 五条稚愣了一下，然后被电视机吸引，抱着抱枕倒在沙发上看起了电视。 “我出门了哦!”电视里，带着皮卡丘的小少年挥手向母亲告别。 五条稚这才像被修好似的，将脸埋在抱枕里，嘟嘟囔囔地抱怨道：“大妖怪，还没跟我说‘我出门了’啊！笨蛋妖怪悟！” 他小小地发了下火，蹬着小腿向着空气踹了一脚才解气。 脚脚用力的时候，手掌也下意识地用上了力气，硬壳的包装触感从手里传来，五条稚这才想起来五条悟送给自己的礼物还没拆开。 “七□□边……限量版是很珍贵的东西吗？”五条稚犹豫了一下，想要和五条悟一起拆开见证的仪式感，以及现在就想看看里面是什么神奇存在的好奇心相互打着架。 最后，好奇心战胜了仪式感，五条稚伸出短短的手指笨拙但小心地将盒子拆开。 “噗丁~”清脆可爱的声音在嫌弃最上面的那面时响了起来，好歹是限量版，即便是盒子也有一些“彩蛋”和惊喜存在着。 五条稚倒出盒子里的东西，一个圆圆的粉丝小精灵出现在他的手心，圆圆的身体，短短的四肢，一对小三角的耳朵以及额头上一簇卷卷的毛发，配上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毫无疑问就是胖丁！ “真的是五彩斑斓的金色欸~”五条稚凑近了看，粉色的小精灵还有一层淡淡的金粉，放在阳光下小幅度的晃动，便能看到七彩的闪光。 “好厉害！”五条稚看着限量版的胖丁，喃喃道，“悟好厉害！” 明明悟没有拆开过盒子，却能猜到盒子里是限量的彩闪胖丁，果然——悟是卡密吧！ 只有神明才不需要任何交换满足愿望！ “悟好厉害！” 第19章 第19章 宝可梦本就是子供向的动画片，又有很多小孩子喜欢的毛茸茸可爱动物，五条稚一下子就看入迷了。 伊地知按照吩咐过来送饭时，门铃都快按烂了，伊地知害怕得甚至产生了要把门撬开的冲动。最后还是管理员觉得伊地知行动可疑过来试探，了解情况后赶紧拿了钥匙开门闯进来。 “对不起……”五条稚乖乖地认错，“我忘记了。” 因为看电视太过入迷，所以忘记了伊地知要来，因为看电视入迷，所以不小心忽略了门铃声。 发现是虚惊一场的伊地知没有对他说出责怪的话，而是蹲下身紧紧地将他抱住：“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还以为是那些诅咒师——”意识到自己说了不适合说给小孩子听的词汇，伊地知连忙住嘴。 “诅咒师？”听到了奇怪词汇的五条稚好奇地问，“那是什么？” “呃……那个……总之……”虽然知道五条稚作为五条悟的孩子以后肯定要进入咒术界，但那双眼睛实在是过于漂亮干净，总觉得……让他听到黑暗面是一件很罪恶的事情。 “是和宝可梦大师一样的存在吗？” 伊地知不想骗他，于是斟酌了一下措辞找到了一个比较恰当的词：“与其说是宝可梦大师，倒不如说更像火箭队除了小次郎武藏喵喵的普通成员一样的存在吧。” 五条稚懵懂的点头，完全不听懂！ 伊地知赶紧举起他带来的食盒：“五条先生特意让我给你买了乌冬面，很好吃的哦！” 五条稚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了：“乌冬面是什么？我要吃我要吃我要吃！” 乌冬面和拉面一样，都是用小麦做的，但非要说的话，拉面味道会更重，五条悟给他挑了更好消化的乌冬面。 这家的乌冬面汤底是用海鲜和牛肉熬出来的高汤，味道十分鲜美，滑滑的面条粗粗长长的，软软的但中间又有一点弹牙的嚼劲。伊地知说，吃面发出声音是对食物味道的赞美，五条稚似懂非懂，但大概是觉得好玩，五条稚咬住一头像吸果冻似的呼噜呼噜将面条往嘴里吸，这样一来声音就非常大了！ 伊地知脸上出现了片刻的纠结，最后夸奖他：“稚酱很聪明呢！” 五条稚吃饭的动力除了快点将午饭吃完好去看电视外，又多了一个被夸奖的自豪！ 伊地知在等着他将午饭吃完的这段时间里，有些惊奇地在房间里看来看去。 伊地知是小五条悟两届的学弟，大约是有这层关系在，上面觉得五条悟对伊地知肯定有一点特殊的感情，所以各种为难人的命令都让伊地知传达。 有这么几层原因在，伊地知都快成了半个绑定辅助监督。 开车开车开车开车开车写报告写报告写报告收拾烂摊子—— 这就是伊地知的工作日常。 五条悟的落脚点都有那些，没人比伊地知更清楚——哪怕是五条家的那些人。 但即便这么熟悉，伊地知也还是第一次进五条悟的家、呃……也许说住所更恰当。 黑白灰的极简风格装修看起来和五条悟的气质格格不入，窗户、桌子、灶台……包括垃圾桶，都只有最近使用过的痕迹。 五条悟高专毕业后就回家出席了一下“继位”仪式，走个过场后就回到了东京。 他没去分家大宅，高专教师宿舍也不常住，而是自己在市中心交通便利的地方租了一间高级公寓。 从五条悟毕业到现在，也快有七年了，七年的时间，即便大部分时间都在外奔波，这个房子留有的痕迹也太少了。 “叔、大哥哥，要一起吃吗？” 五条稚的声音将他的注意力拉了回来，虽然五条稚及时将“叔叔”这个富有极大杀伤力的称呼刹车，但伊地知依然有一种被雷劈过的感觉。 叔、叔叔？！他已经这么老了吗？！他才25啊！果然还是辞职好了。 辅助监督赚得的确比普通工薪族要多一些，但是啊，但是他…… 一朵潮湿阴郁的蘑菇出现在桌角。 五条稚觉得自己似乎是说错话了，但又不知道具体是哪方面说错了。 “哥哥……” “叮铃铃——” 手机铃声响起的第一时间，伊地知就像是被触发了什么开关一样，用最快的速度拿出手机接通电话：“左堂大人您好，这里是辅助监督伊地知，请问有什么吩——” “蠢货！伊地知你这个白痴！我让你交上来的任务报告呢？！以为跟在五条悟身边跟他套了点交情就误认为自己也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了吗？！愚蠢又短视的白痴——” 电话那头的“左堂大人”根本不给伊地知任何解释的意思，比机关枪更快的语速吐着刻薄又恶毒的“教导”，即便没开免提，超大的音量也像公放那样不讲道理。 五条稚的词汇量并不多，电话那头的语速又快得开了倍速，很多话他都不是很懂什么意思。 “别听。”没有家世没有实力没有能力也不会谄媚的伊地知已经很习惯这种泄愤式的挨骂，但即便已经习惯，让一个孩子无辜地被卷其中，还是让伊地知感受到了一股愤怒的挫败。 满是哀求的痛苦挣扎让五条稚呆了一瞬，而后五条稚用双手捂住了耳朵，闭上了眼睛不去看伊地知。 “稚酱……”五条稚的贴心反而让伊地知陷入了更加痛苦的深渊。 让一个孩子为体贴什么的…… 虽然已经接受了自己作为无能废物的一生，但是啊、但是啊…… 伊地知颤抖着深吸了一口气，干了一件自己想干却不敢干的事情—— “哒——”他将手机关机了。 “稚酱，已经不要紧了。”伊地知这样说着，却完全不敢去看五条稚的脸。 他试图去催眠自己不要紧人这一辈子很短暂，尤其是无能辅助监督的一辈子—— “伊地知，你哭了吗？” 伊地知狼狈地背过身去捂住了自己的脸。 “不要难过，并不是稚酱说错话。”伊地知闷闷的声音传了出来，虽然努力想要维持成年人的体面，但不管怎么听都是在强迫自己。 五条稚将面碗里的炸虾夹起，他的手指不长，筷子却是大人用的，尤其是大大的炸虾吸饱了汤汁后重量增加了很多，这让他本就不灵活的手指更加吃力。 但即便如此，五条稚还是很小心地稳住筷子和炸虾的平衡，牢牢地夹住它，另一只手小心地护在下方。 伊地知遮的是眼睛，窸窸窣窣的衣服摩擦声和椅子的声音逃不过耳朵。 “嘿咻……” 体重很轻的五条稚双脚落地的声音也很轻。 本想维护成年人最后体面的伊地知不愿意抬起脸面对现实，但五条稚走到他身边向他求助：“伊地知，我的手好酸哦……” 伊地知以为是他的手受伤了，连忙抬头，紧接着，一位天使出现在他的世界里。 银发异瞳的天使将金灿灿的炸虾权杖高高举起，对他说：“伊地知，你已经很棒了！” 那一刻，伊地知甚至产生了自己已经被救赎的错觉。 被炸得金黄酥脆的天妇罗为了保持口感，在走出店前的最后一刻才从滚烫的油锅里捞起，接着立刻被放在单独的盒子里，这样送到时炸虾依然是酥脆的。 吃面时再将盒子打开加入面汤，醇香但清淡的酱油海鲜牛肉汤便会像春雨一样悄悄渗入酥皮。 泡软的炸虾入口时带着高汤的醇厚，又因为是润物细无声的侵入，咬起来的口感是软中带酥，仅仅只是想象就觉得好吃得不得了！ “电视里说炸虾上面有让人开心起来的魔法，伊地知，吃掉它，然后变得开心起来吧！”五条稚做了个示范的动作，“啊——”他和伊地知的身高差有点大，即便是踮起脚尖伸长手也没办法将炸虾送到伊地知的嘴边。 回过神发现那只是一个炸虾，伊地知干巴巴地为自己的失态找了个借口：“我只是……有点困了。” 五条稚从善如流地改了口：“吃了炸虾就不困了！” 这么拙劣的借口当然是骗不过伊地知的，被一个孩子安慰了什么的…… 代表着羞愧的红晕爬上了虚弱的苍白脸庞。 “我……”想要找个借口婉拒的伊地知一对上那双期待的眼睛，他便像得了突发的哑症，除了“谢谢”外再发不出其他音节。 “啊——”五条稚踮脚踮得有些累了，忍不住挪了一下小脚，伊地知还在纠结，就看到五条稚突然失去了平衡身子往后仰倒。 伊地知：“！！！”一脸疲惫的社畜不管再怎么看着虚，也是干了好多年还活着的辅助监督，手臂飞快地伸出将失去平衡的五条稚拉住。 但是本就“摇摇欲坠”的炸虾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五条稚很用力地握紧了筷子，然而筷子中间的炸虾还是无法避免地在空中滑落出一条自由落体的直线。 “啪叽——”炸虾掉到了地板上。 五条稚：“……” 伊地知：“……呜——” 成年人的崩溃往往只有一瞬间，或许是觉得今天有点冷，或许是有点热，或许是觉得太阳太过刺眼，或许是觉得雨天太湿…… 或者仅仅是因为呼吸快了一秒——又或许是炸虾掉到了地上。 伊地知只觉得自己那颗千疮百孔的心也随着炸虾一起成了即将要丢进垃圾桶的某种无用的存在。 “对、对不起……”伊地知捂着脸呜呜地哭，“我什么都办不到，明明是稚酱送给我炸虾，结果——” “只是炸虾而已！”五条稚捂住他的眼睛，“不要看炸虾先生的惨死的现场就能当这件事没有发生！” 伊地知哽咽地说：“就算是三秒原则也已经——” “不对不对不对！”五条稚不知道什么是三秒原则，但就算不知道，伊地知声音里的绝望也是那么清楚。 “这是贡品，对！贡品！是送给神明的贡品！”五条稚不擅长撒谎，结结巴巴的一段话把自己说得脸红到滴血，幸好他提前将伊地知的眼睛捂住了，要不然就不是穿帮了吗？！ “伊地知许愿吧！向‘炸虾之神’许愿，有了炸虾这么好的贡品，炸虾之神一定会满足伊地知的愿望的！” 第20章 第20章 “伊地知，许愿吧！像伊地知这么努力的人，无论什么愿望都会实现！”孩子幼稚的话语里充满了认真。 伊地知很感动，虽然他早已经认命地接受了自己平庸又多余的一生，但在此刻，他有些庆幸又有些幸福。 能在活着的时候遇到这个孩子，也算是我生命中为数不多被幸运之神眷顾的高光吧。 他想道谢，话在舌尖又觉得那种成年人现实又麻木话语，对稚酱这样的孩子而言是一种伤害和亵-渎。 于是，伊地知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自己目前最渴望的愿望。 “让我睡一个好觉吧。”伊地知抛弃了成年人可笑的尊严，将自己最真实的想法说了出来，“不要有来电，不要有突发事故，不要有闹钟，什么都不要，让我睡一个好觉吧。” 上一次不被打扰不被噩梦惊醒不被卷入混乱……而是舒舒服服地睡到自然醒已经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一年零三个月前，被捅了个对穿在家人小姐的停尸房待的三天吗？啊，因为是相当接近死亡的一次，虽然昏睡了三天，但醒来后身体疼得恨不得原地去世呢！ 一年零十个月前，被诅咒师捉去做实验材料关在地下在被救出去之前的那次吗？因为五条先生的效率太高，刚睡半小时的他就被掉到身上的天花板砸吐血了。 两年前…… 伊地知不小心陷入了记忆的迷宫，想死的情绪怎么也停不下来地涌现了出来。 辅助监督是有咒力的。 但和咒术师不同，辅助监督在咒术方面的“天赋”仅比普通人好上一点。 在天元大人的加持下，辅助监督利用那点咒力也能完成放“帐”的工作。但似乎也到此为止了。 辅助监督的工作不就是开车开车开车开车吗？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做这点工作就喊累，干这点活就觉得疲惫——果然是废物啊！ 虽然也有收集情报判定咒灵危险等级的这种工作，但这种工作太过不起眼，几十上百个小时的工作量最后也只会以“x级咒灵，x人遇难”作为总结。 琐碎的工作不被在意，唯一有存在感的地方是情报工作和现实出现微妙的差错。 比如说对咒灵的威胁判断失误，二级的咒灵实际上马上就能变成一级咒灵，最后导致派去的二级咒术师重伤死亡—— 如果仅仅只是挨骂就好了。 好痛苦…… 活下来的人觉得痛苦会被原谅吗？ 总监会将他当做出气筒背锅侠、咒术师将他当做走狗垃圾、诅咒师觉得这群小老鼠还算是不错的材料……就连普通人也会出现用看到蟑螂的嫌弃目光。 已经25岁了，依旧是母胎单身，没有女孩子对他露出崇拜或是憧憬的目光。即便有喜欢的人，也只能将暗恋的心情压在心底，他也从不敢表露分毫。 不过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毕竟他阴沉无能又没有任何可以夸赞的地方。 “嘿咻……” 五条稚踮着脚尖，拼命地将手往伊地知的头上够。 伊地知的个子远没有五条悟那么高，身体单薄瘦得脸颊似乎也凹了进去，看着像随时能猝死但又顽强活着的锁血怪。 “唔……”五条稚尝试了三次，能用这双手将伊地知的眼睛捂住，已经是伊地知刻意配合的结果，身高差摆在这里，再往上哪怕五厘米都是对牛顿的棺材板的不尊重！ 和性格恶劣的五条悟不同，伊地知几乎是身体的本能在行动，意识到五条稚在个子方面感到些许的挫败感后，他体贴将脑袋微微低下。 将脑袋对着某个人低下对他而言是一件很普通且习以为常的事情。 “伊地知，做个好梦吧！” 稚嫩而柔软的手轻轻地摸着他的头发，轻柔又小心的动作甚至让伊地知产生了一种自己被珍惜对待的错觉。 面对这样的五条稚，伊地知根本说不出“这种愿望只是奢望”的话。 虽然只是哄他的，但伊地知也诚恳地道谢：“谢谢你，稚酱。” 恢复了精神的伊地知准备先将掉在地上的炸虾收拾掉，还有地板也要收拾一下，但他拿来抹布一看，哪里还有什么炸虾。 “稚酱真是个好孩子呢。”伊地知自然以为是五条稚收拾干净了。 五条稚以为他在向刚才的愿望道谢，害羞地冲他笑了一下。 伊地知一直等到五条稚吃完乌冬面，将一切收拾干净才微笑着和五条稚说再见，将门关上的下一秒，唇角残留的弧度也变成了苦笑：“呼……” 睡觉什么的，根本不可能啊。现在可还是白天！ 五条大人用瞬移赶去现场不需要他开车接送，但辅助监督的工作不是真的只有开车啊！ 给五条稚送完饭后，他首先要去做的就回总监部的办公大楼向左堂大人下跪道歉。 仅仅只是想到那样的场景，伊地知就觉得自己的胃一阵翻涌难受。 倒不是对失去尊严下跪乞求原谅这件事难受，而是左堂这个人心胸特别狭窄，一定会晾着他浪费很多时间。 他还有七、八份不对加上五条先生处理的这件突发时间，是九份任务报告。 东京人口密度大，咒灵也多，写完任务报告后，还要去调查四个可疑地点，收集相关信息情报、评估咒灵的等级…… 五条先生的能力很强，明天又要开车送他去各个任务地点，任务完成后，任务报告的数量又要增加了。 这么一想，接下来的一个星期，能忙里偷闲地睡上三十个小时已经是奇迹了吧。 奇迹啊…… “叮铃铃——” 来电铃声的刺耳声音让伊地知吓得差点跳起来，但手速一如既往快地按下了接听键，即便知道对面的人看不到，他依然下意识地鞠躬：“非常对不起左堂大人，刚才是我失礼了！我立刻赶回去将您的鞋子舔干——欸？” 在听完电话那头的吩咐后，伊地知陷入了迷茫。 什么叫——今天是难得的好天气，所以给大家放一天假？ 假期这种东西，是这么轻易就能得到的东西吗？！ 无比期盼着假期的的伊地知觉得事情肯定有哪里不对，虽然左堂家的仆人一直强调不用回总监部，但被驯化的社畜就是这么可悲的存在，因为太过不敢置信，所以身体比脑子更快一步—— 如果是阴阳怪气的讽刺，那不就太过糟糕了吗？！要知道明天就是发奖金的日子了啊！辅助监督的工作又累又危险，唯一比上班族好一点的优势就是高薪，如果因为擅自挂断电话没去道歉获得原谅就失去了工资什么的—— 这种事情绝对不被允许啊！！ “左堂大人——”伊地知用最快的速度刚回了总监部，然而此刻的总监部却空空荡荡的看不见人影。 伊地知：“？” 伊地知有些疑惑，总监部不止咒术师和辅助监督，还有不少为了服侍高层的仆人。 即便出外勤的辅助监督和咒术师再多，这里也一定会有那些高层的家仆。 但是今天是…… “水！再多烧一点水过来，可恶！到底是谁把井盖偷走了？！给我查！彻查到底！我一定要把偷井盖的贼碎尸万段让他后悔出生在这个世界上！” 一个家仆唯唯诺诺的声音更加清晰地传来出来：“左堂大人请稍等一下，今天是供水管道检修日，附近一条街暂时都没有自来水供应，我们已经买了矿泉水过来，但加热需要一点时——” “啪！” “咚——” 清脆的耳光和肉体的磕碰声从里面传来。 伊地知立刻就能想象出对方身体撞到墙上，却强忍痛苦爬起来下跪道歉的样子。 “废物！一群废物！” 听到左堂大人的咆哮声时，伊地知感知危险的雷达就想了起来，他飞快地转身想要逃开，然而左堂家的家仆也在此时打开了办公室的门。 在伊地知惊恐的目光中，一个泥人？或者说一个光着身体的粪人映入了他的眼帘。 是左堂。 曾经是二级咒术师，后来靠着资历和家世坐上了总监部高层的左堂。 虽然有十几年没出过外勤，但年轻时的底子打得很好，六十多岁的人身体依旧魁梧。 只是此刻魁梧的身体上被恶臭的“淤泥”沾满了。 他的身上没有任何的布料，但也因为“淤泥”的存在避免了“被看光”的社死事件。 但眼下这种情况，还不如被看光呢！ 伊地知愣住了，但左堂可没有愣住。 “伊地知？”伊地知是个不起眼的辅助监督，但他和五条悟的关系“还不错”，高层没少用伊地知发-泄怒火。 正拼命擦拭着左堂身上“淤泥”的仆人害怕得立刻跪了下来：“左、左堂大人！我已经打过电话通知所有出外勤的人了，已经说过让他们别回——” “啪——”左堂懒得听，又是一巴掌呼过去。 “伊、地、知——”左堂的眼睛里好似喷着火，浓郁的咒力从他的身上涌出，杀人灭口的欲-望不加任何掩饰。 “来电话了，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五条大人来电话了，来电——” 给五条悟设置的独有来电铃声打破了“尴尬”的场面。 比起左堂，五条悟显然更可怕。 伊地知一刻也不敢耽误地接起了电话：“五、五条先生，请问、请问有什么事吗？” 左堂本就阴沉的脸立刻变得更吓人了，但电话那头是五条悟，无形的“威胁”又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五条悟因为震惊而拔高了八个度的声音从电话里传了出来：“哈？我不是让你帮我去买宝可梦联名的牛奶吗？你完全忘记了这件事吗？！” 伊地知立刻道歉：“我马上去买，我——” 讨厌的五条悟，讨厌的伊地知，如果没有五条悟，他这会就已经把胆敢忤逆他的伊地知杀掉了！ 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的左堂根本看不得眼前这一幕，愤怒冲昏了头脑，左堂只想发泄怒火，于是他嘶吼着喊出了那句职场上最经典的威胁。 “伊地知，你被开除了！从现在开始，你，不再是辅助监督了！消失！立刻给我消失！” 伊地知一下子就懵了，这个时候，打工人对薪水的执念猛地化作了无比强大的勇气。 “我攒了五年的年假还没休，这个月的工资奖金还没发，还有辞退的补助——” 左堂没想到一直唯唯诺诺的伊地知还敢这么对他说话，当下疯了似的对仆人吼道：“给他打钱！不，去取钱！用钱砸死他！你现在就去银行取一亿砸死他！” 伊地知：“！！！” 第21章 第21章 一亿円纸币是怎么概念呢？一百张一万円捆一起比砖头还厚！ 这捆钱砸下来，虽然不至于闹出人命，但疼是一定的。 左堂大人气得用这么多钱准备砸死伊地知，伊地知当然不能敷衍地痛呼一声“啊”就抱着钱开开心心地跑走。这也太不给一亿円的面子了！ 在左堂家仆人羡慕的眼神中，伊地知的表情扭曲地承受了这一击，捂住再不快点遮起来的额头就会被发现没有伤口的脑袋，伊地知羞愤不已地放出了那句—— “走就走！老子早就不想干了！狗屎一样的总监部再见吧！”他豪气地将工作用的手机往地上一摔，十分硬气地就走出了大门。 “杀了他！给我宰了他”这样的话还没说出口，被丢下的手机里就传来了比他杀气更重的声音。 “哈？！左堂你都干了什么啊！伊地知那个家伙还没有帮我买牛奶啊！为了和我作对竟然要做到这种地步吗？！真觉得我只是一把好用的刀吗？那就用你的身体好好体验一下这把刀的锋利之处吧！” 左堂听着他不分青红皂白就把锅扣到自己身上，捂住心口感觉像是要晕过去，但他还真的怕五条悟疯起来不管不顾地跑来。 “误、误会了，您误会了五条大人！！！” 但显然已经晚了。 “轰——”墙壁被轰出了一个巨大的洞，烟尘飞扬中，五条悟比反派更可怕的身影出现在办公室里。 “做好去地狱观光的攻略了——欸？”杀气腾腾的话还没说话，五条悟就被熏得跳出了大楼，“这是什么味道啊！你是掉到粪坑里了吗？！好臭！天呐好臭！！！” 五条悟无比庆幸自己只是“六眼”，而不是什么“六鼻”，可怕，太可怕了！ “掉到粪坑里”只是一个对臭味比较常见的形容，然而此话一出，左堂的面色却变得十分扭曲。 五条悟立刻就猜到了事实真相，用夸张得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都能听到的声音震惊道：“天呐！你真的掉进粪坑里了啊！你不是二级咒术师吗？！就这？” 左堂羞愤欲死，他试图解释：“我、我只是被人暗算了，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五条悟扯着嗓子喊：“怎么会这样的呢！堂堂二级咒术师、左堂家家主、总监部长老会的重要人物——竟然掉到粪坑里去了！！！！！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如果不是明确知道自己和五条悟的差距，左堂是真的有和五条悟同归于尽的冲动。 他敢在伊地知和仆人面前逞威风，但面对五条悟却只能“想想”。 “这只是一个意外！我下车时，一个关押着的诅咒师逃了出来，我为了抓捕他不小心踩空了掉进了下水道，身上的也不是什么排泄物，只是看起来有点像，实际上——” 五条悟只是大声地重复：“左堂掉粪坑里啦！！！” 左堂目眦尽裂：“去死吧——” 伊地知对他离开总监部后发生的一切事情都不知情。 被开除后，他有一瞬间的茫然，但紧接着就是全身轻飘飘的放松。 老实说，刚进入高专时，他的确怀揣着要拯救某些人，改变某些事情的梦想。 但十年过去，那些少年的热血都已经现实磨平了棱角。 咒术师不是英雄，辅助监督更是和“英雄”沾不上边。 每天忙到连睡觉也是随便找个地方身体一歪，日复一日挣扎着活下去的日子枯燥且看不到尽头。 “好好睡一觉吧。”伊地知这样对自己说着，便拉上了窗帘端端正正地躺进了许久未见的被窝。 他租的房子不是什么高级公寓，但因为辅助监督的工资还不错，每周一次的保洁服务对他而言不是什么负担，恰好昨天才经历了大扫除，不仅房间干净整洁，就连被子也是松软带着太阳的香气。 躺在蓬松的床铺里，疲惫的身体几乎立刻被汹涌的睡意席卷，半睡半醒间，伊地知迷迷糊糊地想起了五条稚的童言稚语。 “许愿……吗？”伊地知忍不住勾起了唇角，“稚酱真是个幸运的孩子啊！”一定是因为和稚酱相遇，所以他也沾染了一些好运吧！ 这样想着，伊地知便沉沉地进入了满是阳光的梦乡。 ——睡个好觉，愿望达成。 五条悟嘲笑完左堂，心情大好地回了家。 “当当当当——稚酱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礼物回来！” 五条悟兴高采烈地“啪”地推开门，冲着正窝在沙发里的五条稚高举手中的袋子：“是鹿枫堂的春日限定樱花大福哦！不过因为是我去排队买回来的，所以稚酱一个我三个！好耶~” 五条悟兴冲冲的闹腾且没有得到回应，只有电视机传出的声音。 五条悟神情严肃地扯掉了绷带，大长腿一迈，三两步就从玄关跨到了客厅：“稚酱？” 缩在沙发里脸蛋红扑扑的五条稚像是刚被人从睡梦中吵醒似的，揉着眼睛朦胧地抬起脑袋：“悟，欢迎回来……”没睡醒的小朋友用最节省力气的偷懒方法发言，嘟嘟囔囔的几乎听不清在说什么。 刚睡醒的小团子很可爱，头发乱蓬蓬的，四处支棱着显得脸小小的一点，半睡半醒的眼睛雾蒙蒙的，肉嘟嘟的脸蛋白皙中透着盈润的粉，像极了他刚买回来的樱花大福。 然而五条悟心里却是咯噔一下。 “稚酱，过来。”五条悟坐到沙发上，大手一捞将小幼崽捏到腿上，来不及将手焐热，五条悟便将大手按到了他的额头上。 “好冰哦……”虽然喊着冰，脑袋却下意识地往五条悟的手心里蹭蹭，“好舒服……” 脸蛋上的皮肤温度有些高，但五条悟感知了一下，他并没有发烧。 但是……怎么会这么红？ 五条悟皱眉，六眼源源不断地接收着外界的信息，在排除了发烧的情况后，他立刻发现了五条稚的脖子有些不对劲， 初春的气温有些低，五条悟特意给他买了毛衣，又怕直接穿毛衣会扎皮肤，于是又给他穿了件小衬衫作为打底。 衬衫的扣子自然是规规矩矩全部扣好的，小半个脖子都被衬衫遮住了。 但露在外面的皮肤却是红色的。 一道道的痕迹几乎将整圈脖子挠红了，每一道的抓痕再蔓延开，便将整个脖子染成了红色。 只有非常仔细地去看，才能发现无数道抓痕。 五条悟立刻抱起他：“稚酱想不想硝子？我们去找硝子玩好不好？” 五条稚还有点懵，睡得不是很清醒的他下意思地环住五条悟的脖子，脑袋歪在他的颈窝里，乖乖地说：“好哦。”他小小的打了个哈欠，下意识地伸手去挠脖子。 五条悟却是一下将他的手抓到了手心里。 五条悟的手很大，又或者说五条稚的手太小了，十分轻易地就被裹进了手心，严严实实。 “唔？” 五条稚不解地抬眼去看他，五条悟没有解释，只是低头贴了贴的滚烫的脸颊。 “紧张刺激的超速飞行要开始了，小乘客要乖乖抱好监护人哦~” 五条稚掌握的词汇并不多，但“监护人”这个词十分简单异动，监护人——大概就是保护他的人吧！ 五条稚弯起一个甜甜的月牙笑，往五条悟身上一贴，乖巧又大声地告诉他：“我抱紧啦！” 五条悟将无下限的使用范围扩大到能包裹住五条稚，接着就是用不会快到让人眩晕但又不至于慢到耽误病情的速度赶到高专。 “啧，我不是说过了吗？进女孩子的房间要敲门！敲门你懂吗？！” 五条悟抱怨道：“停尸房而已，算哪门子‘女孩子的房间’啊！”他象征性地在门上咚咚咚敲了几下，然后两步就走到家入硝子的跟前。 家入硝子额头的青筋直跳：“我说你啊！敲门不是‘敲门然后进来’这么简单的事情！至少要等我说可以进来才——” 换做平时，五条悟肯定要和她贫几句，但这次情况特殊：“硝子，快看看稚酱怎么了！虽然看不到咒力残秽，但搞不好是被什么更隐秘的秘术诅咒了！” 五条悟虽然对自己十分有自信，但他也没狂妄到觉得自己是无所不知的存在。 这个世界，可是很大的！ 家入硝子目光一凝，视线落在五条稚身上，立刻倒抽了一口冷气。 五条悟看她的表情，心情一下就沉重了起来：“果然是很棘手的诅咒吗？试验解咒办法什么的太麻烦了，我还是直接去把他们干掉吧！” 五条悟将五条稚放到家入硝子的怀里，摸着他软乎乎的发丝，笑容和往常别无二样：“稚酱在这里等我一下哦，爸爸我啊，去踩几只蟑螂，马上就回来了。”然而那抹笑容怎么也无法遮住杀气腾腾的愤怒。 稚酱突然出现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总监会的那群老头，根本没有其他可疑人士了！ 虽然人数不少，也有可能是委托诅咒师干的，但不管怎么样—— 通通杀掉就好了吧！ “等等啊你个笨蛋！”家入硝子用十分震惊的语气对自己这个蠢同期说，“虽然我知道你是个笨蛋，但我怎么都没想到你会笨到这种程度！” “哈？”五条悟一脸不爽，“硝子非要在我儿子面前这么诋毁我吗？！” 家入硝子才懒得和这个笨蛋多争论什么。 停尸房虽然是停尸房，但因为她经常在这里研究某些东西，也相当于她半个家，沙发茶几床甚至还有咖啡机。 家入硝子的床是绝对的“禁地”，但考虑到沙发上的杂物太多，她还是将五条稚放到了自己的床上。 “稚酱，不可以抓哦，还有，把脖子抬起来。” 家入硝子轻而快地将他身上的毛衣脱掉，一颗颗的扣子在五条悟嚷嚷声中被解开。 “喂喂喂硝子你是hentai吗？！就算稚酱很可爱，但也不是你上来就脱他衣服的理由啊！这是犯罪哦！是犯罪哦！稚酱，我跟你说哦，这样的行为——” 五条悟说不出话了。 家入硝子用看白痴的眼神凝视着他：“这件衣服，你给他穿之前洗过吗？” 五条稚的身上红彤彤的，一道一道的抓痕和红肿看得人十分心疼。 和脖子上的少数抓痕相比，身上的抓痕就显得极其恐怖。 “不是什么隐秘的诅咒，只是过敏了，笨——蛋——”家入硝子毫不留情地痛骂着五条悟。 “欸？”五条悟表情空白地对上五条稚懵懂又依恋的目光，脑子少见地产生了茫然的无措。 市面上百分之九十九的布料在生产过程中都会或多或少地产生一些甲醛。一般来说，只要在标准范围内就可以。 小孩子的皮肤嫩，对衣服面料的柔软度要求很高，讲究点的家长会把新买的衣服洗一遍再给孩子穿。 不仅是让衣服上可能残留的甲醛溶于水，更能让衣服变柔软。 五条悟的生活自理能力并不弱，从他的料理手艺就能看出来——即便不是满级，也接近满级。 但孩子衣物买来要先清洗再穿这件事，就触及到他的知识盲区了。 他在小的时候，都衣服都有专门的仆人负责，长大后虽然也自己买衣服，但因为从不看价格的缘故，对别人而言的奢侈品对他来说只是消耗品，而大牌奢侈品的衣服质量嘛…… 五条悟的身体素质好，从来没出现过这种问题。 “这两天吃的食物呢？有接触过海鲜什么的吗？” 五条悟脑子虽然罕见地有些嗡嗡的，但涉及到五条稚的身体，他还是很老实地把这几天五条稚吃过的东西说了一遍。 家入硝子大致地做了一个判断：“大概是喝了海鲜熬着的面汤，又穿着布料有些硬的衣服，有点痒挠挠就变成了严重的过敏。” 家入硝子虽然是靠作弊手段拿到的考试资格，但行医执照是凭自己真材实料考过的，确定了病因后，在她的治疗下，五条稚身上的红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下去了。 “还痒痒吗？” 五条稚摇摇头：“一点也不痒了欸！” 家入硝子给了他一颗糖果，而后才发觉有哪里不对劲。 太安静了。 五条悟这个家伙，竟然也有这么安静不讨人嫌的时候？ 家入硝子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大概是这几年修身养性的功力变好了，又或许是出于少得可怜的同期情谊，家入硝子找了个借口走了。 “我先去睡了，你注意观察，如果再出现瘙痒红肿就拿这个药膏给他抹上。” 五条悟接住她抛来的药膏，一抬头就和五条稚对上了视线。 “啊……”五条悟抓了抓头发，起死人不偿命的嘴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五条稚先开口了。 “悟，抱抱！” 五条悟回应了他的撒娇。 结实有力的双臂将他很轻易地抱了起来，摸了摸他已经恢复正常脸色的小肉脸颊，五条悟问：“稚酱一个人难受吗？” 五条悟不是一个多优柔寡断的人，相反，他十分果断直白。 五条稚想了一下，在他怀里支棱起身体，将额头轻轻地抵在五条悟的额头上。 “有一点。”他盯着五条悟的双眼，诚实地说，“但是，悟回来我就不难受了。” 五条稚给人感觉有点呆呆的，或许是那双眼睛太过干净，他纯白得宛如一片从空中飘落的雪。 看不见来处，没有归处。 但这片雪在某一天有了名字。 【“稚，他叫稚。是我的——儿子哦~”】 “我是第一次当别人的小孩，悟也是第一次当爸爸。但是我很高兴哦~。因为啊，我的第一次和悟的第一次是一起的！” “搞不好——我是因为想要见到悟，所以才来到这个世界上的！” 第22章 第22章 “悟大人，您生来就是为了带领五条家走上辉煌的！” “悟大人，您的天赋无与伦比，再没有人能比您更加强大！” “……” “啊啊，真是不公平啊！为什么要有五条悟那种人存在呢？家世好，天赋好，什么都不用干，就有一堆人将东西送到他的面前等他挑选，还是个池面！可恶啊！为什么什么好事都让他占去了！” “……” “你不是最强吗？！为什么你不能早一点赶到？！竟然是最强的话，这种事情很简单的吧！如果你早一点赶到的话，我的父亲就不会死了！都是你的错！都怪你！” “……” “啊，好累！那个什么五条悟不是最强吗？那就让他去把所有的咒灵都干掉好了啊！又能瞬移又有高杀伤力的大招，不是说任何咒灵都能被他秒杀吗？那就一天清理个一万只好了！这样就不会有人受伤了吧！” “……” 世人对五条悟的要求很多，但五条悟想了想，那些东西似乎都和他没有太大的关系。 贪婪和野心的蠢货、嫉妒的蠢货、无能的蠢货、白痴的蠢货……说到底，都只是一群无可救药的笨蛋蠢货！ 以为一群白痴就能命令控制他吗？开什么玩笑！ 五条悟不在意他们的看法，只觉得这群蠢或笨得太过“单纯”。 五条悟接收过很多要求和命令，各种各样的，有一般愚蠢的、十分愚蠢的、特别愚蠢的……很多很多。 但是—— “搞不好——我是因为想要见到悟，所以才来到这个世界上的！” 甜言蜜语。 甜言蜜语罢了！ 这么小的孩子，哪里懂得这些乱七八糟的感情。 不过是一些为了迷惑腐化他的甜言蜜语罢了！ 五条悟在五条家那群抖-hentai的嘴里不知道听到过多少的花言巧语，对这些骗小孩的话术，早就不屑一顾了。 “是七十一亿零五百六十二万三千九百六十二分之一的命中注定哦！” 五条稚眨了眨眼睛，不是很能理解这么长的一段话。 五条悟耐心地和他解释：“这个地球上生活着七十一亿零五百六十二万三千九百六十二个人，如果算上非人类的话，至少要再乘个一百，也就是说，我和稚酱的相遇——是七千一百亿分之一的命中注定！” “不是七海建人和七海稚的相遇，不是家入硝子和家人稚的相遇，而是七千一百亿分之一的——五条悟和五条稚的相遇！” 六岁的五条稚只会从0数到100，还会一些简单的加减法，像这么一长串说下来搞不好会断气的数字他听也没听说过，但是——这一定是非常非常非常难得的事情！ “我好开心哦！”五条稚的眼睛像是在闪着小星星，整个人像是泡在蜂蜜罐里似的，甜得好像要化开，“能够和悟相遇真是太好了！” “——硝子！你听我说啊！”五条悟像个情窦初开对着闺蜜喋喋不休地说着自己恋情进展的jk，看似抱怨实则炫耀，“稚酱他啊，究竟是谁教给他那种话的啊！” “我们家稚酱竟然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人带坏了？！这不是很不妙吗？！很不妙吧硝子！” 家入硝子拳头捏得梆梆硬，眼下青黑的黑眼圈恨不能现在就化作降妖除魔的神器一下砸死这个讨人厌的烦人精。 “所以说啊！稚酱到底对你说了什么啊！” 五条悟狡黠地冲她一笑：“秘密~这是我和稚酱的秘密哦~父子间的小秘密，怎么能那么随便地就说给别人听呢？” “咔”的一声，家入硝子的忍耐到极限了。 “西内——白、痴！” 五条稚的过敏在家入硝子的治疗下并没有出现极其罕见地反复发作，观察了半小时后，五条悟就带他回家了。 “去买一些生活用品吧，牙膏牙刷毛巾之类的，稚酱喜欢可爱风格的吧？” 五条悟过了好一会也没有收到五条稚的回复。 “怎么了吗？”五条悟想起了上次两人一起遭遇到的“意外”，以为五条稚对此有了阴影。 五条稚乖巧地露出笑容：“抱抱！” “欸？”五条悟愣了一下，接着便发现走在他们前方的一对父子也在吵着要抱抱。 “不嘛不嘛，我要抱！我要抱抱！我的脚好酸！走不动了呜啊——”那是一个看起来和五条稚差不多大的孩子，衣服看起来很新，然而却是脏兮兮的，一看就很调皮。 从孩子的年纪倒推，满脸胡茬的男人不会超过四十岁，然而他看着一点也不像二三十岁的年轻小伙子，胡子拉碴眼睛一直盯着手机，游戏的音效响个不停。 “阳太，出来之前我怎么和你说的？已经带你出来玩滑滑梯了，那你就要履行义务给我一个安心玩游戏的环境，知道吗！”男人试图讲道理，但小孩怎么也不听，扭着身子要抱。 五条悟调回视线，还不到腰的五条稚正忽闪着一双大眼睛，满是期盼地看着他。 “不可以吗？”等了好一会也没有得到回复的五条稚有些失落地垂下了眼睫毛，体贴地说，“悟要工作已经——” 他的话还没说话，下一秒视线便无限拔高，两米的空气无比清新地涌进了鼻腔。 “哇——”五条稚有些害怕地闭上了眼睛，又马上小心翼翼地睁开一只，适应后才将两只眼睛都睁开，“好高！悟，好厉害！好高啊——” 五条稚欢喜的笑声引来了男孩的注意，接着马上就被震撼了。 “爸爸爸爸，我也要骑高高！爸爸！我也要我也要！” 被纠缠的父亲先是敷衍地看了一眼，本想立刻将视线折回手里的游戏，但是男人的攀比心立刻涌了出来。 不就是骑高高吗？！搞得有多厉害一样！ 男人当即决定卖队友，故作帅气地将手机扔进口袋里，蹲下身气势恢宏地对儿子说：“阳太，上来！” 阳太欢呼一声扑了上来，但紧接着，想起的却是男人克制不住的痛呼：“啊——断了断了，腰要断了，脖子也断了呜呜呜——救护车！快打急救电话啊！” 五条悟丝毫没有理会身后混乱的意思，嘴角的弧度甚至更加得意，享受着周围孩子羡慕的大呼小叫和家长为难嫉妒的眼神，五条悟脚步更加轻快了。 第23章 第23章 “欸？这么快又开业了吗？不愧是米花町的百货商店！”路过昨天的“事故现场”时，五条悟很自然地脚步一拐就走了进去，丝毫没有“这里发生了抢劫案很晦气”的想法。 从五条悟的身上下来时，五条稚的眼里闪过了一丝失落，但很快意识到自己不该这么任性。 五条悟的脚步一顿，但没有蹲下身去看五条稚。 “稚酱想要再玩骑高高吗？” “欸？”五条稚有些惊讶抬起头，眼中闪过挣扎，最后，他说，“骑高高久了悟该累了，而且……悟太高了，骑高高的话我不就得弯下腰才能够到想要的玩具了吗？” “笨——蛋——”五条悟仗着人高手大，在五条稚的脑袋上轻拍了好几下，敲地鼠似的，好像要将他锤进地下，“稚酱也看到了吧？刚才那个小鬼不就是在对着‘爸爸’胡搅蛮缠吗？” 五条悟指了指自己，也不知道是在得意个什么劲：“老实说，论起任性，没有人能比我更厉害了！” 五条稚眨眨眼睛，似乎没有那么快的话题跳跃速度。 五条悟重重地叹一气：“如此聪明任性的我到底是怎么生出你的啊！”五条悟大人没有想不通的事情，如果有那就是不需要想通的小事，无视掉就好了！ “总之稚酱可以再任性一点！再更多更多地任性一点！就算是去把夜蛾的头发剔成地中海然后拍照传到网上去——这种要求也是可以被满足的哦！” 五条稚不认识“夜蛾”，但五条悟的意思已经很好地被理解了！ “悟，要好好牵着我哦~”五条稚伸出了手掌，幼小的手掌白皙干净，没有伤痕也没有茧子，再好握不过了！ 五条悟：“……” “所以说啊！”五条·慈父·悟根本就是故作帅气的假想，坚持不到三秒就破碎了，“再无理取闹一点！太乖太懂事的孩子可是会被这个社会淘汰掉的哦！一味地考虑别人的心情只会被当做是好欺负的笨蛋！你可是我五条悟的儿子欸！就算是把天炸掉也没有关系的！” “小朋友，真是凑巧呀。”一张帅气的脸蛋带着忍耐的笑容出现在五条稚的面前。 金发黑皮的组合在立本很少见，五条稚还没有记性差到一天就把人忘掉了。 “啊，是昨天的大哥哥！”五条稚的注意力果然从五条悟乱七八糟的教导中转移开了。 这让降谷零松了一口气。 老实说，别人家的育儿教学是什么样的原则和他没有关系，但正好听到了那种会对小孩子三观造成很大影响的发言，无论如何也忍耐不下去了！ 因为是临时起意，根本没想好该如何和小孩子相处的降谷零突然想到了昨天的“谎言”，从口袋里掏出在拉面店抽中的皮卡丘钥匙扣：“稚酱还记得昨天的紧急演习吗？你走得太急都忘记拿奖品了哦。” 黄澄澄的可爱皮卡丘“当”地一下出现在五条稚的眼前，虽然才只看了十几集但已经非常喜欢皮卡丘的五条稚眼睛立刻就闪起了小星星：“哇！是我超~喜欢的皮卡丘欸！” “啧。”虽然皮卡丘的人气的确比胖丁要高上很多，但稚酱不管怎么看都更喜欢胖丁才对吧！而且他送的还是彩闪的胖丁欸！ “啊啦。”不爽的五条悟露出了鄙夷的死鱼眼，倒打一耙，“稚酱，不可以和奇怪的陌生人随便搭话哦！毕竟像稚酱这么可爱，是很有可能被奇怪的人盯上然后套上麻袋偷走的！” 对五条稚说完，又用愤怒的语气对降谷零吼道：“你要对我们家可爱到放进眼睛都都不会疼的稚酱做出什么恶劣的坏事啊！我警告你不要打我们家稚酱的主意哦！” 看过来了…… 目前还没有足够强大心脏的降谷零尴尬得脚趾都蜷起来了。 “不要开玩笑了五条君。”降谷零无力地辩解，“我只是正好来这里买东西，恰巧看到了稚酱就想和他打个招呼。” 五条悟不相信，用手在眼睛上比出显微镜的样子，一副“我已经洞察一切看透你内心”的傲慢：“面对这么可爱的稚酱就算是有想把他偷回家的想法也很正常，但是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我——” “稚酱你干嘛用这幅表情看着我啊？” 五条稚摸摸脸蛋：“什么表情？” “哇咔哇咔布灵布灵，眼睛里全是小星星哦~” 五条稚期待地问他：“那悟会说‘稚酱可是世界第一可爱的宝贝，没有稚酱我绝对会死掉的’这样的话吗？” “哇呜~好肉麻！”五条悟怪叫了一声，然后托着下巴似乎在认真思考着什么。 五条稚哇咔哇咔布灵布灵的眼睛更漂亮了。 “稚酱想我这样说吗？稚酱想的话，我就说很多遍给稚酱听哦~这样吧！稚酱准备好录音设备，好好地录下来，这样我不在身边的时候也——” 五条稚收回小脚，若无其事冲降谷零露出一个乖巧的宛如天使的笑容：“大哥哥，可以陪我去买刷牙用的牙刷吗？” 降谷零像是暂时瞎了一阵，凑巧地没有看到五条稚按照笨蛋爸爸教导的那样“任性”地往他腿上踢了一脚。 他伸出手方便五条稚牵好，大而温暖的手牢牢地回握住他的小手。 五条悟装模作样的痛呼变成了真跳脚：“？？？稚酱你在干什么呀稚酱？！” 五条稚鼓着脸用他的话气他：“悟说的，我可以更任性一点的！”说着，他故意用空着的另一只手在脸上扒拉这下眼睑，对五条悟做出来鬼脸。 五条悟：“？？？” 第24章 第24章 米花商场的场地很大，百货超市自然也小不到哪里去。 降谷零牵着五条稚的小手给他介绍着商店货物的摆放规律。 降谷零虽然是一副金发黑皮看起来有一些不良气息的打扮，但意外地很会生活。 “呐，稚酱，真的不坐一下购物车试试吗？没有体验过购物速度的童年是不完整的！就像这样，这样，这样——”不愧是经常出各种事故的百货超市，手推的购物车完全能承受得了一位一米九男子的体重！ 五条悟的个子很高，购物车虽然是超市内最大的型号，但对他来说还是有些小了。 不过这并不能影响他的好心情，相反的，因为无处安放他的大长腿，五条悟甚至能将脚伸出来，脚尖踮地蓄力一滑—— “哟呼~~~~~” 降谷零：“……”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产生了某种怀疑——真的不是买票进了动物园猴山吗？ 而且更糟糕的是—— “妈妈好厉害！我也要玩！” “好帅气！我也要我也要！” “哇呜呜——妈妈你太慢了！要、要更快一点！” “可恶！爸爸你绝对不能输，赌上身为爸爸的尊严，赢过他啊！” “……” 小孩子们已经叽叽喳喳地吵成了一团。 降谷零眼尖地看见保安正在往这边赶来了。 “好——” 在五条稚将话完整地说完前，降谷零蹲下身一把捂住五条稚的眼睛，试图转移话题：“稚酱，有皮卡丘联名的薯片欸！我们快去买吧！” “欸？但是——” 身体突然腾空，接着，他就坐到了令人心动的购物车上。 五条稚抬头看他，降谷零冲他勾了一个令人有安心感的笑容：“稚酱坐好了哦~目的地是零食区宝可梦联名薯片销售分区，预计到达花费时间为一分钟，指挥官下达前进指令！” 五条稚也不知道为什么，身体擅自激动了起来，脸蛋染上了兴奋的红晕，两只小手紧紧地抓住购物车的边缘：“降谷驾驶员，前进！” 又快又稳的购物车飞一样在超市里前进着。 来超市买东西的大多是家庭主妇，而立本又是个鼓励（强迫）女性回归家庭的社会，超市的购物车自然是选择了有孩子专座的设计。 仅仅只是购物车里坐了个人的话，是不会招来保安的，但如果这个“人”是一位已经27岁加上鞋子几乎和两米所差无几的男人……保安表示这架势他们是真没见过！ 如果只是一个成年男性突发奇想想要体验一下久违的童年快乐，保安们大概也只是会多看几眼，但特别爱表现（招人恨）得把其他小朋友气哭，闹出了一堆的乱子，这就必须有保安出场了！ “这位先生，这位先生，可以请你从购物车上下来吗？”严格来说，五条悟的行为并不违反超市的管理条例，但实在是他太过碾压了，这么大的人了，也不知道让着小孩子一点！ “哈哈哈！就算是开购物车，第一名也是我五条悟哒！”五条悟得意万分。 对父母纠缠好久才获得了“比赛”资格的小朋友们或许在一开始并没有太大的胜负欲，但被这么一刺激，哪里还受得了！ “爸爸，爸爸你好弱啊！我的冠军，都怪你天天回家就躺在床上玩手机！我的冠军没有了呜呜呜——” 当爹的能忍得了？！ “都是你太胖了我才没有发挥好！再来一次我一定能赢！” 父子俩相互指责甩锅的争吵声让整个超市都变成了猴山。 至于罪魁祸首—— “稚酱，看我赢回来什么了？”将保安无视的五条悟洋洋得意地展示着自己傲人的成绩，“哈！第一届超市购物车竞赛冠军——欸？我那么大一个稚酱呢？！” 而此时的五条稚已经顺利地和降谷零抵达了全是零食的小孩天堂：“好耶！顺利抵达！” 降谷零虽然将他带到了零食区，但并没有准备让他无节制地把零食当饭吃。 “欸？只能拿三样吗？”五条稚小小地低落了一下。 “将将将将将——你的大可爱突然出现！”五条悟很自然地利用自己的身高和力量优势将降谷零挤开，用大灰狼诱哄小红帽的语气对五条稚说，“小气的降谷是给买三样，但是爸爸我啊——无限！” “是无限哦！稚酱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就算是想把超市搬回家也可以哦~”五条悟不忘暗暗对着降谷零拉踩一番，“毕竟爸爸我才会像某些人一样把爱稚酱虚假地停留在表面呢！” 这个零食随便买的这个诱惑对小朋友来说不能更大。 顶着无数小朋友们羡慕到双眼发红的眼神，五条稚一下扑过去抱住五条悟的脖子，在他的脸颊上“吧唧”地亲了一口：“悟，你是卡密吗？！” 小孩子的手臂软得像没有骨头，或许是前不久在硝子那喝的奶还没消化完，一整个就是甜滋滋的奶糕。 虽然在被大妖怪摁着嘬脸蛋时想过要反嘬回去报复，但被偏爱填满的五条稚早已经将那件事情忘记了。 一个又轻又软的亲亲贴在五条悟的脸颊上，带着孩子特有的柔软和香气。 “刷卡。”五条悟将钱包里一张“平平无奇”的黑卡随手塞给了货架旁正在补货的工作人员。 用最平静的话说出了不得了的事情：“这栋大楼，我买了，晚上七点之前送到xxxxx的2301。” 工作人员刚想在心里骂这是哪里来的神经病，目光在那黑底金边的卡上一顿，脸上客套的笑容面具顿时裂开：“请、请、请请您稍等一下，我马上去联系负责人！” 五条悟这才满意地转过身，对五条稚露出了一个慈爱的笑容。 “稚酱，别人要有的，你也必须要有！从今天开始这里就是我们家的零食柜了！想吃什么都可以哦~” 第25章 第25章 豪横地买下店里所有的东西这种情节电视剧和漫画里不算罕见，但那些都只是电视剧里为了塑造某一人物形象的夸张演绎，最重要的是—— “为什么会是买下整个商场送到公寓去啊！不管怎么看这个商场都比公寓大太多了吧！”降谷零内心的吐槽欲都克制不住了。 “这个……五条先生，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商场的负责人恋恋不舍地看着那串令他为之炫目的数字，“在下只是一个小小的‘部长’罢了，这种事情还需要社长和董事们商议后决定。” 五条悟理所当然地说：“那就把你们的社长和董事喊过来啊！” 麻烦了…… 降谷零试图通过劝说的方式让五条悟改变主意，然而已经失去理智的五条悟是无法讲道理的，即便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两百平的公寓装不下一栋七层大楼，五条悟也只会说—— “什么都要我来解决，那他们存在的意义是什么？！给我想办法啊！不是有那什么空间折叠技术吗？想办法用上啊！” 降谷零提醒道：“那只是科幻小说的设定。” “不是还有念一段咒语就能让空间变大的手段吗？” 降谷零：“那是哈利波特。” “阵法！来几个空间阵法就能解决了！” 降谷零：“不要把修真小说和现实混淆啊！” 五条悟要闹了：“社长家的小朋友能随时随地在这么大的零食区拿零食、在玩具区挑剔玩具、在联名区集邮周边，我们家稚酱是绝对不可能输给他的！” 降谷零觉得自己面对八个抢匪时都没这么心累：“不要把你奇怪的胜负欲强加在稚酱身上啊！” 降谷零将阻止五条悟的希望放在了五条稚的身上，然而一低头，五条稚布灵布灵的眼睛就让他心里咯噔一下。 五条稚期待地抬头对五条悟问道：“悟会陪我一起吗？” “——欸？”正要举例更多幼崽童年做梦素材的五条悟一下卡了壳。 五条悟姑且不算是性格害羞的人，更不要说眼睛上还缠着绷带，撒个谎骗小孩什么的…… “当——” 五条悟迟疑的这一下已经让五条稚意识到其中真正的含义了。 五条稚垂下了眼，霜白的睫毛轻颤了一下。 白炽灯洒下了银白色的光，落在银色发丝上时，大抵是同色系相融，五条稚整个都被照得有些虚幻。 他再次抬起眼时，月光一般的光线依次洒落在他的睫毛、眼睛、鼻子和嘴巴上，漂亮又精致的琉璃娃娃轻轻地笑了起来：“悟，给我买很多很多很多的零食吧！” 不等他有所反应，五条稚便飞快地拉住他的手往零食区跑去，他强调：“要很多很多才可以哦！” 五条悟没有答应，他满脑子都是五条稚刚才的眼神。 清澈的异色瞳直直地望进他的眼睛，剔透的眼睛似乎能穿过绷带望进他的眼睛里。 没有失落，似乎是早就做好了被五条悟拒绝的准备，比起失落，里面盛满的更多的是孤独。 “先是这个！”五条稚指着最高的蜂蜜黄油味薯片对五条悟任性地说，“全部！悟，给我把全部的皮卡丘都买下来吧！” 这片区域正好是宝可梦联名销售区，能和大黄老鼠皮卡丘联名的自然在味道上也是相当有人气的！ “为什么是皮卡丘啊！”五条悟对皮卡丘没意见，虽然作为论坛毒瘤乐子人会各种掐战力，但谁又真的会讨厌这么可爱的皮卡丘呢？ 但是—— 一想到降谷零那个家伙刚才试图用皮卡丘钥匙扣挑拨他们关系试图挤进他们亲密无间父子关系的绿茶，他就一肚子火！ “胖丁这么可爱！为什么不能是胖丁！”五条悟怒气冲冲又委屈巴巴，“明明是胖丁先来的！” “欸？”不愧说是父子吗？五条稚没有被他胡搅蛮缠理直气壮恶人先告状的气势带偏，而是认真地回忆了一下——虽然胖丁看起来的确很可爱，但皮卡丘可是第一集就出场了欸！ “可恶！竟然是输在了出场集数上吗？！”男人的胜负欲在这一刻表现得淋漓尽致，“决定了！晚上回家看胖丁！只要熬个夜，把胖丁的出场集数在天亮前刷完还是很简单的嘛！” 降谷零本来也不想当这个插入父子培养感情的场面，但五条悟说得也太过火了！ “对小孩子来说，睡眠时间可是很重要的啊！不可以带着他做这种事情，至少等他再长大一点吧！” 五条稚一听却是双眼发亮：“我要熬夜我要熬夜！”熬夜是长大后才能做的事情，也就是说——熬夜就能长大了！ 不就是樱花味的薯片吗？！ 为了防止稚酱被带坏，降谷零生硬地转移了话题：“啊，好可爱！这个胖丁真的好可爱啊！” “对了对了稚酱，你知道买零食必须要注意的事情吗？” “在买食物的时候，要注意看生产日期哦，像这包薯片一样，虽然还没临期食品的标准，但已经很接近了呢。这个时候，就要选择货架里面的商品，同样的货品，为了早点将日期不好的卖出去，会放在外面的位置，是一种很常见的销售手段呢！” 樱花味的薯片……虽然和各大ip联动能增加销量没错，但薯片本质还是零食啊！作为零食，难吃是它最大的罪过！因此，销量不好的樱花味薯片是需要格外注意的。 虽然不知道有什么用，但t到一个新知识的五条稚很捧场地鼓掌：“哇！好厉害！我原来都不知道呢！” “悟，买这个买这个！新鲜日期的全部买回家！”五条稚再一次听话地使用了“任性”的特权。 “……”五条悟沉思了一秒后，大手一挥，“买吧买吧！” 于是印着胖丁模样比皮卡丘多出几座小山丘的樱花味薯片也被包圆了。 降谷零倒抽一口气，即便是他，也在此时对五条悟产生了“好强”的想法。 “那个……”降谷零姑且提醒了一下，“都说父母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师，五条先生您会教导稚酱不能浪费粮食的对吧？” 至少五百包的薯片并不如想象中的重，但只论薯片也是有十斤重的。 十斤的樱花味薯片…… “那是当然！悟是最厉害的！”五条稚用十分夸耀的语气得意地说，“悟可是最强哦！最强就是无论哪方面都是最厉害的！区区薯片山罢了！” 最强的五条悟差一点维持不住从容的姿态，他是最强没错，但不意味着在黑暗料理界也是最能吃的啊！ “那是当然！我可是最强的啊！”如果不是缠着绷带，五条悟甚至想用一个k来增加自己话里的可信度。 降谷零：原来这就是最强吗？！如果他也能吃下五百包的樱花味薯片，是不是也—— 你在想什么啊降谷零！不要被这个男人带偏啊！ “没错，这就是我能拥有这么快速度的秘籍！一百个仰卧起坐，一百个俯卧撑，一百个深蹲，十公里长跑和一百包樱花味薯片！只要坚持三年你也能像我一个徒手躲子弹！” 为了增加自己的可信度，五条悟的身上甚至出现了一种跃跃欲试想要现场表演一下徒手躲子弹的冲动。 “就像这样——”他看似随意地拉住了走过身边的路人，手指一勾，一把黑黢黢的□□从那人的袖口中露了出来。 男人大惊，下意识地想要把□□的控制权抢回，但因为慌乱，手指卡了一下。 “砰——” 宛如火焰燃烧的咒力伴随着飞来的子弹冲着五条悟的心脏而来。 五条悟微微侧过身，呼啸而来的子弹擦着衣角，黑红的咒力宛如冬雪消融，接着平平无奇的子弹射-进了墙体，卡在其中未能穿破。 “咚——” 五条悟的动作太快，在降谷零反应过来前，那个男人就被他一脚踩在了地上。 沾满尘土的鞋底在男人的脸上印出了灰黑的鞋印，五条悟的语气还是轻快的，就好像他真的只是找了个现场道具炫耀自己的身手一样。 “啊————” 短暂的寂静后，尖利的尖叫声几乎要刺穿天花板。 “快报警！”好在这里是米花町，商场的工作人员十分有经验地开始安抚顾客。 “禅院？加茂？总监部？还是诅咒师？”五条悟微微弯下腰，和善地给出了肯定的答复，“完全就只是个普通人而已嘛！那么——子弹从哪里来的？” 木仓支的咒力残秽很淡，不是什么咒具，男人身上的咒力波动也处于一个普通人的水准。 唯一有浓郁咒力波动的，就是那枚子弹。 六眼不是万能的，只有是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某样存在，都会有弱点。 五条悟自然也有弱点，但目前这个弱点还无法被攻克。 不管是家族内部暗中培养的杀手还是专干暗杀诅咒活计的诅咒师，目前对上五条悟的胜率只能是0。 活了几十年的老橘子还没这么愚蠢得直接a上去当着五条悟的面抢孩子。 但“试探”一下还是能办到的。 咒术师和诅咒师在五条悟面前没有任何伪装成功的可能，但比路边皮卡丘周边还要多的普通人就十分不起眼了。 正所谓大隐隐于市就是这个道理！ 但只是卷入普通人抢劫的案件还不行，术式，必须要知道这个小五条的术式。 活在五条悟恐惧统治下的世界什么的——绝对不允许！ 只是没想到他们的计划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不是，照理来说，在一个普通人身上发现一道微弱的咒力，只会觉得这可能是不小心从哪里见到一个咒物揣兜里了吧？为什么这么果断就出手了啊！ 第26章 第26章 商场内发生了木仓击案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或许是抱着“只要劫持人质让那群废物警察为自己准备好车和钱”的想法，被踩在地上的男人假装顺从地对警察喊道：“警察叔叔，你们终于来啦！呜呜呜，我认罪，我快把我抓走吧呜呜呜呜呜——” 都说了不要随便把“警察”和“叔叔”两个词串起来使用啊！ 来办案的警察还是上一次的那几个，走在最强的目暮警官嘴角有些抽搐地对五条悟提醒道：“五条先生，好歹注意一点影响，不要每次都把犯人打成这幅样子可以吗？” “哈？”五条悟有些不爽地说，“明明是他的脸自己撞上来的好不好！” 五条悟试图为自己证明：“喂，你是用脸撞上来碰瓷的对吧？” 男人的脸都被踩歪了，一只眼皮凄凄惨惨地耷拉下来，歪嘴但和龙王扯不上边，他怯懦地弯腰点头：“是、是的，是我用脸试图碰——都别过来！” 刀刃冰凉的触感抵在细嫩的脖子上，有了筹码后，男人畏畏缩缩的怯懦很快变成了疯狂的得意：“你们再动一下我就杀了他！” 只是买个薯片就陷入了劫持案件的五条稚疑惑地眨了眨眼睛。 折叠水果刀似乎是不锈钢做的，刀刃很是冰凉，刀口似乎也很锋利——新刀都是这样的。 “喂，”几乎要凝结成实质的黑气从五条悟的身上源源不断地涌了出来，他伸手随意地抓下绷带，苍蓝色的眼睛酝酿着风暴，“要见识一下三途川的风景吗？” 目暮警官用和身材不相符的灵活迅速往五条悟身上一扑——什么也没摸到。 但目暮警官不在意，扯着嗓子用最快的速度把话说完：“五条条条条，你千万别冲动啊！这里是商场，附近还有很多人的！求你了，把这里交给我，我一定会想办法将那个孩子毫发无伤地带回来的！！！” 即便是有受过专业训练的警察，在五条悟面前也没有太大威胁，甩掉他就好了，无需做任何理会。 以立本警察的无能，他的话作为耳旁风也嫌太吵。 “五条老弟，相信我吧！不管怎么说我也是干了这么多年刑警的，不管发生什么意外我也会完成诺言的！” 劫持了五条稚的男人不耐烦地吼：“喂！那里的白痴无能警察，吵什么吵！有这个时间快点去给我准备车和钱啊！” “谁是白痴又废物办案全靠别人啤酒肚大得丝毫没有警察形象的废物啊！”目暮警官暴怒，“给我有一点犯人的自觉啊！” “呃……”被吼懵了的男人下意识地道歉，“对、对不——不对！我根本没有说过这么过分的话！而且这不是事实吗？” 目暮警官扭头，果断且诚恳地说：“五条老弟，宰了他吧。” 降谷零：“……”喂喂喂，你是警察才对吧？注意一下形象啊，就算是愤怒状态下，也要做做表面功夫吧。 男人凶狠地挥舞着刀子：“我只给你们一小时的时间，车子和装有一亿円的密码箱我必须要见到。” “哈？才一亿？！瞧不起谁啊！”五条悟气死了，“我们稚酱才不是这么不值钱的人质啊！” 重点是这个？降谷零真的开始疑惑了，五条悟究竟是哪里来的奇行种啊！ 犯人用商量的语气小心翼翼地说：“十亿？”这已经是一百倍的价格了！！找到他让他开木仓杀人的那个人也只是开了一千万的价格罢了。 这个孩子……竟然这么值钱的吗？！可恶！幸好没有按照约定开木仓，要不然他不就只能赚一千万了嘛！ 想到这里，男人看向五条悟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尊敬。 五条悟更生气了：“你到底是有多穷酸啊！十亿很多吗？！给我再贵一点！” “一、一百亿？！”没见识的穷酸男人被这个数字吓得倒抽了一口冷气。 五条悟还是不满：“你连狮子大开口都不会，还做干什么绑架勒索！” 男人连连鞠躬道歉：“真的非常抱歉！那一万亿怎么样？” 在场的齐齐倒抽了一口冷气。 五条悟这才不情不愿地点了下头：“算了，以你的见识这个数字大概是极限了。” 如果不是场合不对，男人简直要跳起来鼓掌称赞五条悟骂得好了！ “那、那您看什么时候方便将钱给我呢？” 五条悟不客气地嘲笑道：“你不该去问效率低得不行的银行吗？你能拿到钱的速度完全取决于他们的办事效率嘛！” 