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大善人》 第一章 张大善人 张秀看着面前暴躁的酒糟鼻少年,脸上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耐心的劝解道:“常言道,扫地不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子还曾曰过,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此为君子之道也。” “这就是你偷偷把跳蚤放进我衣服里的原因?” 酒糟鼻少年强压怒火,带着血丝的眼睛恶狠狠盯着张秀,一副即将爆发的模样。 眼前这个酒糟鼻少年,乃是江南名门望族赵家的子弟,当朝吏部侍郎独子,名叫赵吉。他唯一的爱好,便是带上猎犬外出打猎,刚来到庐州三四天,就已纵犬咬伤了当地的七八个百姓。 靠着家族庇护,他在庐州几乎无人敢惹,连知府老爷也要畏他三分,哪曾像今日这样狼狈,被人放跳蚤咬了一身的包! 看到自家少爷受了捉弄,一旁的家仆立刻挺身上前,面目狰狞,凶相毕露的开口道:“少爷,让我来教训教训这小子,让他知道什么人是他惹不起的!” 赵吉飞起一脚将家仆踢开,冷面喝道:“滚一边去!” 家仆哎呦叫了一声疼,赶紧换上谄媚的笑脸走到一旁,接着又朝张秀露出凶恶的嘴脸,一副随时都会对他动手的架势。 赵吉再次转过脸来,淡淡扫了张秀一眼:“骑驴看唱本,咱们走着瞧。”说完,带着仆人拂袖而去,匆匆离开了张秀的房间。 今日是他进入庐州书院的第一天,无论如何也不能惹事。 庐州书院,乃是江南名声最盛的书院,从书院走出的门人弟子,近乎囊括了朝中三成的官员。 即便赵家在江南的势力不小,但甫一入学就殴打同窗,也免不了被书院的教习处罚。因此,即便赵吉再愤怒,也只能先在心中强忍下来。 仆人一边走,一边偷眼观瞧着余怒未消的赵吉,纠结道:“少爷,咱们就这么轻易放过那小子吗?” “放过他?” 赵吉冷哼一声,嘴角微微翘了起来:“听说张秀每日傍晚都要去后山喂牛,这后山他姓张的去得,咱们当然也可去得,待会儿你带上我的两条爱犬去后山散步,如果不幸发生什么意外……” 仆人当即露出一脸谄媚笑容,点头哈腰道:“少爷英明!” 对于张秀这人,赵吉也是有所耳闻的。 即便在江南的上万名学子中,张秀都是极为另类的存在,整日里不好好读书做学问,以捉弄人为乐,但他却极得院长的喜爱,院长从来不会因此惩罚他,让赵吉心里都十分的嫉妒。 如今张秀居然胆大包天,捉弄到了他的头上,若不趁机教训他一下,焉能平胸中的这口恶气! 赵吉面带冷笑,风风火火回到了自己居住的院落,想着待会一定要狠狠的报复张秀。 然而,进来大门,他却没有听到两条爱犬欢迎他的吠声,往院子里看去,枣树上拴着两根耷拉在地上的绳子,绳子上拴着的爱犬,却赫然不见了踪影! 盯着两根绳子看了几眼,赵吉不由得愣住了神,脸上的笑容也逐渐的消失,大声呼道:“福伯,我的爱犬呢?!” 一个老仆人缓缓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一头雾水的看向了赵吉,一边面带疑惑的搔了搔头:“少爷,不是您派一个长得很面善的同窗过来传话,说要放生了那两条猎犬吗?” “长得面善的同窗?放生??” 赵吉瞪着眼珠重复了几句,片刻后,院子里忽的爆发出他愤怒的吼声—— “张秀!!” 愤怒的吼声响彻半个书院,张秀却并没有听到,因为恰在此时,他的脑海中响起了一道缥缈的提示声。 