想到银行的办事效率，男人脸上顿时露出了绝望的表情。 比穷更可怕的是什么？是短暂地永远了“一万亿”然后在幻想自己身为万亿富翁前失去了他。 “啊啊啊——”男人宛若疯癫地挥舞着刀子，往身旁的薯片包装上捅，一阵刺啦的声音听得人耳朵发毛。 “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内我必须要见到十亿和车子！要不然我就和这个小崽子一起去死！” “你们一定觉得我这个渣滓死了还算是为和谐社会做出了唯一的贡献吧！但是这个孩子又怎么样？他的人生还没开始，弱小大的生命就要被我这样的渣滓掌控，哈哈哈——真是可怜啊！” 男人居高临下地看着五条悟，用施舍一般的语气说：“好了小朋友，我允许你再活一个小时。” “那个，目暮警官你好，请允许我自我介绍一下。”降谷零试图将话题拉回正轨。 目暮警官对他还算是有印象：“连续两天都在这个商场因为案件相遇，你真的很有当警察的资质呢。” “其实……”降谷零简单地介绍了一下自己，降谷零，23岁，东京大学毕业生，已通过职业组的岗前培训考核，按照手续应该在下个星期作为新人去公安部门报道。 不得不说，目暮警官作为老刑警的眼光还是不错，只是在业务能力上稍逊色一些。 不过这也是立本警察的通病了。破案全靠被卷入事件的侦探、推理小说家之类的。 降谷零看向五条悟，诚恳地对他鞠了个躬：“非常抱歉五条先生，让这个孩子在我眼前被劫持这种事情是我的疏忽，‘我保证下次再也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这样的借口装饰得再花里胡哨也改变不了现实。稚酱是因为我的疏忽才陷入了危险，所以——” “啊啊，我知道了！”五条悟不耐烦地打断了他，“说了这么长一段话，不就是想让我相信你一次吗？” “半个小时。”五条悟给出了死线，“半个小时内，我要看到稚酱毫发无伤地待在我的身边向我撒娇，可以做得到吧？” 降谷零抬起头，看着五条悟的眼睛无比郑重地说：“就算是粉身碎骨我也会将稚酱平安带回来的！” 为了人质和顾客的安全，在警方的有序撤离下，所有的顾客和店员都被疏散了。 警察在犯人的要求下也退出了商场大楼，接下来只要等待着车和钱准备好就能“交换”人质了。 “可恶、可恶可恶可恶！！”男人急躁地咬着门框，“什么时候才能把钱送来，究竟要什么时候啊！” “好硬哦。”衣服区的换衣室里，五条稚坐在硬邦邦的小板凳上，抱怨道，“叔叔，这里好小。” “闭嘴！”男人警惕地往外看着，头也不回地呵斥道，“人质就要有人质的自觉，我又不是你爸爸，更不是圣诞老人，根本没有必要满足你的愿望！” 虽然这么说着，但一想到五条稚价值“一万亿”，身体自己动了起来，去拿了一件衣服让他垫在屁股底下。 对大人来说有些矮的凳子对五条稚差不多，将衣服叠好试坐了一下，没那么硌了。 五条稚对他道谢：“谢谢叔叔！” 刚上一秒还有几丝“和蔼”的男人不知道又被哪个字戳中了字眼，五官扭曲地瞪着五条稚，眼里浮动着蠢蠢欲动的杀意。 “小偷！该死的小偷，你偷走了我的人生！我会这么穷都怪你！你把我的钱偷走了！”想到五条悟能随口开出“一万亿”的价格，他的心脏就好像爬满了蚂蚁。 嫉妒。 世界上有钱人那么多，为什么没有他呢？这个这个小崽子死掉的话，有钱人的名额能给我吗？ “我没有钱啊。”五条稚站起身，将口袋翻出来给他看，“我没有偷叔叔的钱，我不是小偷。” “少装傻了！”男人赤红着眼睛，愤怒上头的情绪让他想要将刀刺进五条稚的身体，但想到十亿又硬生生地忍住了！ “如果不是你，我怎么可能这么穷！都怪你！就因为有你这样的有钱人存在，我才这么穷的啊！” 各种复杂的情绪冲上大脑，让他的情绪有些崩溃了。 “啵——”情绪激动之下，他不小心用鼻子吹了个泡泡。 “你看到了是不是？！该死的——” 一张叠得十分整齐的手帕被递到男人的眼前。 男人扭曲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 五条稚抬头冲他轻轻地笑了一下：“不要紧的，我会好好听你说的。” “……” 男人沉默了很久，或许是因为五条稚马上就要死了，他又需要一个发泄渠道，所以他坐到地上，开始说他自己的事情。 他就山本有贵，但和他的名字恰恰相反，他们家并不是什么富豪财团，只是一个普通的中产阶级。 房贷从他父母结婚时就开始还，到现在还有十年才能还完。 家里开了一家便当店，也不是多高档的店，人来人往一个有钱人也见不到。 “……妈妈总让我在学校里多宣传宣传，她根本不知道这样让我有多丢脸！ 同学们会在我家买便当，也都是因为觉得买了便当后能享受‘上帝’的待遇并嘲笑我罢了！只是一份便当，就把我的尊严往地下践踏，他们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吗？！ ……总是在吹嘘书包、笔盒、衣服、鞋子，有什么好得意的，真是让人恶心！” “那些女人也恶心死了，总是围在有钱的男人身边献殷勤，啊，我也好想变得有钱啊，十万一晚上的话，她们都会围着我转吧！” 山本有贵据说是因为被同学霸凌的缘故初中就不上学了，每天待在家里打游戏，他已经很久没接触过人了，老实说，他本来也不想出门的，但是父母把他赶了出来。 “那对该死的人渣父母！他们根本就没有资格当父母！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就把我生在这么穷的家庭，总是逼我去上学交运动交朋友，真是恶心死了！ 以前还会骗我说‘我会永远爱着你’之类的话，结果现在又说什么‘你已经三十岁了，该学会自己生活了’把我丢了出来，如果做不到爱我一辈子的话就别把我生出来啊！” “可恶可恶可恶！都怪那对恶心的夫妻，如果不是他们的话，我就能投胎去有钱的人家当大少爷了！”疯狂的红血丝爬上了他的眼睛，原本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山本有贵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珠子一动—— “啊，就是你对吧。”他的语气从愤世嫉俗的破音撕裂唐突地转到轻飘飘的低语，“就是你，偷了本该属于我的人生——” “杀了你，对！杀了你！杀了你我就能获得新生了！” “为什么？”五条稚抬头试图与他对视，然而本就打算出来报复社会的男人根本没有稳定的情绪可言，从弱小的孩子那里得到的优越感让他兴奋得几乎颤抖。 看，多么幼小的羊羔，柔软、脆弱，一只手就能轻易地捏住他的脖子，轻轻一用力就能掐死。或者，一把小刀就是轻易地将他的身体划得破破烂烂。 他的命运就掌握在自己的一念之间！ 这样的想法让他兴奋地止不住颤抖。 “如果是想要许愿的话，我会慢慢听你说的。”小小的手轻轻地握住了男人那只持刀的手，稚嫩但空灵的声音温柔地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不要紧的，无论什么愿望，都会被原谅的。” 山本有贵先是一愣，接着便是勃然大怒：“你算什么东西！人质就要有人质的自觉！摆出这幅神爱世人的嘴脸真是恶心死了！” “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的拙劣话术罢了！你以为我是那些蠢货吗？！”山本有贵握紧了小刀，狞笑道，“没有人能救得了你，除非现在下黄金雨，要不然你只能在这个狭小的更衣室里凄惨的死去了。” “桀桀桀，再有钱的少爷又怎么样？我很期待，你那个超有钱的爸爸看到你破破烂烂的尸体时，会摆出什么样的表情呢~那一定是，特别美丽——” “下黄金雨吗？可以哦。”五条稚问，“那么代价呢？你愿意为你的愿望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山本有贵先是一愣，然后不由地为五条稚一本正经的发言笑出了声。 “你以为你是谁啊？说得更真的一样！”山本有贵嗤笑地将手里的水果刀递过去，“办得到的话，就让这把刀变成数不尽的黄金吧！” 五条稚用长老们教导出来矜贵的语气说：“你的愿望，我听到了。” 交易，成立。 山本有贵早就不是什么相信世界上竟然存在着圣诞老人的幼稚儿童了，他对五条稚装神弄鬼的中二病发作不屑地嗤笑了一声。 “咚！” 肩膀被什么重物砸中的痛楚让他下意识地大骂出声：“该死的警察，我不是说过吗？！你们敢搞什么小动作我就杀了这个孩子！”他将“孩子”这个词咬得很重。 然而设想中警察们张皇失措的道歉声没有传来，反而是一个慌乱的男声：“老大不好了，有人！有人还在商场里！” 或许是犯罪者之间有什么雷达一样的存在，山本有贵立刻就意识到楼上有一群正在偷东西的窃贼。 但山本有贵没有太大的惊慌，毕竟在这个米花町，遇到罪犯的概率实在太高了！ “不好了老大，这个炸弹突然自己开始动了！” “快、快扔了啊！” “轰——” 巨大声响从楼上传来。 “不要紧的，他们敢靠近，我就解开‘黑暗八岐烈焰刀’的封印，将他们通通献祭给我主！”山本有贵握紧了手里的黑暗八岐烈——等等，他的刀呢？！ 山本有贵握了个空，偷了父母的存折才买下的神器黑暗八岐烈焰刀不知在何时已经消失了。 “我的啊——”花光了父母一辈子的积蓄才买到的刀不见了，山本有贵痛苦的哭嚎还没发出，就被沉重的掉落物打断了。 “好痛！好痛啊——”山本有贵捂着脑袋大喊大叫了起来，他气愤地想要将砸中他的石头摔到地上解气，然而金灿灿的颜色让他停住了动作。 鬼使神差地，他想到了自己的“愿望”，接着，他将那块“石头”放到嘴边咬了一下——柔软的金属在牙齿间轻易地就凹陷了下去。 是、是黄金！！！ 山本有贵还未来得及陷入更加癫狂的喜悦，破开的大洞里便掉下了更多的黄金。 服装店的正上方，是金店！ 本想用来炸掉保险库大门的炸弹由于设置错误，在安装完毕前就启动了，出于害怕所以往地上一扔，小偷们头也不回地就跑了。 而掉在地上的炸弹则是将地板轰开了。 金店为了防小偷，地板也是刻意装修设计加装了各种防盗措施的。 巨厚的地板抵消了一部分的爆炸威力，但即便如此金店内部还是被炸得破破烂烂。 巧合的是——更衣室的正上方是存放着很多黄金的保险库，被炸出了一个洞后，无数的黄金便像沙漏似的落了下来。 “黄金！好多黄金！” 十亿、一万亿听着都是极其夸张的数字，但最有钱的时刻便是偷走父母存折身家八百二十万的山本有贵对那些没有实干。 和虚幻的数字相比，就在眼前、沉甸甸、金灿灿的黄金更让他兴奋激动。 “再多一点！再多一点哈哈哈哈哈哈哈——” 山本有贵宛如疯癫一般地张开双臂去接漫天的黄金。 “好痛啊，哈哈哈哈是黄金欸！我有钱了，我好有——” “咚——” 宛如石头掉在西瓜上的声音让癫狂的笑声戛然而止。 金店在做售卖黄金饰品的同时，也在做着回收黄金的生意。 回收来的黄金会进行火烧熔炼，灌注成十公斤的大料作为原材料储放。 保险库里最值钱的就是这些大金砖。 十公斤的东西本身就是一个沉得能杀人的存在，更不要说是自由落体密度超高的金砖。 山本有贵的身体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在意识还未消散的生命最后几秒，源源不断的金子从天而降落到了他的身前。 好多……好多的黄金啊…… 痛到极致后，身体反而感觉到疼，山本有贵试图伸手去碰一碰那美丽至极的黄金，手却完全不听使唤。 “叔叔，愿望实现了，有感到幸福吗？” 银发异瞳的孩子出现在他的视线之中，涣散的意识让他的视线变得极其模糊，或许正是这样，五条稚的模样越发像神秘强大又高高在上的神明。 山本有贵试图发出声音，但濒死的身体什么也做不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越来越多的黄金将他埋葬。 神明吗？不……是恶魔啊…… 在恐惧将他吞没前，死亡先一步来临。 “——” 愿望达成：【源源不断地黄金雨永不停歇，直到——生命的最后一秒】 “啊，没有了。” 不再落下黄金的洞口显露出了上面焦黑爆炸风的装修，五条稚伸着脖子看了一眼，接着便收回了视线。 堆成小山丘的雨下埋着山本有贵，五条稚疑惑地自言自语道：“叔叔得到幸福了吗？” 怎么可能有人实现了愿望还不觉得幸福呢？ “愿望已经实现了，叔叔一定得到幸福了吧！” 五条稚露出了一个被对方幸福所感染的笑容：“真好！” 【神子大人，对于许愿的人而言，愿望能够实现是最大的幸福！请您为这个世界带来幸福，为了我们的愿望不断努力吧！】 第27章 第 27 章 降谷零制定了周密详细、营救成功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九的计划, 然而还不等计划开始，犯人就死了。 “有老鼠溜进去了。” 五条悟的提醒让降谷零愣了一下，来不及细想, 轰隆隆的爆炸声就从里面传了出来。 爆炸传来动静在6楼，山本有贵和五条稚在五楼，虽然楼层不同, 但恰好是正对着的。 这下什么计划不计划的全部被抛到了脑后, 警察们带上装备冲了进去。 作为人质家长, 五条悟大概是人群中最淡定的那个。 那群烂橘子为什么就是学不会新招数呢？总是老一套他也是会腻的啊！ 还是说傲慢和自大加速了他们的腐烂进程？ “脑子不用可是会坏掉的哦, 就算是老年人也该继续学习嘛！” 五条悟的眼里闪过再明显不过的嘲讽：“坐在垃圾山上不愿意腾位挤占别人资源的烂橘子。” 突然发生的爆炸让现场陷入了一片混乱, 人质目前还在五楼，为了减小刺激犯人的可能性, 武装到牙齿的防爆警察利用其他入口准备悄悄地前往六楼探查情况。 “你在干什么？！不可以走这里！和犯人正面对上刺激到他了怎么办？！” “离群”的五条悟引起了一个警察的注意。 “我知道你很着急，但越是这种情况，越不能着急！” 五条悟不在意地往最短路线走去：“不要紧的, 危险已经没有了。” 警察一愣，有些怀疑地看着自己空空的手心。 刚才，他没有碰到衣服吗？但是…… 已经没有但是了。 五条稚的声音从门后传来过来：“悟, 我打不开门。” 用最快速度赶来的降谷零虽然错过了一些，但听到五条稚的声音也松了一口气。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稚酱再等一下哦，我马上想办法把门——”降谷零用出了全部的力气也没能把门打开。 更衣室的门是往里推的设计, 现在的更衣室大门已经被黄金堆满了，想要推开门可以说没亿点力气是办不到的。 “让开。”五条悟简单地活动了一下肩膀，准备用最简单的暴力破门法。 “轰——” 宛如爆炸的巨大动静令所有人都为之一震, 墙体和地板的余韵甚至让人产生了晕眩的错觉。 五条悟将更衣室的门整个砸烂, 那个充满了力量之美的拳头让降谷零眼中充满了震撼。 一百个仰卧起坐、一百个深蹲、一百个俯卧撑、一百包樱花味薯片以及十公里长跑真的能做到这种地步吗？！ 等等, 至少一百包樱花味薯片肯定是说谎，谁会一天吃这么多薯片啊！又不是当饭！ 降谷零摇摇头将脑海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杂乱念头全部甩出去，都什么时候了，脑子里在想这些的他一定有哪里有问题！ 不算薄的木门化作无数的木屑落下，细细小小的木屑宛如雪花，但比雪花更容易扎到人。 “闭上眼睛。” 五条稚听到五条悟的声音，下意识地按照他的话将眼睛紧紧地闭上。 大长腿轻轻一迈就到了五条稚的身前，微微弯下腰，结实有力的手臂就将他轻松地抱起。 “害怕吗？” 五条稚搂着他的脖子，将脑袋侧靠在他的肩膀上，毛茸茸的脑袋轻轻地蹭着他。 “悟会来的。”所以一点也不害怕！ 小人质被安全地“解救”了出来，但犯人的失踪又成了一件令人费解的事情。 六楼的警察已经将偷溜进来的小偷抓到，从他们口中得知了“事故”发生的原因。 但奇怪的是山本由贵并没有和他们一起行动，两个小偷也说没见过其他人。 作为人质，照理说五条稚是最清楚案件经过的目击者，但他的年龄太小了。 记忆是否清晰不提，让这么小的孩子去回忆可怕的被挟持、绑架、囚禁记忆也太过残忍。 但五条稚并没有多害怕。 “在里面。”五条稚指着那座小山，“如果要找山本叔叔的话，他就在里面哦。” “欸？！” 五条稚的语出惊人让还在收拾黄金的警察瞪大了眼睛。 是了，心理扭曲自卑对“成为有钱人”有很大执念的山本有贵会丢下五条稚离开本就是一件说不通的事情。 但他如果就在现场呢？ 狭小的更衣室内一眼就能看到所有东西，其他地方不存在的话——只有地上的这堆金山了。 本就在忙碌的鉴识科警察动作更仔细了起来。 黄金是密度很大的金属，看似小小的一块，实则重量惊人。 五个警察忙活了好一会，才出现沾满血迹的黄金。 “这个运气也太糟糕了……” 狭窄的空间内，只有山本有贵一个人被掩埋了，同在一个空间的五条稚却是毫发无伤。 所谓运气，还真是一个神奇的存在啊…… 不过这大概就是犯罪的下场吧，老天也不会眷顾充满恶意危害社会的坏人。 “吓坏了吧？我买了热牛奶，喝一点热热的东西暖和一下身体吧。”降谷零将小孩子应该爱喝的草莓味牛奶递给他。 五条稚双手捧着牛奶，开心地向他道谢：“谢谢降谷哥哥！” 降谷零看他笑容明媚，似乎没收到太多的影响，多少是松了一口气。 五条稚已经渴了，嘬着吸管猛吸了一大口，两边的脸颊都鼓了起来，像一只存粮充足的小仓鼠。 “稚酱，对不起哦，刚才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听到降谷零的道歉，五条稚飞快地摇摇脑袋，接着就意思到自己的嘴巴正被牛奶接管说不了话，于是飞快地将口腔里的牛奶咽下去，着急得像一只伸长脖子的小鸭鸭。 “不是降谷哥哥的错，只是山本叔叔想要许愿罢了。” “许愿？” 五条稚点点头：“山本叔叔想要一场黄金雨，很想很想，然后我就帮他实现了愿望。” 小孩子的话是没有逻辑可言的，降谷零没有放在心上。 五条悟却是在听了之后，脸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想到那场坠机和地陷事件，再联系起今天的事情，五条悟很难不往术式的方向去怀疑。 “嘶……真是有够可怕的！”鉴识科的工作人员忍不住小声地嘟囔，“亏我以前也想过天上下的雨变成黄金的妄想，只能说幸好没实现吗？” “很正常的吧，只要是人，大概都做过类似的幻想。” 人类的躯体无法承受被金子狂风暴雨式的砸，将他挖出时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样子了。 “稚酱，和大哥哥玩一个游戏好不好？”降谷零将五条稚的眼睛捂住，这样血腥的场面，不适合一个六岁的孩子看见。 五条悟将孩子交给降谷零，走到山本有贵肉酱似的尸体前细细观察了起来。 那把刀，消失了。 挟持五条稚的那把小刀，是一个咒具。 五条悟一开始就发现了，当然，也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它的消失。 不过他没当一回事。 今天的这个事情，他在心里早已经将大致的脉络梳理清楚了。 虽然没有切实的证据，但五条悟已经肯定，今天这场“劫持”是总监部在背后使的小动作。 他作为判断的依据也很简单粗暴——排除法。 首先排除咒灵。 咒灵虽然是人类的对立面，但大部分的咒灵都没有那个脑子。 阴谋诡计？有没有实际上的脑子也要打一个问号。 接着是诅咒师，虽然那群人靠着接杀人诅咒的活为生，但能在黑暗面生存至今的，都明白谁能惹谁不能惹。 ——会被宰掉的。 作为这个世界黑暗面的存在，诅咒师在一些人的眼里大概和咒灵没什么区别。 这些年咒术界能从咒灵-诅咒师-咒术师三方大混战中集中矛盾变成咒灵-咒术师的战场，就是因为有五条悟的存在。 在五条悟的威慑下，桀骜不驯怼天怼地的诅咒师们已经将“从心”刻进了骨血里。 那么就只剩下加茂、禅院以及总监部了。 御三家虽然统称为“御三家”，但并不和谐，五条悟的横空出世让剩下的禅院和加茂既羡慕又嫉妒。再横空出世一个“小六眼”，想要试探是很自然的事情。 但禅院和加茂都是追求“天赋”的蠢货。 让一个就算是在普通人层面也绝对能称得上是废物的渣滓去试探——瞧不起谁呢！ 能干出这么恶心人的事情，就只有总监部那群白痴了！ 除了子弹上的咒力，用来挟持五条稚的折叠刀上也有些许的咒力。 但和子弹不同的是，那把刀是用来“抹除”痕迹的。 死无对证，总监部的那群烂橘子最喜欢干这种事情了！ 会死，那个叫山本有贵的一次性道具，使用完就会死了。 五条悟从一开始就知道了，正因为知道，他才“放任”了目暮警官和降谷零的“营救”计划。 五条稚再怎么说都是他的“孩子”，依附在他身上的诅咒究竟有多强，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从自己身上的诅咒中诞生的幽灵什么……这是五条悟对五条稚的初步来历分析，虽然在给这个孩子取了名字后，即便是六眼也只能给出“人类”的结论，但五条悟是怎么也不会忘记他是凭空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 或许是和他有某种特殊的联系，五条稚的咒力波动和五条悟很像。 弱小的咒力残秽只比普通人多上一点点，如果进行四舍五入就等于0了！ 但五条稚的能力不能这么简单地计算。 “还真是少得可怜啊。”咒力残秽……很淡，淡得一般咒术师绝对会忽略过去！也只有六眼才能捕捉到一些痕迹。 虽然淡，但这的确是五条稚的咒力残秽。 “稚酱，你知道自己的术式如何使用吗？”五条悟不是一个内向的人，直截了当地就对五条稚问出了对于咒术师而言，最重要的情报。 术式的情报公开，虽然能增强某一方面力量，但真正核心的情报都是绝对重要的存在。 情报公开虽然能换取力量的增强，但同时也让对手找弱点的速度更快了！ “术……术？”五条稚掌握的词汇量比较有限，囫囵吞枣地学着五条悟将发言吐出，却是含糊不清，“那是什么？” 稚酱不会对我撒谎。 有着莫名自信的五条悟随口将话题转移开：“心算的兴趣班，稚酱要去学吗？想学的话我们就去报名。” 五条稚也不是很明白“心算”是什么，只是出于小动物的直觉，飞快地将脑袋摇成了拨浪鼓：“达咩达咩达咩！”两只小短手重重地在胸前比划了一个大大的“x”因此来增强自己的决心。 五条悟故作惋惜地说：“那就没办法了，自己不想的话就算了吧。” “好耶！” 好糊弄的五条稚心情飞扬地喝了两大口草莓牛奶 。 “废物！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紫车，你怎么找的人？像这样的废物就不该对他抱有期待！” “当时我说挑一个废柴去做的时候你们不都说这个主意很棒吗？现在失败了就把锅扣到我头上了是吧！” “要我说，就该让诅咒师去，只要钱给得多，十次八次总能有一次是完成度高的吧！” “……” 闹哄哄的会议室丝毫看不出本该有的神秘和庄严，吵架这种事情，放在哪里都是差不多的。就算是自诩是“世界支柱”的高层们，一旦吵起架来就是村口扯头花。 “行了别吵了，先不提术式的事情，就是说——你们没发现吗？六眼的那个儿子，身上的咒力是不是有点太微弱了？” 此话一出，原本还闹哄哄的会议室瞬间陷入了寂静。 那天五条悟给他们来了个措手不及，大家都去震惊于“五条悟竟然生了个儿子”的事情，却将【儿子】本身忽略了。 他们利用非术师的普通人去试探，不出意外地没有任何进展，但是，目的之外的一个现实，却让他们大吃一惊。 五条悟的那个儿子……似乎没有天赋。这里说的“天赋”指向十分单一，是且仅是——成为咒术师的天赋！ 微弱到不全神贯注就无法察觉的咒力波动，这就是普通人的水准而已嘛！ 如果是0咒力，有了禅院甚尔的例子他们也免不了提心吊胆，如果小小年纪就有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咒力波动，他们大概是连觉也睡不好的。 但是……普通人水准的咒力…… 比起庆幸，连高层们自己都没发现，在五条悟的阴影下，他们已经变成了五条悟的形状。 怎么会是无天赋呢！怎么能是无天赋呢！你可是五条悟啊！你怎么可能生出无天赋的孩子呢！ 这一刻，高层们竟然跨越了时间和空间，和那一晚的五条顷仁发出了同样的感慨。 “今晚的月亮是红、可恶竟然是白色的啊！” 秘密会议在一片复杂诡异的气愤中结束了。 “田稻大人，请问您是落下了什么东西吗？” 辅助监督委婉小心的提醒让田稻回过了神，这才发现房间里就只剩下他一个人。 “给我倒杯茶。”随意找了个借口将辅助监督支走，一抹诡异扭曲的笑容爬上了嘴角。 “五条……那个孩子叫什么来着？稚酱，对，他叫五条稚。” 枯树一样的手轻轻地顺着脸颊往上摸到了额头的疤痕，被刘海遮挡的疤痕作为“束缚”无法祛除，同时也作为了他的情绪稳定道具。 太幸运了！太幸福了！太美妙了！ 羂索用上了最大的自制力，才没让自己当场癫狂地笑出声。 这具田稻家主的躯体，是他安插在总监部的棋子之一，因为身居高位，情报来源和参与度都非常让人满意。 作为心怀咒术界准备兴起一场大革命的羂索在得知五条悟有了儿子后，第一时间就做好了几手准备。 五条悟是他大业上最大的阻碍，只要有五条悟的存在，他的大业就无法按照计划的那样顺利进行下去。 五！条！悟！ 为了解决五条悟，羂索已经将百分之八十的精力和算计都分给他，再来一个小六眼——即便是年幼的六眼，他也要承受不住了！ 说来也是悲哀，虽然是立志改变咒术界格局的超级大反派，但他的手里没有什么可以用的人。 特级以下的咒灵没脑子，特级以上的咒灵数量稀少，拿去白给太可惜了！ 诅咒师们别看一个个拽得二五八万，但不是吓破了胆就是对自己实力没有清晰认识上去就只会白送的蠢货。 羂索能做的，只能是在总监部这里煽风点火，利用语言的艺术将这群白痴变成自己手里的武器。 人类，果然是有极限的啊！腐朽的脑子像是生锈的零件，转不动，也不愿意转，轻易而举地就成了他手里的刀。 总监部挑出来的山本有贵失败了，老东西们气得跳脚，但这恰恰在羂索的意料之中。 ——包括五条悟对山本有贵的“放任”。 虽然是【咒术界的支柱】【人类胜利的希望】【定心石】一样的存在，但五条悟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正论拥护者。 就算已经看到了山本有贵的死亡命运，对于这种只会给社会造成负担的渣滓，五条悟是绝对不会理会的！ 成功了！ 看到五条悟“任由”山本有贵走向死亡时，和唉声叹气怒火冲天的其他高层不同，羂索差一点想开个香槟庆祝一下。 真正的试探，是从这里开始的啊！ 只是令羂索没想到的是——计划脱离了他的剧本。 没关系的，这次不行，再接再厉下一次就可以了！他可是反派啊！失败出错几次根本就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羂索这样安慰着自己，但峰回路转的奇迹发生了—— “叔叔，你是要许愿吗？” “好的哦。” ——恐惧的兴奋成为了他有且仅有的激动。 神迹？ 不！这比神迹更令人恐惧！ 恐惧，但是——向往！ 我要他！ 我要他我要他我要他！我必须要得到他！必须！ 如果不是五条悟的出现拉回了他的一丝理智，羂索这会已经不管不顾地冲过去抢小孩了！ “必须要想个办法！必须要在五条悟发现前把稚酱抢到手！” 羂索痴迷地看着从监控里截下的图，什么咒灵操使，什么好大儿，都被他丢到脑后了。 “稚酱，稚酱，稚酱……”他甜蜜地呢喃着这个名字，就好像他是世界上最爱五条稚的存在。 “我最喜欢你了，永远和我在一起吧！” “那就麻烦你把稚酱送回家了。”五条悟本想像往日里无数次那样潇洒地离开，然而脚步还未落下，就僵硬地收了回来。 “稚酱，别用那么寂寞的眼神看着我啊！” 五条悟低头，出现在他视线里的，是抿着唇一言不发的五条稚。 没有哭闹，没有撒娇，五条稚很乖地站在原地被降谷零牵着手。 五条悟挠了挠脸，浑身难受：“说点什么啊，骂我一下或者要求我给你买点什么，什么都好啦！” 初春的夜晚来得早，天空已经漆黑一片，商圈的灯倒是把街道照得和白天一样，但却是五颜六色的光。 五条稚抬起脸，他的目光投射过来时，五条悟只觉得有什么东西跟着那束目光一起穿过了他的身体。 “悟会回来吗？”五条稚微微笑起来，眼睛和嘴角都弯起了一个可爱的弧度，但五条悟却莫名的觉得他在哭。 五条悟向着他的方向走了一步，他的个子很高，腿很长，仅仅只是一步就拉近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稚酱。”灯光打在他的身后，影子结结实实地将年幼娇小的五条稚笼罩着。 皮鞋鞋底和地面的接触声很轻，然而五条悟就像是自带音箱似的，放大无数倍的声音敲在五条稚的心脏之上，随之一颤。 “会吗？”霜白的睫毛轻轻颤抖着，展露出濒死的蝴蝶的脆弱美学。 五条稚的心脏好像不会跳动了，僵硬地等在原地进行五条悟对他的审判。 “笨——蛋！”随着五条悟拉长的声音，一只大手狠狠地摁到了他 的脑袋上将那头毛茸茸的银发揉乱得不成样子。 “等事情结束都已经是吃晚饭的时间了！你的降谷哥哥不是说要给你做晚饭吗？我究竟是为什么要回到这个商场啊？！就为了孤零零享受一下一个人吃饭的乐趣？” “头、头发、头发要乱了……脑袋咕……好晕哦……”被五条悟这么一通乱晃，五条稚再也低落不起来了。 “坏蛋，大妖怪是大坏蛋！”五条稚嘟嘟囔囔地骂着五条悟，由于身高限制，他只能抱住五条悟的大腿，黑色的大长腿乍一看像巨粗的甘蔗，被欺负的五条稚磨了磨小牙齿，恨不得一口咬上去让自己解解气。 “哈哈哈！”五条悟不仅不生气，反而快乐地仗着自己身高腿长又rua了一把五条稚。 “稚酱，我们来做个约定吧！”五条悟蹲下身来，极高的个子和极好的身材比例让他在下蹲时也维持住了优势。 那双延伸向远处天空的瑰丽眼瞳对上了五条稚的双眼，语气轻松但充满了认真：“悟和稚酱的五个必须遵守的约定——之类的怎么样？” 五条稚盯着他看了很久很久，然后才小心翼翼地问：“单方面任性的约定也可以吗？” “当然！”五条悟微微向前倾倒，用额头抵住他的额头，将他作为支点一般的存在，两双眼睛近得几乎要融到一起，“只要是稚酱的愿望，我都会实现的。” “……要、要多陪陪我。”五条稚说，“我很弱小，很爱撒娇，所以要陪我多一点。” 五条悟将他瘦小的身体按进怀里：“好的哦。” 第28章 第 28 章 虽然五条悟说了可以“许五个愿望”, 但五条稚暂时只能想到一个，五条悟很大方地说让他慢慢想，剩下的四个之后慢慢想也来得及。 “稚酱先回去帮忙准备晚餐, 我会像火箭一样‘咻’地在吃饭前赶回家的。” 很好哄的五条稚用力点头：“我会很努力地帮上忙的！”五条稚拍着胸脯承诺道。 又是挟持人质，又是爆炸，商场是肯定无法营业了, 至少今天是无法营业了。 好在商业街最不缺的就是各种各样的店铺, 降谷零带着五条稚去了附近另一家以新鲜水果出名的生鲜超市。 琳琅满目的水果蔬菜被洗净后装盒摆放在暖黄的灯光下, 仅仅只是看着, 美味的滋味似乎就涌上了舌尖。 “降谷哥哥会给我做蓝莓蛋挞吗？”五条稚布灵布灵的眼睛闪着小星星, 让降谷零根本就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 一盒、两盒、三盒……不仅将蓝莓蛋挞的份买了，他甚至准备再做一些蓝莓果酱。 买了两大袋食物站在收银台等待结账的时候, 降谷零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买的东西不少，降谷零看结账还需要时间，顺手就接了起来。 “白痴！你在干什么啊？！不是说了‘一个小时’后集合吗？！你看看现在的时间啊！都是多少个‘一个小时后’了！你还要我们在这里等多久啊！” 怒气冲冲的吼声炸得降谷零的脑瓜子都是嗡嗡的。 “那个……”糟糕了！！！完全把松田他们抛到脑后去了！ “好啦好啦, 小零一定是被卷入麻烦的事件中去了，小阵平你也是警察，应该很清楚这种体质不是吗？”萩原研二的劝慰声弱弱地传来。 降谷零下意识地跟着点头。是啊是啊, 有没有可以随时随地被卷入事故的体质可是衡量一个警察（侦探/公安）的重要标准啊！ 虽然是这么想，但降谷零根本没有那个底气说出来啊！ 虽然他的确被卷入了事件，但把和松田阵平几人有约的事情也的确是忘了个干净。 立本的警察学校学制分长期和短期，降谷零是在东京大学毕业的高材生, 顺利通过考试后就被安排到了警察学校学习，说是上学，不如说是“岗前培训”, 时间也只有几个月。 虽然只有短短的几个月, 但和松田阵平几人的孽缘却不浅, 下周一就是他们作为新人去各自的部门报道的日子。 虽然同样是在立本的官方系统里，但部门不同，以后想要见面也没那么容易了。 趁着还没开始“身不由己”，今天的下午五点本该是几人约好的散伙饭时间。 降谷零不是一个散漫的性格，正相反，他很注意时间和约定。 正因为注重时间，所以他才提前一个小时出门，路过百货超市时想起新租的公寓什么生活用品还没添置，就顺道走了进去。 事实上，这已经是他第二次来采购必要的生活物资了。 第一次自然是昨天晚上，对，就是倒霉地遇见了抢匪被卷入事件的那次！ “我这里还有一点事情要处理，你们先吃，很快就到了。”好强如降谷零，是绝对不会说出“真相”的。 电话那头传来了一阵衣服摩擦声和松田阵平的抱怨，大概是情商更高的萩原研二将手机抢走了。 “小零你按照自己的步调来就好了。至于聚餐也不用急于现在一时，不过放我们鸽子的惩罚也不能少哦~唔，这样好了，我和小阵平刚才还在说每天要去吃烤肉，那么就多谢零酱的好意了哦~” 故意用可爱的语气将“零酱”咬得很重，分明也是对今天的事情表达了不满吧！ 又一天过去，却依然没买到自己需要的日 用品的降谷零：“好。”应该不会这么倒霉吧？如果明天再被卷入麻烦事件的话——他就真的得去拜拜了。 虽然钱包已经空得不剩什么，但自知理亏的降谷零只能应下。 “嘭！” 巨大的响声让降谷零差一点应激地头皮炸起，也就是现在身上没配木仓，要不然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抽木仓。 彩色的纸片从空中洋洋洒洒地落下，随着店员晃着铃铛的棒读：“恭喜！特等奖豪华温泉三天两夜双人游请您收下！” 满多少抽签已经是最常见不过的商家吸引顾客套路，但非酋如降谷零，从未抽出纸巾之外的东西。 虽然中奖的不是他，但毕竟是这么近距离地围观了一次特等奖的中奖诞生过程，只要是人都或多或少地有一点好奇。 降谷零也不意外，视线往抽奖处看去，呃没看到，考虑到家长带孩子来购物的情况也不少，于是他又将目光向下移了一点。 “哇！是特等奖欸！”一张熟悉的脸映入眼帘，从工作人员哪里拿到了奖券，五条稚兴奋地跑向降谷零，脸蛋红扑扑眼睛亮闪闪地将奖券递给他。 “哥哥，是温泉欸！但是……温泉是什么？” 电话那头的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反应各不相同。 松田阵平：“什么？！温泉？！” 萩原研二：“什么？！‘哥哥’？！小零竟然有弟弟的吗？！” 不愧是幼驯染，有默契，但并不多。 诸伏景光温温柔柔但格外刻薄的声音从那边飘了过来：“零，处理案件需要去温泉吗？” 降谷零万万没想到还能以这种方式被戳穿不像样的谎言。 “总之，我等一下再打给你们好了！” 中奖了，但竟然没有想象中的快乐。 “稚酱很厉害呢，像我从来就没中过像样的奖品。”就算是充作“安慰奖”的的纸巾，上面也是印着各种广告，作为宣传手段的东西。 被夸奖“很厉害”的五条稚露出了惊喜的光芒：“很、很厉害吗？！我只是把手伸进去摸了一下而已哦。” 降谷零没想到自己随口一句的夸奖会让他这么开心，语气也认真了许多：“‘特等奖’可是十分难得的哦，能抽到它的稚酱可是非常厉害的！超厉害！” 这样的夸奖或许在成年人听过后只想发笑，但对于五条稚来说，却是再珍贵不过的肯定。 “降谷哥哥，许愿吧！不管什么愿望，我都会努力实现的！” 降谷零没有将他的话作为玩笑或是谎言看待，虽然只是一个孩子，但即便只是一个孩子，说出这句话时，一定是抱着再认真不过的信念。 只是，这个孩子也太过可爱了吧！ 扑上去抱住降谷零的五条稚连他的腰也够不着，双手用力地圈住大长腿，赤金的异瞳圆溜溜地向上看去，因为下巴抵在腿上的缘故，说话时脑袋会随着动作一点一点，脸颊上的肉肉也随之轻颤，就好像……用颤巍巍的布丁，好想一口咬下去啊！ 降谷零忍了忍，又忍了忍，最后他许愿：“稚酱，可以让我吃一口吗？” “好——欸？！”“的哦”还未吐出，五条稚就意识到似乎有哪里不对，还不等他惊恐地把眼睛瞪圆，大妖怪降谷零就一口咬了下去。 “呜唔……”五条稚忍住了哭泣，说要实现降谷愿望的是他，被吃掉也、也、也不能……好可怕呜呜呜，降谷哥哥好可怕，大妖怪好可怕，要被吃掉了呜呜呜—— “啵——”奶香的小脸蛋被他吸了一大口，本来只是想逗逗五条稚，却没想到会把稚酱惹哭，虽然哭唧唧的小朋友也很可爱，但还是太过分了吧。 降谷零是个信守承诺的靠谱的成年人，说一口就一口，一口之 后就放开了五条稚，只是多少带了点恋恋不舍。 欸？这样就结束了吗？五条稚呆呆地摸了摸稚酱的脸蛋，又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四肢，好像……并没有哪里少掉了。 “稚酱你在干什么啊？”降谷零促狭地笑了一下，“难不成，稚酱是把我当成会吃人的大妖怪了？” 五条稚的一下子就红了，鸵鸟似的将脑袋埋进他的怀里：“没有。” 可爱的小孩偶尔逗一下很好，降谷零也不是什么真魔鬼，逗过后便给了一个微微的抱抱。 虽然不是四年制的警校生，但降谷零怎么说也是以第一的成绩作为优秀毕业生走出警校的，即便是左手连大袋食物，右手一个孩子，臂力也能撑得住。 “困了吗？那我们抄近道好了。”降谷零对东京很熟悉，五条悟给的公寓地址就在附近，虽然是为了逛街出门的人不会经过的巷子，但毕竟是在繁华的市中心，白炽灯的照射下这里和白天没有多大的区别。 只是降谷零刚这么说着，头顶上的光就闪烁了一下，接着灯泡发出“滋啦”一声后，路灯就坏了。 “不是吧？这么倒霉的吗？！”降谷零喃喃道，“难道是特等奖将运气透支了？” 他们的运气透没透支五条稚不知道，但揉着困倦的眼睛从降谷零怀里探出头的五条稚却看到了不得了的东西。 粘稠的、黑乎乎的……宛如黏液一样的东西向着他们蠕动着跑了过来。 “没中……倒霉……又没中……” “欧皇那么多……多我一个又怎么样……” “可恶……可恶……可恶——” 咒灵 一个陌生但又似乎很熟悉的名字从脑海中冒出。 东京是个大城市，主要体现在人口数量上——一千三百万。 这么多的人口，说咒灵比夏天的蚊子还多一点也不夸张。但大部分的咒灵都是四级这类无法影响到“现实世界”对人类无害的存在。 虽然在咒术师的眼中的确很烦，但对普通人而言毫无印象。 蝇头这种四级咒灵是最常见的，在商店里就有好多只。 但不一样。 身后跟上来的咒灵，和那些蝇头不一样。 虽然说不上来有哪里不一样，但是—— “降谷哥哥，快跑！” 跑不了了。 降谷零还没来及思考，身体也还没来得及反应，两条腿就被什么东西从下至上地缠着了。 接着微弱的月光，降谷零猛然发现周围的地面上被黑色的什么东西铺满。 水？油？不，都不是。奇怪，上一秒明明什么都没有，这些东西究竟是怎么出现的！ “去死……欧皇都去死……去死……” 隐隐的嘟囔声充满了仇恨从不知名的远方传来，又似乎近在咫尺。 降谷零眼里闪过一丝厉色，虽然还没搞清楚这幅场景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 “咚！” 降谷零干脆利落地将手里的塑料袋丢出来，散落的物资滚了一地，而他得了解放的手也将被黏住的两条裤脚撕烂。 “撕拉——” 获得了自由的降谷零没有任何的迟疑。 “稚酱，抱好我！”他抱着五条稚一刻也不停地踩在散落一地的商品上往旁边的小公园里跑。 然而刺鼻的味道和橙红的火光也随之出现，火焰以极快的速度弄出了一片火海，来不及逃脱的降谷零和五条稚被困在火海之中。 “稚酱——” “稚酱，别怕，妈妈来救你了！” 降谷零的声音和一道女声一同响起，只是不同的是，降谷零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女声的主人则扛着灭火 器大喊着试图冲进来。 “呼——”似乎是被这个拿着灭火器就敢挑衅它的女人激怒了，在距离马上就能碰触到五条稚的三米外，火圈变成了火墙。 “可恶……”女人看着眼前的火墙，眼里露出绝望，但似乎是想起了火墙之后的五条稚，她又再一次地燃了起来。 “你以为母爱是什么啊！为了稚酱，我可是连五条悟都敢杀的啊！” 在信念的buff之下，灭火器所过之处咒灵节节败退。 但灭火器到底不是咒具，无法祓除，到了最后，女人也只能不甘又绝望地倒了下去。 “稚酱……妈妈的乖宝宝……明明已经下定决心再也不会让你一个人了……我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再一次失去你啊——” 五条稚：？？？ 第29章 第 29 章 举一个例子, 如果是普通热血战斗漫的反派发现了许愿机，要做的第一件事一定是派小弟去抢，然后等主角队打完小boss, 再打中boss，打完中boss，再打大boss，打完大boss经验条也积满了，再经过一番生死之战—— 终极boss被打败，主角队获得最终胜利！ 羂索才不傻呢！作为决心要改变咒术界的大革命家羂索可是长了脑子呢！ 简单地来说——他有脑子，或者说他本体就是一团脑花，所以有大智慧！ 作为一个非武力天花板的反派, 羂索可不是那种明知道有实力差距还会a上去的蠢货！ 好吧，其实就是他怕武力天花板五条悟把它揍成脑浆。 咒术界变革还未开始, 它羂索绝对不能出师未捷身先死！ 武力抢夺的方案被pass，那么就剩下“感化”路线了！ 首先，要以一个合理的身份去出现在许愿机的身边, 时间一长, “日久生情”，让许愿机信任它、依赖它、崇拜它、尊敬它，视它为世界上最重要的存在——接着, 就可以让许愿机成为它的附属品！ 一次性的ssr怎么能比得上永久的uuuuur+！ “可不要小看我的情报网络啊！”论起武力, 他的确比不过五条悟, 但说到苟, 它羂索敢说第二, 谁还敢站出来说第一？！ 总监部、御三家、诅咒师、咒灵、普通社会, 哪一边没有它存在的痕迹？ 羂索以一种名侦探看了都要惊呼“快太快了”的速度收集好了相关情报并做出了一个简单的推理。 根据飞机失事遇难者的目击证词来看, 五条稚似乎没有多少记忆, 对过去的事情不能说一无所知，但至少是茫然空白的。 从警局的目暮十三那里打探来的消息大概也证实了这一点，五条稚这个孩子是突然出现没有任何痕迹和社会关系。 再结合从黑市里得到的情报以及总监部内部的资料，羂索设计了一个大胆的身份。 总得来说，能概括成一本《天降萌宝：最强的落跑甜妻》。 是的，既然要追求刺激，那就要玩最大的！ 用保姆的身份接近萌宝再和萌宝爹拉近关系什么的——羂索才不屑这么干！ 拜托，时代早就变了好吧！现代科技这么发达，什么克隆、试管、代孕都已经不是什么罕见的技术了。【注】 还想着当保姆是不是有什么大病，比起保姆这种没有任何关系的“陌生人”，当然是【母亲】这个身份有天然的优势和羁绊啊！ 羂索在克隆和试管两种技术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选择了克隆。 “试管”是最好的人设剧本，作为亲母子，她有天然的最佳优势。但五条悟身边的那个反转术式奶妈是个威胁。 羂索的确有办法弄出这具身体和五条悟的dna替换掉样本，但万一被那个家入硝子发现就麻烦了。 最关键的是——制作这样的dna需要用到术式，羂索实在是没有那个自信能完美骗过六眼。 克隆的话，就方便多了。 它的手里还有一些五条悟的dna样本，这还是多亏了那个早死的天与束缚。在今天之前，羂索对于伏黑甚尔一直狠得牙痒痒，如果不是他，五条悟又怎么会那么快进化成完全体！ 即便羂索很清楚，即便没有伏黑甚尔，五条悟进化成完成体也是必然的事情，但伏黑甚尔的出现加速了这个进程，羂索对他可是恨得不行！ 不过也多亏了他，五条悟的唯一一次战损可是流了不少血！那个自大的五条悟似乎完全没有血会被拿去做为施咒材料的自觉，可能有，但因为自傲不可能有人能对他下咒，所以放任不管 。 羂索一边骂骂咧咧，但身体却很诚实，一丝不苟地将战场打扫得干干净净，除了五条悟以外，它大概是拥有最多的【最强的血液】材料。 别小看这份血液，它能做的事情可多了！ 首先，它可以作为克隆实验材料，再咒术和科技的共同手段下伪造出实验基地。 其次，它还能作为替换亲子鉴定材料的决定性辅助工具！ 最后，它就是五条稚是克隆实验体的证据！ 一种东西，三种用法，不愧是它——未来咒术界的变革家羂索先驱！ 受肉试验品、实验基地什么的，羂索最不缺的就是这个，它用最快的速度将自己曾经制造出九相图的老窝“装修”了一下。 它为“邪恶诅咒师”立的人设是心机深沉、实力高深无恶不作，但在五条悟横空出世后被吓破胆躲起来搞阴谋，却因为年纪大了被弟子反杀的败犬魔头。 这里到处都是咒术残秽，且时间是在一百多年前，无法从现在的咒术界找到相似的线索。 十分符合怂包败犬的设定了！ 做好了前期的准备后，羂索就开始写剧本。 天真单纯的小孩只是因为一次好运的中奖经历就被依附在“特等奖”上的咒灵盯上并想至他于死地，遇到了生死危机的小孩恐惧又无措时，因为意外分离的母亲出现了，用自己的身体宁愿替他去死也要让他幸福地活下去，这是一种多么伟大又感人的母爱啊！ 那只咒灵是羂索精挑细选出来的二级咒灵，在已经有了两次“被卷入事故”的经验，羂索怕诅咒师的再次出场会引发五条悟的暴怒，如果他真的不管不顾开始发疯，那后果不堪设想。 羂索只是想让五条悟生气获得降智buff，不是准备让咒术界消失！ “意外”是最好的选择。 这一只咒灵是从“未能抽中奖品”的怨念中诞生的，技能是用粘稠的本体“粘”住猎物，再用愤怒之火灼烧。 等级不算高，只有二级。二级咒灵有杀伤力，可以轻松战胜人类，但又不至于会对普通人造成断层的实力碾压。 最关键的是——它只会对抽中特等奖的欧皇产生仇恨。 这样一来，五条悟要怪也只能怪五条稚的运气好，抽中了特等奖。 当然，那个抽奖箱是被羂索动过手脚的，在五条稚抽奖时，里面有且仅有特等奖。 危机准备好后，就轮到【母亲】出场了！ 羂索用的这具身体在早在十年前就在警视厅挂上了失踪名单。 警察内部的档案是加班到深夜回家时失踪，虽然事实上的确如此，但总监部内部的资料更详细，她是被诅咒师抓走了。 诅咒师依靠接暗杀、下咒、恐吓的各种手段为生，但如果只是这样，诅咒师也不会沦为和咒灵一个待遇。 落到诅咒师手里的普通人比落到咒灵肚子里更惨。 比如说作为母体让咒灵诞生——之类的。 没有人比羂索更清楚这具身体曾经的经历，受孕三次，三次都只生出了无用的死胎，最后一次运气差地一尸两命。 ——毕竟这个名叫清远彩加的女人就是它抓走的！ 羂索将她的真实经历稍加修改——被诅咒师抓走后作为实验母体接受了三年惨无人道的实验，在怀了两次死胎后，最后被选为【克隆体55】的母体成功诞下五条稚。 她长达几年的折磨让她崩溃，一心只想寻思，但是—— “稚酱，谢谢你拯救了我。”被火焰灼烧着的女人悲伤又慈爱地看着五条稚，“能遇到你真是太好了。” “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出门的。我不应该离开你的。如果我再早一点回家的话，就不会让你一个人孤零 零地被抓走了。”被火焰染红的泪水源源不断地落下，她无比留恋又无比疼爱地看着这个幼小的孩子。 “虽然我们相处的时间只有短短的六年，但我很开心，很幸福，能够作为你的母亲生下你这个可爱的孩子，这或许是我诞生的意义吧。” “我永远爱着你，稚酱。” 她撑开眼皮，似乎要将五条稚印刻到灵魂深处，即便转世也不愿意忘记。 “稚酱，完成妈妈最后的一个愿望吧。用我这具名为‘清远彩加’的肉体作为代价，祓除这个咒灵，逃出去，好好地活下去。” “咚、咚咚——”心脏跳得很快，羂索只见识了一次，老实说它也没有太大的把握，但它必须要拿出一点取信对方的东西，【许愿】显然是最好的选择。 就连五条悟也不清楚，它却了如指掌的话，不就是两人相依为命的证据吗？！ 在羂索的剧本里，清远彩加可是许下了“想要和稚酱过宁静的生活”才逃离了那个恐怖的实验基地。 为了让自己的人设可信度得到史诗级加强，羂索也是拼了！ 它赌五条稚不会这么“残忍”地实现她的愿望！ 【我愿意用自己的灵魂、肉体、一切的一切作为代价，希望稚酱永远能幸福下去。】 还、还是别这么笃定好了…… 话在出口那一刻，羂索还是怂了。删删改改，将这个煽情的愿望改成了有各种限定词的【用我这具名为‘清远彩加’的肉体作为代价，祓除这个咒灵，逃出去，好好地活下去】。 “滋啦——” 强劲的水流浇在了她的脸上、身上，火焰遇到克星即便是由咒力产生的火也很快被浇灭。 本质是咒力的火焰不易浇灭，但毕竟只是二级咒灵的技能，还没强到离谱的程度。 降谷零拿着水管，浇灭了女人身上的火：“抱歉，我已经打过急救和消防电话了，救护车应该很快就会到了。在救护车和消防车到之前还请再坚持一下！” 清远彩加脸上的悲伤一僵，虽然她的剧本里的确是“最后母子两人平安无事”的结局，但那不应该是许愿机被感动，拒绝了母亲自我奉献的愿望，转而许下【咒灵消失，我和妈妈都平安无事】的愿望吗？！ 一直沉浸在自己剧本演绎中的清远彩加这会才发现，这只二级咒灵已经被打得破破烂烂了，本体可怜巴巴地被五条稚踩在脚底下，揪着它的身体好像在玩史莱姆。 四周虽然还有火焰燃烧着，但在降谷零的“人工降雨”攻击下，火焰也是稀稀拉拉的。 不、不是普通人吗？！这个叫降谷零的男人，不是一个预备公安的普通人吗？！为什么？为什么他没有咒力没有咒具也能揪着一只二级咒灵打？ 在正常情况下，普通人是看不到咒灵的，但在生死危机的的紧要关头，人体的“限制器”就会被打开，能看到咒灵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但能“看到”和能“揪着咒灵打”是完全不同的两码事啊！ 这可是二级咒灵！二级！不是四级那种杂鱼！ “没关系，已经没事了，等救护车来了之后，很快就能治好你了。”降谷零简单地将火处理了一下，就利落地对清远彩加进行急救。 清远彩加虽然全身都被火焰包裹了，但降谷零的行动十分及时，衣服还没烧透，就连头发也只是被烧卷了一些。 看着狼狈，其实没受多少伤。 羂索：“……” 虽然没能按照它的剧本每一步都完美进行，但总归没偏航太远。 算了，羂索安慰自己，清远彩加的对五条稚深刻的爱应该已经表达得差不多了。中间差一点两点的也没大事。 清远彩加虚弱又感激地对 着降谷零露出了一个真诚的笑：“谢谢您，不过救护车就不用了，我必须要带着稚酱离开这里。” 她支起身，摇摇晃晃想要站起来，但虚弱的身体根本无法支撑她做完这个动作，身体才离开地面，被重重地摔了回去。 “你现在受了伤，不要逞强！”降谷零眼疾手快地接住了她，才没让她的伤势加重。 “我、我没事的！”清远彩加倒在降谷零的怀里恳求地拉住他的衣袖，“我不可以没有稚酱的，我是为了和稚酱相遇才诞生在这个世界的，没有稚酱的话——我宁愿去死！” “哒……” 鲜红的血液从额头下的发丝一路滚落下来，混着眼泪一起，凄美又绝望。 为了掩盖额头上的缝合线，羂索最先下手的就是额头，当着五条稚和降谷零的面，她曾经狠狠地脸朝地摔了两次，血肉模糊看得人心惊胆战，全身最重的伤莫过于额头。 它本是打算让火烧痕迹再多一层伪装，可惜被降谷零打乱了计划。 不过现在这种程度也足够用了。 “拜托了，我必须马上走！”鲜红的色彩将清远彩加苍白的脸色显得更加可怜了，“我必须马上带稚酱离开，再不快一点的话，五条悟、五条悟他就要把稚酱从我的身边抢走了！” “欸？在说我什么坏话呢？” 五条悟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出现在这片空间。 “悟！你回来啦！”五条稚丢下滑溜溜的史莱姆，向着五条悟跑去。 五条悟很有父亲派头地把手按在他的脑袋上：“稚酱没有在家准备晚餐吗？” 五条稚脸红红红，眼神闪躲地说：“马上了，马上了。” 五条悟将他抱起，随手祓除了那个破破烂烂但只要给时间就能恢复的咒灵。 一转头，就看到降谷零用十分微妙的目光看着他。 “凑在一起在说我的坏话吗？”五条悟爽朗地问，“那要我暂时回避吗？” 虽然从清远彩加的只言片语中勾勒出了五条悟可能是个大渣男的形象，但比起从旁人的侧面印象，降谷零更相信自己的感觉。 “五条先生，冒昧地问一下，五条夫人最近的情况怎么样？” “哈？”五条悟被问懵了，“我哪来的老婆？你看我像是会有老婆的人吗？！” 虽然已经体会过五条悟的“不拘小节”，但就能用这么唔应该说自豪的语气说出这种话，还真的是…… 东大毕业生·高学历降谷零也陷入了词穷。 五条悟若有所思地将目光移到在降谷零怀里躲着的女人。 清远彩加完全没有了刚才面对咒灵“就算是五条悟我也敢杀”的勇气。 “请、请您……拜托……五条大人，请把稚酱还给我……”她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将这句话说出，看向五条悟的眼里满是哀求，“稚酱……我不能没有稚酱，稚酱也离不开我。” 一个是狼狈的柔软女子，一个是有权有势高高在上的五条家主，无论是哪个路人，都会天然地偏向弱势的那一方。 接下来，只要等降谷零出于同情心劝和，她就能把迫于无奈将“真相”大白于天下！ 羂索将这辈子所有的失败都想了一遍，浓郁的悲伤和绝望酝酿得十分到位，只等—— “才不要！我抢到的小孩就是我的！凭什么要给你啊！” “——啊？！”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的五条悟让羂索的本体都停止呼吸了。 这辈子——长达一千多年的谋划里，成功的事十之八-九，令它挫败的有且仅有五条悟诞生之后。 一而再再而三的失败积攒了海一样的气急败坏，此刻她再也压抑不住，爆发了出来。 “稚酱是我怀胎十 月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就算你提供了基因又怎么样！十月怀胎、照顾婴儿、喂奶哄睡做辅食教走路学说话，你有付出过一点吗？！” 再强调一次，做英雄母亲——羂索是专业的！它之所以敢挑战这个身份，最大的依仗不就是生过它的好大儿——虎杖悠仁吗？！ 怀孕、照顾婴儿……孩子满周岁前的那些细节，它就算是想忘也忘不掉！论真实，谁能比得过它！ 移花接木的七分真三分假听起来最是那么一回事了！ “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我和稚酱才从那个地狱里逃出来过上普通的生活，就因为你是五条悟所以就能剥夺我们的幸福吗？！” 清远彩加声声泣血般的质问让五条悟显得更加面目可憎了。 然而五条悟挠了挠头：“啊，哦。” 没了？就这？就这点反应？！ 清远彩加懵了，五条悟这人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就算了，他连名声都不要的吗？！解释一下啊！说你根本不知道五条稚的存在啊。 “嘛，听起来你照顾稚酱的确很辛苦的样子，但以后就不用那么辛苦了欸！”五条悟冲她比了个大拇指，并爽朗一笑，“真是太棒了！” 棒个鬼！ 羂索不装了！ 清远彩加疯了一般冲了上去：“稚酱，把我的稚酱还给我！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啊！” 五条悟哈哈大笑，双手把在五条稚的腋下将他举起来：“够不着诶嘿够不着~” 别人不清楚，难道五条悟还不知道吗？稚酱，是根本不可能有“母亲”的。 “你、你——”清远彩加被气得差点晕死断气过去。 “好了好了，你们都冷静一点。”作为“局外人”的降谷零终于开口了。 清远彩加像溺水者终于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般，充满期盼地看着他。 在三双眼睛的注视下，降谷零清了清嗓子，说：“很晚了，大人可以忍受，但稚酱该吃晚饭了。” 羂索：“…………” 羂索疯狂摁住现在就想捅死降谷零的念头，杀意杀意杀意，一定要忍住忍住忍住！五条悟还在这里，千万不能让他看出破绽！ 清远彩加抹去眼角的泪水：“是啊，该吃晚饭了，我得赶紧给稚酱做饭了。”贤妻良母的大和抚子气质从她身上散发了出来。 清远彩加朝着五条稚伸出手：“稚酱，走吧，我们回家吃饭了。” 五条稚不仅没朝着她的方向伸手，反而转身抱住了五条悟。 “诶嘿~”五条悟得意地冲清远彩加做了个胜利的k。 羂索差一点把牙咬烂，但清远彩加的表演还得继续。 她没有被五条悟的挑衅激怒，反而是落寞地垂下眼帘：“对不起稚酱，是妈妈不好，妈妈让你一个人面对那样恐怖的绑匪，没有按照约定回家，都是妈妈的错。” “一定很寂寞吧？一个人等待了那么长的时间，让你一个人在那里被丢下那么久。” 清远彩加的话像什么开关一般，一下敲中了五条稚的心。 【“稚酱，你乖乖在这里等我知道吗？我很快就会回来的！”看不清面容也听不清音色的人这样对他说着，身体离他越来越远。 五条稚很听话的等着，他等了很久很久。 一个小时过去了，五条稚噘着嘴嘟囔着为什么这么慢还不回来。 十个小时过去了，五条稚开始害怕，却强忍着泪水继续等。 一天过去了，五条稚扛不住地将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将脸埋在膝盖上哭。 然后，很久很久过去了…… 时间的概念似乎也被模糊了，他明明已经很听话地站在原地等了，但那个人却怎么也不 回来。 诅咒你。 为什么要把我丢下……诅咒你……为什么不回来找我……诅咒你……为什么不遵守约定……诅咒你…… 诅咒你诅咒你诅咒你诅咒你——想见你。 想要见到你。 不管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无所谓，想要见到你。 想要——再一次和你相遇。 他的记性不太好，太早之前的事情都在无尽的时光里遗忘了。 但是，想要再一次见到你，想要再一次和你说话，哪怕只有一次也好。 那么多事情都忘记了，但这件事不会忘记。 “呜……”无尽的委屈涌了上来，五条稚任性地哭闹起来，“为什么不来找我，为什么把我丢掉！好可怕，我好害怕你不止吗？！我等了好久好久，有乖乖听你的话不乱跑，但是、但是……” 羂索被惊喜砸得脑子都嗡嗡响起来，它激动得浑身颤抖，清远彩加像是再也无法忍耐一般，冲上去抢过了五条稚：“对不起，对不起，是妈妈不好，是妈妈的错，对不起，对不起稚酱！” 被当面抢走小孩的五条悟是懵的，抱着空气感受了一下轻飘飘的重量，好一会儿才转过头不敢置信地对降谷零说：“她知道她是在谁的手里抢小孩吗？！” 降谷零也有些懵。 虽然突然跑出来的这个女人看着很可怜，嘴里又说着一些奇怪的话，但降谷零作为和无能警察完全不一样的公安，是不可能就那么容易地被牵着鼻子走的。 就算自称“妈妈”又怎么样？稚酱可是一点特殊的反应也没有，谁知道这是不是新型抢小孩的方法呢？！ 降谷零虽然同情她——这是作为一个公安的合格素养，同时又警惕地不让五条稚靠近她——这是成年人对孩子的负责。 但现在的发展完全超出了想象欸！ “稚酱呜呜呜……”清远彩加抱着五条稚小小的身子，宛若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妈妈再也不会离开你了！我向你保证，就算是粉身碎骨，我也绝对不会放开你！” “妈妈我啊，最爱稚酱了！” 五条悟：“？？？” 五条悟气急败坏：“放开放开放开！你这个坏女人！你要对我的稚酱做什么啊！给我离他远一点！” 第30章 第 30 章 “喂, 那边的绷带白痴，你在跟饭团较什么劲啊！”禅院真希大大咧咧地摊开手心, “不吃的话就给我吃！” 五条悟苦大仇深地看了她一眼, 然后将饭团一口气全吃了！ 虽然是讨厌的人做的饭团，但一想到稚酱那么早起来帮忙，他还是无法狠下心丢掉。 禅院真希：“？？？” 禅院真希冲他翻了个白眼, 帅气地转头去高专食堂觅食去了。 高专虽然还未正式开学，但作为东京咒术师活动的大本营, 学校食堂一直有在做合格的后勤工作。 禅院真希走了，五条悟刚想走，家入硝子却叫住了他：“悟，结果出来了。” 五条悟露出了期盼的眼神，似乎这样就能将那个讨厌的女人赶走了。 虽然亲眼看着五条稚和清远彩加抱在一起哭，但五条悟却怎么也不相信那个女人是五条稚生物意义上的“母亲”。 在他暴走之前, 降谷零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用“稚酱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的理由拦下他。 一行人“冷静”地到五条悟家里, 晚餐自然也是叫的外面。 机械地将肚子填饱后，清远彩加似乎也恢复了理智, 抱歉地冲几人扯了一下嘴角，才将她和五条稚的来历说了出来。 ——当然, 在她的讲述中, 五条稚是作为“清远稚”出现的。 “……从那里逃出来后, 我一直带着稚酱在小山村里过着务农为生的日子，虽然不能说衣食无忧，但我们的生活也过得不错。只是, 3月15日那天, 我和往常地下地干活, 回来时想到红彤彤的小番茄, 就准备去买一些种子。” “我们所居住的小山村比较落后，想要买口感很甜的小番茄必须要到三公里之外的镇上。我想着很快就能回来的，所以——没有回家和稚酱说一声就出发了。” 说到这里，清远彩加的声音就哽咽了起来，红肿的眼睛闪烁着泪光，但她深呼吸地喘了两口气后又坚强地稳住了气息。 “只是……我没想到，回家时见到只有空空荡荡的房子。” “稚酱不见了。但是稚酱是个乖孩子！他很听话的！约定好的事情一定会遵守，所以一定不可能是稚酱自己离开了！” “我找遍了村子和镇子，但因为害怕稚酱被夺走，所以没敢报警……我找了很久很久，就在我绝望时，我在电视机的新闻上看到了稚酱，就立刻用最快的速度赶来了！” “但是，我不知道五条先生的住处，唯一的线索只是那个百货商店，一直、一直，我一直在那里守着，终于……” 清远彩加再也承受不住，捂着嘴哭了出来。 清远彩加哭着跪了下来，哀求地对五条悟说：“五条大人，我知道自己卑微如野草，但我是真的爱着稚酱，拜托了，我不可以没有稚酱的，求求您了，让我和稚酱——” 五条悟铁石心肠地移开了视线：“稚酱，她说得是真的吗？” 坐在五条悟怀里的五条稚认真地想了起来，然后抱歉地说：“对不起哦，但是我……记不起来了。” 羂索正是知道五条稚几乎没有过去的记忆才刚编造这么离谱的剧本，她并没有胡搅蛮缠，而是—— “对不起，稚酱对不起，让你遭遇了这么多危险，都是妈妈的错……让你一个人面对那些危险，一定很害怕吧？对不起，对不起……” 它将众人往“因为害怕所以失忆”的方向引导，五条悟不提，降谷零的表情的确是有些动摇。 清远彩加作为一个“普通人”，她对咒术师诅咒师咒灵都不太了解，之前的二级咒灵因为“太过弱小”也被当成了意外，降谷零的三观未碎还是正常的柯学世界观。 所以作为一 个正义的立本公安，降谷零首先考虑的就是人-体-实验邪恶组织、拐卖人口邪恶组织。 清远彩加话里的真实性有多少暂且不提，但从她话里透露出来的黑暗面，必须要调查清楚，该抓的抓，该解救的解救。 五条悟觉得她说的全是鬼话，但没有证据就很麻烦。 如果不牵扯到五条稚的话，他任性地想要怎么样都行，但事情既然涉及到五条稚…… 总之，清远彩加处理了伤口后，暂时留在了五条家。 第二天一早，清远彩加就很“贤惠”地起来给五条稚做早餐，顺便多了五条悟的那一份。 五条悟本想不屑冷哼后高不可攀地转身离开，但五条稚却布灵布灵地看着他，清远彩加适时地说：“稚酱很帮呢！帮了我不少的忙，多亏了有他，早餐才能这么好吃！” 骗子。 五条稚那么小，能帮上什么忙？充其量不过是将饭盒盖子盖上罢了。 ——“我会吃完的。”五条悟近乎是用咬牙切齿的语气说出这句话的。 接着，他就带着五条稚、清远彩加以及自己的那份血液来高专找家入硝子帮忙了。 普通的基因检测和亲子鉴定需要至少一个星期的时间，但五条悟让家入硝子帮忙，需要的时间就长不到哪里去了。 有五条悟这么一个大冤种同期，家入硝子的黑眼圈都再散着黑气，虽然不爽，但她还是将两份十分专业的报告交到了五条悟的手里。 “稚酱的dna序列的确是跟你的一模一样，你打算怎么办？” 五条悟沉默了一下，然后转身离开时才拿着那两份报告冲家入硝子挥了挥手。 家入硝子揉了揉眉心，将刚才的记忆一键清空。 五条悟回到家时，清远彩加正恋恋不舍地叮嘱五条稚好多事情，见五条悟回来后，才急急忙忙地拿起早就收拾好的东西出门去医院。 她额头的伤口伤得不清，昨天晚上简单处理后恢复效果却不太好，早上起来有点化脓了，得去医院处理才可以。 “啧。”五条悟见他们的关系似乎不错，阴阳怪气地啧了一声。 清远彩加怯懦地瑟缩了一下。 等她走远，五条悟立刻有了主意：“呐，稚酱，要不要去公园里玩？” 五条稚眼睛一下就亮了：“要的要的，悟最好了！” 五条悟这么简单的吹捧吹得立刻膨胀了起来。 但虽然是这么说着，到了公园里，五条悟就一个人霸占着滑滑梯不放了。 “再来一次再来一次，最后一次了！”滑滑梯这种东西，对小孩来说太过幼稚，但对成年人来说却刚刚好！ 等五条悟将周围的孩子全部气哭，又用棒棒糖哄好，他才心满意足地打算结束今天的带娃玩耍活动， “稚酱，回家了！”五条悟喊了三次，五条稚的声音才从公园的灌木丛里传过来。 “马、马上！”声音里带着慌乱，五条悟又等了好一会儿，五条稚才带着一身的狼狈和叶子急急忙忙地跑过来，因为着急，还差点摔了一跤。 五条悟提住他的后领，这才让他免于受伤：“稚酱，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明明是自己玩嗨了忘记时间，却能理直气壮地将锅推到五条稚身上，该说正不愧是五条悟吗？ 五条稚理亏，讨好地冲他笑着：“下次，下次我一定会遵守时间的。” 五条悟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把他放到地上，大长腿往家的方向一迈：“走吧。” “等、等等嘛！”五条稚神神秘秘地背着手跑到了他的面前，仰着脑袋撒娇道，“悟，蹲下蹲下，蹲下来嘛！” “欸？刚才不还是很神气的吗？我喊了你那么多声你 都当没听见的说……”五条悟撅着嘴，一副被冷落的埋怨，“而且啊，那个叫什么彩加的，稚酱不是很喜欢她吗？” 五条稚眨了眨眼睛，五条悟的怨恨太明显，即便是五条稚也明白了他在闹变扭的原因。 贴着他的大长腿哄他：“拜托了悟，就一下下，一下下好不好？” 虽然五条稚藏得自以为很好，但又怎么能瞒得过五条悟呢？区区一朵野花、啊不是，野草——以为这样就能收买他了吗？天真！ 五条悟蹲下了身，但脸上还是一副不配合的桀骜。 “悟，眼睛眼睛，还有眼睛也要闭上！” 五条悟不耐烦地说：“稚酱，你的要求太多了啦！”但还是配合地将眼皮轻轻合上。 在六眼的世界里，没有秘密这种东西的存在。 即便闭上了眼睛，五条悟依然能“看到”五条稚脸上的紧张和期待，背在身后的手紧紧地攥成一团，手心里满是黏腻的汗水，四叶草的叶茎是软的，远没有玫瑰月季的枝条来得硬挺，在紧张地无意识用力中，细细的茎叶被捏得乱七八糟汁液和汗水混合在一起，将五条稚的手心都弄得一团糟。 好脏。 意外地有一点洁-癖的五条悟不合时宜地想。 等一下要怎么才能做出恰到好处的惊喜呢？要怎么表现才让稚酱不至于觉得失落？唔，又要到考验演技的时候了啊！ 嘛，毕竟任何惊喜对他来说都—— “啵——” 软软的嘴唇用力地贴到了脸颊的皮肤上，或许是因为紧张，脑袋几乎是“撞”上来的，发出了响亮的声音。 五条稚有些害羞，但还是鼓起勇气把花举到了五条悟的面前。 “悟，我最喜欢你了！” 小孩清脆的嗓音带着一百二十分的兴高采烈，用最大的声音宣布着这件事：“悟，我最喜欢悟了！世界第一喜欢！” 他甚至没有提到“清远彩加”，那个似乎和他有着某种羁绊的存在。 他只是说——世界第一喜欢五条悟。 总是被同期吐槽“没有距离感，总说一些怪话”的五条悟罕见地沉默了下来。 啊…… 牙白…… 很疼。 心脏、鼻腔、眼眶、泪腺……身体的每一个细胞，好像被雷重重地锤打了一番。 疼得几乎要掉下眼泪。 眼睛酸胀得发红，有什么东西涌上来了。 欢喜到疼痛的幸福淹没了他。 那一刻，心脏传来的痛楚痛得几乎难以自持。 被诅咒了吗？就算是诅咒也无所谓了。 被人眷恋着，被人需要着，被人……爱着。 ——原来是这种感觉啊。 五条悟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才没有失态地当众哭出来。 只是紧紧地将眼前的孩子摁进怀里，珍惜地将那片脆弱的四叶草握在掌心，五条悟低声说：“谢谢稚酱，我很喜欢。” 五条稚听到他的回答，整个人都灿烂了起来，笑容比阳光下的钻石更加闪耀：“悟能喜欢真是太好了！” 怎么带着五条稚一路走回家的，五条悟已经不记得了。 回过神来时，他已经把自己反锁在洗浴间，冰冷的凉水冲刷着脸，一抬头镜子里的自己依旧是cpu转速过快头顶冒烟的状态。 各种各样的陌生情绪涌出来，多得反转术式提供新鲜脑子的速度都要跟不上。 牙白牙白牙白牙白牙白—— 五条悟很清楚，自己还不至于那么变-态，对一个六岁的孩子产生了什么不该有的想法。 但是…… 心脏跳得很快，好像硬生生被撕裂的某种东 西再次回到了身边。 破碎的心脏伴随着又酥又麻的痛楚长回了新鲜的神经组织，然后和另一半的小心脏对接成功，黏合在一起的心脏变成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什么东西。 咚——咚——咚—— 想抱抱他，想要抱住稚酱，想要小小的稚酱待在他的怀里，再也不要分开。 他……是这么软弱的人吗？ 五条悟几乎要被涌出的情绪淹没。 为什么我现在才遇到稚酱？ 一个声音在心里重复着，如果在这个孩子刚出生时、不，在他还在母亲肚子里时就和他相遇就好了！ 绝对不会丢下他！绝对不会让他哭！绝对不会让他露出难过的表情！绝对—— 第31章 第 31 章 “可恶的五条悟！”满是药味的房间内, 白发苍苍的可怜老人被死死地摁在被子里，五个身强力壮的仆人分别抓住他的四肢和脑袋，被固定的躯体动弹不得, 只有痛苦的哭嚎和恶毒的咒骂不停地从嘴中吐出。 “去死啊五条悟啊好痛啊啊啊啊啊——” “家主, 马上就好了，再忍耐一下, 很快就好了。”治疗的医师一边安抚着一边心惊胆战地给他进行治疗。 “废物废物废物——家入还没来吗？！小小的一个医师也敢拒绝我的命令, 我一定要宰了她宰了她啊啊啊啊啊——” 和他放的狠话成反比的，是他凄惨的模样——全身粉碎性骨折, 四肢扭曲, 血肉模糊, 医师和仆人给他处理了部分伤口后, 立刻裹上了好几层的绷带, 却依然抵挡不住红色液体的渗出。 紫车家主的大儿子嚷嚷道：“医生呢？医生还没有来吗？！” 仆人惶恐地说：“没、没有了……森田、佐藤、三岛……东京内所有的外科和骨科主任都已经被抢光了。” 掌握反转术式的咒术师十分稀少，放眼整个咒术界，也就只有五条悟和家入硝子。 五条悟的反转术式只能治疗自己，家入硝子的反转术式能治愈他人, 但她是彻头彻尾的“五条悟派”。 紫车家主为什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不就是五条悟干的吗？！五条悟打了人, 然后再请“五条悟派”的家入硝子来治疗？是对五条悟的“圣父”抱有太大的期待，还是嫌弃自己命太长了？ 奶妈不管在哪个时候都是珍贵的存在，大家族会专门培养一些有治愈效果的咒术师作为医师, 紫车家也不例外，但奶妈尤其是优秀奶妈的珍贵之处就在于数量稀少。 紫车家主虽然作为总监部的高层之一，但家主底蕴不如御三家深厚，家族内能勉强派得上用场的只有一个。 这一个, 只能勉强将紫车家主的命吊住, 无法像反转术式那样很快地将他治好。 虽然也让人去找优秀的外科医生和骨科医生, 但五条悟这一次太乱来了，秘密会议现场的高层一共十九人，除了田稻、禅院、左堂三家的家主和五条家的前家主五条顷仁，都被五条悟一网打尽—— “似乎是因为我人畜无害的气质让大家误解了，我啊，并不是因为‘害怕’才听从你们的命令任劳任怨地去做任务的哦~” 和吊儿郎当的语气不同，指尖涌出的咒力满是沉重到无法呼吸的压迫感。 “五、五条悟你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吗？！要是没有了我们的——” 还未说完的威胁就被极致的黑暗与光明刺伤了眼睛。 极致黑暗的【苍】与极致光明的【赫】被他像玩具似的捏成一团，满是讥诮的笑意下隐藏着的却是对烂橘子的漠然。 “轰轰轰轰——” 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将那些惊恐愤怒求饶的杂音全部盖了过去。 “五条悟你不得好死啊啊啊啊啊————” 在宛如世界末日般的毁灭中，愤怒的叫骂并没有给五条悟带来太多的情绪。 震耳欲聋的动静只持续了短短的十秒，曾经的一级、二级咒术师们奋力抵抗也只坚持了再短暂不过的十秒钟，便像报废的玩具一样破破烂烂地倒在深坑的最下面。 “杀掉的话又会有烂橘子源源不断地爬上来，所以还请你们再坚持一下，不要那么轻易地就死掉哦~” 五条悟丝毫没有大反派的自觉，笑嘻嘻地说完，便脚步轻快地离开了。 那晚的月亮很漂亮，但眼睛只残留着【茈】的众人却是什么也看不见。 失去视觉的他们身体各处的疼痛被放大得更加明显。 紫车一想到五条悟，身上各处的 疼痛似乎又加剧了。 “可恶可恶可恶啊啊啊啊——”紫车家主疼得丑态尽出。 “啊……好疼，好疼啊！去请家入硝子，去请她！快点啊啊啊——” 家入硝子是毫无疑问的“五条悟派”但没有了家入硝子，已经养尊处优好些年的紫车根本承受不了全身骨折的痛苦。 “拜托了家入小姐，救救我，救救我啊……”他好不容易才爬上这个位置，还没享受几年人上人的生活，怎么能死呢？怎么能死呢？！不可以他绝对不能死—— 家入硝子刚忙完五条悟委托的dna分析，又被十几家的咒术师们围住“拜托”，脸色差得像是刚解刨了几十个活人。 “下跪可以吗？下跪的话您就会能救救我吗？！” 五条悟不知道高层们的丑态百出，他正带着五条稚捏饭团。 五条悟的厨艺出乎意料的好，五条稚不是第一次知道这种事情了。 但被抱到凳子上看着五条悟用米饭捏出各种造型的饭团时，眼里满是惊叹：“好厉害！” 清远彩加的厨艺在主妇里也是不错的，但仅仅是“不错”又怎么能比得上被激起胜负欲的五条悟！ 红色的甜菜根汁、黄色的芒果汁、蓝色的蝶豆花水，这三种三原色已经能调出绝大多数的颜色，但五条悟为了丰富口感，又弄出了菠菜汁、胡萝卜汁、紫甘蓝汁…… 接着再蒸出一锅锅的米饭，弄来一盆盆的红豆沙、莲蓉、棉花糖、雪糕、果酱、芝士、奶油、咸蛋黄、炒腊肉、和牛、龙虾、螃蟹、秃黄油…… 咸的甜的各种都有！ “哇——”五条稚的已经被一桌子的宝可梦手办展销会惊得呆住了！ “悟……好厉害啊！”五条稚除了赞叹已经说不出其他的话了。 五条悟神色淡淡，一副“小事而已”的谦逊，但手里的动作不停，很快一个炫酷又可爱的小宝可梦就做好了。 “啊——”五条悟将它举到五条稚的面前。 五条稚下意识地也跟着“啊”地张开嘴巴。 有五条悟拳头那么大的阿尔宙斯眼看着要被塞进嘴里，五条稚赶紧闭上嘴巴：“唔唔唔唔唔——”不可以吃！羊羊这么可爱怎么可以吃羊羊呢？！ 黄色的甜椒饭团、白色的原味和棕色的蘑菇饭捏出阿尔宙斯的形状，为了考虑到孩子的喜好，还特意将形状往q版的方向调整，里面的内馅是用和牛做的烤肉，“皮薄馅大”的同时，又不会让牛肉漏出。 五条悟挑眉：“真的不吃吗？” 五条稚被香气刺激得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但这么集帅气与可爱于一身的饭团他怎么舍得吃！ 五条悟故作可惜地叹了一口气，张大嘴巴似乎要将它往自己的嘴里塞，吓得五条稚瞪大了眼睛：“拜托……悟，求你了，别把它吃掉！” 五条稚还没看到阿尔宙斯出场的剧场版，虽然不认识，但五条悟做得足够帅气，圆润的线条造型又多了一些可爱和俏皮--根本，舍不得吃嘛！ 小小软软的胳膊抱在五条悟的手臂，和五条悟的手臂一比，五条稚的那两条胳膊就像面条一样没有丝毫的威胁力。 水汪汪的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五条悟，眼里满是哀求。 魔眼。 五条悟脑子里突然跳出这个词。 一定是魔眼没错！就是那种能让彼此双方力量互换的【魔眼】！ 只一眼，他的这双强而有力的手臂就换成了五条稚的，而五条稚那双软绵绵没有一点力量的手臂，自然就成了他的。 “唔，既然稚酱这么喜欢的话，那就没有办法了……”五条悟故作为难地思考了好一会，然后才说，“那好吧，这个就和其他一起作为‘稚酱の宝物’作为 纪念留着吧！” “好耶！”五条稚高兴地差点就要在五条悟身上蹦跶起来了。 五条悟顺着这个念头，有了一个绝妙的想法——买一个超大的展示柜，布好造景，将它们一个个地放到里面，做成宝可梦之饭团世界，再打上灯——气死清远彩加！ 说干就干！已经弄出100个饭团宝可梦的五条悟再按照配色和内馅儿做了配套的“普普通通”版本的饭团，这个就作为可食用饭团！ 白色、黄色和棕色的米饭被捏在一起，里面加了烤牛肉，团吧团吧捏成圆滚滚地三角饭团再加上一点海苔，就成了可以吃的阿尔宙斯·饭团！ “我要吃我要吃我要吃！”五条稚早就饿得肚子咕咕叫，没有可爱卡通造型的光环，五条稚“啊呜”一口就咬掉了一大口。 “皮薄馅儿”的饭团很美味，作为烤肉的原材料是有些肥的雪花和牛，炙烤后油脂喷香的同时，牛肉也减去了一些肥油，虽然还剩不少，但米饭和蘑菇又将油脂的油腻中和成纯粹的香气，黄色的甜椒本身带着些许甜，细微的甘甜让人回味无穷。 这一次的饭团，五条悟特意做的是匹配五条稚小嘴巴的“小饭团”一口塞满腮帮子，两口恰好享受美味，牛肉醇香的汁水在齿尖爆裂开，幸福得五条稚不存在的尾巴都开始晃个不停。 五条悟低声问：“稚酱，好吃吗？” 五条稚毫不犹豫地回答：“好吃！超级好吃！” 五条悟继续低语：“我做的饭团好吃，还是那个叫清远彩加的女人做的饭团好吃？” 五条稚在吃第二个，想也没想地说：“悟做的最好吃！我最喜欢了！” “咚……”散落了一地的药品在地上发出了些许的响动，打断了父慈子孝的美好时光。 五条悟和五条稚下意识地扭过头去，只见清远彩加一脸苍白地看着他们，表情落寞眼神受伤。 “稚酱，我……” 五条悟一把抱住了五条稚，夸张地大声说：“稚酱，爸爸也最喜欢稚酱啦！” 羂索：“……”它努力地控制着脸部的肌肉群，不要露出破绽的狰狞。 第32章 第 32 章 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 羂索气得发疯, 无能狂怒地摔着枕头，甚至因为是住在五条家的杂物间，必须要克制着力道不发出太大的动静。 更生气了！！！ 连发-泄都要小心翼翼, 这日子过得还有什么意思？！ 还要等多久？！它还得等多长时间，才能让那个小鬼全身心地依赖着它？！ 杀了他。 杀了五条悟！ 只有干掉五条悟, 它作为那个孩子唯一的依靠, 才能用最快的速度和他建立起理想中的关系。 对！杀了五条悟, 一切都—— “我要是能杀掉了五条悟！我还忍什么辱负什么重？！直接a过去平推不就好了吗？！”杀了五条悟-得到许愿机-统治、变革咒术界。 伟大的设想，在第一步就死掉了, 这是一件多么可悲的事情啊！ “不行，我不能再将这么大好的时间浪费在和五条悟较劲上了！” 羂索细想一番，想到了一个好主意——患难见真情！人都会有一些吊桥效应, 只要它和五条稚一起经历生死危机，作为成熟可靠又爱护它的长辈, 五条稚一定会将所有的信任都投在它的身上。 但问题又来了——如何在有五条悟存在的前提下, 让五条稚陷入生死危机呢？ “封印！只有这么做了吗？！只有将五条悟封印起来，我的计划才能成功！” 羂索的眼中闪烁着疯狂, 它的计划里, 五条悟被封印是最重要也最前置的条件，只有五条悟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他才能确实地完成自己的宏伟目标。 按照原本的计划, 作为封印五条悟的道具，首先要得到【咒灵操术】的拥有者夏油杰的尸体。 想要得到夏油杰的尸体，又必须借助五条悟的杀掉对方。 “可恶！陷入死循环了！不过——”夏油杰是咒术界曾经唯三的特级咒术师, 但特级咒术师并不是无敌的存在。 五条悟例外, 他是特级, 仅仅是因为人为的定级最高级别是特级。 夏油杰很强是没错, 但比起五条悟，他的破绽太多了！ 被愤怒冲昏头脑的羂索振奋地站了起来：“我现在就去宰了夏油杰！” 首先去用田稻的高层身份派一堆咒术师和辅助监督去消耗夏油杰，然后再忽悠里梅和手里其他可用的东西上去群殴——等削弱得差不多了，它就出来夺取胜利果实！ 至于现在就把可用的人手用完了，以后要怎么样——开玩笑！只要封印了五条悟，成为稚酱最重要的母亲，这个世界不就像一张白纸让它随意涂抹吗？！ 只要封—— “你说什么？！五条悟要统治世界？！”换成【田稻】皮肤的羂索一到总监部，眼前的残垣断壁让他产生了自己是不是错过了一季的剧情，还来不及确认现状，就被辅助监督的话吓得心脏骤停。 “救心丸！快拿救心丸！田稻大人也要死啦！”辅助监督熟练地喊了起来。 只是被吓得岔气离死还有段距离的羂索赶紧控制着这具身体“幽幽转醒”：“我没事，比起这个，‘五条悟要统治世界’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恶！是那些饭团吗？！果然它的饭团大作战是正确的！可恶可恶可恶！ 羂索的脑子飞快运转，五条悟刚才似乎是捏了200个宝可梦形状的饭团，再配以1000个的普通形状饭团，假设宝可梦形状的饭团一个能增加五点好感度，普通饭团一个能增加一点好感度，那么它只要再给五条稚投喂两千个普通饭团就能把进度条拉满了——个鬼啊！ 两千个饭团！就算它能做出来，又要投喂到什么时候！一顿吃五个，一天吃十顿也要四十天 ，四十天之后这个星球就已经要改名为——【五条悟的星球游戏】了啊！ “已经进行到哪一步了？！东京已经被占领了吗？！”不等辅助监督回话，羂索先倒抽了一口冷气，“还是说阿美莉卡已经因为反抗从地球上被抹去了？！” “……”田稻话里的信息量跨度太大，辅助监督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思索了好一会，辅助监督才组织好语言将昨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五条悟大人……目前还没去炸阿美莉卡，白宫还在呢。只是……”他的目光移到眼前的这片废墟上，羂索秒懂。 还没炸阿美莉卡=只是把总监部炸了而已。 “还好还好，地球还叫地球——”羂索神色大变，“那他下一步不就是要去炸国会了吗？！” 虽然只是炸了个总监部，但下一个被炸地点一定是立本的国会，然后白宫，再然后……总之距离五条悟统治世界已经不远了！ 想到刚才五条悟边捏饭团边对他露出的胜利微笑，羂索就有一种劫后逃生的毛骨悚然感。 终于，还是走到这一步了吗？ 总监部与其说是咒术界的“统治者”，不如说是普通人社会和众多咒术家族共同推出来的联合组织，御三家虽然是在千年前就存在的庞然大物，但也称不上是“咒术界的统治者”，毕竟统治者只有一人，而御三家是三个家族。 五条悟是五条家的家主，但因为他对管理家族事务不敢兴趣，还是前任家主在为他处理各种事务，五条悟只负责用强大的实力统领家族。 五条家在总监部的高层，除了五条悟，还有五条顷仁这个五条家的前家主。 或许是因为有这个原因在，五条悟还算比较“听话”。 就算是强如五条悟，不也得在总监部的命令下乖乖地去完成任务吗？ 总监部的高层们甚至是得意自豪的！ 但是—— 五条悟轰了总监部大楼，在场的十九个高层生死不明，到现在都没脱离危险期。 恐惧。 无尽地恐惧席卷了保守派——或者说非“五条悟派”的咒术师。 “胆大包天！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五条悟他想干嘛？！叛逃的吗？！死刑！必须死刑！”废墟的另一边，左堂用洪亮的嗓门嚷嚷个不同。 因为掉进“下水道”觉得丢了面子，所以没出席“秘密会议”的左堂自然是幸运地逃过了躺在床上丑态百出想要活下去的凄惨命运。 和他一样“幸运”的人还有三个，一个是五条家的，扳倒五条悟就能顺带扳倒他，四舍五入已经是个死人。 另外两个则是因家中小辈诞生脱不开身的田稻和急着回去喝酒追番的禅院直毘人。 三个人一起统治咒术界，这个结果左堂并不满意，但三人和二十三人，手里的权利已经膨胀了许多倍，左堂还是愿意给出一点面子的。 “是田稻啊，你来的正好，快和我一起发布通缉令，五条悟必须死！要不然就是我们咒术界的奇耻大辱了！”左堂咬牙切齿，他这辈子就没受过这么大的屈辱！被人指着大喊“掉进粪坑里”这件事，他到死也不会忘记！ 该死的五条悟！一定！一定要让他为自己的狂妄付出代价！先干掉五条悟，然后把围观了他狼狈的伊地知高洁也干掉！这样他又是清清白白高雅的“左堂大人”！ “特级咒术师五条悟叛逃，所有咒术师和辅助监督都要为剿灭他做出行动！”左堂的话语中充满了铿锵有力的坚定。 然而羂索却一脸茫然，它还什么也没说，什么也还来不及做呢，怎么事情就发展成这个样子了？ 借助总监部的力量，挑起咒术师内部对五条悟的不满，以此将他们作为炮灰消耗五条 悟—— 虽然一开始就是这个打算，它也是为了这件事来的，但不费吹灰之力地就把五条悟变成“叛逃诅咒师”的简单程度还是让羂索震惊了。 这个人，他真的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人类……如果只有愚蠢和狂妄是没有极限的啊！ 田稻有些同情起他了，为他的愚蠢。 “左堂，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那可是五条悟啊！” 左堂毫不犹豫地说：“夏油杰不也是十八岁就成为特级咒术师的天才吗？不过是区区的五条悟，竟然敢藐视总监部！我必须要让他认识到自己的愚蠢！” 一向瞧不起非术师的左堂这会又是转变了态度：“再说了，射程之内皆真理，五条悟该不会真的以为自己能和热武器相提并论吧？他再强，也只是一个人。” 他有感而发地叹息：“人类，是有极限的啊……” 但那是五条悟啊。 ——而且，还是拥有许愿机的五条悟！ 羂索开始思索，咒术师，原来都是这么愚蠢的人吗？这个世界究竟还有没有他们存在的必要呢？ 而此刻，被单方面宣布已经“叛逃”的五条悟正追着五条稚喂饭：“稚酱，再吃一口，你不是说最喜欢这个味道了吗？” 五条稚捂着嘴巴，狼狈地满屋子乱窜，像一只被强塞喂药的小狗，脑袋乱甩，飞快地跳上沙发椅子茶几，将屋子弄得一团乱。 五条悟的公寓已经乱得不能看了，满地的狼藉，丝毫看不出几天前这里冷清得像个样板间。 “稚酱，快点吃掉比较好哦~现在不吃，等一下冷掉就不好吃了！” “我不吃我不吃我不吃！我不要吃饭团了！早上饭团中午饭团下午茶饭团晚上饭团——我到底要吃多少饭团啊！”被饭团逼疯的五条稚任性地发着脾气，“我最讨厌了饭团了！” 正在买材料准备做奥特曼饭团来耍好感度的羂索幻想着自己用精湛的技术捏出一个有一个帅气的奥特曼饭团，然后一个一个投喂给五条稚将好感度刷满的美好场景，忍不住笑出了声。 第33章 第 33 章 “哇——”五条稚看到精心准备的奥特曼饭团不仅没有露出甜滋滋的笑容, 反而张口就嚎啕大哭了起来。 “坏蛋坏蛋坏蛋！彩加是大坏蛋！我再也不要喜欢菜加了！我最最最讨厌菜加了呜呜呜——” 熬了一个通宵终于将奥特曼全家福做出来的羂索懵了。 为了好感度，它可是拼命得连“奥特曼之家”都做出来了，知道它有多努力吗？！ “讨厌？”羂索想到这几天费尽心力的讨好不仅没能让好感度上涨, 反而落了一个“讨厌”的下场，再也无法忍受，姣好的面容扭曲地像个会吃小孩的恶鬼, “稚酱你在说什么啊？稚酱可是妈妈我的好宝宝哦, 怎么会讨厌妈妈呢？” “——”一个大男人活生生在他面前被砸死, 五条稚也没被吓哭，然而此刻的“清远彩加”远比被砸死的事故过程更恐怖。 “好、好可怕……”五条稚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 但下一秒脊背就撞上了硬邦邦的墙壁。 羂索心里一咯噔，它立刻控制着脸上的肌肉试图让“清远彩加”变回温柔贤惠的大和抚子模样：“稚酱，妈妈怎么可能会‘好可怕’呢？妈妈只是太担心了，挑食的小孩可是会长不高的哦~只有好好吃饭的小朋友，才能快快地‘咻’一下变高……” 小孩子是不听道理的，五条稚是小孩, 所以他也不听。 “呜呜呜，好可怕……菜加变成恶鬼了, 好恐怖呜呜呜……” “啪”的一下, 羂索只觉得自己那根名为“理智”的什么东西断掉了。 毁灭吧！贤妻良母什么的, 它不当了！ 许愿机又怎么了？！趁着现在没人，杀了这个小崽子，夺走身体，术式不就归它了吗？！到时候它想怎么使用就怎么使用！ 一双因为捏了一个晚上饭团而泛白的手渐渐靠近五条稚—— “今天的早饭又是饭团吗？拜托！稚酱昨天已经吃了很多饭团了！就算你对自己做饭团的手艺很有信心, 也要多考虑一下稚酱的感受嘛！” 五条悟还带着睡意的指责从身后传来, 吓得清远彩加本体差点窒息。 “你真的做过母亲吗？强迫小孩吃不喜欢的东西, 孩子不是很可怜吗？”昨天强迫稚酱吃饭团的五条悟和今天的好爸爸五条悟有什么关系呢？ 五条悟抱起哭得可怜兮兮的五条稚, 轻声地哄：“不吃不吃，我们不吃了，这种一点都不好吃的东西，我们稚酱一口也不会想碰的对不对？” 宛如山一样沉重的压迫感倾斜下来，羂索几乎要喘不过气。 被发现了。 “稚酱只喜欢我做的饭团，也只会吃我做的饭团哦~”五条悟按着五条稚的小脑袋，将摁进自己的怀里。 五条稚不再嚎啕大哭，小小声地窝在他的肩膀上抽泣。 饭团——他的一生之敌！这辈子他再也不要吃饭团了！ 饭团有很多口味没错，五条悟做的也很好吃，但200个！整整两百个！ 五条悟做了两百个宝可梦饭团就意味着——他同时也做了两百种和宝可梦饭团配套的小饭团。 “我想让稚酱尝一尝它们的味道。”五条悟说，“它们诞生的意义就是为了讨稚酱的喜欢，如果稚酱连它们的味道都不知道的话，不就太可怜了吗？” 很好骗的五条稚被感动得泪眼汪汪，然后吃了两百个饭团。 虽然每个饭团只有一小口，且吃的时候很满足，但吃完这么多返上来的恶心，还是让五条稚有阴影了。 五条悟也是没想到，他已经把饭团做成和大拇指差不多大小的小小一团了，不就是两百个汤圆吗？为什么吃不下？！ 能一口气喝五升牛奶的五条悟不理解。但 看到五条稚对饭团产生了阴影，五条悟也很后悔。 精心做出来的宝可梦饭团都被他收起来了，就怕勾起五条稚的应激。 清远彩加准备制作奥特曼饭团的时候，五条悟抱着幼稚的心态没阻止，但怎么也没想到她会用威胁的方式吓唬五条稚。 不能再留了。 五条悟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冷酷的家长，太软弱的温室花朵可不能适应残酷的世界，五条稚必须要长大，长成能面对狂风暴雨的坚强存在，这点小挫折都过不去，以后该怎么办？！必须要——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好了！一点点饭团而已，不吃就不吃有什么大不了的？！反倒是你这个恶毒的女人，稚酱都已经说不要了还逼着他吃，果然就是不怀好意的骗子！！！ “呐，彩加，你真的爱稚酱吗？爱他的话，可不会对他露出这么恐怖的表情哦~” 轻佻的嗓音似乎只是在开什么玩笑，然而眼里却没有丝毫的笑意。 五条悟的个子很高，清远彩加则是立本女人再普通不过的一米五，即便没有刻意的威胁，他高大的身影依旧充满了压迫感。 羂索试图冷静下来，试探，不过试探罢了—— 虽然这么想着，清远彩加的身体还是在微微地颤抖着。 这是很难避免的身体本能反应。 羂索暗叫糟糕。它承认，自己的确是有很大一部分赌的成分在里面，但它别无选择。 许愿机——在这种东西面前，谁又能保证绝对的冷静和理智呢？！只要有野心，只要有欲-望，就永远也无法冷静地去对待！ 羂索是个很有韧性的反派，等待了上千年的时光，他早以为自己不会因为任何意外动容，绝对的冷静和理智，这才是他对自己的要求。 但即便是像它这样的存在，在知晓了五条稚的存在后——立刻陷入了疯狂的欲望旋涡。 要得到！必须要得到！而且一刻也不能耽误！ 羂索是都无法拒绝这样的诱-惑，五条悟又怎么能忍住不用呢？！ 等到五条悟察觉到“许愿机”的存在，它将许愿机控制到手里的可能性就更小了！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现在的五条悟已经很难对付了，再拥有了无所不能的许愿机——它的计划还能成功吗？！ “我……”羂索的脑子飞速运转，试图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狡辩）理由，然而五条悟却好像丝毫没有给她这个机会的打算。 “稚酱，我可以许愿吗？” “——”那一刻，羂索的世界似乎被暂停了，大脑一片空白。 五条悟……他知道了？！ 羂索最害怕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 五条悟是怎么知道的？ 羂索百思不得其解，按理说五条稚根本没有在他面前展示过术式的机会。 【六眼】的存在很逆天，bug一样的存在可以说是世界上最大的变数，但它终归不是【全知之眼】这样的存在。 能从【1】中观测出无数，但首先被观测对象应该是【1】，而不是【0】。 咒力微弱到连它也差点看走眼的五条稚，只要不在五条悟的面前使用术式—— 等等！ 羂索的眼珠子僵硬地动了一下，它想起来了！ 家里的冰箱里没有其他饭团的存在！ 五条悟昨天明明做了那么多的饭团，冰箱也只有厨房里的这一个，然而到处都看不到几百个饭团存放的痕迹。 除非——这些饭团消失了！怎么消失的呢？ 羂索和墙上挂着的那副“合照”对上了视线。 本以为是留作纪念拍摄出来的照片，任谁也想不到里面装着的是“宝可梦世界” 吧！ 时间拉回到昨天—— “啊啦啦，这么多的饭团，如果丢掉不是很浪费吗？”在五条稚的抗争中，五条悟终于答应了“放弃饭团”，但这么多的饭团该怎么处理就成了大问题。 “不可以！不可以丢掉！”五条稚张开双手护在一桌子的宝可梦饭团面前，他虽然讨厌饭团，但饭团和饭团是不一样的！被捏出胖丁模样的饭团已经不仅仅是饭团那么单纯的存在了！ 五条悟还想逗逗他，五条稚却像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似的，眼睛亮闪闪地看着五条悟：“悟，来许愿吧！用这些饭团给宝可梦们一个家，这也一定是它们的愿望！” 不需要丢掉饭团浪费粮食，又能给食物做的宝可梦一个归处，简直是再天才不过的想法了！ 五条稚比划道：“就像电视里的大木博士家一样，好大好大的院子，有山有水有湖泊海洋天空森林，它们一定会喜欢的！” 五条悟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了很多情绪，之前的那些猜测，都在五条稚的这句话里得到了验证。 一时间，五条悟的心情变得很复杂，对面对着一脸灿烂笑容的五条稚，他只是轻轻地笑了起来：“既然这样的话，再给它们设定一些简单的动作，让它们陪稚酱一起玩好不好？” 五条稚惊喜地欢呼：“万岁！悟酱万岁！” 于是五条悟用自己的咒力和一桌子的普通饭团许下了愿望。 时间回到现在—— 五条悟说：“用我全部唔还是一半好了，一半的咒力作为代价，宝可梦军团，出击！” 五条稚刚哭过，说话时声音还带着一些鼻音，但听到五条悟的愿望，他还是扬起了嘴角：“好哦~” 挂在墙壁上，似乎只是一副宝可梦宣传海报的纸张突然多出了一些波动，接着，一只裂空座钻了出来，绿毛虫一样的裂空座几乎是以十倍速的速度快速“进化”成威风凛凛的裂空座。【注】 接着更多的宝可梦涌了出来，小小的公寓几乎要被挤爆！ 为了了解现代社会（网瘾），羂索也曾是一个满图鉴玩家，然而见到裂空座的那一瞬间，不是惊喜，而是——惊悚！ 羂索惊恐万分：“五条悟，你到底要干什么？！” 五条悟笑嘻嘻地说：“作为一个诅咒师，我当然是什么好玩干什么呀！” “世界，在我的脚下颤抖臣服吧！” 第34章 第 34 章 “世界, 在我的脚下颤抖臣服吧！” 中二的台词配上嚣张的台词，五条悟当反派可以说很有一手的！ 二十七岁的男人似乎完全没有自己应该已经中二毕业的自觉，在裂空座和阿尔宙斯中犹豫了一秒, 他振臂一挥—— “出来吧裂空座！” 骑创世神虽然也很爽，但架不住裂空座帅啊！ 五条悟跳上了裂空座的背后，它的外壳是米粒捏的，变大后米粒也随之变大，比五条悟所担心的像素风好得太多, 一粒粒的米饭更像是鳞片, 炫酷了！ 这样的裂空座要说还有哪里是美中不足的, 大概就是米粒的黏糊让人不是很满意。 不过五条悟有无下限，也不怕这点米糊。 抱着五条稚跳上裂空座的后背, 五条悟振臂一挥—— “飞吧！裂空座！横空出世让所有人为之羡、震撼吧！” 理智：清远彩加太可疑了，首先要——理智？什么理智？哦裂空座啊这可是会动的裂空座欸！当然要先向着全世界炫耀一波啦！至于什么阴谋诡计什么的，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就是一拳干碎的纸皮, 到时候再说吧！ 五条悟心安理得地骑着裂空座“砰”一下从落地窗飞了出去。 “昂——” 五条悟租的高级公寓本就是城市夜景极佳的高层, 裂空座的一飞冲天更是瞬间撕裂了空间和速度, 扶摇直上的姿态潇洒又帅气。 “飞、飞起来了！”五条稚震惊地瞪大了双眼，还挂着水光的眼睛被震撼和惊喜填满，什么饭团的阴影？不存在的！ “好厉害！悟我们飞起来啊啊啊——”高速仰飞带来的刺激是极其震撼的, 五条稚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和灵魂要跟着一起飞了起来。 银白的发丝随着风往后飘去, 露出光洁的额头和那双瑰丽的异色瞳。 天亮了。 清晨淡金色的阳光洒落下来，光为他披上了华丽的羽织，五条稚只觉得自己也要成为潇洒无拘的光。 “好美……” 上升到一定高度后, 裂空座不再向上继续, 而是带着他们在洁白的云海中穿梭。 “是我没睡醒吗？”刚通宵赶完工作的小野寺一抬头就看到一条青黑配色的长龙, 像极了他少年时喜欢到梦里都是对方的裂空座。 几十米的长龙呼啸着从他头顶飞过, 直冲云霄的威武帅气让他喜欢得双腿都要软了。 春天的凌晨五点半还带着一抹寒意，还属于“夜晚”的范畴，然而繁华的东京最不罕见的就是不下班就不用上班的社畜，通宵工作到现在的社畜并不罕见。 所以—— “次、次元壁破了吗？！” “裂空座！我喜欢你呀裂空座！能让我摸摸你吗？！” “大师不妙了，我没带大师球啊可恶！” “喷火龙，杰尼龟，妙蛙种子，你们在哪里啊？爸爸好想你们呜呜——” “……”能到现在还不睡觉的，精神状态别想有多稳定，比起恐惧“世界末日马上要到来”，大家还是更希望是次元壁破了。 次元壁破了=有可爱的毛茸茸撸。 世纪末日到了……又没通知放假，既然还是得上班，又为什么要有什么改变呢？ 果然还是次元壁破掉这种事情比较好——不，应该说请务必让次元壁破掉！ “等等，我的相机是不是出错了？裂空座的上面为什么还坐了两个人啊！是谁？！究竟是谁竟然这么幸运地坐到了裂空座的背上？！可恶！完全无法冷静，好嫉妒好嫉妒好嫉妒啊！！！” 听力出众的五条悟自然是听到了那些或羡慕或嫉妒的话语，那些“酸气”不愧是最好 的养料，内心的快乐和满足简直是以恐怖的速度在无限增殖！ “羡慕吧嫉妒吧被柠檬包围吧！哈哈哈哈哈哈哈——”五条悟的嘴角已经不能用“勾了勾”来形容，完全就是超级邪恶的大反派啊！ “悟好坏心眼哦！” “稚酱，你那是什么表情啊？！”五条悟说，“你知道吗？东京可是有一千三百万的人类哦？就算只有1的人看到了裂空座，也是有一百三十万人在嫉妒我们能坐着裂空座在天上飞欸~” “想到下面有至少有一百三十万人对我们露出羡慕嫉妒恨的表情，稚酱难道不会觉得很爽吗？” 五条稚、五条稚觉得超级爽的！！！ “裂空座飞低点再飞低一点！要让更多更多的人羡慕嘻嘻~” 五条悟冲他比了个大拇指：“不愧是我的儿子稚酱！领悟能力——超强的！”那张童颜的帅气脸蛋上做出jk式的k简直不能更合适了！ 五条悟是任性的，从出生的那一刻起，他就被称为是“打破了平衡”的存在。 事实上，他也的确那样，称为了【上限】的代名词。 永远嚣张，永远无畏，永远—— 五条悟撤去了无下限，高速飞行带来的强风打在他的脸上，细细的疼痛却让他更加清醒冷静。 不是【永远】。 似乎，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嚣张】、【肆意】、【任性】就有了各种各样的限定词。 我是喜欢才这么去做的。 但就在连他自己也没意识到的地方，随着【最强】、【支柱】、【希望】这些词，不知不觉间他竟然也被影响了。 那双能看到很多的苍蓝色的眼睛闭上了，眼皮带来的“削弱”作用十分有限，六眼一刻也不停的运转着。 五条悟已经很习惯了，但是…… “稚酱，我可以再许一个愿望吗？” 有五条悟抱着他，五条稚觉得十分安心，于是他扶着五条悟强壮有力的手臂慢慢地站了起来。 软而小的手放到了五条悟的头上，轻轻地摸了一下，然后抱住了五条悟的脑袋，将肉肉的脸蛋贴在他的额头，五条稚的眼睛笑得弯了起来：“只要是悟的愿望，无论什么我都会实现的！” “——我最喜欢悟了！” 兜风一圈的五条悟丝毫没有理会因为他的“愿望”给社会带来了多大的动荡，到处都能听到紧急新闻的播报，手机更是被打得自动关机了。 但五条悟没有理会，他让裂空座沿着立本绕完了一个大圈才回到也是终点的地方。 一个公寓是塞不下两百个宝可梦的，但饭团版的宝可梦就没问题了！ 除了被当做炫耀工具的裂空座，其他的饭团们都好好地在家待着，巴掌大小甚至是只有拳头大小的饭团们围着清远彩加玩闹—— 当然，是它们玩闹，清远彩加“坐牢”。 虽然只是两百个饭团，但清远彩加丝毫不敢轻举妄动。 它并非没试过逃跑，五条悟都走了，它不逃跑才是蠢货呢！ 然而这些小饭团们看着小，实力却和游戏里表现出来得差不多。 在被妙蛙种子和杰尼龟联手暴打了一顿后，羂索就不敢轻举妄动了。 清远彩加的身体只是普通人，硬碰硬吃亏的是它，但暴露底牌用本体逃跑是更不明智的做法！ 只要不暴露，它还能再苟一千年也没问题！ 所以它要忍耐！再忍耐，再忍耐一下！ 当然，那只皮卡丘的威慑力是最强的，鬼知道它是【皮卡丘】还是皮神啊！ 设定里的创世神都被电过，它羂索现在只是一个柔弱的可怜普通女人啊！ 好在五条悟没下什么“宰了清远彩加”的命令，饭团宝可梦们只是在公寓里蹦蹦跳跳，好奇地探索公寓罢了。 只要清远彩加不逃跑，它们就完全是一副无害的样子。 趁着这个机会，清远彩加用最快的速度处理了那桌奥特曼饭团。宝可梦大军已经很可怕了，再让奥特曼也活过来的话——它真的就没有任何翻盘的希望了！ “嗝、嗝、嗝——” “你在干什么啊？！”五条悟一脸舒畅地带着满脸兴奋的五条稚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躺在地上肚子隆起一脸痛苦的清远彩加。 五条稚瞪圆了眼睛：“悟，彩加的肚子好啊！” 五条悟的表情也好不到哪里去：“要生了吗？！要有小孩从肚子里钻出来了吗？！好可怕！” “救、救、救护车……”清远彩加朝着五条悟的方向努力伸出胳膊，“我、我要——” 热心市民五条悟已经在打电话了：“是救护车吗？！这里是xxxxx，请马上派一辆救护车过来！这里有一个孕妇马上就要临盆了！” “好的。热水，毛毯，枕头，现在就是要让孕妇舒服一点是吧？放心交给我吧！我们会撑到你们赶过来的！” 五条悟挂断电话和五条稚对视一眼：“稚酱，现在我们的手上可是握住了一条新生命的小手，一定要照顾好她，知道吗！” 五条稚紧张得脸上的肉肉都在抖，但他很用力地点头：“我绝对会帮上忙的！” 五条悟：“首先是热水，生病了要多喝热水，医生说让我们准备一盆热水，唔……五升水喝进去应该就能好一点吧？” 五条稚小声地问：“五升会不会太多啊？” 五条悟摸摸自己肚子，又对着清远彩加的肚子比划了一下：“不会的！她肚子那么大，肯定比我厉害！” 清远彩加：“……让我死！现在就让我死！” 第35章 第 35 章 清远彩加死了。 在被送往医院的路上。 死因当然不是食用饭团过量, 一盆五升的热水也没有灌下去，更不会因为“喝水过多”死掉。 但她还是死了。 据说她在救护车上的时候，就一边吐着血肉模糊的肉团，一边说着奇怪的话, 还没撑到医院就死了。 “有咒力的痕迹, 受肉物？也不太像。”清远彩加的尸体自然是被转到了家入硝子的手里。 她是专业人士, 不管是医生、法医还是反转术式。 “悟，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她之前说的那些，好像是真的。” 没什么比尸体上的痕迹更客观有力了。 家入硝子接触过很多死者, 比清远彩加更惨的受害者也不是没有过，或许是麻木了, 家入硝子已经不会让那些情绪影响到自己，但即便如此, “清远彩加”的遭遇还是让她沉默了很久。 “悟, 你接下来要怎么做？”家入硝子摸摸口袋, 正在戒烟的她只摸到了一口袋的糖果，她很小气地没有分给五条悟，吃着独食，下意识地吐了一口烟圈，但因为没有烟雾所以像极了叹息。 五条悟摇了摇头，之前的实验基地他已经去看过了，的确像清远彩加说的那样。 废墟之中, 普通人看不见的世界，全是痛苦扭曲绝望的咒力残留, 惨叫、呻-吟、哀嚎似乎都在眼前化作现实。 普通人也是有咒力的, 只是和咒术师不同, 咒术师产生的咒力能作为“魔法值”使用，普通人因为负面情绪产生的咒力却是立刻逸散化到了空中。 这些微弱的咒力称不上威胁，但积少成多就会引起质变——咒灵就是这样的诞生的。 遗迹里的咒灵不少，各种混杂的咒力让其他咒术师看见头都要烧起来了。 但五条悟不是普通人，六眼的世界里没有复杂可言，他在那里发现了一个很大的问题—— 虽然属于诅咒师的咒力残秽不少，但除了新鲜的咒力残秽，时间久远的也不少。 时间久远指的是——一百年以上。 就算对方是个天才，且手段残忍没有人性，几岁就开始进行惨无人道的实验，但真的有诅咒师能活到一百多岁的年纪吗？ 总监部的烂橘子不少，但首先诅咒师和咒术师的生活环境就不一样。 不管内里再腐烂，烂橘子们锦衣玉食的生活是没断过的。 诅咒师的生活条件就比较恶劣了，也没什么保养的概念，除非依托术式，要不然活到五十都是天选之子。 出于某种直觉，五条悟是不太相信对方恰好活了一百多岁的。 非要为这种直觉找个理由，那大概就是——某些女性读者神奇的年龄观点：cp能接受年龄差五百五千五万岁的，但无法接受年龄差只有五十岁。 涉及到五条稚的身世，这些事情都是五条悟一个人去调查的，家入硝子也只知道一部分。 清远彩加是有问题的。她的死并不是什么事故，更不是意外。 线索就此中断了，但五条悟却一点也不着急。 “她的遗体就交给你了。”不管对方是抱着什么样的目的撒谎的，但【清远彩加】的一生是不幸又可怜的。 五条悟没有对着尸体发泄怒火的兴趣，让专业的家入硝子处理再好不过了。 “对了，悟，今天外面好像乱糟糟的，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五条悟半只脚踏出停尸房大门的动作一僵，扭头冲她吐了个俏皮的舌头，似乎萌混过关：“啊咧？人家什么都不知道哦~” 家入硝子睁着死鱼眼毫无波澜地说：“夜蛾老师气得头发都竖起来了，他跑去找你了，正好错开被你躲过 一劫，但你别忘了他现在可是校长，发现你的咒力波动出现在学校里后——” 家入硝子“好心”的提醒还没说完，夜蛾正道那张比锅底还黑、黑中透青、青中带紫，总之是五彩斑斓十分可怕的脸就出现在走廊的楼梯口。 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处世准则，家入硝子无情地将停尸房的大门在五条悟的面前拍上。 “等、等等！硝子！硝子不要这么无情啊！硝子！硝子——” 猫猫挠门的动静很大，但家入硝子眼睛也不眨地无视了一切动静。 刚泡好一杯超苦的特浓冰美式，夜蛾正道地动山摇的咆哮声就在耳膜里表演了一场烟花大会：“五条悟！你都干了什么啊？！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出现裂空座？！” 咒灵的存在是绝对不能让普通人知晓的大事情！ 只要有负面情绪存在的一天——或者说只要人类存在的一天，咒灵就不会消失。 整个立本每年都有数万人死于咒灵相关的“事故”，一旦将咒灵的存在公布，恐惧、绝望甚至是恶意就会瞬间爆炸，以后特级遍地走，特特级不如狗，这种可怕的末日搞不好就会成为现实。 绝对——不准！ 咒灵的存在是【绝密】，但五条悟却高调地带着“咒灵”在立本上空溜达了一大圈，这、这简直是无法无天！！！ 是的，咒灵。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那只咒灵长得很像宝可梦里面的裂空座，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咒灵却能被所有人看见，但绝对不会有错的！ 【裂空座】的身上全部都是五条悟的咒力。 “疼疼疼疼疼——”被老师“按摩”了一通的五条悟夸张地大叫着，那惊恐的叫声配合着丝丝抽气声，将小白花的人设拿捏得紧紧的。 十一年了！被折磨了十一年的的夜蛾正道还不知道他吗？！ “别装了，你到底想干嘛？！”夜蛾正道放开他，恶声恶气的语气和气质像极了极道大哥。 五条悟也正经了起来，收起那副笑嘻嘻的模样，先问了他一个问题：“夜蛾你知道‘破窗效应’吗？” 夜蛾正道头疼：“就算是这样，你这样的做法也太过激进了吧！” 五条悟被通缉了。 是的，身为【人类的希望】【咒术界最强】【支柱】的五条悟，被通缉了。 可笑到夜蛾正道完全笑不出来，就连诅咒师也瞳孔地震地开始怀疑总监部是不是咒灵派来的间谍。 虽然诅咒师和咒术师是“对立”状态，现在黑市上还挂着五条悟的悬赏，但是—— 只要有五条悟存在，人类就不会输，胜利必须是站在人类的这一方。 五条悟很强，这是咒术界的共识。 这么强的五条悟却被咒术界的“官方”通缉了。 神经病吧！诅咒师都气得破口大骂了起来。 诅咒师们的确是为了钱什么都能干得出来，但正是为了钱——为了那些他们挣来还没花完的钱，和平什么的绝对不能失去啊！ 世界毁灭这种事情，不要啊！！！ 五条悟被通缉了，但不管是辅助监督还是咒术师没一个敢上来“逮捕”他的。 五条悟刚才大摇大摆地走进高专这个东京咒术师活动大本营时，辅助监督还和往常那样跟他问好。 “五条大人早上好，今天也辛苦您了！”敬语，鞠躬，低头，一切都和往常一样。 左堂签发的“通缉令”成了一张用来擦屁股还嫌不够舒服的废纸。 但五条悟是那么心胸宽广的人吗？！当然不可能啊！ ——虽然是在骑龙后才知道自己被通缉的这件事，但这正是一个借题发挥的大好机会！ “许愿”——这个被五条悟取名为【无上限】的术式太可怕了。 只要付出代价，愿望就一定能实现什么的，五条悟已经不是小孩了，他很清楚，一旦将这个术式暴露在世人面前，五条稚面对的就是无止境的贪婪。 所以，将五条稚和裂空座身上的目光转移到自己身上是最好的选择。 五条悟的术式是【无下限】，没有制造咒术生物的功能，但他可是五条悟啊！只要他想，又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呢！ 尽情颤抖吧！尽情恐惧吧！尽情地去想象吧！ 五条悟大魔王说：“不是要挑衅我吗？来啊！挑衅我啊！我等一下就带着裂空座、固拉多、阿尔宙斯去左堂老宅给它现场表演一下什么叫一比一复刻手办！” 夜蛾正道头疼不已，正想开口劝，停尸房上一秒还紧闭着的大门被打开了。 “我要皮神。” 五条悟：“哪有那么好的事情！给你一个阿尔宙斯已经很好了！快走快走，去去去——” 家入硝子勾了勾唇角，现场演示了一下“破窗效应”的运用。 “你们！”夜蛾正道的忍耐也是有极限的，“是不是别人不发火你们就把我当傻子啊！” 五条悟第一个举手表忠心：“什么会！夜蛾老师你可以我最尊重的老师了！” 五条悟不说这话还好，听了他这话，夜蛾正道的脸都被恶心扭曲了。 “哈哈哈哈哈！”五条悟大笑着又重复了一遍，“看在夜蛾老师这么值得尊重的份上，不会飞的固拉多宝可梦就送给你好了！我们师徒三人一起去大闹一场吧！” “这可是很宝贵的哦~毕竟这可是为了我没有术式的可爱的稚酱特意研究出来的保镖天团呢！” 如果是别人说的，这种玩笑话听过也就真过去了，但这样的玩笑话却是五条悟说出来的—— 五条悟……他真的很ky，整天说一些不着调乱七八糟的冷笑话，但他是五条悟，有时候听着像是玩笑话的抱怨对他来说又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他的嘴里有几分真，又有几分假，已经分不清了。 当了十一年大冤种的夜蛾正道抓重点的能力简直强得离谱，他立刻严肃了表情：“‘没有术式’是什么意思？” 第36章 第 36 章 “没有术式就是没有术式啊。”五条悟用一种很不可思议的表情反问, “夜蛾你怎么回事啊？！真的老年痴呆了吗？！” 硬了，拳头又硬了！这个五条悟为什么对气人这种事情这么热衷啊！ 最强=气人的天赋也是也最强的！ 这种事情不要啊！！！ “悟！我没在跟你开玩笑！你知道‘无天赋’对那个孩子而言是一件多——” “残酷？可怜？”五条悟满不在乎的说，“我是最强的, 我会保护好他的。稚酱只要开开心心地长大就好了！” 坐在裂空座背上的时候, 五条悟许了一个愿望—— “稚酱, 让我的六眼关闭十分钟吧, 十分钟就好。” “好~” 那是……五条悟出生以来第一次体会到“人类”的弱小。 没有六眼，无下限也暂时无法使用，他有的, 只是快回复满了的超长蓝条、超快的反应神经、星【】体事件后锻炼到满级的体术短板和远超任何人对咒力的超精细掌控…… 也就一对十个特级的样子吧。 五条悟有些失落，又觉得新奇, 六眼无疑是最强大的存在，给他带来了很多的东西，但五条悟也因为它的存在承受了很多。 他从未将那些“负担”告诉任何一个人，也从未觉得那是“负担”。想要得到什么，就要付出什么。 五条悟在所有人的眼中都是“最强”的存在, 他不会有弱点，不会受伤，或许连正常人的情感都没有。 五条悟一贯是不在意那些人说什么的，嫉妒也好，仇视也罢，五条悟通通都不在意。 游客会在意海洋馆里玻璃那一边的鱼的心情吗？ 这几年, 五条悟学着越来越“成熟”地将那些东西用玩世不恭的任性遮掩了过去, 但本质上他还是那个只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只做那个自己愿意做的“五条悟”。 五条稚有些好奇地问：“悟, 开了六眼的世界是怎么样？” “六眼”, 本该对他而言是很陌生的东西, 但不知道为什么，不需要五条悟解释太多，脑子自动地就跳出了对【六眼】的熟悉。 拟声词派的五条悟大概在今天之前依旧会用“呼的一下，然后唰的一下，最后咣当一下”这类的形容，但体验了一次正常人视觉的五条悟，有了对比后也勉强用不那么抽象的词语进行描述了。 “能更多地注视着稚酱，真好啊！” 五条稚愣了好久，直到五条悟将他的小身体圈得更紧，下巴抵在他的头顶，懒洋洋的声音里却透着满足：“能够遇见稚酱真是太好了。” 异色瞳几乎在瞬间就变得更加红艳，他的皮肤很白，睫毛也是和发色一样的霜白，一抹淡红也显得格外显眼。 “悟，我想要第二个约定了。” “我很弱小，很脆弱，所以——悟要保护好我哦！” “嗯，约好了，我绝对会保护好你的！” 我是最强的，所以绝对不会让你受伤。 五条悟回来的时候，正赶上天空打雷下起了大雨。 “叮咚！” 门铃响起的第一时间，五条稚就跳下了凳子跑去开门：“悟，欢迎回来！” 五条悟看到他只穿了袜子的脚第一反应就是皱眉，他的眼睛上缠着绷带，五条稚看不见，但一层算不上厚实的袜子挡不住冰冰凉凉的地板，两只小脚有些怕冷地动了动，接着整双脚下一秒就离开了地板。 五条悟将他扛在肩膀上，问他乌云会不会很可怕。 落地窗还放着椅子，窗户上甚至还有脸蛋轮廓的雾气，一看就知道五条稚刚才趴在窗户上等他回 来。 五条稚摇摇头：“悟会保护我的！”所以不怕！ 五条悟：“……”要命，刚才差一点就要哭出来了这是怎么回事！ 五条悟的破坏力是众所周知的，五条家甚至专门开了一家建筑公司为他善后，不过有了“稚酱牌”后悔药后一切都能被妥善解决了！ 只要用一点咒力许下“让窗户恢复一个小时前的状态”的愿望，就能解决了！ 从某个角度上说，所谓【无上限】就是无数种术式的结合体嘛！ 为了不想打扫碎玻璃，所以让能实现任何愿望的许愿机五条稚干这种事情，大概也就一个五条悟能干得出来了。 “嘛，稚酱晚上要吃点什么呢？寿喜锅？火锅？还是牛肉粥？” 五条稚舔了舔嘴唇，五条悟煮的牛肉粥是真的好香好好吃！但是寿喜锅和火锅的诱惑也好大哦…… “那就做鸳鸯锅！一边寿喜锅，一边番茄味的火锅怎么样？” 五条稚的眼睛立刻就亮了，像一只小鸡似的疯狂点头。 五条悟将他的小棉拖鞋拿来给他穿上，五条稚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将脸埋到他的颈窝。 五条悟帮他穿好后将他放下，没有说起清远彩加的事情，而是问他：“稚酱可以帮我洗菜吗？” 五条稚立刻说：“要的要的要的！” 五条稚抱来了凳子，踩着凳子快乐地接受着五条悟给他的洗菜指令，不冷不热的温水以一个缓慢的速度流了下来，浇在水上满是舒服的幸福感。 玩、哦不是，是洗！洗了一个小时的菜才吃上自己劳动成果的五条稚不出意外地吃撑了！ “唔，好难受……”五条稚砸吧着嘴，伸出了一根手指头，眼巴巴地看着五条悟，“我觉得还得再吃一颗药才能好。” 棕色的健胃消食片甜甜的酸酸的，五条稚很是喜欢，扭着眉毛故意做出难受的表情，企图再骗一颗糖、药吃的五条稚觉得自己聪明极了！ 五条悟当着他的面将一整板的都给吃了，然后才把委屈的五条稚拎去洗漱。 “那、那晚上我可以和悟一起睡吗？”五条稚吸着鼻子，一副不同意就哭的任性。 不等五条悟说话，五条稚就闹了：“要一起！要一起！呜……一个人睡觉好可怕！” 五条稚睡的是客房，虽然说是客房，但他是睡在这个房间的第一个人，五条悟买了很多东西，将它装扮成了小孩子会喜欢的童话风，床很大，被子很软，但是…… “好安静。”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五条稚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声。 早上醒来的时候，脑子空转的五条稚会被这样的声音吓到。 “可以吗？悟。” 清澈又漂亮的异色瞳亮晶晶地看着你，满心满眼都是希望被宠爱的期盼，对面这样的撒娇，你的回答是：yes/no 五条悟又做梦了，但他并不意外。 从很小的时候，五条悟就在做一个、或许……是很多个醒来就忘记的梦。 梦里的他，似乎一直很快乐。 然而醒来后却只有快被吞噬的寂寞。 寂寞？这个词在脑海里浮现的时候，第一反应竟然不是不可思议，而是一种……被吞没后的空白。 “sato……ru？” 绵软的声音带着困倦的含糊，小小声地喊着五条悟的名字。 五条稚还没睡醒，头发软绵绵地贴在脸上，有几根头发被睡得四处乱翘，霜白的睫毛乖乖地垂着，被手揉乱了又很快恢复原状，脸蛋睡出了红晕，红扑扑的比草莓更想让人咬上一口。 “悟，早上——”身上突然多了一双手，稚嫩的肩膀上也多加了一个成年男人的重 量。 五条稚很小，虽然他信誓旦旦地说着自己已经六岁，但细弱的四肢让他看上去和五岁的小孩没太大区别。 不过米的身高让他小得只能抱住五条悟的大腿——当然，是站立状态的五条悟。 净身高在一米九以上的五条悟是很大的一只，他有多大呢？ 弯腰将半个身体靠在五条稚的肩膀上，五条稚就不受控制地往后倒下了。 “唔……”五条稚憋红了脸，似乎想要做好“靠山”的这一身份扮演，然而他的术式并非“白日做梦便成真”，用尽全身的力气去支撑对方，不过也只坚持了半秒。 软绵绵的身体没有任何意外地成为了五条悟的小枕头，他微微动了动，不知不觉间，一阵窒息传了过来，随之而来的，是柔软的温暖。 “好软~”五条悟将脸埋在五条稚的小肚子上狠狠地吸了一口，又甩着毛茸茸的脑袋蹭了好几个来回。 “棉花糖精？稚酱真的不是什么棉花糖精吗？”他“啊呜”一口咬在了五条稚的小肉脸上，又舔了一下，唔真的是甜的欸！ “哇呜呜呜，大妖怪大妖怪是大笨蛋！！！”五条稚对着他双手和双脚一起用力，将奶凶展现得淋漓尽致。 但“奶凶”在前的显然是“奶”，五条悟一只手就能将他摁着动弹不得，更不用说大半个身体的重量了。 五条悟的起床气不太好，但已经习惯的他早就能控制早就的情绪外放。 空虚。 每次醒来心脏都会传来某种空荡的虚无感。 他说不太清那是什么。 好像隐藏着世界最恶的愤怒以及——绝望。 但也只是【好像】。 迷迷糊糊的情绪被什么裹住“封印”了一般，他始终无法触摸。 五条悟调整得很快，五分钟？三分钟？不，只需要一分钟，他又是那个强大得没有破绽的【最强】。 “悟……” 但今天在醒来时，怀里不再是空荡荡的虚无。 缠着要和他一起睡的五条稚软乎乎地躺在他的怀里。 小小的一点，再次让五条悟确认了——这个孩子，是有多么地依赖他。 没有他的话，这个孩子要怎么活下去？ 有些自作多情的情绪涌了上来，于是身体里的某处大洞被填满了。 第37章 第 37 章 五条悟牵着五条稚的小手去洗漱时, 突然听到五条稚惊喜的欢呼声：“好耶！下雪了！” 五条悟一愣。 四月是樱花盛开的日子，樱花是喜欢温暖的娇嫩花朵，也就是说, 三月份的东京应该是回暖的状态。 下雪虽然不是什么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但也属于罕见的天气。 “好漂亮！等一下可以出去玩雪吗？”五条稚的嘴边涂满了白色的泡沫，亮晶晶地看着他, “悟会给我做猫猫吗？” 五条悟忘了做的梦里发生了什么, 但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大概是在六岁的时候, 似乎就和稚酱的年纪差不多，但发育很好的他比现在的五条稚要高上一些。 那同样也是一个本该回暖却下起雪的春天。 “悟大人, 您怎么出去不带护卫呢？！”还是家主的五条顷仁满脸的焦急，亲眼瞧着五条悟没受伤才长舒了一口气。 “秋叶, 过来带悟大人回去！” 五条秋叶是五条顷仁的女儿, 同时也曾经是个实力强大的二级咒术师, 由她来照顾五条悟是再好不过的选择了。 “悟大人, 请跟我回去吧！”五条秋叶的脸上还有泪痕，显然是因为五条悟的失踪让她着急自责到哭了出来。 五条悟没有理会父女俩, 虽然是他自己跑出去又跑回来的, 但他总觉得遗忘了什么。 他回过头, 五条家的大门口空空荡荡的，连一只随处可见的蝇头也看不到。 “悟大人？”五条秋叶一脸的紧张。 五条顷仁怕他犯浑, 连忙也放软了语气哄他：“悟大人, 厨房已经为您准备好了奶油蛋糕、草莓大福、巧克力蛋挞和烤芝士, 您要尝尝味道吗？” 五条悟将那点空落落的错觉抛到脑后，抬着下巴吩咐道：“再来两杯蓝莓味的热牛奶！我和——”话就在舌尖, 但他突然忘记了要说些什么。 五条顷仁忽略了他可疑的迟疑, 立刻对着仆人吩咐：“快去热牛奶。” 在外面疯玩了一天的五条悟被五条秋叶带去换衣服, 初春的气温还很低，一层层的衣服虽然保暖，但也捂汗，湿哒哒的汗水排不出去，沾湿了里层的衣服风再一吹就很容易着凉。 五条悟干脆洗了个澡，他是个很独立的孩子，不需要五条秋叶的帮忙，五条秋叶唯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为他拿好衣服，接着等他洗完澡再去收拾就可以了。 “呼~让我看看先吃哪个~”从浴室出来五条悟浑身都冒着热气，洗完澡再来上一桌甜点简直是再棒不过的选择了！ “啊呜——”五条悟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就吞下了蛋挞，他得意地挑着眉，含糊不清地炫耀，“看吧！我超厉害的！” 五条秋叶轻笑，附和着夸他：“悟大人真是太厉害了！” 五条悟的表情却是瞬间冷却了下来。 五条秋叶以为是自己夸得太敷衍了，连忙开启彩虹屁模式：“悟大人的——” “吵死了！”五条悟喊完，接着意识到自己可能太过分了，但他不是那种会道歉的乖小孩，只能缓和了语气干巴巴地说，“你先出去吧。” 五条悟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焦躁。 他看着一大桌成双的甜点，那种烦躁更加明显了。 不是的，他不是想和秋叶炫耀，他应该是—— “可恶！”五条悟恶狠狠地吃掉了半桌的甜点，瞪着剩下的那部分，眼神凶狠，但最后，他也没将那份吃掉。 五条秋叶收拾好浴室，铺好床铺又尽职尽责地跑来提醒五条悟：“悟大人，要刷牙才可以，您也不想小小年纪就有一双烂牙吧？” “知道了！”虽然这么说着，但五条悟脸上显 然就是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表情。 起身慢腾腾地走向洗漱间，却眼尖地看到了走廊上摆着的两“堆”雪。 “这是什么？”五条悟蹲了下来，五条家是典型的日式老宅，走廊十分昏暗，但架不住五条悟的眼神好。 是两只猫。 或者说是两只勉强能看出是猫的雪团。 五条悟的眼力很好，但这两只猫实在是太抽象了，能清楚地了解制作它们的主人是有多么地笨拙。 “丑死了！”五条悟嫌弃地评价道，然后又看了一眼。虽然抽象，但两只猫的神态抓得却很好。 一只猫翘着猫猫，一脸的桀骜不驯，另一只猫趴在傲慢猫猫的怀里，两只猫的尾巴缠绕在一起，腻歪得令人牙疼。 “切，哪里来的小孩子，把雪人丢在这里干嘛！”五条悟恶劣地冲两只雪猫说，“喂！你们的主人不要你了！” 雪猫猫只是用雪捏出来的“死物”，自然是不会说话的。 五条悟等了一会，没收到任何的回应，无趣地“切”了一声，毫不留恋地走开。 “秋叶，找个盒子过来！”他大爷似的对五条秋叶吩咐道。 五条秋叶找来了盒子，无脑吹捧道：“这是悟大人捏的猫猫吗？好可爱啊！” 五条悟哼了一声，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否认。 五条秋叶小心翼翼地将两个雪猫猫转移进盒子，又放了许多的冰块进去。 这段时间的京都是少见的大雪天，明明是春天，但气温低得到处都是雪。 雪人放在外面不会化，但屋子里是暖烘烘的，不做任何措施的话，雪人很快就会化掉的。 五条秋叶难得见五条悟对某个东西这么喜欢，对两个雪猫猫的态度也是十二分地上心。 洗漱完回房间的五条悟一眼就看到了枕头边的超大玻璃箱子。 两只雪猫猫被装载大小正合适的透明水晶球里，冰块一层层地铺成了冰雪世界的模样将他们包围，严寒的极端天气里，两只小猫依偎在一起温暖彼此。 明明只是一堆雪，五条悟的眼神却变得很柔软，鬼使神差地，他默认了五条秋叶的自作主张。 那天晚上，五条悟睡得格外香甜。 五条秋叶每天都会很仔细地更换着新的冰块，两只雪猫在她的精心“照顾”下，没有任何化掉的极限。 今年的天气似乎格外反常，明明已经到了春天，大雪却一直下个不停。 “今天的雪好像小了一点。”五条秋叶轻声地期盼着，“每天如果是晴天就好了。再不放晴的话，樱花可怎么办啊！” 可以说，樱花对立本人来说是一种执念一般的存在了。 五条悟下意识地伸出手，雪并不大，雪花稀稀拉拉地飘落着，五条悟的手伸出去，似乎想要抓住什么，但什么也没有。 摊开掌心，没有雪花，也没有…… “【】，要好好抓住我的手哦，松开的话不见了怎么办！”本该被他紧紧攥住的什么存在，不见了。 京都的这段时间似乎总是在下雪，大五条们很勤快地在占地面积极大的老宅里扫雪，但一眼望去总是雪。 “悟大人，太阳已经下山了，再不回去该着凉了。” 照顾他的秋叶为他拿来了厚实的披风，五条悟任由她为自己穿上，就像他任由自己被寒风带走脸上的温度。 “秋叶，”五条悟看着远方，突然想到一件事，“【】他——” 秋叶耐心地等着五条悟问完话，然而好几分钟过去，五条悟也只是转身回了房间。 秋叶没有多嘴，悟大人比她厉害多了，不需要她去多嘴什么。 好像忘记了什么事，很重要的什么事情，绝对不能忘 记的事情—— 但是，他忘记了。 好痛苦。 似乎记得，又已经忘记的感觉折磨着他，不知道是因为“忘记”痛苦，还是因为“忘记了某件事”这件事情痛苦。 就像是身体曾经被活生生撕成两半，灵魂也被绞成碎片——但那都是【曾经】的事情了。 现在的身体很健康，哪里都没有伤口，只有……残留着的什么，若有若无地围绕在他的身边，时不时地刷一下存在感，又立刻消失。 很痛。 又不痛。 天亮了，五条悟睁开眼睛，转头就发现放在枕头旁边的雪猫猫消失了。 房间里暖烘烘的，秋叶为了减慢雪猫猫消融的速度，给它们的四周放上了很多冰块。 但雪猫猫和冰块一样，是作为“零下的水”存在的，一个晚上过去，冰块化了，雪猫猫也化了。 “化掉了……”五条悟看着榻榻米上变做一滩水的痕迹，那抹残留的幻疼也似乎随着它一起消失了。 “秋叶，把这里擦干净。” 秋叶先是一愣，似乎有些惊讶，悟大人昨天还对这两只雪猫猫宝贝得不行，今天就一副可有可无的态度……算了，五条悟永远是对的！ 五条秋叶拿来了抹布和水桶，准备将整个玻璃箱都清理掉。 “啊，对了，悟大人，今天是难得的晴天呢！” 下了这么久的雪，天气终于变好了！ 五条悟托着下巴，没有欢喜也没有悲伤：“啊，是嘛。” 第38章 第 38 章 五条悟是个很“随性”的人, 早餐是披萨这种事情成了相当自然的选择。 被意大利人看到会气死的菠萝披萨和牛肉披萨在烤箱里散发出溺死人的香气。 一甜一咸，甜的吃腻了就换咸的，咸的不喜欢就再换甜的, 简直完美！ 不过烤披萨需要时间, 在披萨烤好前，五条悟给他热了一杯草莓味的牛奶。 五条悟没有喝热水的习惯，冰箱里的牛奶从来是拿出来就喝，但五条稚是个孩子, 肠胃弱。 那些“就应该从小养成喝冷牛奶习惯将肠胃锻炼出来”的理论, 在五条悟看来都是蠢货言论！ 五条悟不仅给他热了牛奶，还打开了电视让五条稚能捧着热乎乎的牛奶看宝可梦。 “悟，悟！”五条稚跑过来的时候，嘴巴上的奶圈都忘记擦了，凭白多了一圈胡子的五条稚满眼期待地看着五条悟，“悟，我可以摸摸你吗？” 五条悟先是一愣，接着被一股翻涌而来的得意和自豪填满了。 稚酱可真是爱撒娇！就只是这么一下下也等不了吗？没有我的话，稚酱可怎么办啊！ 五条悟矜持地蹲下身。 五条稚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摸了他衣服上的喷火兽。 五条悟的衣柜很大，或者说他有一个面积不小的衣帽间，除了黑白灰各种简洁款式的衣服，现充气息满满。但现充也是会玩游戏的！各种联名款的衣服他可多了！ 今天他穿着的居家服就是印了个大喷火龙的联名款。 小小的手指小心翼翼地凑上来摸了摸，圆溜溜的异色瞳弯成月牙，一脸的心满意足。 “谢谢悟！”摸够了喷火龙的五条稚准备窝回沙发继续看动画片，然而却被五条悟一把抓住了后领。 一张可以称得上拥有美颜暴击的脸在小崽子的面前放大，苍蓝色的眼眸里似乎酝酿着电闪雷鸣般的风暴。 不过这对六岁且不早熟的小鬼头来说起不到任何效果。 “稚酱, 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五条稚歪着脑袋似乎特别认真地想了一下, 但很可惜的是没想到自己究竟是遗忘了什么。 “嘎吱——嘎吱——嘎吱——”磨牙声像故意想给五条稚听的那样。 “啵！”软嘟嘟的嘴唇在他的脸上发出了一声又大又响的动静, 五条稚搂着他的脖子，像偷吃了一整个芝士大蛋糕一样得意，“嘿嘿~” 五条悟先是一愣，然后也忍不住笑开了：“可恶，这一次就暂时承认你赢了一次好了！” 五条稚期待地问：“那有战利品吗？” 五条悟在他的脸上嘬、亲了一大口！ 五条稚撅着嘴嘟嘟囔囔：“悟坏心眼！” 五条悟不以为耻，叉着腰得意极了：“你还差得远呢！” 五条稚的嘴巴撅得像是能挂水壶，小拳头捏得紧紧，在心里暗暗发誓下一次一定要赢一次才可以！ “叮！” 胡闹间，披萨已经烤好了。 “稚酱，快去洗手准备吃饭了。” 在五条悟打开烤箱门的瞬间，香气和水汽一起涌了出来，说不清是化作实质的香味还是单纯的水汽。 “马上！”五条稚早就饿了，这下更是一刻也等不及，迈着小短腿飞快跑去洗手。 “来了来了，悟我来啦！”五条稚着急地赶过来，急得脸都红了。 五条悟切着披萨慢悠悠地说：“急什么，我又不会偷吃。”这么说着，正好一块菠萝掉在了桌面上，根据三秒定律五条悟“节约”地将它捡起扔到了嘴里。 五条稚：盯—— 五条悟没有半点的心虚或脸红：“吃饭啦！” 长长的餐 桌只有他们两人，挨着坐在一起既不显拥挤也不空旷。 或许是小孩子记性很差，五条稚没有意识到清远彩加一整个晚上都没回来的事情，或许意识到了也没当一回事。 虽然清远彩加一直说“妈妈”之类的称呼，但五条稚对“爸爸”“妈妈”这样的存在本身就是模糊的。 对他来说“妈妈”和“伊地知”没有太大的区别。 “啊呜！”五条稚咬了一大口菠萝披萨，酸酸甜甜的菠萝再合小孩子的口味不过了，五条悟铺了满满的一层菠萝，又铺了满满的一层芝士，香喷喷的拉丝芝士比拉面还壮观，这么多的芝士第一口可能无比满足，但也不是普通人能承受得住的！五条悟特意用清爽微酸的菠萝为芝士解去了油腻，五条稚大口大口地吃着，却没有吃出任何的油腻。 当然，也可能和他的嘴巴有关——小小的嘴巴即便长开到最大，咬下的缺口也十分有限。 好不容易吃完了一块菠萝披萨，五条稚打着饱嗝贪心地想要将牛肉披萨一起吃下去。 “唔……”然而只是一口，和香气有很大不同的奇怪味道就涌了过来。 五条稚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五条悟，悄悄松开了嘴巴。 “啊啦，稚酱不喜欢吃青椒吗？”五条悟是多敏锐的人啊！不会读空气的五条悟丝毫没有给五条稚足够的“面子”。 立本的青椒口感很奇怪，虽然是蔬菜，却带着一股苦涩的味道。 明明现代蔬菜培养技术已经相当发达，国外也有很多清甜的品种，商户们却依然卖这种苦味的青椒。 五条悟不挑食，虽然他很爱吃甜食，但也只是因为习惯。 实际上他什么都能吃。 “青椒的营养很丰富哦，吃了它就能更好地抵御寒冷的天气了！”五条悟“委婉”地说，“身体好的话，就算在外面玩一整天的雪也是没问题的哦~” 五条稚虽然不爱吃青椒，但五条悟简单的激将就是这么有效。 “我、我超喜欢吃的！”为了表现自己“爱吃”，五条稚恶狠狠地将嘴巴张大到最大，咬下了有青椒的那部分，连牛肉的香嫩也来不及细品，囫囵吃下青椒，努力想要做出“靠谱成熟”的表情，然而忍了一秒就溃不成军，吐着舌头像极了小狗甩脑袋，好像这样就能将讨厌的苦涩甩开。 好不容易等青椒的味道淡去，他低头看着还剩百分之九十九那么多的披萨，忍不住叹气。 “唉……”好难啊！还有这么多呢！要吃到什么时候啊！ 五条悟本来只是想逗逗他，小孩故作坚强的表情真的不能更可爱了！但看到他好像真的很不喜欢的样子，身体又快了一步。 又不是什么唐僧肉，不吃青椒吃其他的蔬菜就好了。 “我还挺喜欢吃青椒的，这样好了，爸爸我啊，用草莓跟你换怎么样？” 五条稚高兴得差点要跳起来欢呼，但他是个爱面子的小朋友，不愿意承认自己会被青椒难倒，于是故作思考地拧着眉毛在心里飞快地数“一二三”然后用力点头：“好哦！” 第39章 第 39 章 因为是刚下的雪, 外面的积雪并不深厚。 但雪还在下，虽然很小，但抬头向上看去, 纷纷扬扬的雪花落下时格外美丽动人。 “要现在出去玩还是等一下再出去玩？” 雪的话，自然是要足够多才好玩。 但今天的雪太小了, 下了这么久也不见有多少的积雪。 五条稚等得望眼欲穿，坐在窗边满眼渴望的小朋友比什么杀器都来的有杀伤力。 “等雪再厚一点好了！”五条稚小只小花骨朵似的托着自己的脸蛋, “要和悟一起堆雪人，堆很大很大很大的雪人！”五条稚张开双臂，比划着“很大”的概念。 “悟下班回来的时候, 雪就很厚啦！”早上陪他吃饭，晚上陪他玩雪，这样就陪了他一整天, 简直再好不过了！ “今天我不上班。”开玩笑, 他现在可是“诅咒师”欸！哪有诅咒师去总监会上班的！ “欸？”五条稚愣了一下，第一反应不是“悟不上班怎么赚钱会不会饿死”，而是, “好耶！！！可以一起看电视了！” 五条稚飞快地从椅子上跳下来去打开电视机, 拿来薯片, 哗啦啦地将樱花味的薯片像雪花一样往天花板上扔。 只是他手短力气小，粉红色的薯片雪和屋外的雪景反倒有一点相似。 五条悟的冷汗一下就滚下来了。 他虽然是大甜党, 但严格来说并不是非甜食不可。 五条悟自认为不是什么挑食的人, 但不太挑食不代表他没有正常人的味觉！ 樱花味就该被开除薯片届！这种黑暗料理, 就连对“樱花”魔怔的立本都会滞销, 可想而知是多么可怕的存在！ 樱花味薯片乍一听很有一种清新文艺风的感觉, 然而一入口——什么樱花味！明明就是三途川的曼陀沙华啊！ 可恶！为什么会有这么难吃的味道啊！难吃得就连最强也只能认输！ 但薯片是五条稚挑的, 打击小孩的热情这种事情, 可不是靠谱成年人会干出的事情，所以—— “稚酱，吃东西前要洗手忘记了吗？快去卫生间把小手手洗干净。” 五条稚被提醒了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然后听话地跑到了更远的卫生间，而不是就在旁边的厨房水龙头洗手。 五条悟飞快地拿出果盘，撕开樱花味的外包装，将薯片倒出，然后将包装壳扔进垃圾桶。 果盘里则是倒入蜂蜜芝士味的薯片，反正这个牌子的樱花味没有将薯片染成粉色，都是土豆的土黄色，从外形上根本看不出来！至于味道—— 只要不让五条稚吃到就可以了！ 真正的樱花味薯片则是被五条悟暂时装进了密封袋，吃是不可能吃的，浪费粮食也不太好，还是等事后再考虑处理的方法好了！ 五条悟将黄油芝士味的包装壳用茈开了一个物理概念上的彻底消失，把大招当平a用的男人似乎完全没意识到这种蘑菇蛋打蚊子的做法有些浪费。 高级公寓的装修也很高级，但或许是因为太过“高级”，没有被炉这样土里土气的存在。 虽然地暖让整间房子的温度都维持在舒适的22度，但既然是冬天，当然要窝在被炉里吃橘子看电视啦！ 说干就干！五条悟立刻给最近的大商场打去电话，让他们送个被炉过来。 “悟我洗好啦！” 等五条稚洗完手出来时，用钞能力变出的被炉就已经安装好了！ 客厅里的摆设变了大样，原本的沙发被移走了，取而代之的是“长”着棉被在五条稚看来十分奇怪的东西。 不过那东西上面摆满了各种水果零食蛋糕饮料，看得五条稚口水都要流出来出来了。 五条稚下意识地摸了摸肚子，早饭吃过不久，他的肚子被塞得满满，似乎是没有空隙了，但是嘴巴痒痒的，好像必须要用什么的缓解才可以。 “稚酱快来快来！”五条悟朝着五条稚招手，一大一小快乐地躲进了被炉，其貌不扬的被炉却有着再神奇不过的魔力。 “好暖和哦~”洗完手跑着过来的五条稚整个人都是红扑扑的，窝进被炉后更是整个人都开始散发热气，小孩子体温高，不怕热，这样的温度对五条稚来说是最舒服的。 “还有更暖和的呢！”五条悟长手捞过放在沙发上的手机，干脆利落地关掉了家里的制暖设备以及新风设备。 五条家换风系统是最新的型号，可以在不流失屋内暖气的前提下让空气始终保持新鲜。 但也因此限制了“寒冷”的发挥。 为什么被炉的魅力在夏天无法展现，而到了冬天却是无数人的心头宝呢？ 不就是因为温度差吗？！ 如果被炉外面的温度也是暖和的，被炉的温暖又何从体现！ 就像五条悟想的那样，室内的温度一点点降了下去，但五条悟还是嫌弃太慢了！ “稚酱，实现我‘让窗户自己打开’的愿望吧！代价是随便多少都可以的咒力！” “好哦。” 屋内的窗户在一瞬间全部敞了开来，寒风吹着雪花几乎要将屋内也变成冬天。 “好冷！”五条稚没有体寒的毛病，在22度的室内舒适温度里，大半个身体还在被炉外面，但窗户大开后，直面的寒风的身体立刻就竖起了寒毛。 冷得他直往五条悟的怀里钻。 五条悟的怀抱很暖和，被炉也很暖和，在这样的暖和的环境里，五条稚再也不想离开被炉世界了。 五条悟很得意地说：“是吧！果然只有对比才显得被炉的珍贵。” 五条稚珍惜地抱着五条悟的手：“被炉真的太棒了！” 被炉，别名废物制造机，又名能把人吞入后迷失自己的黑洞！ 进了被炉后，再也无法出来是一件很自然的事情。 所以—— “话说许‘帮我上一个厕所’这种愿望也是能实现的吗？如果可以的话，那就帮我完成好了！” 因为没有提前洗手上厕所，即便是【最强】也无法逃脱“需要在最舒服的时候脱离热源顶着寒风暴雪前往冰冷的卫生间”的诅咒。 正在专心给皮卡丘加油的五条稚愣了一下才缓缓地冒出一个问号：“？” 上厕所这种事情，还能“代替”的吗？ “如果觉得勉强，不答应也没关系的。”五条悟将大手按在他的脑袋上，用力地将他揉乱。 “我不是说过了吗？稚酱可以尽情的任性，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站在稚酱的这一边。” 说着如此帅气的话，任谁看了都无法将他和之前“拜托了稚酱咻地一下帮我上个厕所”的模样联系在一起。 “会实现的！”五条稚认真地说，“只要是悟的愿望，一定会实现的！” 随着五条稚的话音落下，五条悟只觉得膀胱前所未有的轻松。 五条悟回味了一下轻松畅快的过程，即便是【最强】也感觉到了十二分的不可思议！ “稚酱，你真是太棒了！太厉害了啊！卡密！稚酱一定是卡密才对！” 墙壁上挂着的阿尔宙斯：“……” 让能不需要亲自上厕所的确很震撼，但不管怎么说…… 拜托，你在许下“让饭团手办活过来”的愿望时，好像也没有激动成这个样子吧！ 能不能给我们一些尊重？！和他们这些活的饭团手办比起来，难道“不需要自己亲自上厕所 ”更神奇吗？！ 可恶！它们才没有输！区区不需要自己上厕所这种事情——好吧祂办不到。 五条悟搂着五条稚嘬了好几口：“稚酱你真是太棒了！” 五条稚害羞地红了脸。 软乎乎的身体贴了过来，几乎和五条悟融为一体，小猫一样地将脸埋在他的胸口，像是因为害羞而不好意思看人，过了好一会才将脸抬起来。 “我只是实现了悟的愿望而已。真正厉害的是许下愿望的悟。” 明明只是偷懒，却在五条稚的口中变成了“不得了”的厉害角色，即便是五条悟也—— “没错！我就是超厉害的！” 五条稚用力点头，十分赞同：“悟超厉害的！” 电视机里的片尾曲结束了，接着又是新一集的片头曲，在热血的片头曲中，五条悟的声音似乎也被柔和了许多。 “稚酱，别人的愿望不是非要实现不可的。稚酱只要按照稚酱的喜好去实现愿望就可以了。” 五条稚枕在五条悟的手臂，被熟悉气味包围他没有任何的戒心。 “很幸福！”五条稚说，“能够实现愿望，真的超级幸福的！” 在时间也被模糊掉的时光长河中，五条稚一遍遍地许下愿望：想要见他，想要和他说话，想要被他拥抱，想要和他在一起。 每天，每天……他一次又一次地许下愿望，不知道许了多少次的愿望，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虚无的世界终于破碎了。 “悟……”真好啊！我见到你了。我的愿望，实现了。 那一刻，总是在实现别人愿望的五条稚懂得了“愿望”的重量。 那一定是——只要实现了，就能让人获得幸福的魔法！ 真好啊！ 第40章 第 40 章 被炉又名“废物制造机”, 在暖呼呼的被炉里呆了一整天，骨头都是酥的。 “啊……不愧是下雪天，竟然这么早就黑了！” 五条稚揉着眼睛往电视左上角的时钟一看—— “才不是呢！已经八点了！！！” 五条悟满不在乎地打了个哈欠：“八点了啊, 那稚酱要吃晚饭吗？” 五条稚摸了摸肚子，虽然吃过早餐后，中餐、晚餐都没再吃过了，但他的肚子并不饿, 毕竟看了一天电视的同时, 他也吃了一天的零食，嘴巴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时候。 “唔……” 五条悟帮他做了选择：“炒酸奶吃吗？” 他问得无比自然, 似乎在五条悟的眼里, 下雪天吃炒酸奶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五条稚立刻就将自己已经吃了三斤橘子、五斤草莓、三包瓜子、六瓶酸奶、十包薯条、二十根芝士奶酪、三十盒蛋挞……的事情来了记忆消除法，舔了舔嘴角，五条稚伸出五根手指，期待的问：“我可以吃五个口味的吗？” 五条悟是小孩子最喜欢的那类家长, 他毫不犹豫地说：“十种口味都没问题！” 五条稚欢呼：“悟你是卡密吗？！我最喜欢悟了！” 五条悟对自己被喜爱的这件事十分得意：“哼哼~” 能让人从醉生梦死的被炉里钻出来的，也只有超级美味冰凉凉又甜蜜蜜的炒酸奶了。 五条稚虽然没吃过炒酸奶, 但酸奶怎么做都好吃！加上“炒”的烹饪方式, 味道怎么都差不了！五条稚如此坚信！ “油呢？火呢？锅呢？为什么我们要到外面？”裹成球的五条稚满脸的不解。 五条悟举起大铁盘和铲子，一股洋洋得意的快乐在他的脸上闪现：“炒酸奶当然要在雪地里啦！老实说, 我早就想这么试一次了！” 下了一天一夜的雪，外面的积雪终于有一点厚度了，虽然距离能玩打雪仗做冰雕的程度还差得远，但一眼望去已经是银白的冰雪世界。 五条悟得意洋洋地掏出白色的长袖在自己的腰间打了一个结充当厨师围裙, 又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一块白色的布, 扎在头上作为厨师帽。 烤箱的烤盘很大, 他挑了最薄的那一款, 将周围的雪收集起来做出“灶台”的样子，再将草莓、蓝莓、芒果、哈密果、车厘子、葡萄……比水果捞更丰富的炒酸奶摊子就开张啦！ “客人，今天新店开张有买一送一活动，要来一份特制的超级美味超酸奶尝尝吗？” 五条稚这时候已经意识到“炒酸奶”和自己想象中不是一个东西，但并不妨碍他对着一堆各式各样的水果露出了渴望的馋样：“要的要的！请给我超大份！” 五条稚连忙去掏口袋，五条悟是有给零花钱的，但只是从家里出来下楼，他也没有把钱揣上。 “没、没有……”五条稚掏了每一个口袋，什么也没掏出来。 “我没有钱qaq”五条稚可怜巴巴地低下头，吸了吸鼻子，难过极了。 五条悟故作思考地沉吟了一会，然后才说：“一个亲亲换一份炒酸奶，客人你要几份呢？” 什么失落什么难过什么可怜，通通都不存在！ 五条稚扑到他的身上，啵啵啵地亲了他好几下：“好多好多！那么多那么多！”五条稚用手比划了一个看起来极为夸张的大小。 “好的哟~”五条悟开始炒酸奶了。 已经事先切成块的芒果、菠萝、番石榴被到入了大铁盘，在铲子一阵“铿锵铿锵铿锵”的动静下，果肉变成了果泥一样的存在，接着再加入浓稠的酸奶，又是一番快得几乎要出现残影的动作。 五条稚一开始以为炒酸奶是和青 菜一样在锅里翻炒的菜，没看到火和油还奇怪，但亲眼看过制作过程后，对“炒酸奶”也能轻易地理解了。 “稚酱，接下来就是炒酸奶的灵魂所在了，要猜猜看吗？能出几卷。” 五条稚想了想，然后伸出一只手，五根短短的手指戴上手套后看起来更圆润短小了。 “五卷是吧，那我要开始了！” 五条稚扒在桌子上，既紧张又期待地看着五条悟“赌酸奶”。 “一，二……”第二卷完成后，剩下的宽幅已经很是窄小了，五条悟开始铲第三卷时，五条稚更是紧张得用双手捂住了眼睛不敢再看。 “三，四——”五条悟坏心眼地再最关键的第四卷上拖长了声音放慢了动作。 紧张到忘记呼吸的五条稚再也无法坚持，“呼”地一下大喘了一口气，睁开眼睛。 空荡荡的铁盘上只剩下少少的一部分，但盒子里已经盛了四卷漂亮得宛如玫瑰的酸奶卷。 “好耶！”是五条稚赌赢了！ 五条悟一副“不服气”的模样嘟囔了什么，将五条稚的胜利喜悦值拉到最满，接着才告诉他：“作为赌赢的奖励，再给你额外浇上一点巧克力酱好了！” 五条悟在他亮晶晶的崇拜目光中，浇上好多好多的巧克力，又趁着巧克力未干撒了一把开心果榛子碎上去。 “客人，你的炒酸奶做好了！”五条悟慢慢一碗的炒酸奶递给他。 “谢谢老板先生，你是世界上最好的老板先生了！” 五条稚接过炒酸奶就迫不及待地舀了一大口，张开嘴巴“啊呜”一下将它“藏”起来。 “唔！”好冰！ 夏天吃炒酸奶是宛如解放灵魂的清凉去暑，冬天吃炒酸奶完全就是不合时宜。 零下三度的温度并不好受，五条稚被裹得很厚，因为有过一次将五条稚折腾受罪的经验，五条悟特意买了一些育儿书籍，冬天的保暖措施他做得可好了！ 保暖的纯棉内衣内裤贴身穿，然后是剪裁合身的小衬衫，接着是保暖的羊绒毛衣和羊绒裤，再穿上厚实的羽绒服和西装裤，厚实的羊绒袜子、手套、围巾和帽子也要全部装备好，再套上绝对不会让雪渗进去弄湿袜子的雪地靴。 别说零下三度了，零下三十度也能扛住！ 但炒酸奶的冰和身上穿了多少衣服没有关系，冰凉凉的触感碰到舌尖的瞬间，五条稚就打了个冷颤，但他丝毫不觉得难受，反而双眼发亮：“好好吃呀！” 五条悟的力气大速度快，弄出的酸奶十分细腻，没有一点冰渣的炒酸奶一进入口腔，便被舌尖的温度融化，混合水果的香味和醇厚的奶宛如一场爆炸，给味蕾来了一场轰鸣。 或许是因为三种水果都属于热带水果，混合的味道不仅没有奇怪的冲突，反而互相配合将香味的爆发显露出多重的层次，霸道且余味悠长。 巧克力是50的甜味，冰过后的食物在味觉上会减弱“甜”的存在感，所以即便有水果甜味和酸奶甜味，再加上巧克力的甜味也不会甜腻，反而是令人眷恋的醇厚丝滑，榛子和开心果仁脆脆的口感让人在咀嚼时还多了“扫雷”的惊喜感。 五条稚的词汇量不大，他无法将这份美味用语言描绘出来，但一个词足够了。 “好吃！”再加上一句话，那便是王炸一般的存在，“再来一份！” 五条悟还记得设定，所以麻利地开始给他制作第二份车厘子炒酸奶。 这一次五条稚赌输了，于是没有奥利奥碎作为胜利的奖品。 “妈妈，我也想吃。” 晚上九点已经是小孩该洗漱准备的时间段了，但不是每个小孩都待在家里的，既然是在最繁华的市中心小区，晚上九点还有人路过也是很 正常的事情。 事实上，这已经不是第一个往这里看过来的母子俩了。 虽然只是简简单单没有香气的炒酸奶，但五条悟的“路边摊模拟游戏”略显夸张了亿点。 要知道在立本的水果价格可是十分昂贵的，五条悟的“摊子”上不仅有二十多种水果，还有不管在什么国家价格都不低的车厘子、草莓、蓝莓…… 更有那么大的一个西瓜随意地切开，挖了一部分后放进盒子里，剩下的就随意地“丢”在一边。 “妈妈，我想吃呜呜，我想吃……”小朋友的死缠烂打显然是没用的。 “这么晚了，而且还是这么冷的夏天，吃什么冰的！也不怕吃出病！” 母亲的“恐吓”不仅没有让小孩害怕，反而更来劲了：“我不怕！就算发烧到一千度，我也是最勇敢的男子汉！”如果发烧到一千度，明天就可以不用上学了嘿嘿~又能吃炒酸奶又能不上学，还有比这更好的事情吗？做梦都会笑醒的好吗！ 母亲直接将小孩扛了起来，在这一刻，为母则强的形象展现得淋漓尽致。 “哇呜呜呜呜呜——我不走！我就要炒酸奶！别的小朋友都有，我为什么不能吃！” 母亲没说话，只是走得更快了，几乎跑了起来。 小孩的哭喊声渐渐弱去，但摊子前微观的人更多了。 “那、那个，请问炒酸奶怎么卖？”终于，一个女孩鼓起勇气走上前询问，她的脸蛋红得滴血，说是想要买炒酸奶，但眼睛一直盯着自己的脚尖看。 五条悟刚想说“不卖”，五条稚就快乐地喊了出来：“一百円！” 对于只会数到一百的五条稚来说，这个价格已经是相当不得了的存在了！ 一百円！这可是整整一百円欸！ 五条稚布灵布灵地看向五条悟，撒娇道：“雇我吧雇我吧！我很能干的！能很快就数到一百的！工资、工资只要一百円！拜托了老板先生！” 嘴边还挂着巧克力酱的小孩用恳求的语气说出这种话，五条悟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拒绝的。 “好吧，那销售员先生，你可要卖力工作哦！” 五条稚“哇呜”两口吃掉剩下的炒酸奶，被冰得斯哈喘气也不忘用力保证：“包在我的身上吧！” 在五条稚眼里超级昂贵的“一百円”却让来买东西的姑娘惊讶不已，自动售货机的随便一瓶饮料都要一百円了，又是水果又是酸奶的炒酸奶怎么可能只要一百円一份？！做慈善吗？！ 她不好意思看五条悟，但顺着声音去看五条稚时，视线落在五条稚那张和五条悟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脸蛋时，瞬间就什么都知道了。 原来不是什么慈善活动，而是爸爸带着小孩玩“过家家”的游戏啊…… 初恋刚开始就结束，甚至是二十多年来第一次鼓起勇气踏出这一步，女孩难受极了，什么炒酸奶的，她也不想吃了！ “我——” “大姐姐，你要什么味道的呀？我推荐芒果菠萝和番、番￥￥哦~”番石榴比较小众，只听五条悟说过一次的五条稚没能记清这个词的正确发音，于是叽里呱啦地含糊了过去。 好、好可爱！ 圆滚滚的小团子几乎被衣服过成了大团毛球，小小的脸蛋又软又嫩，衣服围巾和帽子的三重“累赘”下，将本就小的脸蛋显得更小了。 软乎乎的脸蛋小得让人的心脏也跟着一起柔软起来，但那双清澈又漂亮的异色瞳却比宝石更加闪耀，一下子戳中了人的心脏，让人忘都忘不了。 “小宝贝你叫什么名字呀？姐姐请你吃炒酸奶好不好呀？”向来内向的姑娘豪爽地钱包里全部的现金都拿了出来，“什么都可以哦，呐，小宝贝抱抱姐姐好不好？” “当当当！”五条悟用铲子在铁盘边缘一连敲了好几下，“客人，你要什么口味的！” 她像是这才记起小宝贝的爸爸就在旁边，脸颊两边不好意思地晕开了两朵红晕，她连忙低声地说：“芒果、菠萝和番石榴。” 想了想，她又加上了一句：“小宝贝推荐的那种就行，谢谢。” 五条悟黑了脸，当着他的面就一口一个小宝贝，稚酱很可爱这件事他知道！并且很清楚！才不需要你们这些外人来提醒！ 和五条悟有客人上门好不容易能挣钱结果态度还这么恶劣不同，五条稚的服务好极了，又甜又软的声音亲昵地喊：“姐姐等一下哦，悟很快就做好了。” 虽然是奔着五条悟来，也“如愿以偿”地知道了银发男人的名字，然而“悟”什么的已经完全不重要了！ 在可爱面前，帅气不值一提！ 嘿嘿，小宝贝叫我“姐姐”了！嘻嘻~ 五条悟用力地捏紧了把手，但还不等他发作，五条稚在催促了。 “快点快点，悟、老板先生你还要让姐姐等多久啊！” 五条悟：“……” 在五条稚尽职尽责的催促下，五条悟再不情愿也没有办法，动作利落地开始了炒酸奶的制作。 高档小区不管再怎么说，出入查得还是比较严格的，小区的住户有限，尽职的五条稚为了五条悟的业绩考虑，已经不满足于小区业主的这一狭小客户群体。 “炒酸奶，超级好吃的炒酸奶，请问有人要买炒酸奶吗？” 五条悟一次性做得多一些，然后找了一个小篮子装上几杯，让他以“卖炒酸奶的小男孩”的方式叫卖。 “不可以跑得太远哦。”五条悟还给他划定了范围。 “好哒！”五条稚可高兴了，酸奶和水果花的都不是他的钱，或者说他没看到要花钱。 没看到=不要钱。 能把炒酸奶卖出去拿到钱=赚钱。 不知道是扮演卖炒酸奶的小男孩让他开心，还是因为靠自己的劳动赚到钱开心，总之五条稚脸上的笑容就没断下来过。 五条稚的“生意”很好，他长得太可爱了，小小的个子必须要将脑袋仰得高高的才能看见人，宝石一样的眼睛泛着璀璨的光芒，唇角一弯血条就清空。 回过神时已经把钱给出去了。 五条稚害怕别人听到“一百円”这么高的价格不敢买，但客人付款时才发现只要一百円赚大发了的念头让他们手脚格外快地给了钱。 “炒酸奶，好吃的炒酸奶，姐姐要不要买炒酸奶？” “美美子，这个看起来好像很好吃欸~你要不要？” “菜菜子，这么冷的天吃炒酸奶不怕拉肚子吗？” “不要紧不要紧！给我两份炒酸奶，这个，还有这个。” “好的！”又是两份炒酸奶卖出去，五条稚的尾音都透露着欢快，收了钱后他下意思地对着两个姐姐身边看起来很高的男人问，“叔叔要来一份炒酸奶吗？” “走开。”上一秒对两个女孩还是笑意盈盈的男人只用了半秒就变了脸色，“肮脏的猴子，离我远一点。” 他勾起一个皮笑肉不笑的弧度，狭长的双眼眯着，声音冷得比用来冷冻酸奶的冰块更寒冷：“不要弄脏了空气。” “……呜——” 从未见过这样恶意的五条稚吓坏了，他觉得自己是个勇敢成熟的大孩子了，试图忍住哭泣，但对方太高太壮了。 有两个他那么高，有两个他那么壮，好像多用力一点就能把他掐死。 “不脏的。”五条稚憋红了脸，即便只有六岁，五条稚也是有自尊心的，“我、我每天都有洗澡，牛、牛奶味的沐浴露，香 喷喷的，一点、一点都不脏。” 夏油杰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睁开了眼睛，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各种刻薄的话就在舌尖，然而看到那张脸时，突然就忘记了该说什么。 “悟？！” 第41章 第 41 章 眼前的这个孩子有着一头柔软蓬松的银发, 皮肤很白，来回跑动让他的脸上透着一抹健康的红晕，小而软的脸蛋带着稚气，两只宝石一般的眼睛却被水光浸润得波光粼粼。 夏油杰只是看了一眼, 就震惊到失态地喊了出来：“悟？！” 三年, 他和五条悟相处了三年, 作为彼此唯一的挚友, 即便九年未见, 但那张脸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忘记的。 和五条悟不同的是，这双异色瞳里闪烁的不是唯我独尊的霸道和睥睨, 倔强的泪光强忍住破功的脆弱，然而这样的动作丝毫不显“勇敢”，只让人觉得弱小可怜。 虽然没有那一双独一无二的苍蓝色眼眸, 虽然比记忆中的那张脸幼态至少十年，但他不会认错的。 “啊啦，是哪里来的刘海怪人在欺负小孩啊！”阴阳怪气的嘲讽在夏油杰的话音落下时随之出现。 刘、刘海怪人？！ 夏油杰的拳头在一瞬间就捏得紧紧，用力到指尖发白手背上的青筋暴起。 不会错的, 这种自带嘲讽语气让人血压拉满的口气，是五条悟没错了！ 夏油杰抬眼看去，出现在他面前的赫然是一大一小的两张脸。除开眼睛，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幼年版和成年的区别。 几年过去，除了个子似乎比他又高了一点外, 五条悟的脸蛋和高中时期差不多, 上天似乎格外地喜欢他，就连时光也无法在他身上留下痕迹。 四舍五入十年未见的两个挚友重逢, 回忆往昔、怅然一叹、相视一笑这些或温情或悲情的流程一个也没走。 在夏油杰的设想中, 作为反派的他应该是用一种危险又玩世不恭的态度出现在代表【正义】的五条悟面前, 然后用一句“好久不见啊，悟”作为开头也作为结尾。 然而现实和想象中的半点关系都扯不上！！！ “这个孩子怎么回事？！你生的吗？！” “不怕不怕，稚酱是这个世界上最香最干净的好宝宝了，爸爸抱抱，爸爸抱抱哦~”五条悟故意将“爸爸”的自称喊得格外大声，比幼稚园小朋友更直白的炫耀结束后，才沉下脸对着夏油杰凶，“呔！刘海怪人羞羞羞，只会趁着家长不在欺负小孩！” 五条悟不来，五条稚的眼泪还能忍住，他一出现，五条稚的金豆豆就再也无法忍耐了！ 啪嗒啪嗒啪嗒……幸好五条稚是许愿机不是小人鱼，要不然满地的珍珠都不好捡起。 夏油杰：“……” 夏油杰的震惊全部化作了无语。 菜菜子第一个气得跳脚：“喂你谁啊！骂谁是刘海怪人呢！” 美美子也维护道：“夏油大人的刘海一点也不奇怪！” 五条悟才不管，嘴里发出biubiu的动静，对着夏油杰做出看起来很厉害的招式：“黑暗烈焰旋风斩——” “暴击-99999，触发附加伤害持续减血-99-88-99……嘭刘海怪人血条清空到底不起！” 很好哄的五条稚听到五条悟为他报了仇，上一秒还在抽泣的小脸立刻露出了笑容，搂着五条悟的脖子贴在他耳边说：“悟好厉害！一下就把刘海怪人打败了！” 五条悟得意极了：“毕竟我是最强的嘛！” 被无视的菜菜子跺着脚：“喂喂喂！那边可疑的白发男子，听人说话啊！还有那个看起来就很笨的臭小鬼！给我听好了！夏油大人的刘海明明就很有品位！不许说他是刘海怪人！” 五条稚有了靠山，一点都不害怕：“刘海怪人有奇怪的刘海。” 五条悟：“是吧是吧，而且眼睛也很小！” 别说菜菜子忍不了，美美子也忍不了了，两个夏油激推一个拿出来手机一个抽出了 绳子。 “喂，给你们一句忠告。”五条悟冷下了脸，“不想去三途川观光一趟的话，安静当花瓶就好了。” 虽然总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但只是收敛了笑意，拉平唇角的弧度，苍蓝色的眼睛里只有淡漠的平静，这样的五条悟已经可怕得让双胞胎齐齐后退了一步。 两个可爱的（女儿）被欺负，夏油杰忍不了了：“悟，你非要用这种态度吗？” “哈？”五条悟骂骂咧咧，“对着老子的儿子骂他是猴子，我没把你变成猴子已经是这么多年修身养性的成果了！早知道我当初就不该只剪了你的怪刘海，应该把你剔成地中海才是！” 护短谁不会啊！ 大冬天的稚酱辛苦了这么久才露出这么快乐的笑容，小孩子本该带着幸福和满足的笑容躺在柔软的被窝里进入甜甜的梦乡，结果却在收摊前招来了刘海怪人的一通嫌弃，就算是夏油杰也不行！ 夏油杰皱眉，他看了一眼五条稚，又看了一样，然而不管他怎么看，五条稚都是货真价实的“普通人”。 五条悟竟然有小孩？！ 五条悟的小孩竟然是普通人？！ 第一个震惊是基于他对五条悟的了解，他曾经甚至坚定地认为，就算世界上除了五条悟以外，所有的男人都死光了，繁衍人类的任务落到五条悟的头上，那么人类的未来一定是灭绝而不是开启新纪元。 话说五条悟……夏油杰试图想象了一下五条悟对某个人言听计从的模样，却怎么也想象不到。 倒不是说五条悟不受欢迎，而是——五条悟他根本就是一个臭小孩啊！根本没有发育出想要结婚生子的那根神经吧！！！ 夏油杰不敢置信这样的五条悟竟然真的有一天有了一个孩子。 但更不敢置信的是——五条悟的孩子竟然会是只猴子！ 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呢？！ 如果只是传言，夏油杰大概会一笑而过，谣言罢了。外界还有传言夏油杰一天要吃三个人类心脏增加实力的呢！ 但他亲眼见到了这个孩子。 微弱的咒力和大街上随处可见的猴子没什么区别，这样的小孩，怎么可能回事五条悟的孩子呢？！ “杰，有些话你最好不要说出来。”五条悟的表情是少见的认真，“我不想我们连朋友都没得做。” 夏油杰的表情瞬间就变了，他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五条悟：“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虽然夏油杰已经是站在咒术师对立面的反派“诅咒师”，两人在九年前的涉谷分开后再无交流，但挚友之间的那份情谊却从未变过。 就像涉谷那次五条悟未能放出的【赫】，未能斩断，就是依然存在。 五条悟只是说：“傲慢的是你，杰。” 高专第三年的冬天，夏油杰对他说：“悟，你太过傲慢了。” 五条悟没有反驳，也无需反驳，更没有立场反驳。 傲慢吗？或许是的。 五条悟生来就是高高在上的“神子”，他不需要去体悟普通人的生活，也不想理解普通人的世界。 他只要按照自己的喜好任性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这就足够了。 强者，总是有任性妄为的权利和资本。 五条悟本身是没有立场的，救人也好，站在人类的这边也好，只是他想这么做，所以就这么去做了。 二十七年的生活让他和这个世界产生了一些交集，挚友、亲友、师长、同伴、学生……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有了很多关系网。 但人和人之间的关系是多向的。 伏黑惠那个孩子，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但五条悟很清楚总有一天他不再需要自己 的庇护，他会成长到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强大咒术师，会去保护他人。 人和人并非是离开了某人就活不下去的存在。 但是五条稚出现了。 “悟，搞不好我是为了和你相遇才诞生在这个世界的。” “能和你相遇真是太好了！” 他稚嫩，弱小，无害又充满了危险。 或许是自作多情，但这个孩子，如果没有他的保护会活不下去的。 在五条稚对着他伸出手那一刻，在他张开双手抱住这个孩子的那一刻——甚至更早，他就无法放开了。 我会保护他，会爱护他，会满足他的一切任性，包容他的一切。 没关系的，因为我是最强的，所以一定可以保护好你的！就算稚酱永远不会长大，我也一定可以保护好你的！绝对！ 这种感情，夏油杰无法理解：“即便他一点天赋都没有？” 五条悟扯出了一个嚣张的笑容：“杰，你在想什么啊！我是最强的，不管是现在还是未来。” “既然如此，比我弱一点和比我弱很多又有什么区别呢？” 傲慢吗？那就继续傲慢吧。 “话说，我们还真不愧是挚友啊！”五条悟感慨了一句。 夏油杰无疑是傲慢的，他以天赋评判他人，有天赋的是【人】，没有天赋的就是【猴子】。 五条悟虽然无法理解他的脑回路，但他们已经不是会因为一点争论就打起的冲动少年了。 没有人是必须要死的。 五条悟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了这句话，他下意思地看向五条稚，一种油然而生的庆幸和幸福涌了上来，跳动的心脏也因为这句话变得安定了下来。 “下次见面的话，我们的立场大概就不同了吧。” 夏油杰沉默了许久，才打起精神：“毕竟我是‘通缉犯’嘛！” 曾经的特级咒术师叛逃，对总监部来说是再大不过的耻辱。 他刚叛逃的那会，总监部疯了一样一夜连下十几道命令要“抹杀”他，就好像抹杀了他的存在，蒙在总监部脸面上的污点也会随之消失一样。 但结果呢？除了九十九由基和五条悟，纸面数据没一个能比得过他！九十九和五条悟都不“听话”，指挥不动他们的总监部实际上只剩下一群废物。 总监部一波波地派人，围攻、暗杀、诅咒什么方法都试过了，他还是好好地在盘星教混得风生水起。 立本的宗-教是合法存在的，这么多年过去，夏油杰当教主当得风生水起，说盘星教是立本当今社会最有名的教会也不为过！ 不过，总有一天他们是要打上一场的。那个时候，就不是高中事情切磋的打闹。 成功，然后创造一个只有咒术师的世界，又或者——失败，然后被杀死。 “如果真的失败的那一天，悟，当我的行刑人吧。” 菜菜子和美美子几乎是尖叫地喊：“夏油大人您在说什么呢？！您怎么可能会失败呢？！” “哈？”五条悟一脸你在说什么胡话的困惑，“我一个诅咒师为什么会成为你的行刑人啊！” 夏油杰：“？？？” 诅咒师？五条悟？ 是他没睡醒还是五条悟在说胡话？五条悟和诅咒师又是怎么扯上关系的？！ 五条悟比他更惊讶：“不是说诅咒师的消息都很灵通的吗？”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表情变得很奇怪，像是幸灾乐祸的偷笑。 “噗噗噗~杰酱你的人缘好差哦！该不会是被排挤孤立了吧！” 虽然句式是疑问句，但斩钉截铁的肯定语气是怎么也无法掩饰的。 夏油杰：“……你是什么小学生吗？” 五条悟的语气实在是让人生气了，以至于冲淡了他对“五条悟叛逃”的震惊。 不，其实也没那么震惊。 震惊的在于五条悟竟然会“叛逃”——虽然总是一副嚣张任性狂妄的样子，但他是个白痴到有些圣父的傻瓜。 嘴上说着“我只是做着自己想做的事情”，但他一直走在救人的路上没有丝毫的犹豫和迷茫。 但一想到总监部的那群烂橘子，他的惊讶都被冲走了。 总监部的高层是一群愚蠢、目光短浅又自以为是的蠢货——这是夏油杰和五条悟从未产生过分歧的共识。 五条悟和夏油杰的傲慢来源于自身的实力，咒术师、诅咒师、咒灵以及不知情的普通人都是以一种适者生存强者活下来弱者淘汰的法则存在于这个世界的。 但总监部的那群老头不一样。 或因为家世，或因为年轻时的功绩，又或者只是会读空气“运气好”。 他们是享受特权的一群人，时间太长了，高高在上的时间太长了，长到他们忘记自己并不是真金。 但为了维护自己的地位，享受现有的资源，会不留余力地铲除威胁。 脑子？智商？对危险的嗅觉？眼光？他们什么也没有，只有沉浸在自己世界中无法醒来的“美梦”。 什么？五条悟是断层武力天花板？不要紧，区区五条悟，他还能把我们这么多人全杀了？！给他一个教训也好，趁着这个机会挫一挫他的锐气，刀要趁手才好用！会伤到自己的刀就是废铁，不要也罢。 夏油杰都能想象出那群烂橘子自以为是又得意洋洋的表情了。 “要来我们盘星教吗？”即便是夏油杰，也无法抵挡这样的诱-惑，这可是【最强】，他在哪边，胜利的天平就向哪边压倒性地倾斜。 就算理念不和也没有关系。 “我们总部的网络还挺快的，神子的空位也一直——” “不要！”夏油杰的邀请还没说完，就被五条稚毫不留情地打断了。 他用两双手捂住了五条悟的耳朵，似乎还想去把他的眼睛也捂起来，但很可惜他只有两只手，只能先把最要紧的耳朵捂好。 “不听不听，怪刘海妖怪最会撒谎了！他还造谣我是猴子，明明他自己就是没眼睛怪刘海大妖怪！”五条稚可记仇了，反正五条悟说他可以任性，所以—— “悟是绝对不会和没眼睛的怪刘海妖怪呼吸同一片空气的！”为了表示自己话里的真实性，他放弃了耳朵飞快地去捂住五条悟鼻子和嘴巴。 “唔唔唔——”鼻子堵住了，嘴巴也堵住了，就算是最强也是一个需要氧气的【人类】啊！ 算了，为了稚酱憋就憋一会吧！五条悟凝神屏气，用眼神为五条稚话里的可信度增加含金量。 “都说了啊！夏油大人才不是没眼睛的怪刘海妖怪！”被五条悟“警告”的菜菜子还是心有余悸，不敢用“臭小鬼”“猴子”这样的蔑称，但为了维护夏油杰，她鼓起勇气硬刚。 “你给我睁大眼睛看清楚啊！就算你要质疑夏油大人的品味，但眼睛又不是刘海那种带有主观意味的审美欣赏，眼睛这种东西是真实存在的好不好！”菜菜子恨不能将五条稚抢过来怼到夏油杰的脸上好方便他在最近的距离细看眼睛。 “虽然夏油大人的眼睛的确很小，但它是存在的啊！而且小眼睛帅哥又怎么了！小眼睛帅哥、小眼睛帅哥也是帅哥啊！就比如说我们夏油大人！” 夏油杰：“……喂！”这真的是自己人吗？！真的不是故意在暗戳戳地人-身-攻-击他吗？！ 五条稚是个听话的孩子，闻言乖巧地将脖子伸长了一点，但看来看去，没有咒力加buff的他在夜色的暗色调里根本无法看 清东西。 “唔……” 五条稚用力的努力被当成困惑的质疑，菜菜子当场就受不了了！ “夏油大人！您在干什么啊！把眼睛睁开啊！睁大一点！让他看清楚！您才不是什么没有眼睛的怪刘海妖怪呢！” 夏油杰：“……” 五条悟：“哈哈哈哈哈哈——” 夏油杰很宠孩子，他本身就是高中肄业的“半文盲”，对孩子上学的事情也不上心，然而这个时候，他却想起来初中班主任得知他要去高专而不是升入重点高中时痛心疾首的劝学。 女孩子不读书果然不太好吗？还是想办法塞到学校里上学上一阵子吧。 五条稚看了好一会，终于找到了妖怪的眼睛，虽然在气头上，但五条稚是个知错就改的好宝宝：“对不起，我刚才说你没有眼睛是我的错。” 不知道为何，明明只是一只小、呃……一个小孩软绵绵的道歉，夏油杰的心里却涌出了一丝丝欣慰的感动。是因为那张和五条悟相似的脸吗？明明脸长得那么相似，性格却是和五条悟完全相反的天使。 “明明是小眼睛的怪刘海妖怪。” 夏油杰：“……”忍住，忍住，一定要忍住！ 五条悟：“哈哈哈哈哈哈哈——” 忍什么忍！不愧是五条悟的儿子，就连气人这点也遗传了是吧！可恶可恶可恶！ “我已经道歉了，你也应该向我道歉。”五条稚看着夏油杰认真地说，“等我原谅你了，我们就和好，我再也不叫你妖怪了好不好？” 夏油杰看着就要爆发的情绪突然就化作了一声玩味的轻笑。 “你似乎搞错了一件事。”夏油杰微微抬起下巴，眼神高傲且冷漠，“悟是悟，你是你，不要以为你是悟的孩子就会被优待。” “这个世界，可是很残酷的。像你这样弱小的存在，根本没有独自活下去的权利。” “一旦你失去了悟的庇佑，这么弱小的你和蚂蚁没有任何的区别。” 五条稚呆呆地看着他，夏油杰的话很长，很深奥，他大部分都是没听懂的。 虽然没听懂，但是—— “不要紧的！我会永远和悟在一起的！如果死掉的话，我就诅咒悟好了！” 美美子：“？？？” 菜菜子：“？？？” 夏油杰：“？？？？？” 不仅是年纪比较小的双胞胎不理解，夏油杰一时半会的也没办法理解这个逻辑。 这是什么“死了也不会放过”的宣言啊！ 不不不，重点不在这里，重点是、重点是什么来着？ 向来最会撒谎骗教徒，带偏重点用诡辩洗-脑别人的夏油杰也陷入了沉默。 最后，憋了半天他也没能憋出一个字。 这真的是什么天使，而不是什么来讨债索要灵魂的恶魔吗？ 第42章 第 42 章 夏油杰父女三人被震惊得说不出一个字, 然而五条悟却感动地抱着五条稚呜呜地哭。 “不要担心, 如果我比稚酱死得更早，一定会变成诅咒留在稚酱身边的！要永远保护你，我们约好了的！” 明面上是假哭，实际上是炫耀的发言把夏油杰冲击得下意识后退一步。 不、不愧是【最强】, 能用这么肉麻的语气说出这么恐怖的事情, 也只有他能干到了吧！ 可恶，竟然又输了！ 那么——能赢过五条悟的办法只有生一个有天赋的孩子这一条路可走了吗？！ 但是……和五条悟一样他似乎也是那种于结婚生子扯不上关系的“绝缘体”。 而绝缘体五条悟已经有了小孩, 这一点上就已经赢过他了。 想要反败为胜，至少得有个小孩, 至于是猴子还是咒术师那都不是事！ ——还是算了吧, 他认输。 入夜后的雪下得更大了，五条悟出门前将窗户关上、地暖和新风装置打开，回来后整间屋子都是暖烘烘的“春天”。 “稚酱，要一起洗澡吗？” 五条稚眨了眨眼睛霜白的睫毛像落雪一样漂亮。 “好哦！” 悟变得有些粘人了，真是太爱撒娇了！ 但是…… “稚酱你捂着嘴偷笑什么呢？！快点过来刷牙了！” 在刷牙之前, 五条悟先给喂了两包益生菌。 酸奶里也是有益生菌的，但炒酸奶冰凉凉的, 小孩子肠胃弱，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要再吃一点。 不过最好的办法是—— “晚上要是能睡个好觉就好了！” 五条悟自言自语般的嘀咕了一句。 不小心听到的五条稚：术式发动！ 计谋得逞的五条悟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唇角，然后猛地弯下腰扛起五条稚：“卖小猪喽~有人想要买小猪吗？” 五条稚挥舞着四肢, 像一只小乌龟：“不是小猪，我是稚酱, 不是小猪！” 科技改变生活，智能浴缸已经按照设定的程序将热水放好, 一打开浴室门仙气一样的烟雾就涌了上来直扑脸蛋。 “好热呀~”五条稚像只小狗吐着舌头。 暖呼呼的浴室让脱衣服变得很简单, 五条悟向先将浴球丢进浴缸里, 然后才挽袖子。 “悟，我也来帮你搓澡吧！”五条稚举起毛巾和搓澡巾，“我很能干哒！已经学会怎么搓澡啦！” 之前也是五条悟帮他洗澡的。 五条稚的自理能力不差，但为了撒娇，也乐得让五条悟帮他。 五条悟故作思考了一下，在对方紧张的忐忑中慢慢地说：“搓澡小稚干得不好的话，我可是不会给小费的哦！” 五条稚没想到搓澡而已还有小费可以拿，当即期待地问：“有一百円那么多吗？！” 五条悟掏出了一大把一百円的硬币：“当然，我可是有这么多的钱呢！” 炒酸奶的生意非常好，不提一百円能买到这么多的水果是否是一件慈善，五条稚的那个眼神就足够把路人迷得晕晕乎乎，哪怕他要价一万円一杯，只要答应可以给摸小脸就会大把的小姐姐愿意塞钱。 五条稚是个老实孩子，说一百円就一百円，五条悟收摊后以“表现很好”的借口给他加薪，就被两枚硬币眩晕的满足不已。 “帮我搓背一百円，陪我泡澡一百円。” 五条稚掰着手指头数了一下，发现自己干完这单就能拥有四百円，立刻干劲满满地给五条悟搓背。 “客人，这个力道还满意吗？”看在两百円的份上，五条稚无师自通地开始 给他按摩。 除了术式比较特殊，五条稚的一切身体素质和普通小孩没有太大区别，甚至因为娇养的关系，他的力气也就比同龄的小姑娘强上一些。 软绵绵的手指像模像样地在肩膀和脖子上按着，棉花锤一样的拳头敲在后背，这样的按摩显然是精神治愈多于身体放松的。 “左边，再左边一点，对，用力敲一敲。” 五条悟的要求很多，但五条稚却没有丝毫的不耐烦或是敷衍，一场按摩加搓背下来，他的鼻尖脑门全是汗。 “辛苦了。”五条悟摸摸他湿漉漉的脑袋，然后开始给他搓澡。 五条稚个子小，需要洗的面积也小，五条悟动作熟练但轻柔地将可爱稚酱变成泡沫超人稚酱。 “嘿嘿，看我泡沫光波！！”五条稚将身上大把的泡沫往五条悟的身上扔，轻飘飘的泡沫在半路就消散飞走了，对五条悟的伤害约等于00000001。 “啊！这、这就是传说中的超级大招——泡沫光波吗？！” 二十七岁的五条悟和六岁的五条稚没有丝毫的年龄沟壑，搂着泡沫玩得不亦乐乎，似乎要将今天落下的打雪仗补回来。 “困了吗？”五条悟见他要揉眼睛，预判地抓住了他的小手。 “唔……”五条稚还想玩，但身体实在是扛不住了，克制不住地打了一个哈欠，“悟，抱抱。” 五条悟将他抱起，小家伙立刻将脑袋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睡吧睡吧~” 浴缸是按照五条悟的尺寸买的，对五条稚来说有些大，不仅大而且深，但有五条悟抱着他，什么危险也不存在了。 “悟……我会……会诅咒你的。” 忘记了什么。 似乎有很重要的东西忘记了。 五条稚唯一记得的，只有一个逐渐跑远的背影。 单薄的背影已经隐隐透露出挺拔的模样，周围是一片黑暗，有且仅有的存在是他。 但他走了，大步流星地朝着远处跑去，任凭五条稚站在原地怎么哭喊，他都没有回头。 不要丢下我，求你了，回来，或者带我一起走。 我会乖的，会听话的，无论什么愿望，我都会满足的。 拜托了，回来吧。 一直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五条稚的恳求也没有被回应过。 诅咒。 五条稚诅咒了他。 为什么不回来呢？为什么不带他一起走呢？！ 从哀求到诅咒，几乎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五条稚一无所有，他紧紧地抱住五条悟，近乎扭曲的话语是梦话更是“诅咒”。 “悟，不要丢下我……”我只有你了。 如果连你也不要我的话—— 那就只能诅咒你了。 “我在。”五条悟清洗干净身体变得香喷喷暖烘烘的五条稚穿好衣服小心地放到被窝里。 五条稚的睡姿和好，他习惯侧着睡觉，或许是方便抱住另一个人，又或许是没有安全感。 但他很安静，睡下之后，乖乖巧巧地缩成一团，再也不闹腾，就这么安安静静地睡到早上。 “好小。”五条悟睡哪都不挑，他的“休息”是靠反转术式提供的，脑子烧坏了换个新鲜的，心脏、肝脏熬坏了也是同样的操作。所以即便几天不睡觉，他也没有猝死的风险。 肝帝已经不足以形容他。 但即便如此，五条悟也有自己的睡眠习惯——比如喜欢在大而软的床上。 屋内的气温有些低，那是为了凸显被窝的温暖。 蓬松又柔软的厚棉被能带来的情绪体验是难得的治愈。 在这张大床上，五 条稚显得更加幼小脆弱了。 “稚酱只要无忧无虑地长大就可以了。” 明明有这样的天赋，五条悟却奇异地不愿意给他任何的压力。 作为一个健康又快乐的孩子一路顺遂地长大，这是他对五条稚的溺爱。 