【上天有好生之德,你成功放生了一只跳蚤,善行感动上天,奖励十年寿命】 “又是十年的寿命啊……” 张秀脸上露出一丝微笑,笑纳了这多出来的十年寿命。 来到这个世界的十几年里,他放生了不少跳蚤、虱子之类的小可爱,成了十里八乡有名的“大善人”。 每一次放生成功,他都会得到寿命+10的奖励,时日一久,他也就逐渐习惯了这件神奇的事情。 面对凭空多出来的寿命,张秀本人也不贪心,毕竟放生是行善积德的事情,即便老天爷不奖励他寿命,随便奖赏个三五百粒九转金丹,或者千八百颗蟠桃、人参果什么的,他也是愿意吃下这个哑巴亏的…… 像往常一样,张秀心情大好的出了门,带上几块煮好的豆饼,准备去到后山喂牛。 那头老黄牛是他的坐骑,从小陪伴着他一起长大,耕地、拉磨和干杂活都十分的听话。 唯一可惜的是,老黄牛似乎有点不太聪明的样子,被他放生了十几次,每次都会自己找回家来。 张秀见它老牛识途,干脆也就放弃,把它当成了坐骑来用,放到了书院的后山散养。 迎着夕阳余晖,走在山间崎岖的小道上,一阵冷风吹过,山间逐渐弥漫了朦胧的雾气。 张秀在山中转了半天,忽然停步,发现自己正置身于一条从未走过的小路上。 道路尽头出,坐落着一间点着油灯的茅草屋,窗影上,一道婀娜的身影拿着手绢,肩膀微微颤动,似乎在默默地抽泣。 “我这是……迷路了?” 张秀愕然了片刻,望了眼屋中的女子的剪影,随即一个激灵清醒过来,逃命似的赶紧调头,沿着原路快速返回。 走了不知多久,张秀依旧没有走出迷雾,倒是在路旁的一株老槐树下,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他白天刚刚捉弄过的赵吉。 看到赵吉胸口的衣服被汗水打湿,弯腰扶在槐树上大口喘息着,一副累坏了的模样,他面带笑意的走了过去:“咦,这不是赵吉赵大公子吗,你一个人跑来后山做什么?” 赵吉闻声抬起脸来,看到来人是张秀,顿时露出了一个如释重负的表情,随即眉毛一竖,愤愤不平的瞪起眼:“还不都是你害的!有人看到我的爱犬跑到了后山,我带人过来寻找,一不留神就和福伯他们走散了!” “这书院的后山是什么破鬼地方,怎么天还没黑就起了这么大雾气!” 张秀看着他喋喋不休的狼狈模样,不由得哂然一笑,朝他说道:“我这里有两个消息,一好一坏,你想先听哪个?” 赵吉闻言愣了愣神,加上迷路的原因,让他心情忐忑,脸色不禁变得紧张了起来,说话也结巴了起来:“你、你先说坏消息……” 张秀微笑着安慰道:“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有人在书院的后山看到过野狼出没,如果你留在这里过夜,今晚极有可能会被狼咬死。” “嘶!” 赵吉冷不丁一个激灵,显然是被张秀吓到了,瞳孔一缩,颤声道:“那……那好消息呢?你会带我回去的吧?” 张秀摇了摇头:“不,我也找不到回去的路了。好消息是,狼吃完你差不多就吃饱了,应该就不会再吃我了,到时候我可以免费替你收尸!” 赵吉:“……” 这特么算哪门子好消息啊!! 第二章 山中美妇 赵吉吓得面色铁青,直起身来,就要继续去寻回去书院的路,偶然一瞥,看到了张秀淡定的表情,不由得怒道:“你这么有恃无恐,一定有办法回去的对吧!” 张秀一脸无奈的模样,说道:“还真没有,不过我的体力还行,遇到狼我只需要跑的比你快,应该就不会被吃掉了。” 赵吉一听,心里顿时变得哇凉哇凉的,扶着槐树,脸色惨白的跌坐在了地上,两眼无神的呢喃起来:“我还不想死……我还不想死呀……” 张秀看着他害怕的样子,叹息道:“你还没被狼追咬呢,就吓成这副鸟样,想想之前那些被你放狗咬伤的人,现在你能体会他们的心情了吧。” “我……” 赵吉听着他的话回过了神,张了张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时,他的肚子忽然发出咕噜一声响动,饿的叫了起来。 