五条悟小心地掀开被子钻了进去，长臂一揽，五条稚骨碌碌地就到了他的怀里。 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着，却没有要睁开眼睛观察周围的意思，脸蛋像猫咪似的在五条悟的胸-口蹭了蹭，发出了一声意义不明的咕噜声，呼吸反而变得更加绵长。 睡得很熟，很安心。 “做个好梦！”五条悟低头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口，也跟着陷入了沉沉的梦境。 灵魂好像得到了治愈，五条悟难得地做了一个好梦。 ——所以在被吵醒时，五条悟的脸色可怕地吓人：“去地狱忏悔吧！” 时间滴答滴地过了凌晨两点。 愿望中的“今天”显然已经过去，咒力微弱的五条稚能做到也只有这种程度罢了。 “轰隆——” 巨大的雷声好像要将世界劈裂成两半，五条稚被吓得一抖，从美梦回到现实的黑暗和寂静中。 “悟？”五条稚小声地喊着，没有夜视能力的他用手和身体摸遍了整张大床，却怎么也没有发现另一个人的存在。 “不怕……我不怕的……”五条稚努力憋住，抓住被子的两只手用力到指尖发白，肉乎乎的手看起来更像面团了。 “我、我很乖，很勇敢，一个人也不要紧……”绵软的声音磕磕绊绊地夸着自己，但因为无法克制的恐惧，小奶音里夹杂着哭腔，可怜得令人心疼不已。 五条悟站在床边，没有发出动静，甚至连呼吸也屏住。他不知道在想什么，既没嘲笑他是个小哭包，也没有摸着他的头夸他很勇敢。 他只是盯着这个幼小的孩子看了很久，很久。 心脏像是要被撕裂开，灵魂也疼得被劈成两半。 这个孩子……这个孩子…… 为什么非死不可呢？ 幼小，懵懂，乖巧，他没有做错任何事情。 他只是出生在这个世界上，只是想要让大家感觉到幸福。 第43章 第 43 章 五条悟先是被一通电话吵醒。 是总监部打来的“求援”电话。 北海道地区的特级咒具【两面宿傩的手指】被一只一级咒灵吞下。 它本就是即将踏入特级的重点关注对象, 吞下手指后几乎是瞬间就踏入了特级的领域，跑去试图控制现场的两名咒术师当场死亡。 事发突然，又是在凌晨众人熟睡的时间, 被生得领域卷入的一千多名居民没有任何逃脱的机会。 “五条大人, 现在除了您没有人能救他们了！请您救救他们吧！拜托了！” 咒灵的等级由弱到强是四、三、二、一、特级咒灵。 咒术师的等级也是一样的。 一级咒术师的战力标准是能够独自祓除一级咒灵。 一级咒灵之上的是特级咒灵, 一级咒术师能祓除一级咒灵, 感觉距离祓除特级咒灵也不是很远。 ——实际上，差得就是很远。 特级和非特级是两个世界，特级之上因为没有再详细的划分，又是两个世界。 五条悟作为断层的, 又独成一个世界。 近百年的咒术界只在五条悟出生打破上限后诞生了三个特级。 特级咒术师九十九由基是一个像风一般的女子, 满世界跑谁也管不了他。 特级咒术师夏油杰在制造了屠村惨案后叛逃成为诅咒师。 最强也是咒术界仅存的特级, 只有五条悟。 啊，不对, 就在几天前, 五条悟因为轰烂总监部大楼、打伤众多高层被通缉了, 目前他也是诅咒师来着！ 但是…… 总监部还是将电话打到了五条悟这里。 因为事发突然, 甚至没时间联系正在出任务的夜蛾正道, 已经养成的习惯很难改变，在忧虑五条悟会不会生气前, 下意识地就将电话拨到了【救世主】五条悟的手机里。 “我知道了。”五条悟没有为难对方的意思，他起身换好衣服，给五条稚掖了掖被角，又将房间的温度调高了一些，这才离开家往事发地点赶去。 东京到北海道的距离不算远, 但也不是什么开车坐飞机马上就能到的, 五条悟不需要司机, 用瞬移几秒就到了现场。 “太好了五条大人！”帐外的辅助监督用看到救星一般的庆幸看着他。 “事情的经过我已经大致了解了。”五条悟活动的手腕，只是淡淡地说，“后续的安抚工作已经准备好了吧？” 辅助监督的脸色一僵，五条悟什么都好，就是太过任性，每次结束后他们这些打扫战场、安抚幸存者的后勤人员都会累得恨不得从未来过这个世界。 不过五条悟的存在本身就是安全感，只要他出现，即便什么也不做，恐惧就不会再找上门。 辅助监督疯狂地点头，然后才发现五条悟已经走向了漆黑的帐。 辅助监督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大声地喊道：“五条大人，还有一件事——这个咒灵的领域是关于精神方面的，据说能放大人内心深处最大的恐惧。” 他的话音还未落下，已经没有五条悟的身影了。 “……五条大人也不需要这些吧。”辅助监督也不知道五条悟听到了没有，但抱着对五条悟实力的信任，他也很快将这件事抛到脑后。 辅助监督的后勤工作不起眼，但实际上是工作量最大最繁琐的部分，收集咒灵的信息并将这些内容告之给咒术师是他们工作的一部分。 但这些对五条悟来说并不重要。 尤其是这种临时的任务，从事发到进入现场处理（祓除）有时候甚至不会超过三分钟，这么点时间还要调资料读给五条悟听，显然不太现实。 “ 精神系啊……”五条悟听到了辅助监督的喊话，但他并没有停下脚步，用散步一样的好心态进入了领域。 现代高楼大厦水泥路的景象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各种扭曲的镜子。 放大、缩小、变胖、变瘦……四面八方好像有上万个五条悟。 “无聊。”五条悟兴致缺缺地抬起手，准备开个大招一波清完回去睡觉。 精神系的确是五条悟为数不多的“弱点”之一，但这个短板短得也只是相对而言。 在绝对强大的实力面前，所有的阴谋都是纸老虎，轰烂就是了。 “爆炸就是艺术”的信条主义五条悟这样想着。 但在咒力凝聚好正要丢出去时，无数个五条悟宛如波纹一样消失，镜子的世界也被一个银白的世界取代。 雪下得很大，路面、树枝、围墙、屋顶……到处都是雪。 “别怕，跳下来，我会好好接住你的！” 年幼的孩子抬着脑袋，双手张开，冲着围墙上的另一个孩子喊着什么。 五条悟站在上帝视角，能够清晰地看到对方桀骜的银发和苍蓝色的双眸。 今天是难得的好天气，气温虽然还在零下，却有暖阳，浅金色的阳光落在他的身上，为他披上了神圣的羽织。 银发和同样银色的睫毛同样被浅金色染上气息，他的睫毛很长，但并不卷翘，而是自然往下垂着。这样的他即便个子矮，看人时依旧带着一股高高在上的漠然。 但他此刻仰着脑袋，脸上挂着灿烂又温暖的笑容，那些锋利的桀骜便被柔和得只剩温柔。 “不要紧的，我会保护好稚酱的！绝对不会让你受伤的！” 五条悟像是被触发了什么关键词一般，手指罕见地轻微一抖，【赫】便消失得没有了存在的痕迹。 见到了小时候的自己，五条悟没有任何的波动，甚至在幼悟脸上看到明显ooc的灿烂笑容时，他也没有在意。 然而，那一声“稚酱”却让他有片刻的失神。 稚酱？五条悟很确定，自己的记忆里，准确地说——六岁五条悟的记忆里不存在“五条稚”。 用来迷惑他的吗？ 五条悟已经对咒灵的套路十分熟悉，他并不需要像普通咒术师那样顺着咒灵的行动找出破绽，他只需要平推就足够了，就足—— “等、等我一下。” 趴在墙上的孩子显然胆子很小，小猫似的四肢扒在墙头，缩成一团的小身体以肉眼可见的弧度在颤抖。 “尼酱，等我一下……”小孩可怜巴巴地说着，鼓起勇气往下看了一眼，似乎在找下落的位置。 一双泛着水光的异色瞳就这样出现在了五条悟的眼前。 “轰——” 五条悟只觉得脑袋狠狠地被茈轰了一下，那声“尼酱”和那双异色瞳让他整个人都变得不太对劲。 那股要平推、摧毁一切的不耐烦像雪花遇到明火瞬间融化蒸发再也找不到了。 他呆呆地看着那个孩子，眼里再没有其他。 “眼睛一闭就下来了，你越害怕就越不敢跳了！”幼悟拍了拍自己的单薄但已经能看出一点胸肌雏形的胸口，“我可是最厉害的神子悟欸！这么点高度还怕接不住吗？！” “走啦，我们还要去做云霄飞车呢！稚酱难道你不想吗？” 五条稚急切地说：“要的要的，我、我马上就下来了。”他倒不是不信任幼悟，但衣服被勾住了，围墙也不厚，他像个企鹅一样笨拙又摇摇晃晃。 到底是幼悟对他的诱-惑-力大，眼睛一闭，也不勉强自己站起来了，小冬瓜咕咚一下滚落了下来。 雪很厚，且这里是很少有人经过的偏僻角落，雪没被踩过 十分松软，即便掉到雪里也不会疼。 但冰凉的被雪埋的经历自然不会出现在有五条悟在的地方。 小小的手臂远比看起来的更加强壮有力，稳稳地抱住了滚落的五条稚。 “尼酱好厉害呀！”五条稚睁开眼睛没有任何怀疑地搂住了幼悟的脖子，软乎乎的脸蛋贴了上去，在他的脸上印上软嘟嘟的亲亲。 “我最喜欢尼酱了！接住我的尼酱是最最喜欢！带我去做游乐园的尼酱是最最最喜欢！” 幼悟显然还没锻炼出27悟的厚脸皮，被这么直白地“告白”，脸蛋上也浮现出明显的红晕：“笨蛋，‘最’才不是这么用的！” “悟大人——稚大人——不要玩捉迷藏了，我们认输，快出来吧！” 大五条们的声音隐隐约约地传了过来，双子同时变了脸色。 “抓紧我的手！” 幼悟的体力比弟弟五条稚好很多，但和成年咒术师的体力没法比。 他能抱着五条稚跑，但这样很快就会被抓回去了。 他们今天逃跑出来的目的地在东京，目前没有足够的【代价】交易【瞬移到东京游乐园】，只能靠许愿叠的buff和五条悟用【苍】开发出的瞬移。 为了有足够的【代价】，现在不是使用咒力的好时机。 所以——只能靠着体力跑！ 两只小小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偏僻的小路有着厚厚的积雪，虽然是人少的地方，但也为逃跑增加了一点阻碍。 “稚酱，会冷吗？”逃跑出力最多的是五条悟，他的体力好，腿脚好，五条稚几乎是被他拖着跑的。 “不会。”五条稚摇摇头，忍不住露出了大大的微笑，“尼酱，我好开心哦~” 他落后半步，视线的前方是五条悟。 “不过是游乐园罢了，以后我给你盖一个世界第一的游乐园！”小小年纪就很霸总的幼悟说，“别人有的，稚酱也都会有！” 五条稚没说话，只是傻乎乎的笑。 虽然没出声，五条悟却能从双生弟弟那清楚地感受到一点点的雀跃和比这个世界还大的期待。 第44章 第 44 章 大五条们的追捕很厉害, 各种术式和咒具的运用被发挥到了极致，甚至预判了他们的动作，选择去各大游乐园找人。 只是五条悟预判了他们的预判, 没有留下一丝咒力残秽, 两个孩子迈着小短腿一步一个脚印地逃脱包围圈。 等到估计着派往游乐园的族人们已经排查完了，这才用许愿叠buff瞬移去游乐园。 “好大！！！”第一次见到游乐园的五条稚眼里满是星星。 “尼酱超~~~~~厉害的！！！”壮观的明明是游乐园, 但获得崇拜的只有五条悟, 滤镜可以说是非常厚了！ 幼悟对这样的“偏心”很是得意, 说不好是因为五条稚对他的崇拜, 还是本身的偏心行为, 总之幼悟得意得好像这个游乐园是他从无到有一手搭建的一样。 “先冲过山车开始！”宣传说是全世界最惊险刺激的过山车是勾引他们来这里玩耍的主要目标。 虽然对碰碰车、旋转木马、鬼屋、摩天轮……都很感兴趣，但果然还是先体验最刺激的过山车最好！ “对不起哦小朋友, 像你们这么小的孩子是不可以坐过山车的, 等你们再大一点——” 霸总幼悟拿出了黑卡酷哥脸上全然是预料之中的淡然：“你们这个游乐场，我买了。” 售票小哥：“？？？” 一个六岁的孩子说出这样的话, 虽然的确很酷很帅很霸总没错，但只要想到对方的年纪, 再霸总的粉红泡泡也没有了。 他倒是没有说出“小朋友不要把玩具拿出来随便玩”的话, 只是脸上想要将小朋友哄走的表情十分明显。 五条悟一脸的不爽：“这才不是什么玩具，把你们负责人叫过来。一百亿不够的话, 那就一千亿, 反正我今天就是要玩！” “噗——”小哥虽然还专业的，但一个还没腰高的小男孩故作成熟地板着脸说出这种话, 即便是满分的表情管理也扛不住。 五条悟冷了脸。 苍蓝色的眼眸像是结了冰, 锋利又冰冷的气息比室外的冰雪更让人恐惧。 “尼酱！”五条稚抱住了他的胳膊, 大声地说, “我要坐独角兽！” 售票小哥被这一身甜软的撒娇拉回了现实, 他这才看到霸总范很重的幼悟身后还躲了一个和他有着九分相似的孩子。 五条稚抱着他的胳膊，软软地跟他撒娇：“独角兽，我要坐独角兽，尼酱带我坐独角兽好不好~” 脸臭得像要杀十个幸运路人助兴的幼悟几乎是瞬间就收敛了锋利的寒意：“稚酱你太爱撒娇了，真是拿你没办法。” 幼悟不再纠缠，牵着弟弟的手去旁边区域的旋转木马。他们买的是票，不需要排队也不耽误功夫。 “呼、呼——”一直等到两个孩子离开，售票小哥才大松了一口气。 好可怕，那个孩子是怎么回事啊！他是熬夜熬傻了吗？竟然会被那样一个孩子吓住！ 不过……意外的是一个好哥哥呢。 “坐独角兽也是一样的，尼酱和我一起坐好不好？”幼悟根本无法拒绝那样的眼神。 只是他对游乐园“12米以下的孩子不能使用xx项目”的规定十分不爽。 “少给我瞧不起小孩子了！只是比我们早出生一点罢了，有什么了不起的！打爆你们哦！” 五条稚想到了一个主意：“那就让他们认为我们已经是大人就好了！” “尼酱，快！快点许愿！”五条稚催促，“就是哈利波特里‘混淆咒’一样的效果！” 幼悟摸了摸五条稚的脑袋，立刻夸他：“不愧是我的弟弟，稚酱太聪明了！” 不再因为年龄和身高被限制游玩 的兄弟俩把整个游乐园的项目都疯玩了一遍。 “接下来就是摩天轮了！”五条悟指着整个东京最高的摩天轮说，“稚酱，你知道吗？只要在午夜十二点的时候在最高点许下‘要永远在一起’的愿望，就一定会实现的！” 游乐园的地点是幼悟选的，这个游乐园的主要目标群体并不是小孩，而是成年人。 大彩页上【永远在一起的约定】几乎是一瞬间就击中了他的心。 立本最高的摩天轮，也是在杂志上看到的。至于那个过山车，不过就是个噱头罢了。 论惊险刺激——他可是会飞的好吧！ “快点快点，稚酱你在磨蹭什么啊！” 五条稚却没有预料中的高兴，肉嘟嘟的嘴唇撅得老高，嘟嘟囔囔地说：“￥&……” 幼悟：“？” 一张精致可爱的脸突然在面前放大，吓了五条稚一跳。 五条稚：“！！！” 五条稚又委屈又生气：“尼酱你干什么啊！不要恶作剧！” “才不是恶作剧！”幼悟将脸凑得更近，抵住他的额头，苍蓝色的眼睛像广阔无垠的天空那样漂亮，“稚酱在想什么？不是说过了吗？稚酱不可以对我隐瞒的哦~” 五条稚心虚地哼哼了几声，在那样的目光下，无处可逃的五条稚只能承认：“许愿的话……对着我不就好了吗？只要是尼酱的愿望，我都会实现的！” 说到最后，小脾气不能更明显。 幼悟先是一愣，接着哈哈大笑了起来。 “尼酱！尼酱不要笑！”五条稚的脸蛋涨得通红，“不要笑啦！我要生气啦！” “哈——”幼悟一下就闭上了嘴巴，深呼吸两下后，幼悟在像个大人似的摸着五条稚的头发给他顺毛，“不可以生气哦~” “我啊，只是觉得每天要实现别人那么多愿望的稚酱太辛苦了。” 五条稚一愣，他刚想说“一点也不”，幼悟就牵住了他的手，大步流星地带着他走向摩天轮所在的区域。 “一直以来，都是稚酱在实现我的愿望和别人的愿望。但是我是哥哥啊！”幼悟用一种十分理所当然，随意中又充满了坚定的语气说，“我也想要实现稚酱的愿望。” “这个世界上，没有【神明】的存在，但我想要成为实现稚酱愿望的【神】。” “哪怕只有‘想永远和悟在一起’这个愿望也好。” 幼悟没有回头，不知道是天色暗下后为了专心看路还是觉得害羞，他始终没有转头去看五条稚。 小小手紧紧地握着五条稚的手，虽然身体要强壮一些，但他们是双胞胎这一点是不会变的，两只小小的手紧紧地握住对方，零下的雪天里，手心也是暖呼呼的。 “……说话啊！一直只有我在说话的话，不是显得我很白痴——喂！突然扑上来是要——” “最喜欢你了！尼酱，我最喜欢你了！要和我永远在一起，拜托了，这是我最重要的愿望，一定要实现！” “……我、我知道了。”幼悟的耳根子红得几乎要滴血，酷哥的装模作样再也无法维持，眼睛里都出现了晕眩的蚊香纹路。 只是他的脚步依然很稳，两只胳膊抓住了五条稚的腿，将他背在身上，虽然只有短短的几百米路程，但他却郑重地像走着一辈子。 “不会丢下你的，我会——永远保护你的。” 稚酱只要幸福快乐地长大就足够了！剩下的，就全部交给我吧！毕竟，我可是【哥哥】啊！ 任性的五条悟从来只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保护稚酱，永远和稚酱在一起，就是他期望的未来。 我会很快地长大，成为最强，保护稚酱，然后和稚 酱幸福地过完这一生，下辈子再作为双子诞生于这个世界。 唔……感觉【父亲】也不错欸！等到稚酱诞生时，他就是【最强】，不需要让稚酱等那么了！ “等一等哦。”幼悟掐着时间，拒绝了上这一趟，虽然稚酱已经向他许下愿望了，但是啊、但是啊……十二点在摩天轮最高点这个很重要啊！ 不是最佳的位置和时间，他不要！他的稚酱无论什么都要最好的！ “很冷吗？”等候区虽然比普通入口的设备要好一些，但雪天的夜晚很冷这一点是无法改变的。 “你在这里乖乖等我，我去买两杯奶茶就回来。” 五条稚想一起去，但实际上脸皮很薄的幼悟耳根还是红的：“稚酱在这里等我就好，我很快就回来了！不是说过了吗？要永远在一起的！” “那、那好吧……”五条稚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乖乖地松开了手，“我就在这里，那也不去。” 虽然说着乖巧的话，但鼻尖被寒风吹得有些发红的脸蛋上满是不舍，幼悟忍不住凑过去在他的鼻子上咬了一口。 五条稚先是一愣，然后哇地一声哭了出来：“笨蛋笨蛋！尼酱是笨蛋大妖怪！” 幼悟一点也没有弄哭小孩的愧疚，笑嘻嘻地跑远了。 夜晚的游乐园很是昏暗，即便有无数绚烂的彩灯，但夜色的黑暗却不会被改变。 小小的身子很快就消失在黑色的阴影里，一阵忽如其来的惶恐笼罩了他。五条稚有些后悔，他果然还是要任性地跟过去比较好。 “啪——”似乎是电路出了什么问题，世界突然变得一片漆黑。 “尼酱……你快回来，我害怕……” 但是，前几分钟还说着“要完成他的愿望”的幼悟再也没有回来。 五条悟自虐一般地看着他从茫然害怕到强自镇定安慰自己，再到崩溃哭喊，最后，绝望的恨意化作巨大的诅咒朝着他用来。 “为什么丢下我？”哭得两眼流出血泪的五条稚空洞地看着他，脸上的表情痛苦又麻木。 “好可怕，尼酱，我好怕，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第45章 第 45 章 绝望又痛苦的咒力涌了过来, 却在身前一指的距离再也无法靠近。 “冒牌货。” 五条悟没有任何动摇地炸掉这个世界。 精神系的生得领域，事实上，辅助监督喊的那句话被五条悟听得十分清楚。 放大内心最痛苦和最恐惧的事情, 并具象化, 最后再虚实之间发动攻击——即便再坚强的存在，也会有那么一瞬间的动摇。 但五条悟不在这个氛围内。 六眼的世界里没有秘密，从一开始，五条悟就发现了这个世界的“本质”。 但是, 他没有在一开始就暴力破开。 忘记了某种重要的存在。 五条悟一直在寻找着某样东西, 某样很重要的东西。 但不知道从哪天开始，他将【寻找某样忘记的存在】这件事一起忘记了。 直到看到六岁的自己伸出手接住五条稚时, 他才终于想起来。 六岁那年，他带着双生弟弟偷偷从五条家跑出去, 幻想着要给稚酱一个惊喜，然而，他却弄丢了稚酱。 他抱着两杯奶茶, 一个人登上了特意挑选的那一趟摩天轮, 在午夜零点的最高处, 没有许下愿望, 只是呆呆地看着东京的夜景。 为什么来这里，为什么抱着两杯奶茶，为什么如此寂寞, 他想不起来。 他只是坐着喝完了那杯奶茶，等到第二天游乐园营业时, 将全部的设施玩了一遍, 然后才兴致缺缺地回到五条家。 完全没有宣传页描绘得那么好玩！ 简直是无聊透顶！ 五条悟将自己的心情归到败兴而归的头上。 五条稚的存在, 则是完完全全地从这个世界上抹去了。 五条悟没有双生弟弟, 五条家没有第二个神子，这个世界上也不存在许愿机。 但直到现在，五条悟才记起一切。 为了掩饰自己的害羞，五条悟一个人跑去买奶茶，就在他等店员制作奶茶时，捡到了一本书。 他又不是什么心地善良的乖小孩，本是没有理会的意思，但即便他不在意，六眼也将“信息”传达给了他。 【你深爱的弟弟——五条稚就这样可怜地死去也没有关系吗？】 五条悟的死穴就是五条稚，看到这样的字眼，五条悟像个被拉掉保险的□□，眼看着就要炸，书便放出了一道刺眼的亮光，将他带入了一个全然是纯白的世界。 【这里没有时间和空间的概念，所以请别担心。】 黑色的大字浮现在五条悟的眼前。 五条悟虽然年幼，却没有丝毫的恐惧，苍蓝色的眼睛打量着四周，发现无法获取然后有用的信息也表现得十分无所谓。 “你是什么东西？术式吗？还是咒具？” 黑体字迟迟未浮现，似乎是在斟酌，最后祂说：【我是什么不重要。你应该先关心你弟弟的未来不是吗？】 五条悟一抬下巴，骄傲的样子是怎么也无法掩盖的：“稚酱的未来？这种事情不是一眼就能看到的吗？！我会——” 五条悟的声音突然卡住了，纯白的世界不知道在何时变成了“现实”的世界，但出现在眼前的不是奶茶店，而是—— “不要紧的，”狼狈的五条稚将脸蛋贴在“五条悟”的脸上，眼里满是欢喜和期待，“我会永远和尼酱在一起的！再也不会分开了。” “五条悟”是前所未有的狼狈，被汗水打湿的碎发黏答答地沾在脸上，比旁观者的六岁幼悟要高一些，却依旧是一团稚气的模样：“稚酱，我一定会带你回家的！” 苍蓝色的眼睛里满是认真，然而数不清的成年人却冷酷地将杀招对准了他——是的， 只有五条悟。 谁舍得伤害无论什么愿望都能实现的【许愿机】呢？ 舍不得伤害许愿机，那么就只能让五条悟去死了！ 出生就代表着这个世界的上限被拔高的五条悟，即便未来无限光明，但在此刻也不过是一个不满七岁的孩子罢了。 未长成=弱小。 弱小就是原罪，在这个强者生存的世界，弱者没有生存的必要。 “去死吧五条悟——”异能力、咒力……甚至是导弹一起涌了过来。 “悟，我最喜欢你了！”五条稚蹭着他软乎乎的脸蛋，虽然试图用最可爱的笑容和他告别，但眼泪却也跟着落了下来，“悟也要永远喜欢我哦~” 放开范围限制甚至能炸毁半个立本的攻击消失了，和它们一起消失的，还有五条稚。 五条悟试图去抱紧他，然而那个软乎乎的身体却不知道从哪里出现了差错，没有温度，没有触感——他只碰到了虚无的空气。 “啵——” 那个说着“要永远在一起”的孩子消失了，却而代之的摸不到却能感觉得到的【五条真理】。 他无所不能。 【五条悟是世界的宠儿，他比任何人都要受到‘幸运’的眷顾。】 【五条悟不会失意，他被世界爱着，他的愿望必然会实现。】 【五条悟不会受伤，他永远康健幸福。】 【五条悟是‘爱’的化身，他不会被讨厌，他永远是正确的。。】 【五条悟永远受到‘诅咒’。】 五条【真理】围绕在他的身边，只要他受到一天的【诅咒】，就永远是【正确】的。 在被五条真理环绕的那一瞬间，五条悟只觉得自己是无敌的，再也没有人能违抗他，再也没有人胆敢对他动歪心思。 明明得到了无数人梦寐以求的东西，但他的脸上却看不到看点的喜悦。 空洞、虚无、空白…… 他试图理清思绪，然而绝望的痛苦让他拒绝接受这一切。 “全是虚假的……”五条悟喃喃着，“这个世界是虚假的……” “稚酱……”五条悟伸出手，再一次地抓了个空，“想要见到你……稚酱，我只是想要见到你而已……” 于是，世界毁灭了。 时间倒转，世界の宠儿五条悟的愿望被满足，五条悟再一次抓住了弟弟的手—— 然而…… “这算什么？”旁观者的冷静和淡定在小小的身影许下【正确的愿望】时，再也无法维持最基本的冷静。 “你干了什么？！你对稚酱做了什么？！把稚酱还给他！把稚酱还给他啊！”璀璨的咒力在指尖凝聚，悲伤，痛苦，绝望……各种负面情绪的爆发下，让幼悟的咒力翻了几倍不止。 仅仅只是看一眼就会被其中蕴含着的可怕力量吓到，幼悟用最粗暴的方式威胁不知道是什么存在的东西：“听到没有！把稚酱还给他！要不然我就宰了你！” 他喊得很大声，且一直用“他”来称呼那个失去了五条稚的“五条悟”。 拒绝，五条悟拒绝承认那个人是自己！ 就算只是平行世界的自己也决不允许！连平行世界也不允许，更不要说让他承认这是未来的自己。 他才不会这么没用！他才不会让稚酱面临这种危险！他才不会！ “听到没有！把稚酱还给他啊！”他只是同情那个“五条悟”罢了。只是同情那个失去了弟弟的废物！ 【书】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是继续“播放”着二周目五条稚的死亡。 再一次目睹了五条稚许下【正确的愿望】，五条悟再也忍耐不了，愤怒加持下的咒力宛如无限一般，【苍】狂 轰乱炸得像是要毁灭这个世界，然而无论他多么努力，也无法对那个世界造成一丝一毫的影响。 三次，四次……十次，十一次…… 亲眼目睹了五十次“死亡”的五条悟情绪几乎不存在波动了。 “已经够了吧，已经够了吧！你还要重复多少次啊！”一直维持0是“平稳”，一直维持999999999也是“平稳”，隐藏在平静下的五条悟像是抓到机会就会摧毁整个世界。 【……】 五条悟即便将眼睛闭上也毫无作用，一切都会无比清晰地在他的“眼中”呈现出来，甚至连“模糊”或是自欺欺人都做不到。 终于，在第五十一次的重新来过，五条悟崩溃了。 “他很痛啊，停下来啊！稚酱很痛的啊！”一次又一次地体验着死亡，一次又一次地感受着这个世界的恶意，一次又一次地体验着绝对不想的“分别”，那个孩子、稚酱他…… “停下来，快停下来啊！求你了……”他不知道是在对【书】说，还是在对那个已经陷入疯魔的“五条悟”说，“够了，已经够了……” 从诞生在这个世界上开始，五条稚所感受到的爱就很少，没有人期待他的出生，没有人期待他的未来，更没有人在意他的当下。 一个不被爱的孩子，却承受了这样的痛苦，这公平吗？一点也不！ 五条悟伸出手想要抱抱那个一次又一次露出眷恋笑容的孩子：“稚酱，别怕，已经不要紧了。”五条悟虚虚地抱着他，不敢抱紧，生怕发现这只是个虚假的“梦”。 【书】终于有了动静，然而不是听话的停止，而是—— 【还有五十次。】 【这是未来的你所做出的选择。】 五条悟是多么聪明的孩子，他早就猜到了真相，只是一直拒绝相信罢了。 【看完吧，这是什么选择也不做的——你和你弟弟的未来。】 第46章 第 46 章 这个世界就像【书】说的那样, 没有时间的概念。 一百次的时间回溯，五条稚一百次的死亡轮回好像只过了一时间。 但五条悟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到作为一场无聊的电影。 一遍一遍地看着五条稚被逼上绝路，一遍一遍地看着他许下【正确的愿望】, 一遍一遍地看着他的死亡。 连存在也被抹去的死亡。 终于, 漫长的酷刑结束了。 一百次的时间回溯被摁下了终止键。 五条悟没去看未来自己的表情，他想来是不那么在意自己的。他的未来光芒万丈，他生来就被爱着，即便站在绝境，也会有五条稚愿意付出一切为他延续未来。 但又有谁来爱稚酱呢？ 他那么小, 甚至还未好好地看过这个世界，别说【未来】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了, 过去的存在也被抹去。 疯狂到了极致, 便是波澜不惊的平静。 五条悟对【书】说：“你在害怕。” 【书】没有实体, 甚至【书】也只是它的伪装拟态, 祂没有形体，也就没有被发现破绽的可能。 然而五条悟却用无比笃定的语气说—— “被毁灭了一百次, 你恐惧得完全无法保持冷静，对吧。”苍蓝的眼睛里闪烁着愉悦的亮光，像是为了互相伤害，即便是自损一千, 伤敌一千的买卖，他也做得相当愉快！ “我所谓哦。”五条悟说, “竟然已经知道稚酱没有未来——”他停顿了一下，捱过了心脏撕裂粉碎的剧痛，才继续无比残忍地开口。 “那样痛苦的死亡, 一次就够了。” “所以, 我会让这个虚伪又肮脏的世界一起陪葬。” 放弃了。 五条悟“接受”了那个会笑着说想带给世人幸福的孩子的【死亡】。 一千次、一万次、甚至是永无止境的轮回, 只是五条悟自己的话，无论多少次他都能忍受。 但是，稚酱的话，不可以。 太可怜了。 不被人期待地诞生，又没有获得多少爱地结束这一生，这样死去的稚酱太可怜了。 一次就已经让他难以忍受，五条悟甚至仇恨着未来的自己，为什么要回溯一百次？！为什么要让这么痛苦的记忆反复一百次？！不可原谅！ 作为旁听者的五条悟平等地仇恨着这个世界的每一个存在。 包括【书】——或者说是【世界意识】的存在。 五条稚被杀死一百次，五条悟崩溃了一百次，同样的，这个世界也被毁灭了一百次。 【——】明明没有实体，【书】却狠狠地颤抖了一下。 不、不应该的！照例说不会被发现才对啊！ 眼前的这个【五条悟】不是被五条真理所诅咒的bug，虽然未来光明无限，但他也只是一个六岁的、未完成体的小六眼罢了。 【赫】、【茈】、反转术式、全自动【无下限】……如果说未来的他等级是lv99999，那么现在的他最多只是lv9。 这样的他，怎么可能—— 五条悟似乎察觉到祂的动摇，眼里的嘲讽再清晰不过。 “所谓的‘大人’，都是一群自以为是的笨蛋白痴。”幼年体的五条悟就如同【书】所认为的那样，是个未长成的【不完全体】，或许从武力值上算，他远比不过未来的自己，但他的的敏锐和眼光却不会差得太远。 因为预知到未来的【世界毁灭一百次】，让本不该有“意识”的世界从恐惧中诞生了【求生欲】。 自以为是。 或许是因为成年人占据了世界的主要部分，五条悟能从祂的身上感觉到 虚伪又傲慢的自以为是。 自以为是地五条悟会按照祂给出的选项走下去。 傲慢且愚蠢。 五条悟是无所谓未来的，他站得太高，一生顺遂，从出生到死亡的一辈子几乎一眼能看到头——无非是多么光明多么绚烂，注定会在世界留下独属于他的光辉。 或许以后他有很多在乎的事情，有很多【绝对不能放弃】的存在，但是属于六岁五条悟的重要存在，只有五条稚。 那个从出生前就和他在一起，约定好以后也要永远在一起，却被这个世界逼死的双生弟弟。 半身？另一半的灵魂？羁绊？兄弟？ 不是的，他是五条稚，仅仅是五条稚。 作为一个有自己喜好、梦想、未来的五条稚。不是谁的依附。 这样的稚酱却被逼死了。 那不就证明这个垃圾一样的世界没有继续存在的必要吗？ “稚酱，别害怕，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 【永远】——指的是到死亡、世界被毁灭的那一刻。 【你是什么疯子吗？！】世界意识都震惊了，祂结结巴巴地劝道，【你的未来——】 “我的未来怎么样，是我自己的选择。”五条悟傲慢地一抬下巴，“如果真的害怕和稚酱一起消失的【未来】，那就好好加油吧！” 世界意识急了，这一刻，祂才猛然发觉未来如何，决定权并不掌握在祂的手中。 【绝对】会实现的结果，无视过程，只在乎因果，从一开始，左右这个世界生存的关键就是五条稚。 软弱、没有主见、单纯、好骗的五条稚本该长成一个争相抢夺的许愿机，但五条悟这个变数让一切朝着未知的方向偏离了。 而且是十分离谱、任谁都无法昧着良心夸一句的程度。 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五条悟给予了五条稚毫无条件的包容和爱。 同样的，能改变五条稚必死结局的也只有五条悟。 世界意识沉默了很久很久，祂似乎在做着强烈的思想斗争，但结局从一开始就已经定下了。 掌握着绝对主动权的五条悟绝不可能放弃五条稚。 【……如果，你从一开始就拥有了绝对的统治权，五条稚的死亡是可以被改写的。】 五条悟脸色一遍，自损一千敌伤一千的方法自己用着是不错，但作为使用对象，五条悟破防到差一点破口大骂。 嘲笑他弱小得连弟弟都保护不好吗？！很好，他一定要让祂后悔！ 世界意识没有感情，但通过观察人类也学习了一些基本常识。 生气……？为什么又生气了？！这个五条悟到底怎么回事？！他的脾气为什么这么差？！好、好好交流不行吗？qaq 完全没感觉到对方是在“好好交流”的五条悟一脸暴躁：“继续说啊！怎么不说了？！” 虽然只是再常见不过的黑体字，但浮现出的文字愣是给人一种委屈可怜的味道。 【我可以暂停五条稚的时间，等到你有足够的力量保护他时，他的时间才会重新开始流动。】 五条悟一愣，知道刚才是误解了祂的意思，但丝毫没有道歉的意思：“暂停……稚酱的时间？什么意思？” 世界意识示意他看一看自己的处境。 【这里叫‘时间之隙’，顾名思义，这里没有空间和时间的概念，不存在于世界，自然就不会被影响，这里是绝对安全的存在。】 虽然终于有了改变必死命运的方法，但五条悟的第一反应是抗拒。 开什么玩笑！从出生前，他和稚酱就在一起了！要分离、分离…… 从未和五条稚有过长时间分别的五条悟无法想象自己一个 人的生活。 “不可以！稚酱很胆小，他找不到我会哭的！”五条悟强硬地下了命令，“再想其他的办法！你不是世界意识吗？只能想出这种破烂方案不为自己的无能羞愧吗？” 世界意识沉默了片刻后，认输地对五条悟摆出了下跪的字符。 “————”五条悟大脑空白地看着那些冷酷无情的黑色痕迹，和五条稚的点点滴滴在脑中闪现着。 笑着的稚酱、撒娇的稚酱、一脸依恋的稚酱、眼巴巴等待着他回来的稚酱、哭泣的稚酱…… 他总觉得未来很长、以后兄弟相处的时间很长、在一起的时间很长…… 然而事实却是—— 八个月或者下一秒。 八个月后的12月6日——他们生日的前一天，就是五条稚必然会死去日子。 或是下一秒——在他答应的下一秒，五条稚的时间就会被冻结。 “我……能和稚酱说再见吗？”一面就好，让他再见一面就好！ 世界意识没有给出答复，但意思再明显不过。 不可以，不能，不行。 五条悟的眼里闪过挣扎，两个选项，似乎没有考虑纠结的必要。 是七个月的最后的相处，还是连最后一面的告别也没有？ 虽然没有告别，却能再未来的某一天再次相遇。 任谁都知道后一种是“聪明人”才会做出的选择。 “好，那我们约好了。”五条悟做了决定后，强忍着心脏和灵魂被撕裂绞碎的痛苦，眼里满是决绝，“等到我成为无可置疑的【最强】时，就让稚酱回到我的身边！” 稚酱，等我一下，很快就好，一下下，哥哥会用最快的速度去接你回家！ 十年、不，一年！ 已经看过未来的自己，五条悟觉得只要自己想，就能用出反转术式和术式反转。 接下来的一年，他会用最快的速度将技能熟练度刷到最高，然后——就能接稚酱回家了！ 绝对！ “您的奶茶好了！”热情开朗的店员小姐姐将两杯打包好的奶茶交给五条悟，没有因为他年纪小就糊弄的意思，“小朋友，要我帮你把吸管插上吗？” 苍蓝色的眼睛闪过了一瞬间的迷茫，似乎在想为什么会有两杯奶茶，但发现两杯奶茶是不同口味后，立马就接了过来。 两种都是他喜欢的口味，别的小孩只能选择一样，悟大人当然是两种都要啊！ 世界意识没有说谎，祂只是像个成熟的成年人那样，五条悟没问，祂就没说——“时间之隙”里没有时间的概念，为了让六岁的五条稚有一天能和【最强】的五条悟相遇，他的存在被抹去了。 五条稚在各种意义上消失了，直到他的时间恢复。 第47章 第 47 章 六年。 从出生到六岁那年失去五条稚, 大量的记忆涌入了脑海。 对别人来说，被硬挤入了六年的记忆，应该是一件会把脑袋烧坏的事情, 但对于一直在不停地接收着外界的信息，烧脑已经成为习惯的五条悟甚至连皱眉的程度也没有。 他只是…… 想要去见稚酱，想要抱抱那个一直等了他这么久、连告别都没来及得听到的孩子。 “轰——” 整个幻境被轰得连残渣也未能剩下, 五条悟没有一秒的停顿，大步流星地准备超着家的用最快的速度赶回去。 然而下一秒，一个古怪的正方体出现在他的面前, 并限制了他的行动。 现实世界中，五条悟只呆愣了几秒, 但【狱门疆】的判定无关现实，在精神世界里，五条悟已经度过了【六年】。 【六年】 六年的时间，足够狱门疆判定成功了。 “哟, 五条悟君~” 奇怪的咒具不断收紧，而此刻一个女人从阴影处走了出来。 “羂索？” 披着清远彩加壳子的羂索一愣，眼中闪过震惊和不可思议。 怎么会？！五条悟竟然知道它的真实姓名？！明明上一次见面的时候, 对方还对它一无所知。 五条悟已经不是上一次的五条悟了，世界意识给他看的【一百次必死结局】里，羂索出现的次数可不算少。 间接的，直接的，五条悟的注意力虽然都在弟弟五条稚的身上，但他是个很记仇的人。 计算、伤害、强迫过稚酱的凶手，无一例外地都被他写上了记仇小本本。 在看到“清远彩加”的那一瞬间, 五条悟立刻就反应过来了。 所谓的清远彩加, 早已经是一个死人。 她那些凄惨的遭遇不一定都是假的, 甚至可以说至少有九分都是真的。 从“生下一个孩子，因为太过幼小所以取名为‘稚’，将他视为救赎”那里开始，后面的一切都是编造的假话。 五条悟的眼里满是冷漠，羂索在愣怔了几秒后，也恢复了镇定。 就算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又如何？五条悟已经被封印了，这就是既定的事实！ “悟君，”纤长的柔弱的手指掀开了头盖骨，一团粉红色的脑花裂开嘴冲五条悟嚣张一笑，“真是可惜，没想到这会是我们的最后一次见面呢~” 如果非要说的话，特级咒具狱门疆是世界上唯一能够“克制”五条悟的存在。 眼下的情形，并不是羂索满意的剧本。 按照它的设想，应该是夏油杰被五条悟亲手杀死并在夺取了他的身体后，让五条悟陷入震惊下意识地在脑海中闪过回忆。 这样一来，五条悟就能被封印进狱门疆。 据目前所知，能打开狱门疆的途径只有三种——黑绳、天逆鉾和狱门疆的【里】。 天逆鉾已经在几年前被五条悟亲手毁去。 黑绳目前在夏油杰的属下手里。 狱门疆的【里】则是要配合术式一起使用。 羂索很清楚，狱门疆是唯一能让五条悟吃瘪的bug存在，无法做到断绝一切后路就使用狱门疆的风险很大。 这一次如果失败，就没有重来的可能了。 甚至连拖住五条悟【一分钟】这件事情，都无比困难。 它知道，它很清楚！ 但五条稚的出现逼着他必须立刻行动！ 一刻也等不了，一刻也不能等，等他慢悠悠地做好全部前置任务，五条悟都已经登基当【地球之主】了！ 完美的计划前置条件不够无法进行，但是作为一个苟了 上千年的反派，它怎么可能只有一种方案！ pnb出动！ 羂索虽然不是咒灵操术使，但它和咒灵的关系“还不错”。 好歹是苟了上千年的反派，一点技能都不会那也太逊了！ 它先是通过咒灵的渠道挑选出一个最适合执行这个任务的咒灵。 虽然只用“清远彩加”这个身份和五条悟相处了短短的几天时间，但是足够了！ 五条悟被诅咒了。 虽然说出来没人会相信，但事实就是如此。 有人敢诅咒五条悟，并且还成功了！ 虽然没有过硬的证据，但羂索认定了那个诅咒源于五条稚。 杀人诛心，羂索特意为五条悟挑选了一个最适合的精神系咒灵。 为了增加成功的概率，又通过总监部拿到了几根两面宿傩的手指。 当然，它不是为了复活两面宿傩。 像这种咒灵，无法承受【两面宿傩的手指】这种特级咒物的毒性，即便不管，它也会很快死去。 但在它死去前的这段时间，实力会出现飞一般的提升。 羂索手里有五根手指，又让总监部的高层们给了他五根，一共十根手指催生的咒灵无比强大。 再用上千人的居民区作为砝码，五条悟绝对会来的！ 事情甚至比像它想象中发展得更加顺利，顺利得让它甚至产生了“这该不会是梦吧”的不可思议的念头。 但一切都是真的。 五条悟被狱门疆封印了！ 被——封印了！！！ 羂索兴奋得颤抖不已，它激动且狂热地对五条悟说：“悟君，请不要担心稚酱，作为那个孩子的母亲，我一定会将他照顾得很好。” 羂索合上盖头，用清远彩加的壳子冲他露出了一个美丽且温柔的笑容：“他会长成一个善良的人。” “做个好梦吧，悟君。”它温婉地笑着，就像一个好妻子、好母亲那样。 五条悟没说话，只是苍蓝色的眼睛里酝酿着一股可怕的风暴。 “咚！” 缩小成一个魔方大小的狱门疆重重地砸在了地上，羂索得意地无声大笑了一会，弯腰伸手准备将它带走藏起来。 不要着急，不必着急。 羂索反复地对自己说：五条悟已经被封印了，她就是许愿机唯一的依靠，现在的许愿机失去了“父亲”是最脆弱的时候，也是她最容易趁虚而入的时间。 等她安抚好许愿机，就先许愿让狱门疆的“钥匙”全部毁掉！接着再借助许愿机实现梦想！ “奇怪，怎么会拿不起来？”羂索尝试了几次都未能将地上的狱门疆拿起来，他的脸上不可控地出现了心慌焦急和恐惧。 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狱门疆的要是未能全部破坏，减小五条悟被放出的可能性只能是赶在他们之前许下愿望！ 但许愿机还未完全依赖她，贸贸然地许愿反而会引导他把事情变糟糕。 ——把狱门疆藏起来，赶在夏油杰和总监部之前获得许愿机的信任然后许下愿望。 这是正确的流程，但流程的第一步【将封印着五条悟的狱门疆藏起来】就出了差错，偏偏这里又是陷阱现场。无法拿走……暴露的时间太过短暂了！ “可恶，只能趁乱先把许愿机抢走了吗？！”羂索不想把时间浪费在无意义的纠结和恐惧上，在发现自己无法拿走狱门疆后，它果断选择了最粗暴的方法—— 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五条悟的身上时，抢走五条稚，再哄骗他许下自己想要的愿望。 “你要抢什么？” 羂索的脚步甚至还来不及迈开，一道熟悉的声音便从身后响起。 上一分钟才听过的声音，它绝对不存在认错的可能。 它不敢置信地扭头，一道黑暗却又无比绚烂的光芒从狱门疆中爆发出来。 在羂索惊恐的目光中，五条悟骑着龙朝着它伸出了手。 “睡吧。”骨节分明的手用最轻柔的手法取出了占据了她身体的脑花，接着，五根手指用力地一捏—— 血花四溅的场面并没有出现，但羂索被吓了胆，似乎是失去了语言的能力，胡言乱语地发出一些不连贯的音节。 “怎么、狱门疆、封印、我的努力……” 五条悟善解人意地替它将话说完整。 “你怎么可能那么快就从狱门疆里拜托封印出来，我的努力又算什么？！” 五条悟在理解把握情绪这块拿捏得死死的，即便是羂索自己来，也就这样了。 但被最初的震撼冲击，理智逐渐回归后，羂索不需要五条悟解释，它就看到了“答案”。 骑拉帝纳。 是骑拉帝纳啊！ 狱门疆内没有时间流逝的概念，也无法从里面破开，这是它能封印五条悟的关键！五条悟再强又如何，即便是五条悟，到了狱门疆里面也会被按下【暂停】。 但时间和空间对骑拉帝纳没有太大的舒服，作为能够穿梭在时间和空间之外维度的宝可梦，它同样也能穿越狱门疆的束缚。 羂索傻眼了。 “不、不是，五条悟你作弊！！！”不是已经有裂空座了吗？！为什么骑拉帝纳也会从那么小的饭团手办变成1:1的真实存在？！ 换成往常，五条悟肯定要尽情地嘲讽一番，杀人诛心这种事情他最喜欢了！ 但是…… 想见稚酱，想要见到稚酱，想要抱抱他，想要告诉他自己有那么想他，想告诉他能够和五条稚一起诞生在这个世界上是有多么的幸福！ 羂索什么的，以后再慢慢折磨也来得及！ 五条悟反手将羂索塞进了狱门疆，没有骑拉帝纳的羂索，除非他想，要不然一辈子只能待在里面了。 “骑拉帝纳，带我回家。”瞬移再快也需要几秒，但五条悟一秒也无法忍耐了。 第48章 第 48 章 五条悟走时顺手将饭团手办揣上的理由十分正当——手机缺个挂件。 虽然能原地大小变, 但说白了这些手办的本质只是一团米饭和馅料罢了，虽然因为他的愿望不会腐烂变质，但没有真正的生命。 会动是固定的程序动作，变大后也需要人为操控, 就跟玩游戏没什么区别, 只不过操纵的宝可梦从游戏机里跑出来罢了。 饭团宝可梦们与其说是【生物】不如说是机器人, 五条悟输入了足量的咒力后, 相当于电力的咒力就能让它们动起来, 当然也是可以使用技能的。用完了储存的咒力, 就和手机没电了一样, 需要补充咒力。 五条悟可不是什么老古董，游戏、动漫、小说、漫画、电影……虽然是个现充, 但他可会玩了！ 手机壳、手机挂件这种东西他怎么可能没有！ 200个的饭团手办, 老实说他的第一选择是无论配色还是造型都很炫酷的裂空座。 但骑过一次裂空座五条稚很喜欢它, 一个裂空座而已, 五条悟将它的身份定为【司机】, 以后就专门负责五条稚的出行了！ 至于他，有瞬移的五条悟有没有司机都无所谓，但帅是一辈子的事情！以邪恶西方龙为原型的骑拉帝纳速度也不慢，于是就决定是它了！ 也是误打误撞，骑拉帝纳能穿越时间和空间，正好和五条悟-狱门疆-骑拉帝纳形成了循环链。 只能说，羂索的运气太差了。 如果五条悟挑的是阿尔宙斯, 都能再拖住他一段时间。 但偏偏是骑拉帝纳, 连一秒钟也没能困住。 甚至不需要挣扎, 就像呼吸那样简单且轻易地出来了。 出狱门疆很轻易, 回家自然也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但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五条悟只让骑拉帝纳带他回客厅。 将骑拉帝纳变回挂坠形态后，听力很好的五条悟听到了房间里传来的哭声。 “呜……”细弱的哭声比幼猫的叫声更微弱。 不要小看猫崽，尤其是被丢弃的流浪猫幼崽，为了吸引路人的注意力得到求助，它们喊得声音可大声了。 但五条稚的哭声却小得可怜。 或许是被丢下过一次，五条稚有些敏感且胆小，咬着嘴唇小小声地哭着，眼泪汩汩地往外冒，动静却轻得好像只是蜗牛在弄出动静。 事实上，五条稚也像一只蜗牛。 小小的身子团在被窝里，被窝是他厚重的蜗牛壳，软绵绵的五条稚也则和湿哒哒的小蜗牛一样。 五条悟听得心都要碎了。恨不得立刻就上去抱住他，哄着他，陪着他，亲亲他。 但身体就像被压上了上亿吨的重量，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十一年。 他把这个孩子弄丢了十一年。 并且将他遗忘了十一年。 胆小又爱撒娇的孩子，一个人在那个什么也没有的地方度过了十一年。 无论脸皮有多厚，也无法若无其事地出现然后说：我好想你。 五条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去见他。 “……你在哪里？我、我好害怕……”五条稚哭得抽抽搭搭，说话都不顺溜，但含含糊糊说话声却在喊道那个名字时，格外的依恋，“悟……” 下一秒，一个宽大温暖的怀抱将他紧紧裹住。 对方没有说话，但那股熟悉又温暖的气息已经让五条稚在第一时间就认了出来。 是五条悟。 五条稚的哭声一卡，接着就是狂风暴雨般的哭嚎：“呜呜呜……我、我找不到你！悟你去哪里了？我怎么都找不到你，我好害怕，悟，好可怕，好黑……” 五条悟 死死地盯着这个孩子，小小的一只，在他的怀里缩成一团，轻而易举地就被抱了起来。 幼小且单薄的身体轻得像纸片，好像稍微用力一点就会被弄坏。 每一个梦境里，都会以他的哭声作为醒来后的孤寂，明明想不起来，却充满了寒冷和孤独。 五条悟的心脏被揪得生疼，他几乎不敢想象这个孩子是怎么一个人度过这十一年的。 “稚酱。”五条悟听见稚酱的胸膛里传来心脏跳动的声音，一下又一下，或许是因为害怕，心跳有些快。 但就是那样的心跳声，让五条悟的眼眶一酸。 “别怕，尼、爸爸在这里。”【哥哥】无法保护稚酱，身为孩子的五条悟太过弱小，即便未来潜力无限，但无法保护稚酱，一切就都是空话。 世界意识很奸诈，祂明明知道五条悟记起一切后会痛苦愤怒，但祂不在乎！ 五条悟不敢。 他已经不再是孤身一人的五条悟。 他有师长、朋友、学生……还有五条稚。 就算是为了五条稚，他也绝对不允许有人破坏现在的生活！ 也就没有那个敢于和世界同归于尽的用起来。 “我去上厕所了，抱歉哦~”五条悟撒着谎，仗着五条稚看不见，将他死死地盯着一刻也不放开。 五条稚哭了好一会，哭得身体涌上疲惫的困意，这才抽抽搭搭地将眼泪抹到五条悟的衣服上。 似乎是觉得自己这么大了还哭成这样很丢脸，五条稚将脸埋在五条悟的怀里好久也不好意思将脸抬起来。 五条悟也没有非要将他扒拉出来的意思，他只是抱着地方小小软软的身体，眼睛一眨不眨，似乎是想要将这缺失的十一年一口气补回来。 “唔……”五条稚只安静了一会，气息平稳下来后，就像小动物似的在他的怀里嗅嗅蹭蹭，鼻尖和脸蛋蹭到他的脖颈，软软痒痒的。 “悟……”五条稚的两只手扒拉在他的肩膀上，似乎是想探过脑袋去看他的脸，只是厚重的窗帘拉着，没有月光、路灯和小夜灯的房间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他也没有夜视能力，扒拉了半天也是白费功夫。 “嗯。” “悟……” “我在的。” 无聊又没营养的对话重复了数十遍，终于觉得累了的五条稚不好意思地缩回了他的怀里。 “我只是随便喊喊，嘿嘿~” 五条稚的声音还有些沙哑，但他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开心，好哄得五条悟又是一阵眼眶酸涩。 再任性一点，再无理取闹一点，朝我生气、发泄、摔打都可以的。 五条稚越乖，五条悟的心脏就越难受。 六岁的五条悟想不通，这么乖这么可爱的稚酱为什么只有走向死亡这一个结局呢？ 二十七岁的五条悟理智上是能冷静理智地去分析关键——才怪！ 一个人诞生在这个世界上，是没有原罪的。 【无上限】和【无下限】、和【十种影法术】、和其他任何术式一样，只是一种术式罢了。 仅仅就因为【无下限】等实现愿望，所以就将他视为满足自己欲望的工具。 “稚酱没有错。”五条悟拨开他被汗水和泪水弄湿的碎发，在他的额头上落下了一个温柔又充满安抚意味的晚安吻，“错的是这个世界。这个会把孩子逼上绝路的世界，没有存在的必要。” 五条悟是坚定的，认定了的事情，他就不会再动摇，大步流星地、笔直地往前走去。 但只要是人类，都会有极限。 五条悟也是有极限的。 他也会因为【人类】感动疲惫，也会有过“把自己灌醉了说不定就能获得一 时解脱”的逃避心理。 没有休息时间、不能放纵自己、必须强大、必须支撑起咒术界…… 虽然是他自己的选择，但他从未觉得自己被束缚。 我只是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罢了。 仅此而已——这种想法，在看到五条稚被逼迫着走向必死道路的那一瞬间，崩溃了。 五条悟无法接受。 就算不是【弟弟】，即便只是一个陌生、毫无关系的孩子，他也无法接受。 一想到自己和那群渣滓生活在同一片空气里，他就想轰一发【茈】给世界做个大扫除。 这些垃圾，我真的有必要去保护他们吗？我真的有必要为了【让他们好好生活下去】而浪费自己的时间吗？ 出过很多任务，处理过很多事件的五条悟早就不是什么一无所知的温室花朵，他从神坛上走了下来，看到了这个世界真正的样子。 贫穷、苦难、疾病、生存……为了活下去而拼尽全力的人挣扎在名为【生活】的旋涡里，但世界上就是有那么一群人，是踩着满山的尸骨坐在高处糜烂腐化。 就像他们逼着五条稚去死时，心里想的却是——为了我的未来，你应该感到荣幸。 五条悟破大防。 “稚酱，做个好梦，明天会是一个好天气。” 五条悟前言不搭后语的话让五条稚困惑地眨了眨眼睛，他的睫毛很长，湿漉漉的黏在一起，像濒死的蝴蝶翅膀。 美丽又脆弱。 五条悟忍不住又亲了他一下。 五条稚有些害羞地把脑袋埋进五条悟的怀里，过了两秒又忍不住悄悄地探出半个脑袋，水光潋滟的异色瞳比珍贵的宝石更璀璨。 五条悟忍不住笑了一下，十分自然地低下头，嗓音有些沙哑，但温柔得像是能淌出蜜：“稚酱可以亲亲我吗？” 五条稚有些害羞，脸蛋都是红扑扑的，但身体却十分诚实，捧着五条悟的脸亲了重重的一口：“啵！” 也幸亏五条稚没有夜视能力，要不然五条悟狼狈的样子就再也藏不住了。 第49章 第 49 章 “游乐园？！”五条稚听到五条悟说要带他去游乐园的时候, 声音都高了八个度。 “对哦。”五条悟给他穿好外套，去翻和合适的饭团小挂坠，一边翻找搭配合适的组合, 一边问, “旋转木马、碰碰车、过山车、海盗船……还有摩天轮。稚酱喜欢这些吗？” 五条稚其实不是很懂, 他对过去的记忆几乎是一片空白，看的节目也都是宝可梦。 从tv到剧场版那么多那么多呢！看完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但是一提到“游乐园”, 他就被快乐和期待填满了。 “要去要去！我超喜欢的！” 五条悟让他快去把小书包收拾好, 马上就要出发去游乐园了。 “好耶！！！”五条稚开心得像一只小狗似的围着他转圈圈, 头上因为睡乱的呆毛都疯狂旋转了起来。 之所以现在才把这个消息告诉五条稚，显然是十分明智的，毕竟小孩子的睡眠可是很重要的！昨天已经有了晚睡+半夜被吓醒哭累的debuff，如果再不休息好, 今天就算去了游乐园也玩不好。 “稚酱，过来。”五条悟对着五条稚招招手, 五条稚立刻“啪叽”一下抱住了他的大长腿。 五条悟腿很长，五条稚又矮墩墩的, 连腰可够不到小朋友仰着脑袋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眼里满是小星星，没有比这更可爱的存在了！ “抱抱我吧，稚酱。”五条悟蹲下身, 张开了手臂。 “噗呼呼~”五条稚忍不住偷笑, “悟你好爱撒娇哦！” 但他并没有拒绝五条悟的撒娇，反而十分的快乐。 短短的手臂很用力也很努力地抱住了五条悟, 但他太小了, 必须要用尽全身的力气, 努力得头上的呆毛都在拼命伸直试图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 很努力, 努力得让人觉得可怜。 “悟？”突然被紧紧抱住的五条稚发出了一声疑问的询问，“悟是在哭吗？” 向来好面子的五条悟没有否认，更没有像往常一样用插科打诨的方式糊弄过去。 五条悟不会哭。 他很坚强，且强大。 无论遇到什么事情，他的人生字典里都不存在“哭泣”这个词。 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已经没什么好担心的。 五条稚按照“约定”回到他的身边，也就意味着——他是【最强】。 拥有者绝对的武力，不需要畏惧任何人，也无需恐惧任何存在！ 他可以守护怀里地这个孩子。 五条悟收拾好心情，开始给他弄挂坠。 虽然不是阿宅，但五条悟的游戏水平非常强，他可是每个版本的全图鉴大师！战绩十分可怕！ 虽然目前手里只有200个宝可梦，但在制作的时候，除了那些小孩子可能喜欢的可爱宝可梦，炫酷帅气战力值高的神兽可是最用心的存在了！ 五条悟就像一个“全世界都要害我家崽崽的”被迫害妄想症家长，恨不得去把阿美莉卡的军火库搬过来武装到他的身上。 事实上，他也是这么打算的，只不过比起阿美莉卡军火库随时可以进去的地方，还是先带五条稚去游乐园痛快玩一场更重要。 五条悟给他搭配了一套全方位无死角强大的神兽配置，但五条稚只是个纯动画观众，甚至连无印还没看完，对于未出场的宝可梦兴趣并不高，所以最后是拿了一堆自己喜欢的“挂坠”。 皮卡丘、胖丁、小火龙、伊布、耿鬼、卡比兽还有可达鸭。 还有用来当“车”的裂空座。 五条悟没有反对，而是帮他挂好。 书包链、衣服口袋的拉链、挂在脖子上的 挂绳、还有手机挂绳。 既然是去游乐园玩，五条稚的打扮自然是好活动的轻松休闲风。 只不过外套和裤子都是超级可爱的大熊猫形状，外套后摆有小毛尾巴、帽子上还有熊耳朵。 再背上一个竹篓样式的小书包，五条稚可爱得犯规。 “快点快点，要去做旋转木马！”五条稚迫不及待地说，“独角兽，我要坐独角兽！” “知道啦知道啦！”用裂空座去游乐园的出行方式虽然很拉风，但太过引人注目反而会让今天的游乐园之旅泡汤，所以五条悟一个电话喊来了伊地知。 伊地知接到电话下意识地开车到五条悟的指定地点后才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 话说他不是已经被辞退了吗？已经不再是辅助监督的他也自然不需要—— “旋转木马~旋转木马独角兽~”五条稚被五条悟牵着手，一蹦一跳地往前蹦跶，唱的歌似乎有点像“就决定是你了”的宝可梦主题曲，但没一个字是在调上的。 歌词更是想到什么就唱什么，随意得不行。 但他的快乐立刻传染了伊地知，让他忍不住露出了一抹放松温柔的笑容。 “稚酱要去游乐园吗？真好呢！要好好玩个痛快才是。” 突然被陌生人搭话，五条稚下意识地瞪圆了双眼，但陌生的声音似乎有些熟悉，对方的打扮也很…… 五条稚像是害怕认错人弄出笑话似的，歪着脑袋左瞧瞧右看看，脸上露出了迟疑的表情。 伊地知的表情一僵，倒不是因为难过、不对，的确是难过没错！ 只是睡了一个饱觉而已，小可爱就不认识他了呜呜呜。 “伊地知……哥哥？”五条稚过了好一会儿才刚确定眼前的人是熟人。 伊地知：“！！！” “哥哥”的称呼已经不知道有多久没听到过了，以至于时隔多年后再次听到这个久违的称呼，他竟然又一种热泪盈眶的感动。 伊地知的年纪不大，虽然说出来很不可思议，但他的确比五条悟还要小上两岁。 但只要和五条悟走在一起，说他比五条悟大二十岁也有相信。 不是伊地知不舍得保养自己，辅助监督的工资虽然比不上咒术师，但也比普通上班族赚得多。 然而赚得多又有什么用，无穷的007耗干了伊地知的精气神，脸色蜡黄、干瘦、黑眼圈硕大，不管和谁说他只有25，也不会有人相信。 伊地知早就习惯了被当成正在经历中年危机的废柴男人，但听到五条稚的这句话还是被刺激得眼眶一热几乎飙车眼泪喷泉来。 虽然知道五条悟在钱上不会亏待五条稚，但伊地知下意识地带着小孩子可能会爱吃的奶油蛋糕作为礼物。 “稚酱，谢谢你哦。”伊地知蹲下身，摸了摸五条稚柔软蓬松的发丝，“因为稚酱的炸虾，我受到了很大的鼓舞。” 伊地知没将小孩的玩笑话当一回事，但他还是很感激五条稚在他崩溃绝望时超他伸出了那只手。 虽然事后他的确是暴富且获得了一个充足满足没有任何人和事打扰的深眠，但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用一个炸虾就能实现愿望的神明呢？ 五条稚害羞地笑了一下，然后好奇地问：“伊地知觉得幸福吗？” “当然了！”没有什么比原地暴富更幸福的事情了！ 一亿円对上流社会的人来说不值一提，一辆车、一场派对就能化掉比这更多的钱。 但这笔钱对于伊地知这种辛苦生活的“普通人”而言是笔“巨款”。 辅助监督的薪水比普通工薪阶层高，但也没有高到夸张的地步。 一个月一百万，一年一千两百万，加上年终奖和各种 福利，勉勉强强能到一千五百万。 但这是用日夜不休冒着随时会死的风险换来的卖命钱。 东京的生活成本高昂，从高专入学就开始工作的伊地知到暴富之前，也不过才攒下三千万。 十年，三千万。 一亿，四舍五入就是三十三年！ 他一下就少奋斗了三十三年！这是何等幸福的事情啊！就算现在马上死——呸呸呸！好不容易才有这么多钱，就算世界毁灭也必须在他把钱花完后！！ 有时候笑容比语言更直观更有说服力，五条稚在看到伊地知满脸幸福的笑容时，也忍不住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太好了！伊地知的愿望能实现真是太好了！” 伊地知傻乎乎地笑了起来，二十五的男人脸还是很嫩的，被熬夜和工作摧残的身体不会立刻恢复，但因为那一亿给的活力和底气，让伊地知整个人都披上了一层名为“青春洋溢”的滤镜。 “呃……五、五条先生！！！”和五条稚聊得太过忘我的伊地知好了好一会才想起自己竟然把五条悟晾到了一边，几乎是立刻，他的头发就被吓得炸了起来。 被两人“遗忘”了好久的五条悟却没有想象中的生气，他甚至没有像往常那样故意做各种幼稚的小动作引起他们的注意。 伊地知：更可怕了好不好！ 好怪！今天的五条悟好怪！伊地知不知道他究竟哪里奇怪，但就是觉得眼前的五条悟哪哪都充满了违和感。 又、又要恶作剧了吗？！这次的恶作剧一定很不得了吧！ 伊地知想象中的五条·大魔王·悟浑然是一个散发着邪恶气息但同时又压迫感十足的可怕存在。 “我才没有那么无聊！”五条悟理直气壮地说着伊地知觉得十分无语且无语的话，“我只是觉得当个什么教主的也不错。” 【无上限】和所有的术式一样，都只是一个术式罢了——这是五条悟十分确定的事情！ 它是五条稚的一部分，不该被讨厌。 他不希望五条稚因为别人的贪婪就对它有所顾虑。 这个孩子，只是一心想着要为大家带去幸福罢了。 作为他的【父亲】，自然要为他创造一个良好的环境。 五条悟敲了一下自己的手心：“决定了，就叫【心想事成抽卡必中ssr教】好了！”盘星教什么的，一听就土爆了！他才不要用那种土里土气的命名方式呢！ 伊地知有些茫然地问：“这是什么邪-教？” 五条悟纠正了他，并严肃地说：“错！是黑暗组织！是即将用恐惧统治这个世界的黑暗组织！” 伊地知：“？？？” 五条悟双手举起五条稚，用举辛巴的那个姿势，大声宣布道：“现在有请我们【心想事成抽卡必中ssr教】的神子五条稚说两句。” 五条稚还以为是在玩举高高的游戏，在空中快乐地甩了几下小短腿，大声地说：“大家辛苦了！恭喜发财好运来！”他也不太清楚“神子”要说什么，学着电视广告里的台词随便喊了两句。 “很好！”五条悟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宣布，“那么本教主宣布，【心想事成抽卡必中ssr教】正式成立！” 伊地知：“……”不是，这么草率的吗？！而且五条先生你一个咒术师为什么要成立一个“黑暗组织”啊！ “啊啦，伊地知你还不知道吗？我已经是诅咒师了呢！” 伊地知：“？？？” 第50章 第 50 章 伊地知是真的睡了一个好觉。 干他们这行的基本上没几个是阳光开朗大男孩, 就算一开始是，现在也绝对搭不上边。 没有同事联系，手机也坏了, 又喜得一亿横财, 没有任何负担的伊地知一直睡到今天早上才起来。 恰好错过了一切。在他的记忆力，五条悟还是那个日天日地的最强咒术师, 虽然任性, 但是咒术界的希望和支柱。 这样的存在，他的一切任性都是被允许的。 伊地知完全不敢想象没有五条悟的咒术界会变成什么样，更不敢想象五条悟站在诅咒师的那一边后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 七天毁灭世界？ 太糟糕了！伊地知选择拒绝相信！ 五条悟的恶劣因子在忍耐了这么久之后，又忍不住蠢蠢欲动了起来。 他像是有读心术一般地准确地知道了伊地知内心的想法，然后说：“没错哦~【心想事成抽卡必出ssr教】就是为了毁灭这个肮脏的世界才诞生的。” 五条稚快乐得像个复读机：“毁灭, 砰——”他还加上了音效。 伊地知：“————” 伊地知大受震撼，他甚至觉得这个世界是虚假的，并为此难过了亿下下。 财务自由睡觉睡到自然醒的世界为什么会是假的啊？！可恶！ “伊地知，你还在那里干什么啊！还不快开车。”五条悟微微抬起下巴, 得意又开心地说, “今天可是【心想事成抽卡必中ssr教】的成立日！当然是要去游乐园庆祝一下啦！” “快点快点！游乐园的可丽饼可是超人气推荐，我们得早点去才能尽早吃上！” 五条稚听到可丽饼就开始无脑欢呼：“好耶！庆祝！” 伊地知想惋惜一下自己暴富的美梦, 然而身体比脑子更快，已经听话地去开车门了。 伊地知已经不是辅助监督，但他作为“五条派”在总监部被排挤成几乎专属于五条悟的“助理”，所以开的车是五条悟的，不需要还给总监部。 虽然大脑还是一片空白地不太敢接受这个现实, 但卑微社畜的礼貌和习惯早已经深入骨髓, 从各种废墟地形里锻炼出来的技术让他将车行驶得不能更稳当了。 五条稚摆弄着挂件, 好奇地问：“悟, 神子是什么呀？” 五条悟往他的怀里塞了一杯酸奶，随口说：“神子就是每天能多喝一杯酸奶的人。” 五条稚的眼睛一下就亮了：“哇！我要当我要当我要当！” 神子的劳动力，就是这么廉价！ 五条悟用狼外婆骗小孩的语气说：“‘神子’可是很累很累的哦~要每天听那么多那么多人的愿望。”他比了一个很大的圈。 五条悟的胳膊很长，比划出来的范围很大，也就十分夸张地有很强的具象化能力。 “可以的可以的！”五条稚信誓旦旦地拍着自己的胸脯，“我最喜欢实现大家的愿望了！”五条稚觉得这简直就是为自己量身定做的岗位。 五条悟打了个响指：“非常好！那就从现在开始吧！稚酱，凡是加入【心想事成必出ssr教】的教徒，都能获得一次单抽ssr的奇迹，作为‘神子’你可以办得到的吧？” 五条稚兴奋得脸都红了：“可、可以的！请务必让我来！”既然已经收了神子的“工资”酸奶，他怎么能不好好出力呢？ 五条悟清了清嗓子，用沉稳优雅的声线说：“而我作为【心想事成必出ssr教】的教主，也要给教徒们送去一些福利，这样好了，第一批的代价就用我三分之二的咒力来支付好了。什么时候用完什么时候再说。” “好哦~” 坐在驾驶座开车的伊 地知目不斜视，一脸认真地规范驾驶，缓慢地将车停到停车场。 “bg！恭喜今天的第666位客人获得惊喜抽奖机会，请从抽奖箱中抽取一张奖券，特等奖可以获得我们游乐园一年份的全家随意畅游哦~” 抽奖这种事情在哪个地方都不少见，已经算是常驻活动了。 但抽奖箱里据说放了一千万张奖券，从开业到现在二十多年的时间，能抽中特等奖的寥寥无几。 伊地知内心毫无波动，作为一个中奖绝缘体，他早就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了。 但五条稚作为曾经抽出特等奖的“欧皇”，他对这种活动的兴趣不能更大：“我来我来！” “欸？我是爸爸，应该让我先来。”五条悟也跃跃欲试地伸出手，“我觉得第一个特等奖一定是我的！” 五条稚看向伊地知，伊地知立刻收到，飞快地将他抱起冲向抽奖箱。 “我是第一个！”五条稚高兴地把小手往箱子里一伸，抽奖的快乐在中奖的那一瞬间，所以他很果断地随意抽了一张。 奖券被高高举起，工作人员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立刻将时刻摆放在桌子里越积了厚厚一层灰的彩带炮拿出来。 “砰——” 五颜六色的纸片亮闪闪地落了一地。 “恭喜这位幸运的可爱小朋友获得特等奖！！！”这是今年第一个特等奖，工作人员喊得都快破音了。 伊地知愣住了，作为中奖绝缘体的他没想到这个奇迹竟然也能在自己的眼前发生。虽然不是他亲自抽中的奖券，但是——特等奖欸！ “天呐！竟然真的有人抽中了，我还以为只是一个骗局呢！” “好幸运！妈妈我也要抽，我也要去抽！” 特等奖的奖券并不是只有一张。 而是每年都有一张，但并不是每年都有人能抽中。 游乐园搞抽奖是为了宣传，于是没能被抽走的奖券就一年一年地延顺下来了。 目前箱子里的抽奖券数量一直是一千万张，二等奖一百张，一等奖十张，反倒是特等奖有十五张，除了被五条稚抽中的这一张，里面还剩十四张。 大家没有什么“今天已经有一张被抽走所以好运用尽”的想法，反而是觉得既然已经出了一张，那么蹭蹭好运说不定自己也能抽中一张。 “我也要抽！” “我也要！” “排队啊！不要挤！这么多呢！” 本来不是很感兴趣的客人立刻涌了过来。 不一定觉得自己是会中奖的那个，但凑热闹定律在哪里都是真理。 来都来了，就顺手排个队抽个奖的事情，又不耽误什么，万一要是中了呢？ “悟，要加油啊！”五条稚抽完后，就轮到了五条悟。 伊地知已经没什么期待了，五条先生的实力很强没错，但在运气方面他也只是一个普通人罢了。 这大概是伊地知唯一能从五条悟身上找到安慰的地方。作为“专属辅助监督”他可是最熟悉—— “恭、恭喜您获得了特等奖！！！”店员的声音差点劈叉，即便足足有十四张奖券，但要从一千万张纸质奖券中抽到特等奖，也是概率相当小的事情。 二十多年也就送出去十一、三张，竟然有两张是在同一天被抽中的，而且看起来还是一对父子。 “天、天呐！！” 现场的气氛一下就热烈到来个火星子就能烧起来的程度了。 “好帅！好可爱！好幸运！这是什么天选父子啊！被神明眷顾的存在吗？！” “不是神明眷顾哦~”五条悟的个子很高，在几百人中也绝对是鹤立鸡群的那一个。 因为是带着五 条稚来游乐园玩，他没有用绷带将眼睛蒙起来，而是戴了墨镜。 他毫不客气地长腿一迈站上了桌子，然后将五条稚高高举起，收敛了恶劣因子的声音自带一股神圣庄严的味道：“这一切都是神子的赐福。” “现在出现在你们面前的，就是我们【心想事成必出ssr教】的神子五条稚大人，只要你们虔诚地向他许下愿望，就一定会实现愿望的——比如说抽中特等奖成为欧皇什么的。” 被菜菜子和美美子缠着非要来游乐园的夏油杰：“？？？” 五条悟这辈子顺风顺水，没有进修过《从零开始当教主》的基础技能，本该点满的传教技能是可怜巴巴的【0】，但这不重要，实力就是一切！ 虽然被事情的发展震撼到，但也只是愣了一下的夏油杰对两个“女儿”小声地说：“悟也真是的，不管再怎么说也要美化一下语言啊，这样哪能骗得到人。” 夏油杰的话音刚落，就有一个年轻女孩举起了手：“我、我可以入教吗？神子大人？” 夏油杰：“？”虽然早就对这些猴子好骗程度感到震惊，但此刻他依旧被震撼了一下。 年轻女孩旁边的男人拉了她一下：“美惠，这种充满了中二病发言的东西你是蠢到什么地步才会相信啊！你不要每次都在外面丢我的脸好不好！” 女孩甩开他的手：“分手吧从今天开始我的身心都要献给教、神子大人了。” 男人：“？？” 像是刚从美颜可爱双重暴击中缓过劲来似的，更多的女孩将手举了起来：“我要入教请务必让我跟随神子和教主大人！”、 夏油杰：“……” 在夏油杰感到震撼的目光中，年轻女孩果断地往前走到了最前面，抢到了第一个的位子，然后满脸通红地看着五条稚和五条悟，轻声细语的问：“请问我要交多少入会费才能入教呢？” 已婚的、未婚的甚至是小女孩都红着脸满眼期待地看着他。 五条悟十分豪爽地说：“我不喜欢钱，你们已经是我们【心想事成必中ssr教】的成员了，去抽奖吧！” 最前面的女孩恋恋不舍地挪了一步，听话地将手伸进了抽奖箱，随手摸了一张，甚至没有去看自己摸到的奖券。 然而许多声不可思议的惊呼在这片空间炸开。 “天呐！是特等奖啊啊啊啊啊请务必让我入教拜托了神子大人！！！” 第51章 第 51 章 涌来想要加入【心想事成必中ssr教】的人几乎要把抽奖处淹没了。 “特、特特等奖——” “特等奖！！！” “还是特等奖？！” 平均两年才能抽出一次的特等奖现在就像三等奖一包纸巾那样烂大街。 工作人员一脸震撼不可思议地看着这对父子, 呆滞的样子像极了可达鸭。 或许有些人会觉得这是什么炒作骗局，但没什么比亲手将“三等奖”奖券丢进去的工作人员更清楚了。 工作台的备用奖券箱子全是“三等奖”，客人抽中一张, 他们就要丢下一张，然后搅拌均匀。 绝对不可能出现里面全是特等奖的事情。 “肯定是炒作, 我看呐, 箱子里面一定全部都是特等奖, 所以随便一抽才都是特等——” 他的话语还没落下, 一声略带失望的声音就响了起来：“特、欸？！为什么只是一等奖？！” “特等奖只有那么多张, 抽完了就只能是一等奖二等奖了。”五条悟补充了一下他们的“教义”，“所谓的【ssr】并不是只有抽卡游戏里的ssr，而是好运气罢了。但无法凭空变出不存在的东西。” “幸运也是要在遵守规则的基础上, 如果在场所有人都抽中的特等奖，你们觉得手里的特等奖还有存在的意义吗？” 特等奖是游乐园一年的亲子游（五人以内），一等奖则是游乐园吉祥物的周边大全套，价值也不低，大概在五十万円左右，但比起特等奖就显得没那么豪华了。 要知道游乐园的会员就价值一百万円了, 更不要提附带的全场免费享用食物饮料。 特等奖享受的待遇和会员是一样的, 且会员一次只能让三人使用。 不管怎么说, 特等奖的价值都比一等奖高得多。 一等奖价值五十万円, 二等奖就更低了, 只有十万円。 新年刚过不久, 还没有人中奖，但即便如此一等奖和二等奖的名额加起来才一百一十名, 在场的人可不止一百一十名。 “天呐是ssr！！！阳太你也太强了吧！十连抽竟然有九个ssr——” 属于小孩子略带尖利的震惊叫声也震惊其他人。 突然就走出了盲区, 所谓抽奖, 可不是只能盯着眼前的抽奖啊！ 彩票，又有谁能说它不是一种抽奖呢？ 反正只需要一点小钱，试试又不亏！ 小孩们想要学着十连抽抽出九个ssr的小朋友打开自己爱玩的游戏准备也体验一下欧皇的感觉，然而刚打开手机，就被父母一把摁住了。 “乖宝，这是咱们【心想事成必出ssr教】的神子大人给我们的赐福，可不能这么浪费在游戏抽卡上。”父母循循善诱地说，“来，随机买一注彩票，如果中奖了，妈妈就给你氪金氪到同班同学都羡慕不已的等级！” 这一刻，他们就是【心想事成必出ssr教】的狂信徒，谁敢说【心想事成必出ssr教】一点不好、胆敢伤害神子大人一根头发，都要和对方不死不休！ 现场一片狂热，五条悟趁热打铁颁布了【神谕】：“神子大人说他想玩旋转木马了，你们找伊地知登记去吧。” 伊地知：“？？？” 五条悟像是丝毫没有察觉到伊地知的茫然似的，任性地说：“我和神子希望能安安静静地享受这个假期，所以不要来打扰我们，懂吗？” 刚才还说着“都是骗子”的男人拍着自己的胸脯，掷地有声地说：“教主大人请您放心，谁敢在游乐园惹事，老、我第一个宰了他！！” 唯四没受到影响的伊地知、夏油杰、美美子和菜菜子都对 目前的状况感觉到了亿点点摸不着头脑。 发生了什么？怎么就变成这样了？他们是不是一眨眼就错过了一百集？ 满头的问号却没有人能给他们解答。 “就算是猴子，也……”夏油杰被深深地震撼了，虽然知道立本的用着宗-教的包装诈骗是一件很常见的事情，但正是因为“诈骗”，从业人员都是有一套“规范”的流程的。 比如说先关心老人，和老人拉近关系，获取老人的信任，再宣传用了他们推荐的电饭锅煮饭能长生不老之类的…… 这个流程一般要经过一到三个月不等，但成功后带来的收益是十分客观的。 即便一开始是精明的人，但被拉入一个群体后，也会同化成他们的样子，这个时候再告诉他们每个死者生前都喝过水，所以水是剧毒之物，也是会被当成真理对待。 夏油杰为什么会这么熟悉呢？开玩笑他不管怎么说也是个教主好吧！ 当然，盘星教是不屑用这种手段洗-脑教众的。 作为有真材实料的“大师”，普通猴子教徒只是他用来搜罗咒灵的工具人，交给中层的负责人就行，他只需要偶尔展露一下“神迹”。 入教费和每个月的教费对他来说都是小钱，盘星教的资金来源有百分之八十都由肥头大耳的资本家和政客们贡献。 能出现在盘星教的新人入会上的猴、普通人都是被咒灵缠上，“除灵”后就能收获一个新鲜的韭菜。 效率比普通教会高了不知多少！但不管怎么样，也没办法做到这种地步啊。 十分钟，让几百人陷入疯狂成为狂教徒什么的……不觉得太过离谱吗？！不觉得吗？！ “再来一次再来一起！”丝毫不觉得自己有哪里脱离了现实的父子俩在游乐园里简直要玩疯了。 “稚酱再来一次，快点快点！” 五条稚吃力地将超大一只的五条悟推下去，总高度六十米、总长度三百米的巨型滑滑梯是小朋友们最爱的项目之一。 滑滑梯这种东西虽然学校公园哪里都有，看起来随处可见的样子，但那些都太小儿科了！ 几秒钟就滑完没有任何拐弯漂移的技术含量，哪能比得上这个！ “呜~~~~~”五条悟发出了一声快乐的汽笛声。 五条稚羡慕坏了，急得不行：“该我了该我了，悟该轮到我了！” 滑滑梯很受欢迎，来排队玩的小孩子很多，不需要排队，有专门的一个滑道，目前就只有五条悟和五条稚在玩。 照理说一人一次的话，五条稚也该玩上了。 但滑道为了安全，一个滑道一次只能一个人滑。 五条悟滑了一次又一次，每次都是下次一定。 “最最后一次！稚酱再帮我一下嘛！” 五条稚气鼓鼓地说：“你已经是第六次啦！我还一次都没玩过呢！”为了安全，上滑道要穿安全装置，又为了防止小朋友没准备好就摔下去，必须要有一个人在背后给一个初始动力。 五条稚等啊等，等啊等，但每一次都要等“下一次”，原因也很简单——五条悟次次都耍赖。 “悟是笨蛋呜呜……”眼看着漂亮的大眼睛就要被眼泪填满，可怜的样子不仅惹人怜爱，更将五条悟的可恶程度翻了好几倍。 “想要靠哭闹可是完全行不通的哦！”五条悟冷酷地说完，又没有原则地拍了拍自己的大腿，“但是想要和稚酱一起玩的心情怎么也无法压抑了呢~” 很好哄的五条稚几乎是立刻就破涕为笑地跑了过去：“悟抱抱~” 余光扫到这边的动静，立刻有工作人员跑来劝解：“先生，这样太危险——” 他的话音还未落下，五条 悟已经抱着五条稚飞了出去。 “啊啊啊啊啊——”五条稚一张嘴，就被灌了一嘴的风，但他不仅不害怕，反而笑得更快乐了。 “——嗝！”然而快乐是一时的，因为一时的“贪图享乐”，父子俩被管理员狠狠地上了一堂安全教育课。 五条悟一脸不爽：“我都是反派了，宰个人都轻轻松松，为什么要在这种细枝末节的地方被骂啊！” 五条稚拉拉他的衣角，替他向安全管理员道歉：“对不起，下次我们一定会好好遵守规定的。” 五条稚的认错态度很好，管理员脸色和缓了许多，但是一抬眼就看到五条悟那副自带嘲讽的脸，血压又上来了。 “我说你啊，好歹是当爸爸的人了，不管做什么事情，都得为孩子考虑一下吧！”管理员年纪不小，四十多岁，头发花白但体格很壮，很有“父亲”的感觉。 他像是生气又有点恨铁不成钢：“小孩子啊，是会看着父亲背影长大的雏鸟，你也不想这么可爱的孩子染上一堆坏习惯吧？” 五条悟第一反应是这人在骂我，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又浮现出一种名为得意和自满的神情。 “啊啦啊啦，稚酱会向往我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并世界上只有一个【五条悟】嘛！” 管理员：“……”这个人，根本没有在听他说话！ 被发火的老大爷揪着教训了好一会，父子俩才像被打蔫了的茄子一样有气无力地从保安室出来。 “罗里吧嗦的，他到底是有多少话要倒啊！” 不过……孩子向往的背影啊…… 五条悟敲了一下手心：“看来要好好发展【心想事成必出ssr教】了！”五条家的神子五条悟如此说道。 【心想事成必出ssr教】从名字上就能看出五条悟的随意。 他是个行动力很强的人，同时也是个异想天开天马行空的麻烦人物。 但因为有足够强大的实力，即便是天马行空的念头也能自然而然地变为现实。 对于这个一时兴起弄出来的教会，五条悟没多少认真，但莫名地被“父亲的背影”戳中了某个点，原本的漫不经心也多了跃跃欲试。 决定了，好好干吧！ 第52章 第 52 章 游乐园里好玩的不仅仅只有滑滑梯, 在这里玩够后，两人就跑去玩过山车，有种要像集邮一样将所有项目都玩一遍的架势。 把鬼屋的工作人员吓得到处乱窜一脸恶作剧成功地从里面出来后, 作为中场休息五条悟买来了烤肠和可丽饼，准备吃饱喝足后再去坐最后结尾的摩天轮。 但喝完奶茶, 五条稚的忍耐也到了极限，他伸手拉了拉悟的袖子，小声地说：“悟，想上厕所了。”他的眼角放着泪花, 一副忍到极限下一秒就要撑不住的可怜样子。 五条悟连忙将他抱起：“这种事情要早点说啊！” “但是、但是……”上完了厕所短时间内没有进食欲望也很正常的吧！香喷喷的烤肠和漂亮的可丽饼就在面前，就算要拼命忍耐, 也要先把东西吃完！ 为了能赶上，五条悟用上了瞬移去找厕所。 “呼——赶上了！”五条悟大松一口气后, 憋急的胀痛也涌了上来。 不愧是兄弟！五条悟显然也一直在忍耐着，原因也是一样的，只是他的膀胱发育得比五条稚好多了，不仅更能忍, 而且还能表现得若无其事。 作为被孩子看着长大的背影, 五条悟不知不觉将名为“父亲”的偶像包袱背上了。 绝对不能让稚酱知道自己这么幼稚！ 很好骗的五条稚对上很会骗人的五条悟结果不言而喻，晕乎乎地就出去等人了。 “啊, 等等，可达鸭，不可以乱跑……” 五条稚背起为了方便随意放下的书包，挂在书包上的可达鸭却不知道除了什么bug, 十分向往自由地跑掉了。 五条稚连忙追上去, 饭团手办们的性格程序基本上是按照tv出场的典型宝可梦性格设定的。 比如皮卡丘的性格设定就是小智的皮卡丘, 可达鸭的设定也是按照小霞的可达鸭设定来。 自然, “特立独行”的设定也被输入了行为程序里。只是减少了“头疼”这个只会带来痛苦的设定。 这不是可达鸭第一次“越狱”，有点像它总是不顾小霞的命令从红白球里跑出来一样，它也总是从挂坠的钩子上逃跑。 五条稚十分熟练地跑上去追：“可达鸭，捉迷藏要回家才能陪你玩哦，再忍耐一下好不好？” 可达鸭作为一只只有拳头大小的鸭子，跑起来的速度却不慢，尤其它很小一只，灵活得五条稚总是抓空。 “抓到你啦！”因为可达鸭很难抓，所以抓到它能带来的成就感也相应得很大，五条稚脸上写满了胜利的喜悦，然而一抬头才发现周围不是他所认识的地方。 “欸？这里是哪里？”五条稚倒是也不害怕，先在四周观望了一下，发现自己的确没印象后，有些惭愧地低下了脑袋，“糟糕了，没有告诉悟就跑远了，得快点回到悟的身边才行。” 电视上说了，小孩子出门时随意离开大人的身边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所以他得赶紧回到五条悟的身边。 “可达鸭，你还记得是怎么跑到这里的吗？” 被他捧在手心的小鸭子歪着脑袋盯了他一会，黑豆一样的眼睛里闪烁着清澈的愚蠢。 五条稚：“……我知道了，我们去找找有没有好心人能告诉我们厕所的方位吧。” 虽然骑裂空座在空中用上帝视角找建筑物是最简单快捷的方法，但考虑到裂空座曾经引发的巨大热议，五条稚又懂事地打消了这个念头。 裂空座事件虽然被遮掩成x天堂游戏公司的广告事件，伪装成了是耗资巨大的全息投影，但显然不买账的人占了大多数。 不管是阴谋论还是游戏宅，“寻找裂空座”的活动愈演愈烈到现在已经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事情了。 甚至 以裂空座为噱头的宗-教组织都新增了几百个。 五条悟没对他说“不可以”，但五条稚从周围除了五条悟之外的大人态度中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什么。 “大家一起分头行动，一定能用最快的速度找到悟的！”五条稚将身上除了皮卡丘之外的饭团们都放了出来。 饭团形态的宝可梦们小归小，但各方面的数值可不小，尤其是胖丁，不到三十秒就找到了人。 五条稚立刻兴奋地跑过去：“叔叔你们好，请问可以告诉我最近的公共厕所在哪里吗？” 正在一手拿钱一手拿木仓互换手提箱的两个男人都愣住了。 伏特加愣了几秒才低下头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到了一个还没他腰高的臭小鬼。 小树林很偏僻，这个地点就算在白天也鲜少有人来，因为这个原因，它才被选做了交易地点。 游乐园不是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虽然一直又各种各样的彩灯亮着，但距离灯火通明还有一段距离，要是亮得和白天一样，那还有什么氛围感可言！ 叠了好几个buff，伏特加本以为这里是绝对安全的地点，却怎么也没想到黑夜+昏暗树林+墨镜的三重buff对他的观察力也是致命的。 “该死的臭小鬼！你是从哪里跑来的？！”也亏了是大晚上，要不然伏特加现在的脸色搞不好就会被认为是哪里来的黑人壮汉。 “迷路了。”五条稚有些内向的性格没有在此刻拖后腿，他只是内向，但并不胆小，“叔叔，我得快点回到悟的身边，可以告诉我公共厕所往哪里走吗？” 他又礼貌地问了一次。 “要杀了他吗？”交易人的眼里满是犹豫，作为木仓的买家，而且还在这个时间和黑衣组织的人做见不得人的交易，这就代表着他本身也不是什么好人，但孩子总是最能戳中内心柔软的存在。 “这么晚了，他又只是个孩子，想来什么也不知——” “正好给你演示一下商品。”五条稚的身后传来一道冷酷的声音。 伏特加脸色大变：“大哥，对不起是——” 琴酒打断了他的废话，眼睛里看不到丝毫的心软和怜悯：“动作快一点。” 伏特加咧开一个残忍的笑，一边将手提箱里的零件拿出来组装：“小鬼，要怪就怪你的运气实在不好吧。” “或者去怪你那个不负责任的监护人。” 五条稚疑惑又茫然地眨眨眼睛，显然没有听懂他们在说什么。 黑洞洞的木仓口指着五条稚的脑袋，似乎他短暂的生命就要再次结束。 然而木仓口对上五条稚脑袋的同一时间。巨大的身影由小变大地也出现在他们的身后：“卡比——” 琴酒：“！！！” 琴酒的反应双速度是最快的，他几乎是同一时间就抽出来怀里的木仓，然而普通人类的速度再快也是有极限的，随着一声怒吼声，巨大的胳膊将三个穿着黑衣服的成年人紧紧地抱住，揽到自己的怀里，来了一个普通人无法承受的“爱的抱抱”。 三人只觉得自己要被这股巨大的力量挤得变成肉泥，但毛茸茸的触感给了他们缓冲的时间。 “砰！”琴酒忍着剧痛对着“囚禁”他们的存在开了一木仓，然而看着毛茸茸的毛发却比钢铁还要坚硬，一阵火花闪耀，卡比兽只觉得有一点点痒。 “放开，如果不想那个孩子死掉的话，就立刻放开我们！”伏特加也反应过来了，似乎是这几十年的聪明才智都在这一刻集中爆发了，立刻就想到了五条稚才是关键人物。 蠢货！琴酒简直要被猪队友气死了。如果不是被限制了行动，他必须要给伏特加来上一木仓！ 丝毫不知道自己大哥在想什么的伏特加脸上 除了痛楚的扭曲，还混合了一些得意。然而他的话语刚落，一道带着笑意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就算是着急去见三途川的景色，也不用这么着急的嘛！” 月亮终于从厚厚的云层中出来了，清亮的月光洒落下来，恰好就落在了五条悟的身上，莹白的月光为他披上了圣光，那张脸再配上这幅场景，宛如神明降世一般。 但他说出的话却比地狱的恶鬼更令人恐惧：“呐，你们有听说过十八层地狱的传说吗？为了让你们更好的适应地狱的生活，我可以帮你们提前体验一下哦~” 伏特加只觉得一股沉重可怕到让他想要自杀逃避的杀气笼罩了他。 好、好可怕！这个男人是谁？公安？警察？fbi？i6？ 不、不，这么可怕的杀气，不可能是条子。 那就是某个对家组织的杀手了。竟然用小孩子让他们放松警惕，真是卑鄙！ “悟！”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被当成仙人跳的五条稚开心朝着五条悟跑去，并张开双手，“抱抱~” 五条悟才不抱他呢！这个坏小孩，一声不吭地就自己跑远了，必须要好好教训一顿才行！ 这么想着，五条悟的表情就更加冷酷了。 “悟？”五条稚抬头，奇怪地看着他，因为五条悟的“迟钝”，他的手臂举得都要酸掉了。 正想放下，五条悟抢先一步蹲下身抱住了他：“呜呜呜，稚酱一个人跑掉是要丢下我的意思吗？好可怕！我上完厕所出来没有看到稚酱差一点被吓到心脏骤停欸呜呜呜……” 琴酒&伏特加&交易人：“……”好浮夸，就算是骗小孩，小孩子也不会相信这种话—— “乖哦乖哦~”五条稚信了，小小的手一下一下地摸着他软软的发丝，轻轻地安抚他，“是我不好，下次我不管去哪里都会说的。” 五条稚表现得越愧疚，五条悟就愈发地得寸进尺，趁机让五条稚答应了好几个不平等条约又让他亲了自己两口，才恋恋不舍地放开他。 “那么，接下来，要怎么处理你们呢？”站起来那刻，呜呜哭的傻爸爸气质无缝切换成了杀人不眨眼的大魔王。 第53章 第 53 章 五条悟做事很任性, 社会的规则在他眼里是薛定谔的存在。 他觉得可以有，那就有，觉得不必要, 那就从来也不需要去纠结。 杀个人什么的，对他来说不需要做多少的心理建设。被他处理的咒灵诅咒师甚至是社会渣滓搞不好都已经堆成山了。 尤其在放飞自我叛逃后，自认为自己是大反派的五条悟对“杀人”更不需要有负担了。 “悟是听到卡比兽的声音来找我的吗？”五条稚仰着脑袋, 宝石一样的异色瞳里倒映着五条悟的身影。 “对啊, 卡比兽的声音这么大, 个子这么高, 简直就是最好的指路明灯了！”五条悟夸他, “能想到让卡比兽来引起注意, 稚酱真的是太聪明了！” 五条稚有些不好意思地捏了捏自己的手指，卡比兽变大什么的，并不是出自他的指挥，但悟夸他聪明欸~ “没错！我早就预料到了！” “卡比兽, 回来吧。”五条悟喊回了卡比兽, 上一秒还显得十分恐怖可怕的大家伙立刻露出了一副憨憨的可爱表情，挤到五条悟的身边试图要吃的。 它的块头大极了，比电视里看着还要大上许多, 给人带来的视觉冲突十分震撼，但就是这么一只半吨重的大家伙, 小心翼翼地在还没它一半高的五条稚身上亲昵的蹭蹭贴贴，像极了亲人的小奶猫。 “乖哦乖哦~”五条稚摸着它毛茸茸的身体，从小背篓里给它掏水果吃。 卡比兽是大胃王, 胃口大且不挑食, 什么都能吃。但五条稚还是贴心地为它准备了苹果梨橙子西瓜葡萄这些好吃的新鲜水果。 “卡比兽, 啊——”五条稚举起比他拳头还要大的梨踮起脚试图喂给卡比兽, 但他实在是太矮了，于是卡比兽贴心地坐了下来，这样的高度还是有些不够。 接着卡比兽又让他踩到自己的腿上，用大腿的厚度来弥补剩下的高度差。 “欸？但这样的话卡比兽不会疼吗？” “卡比卡比~”卡比兽捶了捶自己的大腿，示意它比钢铁还要硬！ 五条稚放下心，踩着比高级地毯更舒服的毛毛站高高。 “啊——”卡比兽张开大嘴，深渊巨口像是能一口气将五条稚吞下去，他手里只比拳头大一点的梨就像小奶提一样渺小。 “要小心的咬，梨核不能吃的，电视里说了，苹果核是有毒的，梨核大概也会有毒，所以要小心地避开它，知道吗？” 卡比兽认真地点头，然后用血盆大口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断面十分平整，恰好距离黑黢黢的种子一毫米。 “卡比兽真是太厉害了！” 一人一兽一副和谐的样子宛如子供向动画里只有爱与和平的美好。 然而几步只隔的画风恰恰相反，黑暗、阴郁、充满了杀气和危险。 “说吧，都有什么能让我留下你们的价值。”五条稚是他的逆鳞，即便只是威胁，也已经让他十分火大，想要宰几个人消消气的那种火大。 但五条悟不是七岁、不是十七岁，他二十七岁了。 最重要的是—— 作为那个孩子的父亲，他会看着自己的背影长大。 背影啊…… 五条悟对“父亲”的理解很浅薄，甚至可以说没有。 他的父亲是五条家的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旁支，六眼出生后，神子的父母是保护也是断绝对方夺权地被送去其他地方了。 五条悟和对方的见面也只是在五条家的新年聚会上。 他作为神子高高在上地坐在主位，父母和其他族人一起跪坐在下方将他作为神明恭敬。 要如何当一个父亲，他没有学习的样本，但是……为了稚酱 的话，不管什么他都能做到！ 想让稚酱健康快乐地长大，想要让稚酱平安地活过七岁、十七岁、二十七岁……然后变成牙齿掉光光的老爷爷。 为了这个目标，他就是无敌的！ 伏特加和交易日还沉浸无法言喻的震惊中难以回神。 虽然这里很昏暗，但不会有错的！是卡比兽！竟然是卡比兽！ 伏特加自然不是那种会玩宝可梦的幼稚小鬼，但作为全球最吸金的ip之一，很少有人不知道“皮卡丘”。 同为宝可梦里的形象，卡比兽也没小众到哪里去，更不要说前段时间出的“裂空座事件”让宝可梦彻底爆火出圈，即便是伏特加他们这个年纪的人，也能如数家珍地说出一些宝可梦了。 他对什么“寻找裂空座”“裂空座教会”之类的东西是绝对的不屑一顾，世界上这么可能真的会有宝可梦啊！不过是一些人的炒作而已，或者说会相信这种一看就是骗小孩新闻的人都是白痴笨蛋！ 但是、但是…… 真的出现了……竟然真的有宝可梦啊！ 全息什么的，能用来哄一哄别人，但亲生体验过那双强壮的前肢、刀枪不入的皮毛后—— “请问，您是如何抓到这只卡比兽的？在哪里抓到的？它还有其他的同伴吗？”中年人满脸的期待，或是因为这个场面太过荒谬，所以紧张恐惧什么的也被冲淡了一些。 五条稚听到他的话，立刻警惕地抱住了卡比兽的大粗脖子：“卡比兽才不是可以随便抓到的宝可梦！他是我的好朋友！” “卡比兽”虽然是一个族群的名称，但这是不一样的，对五条稚来说，“卡比兽”不是可以被随意抓走的什么东西，更不是一串数字代码一样的存在。 卡比兽就是卡比兽！ “卡比——”卡比兽大概察觉到不怀好意的贪婪，也冲他露出了一排尖利的牙齿。 像是能随时咬断他的脖子。 五条悟也冲他露出了宛如连环杀人魔一样的笑容。 中年人立刻就被吓流出了不好闻的液体。 五条悟嫌弃地往后退了一大步。 琴酒也退了一大步，伏特加也想退来着，但无奈他的腿还是软的。 “啊啊，麻烦死了，果然还是全部宰掉比较省事！” 琴酒还算是冷静，或者说他应该是三个被震碎三观的几人里最冷静的那个。 虽然说在实力面前最明智的选择是认命，但坐以待毙才不是他的风格。 “砰！”子弹带着极强的杀伤力奔着五条悟的心脏射去，就算对方能躲过子弹，也会有一瞬间的时间差，趁着这个时间差，他就能—— “到这里就结束了。”五条悟平静地伸手捏住了子弹，语气轻松且平淡，好像他捏住的不是子弹，而是什么气球一类的东西。 五条悟准备早点结束掉这一切，动作快的话还能赶得上最后一趟摩天轮。 “我、我是东京医科大学的副校长！很有钱，我很有钱！还认识很多议员，放、放过我吧！只要您肯放过我，我一定将全部的家产和人脉都献上给您！” “哈？我要这些没用的东西干嘛？”没有为某样东西烦恼过的五条悟显然不能t到对方话里的意思。 “等等，搞不好还真的有用……”五条悟若有所思的摸着下巴。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收到消息赶往长官办公室的时候，他们的顶头上司正神情凝重地对着电视节目目不转睛地看着。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两个小菜鸟不知道要不要开口打扰，毕竟上司的脸色凝重归凝重，但电视节目却是宝可梦的特别篇。 “桥本——”降谷零一开口，还未喊完敬称，他们的 上司就比了个动作让他们安静。 “把这个节目看完。”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疑惑，但他们还是听话地见注意力放到了电视上。 轻快欢乐的主题曲是一群小动物和一群孩子在蹦蹦跳跳，子供向的定位十分明确，故事的套路也是十分典型的子供向动画片。 主人公小莓在也一次地震中救下了一个和她年龄相仿的男孩，但也因此昏迷过去，等她醒来后，发现自己是在医院里，身上没有任何伤口，她急切地打听小男孩的消息，却没有任何人见过他。 就在小莓怀疑自己时，一只长毛小白猫出现在了她的生活里。 根据它的解释，小莓知道了那个男孩的消息——他是幸运和爱的化身，伟大的神子大人是也！ 神子大人对这个充满了斗争和欲望的世界早已经失望，但在地震中小莓不顾危险朝他伸出手的行为，让神子大人被小莓的善良和纯真所打动，所以赐予她魔力。 而它猫猫星大人就是神子从小就养在身边的魔法兽，此次来到人间就是为了帮助小莓学习魔法给这个满是绝望的世界带去希望！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认真看了两集，还有点意犹未尽。 虽然是子供向的动画片，但节奏很快，色彩明亮，画面也很精美，充满了小女孩式幻想的同时，打斗做得也燃得不行。 等第二集的片尾曲结束了，桥本警部一脸严肃地看着两人：“看出什么来了吗？” 两人沉吟片刻，降谷零客观地评价道：“制作组的野心不小，不仅要抢占子供向的市场，还把目光放到了青少年。”子供向有固定市场，热血战斗漫则是永远的抢手货，但想要同时将两边做好并不简单，但只看前两集的话——《魔法少女小莓》做到了，如果能将水平维持下去，会是一部不得了的动画片。 桥本警部的表情更加严肃了，接着他又看向诸伏景光：“你觉得呢？” 诸伏景光：“有爆火的潜力，而且……或许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它和普通的魔法少女题材动画片不太一样。” 桥本警部点了点头，肯定了他们两人的观点，然后说：“你们说的都没错，由此可见，那个组织的图谋绝对不止投资赚钱这么简单。” 降谷零&诸伏景光：“？？？”那个组织？哪个组织？是他们想的那个组织吗？ 桥本警部又说：“我们初步怀疑，他们是在为‘心想事成必出ssr教会’做宣传。这个教会发展快得有些不合常理，我们怀疑他们背后可能是在进行什么不可告人的黑暗交易。” 心想事成必出ssr教会？有这么闹着玩的教会吗？！而且为什么那个走神秘路线的组织会和这种闹着玩一样的教会勾结到一起啊？！ 桥本警部却没有详细解释的意思：“降谷，诸伏，你们虽然只是敢入职的新人，但你们的能力我有目共睹，我和黑田警视讨论过了，这次的卧底任务就派你们去执行。” 桥本警部将一些基本情况解释了一下，接着指了指桌子上的一堆资料，十分淡定地说：“这是‘ssr动画制作公司’的招聘要求，这是他们偏爱的原画风格，从今天开始，你们两个就好好练习为下个星期的招聘会做准备吧。” 卧底的工作什么都有，要求掌握各种稀奇古怪的技能都很正常，但是要一个星期速成原画师什么的……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画画也是要有大量练习的？ 第54章 第 54 章 五条悟吞掉黑衣组织这个想法, 还是夏油杰给他的灵感。 从零开始组建一个新组织太累也太麻烦，不如夺取现成的！再随意地涂涂改改弄成自己的东西就可以了！ 崇拜？忠心？敬仰？ 五条悟不需要那种东西！ 盘星教作为立本最大的宗-教之一, 按理说是最方便的框架, 抢过来就能用。 但盘星教已经是夏油杰的东西了，皮归皮闹归闹，在分寸这方面五条悟还是有那么一点的。 现实就是这么爱开玩笑, 五条悟都还没有决定要抢、啊不是, 是拯救哪个教会，就有现成的送上门来了。 黑衣组织虽然不是教会，但好歹也是一个组织嘛，该有的框架还是有的, 而且作为臭名昭著的国际犯罪大组织，黑衣组织十分有钱！有钱到能给教会成员每人发几百万的那种！ 那就决定是你了！ 至于琴酒和伏特加的态度？那不重要！ 五条悟用一分钟换了《名柯南》二十多年的进度, 直接从天而降, 踩着乌丸莲耶的被子大声宣布：“从今天开始, 我是boss, 谁反对？谁赞成？” 五条悟举起了手，于是他就以1:0的绝对优势成为了黑衣组织说一不二绝对权威的存在。 五条悟上任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召开了一个全体大会。 有多“全体”呢？总之是有没有代号，只要是和组织有关系, 包括明面上的株式会社员工, 全员参与。 “做不到？那就开除好了。”五条悟将任性和肆意妄为发挥得淋漓尽致，“还有负责人也要负连带责任, 一起走吧。” “负责人”前二把手现三把手朗姆：“……” 前boos现二把手乌丸莲耶像个狗腿子一样厉声喝道：“教主大人的吩咐没听到吗？！还不快去做！” 在见识了五条悟的强大和【心想事成必出ssr教】的神奇之处后，他已经委委屈屈地成为了狂信徒, 谁敢对五条悟有任何的迟疑和不敬, 就是他这个当走狗的没有做好！ “教主大人, 您别和这种不入流的小角色生气, 交给我吧，我一定会将神子大人的威名传播至世界的每一个角落！”有只要好好努力（舔）什么愿望都能实现的胡萝卜吊在面前，乌丸莲耶干活别提多有积极性了。 此刻，在他面前的朗姆不是自己曾经的下属，而是和他竞争舔狗一号的敌人！ 朗姆看得那叫一个目瞪口呆，心中更是震撼于诈骗的可怕，果然老年人的克星就是诈骗套路啊！ “boss您——” 乌丸莲耶训斥道：“对待教主大人要更加恭敬！虽然教主大人的确看上了我们的组织没错，但教主大人愿意当我们的boss是对我们组织多么大的恩赐啊！面对如此大的恩赐，竟然敢用这么平淡的语气？不知好歹的东西！” 朗姆不敢在失了智的乌丸莲耶面前说刚才那声“boss”是在喊他。 “教主大人，请您放心，这点小事我一定会办好的，那么粉身碎骨也会让所有人在规定时间内到达指定地点聆听神子大人的教诲。”朗姆能怎么办？朗姆只能顺着“误会”表现一下从心。 五条悟倒是不在乎他们内心真正的想法，对他来说，这些人都只是工具人罢了。 工具人的想法？那种东西不重要啦！ 朗姆作为情报部门的一把手，让手底下的人通知下去哪怕死也要赶在规定时间前到达指定位置再死！ 黑衣组织明面上是个涉及各行各业的巨无霸财团，有五百多家企业，员工数量足足有几十万。 将这么多的员工召集起来，即便是日本最大的体育馆也容纳不下，无奈只能分批。 他将近百万人分成三批，第一批自然是黑衣组织内部的人，黑衣组织虽然神秘，但要维持这么大的一个组织运转，勤勤恳恳的“工蚁”可是不可或缺的存在，这部分就有一万人。虽然大部分都是一些没见过血的弱鸡。 第一批由黑衣组织和财团的精英层组成。 五百多家的企业，高层群就是一个不小的数量。加起来第一批一共是两万人。 第二批是大公司的中层人员和正式员工，第三批自然是没有什么存在感只是因为五条悟要求所以拉来凑数的人。 至此，所有人“集结完毕”。 “还要我们等多久啊！”涂着黑口红的短发女人不耐烦地摸着木仓，语气里的不满几乎要化为实质，“为什么要和这么多人一起在这里等着？我都感觉自己要喘不过气来了！” 她身边的男同伴试图安抚她：“这可是boss亲自下的命令，你就再忍耐一下吧。” “boss的命令”这种关键词让不仅没能让她安静下来，反而让她变得更加暴躁了：“现在可已经16点了啊！从9点一直等到现在，到底是要干什么啊！” 站在他前面的一个老人状似不经意间地回头看了她一眼，朗姆两颗弯下腰伏在老人的耳边低声说：“抱歉，我现在就去让她闭嘴。” 因为太过神秘，所以组织内部拥有代号的成员也不一定见过乌丸莲耶的真容、听说过他的真名，所以在场大部分人甚至不知道一手创立这个组织的上一任boss就在现场。 “好好教育她，教主大人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质疑的。” 朗姆面上一脸的恭敬，然而事实上他废了好大功夫才没能露出自己真实的想法。 又来了又来了，boss、乌丸大人是怎么回事？！早知道用宗-教诈骗的手段就能做到这种程度的话，他早就该去盘星教见习一下的！ 可恶啊！如果一年前盘星教的传教者在超市缠着他强迫他逼他听他们的教义时没把对方干掉，而是加入就好了！以他优秀的情报收集能力和举一反三能力，他相信自己不出一个月就能弄出像模像样的“盘月教”。 哪里还轮得到一个来路不明除了脸就一无是处的毛头小子啊！ 可恶可恶可恶！ 深觉自己错过了一百万亿的朗姆懊恼不已，但该做还是要做，整理了一下心情，朗姆去教训敢对“boos”出言不逊的基安蒂了。 “啊啦，真是稀奇，我还以为你会是那个最先去维护boss的呢~”没有易容的苦艾酒即便在两万人的人海里，也是最耀眼的那一个。 琴酒没有理会她的挖苦，就连向来最维护大哥的伏特加也是沉默。 这个时候，黑衣组织的“制服”就是最好的掩饰，宽大的墨镜将他的呆滞和惊魂未定遮掩的完完全全，方便了他的神游天外。 “嗯？平时不是最讨厌‘神秘主义’的吗？今天你也要开始玩这一套了？不过像初中生一样的‘新学期新人设’作风可不合你的气质，违和感快让我吐出来了。” 琴酒皱眉：“闭嘴！” 这熟悉的语气和熟悉的不耐烦曾经是最让她讨厌的，然而此刻却莫名地生出了一丝欣慰来。 她还想再找找乐子打发打发时间，然而许久未动的高台终于有了反应。 “快看，那是什么？！” 随着一道惊呼，恐惧和慌乱的踩踏逃跑随之产生。 形状奇怪的阴影从天上由小到大的落下，青黑色的声音伴随着数道银白的闪亮，霸道地向这个世界宣告着存在感。 “裂、裂空座……”有人认出了巨物的存在，前段时间闹得全世界沸沸扬扬的“广告宣传事件”在脑海里闪现——世界上原来真的有裂空座啊！ 但这个念头只存在了一瞬间，紧接着就是巨大的恐慌如同海啸一般将他们淹没了。 “快、快逃啊！裂空座来统治世界了！” “完蛋了！这个世界已经没救了……快逃、快点走开，我要回家呜呜呜——” “大师球，我的大师球呢？就算要死，也要让我抓到一次裂空座先吧！” “你们在干什么啊！裂空座又不是反派，只要和它好好说，它一定愿意成为我的同伴的！” “没办法了，拯救世界的任务只能交给我了！裂空座，看这里啊裂空座，我是你命中注定要一起旅行的同伴啊！” “滚开！我要回家！让我回家！” “势与组织共存亡！！！” 两万多人的现场顿时乱糟糟地成了一锅粥，有绝望到想要自杀的，也有疯了决定赌一把的，但更多的想要逃命。 离开，离开这里！ “糟糕了，bos、乌丸大人，请随我马上离开。”朗姆还惦记着乌丸莲耶手里价值十几位数的财团，到了这种地步，他反而觉得是个机会，立刻做出了忠心耿耿的样子。 乌丸莲耶却一把将他推开，伸手示意伏特加将他扶起，他整理了表情和衣服，面带微笑地对着琴酒询问道：“我这身不失礼吧？” 琴酒微微低头：“教主大人和神子大人一定会很喜欢的。” 朗姆：“？？？” 苦艾酒：“？？？” 其他人：“？？？” 不是，都到了这个时候，你们还在玩什么角色扮演啊？！ 乌丸莲耶虽然已经一百多岁，但不是那种只能躺在床上等死的老头，似乎是想到了靠着忠心获得一次“完美许愿”权利的未来，他的精神好得不行。 他带着琴酒和伏特加走到高台附近，整理好话筒，恭敬地对着天上说：“神子大人，教主大人，组织内的所有成员都在这里了。” 在众人或惊恐或震惊的目光中，一个小小的脑袋从裂空座背上探了出来：“裂空座刚才好像飞错方向了，绕了一圈总算是到了。”他解释了一下迟到的原因。 五条稚的声音不大，但在话筒的作用下，所有人都听到了他的声音。 沉默，死一样的沉默。上一秒还闹哄哄随时有可能发生踩踏事故的现场，一下就陷入了绝对的安静。 第55章 第 55 章 飞错方向这种事情, 五条悟早就发现了，他又不是五条稚这种小路痴。 唔, 说小路痴也不准确, 毕竟五条稚只是不知道哪边是正确的方向，靠着感觉随便指了一个方向罢了。 谁能想到这个方向就恰好是反方向呢？ “这里是哪里呀？为什么只剩下海了？”立本不大，飞了片刻就到了公海, 知道自己似乎指错路的五条稚看起来有点心虚和焦急。 “没错的。”五条悟睁着眼睛说瞎话, 虽然也不全是瞎话，“稚酱知道吗？我们脚下的地球是圆的哦。” “像球一样？” “对，就像球一样。”五条悟用最平淡的语气说出了最不得了的话，“根本没有‘飞错方向’这种事情, 我们只是多欣赏了一下沿途的风景罢了。” 这就是父子俩用了七个小时才到达距离初始出发点十五公里远的目的地的原因。 “裂空座，再下去一点, 一点点就可以了哦。”五条稚趴在裂空座的身上, 在它光溜溜的脑袋上摸了几下, 远比动画片里看起来更大更长更帅气的裂空座听话且小心地降低了高度。 “哈~到了吗？”五条悟打了个哈欠, 伸着懒腰活动了一下身体，然后抱起五条稚纵身一越从几十米的高度准确无误地踩在了讲台上。 “滋——”“娇气”的话筒在收音后，音箱随之出现了一声刺耳的尖啸。 但现场却没有多少人在意, 所有人几乎都在用震撼的目光看着五条稚对着空中的裂空座喊：“裂空座, 回来吧。” 没有红白球，更没有大师球, 就这么轻轻地一喊，裂空座就缩吧缩吧缩成了一个小孩拳头大小的迷你裂空座飞回了五条稚的上衣口袋里。 震撼, 宛如梦游一般的震撼。 两万人久久无法发出声音, 满眼呆滞的看着台上一看就是父子的两人。 五条稚虽然看起来有点内向害羞, 但面对这么多人, 他的第一反应也并非害怕慌张。 “哇，有这么多人都想许愿吗？”五条稚并不讨厌被人祈求愿望，或者说，他相当喜欢实现别人的愿望。 在今天之前，五条稚和五条悟做了第四个约定。 “悟，我觉得能够实现别人愿望是最幸福的事情，我可以做这种事情吗？” 五条稚实现的愿望不一定是最好的结果，虽然必然会实现，但可能引发的后果谁也不知道。 他是有些许察觉的，没有了大五条们的吹捧和洗脑后，放任着自由生长的五条稚开始慢慢有了自己的一些判断。 但这个世界，对待像他这样的存在太过残酷，有时候懵懂无知才是最大的幸福。 但五条悟希望他能平安快乐地长大。 “怎么会呢？”五条悟蹲下身，和他的目光视线保持在同一低的水平，苍蓝色的眼睛里倒映着五条稚的脸蛋，也只有他，“稚酱的术式，是为了给世界带来爱而诞生的。这件事情我只告诉稚酱哦~稚酱啊，真实身份其实是天使呢！” 五条稚惊讶地看着他。 五条悟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对哦，就是天使。” 接着，他又话音一转，变得严肃起来：“但是啊，这个世界天使是很珍贵的存在，有太多太多的人想要得到天使，将天使囚禁在身边。” 五条稚：“！！！” 五条稚惊呆了：“但是、但是我没有翅膀呀？”短短的小手试图绕到背后去摸摸自己的小翅膀，但他衣服穿得厚，将本就短的手增加了更多的阻碍。 五条悟伸手去摸摸他的后背，用十分肯定地语气说：“我摸到了！但是小翅膀太害羞了，被轻轻地摸一下就跑走躲起来了。” 五条稚：“！！！” 五条稚又着急又激动：“那、那怎么样呀？我也想和小翅膀说说话。” 五条悟摸了摸他的小脸蛋：“不要担心，小翅膀一直都在呢！它只是藏起来怕你被抓走。为了保护稚酱，小翅膀十分努力呢！” 五条稚说：“谢谢小翅膀！” “……”虽然的确是他编的瞎话没错，但不存在的良心正在发痒，是要长出来了吗？五条悟为自己的撒谎骗小孩行为道歉一秒钟，然后继续不眨眼地骗小孩。 “小翅膀在努力地保护稚酱，为了报答小翅膀的守护，稚酱就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吧。”五条悟说，“实现愿望这种事情，本就是美好的。稚酱是天使，天使是不会有错的，错的是那些贪婪的人。” 五条稚听得懵懵懂懂，五条悟虽然用他七拐八绕的神奇逻辑绕晕了五条稚，但五条稚显然也有自己的一套逻辑。 “悟也会守护我吗？” 五条悟先是一愣，然后对上那双漂亮又闪耀的异色瞳时，任何的敷衍或是谎言都无法从喉咙里吐出。 “会，我会一直一直守护着稚酱的。” 五条稚开心地笑了起来，大大的眼睛弯成了漂亮的月牙：“那就说好了哦~” “我会答应很多很多的愿望，悟要从那些不怀好意的人手里保护好我！” 五条悟一直在想，要如何一直遵守第四个约定。 武力值方面，自然是没有问题的，当五条稚从时间之隙中回到这个世界时，就表示五条悟是毫无争议的断层天花板。 但还有一个问题。 只是一个人的五条悟，能够守护好被全世界争夺的【许愿机】吗？ 让五条稚压抑自己，这种事情他办不到。 他用了那么大的决心才和他分开，坚持到现在的动力，不过是希望让这个孩子能无忧无虑地度过完整的人生。 所以，有限制有条件地过完这一生这种事情他才不要！ 而在这个世界上人类是最大的污染物，同时又是最大的奇迹。 但【许愿机】如果成为像圣诞老人众人皆知的存在呢？ “好孩子就能得到圣诞老人的礼物”和“只要积极生活对社会做出贡献就能实现愿望”本质上也没有太大的区别。 许愿作为代价支付出去的东西没有规定，可以是实物，可以是无形的情感，也可以是疲惫、压力、负面情绪。 在做好了当教主的准备后，五条悟认真地思考了一下，然后制定了一套无法钻空子的“教规”。 教徒的等级由1级到100级，凭借积分升级。 积分的获取必须要正向的工作学习和生活，比如认真工作一小时+1积分，认真学习两小时+1积分，见义勇为+1~100积分，升职加薪+10积分，考试满分+10积分…… 至于这些行为如何被判定可以获得积分，那就依托于名为“心想事成app”实则是系统的愿望产品了！ 对，就是各种网络小说里的“系统”。 宝可梦都能具现出来了，搞一个小说里才有系统那不是很轻松的事情吗？！ 有了经验条、等级、升级系统后，激励性子的奖励也不能少。 心想事成app作为教会里最重要的圣物最核心也最无法取代的关键就在于——愿望清单。 只要将愿望写上去，根据大数据统计，就会给出一个具体的数值范围，在这个范围内，实现的愿望基本上就是满意度90-100的样子。 比如说，在愿望清单里写下“想要中彩票获得五千万实现财富自由”的愿望后，系统就会给出8000-10000的积分范围。 8000积分可以兑换的愿望大概是出门是不小心摔了一跤 流血了去便利店买创可贴但恰巧便利店没有足够的零钱，而你的身上只有大额的整钱，于是顺手买了一张彩票，奖金五千万。 愿望实现了，虽然受了点小伤，但无伤大雅。 用10000积分兑换的话，大概就是出门随手买了一张彩票，中奖后扣除各种税务到手五千万。 但如果是1积分的话，大概会是下雨天滑倒摔进垃圾堆里无意中捡到一张彩票，兑完奖回来乐极生悲被口水呛死。 的的确确是实现了愿望没错，但人没了。 这就是五条悟设置了数值范围的原因，想要中奖五千万円，至少需要8000才能实现能到“许愿”的门槛。 游戏让人上瘾着魔的最主要一个原因是它有清晰明确的方向。 只需要xxx经验值就能升级了，升到xx级就获得奖励了，哇我等级好高数值好强好厉害！成就好多好炫酷！…… 但人生不是这样的。 一望无际的工作，看不清前路的埋头苦干，一日一日地在忙碌和迷茫中过着贫穷又重复的日子。而且最痛苦的是——看不到希望。 永远也攒不下的存款、永远也结束不了的加班、永远也无法得到的升职加薪机会、永远也提高不了的成绩……好痛苦，好嫉妒，好绝望……毁灭吧这个世界！ 但某一天有这么一个神奇地存在对你说——只要你工作八千个小时，除了工资之外还能拥有五千万呢？ 一天工作八小时，一千天也就是三年就能拥有这笔钱——不让我干24个小时只怪这个世界只能有24小时！ 至于其他让失明的自己重获光明、让失去的双腿回来、想要再次和最爱的人见上一面这种原本不可能实现的梦想，现在也全部有了希望。 宝可梦、数码宝贝、奥特曼、魔法少女、纸片人老公老婆……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了！ 第一狗腿乌丸莲耶红光满面地介绍完这些后功能后，现场立刻从寂静的极端走向了沸腾的极端。 “教主大人，请务必让我入教！” “神子大人，您别动，我先把这块地舔干净，别让它脏了您的脚！” 第56章 第 56 章 【心想事成必出ssr教】是个等级森严的教会, 具体表现在教主大人lv999999999999高居榜首，乌丸莲耶由于有重大贡献（特指献出整个组织成为教会公有财产）所以被发放了3万积分（经验值）以lv12的等级位列第二。 琴酒和伊地知因为占了入教早以及社畜本能的便宜，从数十万的教众大军脱颖而出, 以lv2的等级分别在第三和第四。 至于五条稚？神子是特殊的！他怎么可能需要等级排行这种东西！ 按理说【心想事成必出ssr教】的常规等级从0到100, 按理说很容易产生等级格外森严的畸形关系, 但因为有了五条悟那个离谱的等级后，大家对等级的执念也只剩下了升级。 在教主大人面前, 所有人都是渣渣=所有人都不要把自己看得太高了！ 而且啊，大家都是神子大人的激推, 同担之间自然是要多一些宽容。 于是化名为安室透的降谷零和化名为绿川光的诸伏景光千辛万苦地进入动画制作公司时，就被眼前人人脸上带着笑容的画面惊到了。 笑容是一种很治愈的神奇存在, 友善、温柔、热情、温暖……总之能和笑容扯上关系的大部分都是正能量的好词。 但众所周知，不是每个人都爱笑，也不是每个人都能笑出来。 一个人在笑, 两个人在笑都很正常，但一路上走来的所有人都在笑，这就有点……太过恐怖了！ “安室这就是你的工位, 你的直属前辈现在还在开会，等他结束后就会来找你的。”带路的年轻女孩满面笑容，眉角眼梢都是畅快又温暖的笑意，“绿川你跟我来，第二十二集的主题曲正在录制, 你直接去录音棚就行了。” “二、二十十二集？！”别说绿川光了, 安室透的脸都差点裂开。 《魔法少女小莓》的制作很精良, 精良到每集播出后都会有人惊呼是神回。但令所有人都更加震惊的是——《魔法少女小莓》竟然是每日放送！！！ 这主流的每周x放送一集不同, 它竟然是日更！ 为了能更顺利的入职, 安室透和绿川光可是专门研究了一番, 做出了粉丝的模样，顺利拿到了入职的合同。 让人在一个星期内从新手小白进阶到能独当一面的原画师什么的，怎么想都不可能！ 但好在动画制作公司要招聘的不只是原画师，于是安室透就以编剧的身份入职了编剧部，绿川光则是靠着音乐去了配乐部。 但才入职，就被震惊了一波。 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浮现在脑海里，他环视了办公室一圈，接着用虚浮的语气问：“请问，这个办公室除了编剧还有其他部门的工位吗？” 小姐姐爽朗地笑了一下：“想什么呢！动画的制作工作量可是很大的！我们不仅要日更，而且要保证质量的日更，这里一共十二组编剧，一组三人，三十六人都不够用，哪里还能和别的部门拼办公室。” 小姐姐以为他是觉得办公环境差了点，于是安慰道：“新的办公楼已经在建了，再忍耐一下，等新办公楼建好，以后大家的办公环境也会好很多的。” 安室透和绿川光不知道她是怎么说出“现在的办公环境差”的这种话，至少三百平的办公室不仅每人有至少五平方的独立工位，还配备了咖啡机、自动售货机、摆满水果的自助水果捞区、奶茶蛋糕区、满是薯片肉干巧克力的零食区、让人眼花缭乱的冰淇淋区以及按摩椅区。 如果不是特意说这里是办公室，大概会有不少人会觉得这里是什么高级自助餐厅吧。 “请问，这是收费的吗？” “这当然是免费的啦。区区员工福利罢了！”她说这话的时候，虽然 极力想要做出不在意的表情，但神采飞扬的表情和乱飞的唇角都出卖了她。 “净化污秽”这个经验值（积分）获取的途径十分抽象，但自从有一个高管发现多发福利员工心情变好后积分上涨后，中高层们开始疯狂内卷。 什么？肚子饿了？高级寿司、和牛、寿喜锅、牛排……总之一切能想到的东西都能保证无限供应。 当然——是在不浪费的前提下。 浪费食物是会扣经验值的！ 小姐姐给他们简单介绍（炫耀）了一下公司的福利制度，朝九晚五，准时下班打卡，底薪是同行业顶尖公司的2倍，加班费五倍，公司内部配休息室，打车报销，可以说是将福利做到了极致。 虽然对方说的很好听，但安室透和绿川光的想法只有一个——那不是还是“自愿加班”吗？ 小姐姐眉头一皱，用很再严肃不过的语气说：“不一样的！我们是为了爱和梦想而加班的！”对神子大人的爱、对经验值的爱，以及财富自由无病无灾事业有成幸福地度过一身的梦想。 糟了。 安室透和绿川光隐晦地交换了一个视线，眼里满是凝重。 莫名其妙地满是笑容、满口的爱与梦想，是典型地被洗-脑的表现。 或许是女人的直觉更可怕，小姐姐像是看穿了他们心里想着的是什么，温温柔柔地说：“薪资待遇方面，我们公司是绝对准时发放的，不足一小时也按照一小时算，和那些无效加班时间一大堆的公司是不一样的。” 安室透和绿川光显然都听懂了她的潜台词，露出了被抓包的尴尬笑容。 小姐姐却没当一回事，尽职尽责的给他们介绍环境和基本的工作制度。 越是了解，两人的面色就越发得沉重。 打工人可能还会被爱与梦想哄骗，但资本家可不这么想，《魔法少女小莓》的背后投资已经远超过常识所能理解的范畴了。 即便是立本最赚钱的ip宝可梦，在实质上是广告宣传的动画上也是尽可能地压缩成本。 网上有人深扒《魔法少女小莓》的制作成本至少在单集20亿円，这是一个十分恐怖的数字，但放到动画里，名监督、名原画、名作曲、名声优……以及精致到每一根头发丝都闪烁着不廉价的特效，最何况还有集集大场面流畅到不行的战斗画面，20亿是实打实的物超所值。 但安室透真正进了公司后，才发现20亿算什么？翻个倍都不止！ 诡异，太诡异了。 魔法少女系列题材虽然有固定的受众，但显然不是能像宝可梦那样靠着游戏大赚特赚。 资本家逐利，看x天堂就知道了，游戏做得满是bug，仗着情怀和韭菜不思进取，游戏都摆烂，更不要说动画了，大长篇能动就行。 邪-教。 这个念头在脑海里一出现，安室透的面色就更加沉重了。 立本是没有“邪=教”概念的，宗-教皆合法存在，想要突破，只能从其他地方，但宗-教往往和大资本家、议员这些社会上层掌权者勾连在一起。 没有足够有力的证据…… “你是新来的安室对吧？行了，时间紧张不需要自我介绍。过来，把这十个配角的人物小传写了，在下班前交给我。” 被打算思考的安室透没有任何的不满，用新人最常见略带不安但又受宠若惊的表情连忙说：“是！” 所有的头绪，都因为繁忙的工作被暂时搁置在了一边，效率很高的安室透用最快的速度完成了前辈交代下来的任务。 “这么快？”前辈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和赞赏，然后接过去大致翻看了一下，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已经是午休时间了，快去休息吧，吃个饭散散步看 看风景什么的。” 