原本白天他就被张秀气得没吃午饭,又在后山迷路转了半天,体力耗尽的他早已饥肠辘辘。 看了眼张秀,他有些艰难的开口道:“你、你有吃的吗?” 张秀点了点头,在背包里翻找起来,不多时掏出了一张面饼,有些唏嘘的说道:“我这里还有一张面饼,是我来书院之时我娘亲手做的,我一直都没舍得吃,遇到如今这种危急时刻,二百两银子卖给你了!” 赵吉开始见他愿意分给自己饼吃,心中还生出了些惭愧,听到最后,不由得大怒道:“一张饼二百两,你家是开黑店的吗!” 张秀理直气壮的回道:“你嫌贵我还嫌贵呢,你就说要不要吧!” “我特么……拿来!” 赵吉狠狠咬牙,一把拽下腰间荷包朝着张秀砸去。 张秀伸手接住了荷包,笑着将面饼递了出去,一边说道:“这钱不是我要的,是我替那些被你咬伤的人,讨要的汤药费。” 赵吉没好气的斜了他一眼,争辩道:“不是我咬的,是狗咬的。” 张秀翻看着手里的荷包,一边不在意的说道:“嗐,这不都一样嘛……” “我特么……” 赵吉深呼吸了几下,努力平息起了心中的气愤,他算是看出来了,今天如果他死在这里,极有可能不是被狼咬死的,而是被张秀给气死的…… 郁闷的想着,他拿起价值二百两银子的面饼狠狠的咬了一口,但下一瞬,他的脸色立刻就变了。 腮帮的肌肉狠狠抽动两下,他张嘴吐出了一口血水,神色不善的朝张秀望去:“你刚才说,这面饼是你来书院的时候,你娘亲手给你做的?” 张秀有些不明所以,皱眉道:“对啊,有什么问题吗?” 赵吉黑着脸,继续问道:“你是哪天来的书院?” 张秀回想了一下,开口道:“大概十年前。” 赵吉:“@#¥%¥#@……” 神特么十年前!! 看来自己终究还是小看了张秀,张秀可比开黑店黑多了…… 片刻后,赵吉对付着吃了几口张秀用来喂牛的豆饼,终于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重新站起身,说道:“再往前走走吧,兴许能在天黑前找到福伯他们。” 张秀嗯了一声,两人一起在浓雾中缓缓前行。 不多时,二人来到了一条蜿蜒的小路上,小路的尽头,一座茅草屋出现在二人眼前。 屋里点着一盏油灯,窗影上,一道婀娜的身影拿着手绢,肩膀微微颤动,似乎在默默地抽泣。 看到前方有了人家,赵吉面露兴奋,迈步向前走去:“前面有人家,看来咱们今晚不用露宿荒野了!” 张秀看着不远处这间简陋的,已经在自己面前出现过一次的茅草屋,一把按住了赵吉的肩膀,面带严肃的说道:“别过去,这家人有问题!” 赵吉身子一颤停下脚步,面带疑惑的扭过了头:“有什么问题?” 张秀压低声音道:“我在后山逛了十年,从未听说过后山有人住。你自己想一想,荒山野岭,突然出现一户人家,里面还住着一位身材婀娜的妙龄女子……” 低沉的声音中,一阵寒风袭来,让赵吉脊背一凉,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 这几年里,他听人说过不少奇闻异事,其中就有少年郎被妙龄女子诱入山舍,第二天被人发现死在路旁,还被挖去了心这种故事。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吞咽了一口唾沫,有些惊惧的看向张秀:“难道说,这家人……” 张秀一脸笃定的点了点头:“嗯,你猜的没错,这家人和里面的女子,一定是专门干仙人跳的!” “哈??” 赵吉表情凌乱的愣住,瞪大着眼睛,半天说不出话来。 