虽然工作量是安室透的三倍，但前辈的脸上也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安室透愣了一下：“安桥前辈不去吗？” 安桥头也不抬地投入了工作：“我得先把30、31、32的剧本写好，我早一点写好，原画组、配音组就能早一点开始工作，意见组也能早点看到第一版，改动意见早点出，我也能早点改。神子大人的威名就能传播得更远。” 说到这里，安桥抬头冲安室透露出了一个充满幸福的微笑：“真羡慕你啊，二十岁出头的年纪就有机会瞻仰神子大人的圣容聆听教主大人的教诲。好好工作吧，一定要好好把握住这个机会！” 安室透：“……”实锤了，这个公司果然是那个组织往教会发展的宣传口。 立本有各种各样的危险教派，毕竟□□都是合法存在的，教会猖狂点不是很正常吗？！ 如果是“普通教会”的话，公安连看都不会看一眼，更别提派人卧底打探消息了。 但和国际犯罪组织牵扯上关系，这就不得不重视起来了。 虽然重视，却只派了两个新人……安室透有时候也是不懂那些人究竟在想什么！ 或许是因为太过无语，导致他完美的表情有了一丝破绽，被安桥抓住，但安桥立刻以“前辈”的身份安抚他：“别急，只要通过试用期，就能入教的放心吧。我们公司现在很缺人，所以你大可以放心。只要每天认真完成工作，就可以了。” 又劝说着新人去休息，接着立刻又投入到了卷生卷死的工作山之中。 午休时间工作是不算加班的，但走廊和食堂里都静悄悄的，所有的“老员工”都在拼了命的卷生卷死，如果非要问为什么的话，那自然是—— “对神子大人的爱啊！” 第57章 第 57 章 安室透自认为是个卷王, 然而进了这个处处透着被洗-脑氛围的公司，才发觉自己的卷还不够！ “前辈？前辈还有意识吗？来人啊，快打电话, 医生！医生快来啊！” 安桥前辈出事是安室透发现的, 作为新人，不少前辈都让他准点下班就行, 但他看到老员工没有一个离开的, 为了随大流也是为了打听消息，还是极力表达了一番自己对“想要成为一个名编剧”梦想的热爱。 安桥平静地说：“哦。” 安室透有点懵，给点反应啊！中午你可不是这样的！什么爱啊什么梦想啊，你不是很会说吗？！ 安室透哪里知道, 作为一个已经在社会里被毒打这么多年的安桥，那些爱和梦想只寄托于神子大人。 他现在所努力的一切, 都是为了神子大人！这种比“梦想”更扭曲的信仰已经在短短一个月内占据了他全部的大脑。 梦想？被现实打压到地狱的人哪还有什么力气去追逐梦想。 他早以为自己这一生就是浑浑噩噩地度过然后碌碌无为地死去，没有任何存在的价值, 也没有任何活下去的希望。 这具被压力驱使着自己动起来的身体虽然还是一个“人”但他早就死了。 ——直到神子大人赐下恩惠！ 他灰暗且绝望的人生, 被光照亮了！ 安桥说：“那你就把这些的人物小传也写了吧。”说着又给了他一大堆的几乎全是空白需要填写的人物表。 安室透爽朗的应下, 但脸上不免露出了一丝奇怪的神情。 安桥像是有读心术一般，解释了他的疑问：“这些虽然是不一定能出场的路人角色, 但只要用心, 一定能提现在作品中的。不要急，一点点地去完善那个有趣的世界, 用心和努力会让这个作品更好的。” 安室透露出了一副受教的崇拜。 安桥不在意地挥挥手，让他去工作，接着自己便投入了更多更大量的工作中去了。 安室透再一次完成了任务, 准备将人物小传交给对方时, 却发现了一点不对劲。 另一个和他一起进入编剧部的新人惊慌失措地大叫起来：“安桥前辈？安桥前辈？！来人啊, 安桥前辈晕过去了！” 安室透检查了一下对方的呼吸和瞳孔，立刻判断出这是心脏问题，将人放平，准备进行专业的急救措施。 但此刻的安桥却硬生生地从昏迷中苏醒了过来，撑着最后一口气，哆哆嗦嗦地发出气音：“神、神子大人……我的日常任务还没有清完，神子大人……” 安室透此刻再也忍受不了，厉声呵斥：“这时候就别再想什么神子了！他能让你活下去还是能让你身体变强壮？！给我安静躺好！” 但办公室里的其他老员工此刻已经在坍塌的资料山下找到了安桥的手机：“来了来了，手机来了！” “让开让开！”立刻有老员工将安室透拉开，以免他妨碍到安桥向神子大人的祷告。 “沐浴来不及了，浅浅用沐浴露洗个手吧！是神子同款的沐浴露哦~”有人端来了脸盆，有人拿来了沐浴露。 “香炉也来了！” “神子最近爱吃的甜点也来了！” “神子大人上次让我点的同款奶茶来啦！这可是神子大人喝过且称赞过的奶茶哦~好好珍惜吧！” “我把昨天抽出一等奖的好运气分你一点！” “……” 别说办公室里其他没怎么经历过事情的新人了，就连自认为心理能力很强的安室透都懵了。 合着刚才只有他们几个新人在忙活着急就是因为你们去凑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吗？！ 安室透试图救人：“他 现在很危险，不要闹了，他需要立刻接受治疗！医生？医生你怎么也跟着一起胡闹啊！”安室透眼尖地在拿着一堆乱七八糟的“神子同款”的人群中见到了没来得及穿上白大褂的医生。 “嘘——”公司配备的医生不赞同地看着他，“安静点，祷告祈福仪式要开始了！” “哪呢哪呢？安桥在哪呢？” 就在安室透想要用武力抢出病人时，主管带着人匆匆赶来了。 安室透顿时生出了希望，他正想和主管说一下事情的严重性，就见主管小心翼翼地口袋里掏出了一根吸管。 “这可是神子大人用过的吸管！我可小心了，从未让它碰过水，你小子运气好，这次就借给你用一次吧！” 安室透愤怒得额头上的青筋鼓起像下一秒就要炸开一般：“你们都把人命当成什么了啊！” 但下一秒，被人墙挡在外面的安室透根本无人理会。 安室透：“……”必须要用最快的速度收集证据然后端掉这个邪-教！！！ 【心想事成必出ssr教】虽然有严格且没有漏洞可钻的教规，但那都是针对经验值获取、许愿之类的规则。 早晚祷告这种事情是五条悟最不耐烦的，所以【心想事成必出ssr教】根本没有这个东西的存在。 但所谓仪式感和玄学就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即便五条悟不做规定，教会成员们也是想尽办法地想要提升一下幸运值。 就比如说有人就提出了一个卡bug的方法。 先是在愿望清单里写下【希望在一秒钟内好运能翻三倍】这样有限制的愿望所需要的积分不多，50-1000都可以，很容易就能达到兑换条件。 但这个时候不要兑换。而是继续在愿望清单上写下真正的愿望。 然后攒够了真正愿望的最低线，再接连兑换两个愿望。 这样，50的愿望所能得到的效果放在真正愿望上时至少是增加了3倍以上的好运。 可别小看了这三倍的概率，已经有人做过实验了，在5000以下的愿望里，都是很有效果的！只要多卡几次bug，用5000积分就能兑换出8000积分才能达到的愿望效果！但他们所付出的积分也只是6000-7000罢了。 剩了至少1000呢！ 五条悟也知道他们的这种卡bug行为，但并没有修复这个bug的意思。 或者说这个bug是他故意留的，让人产生一种“哇赚到了”的舒爽也是成功的奖励机制。 安桥就准备卡这个bug，积分不好攒，但他靠着卷——即每天工作14个小时、每天做好人好事、每天对社会做出贡献即便微不住道，一个月下来也攒下了六百。 “可恶，我本来是想叠三层buff的！”但身体已经到极限了，如果现在不兑换，这些积分就浪费了，这是他绝对不允许的！ 其他人也有点为他可惜，但此刻更显得有一具好身体是多么重要的事情了！ 大概是“我就算死也必须得把愿望兑换完成”的执念太过强大，衰弱的心脏即便几近崩溃，也一直强撑着。 “无所不能的神子大人啊，在下安桥建太，35岁，单身，驾照号码是xxxxx，在此希望您许下愿望……” 他兑换了一个月前就躺在他手机愿望清单里的第二个愿望——“希望能有一具连续熬夜100个小时也不会倒下的健康好身体”。 安桥建太的身体并不好，长期的作息不规律让他面色蜡黄黑眼圈沉重，加上已经过了十几二十多岁精力无比充沛年纪，他的身体就像一个破风箱一样十分外表看着还行，但里面已经腐朽。 想要获得更多的积分，工作是最稳定的的来源。 虽然他有很多梦想想要去实现，但为了更好地实现那些愿望，他需要一个好身体！ 所以他的第一个愿望是幸运buff，第二个愿望是拥有一个堪比超人的好身体。 但他的第二个愿望刚写下，30000~50000的数字就毁掉了他的热血。 所有游戏都是一样的，前期的升级是最难的，如果只是为了这一个愿望抠抠搜搜，他必须要花上几十年。 所以安桥立刻划掉这个愿望，修修改改地写下了一个目前可以给自己身体加点又不需要太多积分的愿望。 希望能有一具连续熬夜100个小时也不会倒下的健康好身体——兑换积分为600-2000。 安桥前天就凑到了600，但因为还想凑几个buff，所以一直到今天也没用。 他看着自己拥有的621，咬咬牙，把所有的积分都砸了进去。 600的最低线是在他的心脏还没出毛病时给出的，现在的最低线虽然没变，带为了多一分生机，积分自然是越多越好！ 虽然一个月前的他嘴巴上说着“像我这样的人死了也就死了”，但已经见过了希望的现在的他怎么舍得去死啊！ “神子大人，我想要服侍在您的身边，只要能远远地看到您的存在，就是对我最大的鼓励呜呜呜……”他不想死，他想要活下来！ 在安桥许下了愿望后，好像出现了一只温暖又柔软的小手在他的脑袋上轻轻一碰，又软的奶音带着祝福的快乐：“好~” 像是他的错觉，但神子大人给出的希望和幸福却是如此真实的存在。 安室透和绿川光两个合力挤进了人墙，正要下手抢病人，就两双眼睛就看到了上一秒还躺在地上面容青紫好像下一秒就要死的安桥建太红光满面精神焕发地从地上爬起来了。 “啪啪啪啪啪啪——”在掌声雷鸣的bg中，有同事拿着早就准备好的花走了过来。 “安桥君恭喜你被神子大人赐福了！” 安室透&绿川光：“……” 第58章 第 58 章 没有人能比安室透更清楚了, 眼前这个喜气洋洋一脸崇拜的男人前几分钟还是没有及时救治就绝对会死很惨的“病人”。 作为公安，安室透的急救技能和基本的医疗知识是绝对不差的，因此他对自己的能力有绝对的自信——看错这种事情是绝对不可能出现的！ 但安桥建太却好好地在他面前站着, 不仅没有任何心脏病人的症状, 更是连连续工作一天的疲惫都一扫而空。 “恭喜你安桥！愿望已经实现了一个，以后会越来越的！” “呜呜呜我也好羡慕啊, 可恶我也好像立刻许愿，但是不行不行不行, 我必须要确保万无一失才可以！” “提醒我了, 我也得准备几个积分少但关键时刻能救命的愿望！” “安桥, 现在身体感觉怎么样？能把这块钢板掰断吗？” “……” 老员工们围着安桥建太叽叽喳喳地说着在新人听来完全不理解的话。 但更多的，是和“神子大人”相关的内容。 安桥建太用力地握着手机，一脸狂热地说：“感谢神子大人，让我有了活下去的希望。神明无法让我改变人生, 神子大人却给了我新的人生, 从入教那天我就下定决心了！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我要永远做神子大人的信徒！” 众人齐声：“赞美神子大人的伟力！感恩神子大人的恩赐！” 安室透&绿川光：“……” 其他新人：“……”好可怕，这是来到了什么奇怪的地方啊？！但是……薪水和待遇又那么好。 “从众”“合群”是立本社会最重要也是首要的法则, 在短暂的震撼后，立刻有“机灵”的新人也跟着喊了起来：“赞美神子大人！” 但预想中地融入前辈们、其乐融融的场景并未出现, 反而是听到动静后的前辈们齐刷刷地转头看了过来。 被上百双眼睛盯得发毛的小新人哆哆嗦嗦结结巴巴地问：“请、请问我不能入教吗？” 听到这句话, 安室透和绿川光心里同时暗叫不好。 “神迹”是一个招揽教徒、增加忠诚度的手段——也可以称为是诈骗洗-脑环节里最重要的一环。 展现“神迹”后, 不管是出于“我真相信了”还是“这么好，那我相信一下也没什么吧”的心理, 都代表着这个人入套了。 入套后想要再脱离，那可就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想到这里, 绿川光连忙开口, 试图阻止, 总之能救一个是一个：“我也想要加入，但我们现在还不知道神子大人是怎样一个伟大的存在，请问可以详细地给我们讲解一下祂的神迹吗？” 见招拆招，只有想了解对方，才能找出漏洞。而且这说不定也是一个混进去的好机会！ 安室透和绿川光隐晦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安桥建太一改上午冷漠社畜的疲惫，或许是因为获得了新生命的原因，他对这些迷茫无望的小羔羊很是同情。 “神子大人是这个世界上最仁慈也是最善良的存在了。祂给这个世界带来了希望和爱。”安桥建太的眼神完全就是一个狂信徒的火热，其他人眼中也都是差不多的炽热。 安室透和绿川光看得心惊胆战，邪-教这种东西的确是很能洗-脑人，但不管是怎么样的教会，人多的地方就不会是统一固定的。 洗-脑的程度有轻有重，如果说普通路人对教会忠诚度是0，狂信徒是100的话，大部分的教徒都应该在30-70之间徘徊。 不要小看这个数字，从他们经手过的案子来看，忠诚度50已经是个很不得了的数字了！足够到为了教会压榨自己的亲人将所有的积蓄交上去！ 60甚至会 为了教会的资金去杀人！ 但此时此刻，办公室里除了他们这些新人，眼前的这一堆人不会低于95。 尤其是安桥建太，安室透怀疑教主让他现在当人-肉炸弹去炸核电站，他也会毫不犹豫地执行。 可怕。 安室透和绿川光只觉得一股恶意和恐惧从脚底猛地窜上了天灵盖，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哪里是什么犯罪组织用来伪装的动画制作公司啊！说是恐怖组织都是往轻了说！ 就在两人决定晚上早点下班回去立刻报告这个消息时，安桥建太看了一眼时间继续说：“时间已经不早了。大家该下班下班，该工作工作。” 说完他也不像其他教会那样在“展示”了神迹后大谈特谈传教内容。 其他人见证（看热闹）了仪式后也各回各工位，秒沉浸在工作里了。 “欸？”完全不按照套路出牌的流程让安室透和绿川光这群新人呆了一下。 犹豫了一下，安室透选择了直接a上去，但还不等他开口说明来意，安桥建太已经收拾好弄乱的办公桌：“今天的进度已经完成了，你刚来公司应该还有很多的不适应，去和同期喝喝酒放松一下是个不错的选择。” 安室透问：“前辈你呢？” 安桥建太在一个月前还是个刻薄不好说话用着前辈的架子爱欺压后辈的烂人。但神子的出现改变了他。 一开始，他只是为了经验值（积分），想要活下去，想要有钱，想要出人头地。 为了这些愿望，他得拼命工作。 但他的身体撑不了多久，像那些“乐于助人”“给周围的人带去正能量”之类的任务虽然不如工作稳定，但也能增加积分，于是他除了工作睡觉就在找能做好事的机会。 一开始的确是这样，为了积分。 但一个月过去，他在看到了希望的情况下，不把坏脾气带去给别人、不出言中伤他人、不给别人增加不必要的麻烦，慢慢的，他的心情也好了起来。 甚至在一个月之后的现在，他已经习惯了“健康和平稳定”的精神状态。 早安、午安、晚安、对不起、谢谢、我来吧、我帮你这些词说多了之后，他甚至也获得了一些心灵上的平静。 所以对新人，他的态度虽然说不上热络，但也十分友善。 “我在神子大人的恩赐加持下已经有了能连续熬100个小时也不会有事的好身体了，接下来的100个小时、不对，今天已经用了10个小时，那就是90个小时。我有积分不足恐惧症，先刷90个小时的工作时长吧。”安桥建太说着安室透大受震撼的工作计划，顺便对自己的晚饭安排了一下。 为了方便，饭团、奶茶和咖啡是最好的选择，这点用餐要求也在工作福利里，所以不需要出门，会有专门的人送到他的桌子旁边。 和新人们目瞪口呆的表情不同，老员工们却是一脸的羡慕。 “可恶，不要诱-惑我这么快就兑换愿望啊！” “我也好想一口气刷上100个积分啊，可恶！以我的体力14个小时已经是极限了呜呜呜呜。” 办公室的休息区有床有洗漱间淋浴间，很多员工为了节约时间都是不回家的。 新人们震撼地看着前辈们：“前、前辈你们都不回家吗？老婆孩子呢？不需要照顾吗？” “嗐，我们一家都是【心想事成必出ssr教】的教会成员，我老婆在制药公司上班，她也住在休息室不回家了。儿子转学去了住宿学校拼命学习。我们一家都是非常虔诚的教徒呢！” 新人们对这样的卷王家庭大受震撼，但偏偏老员工们还不觉得这是什么很夸张的事情，几乎所有人都在用很自豪的炫耀语气说着自己的内卷 安排。 安室透沉默了很久，然后坐了下来，如果比谁更内卷就能进入核心的话，他是不会输的！ 不仅是安室透，误认为这是公司文化的小新人们也一脸视死如归地坐回了工位，准备开卷。 “你们还没入教呢！现在的工作时长又不算积分，没必要必要，快下班吧。”老员工们纷纷劝道。 新人们更茫然了。 但安室透却被激起了好胜心。 “请问这个【心想事成必出ssr教】，我能加入吗？” 安桥建太说：“想加的转正后去提交申请就可以了。” 安室透：“就这么简单？没有会费没有门槛。” “神子大人是为了给世人带来希望和光明才来到这个世界的。任何人都能加入，不需要门槛不需要钱。” 另一个老员工抢答：“而且，以神子大人的伟大，区区钱那还不是一眨眼的事情！只要神子大人愿意，别说成为世界首富了，统治世界或是毁灭世界也不过一瞬间。” 绿川光忍不住说：“那这么伟大的神子大人，为什么需要教徒呢？蝼蚁一样的存在，不会拖累神子大人吗？”他可疑将语气往“真心为了神子大人好”的方面靠，也多亏了他的声音温柔，还真的有那么点意思。 “当然是为了救赎我们这些浑浑噩噩的庸人！”老员工们双眼放光，中断工作也不在乎，彩虹屁一个接着一个。 “没有神子大人的话，我对这个世界就彻底失望了！” 第59章 第 59 章 老员工们的卷和普通社畜的卷不同。他们不是为了业绩也不是为了工资。 钱？上司的赏识？这些东西都不重要了。 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jpg 虽然没有世俗的欲-望, 但他们有了信仰和希望。 他们的卷，是为了自己，且只要卷了就能看到结果。 所以, 大家卷得甘之如饴，且不会成为“工贼”劝新人们一起卷。 神子是大家的, 越多人信仰越好！而且愿望之间没有竞争关系。 大家只要努力工作，好好生活，认真地对待每一天，人生就会越来越好。 一个月之前的安桥建太算不上好人, 反正他也没多少时间可活了, 没有底线地做过不少虽然不至于犯罪但恶心人的事情。 一开始是为了抓住救命稻草一样让自己活下去，但被神子眷顾的人生也开始懂得换位思考和反思。 “安桥前辈, 您这是在干什么？”安室透一上班，就在安桥建太的工作台上见到了一大堆的钱。 安桥建太之前为了活下去，也努力攒了不少钱, 为了赚钱, 威胁勒索找木仓手各种事情都做过。 但现在已经不需要了。 “我啊，之前做了很多不可饶恕的错事。虽然知道仅仅只是金钱完全无法弥补，但我现在必须工作，等我忙完这段时间, 再上门下跪吧。”他将钱均分成了二十多份, 足以显示曾经的他是多么的烂。 他给自己曾经冒犯过的人发去了道歉的短信，并将这些钱装进信封, 准备等一下让快递送过去。 安室透大吃一惊，安桥建太给他的印象相当不错, 虽然是邪-教的成员, 但只要不涉及到“神子大人”他就很正常, 是个努力工作乐观向上乐于助人又很温和的前辈，一点也和“恶人”搭不上边。 安桥建太对此只笑了笑：“是神子大人拯救了我。” 安室透虽然已经猜到了，但每次听到都会忍不住牙酸。 算了，开始卷吧！他已经被勾起了兴致，不管是为了什么，他都要亲眼见一次那个“神子大人”！ 试用期的新人们不需要卷，安室透“听话”地准时上下班，但卷王的品质里，时间上的卷只是最基本的卷罢了！ 短短几天，安室透就凭借着自己的优秀成功地拿下了转正名额。 “这样就好了？”上交了入教申请表后，扫码下载app，填写注册信息，然后就入教成功了。 过程简单地让安室透有些怀疑自己的身份是否被暴露了。 “不需要什么‘圣洗’之类的仪式吗？还有教主大人和神子大人呢？不需要——” 安桥作为直属前辈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道：“我知道你很急，很仰慕神子大人，但你先别急。神子大人那么伟大神圣的存在，哪里是那么容易就能见到的。” “安下心好好生活，好好为这个世界的和平与美好贡献自己的那一份力量吧。无所不知的神子和教主大人都会看在眼里的。” 安室透也没有那么天真地认为这么容易就能进入真正的核心层，所以在确定自己入教之后，他先是简单地研究了一下app，老实说，这个app给他的感觉就是恐怖。 在研究了app的功能后，他终于知道安桥他们不顾一切的狂热是从哪里来了。 这个世界，这个社会，没有希望可言。 但这个app里。 不管是健康、财富、名望、权利……只要能想到的一切，它都有！ 【心想事成app】是一个看起来就很夸张且十分诱人的软件，尤其是核心功能【愿望清单】令他震撼不已，能让那么多人都对所谓的“神子大人”狂热不已死心塌地， 这个功能就是关键中的关键。 当然，安室透认为它只是骗局中最关键也最核心的一步。 世界上怎么可能真的会有能只要拥有足够的积分就一定能实现愿望的存在呢？不过是用来诈骗的“人造神迹”罢了。 但安桥建太生命力在他手里流逝又瞬间活过来，身体素质甚至比之前更强的那一幕再一次在他的脑海里闪现。 鬼使神差地，安室透打开愿望清单，在上面输入：世界和平。 app卡顿了一下，然后才跳出了一个串几乎要占据整个屏幕的数字。 999999999999999~9999999999999999 一天24小时，就算人能再活一百年，24x365x100在这串数字面前也不过是微不足道。 安室透捂住了自己的眼睛，轻笑着嘲笑了自己的愚蠢：“我在想什么呢！如果是真的，那个神子不就成了许愿机一样的存在了吗？这个世界怎么会允许那样的存在呢？” 虽然是人类，但安室透可从来没有对“人类”抱有过太大的希望。 人类的恶，他看得难道还不够多吗？ 安室透深吸了一口气，没有再去想这个app的事情，而是按照流程将关于这个app的信息全部报了上去，然后就不再打开。 内卷模式，开启！ 安室透开启了疯狂内卷模式时，绿川光也做了差不多的事情。 虽然内心知道这只是骗局，但鬼使神差地，他输入了一个愿望。 想要再见一次面，然后对爸爸妈妈说一声再见。 点击完确定后，绿川光就闭上了眼睛，睫毛颤抖了许久，他才睁开眼睛看了那串数字很久。 8000-25000。 假的，都是假的。 只是邪-教的诈骗手段而已，只是……而已…… 但是…… 他一边整理着报告资料，脑子里却全是那串数字。 想要再见到他们，只是见一面，说说话，只是好好地说一句“再见，我过很好，以后也会好好照顾自己”这样的话罢了。 虽然明知道不可能，但想要再见一面啊，无论如何也想…… 自认为是内卷领跑者的安桥建太，在新人们陆陆续续结束试用期的前两天，他的笑容还是能勉强挤出来的，但是从第三天开始，整个人就像是受到了什么巨大打击一样，瞳孔震源达到十二级！ “这几个就是上面报上来的好苗子吗？”阴冷的目光在十几个卷王之王中扫过，琴酒不咸不淡地说，“来吧，让我看看你们的极限在哪里。” 一个月，仅仅只用了一个月，安室透就从新入教的lv0升级到了lv6。 在大部队还在1~2级的排行榜上，他的等级十分显眼，想不被注意到都难。 于是7级的绿川光、6级的安室透，和其他十六个等级在5、6级的新人卷王们被推举进入了“核心圈”。 老实说，安室透也不太清楚自己的等级为什么升得这么快。 身兼数值的安室透除了动画制作公司这里的工作，还有公安那边的工作。 但系统显然不会这么轻易地就把他一个小时的工作时间x2，只有当他确实地在处理两份工作时，才会给出相应的积分。 除了日常任务的工作，安室透的积分大头还是“助人为乐”“进化邪恶”“弘扬正义”……这些“乱七八糟”的任务。 毕竟经验条可不是什么轻易就能攒到升级的东西。 0→1的经验值只需要100，1→2是500，2→3是1000，3→4是2000，4→5是4000，5→6则是6000。 安桥建太拼命了一个月也就是刚过lv2。 而安室透也是一个月，却从lv0到了lv6。 他看了一下自己的个人积分，因为到现在一次许愿兑换都未曾有过，所以他的积分余额是15934。 但令安室透震惊的是，绿川光——真名诸伏景光——他的幼驯染，竟然已经7级了！ 如果说前五的经验条每级增加得还不太明显，从6级往后的经验条，就十分可怕了。 升七级的经验条是10000。整整一万！0→6的总经验值加起来也才13600，但从6→7的经验条就需要10000！ 倒不是安室透拒绝相信幼驯染能力比他更强，但是、但是……就是很怪啊！ 这个家伙，竟然敢挑战一个月的时间里每天只睡两个小时！ 着魔一样的工作状态让安室透担心不已，但作为两个已经成年的成年人，太多的干涉反而容易让对方变本加厉地糟蹋自己。 因为这件事，被琴酒招来进入“考察期”的好消息让无法让安室透轻松多少。 “一共十八人，正好三人一组。”伏特加很有小弟眼色地为大哥处理这杂务，“诸星大、安室透、绿川光，你们三个一组。” “本田千、水无怜奈、……” 六组人员全部被分好后，伏特加又丢给了他们每人一把木仓：“走吧，来见识一下这个世界的真面目。” 安室透这段时间一直在卷，自从隐隐猜出等级高脱颖而出就能进入“核心圈”之后，他就卷得一天只睡三小时——从这点他也没办法教训幼驯染什么。 但景光和他的态度显然有点不同。 是错觉吗？安室透总觉得能在幼驯染身上感觉到一丝似曾相识的某些特质。 那种似曾相识、又若隐若现的感觉，让他有种不太好的心慌。 这段时间他们一直在卷，没什么时间聚在一起，眼下显然是个好机会，但偏偏又多了一个碍事的家伙。 “怎么了吗？”有着一头黑色长发的男人回过头，恰好和安室透的眼神撞上。 安室透用滴水不漏的笑容说：“你们好，按照前辈的说法，接下来一段时间里，我们就是一起行动的同伴了。我叫安室透，特长是写人物小传，私人爱好是料理，很高兴认识你们。” 绿川光的身份里和安室透只是点头之交的同期，诸星大就更不用说了，他是另一个公司卷出来的卷王。 三人用在办公室融入得很好的爽朗笑容自我介绍了一番，整个空气里都充满了快活的气氛。 ——才怪！ 第60章 第 60 章 绿川光、不, 应该说是诸伏景光盯着手机里的那串数字止不住地出神。 作为一个相信“柯学”的公安，老实说诸伏景光是不太相信人死后还会有灵魂的这种事情。 而他的父母，早在十几年前就去世了。 死去的人还能再复活吗？死去的人还能再见面吗？死去的人—— 诸伏景光试图让自己不再去想那些可笑的假设。 黑衣组织, 真是可怕！只用了这么简单的小花招就动摇了自己的信念。 有那么多人会对“神子大人”死心塌地也不意外了。 诸伏景光一复一日地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只是连他自己也没意识到，他的积极性高得可怕。 他本就是很优秀的人，身上背着两份工作, 白天上班，晚上办案, 每一件“见义勇为”都和抢劫、杀人、偷盗有关。 米花，一个罪犯的乐园。 因为这些频繁的案件, 诸伏景光的积分嗖嗖嗖地往上窜，一开始他看着系统日志还很担心，害怕这些“见义勇为”“解救人质”“逮捕逃犯”这些字眼让上面的人怀疑他。 但在听办公室的前辈们讨论着自己今天又做了多少件好事, 甚至不断地有人被颁发“见义勇为奖”后，他也就麻木了。 奇奇怪怪的组织。 但不可否认地说，虽然工作量大得他没天都怀疑自己要死掉，但看着一点点上涨的积分, 他却被一股满足和期待感包裹住了。 整个人就像是泡在温泉里, 暖洋洋的。 “绿川, 你昨天又是在这里睡的啊？”从洗漱间出来的前辈看到随便拿了件外套就睡在工位上的绿川光简直替他在着急。 “我跟你说啊, 像你这样是不行的, 这样多没效率啊！就算最终愿望的积分数很大，也不在乎前面这点啊。磨刀不误砍柴工，你听我的, 先用愿望把身体素质加上, 然后怎么熬夜都不怕了！”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积分和愿望挂钩，看到比自己更晚入教的新人等级升得这么快，说不嫉妒是假的。 但用来兑换愿望的积分无法转让，许下的愿望也必须是正向的，无法交易，无法转让，积分多少就成了完全是自己的事情。 努力和爱是唯二的获取途径。 嫉妒、愤恨、仇视……这些负面情绪会拉低自己的工作效率，积分增长的速度一慢，对他们来说比割肉还痛苦！ 再说了，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绝对的公平，作为那么多年在职场里忍耐着的社畜，没人比他们跟懂这个道理。 与其有这个时间去嫉妒，不如多干点多，充实自己，多赚积分。 绿川光笑了笑，谢过前辈的关心，却没有将“拥有100吨臂力”“1秒十公里的速度”“蜘蛛侠套装”“奥特曼变声器”“魔法少女使”这种离谱愿望写上去。 老实说，以他现在的积分，兑换一个“小火龙”是完全可以的，据他所知，他们组长的愿望就是拥有一只可以ga进化的喷火龙，但因为这个愿望的积分需要56000-62000，所以退而求其次地换成了“小火龙”。 10000-12000的积分虽然也很高，但比起能ga进化的喷火龙好实现太多了。 这段时间组长天天对着他流口水，希望他能先兑换一只小火龙出来让他摸摸。 但绿川光暂时对这个没兴趣。 这一个多月，他也见识了不少愿望兑换的名场面，内心的动摇越来越大，但……他却迟迟无法写下愿望。 明明许一个绝对无法用现有条件实现的愿望就可以了，是真是假看一试便知，但是…… 他不敢。 害怕是假的？还是害怕 几十年的世界观被动摇？ 他不知道，但是…… 24667。 他的积分已经攒到24667，距离完美实现的愿望上限只有333。 “绿光君，有人找。” 就在诸伏景光还在迷茫时，他和降谷零一起被叫去了另一个地方。 是暴露了吗？！诸伏景光在心里捏了一把冷汗，但和想象中暴露后被杀掉场面不同，那个叫琴酒的银发男人，不仅没有杀掉他们，还给了他们一把进入“核心圈”的钥匙。 伏特加像个莫得感情的npc：“任务已经发下去了，你们自己按照能力和需求接下就可以。十天后，等级最高的十个人能够进入神子大人的护卫队。” 是的，就是这么简单粗暴。 说完任务和考核要求后，琴酒就头也不抬地走了，据说是去完成一个非常重要绝密任务（伏特加语）。 分组后他们都没有第一时间去查看app里的任务列表，而是开始了简单但是痛苦的尬聊。 “虽然琴酒前辈说公司的工作不用再做，但是就这么抛下会被其他人带去麻烦的吧。前辈们人都很好，给他们添麻烦真的太不好意思了。”安室透茶里茶气地说，“你们可以等我一下吗？我想至少把工作交接后再开始。”其实就是想要找到空隙给上司传递消息。 在诸星大也说：“前辈们真的非常照顾我，就算要走了，我也想有始有终。” 于是这个提议得到了三人的一致赞同，大家友好地笑了起来，装作要往公司赶的样子，手里的动作却没听，打开了app准备组织语言将情报传递出去。 然而在打开app后，在场的优秀员工（卧底）们再也忍不住，引以为傲的表起齐齐失控。 任务一：收集广田议员杀人抛尸的证据）--任务奖励：500积分 任务二：收集广田议员挪用养老金的证据并转移资金——任务奖励：1000积分 任务三：收集广田议员…… 任务八：暗杀广田议员并公布所有的证据——任务奖励：10000积分。 任务一到任务八显然是一系列的任务链，这么八个任务做下来，足有五万积分之巨，从lv7→lv8的经验条也就五万。 一只可以ga进化的喷火龙几乎触手可及。毕竟做这些任务的时候，也是算在“工作”的时长里。加上其他的影响，做完这个任务链一只能飞能喷火的ga进化喷火龙就到手了——不对！重点才不是这个啊！ “果然是犯罪组织，竟然把杀人当做是游戏一样的存在，可恶太嚣张了！” 但是……安室透看着这一串的任务链，眼中的情绪翻涌不停。 如果就和任务链描述地一样，这个人就是彻头彻尾的垃圾！ 犯下了这些过错，足够让他死一百次！ 法律是神圣的，再坏的罪犯也应该交由法律来审判，私自决定犯人的生死什么的，不也是一种“犯罪”吗？ 降谷零厌恶犯罪，但同时他也坚守着“底线”。 “大哥，让那些条子去做任务真的没事吗？”车里，伏特加一边开着车，一边忧心忡忡地说。 琴酒看着窗外，神色淡淡：“教主大人的决定不会有错。” 伏特加张了张嘴，又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放弃了。 教主大人的命令不容质疑。 虽然他很确定这里没有监听装置，敬重的大哥也不会像教主“告状”，但他还是不敢说教主大人的坏话，哪怕一个字、哪怕一丝有可能造成误解的用词。 他可是亲眼见识了教主大人笑嘻嘻地就把成千上万只咒灵和数百个诅咒师捏成了咒力喷泉的啊！ 恐怖实力的碾压让他大受震撼的同时，更被教主大人漫不经心的态度吓到了。 他自认为自己是个坏种，什么坏事都干过了，就连人也杀了不少，但是在教主大人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好好的一个犯罪组织，变成了一个讲“乐于助人”“见义勇为”的“英雄联盟”，原本的组织成员们说一点意见和不满都没有是不可能的。 但在见识过五条悟的武力碾压后，暂时不敢动什么歪脑筋了。 就算有小心思，也得等实力超越五条悟后再另做打算。 现在冲上去大咧咧地挑衅，那不是勇敢，是蠢货！ 拥有代号的成员性格大多较为鲜明，但在五条悟的统治下，所有人劲往一起使，是前所未有的团结！ 就连教主大人特意挑选了一群卧底组成精英队这件事情都没人刚有任何的反对——虽然就算反对了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是的，卧底。 系统虽然用app的形式露在明面上，但它本质是愿望产物——远超这个时代技术的超级系统！ 所有成员在注册时一切的真正资料在后台都显示得一清二楚。 比如组织内部的卧底，比如新招进来的卧底。 当伏特加给神子送奶茶时无意瞥见的阵营总览图，就被那代表着“卧底”的橙点唤醒了密集恐惧症。 伏特加觉得自己互动请缨清楚卧底会是个表现的好机会，但五条悟却说：“欸？为什么要清除？这些人的能力还不错，都留着吧，当精英成员考察。” 对五条悟来说，是不是卧底根本就不重要！ 相反，这些卧底为了情报，工作效率和工作热情都比普通人强上很多。 把这些人赶走才是蠢货呢！五条悟又不是蠢货！ 就像五条悟设想的那样，这些卧底可能卷了！ 新加入的三百六十二个卧底来自各个国家的各个组织，每一个都在拼尽全力卷。但可惜，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比人和狗的差距都大，最后卷出头卷得甩下别人一大截的也就十八个。 比五条悟想象中的数量要少，但也正常。 “天才”不管放在哪里，都是稀少又珍贵的存在。 至于卧底们会不会拿着这些背刺，五条悟也不担心。 实力就是最好的底气！只要他是【最强】，一切的阴谋就都是纸老虎。 无所谓地将那些乱七八糟的工作都甩到一边，五条悟将饭盛好，对着客厅沙发和电视机的方向喊：“稚酱，要吃饭了，快点去洗手！” 五条稚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视屏幕，好像天生耳聋了一样。 五条悟使出了绝招：“啊咧咧，这是哪里来的宣传单？烟花大会？这是什么东西啊，竟然就在郊区开车只要十五分钟。不过时间也太紧凑了吧，除非现在就开始吃饭才能勉强赶上呢~” 动画片可以明天再看，但烟花大会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五条稚立刻关了电视，一骨碌地滚起来：“我洗手啦！马上，马上就能吃饭了！我很快哒！” 五条悟十分得意地叉着腰笑了好几声，他可是从小到大的混世大魔王啊！五条稚的那点小心思对他来说简直小儿科！ 第61章 第 61 章 卧底们回办公室做交接工作的时候, 老员工们也早就打听到了他们的“升职加薪”通知。 虽然在心想事成app的许愿功能下，升职加薪成了“不值一提”的小事情，但升职加薪是好事的惯性思维都有了几十年的习惯，众人第一反应还是羡慕。 “真好啊, 等级升得这么快, 是我也想提拔你。” 绿川光努力不露出破绽地和同事们寒暄了一下, 众人还和普通公司的员工们一样, 抽出宝贵的时间一起去庆祝了一下。 绿川光的升级速度虽然快得过分，但比起嫉妒霸凌孤立，大家还是更喜欢和他请教怎么快速增长经验。 诸伏景光也不是一个小气的人, 他将某些不能说的部分有意省去, 塑造了一个“倒霉”人设。 坐电车遇到电车痴-汉出手帮忙+100、抓住抢钱包的小偷+20、帮助迷路的小朋友找到妈妈（其实是被人贩子拐走）+1300、并将人贩子双腿打断（其实是意外虽然有一点点的主观）+600、抓住人贩子+1000…… 因为一直被卷入事故, 他又不停地解决问题, 于是积分像飞一样地往上窜。 再询问了其他几个坐火箭的新人后, 老员工们悟了！ 这下班也不加——是不可能的，但只浅浅加了几个小时，然后在最容易出事的时间段去当“超级英雄”。 老员工们的等级虽然普遍在2、3级, 但全部砸到身体素质的加强上也能超过不少人。 于是趁着“下班”时间去见义勇为的人格外多。 “前辈，真的不需要我送你回家吗？”他有些担忧地看着摇摇晃晃的同事，眼里满是担忧。 被他担心的前辈是一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女孩, 她的个子很是娇小, 一米五一的个子就算是踩着七厘米的高跟鞋, 也小得过分。细胳膊细腿还踩着七厘米的“高跷”, 摇摇晃晃的样子好像下一秒就要摔倒脑袋嗑地砸个头破血流的样子。 清水不在乎地挥挥手：“有人盯上才好呢！”她比划了一下细弱白皙的胳膊，自豪地说, “我可是许愿了十吨的臂力呢！”超人的体质需要的点数太多, 清水也不是一个好高骛远的性格, 她将“超人模板”拆分成了多个愿望，只要按部就班地实现十个愿望，她就能比超人更厉害！ 在力量、速度、眼力、反应神经……各项数值里，她率先选择的就是【力量】。 十吨的臂力让她的积分一下清空，但她只觉得自己搞不好能成为一拳超人！ 绿川光无奈办公室聚餐里他最放心的就是清水，不仅是她看起来太过柔弱，而且因为她一杯倒。 看吧，已经在说胡话了。 “清水前辈，这么晚了一个女孩子醉醺醺地回家是很危险的事情，请让我送您回家吧。”诸伏景光郑重的语气并没有引起清水的重视，甚至十分不耐烦。 “我说了我自己可以回去！你个弱鸡你再小看谁啊！”清水扯过他的衣领，恶狠狠地瞪着他，“我说了自己可以回去，再哔哔老子把你扛着送你回家先给你见识一下我的厉害！” 诸伏景光只当她是在说醉话，然而缺发现自己无论怎么用力也推不开看似柔弱的细胳膊。 诸伏景光：“……”难道他也喝醉了？ 这么一愣神的功夫，清水已经推开他跌跌撞撞地扶着墙往家的方向走了。 她是知道自己一杯倒的酒量的，想着晚上回家还要钓鱼执法的事情没敢多喝，但架不住一口也醉人，脑子清醒归清醒，但身体却没了平衡。 居酒屋所在的街道不算偏僻，晚上九点的时间整个城市比白天更加热闹，清水正想挑偏僻的巷子走，却在身体的拖累下慢吞吞地挪动着。 “啊——阳太快回来！” “吱——————” 尖利的叫声充满了恐惧，接着是大货车轮胎和地面的刺耳摩擦声。 一个小男孩抱着一只猫被吓傻了似的呆坐在马路中间，不远处一辆大货车试图刹车，但超重的货车刹车早就成了摆设。 小男孩的母亲拼了命地往马路中间冲去，但是，太远了。 她冲上去的结局只有两个：一时差一步和货车擦身而过幸运活下来，但小男孩和猫被压成肉泥；二是她和小男孩以及那只猫一起被压成肉泥。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快得以人类的身体素质无法做出反应，路人能做的只有闭上眼—— “吱————” 轮胎的摩擦声戛然而止了，接着一道严厉地女声响了起来：“还愣着干什么！快把人抱走！” 路人一愣，接着睁开眼睛朝事故地看去，只见距小男孩一米远处，一个光着脚的小女孩死死地拉住了货车。 或许是体重不够怕被车带着一起拖走，一只手死死地扒拉住货车，另一只手则死死地拉住路边铁做的护栏。 大货车的动力是很恐怖的存在，即便有十吨的臂力，清水也无法将它完全拉住，只能“讨巧”地借助护栏，只是护栏也是有极限的，和水泥地的连接处有螺丝被巨力拉扯得变形，而且不止一个，是很多个。 当护栏全部被连根拔起时，货车也就彻底不受控制了。 “阳、阳太……”小男孩的母亲最先反应过来，一把将吓傻的儿子抱起跑出会被撞的危险区域，一边痴呆地看着这个虽然穿着西装套裙，但因为身材娇小所以和初中生没太大区别的女孩。 “姐姐，你是魔法少女吗？” 清水在前方的马路人群疏散后就松开了手，大货车“呲溜”一下就往前开走了，一看对方还加速，清水的火气一下就猛烈燃烧了起来。 “混账你在干什么啊！给我下来道歉啊！红灯没看到吗？！” 极端的愤怒之下，见义勇为加的2000积分和之前的余额恰好踩着“速度100米每秒”的线，她想也不想地兑换了愿望，接着用比货车更快的速度冲了上去，一把抓住货车的门把手，被愤怒扭曲了五官的脸宛如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 “我说，下来道歉，没听到吗？啊！”单手十吨的臂力举不起超重的大货车，但是像揉一团餐巾纸一样将车门“揉”开还是很简单的事情。 司机被吓得眼泪鼻涕齐流，疯狂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因为担心清水前辈的安危所以悄悄跟上来的诸伏景光：“……”果、果然是他喝醉了吧哈、哈哈哈、哈…… 同样参加完前辈和同期们给他举办的庆功宴的降谷零正在泡澡，就接到了幼驯染打来的电话。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才缓慢地传出破碎的声音：“零，就是说……世界上真的存在圣诞老人吗？” “哈？你在说什么胡话啊！” 诸伏景光混乱地笑了一下：“哈，也是，混凝土拌拉格朗日方程根本就不好吃！” 降谷零更迷惑了，他甚至思考起诸伏景光被绑架了，刚才的那些话其实是求救线索之类的东西。 通话足足有三分钟只有彼此的呼吸声。 最后，诸伏景光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对降谷零说：“零，来我家一趟吧。” 两人的关系很好，好到在房价消费高昂的东京同租一间房子也没问题。 但明面上的假身份绿川光和安室透在入职前并未见过面，所以两人的房子是各租各的。 或许是出于幼驯染之间的默契，安室透几乎猜到了对方的目的。 父母的死，一直都是诸伏景光无法迈过 去的阴影。即便失语症已经被治好，但创伤就是创伤。 “如果真的能实现愿望，景的第一个愿望一定是和父母说一句再见”。 这种事情，不需要思考降谷零就能猜出来了。 但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情呢？ 比起失望，不如—— 降谷零虽然还没说话，但作为这么多年的幼驯染，就像他能猜到自己一样，诸伏景光也猜到了他会说什么。 “试试吧，”他听到自己的声音说，“反正试试也不亏。” 第62章 第 62 章 【心想事成必出SSR教】的扩张速度很快, 快得超出所有人的意料。 “夏油大人不好了。”负责盘星教文书工作的教主助手拿着资料匆匆跑来。 夏油杰正吸收完一个三.级咒灵，呕吐物味的咒灵球似乎还残留在嗓子眼里, 令他忍不住皱眉, 听到家人的声音，才让他的眉头微微舒展。 和刚才的阴沉压抑不同，再抬眼时脸上是温和的笑容：“啊啦啦, 篠田冷静一点, 是菜菜子又闯祸了？” 篠田一脸严肃地摇摇头：“是盘星教的教众问题。” 提到这个，夏油杰的兴致以肉眼可见的程度消失：“啊, 这样啊。” 老实说，他的确是不太在意盘星教，一群猴子组成的工具罢了。 如果不是自己去找咒灵太过麻烦, 又没有总监部方便的情报网络，他才懒得和一群猴子接触。 猴子这种生物，都该消失！ 夏油杰虽然是教主，但他不太理会盘星教的运营和管理事务, 他负责施展神迹, 运营和管理自然有其他人负责。 不过诅咒师们大部分的学历都不高，能有合格管理能力的，也就篠田一个了。 “篠田真是辛苦你了，要和那么多猴子打交道, 忍耐得很辛苦吧？不过已经不要紧了, 很快——” 篠田打断了夏油杰：“夏油大人，这几个月我们盘星教新人数量越来越少，现在已经少到了一个会影响咒灵收集效率的程度了。” 篠田虽然在管理盘星教, 但她作为被夏油杰人格魅力折服的追随者, 和夏油杰一样, 对普通人都很看不上。 所以这个月几乎无限趋近于0的新人数字才让她猛然发现某个方面除了不得了的大问题！ 夏油杰对猴子没太大兴趣，但涉及到咒灵的收集问题，就触及到他的底线了。 如果不能给他带来咒灵，那么盘星教也没有存在的意义！ 夏油杰严肃地坐直了身体：“怎么回事？” 篠田深吸了一口气，略去其中复杂的调查过程，她直接说：“是五条悟的【心想事成必出SSR教】。他们抢走了所有的新人。” 不管是盘星教，和盘星教一直争夺“立本第一教会”的其他几个教会，在这几个月内的招新数字也下跌得厉害。 只是无限趋近于0的盘星教已经是十分厉害的存在了。 要知道，某些教会的新增人数前已经多了一个【-】号。 甚至有不怎么出名的小教会只剩下一个教主光杆司令，管财务的甚至直接卷钱跑到了【心想事成教】去了。 盘星教这几个月未夏油杰收集来的咒灵数量也呈现除了下降趋势，不过有老教们的情报网撑着，所以还在可控范围内。 也是因为这样，几个月过去才发现教会的新鲜血液已经停止输入了。 夏油杰听篠田说完，脸上却没有多少的愤怒：“不愧是悟啊，只要是他想做的事情，都会很顺利。”在游乐园那次亲眼看到了那样的场景后，夏油杰就有预感了。 复杂的情绪在当时已经走完了流程，所以现在更多的怀念。 “夏油大人……” 夏油杰抬手止住了篠田的安慰，站起身：“说起来，我和悟也很就没有好好地坐下来聊聊了。” 和夏油杰这个穿着五条袈裟的“教主”不同，没有教师制服束缚的五条悟每天都和五条稚穿着除了大小其他都一样的“亲子装”。 “呜呜呜，我可是有整整一天的时间要见不到稚酱了啊！稚酱就不会想爸爸我吗？” 五条悟将脸贴在五条稚软乎乎的脸蛋上，用力地揉来揉去，面团似的脸蛋呈现除了草莓糯米滋一样的质感。 “唔 笨蛋悟，我上学要迟到了！”四月份开始，五条稚就是帝光小学的小学生了，一开始离开五条悟去上学还会偷偷抹眼泪，两个月过去，除了作业他对学校里的一切都喜欢得不行。 五条稚憋红了用尽全力地想要从名为“五条悟”的铁笼子里挣脱出来，然而挣扎了半天，五条悟的手臂还是像钢筋一样牢固。 “乖哦乖哦~”五条稚摸摸他软乎乎的头发，又在他的脸上吧唧了好几口，“我放学回来就陪悟好不好？” “在我上学的这段时间里，悟也好好工作，这样我放学回来悟就能教我写作业了。” 五条稚讨厌作业，但他很喜欢被五条悟教作业的时光。 五条稚哄了好久，五条悟才哼哼唧唧地放开他。 “叩叩叩！”门口准时响起了敲门声。 门被打开，琴酒那张臭得像是刚杀了十个人的脸出现在门口。 “神子大人，该上学了，作业和便当都放进书包了吗？” 五条稚心虚地看了五条悟一眼，五条悟十分理直气壮地说：“你才是稚酱的保育员啊！这种事情当然是你的工作！” 琴酒的脸更臭了，毕竟让国际犯罪组织的TOP KILLER干专属保育员的这种事情，也只有五条悟能干得出来了。 琴酒的工作能力很强，不仅在“前组织”里干得很好，现在干得很好。 五条悟在“叛逃”前对待那些烂橘子的态度还是“只要我想就能全部杀掉所以让他们活着也无所谓”。 但在叛逃后，对方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让五条悟丧失的全部的耐心。 “全部宰掉的话我会累死的，那就这样好了！”五条悟一个个地将那些烂橘子——咒术界的、政界的、商界的……只要是烂橘子，就全部做成任务链丢给下面的人去完成。 劳模琴酒自然是完成任务数量最多的那个。 他讨厌做又臭又长的前置任务，于是抽调了一些卧底到自己手下让他们去做前置任务，然后他再来一木仓爆头。 和乌丸莲耶那种靠“捐献组织”得到的补偿性积分不同，排行榜第二lv.15的琴酒完全就是靠刷bss冲上去的。 没有术式和咒力但靠着“加点”比特级更强的琴酒现在一木仓一个特级咒灵也没问题。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杀人如麻的TOP KILLER，被五条悟以“伟大的神子大人怎么能自己上下学”为由，将他变成了“保育员”。 和其他人不同，琴酒对所谓的“教主大人”没有多少忠诚，当然同样的对“神子”也没有什么敬重可言。 “琴酒我好啦~” 正想着出神，就听到软乎乎的声音带着一点兴高采烈的意味响了起来，接着大.腿“啪叽”一下被某个麻烦精黏上了。 琴酒很高，189的个子虽然比五条悟矮了一点点，但不管放在哪里都是大高个，尤其对于五条稚来说。 踮起脚尖也抱不到腰的“巨人”。 “今天也很高的巨人抱我去上学好不好~” “……”琴酒很想说不是自己太高，是你太矮。 但那些即便没有嘲笑意味的话语也无法对着一个亮晶晶看着你的可爱精说出来。 五条稚的身高问题很难不让人担心，从五条悟的基因来看，这个孩子是有“大高个”的基因，但六岁才93厘米，13kg也太矮太小了。 可爱精小小软软的一团虽然很可爱，但不管怎么说都要考虑发育的问题了。 那个不靠谱的教主真的有好好在喂这个孩子吃饭吗？ “哼哼哼，189就算巨人吗？！那我岂不是巨人中的巨人！”阴阳怪气的声音从洗漱间传出来，只见本该关上的洗漱间大门被拉开 了一个恰好能探出一个脑袋缝隙，左脸写着不爽，右脸写着不满的五条悟正阴阳怪气地冲他做出鬼脸。 琴酒：“……” 琴酒将小水壶拧好放进书包里，背上后直截了当地抱起五条稚，眼不见心不烦地送小孩去上学的同时丢下了一句：“教主大人，请快点收拾自己，九点还有很重要的会议，请您准时参加。”f 是的，五条悟还要工作。虽然这么说有一点夸张的成分，但从某个意义上来说，这个世界还真的离了五条悟转不了。 教会的事情他大可以放权，反正也没人敢做小动作，但是咒灵的事情就没办法了。 超规格的特级战力里，九十九由基不管事，夏油杰巴不得咒灵把猴子全部嚯嚯完。再没有五条悟，这个世界就真的完蛋啦！ 这也是五条悟没有一口气把咒术界的烂橘子们一网打尽的原因。 太累了。 全部杀掉的话，五条悟就要累死了！ 五条稚单手搂着琴酒的脖子，另一只对着五条悟挥挥：“悟，要好好工作哦~” 五条悟把嘴撅得老高，但是目送着琴酒送五条稚出门后，那些个幼稚的任性就像变脸似的从脸上消失了。 “唔，积分培养‘超人’的进度还是有点慢啊，看来还是得想办法多增加一点人手。” 说到战力预备，五条悟第一个想到的夜蛾正道，当然，古板又有自己坚持的夜蛾正道是不可能跑到他这个“邪-教”里来当诅咒师的。 但由于五条悟最近陆陆续续地杀了不少烂橘子，本就处于人手不足的总监部严重缺人，夜蛾正道这个强大的一级咒术师连轴转身兼数职也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 高专和普通学校不同，虽然是教导学生们成为能独当一面的咒术师，但因为老师也都是007的咒术师的缘故，学生们都是放养状态。 五条悟叛逃后，整个咒术界就陷入了混乱，学校的学生彻底成了野羊。高年级的学生还能自己摸索着在实战中增长经验，但刚入学的新生就惨了。 五条悟的眼里闪着跃跃欲试的兴奋：“与其放着浪费天赋，不如抢过来自己培养好了！” 高专毕业后他留在学校里当老师这么些年，受他的影响成为“五条派”的学生不在少数，只是咒术师格外受“血缘”和“天赋”的限制，天花板一眼就能看得到头。 而守旧的咒术界又格外看中“资历”，这些年轻人一直被那群守旧派的老橘子们打压不断。 包括五条悟也是被打压的那一个，只是他的实力太强，一切针对他的阴谋都没有效果。 五条悟想了想，先让伊地知去联系“五条派”的其他成员，而他则是去见了一个人。 一脸疲惫，社畜气息十分浓厚的七海建人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的“空降老板”，手指微动，似乎想要立刻摘下领带化作砍刀把他切吧切吧。 这又是什么新型的恶作剧？ 五条悟坐在宽大舒适的椅子上，笑嘻嘻地说：“七海海，你还真是把我想得超级坏呢~我才不是来恶作剧的呢！只是想问你要不要来我们教会当护法。” “……”七海建人觉得自己对这个家伙竟然能有期待真的是再愚蠢不过的事情了！ 第63章 第 63 章 五条悟的动作没有任何遮掩的意思, 这让本就如惊弓之鸟的总监部更害怕了。 但腐朽的老橘子们显然不能用正常的理智去思考，为了减少“人才流失”，总监部的高层们开始疯狂针对下面的咒术师们, 将得不到就会毁掉的原则贯彻到底。 这个操作别说五条悟不理解, 绝大部分的人都不能理解, 毕竟精神正常的人类是无法理解一群疯狂又愚蠢的疯子的。 但总监部的这些疯狂行为对五条悟来说并没有损失, 反倒是人才储备翻倍地增加。 “今天也要乖乖的工作哦~”五条稚和往常一样，告别五条悟后就被琴酒抱着下了楼。 但今天站在车前开门的却不是伏特加，而是一个熟人。 五条稚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然后才惊喜地叫出了声, 快乐地冲对方挥了挥手：“零哥哥！” 安室透的表情瞬间就裂开了。 他引以为傲的表情管理在这一刻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 整个脑瓜子都是嗡嗡的。 进入预备护卫组的这段时间, 降谷零每天都在很认真的工作。 和幼驯染一起见到了幼驯染的父母后, 降谷零的世界观碎了一地的同时, 他的心理承受能力也有了巨大的进步。 在经过一段时间的三观重塑并准备努力完成任务实现“世界和平”的愿望后, 降谷零本以为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然后事情能动摇他。 结果振作起来的第一天，极大的震撼冲击了他。 五条稚。 竟然是五条稚。 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进, 虽然不会将“宰了你”挂在嘴巴但会付出行动的琴酒当“保育员”抱小孩的场景勉强让降谷零忍住了笑意, 然而本想试探一下的打算在看清那个孩子的脸时, 巨大的震惊再一次将他重塑好的三观震塌了。 他的精神世界，一片废墟。 五条稚或许是对自己的小短腿有莫名的自信, 挣扎着从琴酒的怀里跳下来, 然后欢呼着跑去一头扎进了降谷零的怀、腿里。 180的降谷零对五条稚来说同样是个巨人, 而处于震惊中的降谷零显然是已经失去了对外界的感应。 “零哥哥, 我好久好久都没见到你了！你工作很忙吗？辛苦了~” 降谷零有很多的问题想要问他,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和琴酒是什么关系？和黑衣组织是什么关系？……很多很多。 同时他的内心升起了一股对五条悟的愤怒。 为什么要成为犯罪组织的一员？！就算是为了稚酱, 就算是为了稚酱也不能—— “神子大人，不要撒娇了，上学马上就迟到了。” 琴酒警告地看了安室透一眼，但根本没能考虑自己是否会暴露的安室透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反应，原本十分灵活的大脑僵硬沉重得像一块巨石。 “神……子？”他像个只有眼睛会动的雕塑一样，一卡一卡地将眼珠子往下面的方向转动。 “是我！”五条稚完全感觉不到对方的震惊，开开心心地将课堂上老师提问的问题正好是他会做的题目一样，将小短手高高地举了起来。 降谷零低头和他对上了视线，软乎乎的小脸和初见时一样，稚嫩得让人心疼，异色瞳一闪一闪地倒映着这个世界。 “该迟到了，快点上车。”琴酒冷酷地打断了他们的深情对视，劳模琴酒的“保育员”只是兼职，他今天还要杀12345……9个人，不快一点根本干不完！ 五条稚是个把上学当成游戏并很喜欢这个游戏的孩子，一年级的学生还会像幼稚园那样给表现好的小朋友发小红花，五条稚的不迟到小红花像强迫症一样贴满了本子，一听上学要迟到了，他也顾 不上和降谷零撒娇的事情了，一咕噜地爬上椅子。 “零哥哥，快点快点，按时到教室能得到小红花哒！” 警告的眼神在降谷零的身上扫过，强大的心理素质让降谷零在时间的缓冲下，发凉的指尖渐渐恢复了知觉。 车神安室透坐上了驾驶座，冲五条稚眨眨眼：“我绝对不会让稚酱迟到的。” 五条稚立刻开心得不行，灿烂的笑容比向日癸更耀眼：“好耶！零哥哥冲冲冲！” 驾驶员安室透深吸了一口气，接着将车子的动力拉到最大，接着——飞上了天。 是的，飞上了天。 距离帝光小学的上课铃声响起只剩两分钟，常规的十分钟车程即便不堵车无法赶在铃声响起前赶到学校。 但，小轿车不行，高达可以啊！ 为了验证【心想事成app】的真实性，没有宝可梦梦、数码宝贝梦、奥特曼梦、魔法少女梦、青眼白龙梦的降谷零选择将自己的爱车改装成高达。 当然，完全形态的高达需要的积分太高，目前他用的是加点升级的方法，逐级升级，最后他的爱车就能从平平无奇的马自达RX-7变成真正的高达RX-7！ lv.1的高达RX-7只有飞行和速度还可以，但用来上学不迟到足够了！ 架势中的安室透表情严肃，大脑也在同步疯转。 比起完完全全的震惊，安室透复杂的感情里还夹杂着尘埃落定般的“果然如此”。 兑换愿望的那一瞬间，和前辈们说的一样，神子“回应”了他的请求，赐下恩惠。 虽然只是一声“好”，但他却觉得莫名的耳熟。 安室透的记忆力很好，毫不夸张地说可以过目不忘，那道熟悉的声音也是一样的。 他一定在哪里听过，只是大脑下意识地回避了正确答案。 不愿意相信，不敢相信。 五条悟那个家伙，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安室透可不是什么知道圣诞老人是真实存在后就只会期待着圣诞节床头袜子上出现礼物的小孩子。 大人的世界，是很复杂的。 复杂且残酷。 什么愿望都能实现的许愿机，真的可以在这个世界上好好地活下去吗？ 再说了，稚酱只是一个孩子，让这样的一个孩子被捧起成为神子，被作为实现愿望的许愿机，对他而言真的是一件好事吗？ 安室透一路胡思乱想，但他的驾驶技术很好，又是在空中，没有其他高达，隐身后也不担心引起大骚乱。 因此，他的胡思乱想也只持续了一分钟。 “到了。” 帝光小学是贵族私立小学，有司机接送的学生们很少会卡点迟到。距离时刻只有一分钟的时间，校门口是十分罕见的空旷。 五条稚的小红花保住了！ “零哥哥，谢谢你！”五条稚凑过去吧唧一口亲在他的脸蛋上，又端水地在琴酒的躲避中亲到了他的耳根，这对他来说像是什么很好玩的事情一样，一双大大的异色瞳笑成了月牙。 “我去上学了哦~”五条稚下车前冲他们挥挥手，“拜拜~” 降谷零怔怔地看着对方跑远的背影，刚才还萦绕在脑子的各种情绪一下就被一股酸涩的情绪填满了。 能这么无忧无虑地奔跑真是太好了！能慢慢悠悠地长大，真的是太好了！ 这股情绪来得莫名其妙，但又似乎有迹可循。 降谷零拿出手机，打开app，看着上面的积分余额和经验条，卷王气场全开，似乎刚才的纠结和犹豫都是幻境罢了。 事已至此，那么就创造一个让孩子可以尽情欢笑的世界吧！ 首先 ，就从清除世界上所以的犯罪组织和邪-教开始！ 等等……他们好像就是犯罪组织和邪-教来着。 而且还是国际犯罪组织tp，邪-教tp。 降谷零：“……” 第64章 第 64 章 “稚, 你今天迟到了。”值日生的赤司征十郎站在门口，丝毫不因为对方是自己的同桌好友就有一丝放水的打算。 “没有哦。”五条稚在涉及到小红花这种事情上是格外认真的，他找来第三方的目击证人——即坐在第一排第一列的男生。 “我刚刚是在铃声响起前迈进来的, 还是在铃声响起后进来的。” “哦、哦呼——”小男生红着脸, 羞答答地想了一下，然后十分确定地说, “神、神子大人是在铃声响起前踩进教室的。” 为了增加自己的可信度, 他还特意上前比划了一下：“就是这里, 神子大人的半只脚踩进来了，然后铃声才响起来的。” 赤司征十郎只是做事认真严谨, 没有故意为难五条稚的意思, 所以在确认后点头给五条稚发放了一朵小红花。 “好耶！”五条稚举着小红花快乐地转圈圈, “今天我也很努力地没有迟到呢！” 第一节课是五条稚很喜欢的音乐课，音乐方面, 五条稚不是很拿手，但幸好低年级的学生从音乐鉴赏开始, 这对五条稚就是每天上课听听有趣又好玩的歌，他当然很喜欢。 第二节则是体育课，从音乐教师出来的五条稚和赤司讨论着社团活动。 “你要参加的社团到现在都没有决定好吗？” 赤司和五条稚是同桌，小朋友的友谊十分简单, 两人又因为某些原因被“敬畏”, 自然而然地就成了形影不离的好朋友。 五条稚摇摇头：“悟太过度保护了！” 五条稚之前对躲避球很感兴趣，但五条悟觉得太过容易受伤，哭着说什么也不让五条稚参加。 五条稚又对网球感兴趣, 但五条悟又觉得体育社团的前后辈霸凌现象太过频繁, 他会忍不住把他们全部判死刑, 于是体育社全部pass。 合奏社需要“有才能”的人, 五条稚只会“欣赏”没有擅长的乐器。 合唱社也不错，但他的音色虽然好，可惜太过绵软，需要大量的训练，训练内容太过枯燥，五条稚觉得太过无聊了。 总之……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这个学期都快结束了，五条稚的社团意向都还没定下来。 赤司安慰他：“那就再好好考虑一下吧。” 五条稚倒是心很大，用力地点了点头。 小学一年生的体育课以玩为主，体育课永远是五条稚心中的tp！ “呼呼呼……好热，赤司陪我去买饮料嘛！”虽然已经换了凉爽且方便活动的短袖运动服，五条稚依然被热得满头大汗。 赤司的话很少，但从他愿意陪着五条稚像小女生一样手拉手去买饮料、上厕所就能看出来，两人的关系还是很好的。 “可乐可乐可乐……啊，没有了……”操场角落的自动售货机无疑是生意最好的那个，但同时也是缺货最多的一个。 毕竟上课期间会来补货的还是少数情况中的少数情况。 “我们去图书馆后面的售货机吧。”上课期间，图书馆的人是最少的，也就是说那里的货物是最齐全的。 只是图书馆为了安静，离吵闹的操场有点远，大概一千多米的样子。 “欸……但是我走不动了欸……” 赤司不重口腹之欲，他指着另一款饮料说：“那就喝这个吧。” 五条稚虽然没有直接说不好，但声音里的失落是掩饰不了的：“欸……” 赤司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 “那就用许愿的方式吧！”五条稚将那枚准备用来买饮料的硬币按在手心，正准备许下“要一瓶可乐”的愿望时，赤司的背影突然出现在眼前。 “上来。” “欸？ ” 赤司用最平静的语气说着好像是一个事实一样存在：“你很轻，这么一点距离对我来说负担不大。” 赤司的背并不宽阔，比起五条悟，他的体格瘦弱得可怜，但就是这个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孩子，用可靠的行动想要满足他的愿望。 真好啊！五条稚不知道多少次地再一次喜欢上了这个世界。 五条稚伸出手，握住了赤司的手掌，抓着他往图书馆的方向飞奔而去：“我觉得自己还有跑到图书馆的力气！” 一千多米而已，只要想就一定可以的！ 五条稚信心满满，然而被惯坏的身体素质实在差得不行，距离一百多米时，他成了一只小乌龟。 “在这里坐着等我。”赤司霸道地将他按到了图书馆前的长椅上。 五条稚逞强不了了，眨眨眼睛一脸郑重地从心口处拿出了什么，双手小心地捧到赤司手里：“搭档，带着我的那一份，好好走下去！我会一直一直为你骄傲的！” 赤司：“……” 赤司：“都说了少看动画片！” 绝不承认被热血起来的赤司恼羞成怒地跑走了。 五条稚不管从哪个层面都不想动了，瘫成了一团在长椅上等着赤司回来用生命之泉（可乐）拯救他。 “嗤，就你这样也是悟的儿子？”讥诮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不加掩饰的不屑和傲慢几乎化为实质。 五条稚是个好脾气的糯米滋，但不代表他不记仇。 记性强弱波动很大的五条稚只花了十秒钟就想起了声音的主人是谁。 “啊，是怪刘海的小眼睛妖怪！” 夏油杰：“……” 如果不是看在这个小鬼是五条悟的儿子的份上，他绝对—— “怪刘海的小眼睛妖怪叔叔，你是迷路了来找我问路吗？”五条稚想到了老师教导的“小朋友要有礼貌”，这次特意用了礼貌的用词。 夏油杰：“……”不是什么词加上“叔叔”就能显得礼貌的啊！果然是五条悟那个家伙的小孩啊，嘲讽和阴阳怪气的天赋简直是与生俱来的！ 夏油杰深吸了一口气，决定看在挚友的面子上不跟这么一个还没他腰高的臭小鬼的计较！ “你爸爸呢？”夏油杰直接了当地问。 五条稚撅起了嘴，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喂臭小鬼！” 五条稚把脑袋一扭，很有小脾气地说：“我不要和没有礼貌的怪刘海小眼睛大妖怪说话！” 夏油杰只觉得自己的忍耐限度已经爆炸了：“小猴子你说什么？”充满颜艺夸张的五官随便就能吓哭好多个小孩。 猴子在五条稚的眼里是很可爱的动物，小猴子就更可爱了！上次悟带他去动物园的时候小猴子还帮他捡起了不小心掉的水壶。 但是，对情绪十分敏锐的五条稚却从感受不到夏油杰语气中的善意。 不耐、鄙夷、不屑、愤怒……以及仇恨。 五条稚不太理解为什么眼前这个“叔叔”每一次见面都露出了讨厌他的表情。 如果是从前的五条稚，大概会忍耐。 忍耐着被厌弃的受伤，小心翼翼地扬起笑容去讨好对方。 但悟对他说——稚酱，你可以任性。没礼貌也好，嚣张跋扈也好，我会永远站在你这一边，所以，稚酱只要直白地表达自己就好了！ “我讨厌你！”五条稚抬起头，直直地望进夏油杰的眼睛，和五条悟除了颜色格外相似的眼瞳里带着三分讥诮、三分不屑和四分的高高在上，他说，“你不喜欢我，那我也讨厌你！” 夏油杰都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年没被一个连咒力都如此微弱的猴子指着鼻子骂过了。 “死猴子 ，不要以为你是悟的儿子就能为所欲为！” 比五条稚的脑袋都还要大的手掌朝着五条稚伸了过来。 此时，在千米之外的十把装载了堪比蘑菇蛋威力子弹的狙-击-枪同时对准了夏油杰的心脏、眉心各大要害处。 “你在干什么？！”一个红发的身影用最快速度冲了过来，将五条稚护到了身后，手腕上的智能手表也将定位以及求救短信发了出去。 “有一个留着怪刘海的小眼睛诱-拐-犯出现在学校图书馆附近！”他对着按下求救后，通讯和录音功能也同时开启，嘴皮子飞快的赤司抓人物特点的能力也十分出色。 作为顶级财团的继承人，赤司的安全意识和安保系统可是十分强大的！学校和赤司家的安保队同时出动，一时间，直升飞机、防爆车和广播都对准了夏油杰：“放下武器！你已经被包围了，不要做无谓的抵抗！” 作为咒术界通缉已久的诅咒师，夏油杰早就经历过不知道多少次的“围堵”。 别说只是一群没有咒力的猴子，就算全部都是咒术师组成的抓捕队，他也不会放在眼里！但是让他生气的是——被抓捕的罪名竟然是诱-拐五条稚这个一点天赋都没有的猴子？！ “你在瞧不起谁啊！我就算是死也不可能对这个臭小鬼起坏心思的！”夏油杰怒喝一声，封印解除（不是）无数的咒灵蜂拥而出，宛如百鬼夜行一样的恐怖场景几乎能将普通人吓破胆！ “可恶！竟敢小瞧我们的神子大人！我们神子大人可是宇宙第一可爱啊！这么可爱的头衔除了神子大人谁还能拥有？！” 为了给神子大人创造一个快乐平方的校园生活所以做了“伪装”的学校保安和老师们进入了暴走状态。 “封印解除！来自深渊的力量啊，你的主人我再次命令你，展现你真正地力量吧！” “出来吧班吉拉！让世界为之颤抖！让世界被你的力量震撼！让世界被你统治！mega进化——” “我就是光——奥特曼变身！” “出来吧青眼白龙！” “……” 随着各种中二爆表的台词伴随着各种烟雾和光污染特效在狭小的这片空间里炸裂，夏油杰的表情也变得越来越迷茫。 夏油杰：“？？？”这是……发生了什么？ 第65章 第 65 章 魔法少女、宝可梦训练家、牌佬……某种意义上, 眼前的这一幕比群魔乱舞更加可怕。 如果是七岁的夏油杰，大概会狂喜地想要加入他们，博爱的他不管是宝可梦、数码宝贝、奥特曼、魔法少男他都不挑！ 但现在的他不是七岁, 而是二十七岁！ 二十七岁！ 这个世界怎么了？！难不成他一觉睡过了十季吗？！ 不对不对不对, 就算是电波番也不带这样的啊！ 冷静，冷静下来夏油杰，对，先冷静下来，然后找一找时光机。 “哈哈哈哈哈哈哈杰你那是什么表情啊！这样就被吓到了吗？真的太逊了！” 五条悟的嘲笑声无比响亮地响了起来。 虽然还沉浸在世界观破碎的震撼中, 但多年养成的身体本能已经让他的拳头下意识地硬了起来。 已经叛逃的五条悟不好找, 夏油杰虽然已经去雪夜偶遇的小区找过，但五条悟显然不在。 守株待兔什么的太逊了, 夏油杰便想到了借助五条稚让五条悟自己“送上门”。 现实如同夏油杰预料的那样，在“恶作剧”地对五条稚进行了吓唬之后, 五条悟出现了。 但什么mega班吉拉、青眼白龙、亚古兽、奥特曼、魔法少女就不需要了！说到底为什么会有这些东西存在啊！ 喂喂, 五条悟你不是会瞬移吗？为什么要开变形金刚过来啊！不要再变形了，不要再炫耀了可恶啊！ 十年过去, 就算是挚友, 默契度减少一点也是很正常的吧！五条悟像是完全get不到怪刘海小眼睛妖怪的心理活动一样, 不断地切换着炫酷的特效。 夏油杰已经到极限了：“够了！从威震天切换到初号机已经很离谱了, 为什么还能切换到自由强袭啊！自由强袭也就算了，再切换须佐能乎你不觉得太过分了吗？！就算离谱也给我尊重一下作品的次元壁啊！” “诶嘿~”五条悟不仅不尊重, 并且还挑战他的极限再来了一次切换铁甲小宝。 夏油·二段黑化·杰：“……”这个世界没救了，还是早点毁灭比较好！ 五条稚被赤司和五条悟护在身后, 倒是没受什么伤——特指心理创伤, 但他看着夏油杰空白的表情, 又有点可怜起他来了。 二十多岁的男人, 二十多年的世界观被打碎，破碎的恍惚出现在他的脸上。 站得越高，摔得越惨，这个道理也同样适用在信念坚定的人身上。 夏油杰虽然是个反派，但正因为他的信念十分坚定，才能斩断过去的一切从“强者要保护”的正论者成为“要创造一个只有咒术师”的大反派。 为了这个信念，他甚至将没有咒力的父母也亲手杀死。 只要将会源源不断产生咒灵给这个世界带来灾难和苦难的普通人全部消灭，就一定给重获新生的世界带去幸福。 夏油杰是一直这么认定且朝着这个方向拼命努力的！ 但是在这一刻，他的信念崩塌了。 没有天赋的普通人是害虫，是制造苦难的机器，除了毁灭没有其他选项。 像伏黑甚尔那样不会给世界带来“负担”的天与束缚【0咒力】是少数，也无法量产。 所以只能毁灭。 在世界骤变前亲手杀死父母，是斩断心中的最后一丝犹豫，也是仅剩的“温柔”。让他们“无知无觉”地平静离开，是夏油杰对自己一定能实现目标的笃定。 但是，他的信念崩塌了。 就在此刻。 本该有些许咒力的波动的一群普通人，却完完全全地变成了毫无波动的【0咒力】。 夏油杰对一群没有天 赋的【0咒力】兴趣不大，而且他也没有五条悟那样能随时观测细微咒力波动的六眼。 在此刻被震惊后再细看，才突然发现这些连咒术师都不是的怪家伙们身上都没有散发出咒力波动。 虽然还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出于直觉和“常识”，夏油杰能确定这件事一定和五条悟有关！ “不愧是你啊，悟……”夏油杰想要维持住最后的一丝尊严，然而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十年前，他会因为五条悟跑得太快心生挫败和嫉妒，十年后他们之间的差距更大了。 三个月？五个月？还是一年？五条悟这么轻易地就办到了他认为“绝对不可能”的事情，嫉妒吗？挫败吗？ 不，是茫然。 夏油杰只觉得像小丑一样可笑。 这就是天才，这就是五条悟。 那么轻易且轻描淡写地改变了这个世界。 而我就像个笑话。 夏油杰想。 自己这些年，究竟都在干了些什么呢？没日没夜地吸收咒灵，但这样就能凭借自己的力量改变这个世界吗？ 夏油杰其实很清楚，他现在所坚持的东西已经是岌岌可危的危桥，而他就在中间，无法前进也不能后退，只能等腐朽的木头和绳子断裂后直直坠.落。 但那样的未来已经是一个奢望。 现在的他，就像一个小丑一样可笑。 被他蔑视、鄙夷、嘲讽的存在，曾经是那么弱小，他随手就能像捏死蚂蚁一样捏死他们。 然而现在…… 夏油杰抬起头，看着眼前以迪迦为原型加入了很多自我设计的53米“皮套巨人”，他甚至连自嘲意味的苦笑都笑不出来。 “叔叔，你在哭吗？” “哈？！我怎么可能会哭！”夏油杰强撑着用最后的力气用凶恶的语气对五条稚摆出恶狠狠的表情。 但那样宛如流浪狗用凶狠掩饰虚弱的表情却是那么明显。 五条稚不太喜欢夏油杰，主要是第一印象第二印象第三印象反正没一次是好印象的！ 但是…… 源源不断的咒力从四面八方涌来，是他的“信徒”们。 名义上是“神子”，实际上却被当做神明对待的五条稚，无时无刻地在作为“接收器”和无数的信徒连接在一起。 悲伤、喜悦、痛苦、欢愉、绝望、感激……无数的情绪都化作咒力进入他的身体，再作为实现众人愿望的“原料”以令一种存在回到他们的身上。 虽然是咒力，但却如此温暖，如此幸福。 虽然怪刘海小眼睛大妖怪对他很不友好，但他也没有伤害过他。 而且他是悟唯一的挚友。 硝子姐姐说虽然也对他说过下次见到大妖怪的时候不用客气让悟揍他一顿出气，但硝子姐姐也说了——悟的朋友很少，能到“挚友”那一层的，过去到现在，暂时有且仅有夏油杰一个。 “反正我也说了你很多坏话，那、那就扯平好了！”五条稚心虚又骄傲地挺起胸.脯，“叔叔，许个让自己幸福的愿望吧！” 虽然夏油杰不是教徒，也没攒够积分，但是不要紧，这两个又不是必要条件。 “这是谁啊？这么幸运？！神子大人真是太耀眼太善良了，竟然连这种敢动歪心思的坏蛋也能获得救赎。” “他一定是上辈子拯救过世界吧！要不然运气怎么能好到这种程度！可恶，我也想被神子大人偏爱啊！” “……” 各种智障脑残的发言虽然被刻意压低了，但特级的听力不是盖的，这和对着他说悄悄话没什么区别。 换做是一个小时前，夏油杰一定会露出嘲讽又不屑，宛如 在看一群猴戏的傲慢表情。 但现在被迫落到了信念崩塌的夏油杰什么也不想说，什么也不想做，他忧郁地抬眼看了看晴朗的天空，心情却比乌云蔽日的台风天更加沉闷。 “这个虚假的世界，终究还是无法让我露出真心的微笑啊……”杀了我吧悟，是我输了。后半段的话还没能说出口，以咒术师的出色眼力就发现了五条稚突然露出了“我明白了”的表情。 你明白了？你明白了什么？你根本什么都不明白！ 夏油杰的话未出口，一道神秘又充满神圣的微光就随着五条稚的微笑淡淡地显露出来。 夏油杰：“？？？”这又是要干什么？现场已经有魔法少女了，再多一个魔法小孩也动摇不了他—— 长久的压在他身上的沉重而抑郁的苦闷忽然之间就被擦去了，从来也没感觉过这么轻松，只是深吸一口气，夏油杰就被这清新的空气俘虏，沉浸在香甜的气味里流出了幸福的泪水。 夏油杰这一落泪，五条悟先被吓坏了，眼里的幸灾乐祸竟然只有六分！ “杰，杰你怎么了啊？！” 被挚友关心的幸福涌了上来，夏油杰幸福得哭得更厉害了，但嘴角却疯狂上扬。 夏油杰张开双臂，想要再多抱抱、多亲近亲近这个美丽的世界：“悟，今天的天气真好，是个抓水母的好天气啊！” 五条悟：“？？？”饶是思维跳跃如五条悟，也被夏油杰这话弄得猛了一下。 水母？什么水母？是他想象的那个水母吗？！ 夏油杰放出丑宝，现场用能派得上用场的材料做了两大一小网兜：“悟，小稚，我们去抓水母吧~”语气里满是欢喜的期待。 没能get到梗的五条稚歪着脑袋看着夏油杰，五条悟却先放肆地笑开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66章 第 66 章 对于夏油杰的“抓水母”邀请, 善良大方的五条悟自然是欣然答应，不仅让人找了一块能抓水母的海域，还把能叫上的人全部喊来, 来了个【心想事成必出SSR教】和盘星教的两教联谊。 对，联谊地点就在海底, 联谊活动的内容就是抓水母。 不管是诅咒师还是杀手，又或者只是普通人，还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活动, 虽然大部分人将这次活动当成了五条悟的一次示威, 但也因此让心想事成教会的强大深入人心。 当天就有许多□□“跳槽”到心想事成教去卷生卷死了！ 当然, 也有不少很有事业心的盘星教成员们碎碎念个不停, 比赛结束回来后咬牙切齿发愤图强：“可恶, 我们可是立本第一大教会啊！怎么能被他们比下去？！不就是海底吗？明年我们在天上承办！对吧教主大人？” 教主夏油杰不想说话不想见人不想思考, 他对这个虚假的世界绝望了。 怎么可能是他呢？表现得那么弱智的——东西，怎么可能是他呢？！ 夏油杰只觉得空气中的每一粒灰尘都在嘲笑他！ 这个星球已经不能待了！ “区区天上还是太小儿科了, 去外星吧。”夏油杰已经到了外人分不清他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程度。 “放心吧教主大人！从今天开始，咱们盘星航天公司就开始运行了！”没有咒力的教徒们拍着胸.脯保证，事业心燃得都要把本部烧掉了, “呵，不就是海底吗？我们盘星教才不会差！我们的教名都带着一个‘星’, 星辰大海是属于我们盘星教的！” 不被心想事成教会诱.惑的教徒们齐声高呼：“宇宙是属于我们的！！！” 夏油杰不在乎他们在喊什么东西，他只觉得吵闹。 算了……只要不再提海底和水母，什么都好！ 但不管怎么说，盘星教的科研都开始飞速发展。 “那个孩子……”社死的羞耻感让夏油杰难受了不短的一段时间, 但冷静下来, 理智回笼后, 他就立刻意识到了问题的“根源”。 五条稚, 那个据说是五条悟的儿子，没有“天赋”的孩子。 夏油杰很想相信自己的判断，但事实又告诉他那个孩子远比自己看到的更加可怕。 他细细地回忆了当时的每一个细节，又结合了一直被他瞧不起的猴子们的情报，一个可怕的想法冒了出来。 ——许愿机。 这怎么可能呢？ 他下意识地想要否认，但否认过后又完全无法解释自己的失智行为。 排除所有不可能的选项，剩下的就算是再离谱，也是真相。 许愿机……许愿机…… 夏油杰的眼里闪过疯狂的念头，这是一个让人无法拒绝的诱.惑。如果真的是只要许下愿望就能实现的许愿机—— 【“许个让自己幸福的愿望吧！”】软糯且温暖的声音似乎在耳边再一次地回荡着。 银色的头发有些乱，但和五条悟桀骜得往四面八方乱翘的不羁潇洒不同，他的凌乱充满了孩子气的可爱，乱蓬蓬的像是小奶猫。 漂亮的异色瞳里像是容纳了一整个宇宙，亮晶晶地闪着不灭的光芒，夏油杰能看到自己的脸倒映在其中。 那是一张充满了恶意和扭曲的脸。 但是这个孩子说—— 许个让自己幸福的愿望吧。 “可恶，输了……”夏油杰咬牙，语气里不知道是愤恨更多还是无力，“五条悟，你——” 嫉妒。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夏油杰嫉妒着什么都能轻而易举得到的五条悟，好像只要他愿意，整个世界都会被他乖乖地握在手里。 不甘心，好不甘心。 为什么是五条悟，为什么不能是我！ 但在这一刻，夏油杰不得不承认是自己输了。 面对那样的存在，夏油杰想到的第一件事是利用他完成自己的理想，这样的他，和那个村子里的渣滓们又有什么区别呢？ 这么小的孩子，和美美子菜菜子当初也差不多大。他向着姐妹俩伸出了双手，然而却用最恶毒的话语对着这样的孩子倾斜情绪。 但是五条悟—— 被宠爱着，那个孩子，被五条悟当做一个【孩子】宠爱着。 在爱里长大的孩子眼神里都流淌着香甜的蜂蜜，甜滋滋，对这个残酷又扭曲的世界只有单纯的喜欢和爱。 办不到啊…… 不仅是因为那个孩子是五条悟珍视着的存在，更因为…… 养过两个【女儿】的夏油杰根本无法对这样的孩子下手。 “不过说起来，还真不愧是你啊……” 【心想事成必出SSR教就算是夏油杰，也不敢做这么大胆的事情！ 许愿机这样的存在，不用层层保护珍藏起来，反而向全世界公开。 被全世界觊觎，换一种说法就是——被全世界保护！ 你有愿望吗？想要许愿吗？想要人生捷径吗？想要改变现状吗？想要过自己期待的人生吗？ 许愿吧，只要许愿就能实现。 怎么许愿？加入心想事成教，努力工作，努力一段时间就能完成梦想！ 当然，懒惰是人的本性，总有那么一些人想要不劳而获，哪怕只是短暂的一段时间也不想——暴力、血腥、欲.望以及【独占】。 但就像懒惰是人类的组成部分一样，分裂也是。 想要独占许愿机，那么就要先把对方干掉！ 在数不尽的内耗后，能站到心想事成教会面前的有多少？ ——区区叛神者也敢叫嚣？！普通人和叠了无数愿望的“神赐者”又怎么能比？！只要够卷，区区肉身扛蘑菇蛋那不是基本操作？！ 夏油杰已经能想象得到那些【独占派】变成小怪刷的场景了。 唔，还是外太空有趣。地球的结局已经很确定了，除了被心想事成教占领外没其他选项，不过银河系之外的星球还可能没被“侵蚀”，去其他星球实现抱负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夏油杰如此想到。 * 和正在往科研领域发展的盘星教不同，失去了五条悟的总监部变得更加封建了。 大概是年纪越大越怕死，被五条悟打得差点一脚踏进棺材板的老橘子现在就像是惊弓之鸟一样多疑，惶惶不可终日地散步着五条悟大魔王威胁论，施压通缉击杀五条悟。 但谁也都不是傻子，【最强】的实力已经恐怖得令人望而却步了，又出现了一个怎么看都十分诡异的【心想事成必出SSR教五条悟的大魔王之路已经没有任何人胆敢阻拦了。 傻子才和他对着干呢！ 五条悟的性格虽然看起来很糟糕，但人格魅力很大，准确地说人类的慕强本能。老实说，在他被“通缉”时就有不少咒术师和辅助监督都考虑叛逃去追随五条悟的选项，之所以没有立即付诸行动，是因为要待在总监部探听足够的情报！ 但老旧的咒术界已经有很新变化了，他们的企图也不知道得多久才能实现。 终于，在预备役们的耐心告罄之前，重大情报出现了！ 乙骨忧太！ 被特级咒灵缠上的好苗子！咒术界的救世主！！！ 如果在一年前，乙骨忧太这样的存在一被发现就要被宣判死刑，但此一时彼一时！ “我们会用最好的资源培 养你，你只需要专心变强就可以了！乙骨，咒术界的未来就担在你的肩膀上了！” 乙骨忧太：“？？？” 乙骨忧太想说，我是来寻死的，不是什么救世主，额头更没有闪电标志，你们找错人了。 但十几个缺胳膊少腿甚至连眼睛都少了一两只的老爷爷们抱着他哭，善良内向的乙骨忧太根本不知道该如何脱身，于是就稀里糊涂地成为了咒术界目前唯二的特级咒术师·准救世主。 而且是唯一搞不好真的能派上用场的特级。 被五条悟故意留着一口气让他们亲眼见证咒术界在他们的手里不断衰败的高层们，虽然不觉得乙骨忧太能立刻干掉五条悟还咒术界一个和平，但终于找到了一个好苗子，怎么都不能放过，好歹是个希望啊！ 然而这个千盼万等的好苗子当天晚上就被早就想着叛逃的咒术师们悄悄扛到了黑衣组织里。 “教主大人，这是咒术界寄予厚望的‘勇者’，我们偷来了！” 做了一个颇为颠簸的梦，乙骨忧太在尿意的作用下醒了过来，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睛，接着便有几百双眼睛齐齐看了过来。 乙骨忧太：“？？？” 等等，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挂着黑眼圈，散发着黑暗诅咒气息但本质上是个内向善良好孩子的乙骨忧太被这样的场面吓得打了个嗝：“咯唔！” 五条·大魔王·悟满意地大笑：“不错不错！那群早该进棺材的烂橘子还想推翻我的恐怖统治？！我宣布，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魔王军的第十二军团统领！” 魔王军的前十一个军团的统领分别是tp killer、卧底（公安）、卧底（FBI）……以及卧底（MI6）。 虽然身份复杂，但个个都是卷王，可能干活了！ 乙骨忧太：“！！！”虽然还不清楚未来的自己究竟要做什么，但他确定自己一点也不想成为魔王军的一员啊！ 乙骨忧太的嘴巴刚张开，了解过他经历的前咒术师现魔王军一员就趴在他耳边小声地说：“魔王大人能实现任何愿望，只要你完成足够多的任务，魔王大人一高兴就会实现你的愿望。” 乙骨忧太：“！！！！！” 乙骨忧太的第一反应是没有反应，一片空白的大脑过了许久才缓慢且迟钝地转动了起来，接着，他学着看来的单膝下跪动作虔诚且忠诚地对高高在上的魔王之子说：“在下乙骨忧太以灵魂起誓，我将永远忠诚于吾王。” 他其实都没太看清“大魔王”和“魔王”长什么样，只是顺着“前辈”指引的方向噗通一下跪了下去。 和里香一起去死？让里香离开自己？让自己有一个正常的生活？还是让里香复活？ 不知道，乙骨忧太暂时什么都不知道，但他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只有臣服！ 只要是人都有**，想死的乙骨忧太也不例外。 正在悄悄晃脚丫的五条稚突然多了这么一个下属，脚丫子都停住了，但他很快地就接受了自己的新身份【王】：“我接受你的效忠。” 五条稚学着动画片里的中二台词说：“忧太，以后你的灵魂就被打上我的烙印了。要好好效忠我哦~” 虽然将灵魂出卖给了魔王之子，但乙骨忧太并不后悔：“是，主人。” 第67章 第 67 章 在夏油杰突然出现那天, 世界观受到粉碎式破碎的不仅只有夏油杰，还有征十郎。 赤司怔怔地看着眼前的这场对阿宅来说是诸神狂欢的宴会，但对普通人来说是世界观破碎的场面, 故作成熟的脸上满是龟裂的茫然无措。 作为一个早就知道世界上是不存在圣诞老人的成熟男孩，赤司和其他小孩不一样，他既不看魔法少女，也不看奥特曼和假面超人, 更不打牌玩游戏。 作为接受精英教育长大的赤司有着自己一套的成熟世界观, 但是在今天, 他的“柯学世界观”破碎了。 “这是什么？” 虽然很想相信这是现代科技, 但比教学楼还高的高达和奥特曼是怎么看也不能用科学原理解释清楚的。 而且作为赤司财团的大少爷，公司经营涉及到奥特曼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他了解一些和奥特曼相关的事情, 也是很正常的吧。 五条稚说：“这是大家的梦想！” 赤司懵懵懂懂：“梦想？” 五条稚用力点头：“对！大家为了梦想而拼命地在努力！这是信念开出的果实啊！”他学着朗姆在大会上吹彩虹屁的词汇给自己的话增加了一些看似很厉害的形容词。 赤司还能不知道五条稚的词汇量？他立刻就知道五条稚这是在逞强, 但没有戳穿。 他记下了几个关键词, 准备事后再好好研究一下。 ——只是没想到, 一不小心把研究歪到了中二病的方向去了。 有一天五条稚不小心拿错了本子，一翻开就被里面密密麻麻的复杂设定绕晕了。 同桌和朋友是什么？那就是成长道路上一起受影响的同路人啊！ 受小伙伴的影响, 以及周围一群中二病·病越深能力设定越堆砌实力就越强的中二病们的影响, 五条稚也有点往中二病发展的苗头了。 白天，他是给世人带去爱与希望的神子大人；夜晚, 他就是欲.望与黑暗的化身魔王大人！ 作为遍地稚厨激推的教会，神子大人想要的一切他们都会满足！于是入戏很深的成员们无缝切换起了白天与黑夜的称呼。 乙骨忧太对此一无所知，他怀着三分忐忑、三分憧憬和四分期待迎来了自己的“属下”, 呃…… 四个看起来就很不好惹的女孩子、一个打扮像大河剧里走出来的大少爷、一个臭着脸的不.良少年、一个肌肉裸-男、一个念叨着饭团馅料的少年、一个奇怪的木头机器人（？）……等等！为什么会有熊猫啊！！！ “胖、胖、胖胖胖达？！！！！”众所周知, 大熊猫是一种超人气的动物, 乙骨忧太不知道是先震惊于大熊猫竟然会是自己的“属下”还是先惊喜自己竟然能和大熊猫共处一室！ 但不等他决定好是哪个表情, 胖胖的大熊猫已经和他招手了：“哟，你就是乙骨忧太吧，据说是我们军团长的那个家伙。” 乙骨忧太僵硬地转向唯一一个看起来和善又好说话领他过来的蓝发前辈：“真的？皮套？” 禅院真希先一步不耐烦地打断了：“别说废话了，既然队长、军团长已经到了，我们该出任务了！” 咒术高专因为目前的动荡局势，已经是名存实亡的空壳了，不管是东京的还是京都的，五条悟干脆把现有的学生和明年准备入学的学生全部抢了过来，让他们也加入到卷王行列里去。 祓除（吞噬）咒灵攒的积分可比日常工作上学办案快多了，虽然落后了好几个月，但祓除（猎杀）咒灵也属于是他们的老本行了，只要给一段时间，赶上来的速度就会十分惊人。 但五条悟说他们还是学生，独自面对咒灵太过危险，非要给他们找一个保险丝。 乙骨忧太， 就是那根保险丝。 已经忍耐了很久的禅院真希一马当先地扛着长枪走在前面：“猎杀时刻开始了！” 面对禅院真希的急性子，其他人都一脸平静，只有乙骨忧太被她的狰狞吓住，僵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东堂爽朗地用粗壮地胳膊勾住他的脖子，友好地问：“你什么什么样的女人？” 乙骨忧太弱小的求助眼神在“伙伴”身上转了个遍，却没能得到任何回应。 魔王大人……我我真的能做好军团长吗？ 乙骨忧太很是怀疑，且在队伍里又多了一个疑似双重人格的粉发少年之后，更加不确定了。 但是魔王大人，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努力去做好您交代的事情的！ 不过令他担忧的事情没发生，虽然大家的性格都有着十分鲜明的“个性”，但意外地不难相处…… “他是真的傻还是只是呆？” “真的不需要告诉他真相吗？” “要来开赌盘吗？我赌他一个月内都不会发现真相。” “……” * 名存实亡的总监会内斗一直没有停止，本就人数稀少的咒术界虽然只剩下了很少的一部分人，但也正因为如此，不敢改变的老橘子们只能继续在那一亩三分地上斗争不休，很快就迎来了自我毁灭的日子。 听说养蛊一样地养出了一个蛊王时，五条悟只是让第十三军团的军团长真人去把咒灵化的禅院直哉“回收”。 五条悟的原话是：“除了那张脸，这家伙根本就是一无是处嘛！那张欠揍的脸出现败犬的表情才精彩啊！你去把他变回来，然后再让真希两姐妹去处理。” 真人委委屈屈地应下了，虽然是“第十三军团”的军团长，但整个第十三军团就是一群工具咒灵，其他军团不愿意接的脏活累活每次都丢给第十三军团，它们又不是垃圾处理站！ 但五条悟显然不是一个能讲道理的人，只能恨恨地把错都归到副军团长羂索的头上。要不是他惹怒了教主大人，它们特级咒灵的在教内的地位也不会这么低！ 殊不知羂索也在暗恨真人。不过就是一个新诞生的咒灵，竟然也能当它的上司？可恶迟早有一天要把你拉下来！ 被作为工具的第十三军团积分获取难度都很高，最大的原因大概就是它们都不知死活地挑战过五条悟，然后被锤到只剩一点点渣。 咒灵本没有残血这么一说，只要给足时间就能恢复，本以为自己是天下无敌的咒灵们，在五条悟手里连平A都硬扛不下后，就变得格外乖顺。 虽然为了寻找变强的途径加入了心想事成教会，但因为他们曾经的挑衅行为，让它们比普通人多了为期十年的“考察期”在这考察期里，它们完成任务只能获得百分之一的积分。 但没咒灵舍得走，甚至因为末位淘汰制（最后一名考察期归零重新计算）的存在化身卷王之王。反正咒灵只要有咒力存在，就不会受伤、不需要吃饭睡觉、不会疲惫、不会猝死！ 而真人更是凭借着将自己一分为百成为第十三军团的业绩之王，这才当上了“军团长”享受2%的独一份待遇。 羂索就纯粹是废物再利用榨干剩余价值的典型案例了。 它身上还背着-99999999的积分债务，虽然是副军团长，但只有0.5%的有效积分计入，完全是给五条悟打白工。 但多少是个希望啊！有“什么愿望都能实现”的这根胡萝卜在前面吊着，羂索干活还是很卖力的！ 唔，扯远了，说回不人不咒灵的禅院直哉。 在听到这个和自己积怨已深的名字时，禅院姐妹的反应很是平淡：“哦，多少分？”已经完全是分奴的样子了。 在得知对方只有三万分甚至还比不上一个特级咒灵的身价时，姐妹俩的脸上不约而同地露出来嫌弃的同步。 禅院家的嫡子、养蛊最后的胜利者，就这？ 分奴姐妹俩正想问问还有没有别的任务，但一打开任务列表那还有分值在五位数以上的？人人内卷的时代只要有任务，那一定是得抢的。 要是能碰见野生的咒灵，那简直得大笑三声今天走大运了！ 毕竟常规的日常任务积分少得可怜，见义勇为永斗歹徒虽然在积分上也很可观，但即便是“和平友善米花市”也扛不住上百万人每天巡视一样地“见义勇为”。 一个歹徒面对的可能是乌泱泱的上千人啊！能抢得到就有鬼了！ 禅院直哉·半咒灵版的积分虽然比不上特级咒灵，但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已经是相当“优渥”的积分了。 禅院真希直接了当地说：“行吧，积分不积分的不重要，主要是想暴打他一顿。” 第68章 第 68 章 12月6日对整个【心想事成必出ssr教】来说都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日子！ 因为,明天就是他们伟大的神子大人和教主大人的生日！ 父子俩的生日在同一天，这是多么凑巧的事情啊！双喜连门！ 心想事成必出ssr教整个不管从哪个方面听起来都十分随意的教会却有着极其恐怖的存在感。短短半年的时间，已经成了举世闻名的庞然巨物。 许愿机的存在成了众所周知的事情。 当然，想要低调本身就是一个不可能的事情。毕竟满天飞的中二病将幻想具现,怎么可能能忍得住不去嘚瑟。 开高达坐喷火龙上下班都成了一件再普通正常不过的事情。 官方一开始还试图用柯学道理解释这是二次元公司的宣传手段,全息技术有了新突破之类的,但高达成了和路边野狗一样多的存在后,什么全息技术都站不住脚了。 整个世界都乱成一锅粥,然而奇异的事世界越混乱，公民的幸福指数却又在飞快地上涨。 哦，一起上涨的还有内卷指数。 心想事成教以比人传人病毒更为可怕的速度在全世界进化成超级恐怖的组织。 即便有各种原因试图打压消灭抵制教会的存在,但在数十万、数百万的超自然力量的威慑下，这些存在能对心想事成教影响得十分有限。 而今天，12月6日,就是这个庞然巨物的重要日子！重要到什么程度呢？ “听好了！今天教主大人会带神子大人来这个游乐园度过和平又快乐的一天，所有人严阵以待，必须将任何有可能破坏神子大人好心情的苗头掐灭在源头,知道了吗？” 数十万从普通内卷里脱颖而出的卷王们齐声高喊：“为了和平与快乐！为了神子大人！”声音整齐划一，震耳欲聋，洪亮又震撼得宛如雪崩。 能脱颖而出的卷王们积分都不少,有攒积分-许愿增强自己的实力或运气-赚更多的积分-完成更多的任务赚到更多积分这样的模式循环几轮后，超能力、异能、高达、魔法、术式、恶魔果实都不是什么很罕见的存在了。 游乐园能容纳的人数有限,能被选拔出来去当氛围组的都是少数,卷王之王们能进入指定的游乐园，剩下的只能去沿途维持“和平”。 安室透作为卷王之王里的佼佼者,他需要率领第二军团、不对,现在是白天所以不能是魔王阵营的“第二军团”称呼,而应该是“第二圣骑士团”——总之不管是哪个名字，他都得带人在过山车设施附近维持秩序。 凌晨四点，已经不需要睡眠的安室透发送完整理好的案件资料发送给自己的长官，两个小时的文书工作给他带来了2积分。 接着他起身给自己做了一个三明治，陪着咖啡简单地吃了一个早餐，换上游乐园的员工服装，出门时是04:20。 他住的是人口虽然排不上最前但犯罪率曾经极高的米花区。 为什么说是“曾经”呢？在十个同事的竞争中抢先抓到偷盗商店的犯人，拿走了最高也是最简单步骤的积分后，将剩下的让其他同事去处理了。 接着他一直到进电车才撞进第二起犯罪。 之所以不开高达嗖嗖嗖地前往工作地点，原因自然是想着上班路上能不能再多遇到一些案件。 曾经他因为各种案件熬得痛苦不已，现在却想尽办法撞案件，不得不说也是一种社会进步？毕竟有把案件当任务刷的心想事成教会成员的存在，想要犯罪的犯人都要犹豫一阵子。 这段时间整个立本的犯罪率都下降了不少，但教会内部更卷了。 米花区的犯罪率高，不少人都因此搬来了这片区域，即便是安室透这样拔尖的卷王 也被激烈的竞争弄得想要逃避。 倒不是逃避竞争本身，而是这样的竞争不仅造成了极大的资源浪费，也让他的效率变得极地。 时间滴滴答答地到了5：30，繁华的城市逐渐从沉睡中苏醒了过来。 咒灵也骚动了起来。 从电车站出来的安室透立刻让挂坠形态的高达显露出真实的模样，接着操控着机甲飞到了半空中。 “能量检测中……发现半径十公里内共出现1523个三.级咒灵波动，242个二级咒灵波动，5个一级咒灵波动。” 四级咒灵的积分最低，只有个位数，毕竟是像苍蝇一样的存在。 三.级咒灵多了一点点的危险性，但也只有“一点”，于是积分也增加了“一点”，100-1000不等。 二级咒灵已经能对人类的生命产生很大的威胁，积分在一千以上，三四千毕竟常见，偶尔会有接近一万的存在，这是杀的人毕竟多。 一级咒灵的范围更大，几千才是少数，基本上是上万，但要论起哪个最赚，当然是特级咒灵。 三万是及格线，像漏壶花御那样有智慧的特级咒灵，各个都是几十万的大笔经验值。 教内不知道多少人盯着第十三军团的咒灵们流口水。如果不是有“教会成员不许互相伤害”的规矩在，第十三军团早就被人当成经验值刷空了。 咒灵是咒灵，同事是同事，虽然他们都是咒灵，但既然是同事，安室透也不是什么魔鬼，只要他们给自己找来足够多的任务，可持续发展的策略还是比一次性刷分来得好。 当然，卷王安室透并不会全部的希望都寄托于咒灵们给他找来极多的任务。 就比如现在，安室透就利用安装了咒力扫描装置的高达对范围内的区域进行扫描，接着再来精准打击，半个小时后，安室·清洁工·透看着新鲜增加的一大串数字心情十分美妙。为心爱的高达补充了一波弹药和能源后，开着高达准时上班。 六点的游乐园人声鼎沸，没有游客，但到处都是工作人员的身影。 照理说，一个游乐园是不需要这么多工作人员的，但神子大人要来这个游乐园过生日，那就不一样了。 心想事成教会有一套十分严格的教规，像私生饭那样的行为，绝对不能出现！但同时神子大人的安全又是最重要的事情，于是就出现了一大群人利用“工作”“光明正大”地出现在这家游乐园的场景。 务实的安室透觉得这些人实在是太夸张了，但想到那个软绵绵笑起来让整个世界都变得柔软的孩子，又忍不住给自己的爱“车”多补充了两个弹药库。 【完结】 早上八点,五条稚还在温暖的被窝里不愿意醒来,虽然说21天能养成好习惯，但冬天最幸福的事情不就是在寒冷的天气里窝在被子里舒舒服服地睡到自然醒然后在懒懒地眯着眼睛不起床吗？ “悟，我好饿哦……”五条稚趴在五条悟的耳边小小声地和他嘀咕，但骨头都是软绵绵的,根本没有起来的意思。 “我也有点饿了。”虽然这么说着,五条悟也没有起床的打算，长臂一捞将床头柜上的墨镜拿过来,“把它变成超美味的布丁吧！” 五条稚的声音还带着困倦的绵软，他轻轻地对五条悟撒着娇：“不要,感觉好奇怪啊,墨镜变的布丁什么的……” “那就再躺五分钟就起床吃早饭吧。” 但是等五分钟过去后，鼓起的被窝没有丝毫变化的意思。 等五条稚伸着懒腰去刷牙洗脸时,已经是九点半了。 五条悟抓着乱蓬蓬的头发一起进了洗漱间，而后才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糟糕了,我昨天抽奖抽到了两张主题游乐园的招待券，截止日期好像就是今天。” 五条稚拿牙刷的手一顿，接着不敢置信地看向五条悟,圆溜溜的眼睛瞪得更大更圆了。 “要去游乐园的吗？！” 五条悟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说：“唔,下周再去吧,也不差这么几天。” 五条稚顿时就急了：“差的，差的，这么几天差得可是非常重要的！” 五条稚用最快的速度给自己刷牙洗脸，见五条悟还打着哈欠记得直跺脚：“悟,快点快点,要去游乐园的呀！” 五条悟显得十分淡定：“游乐园又不会长腿,我们什么时候过去它都在那里。” 五条稚“吧唧”一下抱住了五条悟的大.腿，两个变成荷包蛋的眼睛水汪汪地看着他，小.嘴紧紧地抿着，似乎是克制着软弱的泪水。 “……”虽然是故意的，但这样的稚酱真的好可怜。 “一分钟。”五条悟说着，用眨眼不可见的速度做完了刷牙洗脸换衣服的一系列准备工作，接着穿戴整齐好像下一秒就要出门的五条悟故作惊讶地看向五条稚。 “啊咧？稚酱你怎么还没有换好衣服，不是说要去游乐园玩吗？真是的，总是这么磨磨蹭蹭可不行哦。” 五条稚：“……” 忍耐，忍耐，一定要忍住，不能给八嘎悟嘲笑自己的机会，但是、但是…… “悟是笨蛋笨蛋笨蛋！” 被气饱的五条稚扭过头不去看坏心眼的成年人五条悟，五条悟把小孩差点气哭却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地散发着嘚瑟的气息。 “哇呜怪刘海的小眼睛妖怪过来啦！”五条悟怪叫了一声，五条稚被吓了一跳，忙不迭地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将软乎乎的脸蛋贴在五条悟的脖子上汲取安全感。 “在、在哪里？” 亲眼看到五条悟是怎么败坏自己名声的夏油杰：“……”拳头硬了！ “你这个家伙是不是别人不发火就——”夏油杰的怒气发泄到一半，突然意识到五条稚正看着自己，剩下的凶神恶煞的表情就不由自主地收住了。 五条稚倒是没有那么怕夏油杰，虽然抱着五条悟的脖子，但那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一直盯着夏油杰看。 看得夏油杰莫名的心虚。 夏油杰很擅长带孩子，十几岁的年纪就逐渐有了男妈妈的气质。 但他和五条稚的相遇太过糟糕，夏油杰到现在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去对待这个孩子。 五条稚对待夏油杰的态度倒是和别人没有太大区别，然而恰恰就是这“没什么不同”让夏油杰难受得像是有什么蚂蚁在身上爬。 虽然第 一次相遇就是那个态度，五条稚对他没有好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但是……但是啊…… 夏油杰宁愿看到一副臭屁奶凶的表情，也不希望对方用这样充满无害柔软的目光看着他。 夏油杰的表情很复杂，五条悟就直接多了：“杰来不及了，下次再说！” 夏油杰刚存档完的气又涌了上来：“谁要和你下次再见面啊！” 虽然都是叛逃人员，但盘星教和心想事成必出ssr教会的经营理念完全不同，作为立本第一大教会和第二大教会，两人还是对家的关系。 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败坏了一把对家（恶友）的名声且被抓包的五条悟和夏油杰复杂的心情完全相反，他快乐得像一只脱缰的野马带着五条稚飞快的往游乐园跑去。 五条悟特意没开无下限，五条稚的脸被风吹得像糯叽叽的麻薯被扯来扯去。 “欸不对啊，游乐园又不是学校，根本不需要像赶上课铃那样踩点嘛！” 到了目的地后，五条悟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一边rua着五条稚的软脸蛋，一边若有所思地说。 五条稚：“……”被五条悟捉弄很多次的五条稚以直觉保证他绝对是故意的，但脸蛋在对上的手上，就算是要揭穿对方，也是有一些难度的。 “￥￥……” 果然，恶劣的五条悟就是故意的，根本没有给五条稚一个开口揭露他的机会。 将软乎乎的脸蛋蹂.躏了一波满足了自己的恶趣味后，五条悟才抱着他往入口走去。 五条稚扭着身子想要下来自己走，用行动表明自己不要和五条悟好的决心，然而故意可怜兮兮地说：“欸？没有稚酱的话我会因为缺少维生素稚酱凄惨死去的！拜托了稚酱大人，请和我待在一起吧！” 明明是无比肉麻的话语，却能十分自然地从五条悟的嘴里吐出来。 五条稚明明就知道这是五条悟故意哄自己的，然而除了撅着嘴故意表达不满外，他也只能哄哄五条悟地将脑袋贴到了他的脖子上。 五条悟将得了便宜还卖乖展现得淋漓尽致，将锅直接甩给了并不在场的夏油杰：“稚酱害怕妖怪吗？” 五条稚摇了摇头：“悟的朋友不会是坏蛋。” 而且—— “悟会保护我的！” 天真又只能的话将五条悟那些不着调的肉麻尽数化作了丝丝甜甜的蜜糖。 成年人从不会将害羞表现在脸上，好面子的五条悟更是不会承认。 “呼呼，那无所不能的悟大人就决定用奶茶烤肠和蛋挞作为今天的早餐吧！” 正在努力学习如何成为一个好爸爸的功课里，重中之重的就是营养均衡的三餐，虽然五条悟觉得奶茶里有牛奶，蛋挞有鸡蛋和牛奶以及特定的水果夹心，都是不错的食物，但奈何这两种都是被认为是“垃圾食品”存在。 烤肠就更不用提了。 所以，五条稚也不能随心所欲地吃到这些美味的“垃圾食品”。越得不到的越想要，听到早餐能吃这些，五条稚立刻单方面宣布：“我和悟宇宙第一好！” 五条悟得意又骄傲地哼唧了好几声。不得不说，五条稚的好哄某种程度是和五条悟一样的。 “啊呜！”因为没吃早饭，所以五条悟干脆先买了食物两人坐在游乐园的长椅上吃完再去玩。 五条稚吃得很斯文，但他的嘴巴很小，仓鼠似的将腮帮子塞得鼓鼓的，看得人想要伸手戳一戳。 但五条悟很清楚，如果这会他伸手去戳，五条稚真的要哄不好了。 可是真的好可爱哦 正犹豫间，身后就传来了一阵争执的声音。 “兰，你在干什么呀！你不是 很怕鬼吗？为什么非进去不可？如果是为了那说人说的‘能满足任何愿望的神明’，就更不需要进去了！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那种东西！” 起争执的是两个穿着帝丹初中校服的少年，长发的小姑娘强撑着故作风轻云淡地说：“我有必须要实现的愿望去完成，只是、只是一个鬼屋罢了！世界上根本不存在鬼的！” “笨蛋你究竟要我说多少次啊！世界上根本不存在什么神明！如果什么愿望都能实现，这个世界不早就乱套了吗？！” 毛利兰也不和他争辩，而是将问题抛给了他：“那新一你怎么解释奥特曼的存在？” “奥、奥特曼……都说了那是特效啦！特效罢了！” 工藤新一强撑的冷静远没有想象中的有说服力。 毛利兰继续说：“难道你就不想见见你的偶像福尔摩斯吗？” 工藤新一大叫了起来：“拜托，福尔摩斯只是一个人物罢了，怎么可能见得到啊！” “就是可以！”毛利兰用十分笃定地语气说，“不管是让爸爸妈妈和好，还是让新一你见到福尔摩斯，只要能见到那个神明，只要足够虔诚，一定可以的！” 工藤新一似乎还想继续说些什么，他转动着聪明的大脑，试图找出更有说服力的真理，但不得不说，“见到福尔摩斯并和他交谈”这个愿望太过疯狂也太过让人心动。 一眼就看穿真相比超能力更厉害的推理能力，老实说这个对他的吸引力十分有限，甚至可以说毫无吸引力，作为一个志愿成为世界第一名侦探的工藤新一有着自己的骄傲和自信，他不需要任何的外力都能做到！ 但福尔摩斯不一样啊！他是不存在的完全虚幻的纸片人。只是凭借自己的力量，无论多么努力也没办法和他见面。 但是，如果真的有能实现一切愿望的神明存在…… 被带偏的工藤新一还没意识到他的想法已经偏向了完全相反的另一方向，一道充满恐惧的尖叫声就从鬼屋里响了起来。 “啊啊啊——杀人了啊——” 工藤新一立刻也不管什么存不存在的生命了，拉起毛利兰的手就往案发现场飞奔而去。 “等、等等，我才不要过去啊！那里可是鬼屋欸！”上一刻还说着要克服恐惧的毛利兰立刻表现出十二分的拒绝。 吃瓜的五条稚只听到“什么愿望都能实现的神明”，尖叫声响起时一辆响着欢快童谣的冰淇淋车从他的面前经过，被花花绿绿的冰淇淋车吸引的五条稚缠着五条悟追了上去。 诸伏景光眼看着五条稚追着冰淇淋车越跑越远，这才松了一口气，随机又严肃了起来。 他在小组频道里询问：“究竟是怎么回事？事先不是已经做过排查工作了吗？为什么短短两个小时内竟然发生了三起案件？！” 诸伏景光相当不可思议，要知道组织无辜受害者被伤害的积分相当之高，游乐园里的教会成员又极其多，别说杀人案了，意外发生的概率都应该无限接近于无才对。 负责鬼屋周围的赤井秀一没有说话，他的目光落在闯入现场的一对初中生身上，强化了第六感的赤井秀一正在经历雷达的疯狂震动，直觉告诉他，一定要把那对初中生拉入第三圣骑士团，那是无数积分的味道。 但他又有些不明所以，只是一个普通的初中生罢了，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和疑惑以及忙碌的教会成员们不同，被无数人保护着的五条稚度过了一天快乐的游乐园时光。 不需要考虑营养均衡，想吃什么吃什么，总是运气好地一排队就轮到他们，没有限制想玩什么就玩什么，就连一起排队的陌生人也是友好且热情的。 “可以吗？谢谢姐姐！”五条稚被送了一只可爱的小狗气球，立刻跑 去对五条悟炫耀道，“大姐姐说我好可爱，她好喜欢我，所以送了我气球！” 五条稚将可爱的气球举给五条悟看，五条悟也很捧场地伸长了脖子：“哪里哪里？我这么帅气，大姐姐见了我也会给我气球的！” 五条稚刮着脸蛋：“羞羞羞，悟比大姐姐还要大呢！” 五条悟朝他做了个鬼脸：“我可是人见人爱的五条悟！” 五条稚故意装作没听见，指着摩天轮说：“悟，这个这个，接下来我们坐摩天轮好不好？” 他的话音刚落，灯火通明的游乐园突然陷入了黑暗。 突如其来的断电吓了五条稚一大跳，但紧接着温暖宽厚充满了安全感的怀抱就紧紧地罩了下来。 “大概是开始放烟花了吧。” “烟花？”被吓得身体紧绷的五条稚在五条悟的怀里很快就放松了下来，短短地胳膊搂住五条悟的脖子，声音里充满了疑惑。 “游乐园不是经常会有烟花表演秀吗？现在就是了。”五条悟的声音里带着笑意和平稳的安定感，黑暗遮住了五条稚眼睛，所以没看到那双苍天之瞳中充斥着的是多么冷酷的漠然。 就像五条悟说的那样，一束绚烂盛大的火光从不远处窜了起来，窜上天空，接着化作了宛如流星群一般的盛大烟花。 “砰——” 接着，无数道烟花在黑夜中炸开。 “砰砰砰砰砰砰——” 游乐园有烟花秀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因为断电而产生骚动的人群很快就恢复了秩序。 “什么啊，有烟花秀也不提前说的吗？吓了我一大跳！” “好美！天啊，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烟花秀！” “啊啊啊啊啊，好美好美好美！好好看啊！！！” 除了声音大得像是世界末日里蘑菇蛋互轰，这场烟花秀绚烂盛大得令所有游客都着了迷。 就连五条稚也看入了神，小.嘴微张，眼睛里倒映着的是被火光染红的天空。 烟花秀持续了半小时，放烟花的安室透只打空了一个弹-药库，他还有些意犹未尽，一看周围全是和他一样没能过-瘾的同伴。 安室透清点着剩下的九个弹-药库，过了好一会，好友频道传来了诸伏景光的声音：“零，这样我们大概再也回不去了吧？” 降谷零擦拭着操作台的手指一顿，眼里闪过一丝复杂，但下一秒他就整理好了情绪。 “我爱的是这个国家，不是那群政客。” 将五条稚的存在上报时，降谷零是抱着希望他们引导保护五条稚的想法的。 然而，他得到的命令是“邀请”五条稚。 说是“邀请”，但他们的表情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绑架，独占，掠夺，然后杀死。 绑架许愿机，杀掉所有的知情.人，许愿让自己拥有实现一切愿望的能力，然后再将可能会威胁到自己的真正的许愿机杀死。 被发现企图后，对方只是说：“这是为了让这个国家更好！” 说谎。 明明只是为了一己私欲。 降谷零对着樱花的宣誓是认真且庄重的，但他无法接受有一个无辜的孩子要因为“让这个国家变得更好”而去死。 让这样的垃圾继续活下去，才会让这个国家变得更糟糕！ “咻——砰！” 安室透再一次向天空发射了绚烂的弹药，在同伴的群体buff下，队友和无辜路人不会受到丝毫的伤害，但对有强烈恶意的敌方而言伤害是一点也不会减少的。 第十八批敌军虽然已经被效率极高的清理干净，但所有人都知道这不是结束。 “安室，你在干什么！”朗姆的声音从频道里传来，卷王之力稍逊色的他目前正识图竞争副军团长，想到安室透也是军团长，立刻又放软了语气，“接下来还有很多次的袭击，不要浪费弹药。” 可恶，只不过是比他年轻一点，有什么好得意的！等他年轻二十岁，也放电磁弹当仙女棒玩！ 朗姆酸溜溜的内心想法，安室透并不知道，他只是目光柔和地看向五条稚所在的方向：“稚酱似乎很喜欢。” 朗姆顾不上纠正他“不许直呼神子大人的名字！你以为你是谁啊！不要妄想和神子大人拉近关系了混账！ 他满脑子都是安室透的“稚酱似乎很喜欢——喜欢——喜喜欢欢——”。 “砰砰砰——” 朗姆的身体到底是不如年轻人，重新获得一具年轻身体的积分不少，为了增加竞争力，他只能紧着其他愿望。 等他反应过来时，盛大的烟花秀又开始了。 “可恶，我才不会被落下呢！”说着，不服输的老头也狠心花费了不好获得的积分为烟花秀增加了自己的一个弹药。 “哇！好耶又开始了！”本以为已经结束的游客们惊喜不已。 盛大的烟花持续了很长的一段时间，一直等到十一点半，这场绚烂的花火盛宴才算是落下了帷幕。 五条稚还是第一次见比特效电影震撼得多的烟花秀，整张脸激动得红了。 五条悟看他这么高兴，觉得改变一下计划也不错，于是就问他：“要不要继续看烟花？” 五条稚很心动，但犹豫了一下还是拒绝了。 “稚酱不用勉强自己哦。” 五条稚摇摇头，将脸蛋贴在他的脖颈上，温暖的体温源源不断地将温度通过皮肤传过来。 明明是下着鹅毛大雪的冬天，却温暖得要将他一起融化。 “上次都约好了，但是却没有去。”上次也是这个游乐园，明明几乎将每个设施都玩了一遍，然而提前约好的摩天轮却没去。 五条悟微微一怔，哪里只是那一次，在五条稚未曾记起的那段记忆里，他们也是约好了，最后却没能一起去。 五条悟捏了捏他软乎乎的手指，声音有些许的低哑：“好哦，我们一起去坐摩天轮。” 摩天轮和其他设施不同，没有过山车的惊险，也没有海盗船的刺激，它慢吞吞地往上转动着，以一个过分缓慢的速度，性子急一点的人都绝对适应不了。 五条稚的性子并不急，他一上车厢就兴奋地跳上凳子，跪在有些硬的长凳上扒着窗户往外看。 摩天轮很慢，所以也很稳，随着高度一点点升高整个游乐园乃至于大半个东京都纳入视野。 午夜23：55的东京依然是繁华的，无数的灯火让整个城市看起来比白天更加壮观。 五条悟拍了拍自己空荡荡的大.腿，有些不满地抱怨：“稚酱，不是说要和我一起坐摩天轮的吗？” 五条稚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但是我现在又更重要的事情。” 五条悟一脸不爽：“有比我更重要的事情吗？” 五条稚觉得挪动着小身子去哄爱撒娇的五条悟，他一靠近，一股大力的怀抱就将他挤得差点喘不过气，但五条悟立刻就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大，放松了力道。 “悟？”五条稚抱着他毛茸茸的脑袋，漂亮的异色瞳里倒映着他的身影，“哪里不舒服吗？” 五条悟悄悄深吸了一口气，用最平常的玩世不恭说：“被吓到了吧？笨蛋稚酱！”他虽然放松了力道，但比钢铁更坚固的双手却没有丝毫要放开五条稚的意思。 五条稚没有察觉到五条悟的小动作，只觉得这又是五条悟的恶作剧，鼓着脸气呼呼地看着他，但瞪了一会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扭 头又去看窗户外面。 五条悟这下真的有点闹脾气了：“稚酱是要找别的什么爸爸吗？” 五条稚给了他一个疑惑的眼神，小孩子不懂这种茶里茶气的发言。 “不是别的爸爸。”五条稚说，“是什么愿望都能实现的神明大人！” “悟刚才也听见了吧？这个游乐园里有什么愿望都能实现的神明大人欸”五条稚期待地说，“如果能见到祂就好了！” 小笨蛋完全没觉得那个什么愿望都能实现的神明大人会是自己。 毕竟他只是【五条稚】而已，不是什么神明。 五条悟看着这个柔软且幼小的孩子，轻声问：“稚酱有想要实现的愿望吗？” 五条稚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蛋有点红，向来爱打直球的他也变得支支吾吾了起来。 短短的几秒里，五条悟想了很多，从他们在母亲肚子里的时候，从他被世界意识找上亲眼目睹了五条稚一百次死亡的时候，从忘记了一切虚无又孤独地长成了最强，从珍宝从天而降…… 他想了很多很多，又似乎什么都没想，最后，他只是紧紧抱住这个柔软又幼小的孩子，深深地将他的气味刻进灵魂深处。 “我就是那个神明。”五条悟听到自己说，“不管什么愿望，只要是稚酱许下的，就一定会被实现。” 五条稚愣一下，但他向来是最信任五条悟的，在他眼里无所不能的五条悟就像是神明那样强大！ “永远爱（诅咒）着我吧！”五条稚对能够实现所有愿望的神明说，“请永远爱着我，直到世界毁灭那一天。” “叮——咚！” 当五条稚和五条悟所在的车厢到达最高点时，游乐园12点的大钟发出了巨大的动静，像是向世界宣告一般。 “好哦”五条悟平视着五条稚的双眼，郑重且庄严地对他说，“愿望成立！” 我会永远永远地诅咒着你——是约定，也是愿望。 幸福又满足地笑容出现在五条稚的脸上，就像他每一次替别人实现愿望一样。 愿望被实现的话，一定是很幸福的一件事！ 你的愿望能被实现，真是太好啦！ “生日快乐，稚酱。” 五条稚愣了一下，接着就看到不知道何时关了电源的游乐园冒出了一点又一点的烛光。 “生日快乐！” 五条稚呆呆地看向五条悟：“生日，我的？” 五条悟蹲下身，将额头和他抵在一起，温柔的目光几乎凝结成水：“稚酱，七岁生日快乐。” “七岁的生日愿望，就算是世界毁灭，也一定会实现的！” 五条稚还有些没缓过神，似乎有什么比这个世界更大的一些东西塞进了身体，悲伤、痛苦、绝望……想要毁灭，想要破坏，想要发-泄，想要…… “悟，我好害怕！” 在五条稚喊出第一个音节时，五条悟就仅仅地抱住了他，盘踞在他身上的诅咒变得无比狰狞，像是要将整个世界吞没一般。 然而承受着一百次世界毁灭绝望的五条悟，却像是什么也感觉不到似的，轻轻地在五条稚的额头上落下一个温柔的安抚：“我会一直抱着你的，害怕也不要紧，抓住我，稚酱。” 明明是“负面”的存在，幽暗，阴冷，黑暗才是咒力给人的感觉，然而通过五条悟中转的咒力涌进五条稚的身体，却是再温暖不过。 那些无尽的破坏欲，最后化作了撒娇的依恋：“悟，抱抱我吧” 五条悟抱着他，带他看那数以百万的烛火：“稚酱是为了被宠爱所以诞生在这个世界上的，他们都是为了对稚酱说生日快乐所以才来到这个地方。” “稚酱是被爱着的啊！” “稚酱，我最喜欢你了！” 嘀嗒……嘀嗒…… 本不该存在的时间，开始流动了。 “我也最喜欢这个世界，最喜欢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