在赵吉露出一副怀疑人生的表情时,屋子里的女子也是满心的凌乱。 张秀第一次来的时候,只隔着窗户看了她一眼,便转身离开,完全无视了她一样。 当时,她还以为张秀是个正人君子,不愿意与女子共处一室,坏人名节。 但现在看来…… 她的心中满是槽点,忍不住就要出声。 这时,屋外的赵吉终于回过了神,露出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道:“张兄,我的张大善人,有谁会在这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玩仙人跳啊!退一步讲,就算真遇到歹人,我堂堂吏部侍郎的公子,他们谁敢动我一下试试?” “这有什么不敢的。” 张秀幽幽的看了他一眼:“在这种鬼地方,就算有人把你打死了尸体拿去喂狼,又有谁会知道呢。” 赵吉闻言一愣,感觉他说的也有些道理,紧跟着留意到张秀温文儒雅,又令他毛骨悚然的笑脸,不自觉便后退了一步:“别用这种笑容对着我呀,我……我特么很害怕呀!” 恰在此时,一声狼嚎声在远处响起,成为压垮了赵吉的最后一棵稻草。 赵吉被狼叫声弄得浑身发毛,狠心一咬牙,说道:“就算真是遇到歹人,也比留在外面被狼咬死好多了!”说着仿佛下定了决心,迈开大步朝茅草屋走去。 张秀见状,不禁摇了摇头,跟在他的身后,一起来到了茅屋前。 “咚咚”几声敲门声过后,一个身着素衣,面容妩媚的美妇人打开了门。 似乎因为刚刚哭过,她的眼睛略微红肿,更给她身上增添了一丝梨花带雨的清新气质。 赵吉被妇人的美貌惊呆了一瞬,随即回过神来,做礼道:“夫人有礼,我与张兄二人乃是庐州书院的学生,误入山林找不到回去的道路,不知夫人可否容我二人在此歇息一晚。” 美妇用手帕遮住面容,媚眼含羞的偷瞥了张秀和赵吉一眼,低下头道:“若二位公子不嫌寒舍简陋,那便进来吧。” 赵吉大喜过望,挺胸拔背的跟随她走进了屋子。 随即,他便留意到张秀没有跟进屋子,转身看去,发现张秀正在围着屋子打转,似乎在翻找着什么。 赵吉看得一头雾水,问道:“张兄,你在找什么?” 张秀翻看着门口的水缸,用一副漫不经心的口吻道:“哦,你忙你的,我找找她的同伙藏在哪儿。” 赵吉:“……” 美妇:“……” 一瞬间,她几乎都要忍不住大吼出来:我特么是鬼,不是干仙人跳的啊! 第三章 一不小心 一阵凌乱过后,赵吉率先回过了神,看看嘴角微抽的美妇,他干咳一声,面带歉意的赔礼道:“夫人莫要见怪,我这位同窗他……他是那种……总之就是很特别的那种!” 赵吉想了半天也想不出该怎么形容张秀,最后只能无奈的苦笑。 没想到,美妇却颇为认同的一点头:“是挺特别的。” 赵吉再次咳嗽一声,不动声色将话题从张秀身上引开:“请恕小生冒昧,如此人迹罕至之地,夫人你怎么会独居于此,你的家人……” 美妇闻言,仿佛触及了伤心事,顿时眼眶里泪珠翻滚,微微的抽泣了起来。 “不瞒公子,小女……其实是被我家相公给赶出来的!” 美妇啼哭的模样梨花带雨,当真是我见犹怜,赵吉瞧在眼中,忍不住又是一呆,随即变做了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谴责道:“如此佳人,也能狠心赶出来,恕我直言,夫人你那相公非是良配啊!” 美妇颇为感激的看了他一眼,用手帕轻拭眼角泪珠,柔柔弱弱的向他讲述起来:“小女汪氏,夫家姓吴,名叫吴贵,因他常年在外行商,我们夫妻二人向来是聚少离多。” “我整日独守空闺,在家吃斋念佛,不求能大富大贵,只祈求相公能做完生意平平安安的归家。 不曾想,有一日我出门卖菜,路上不小心丢了头上的簪子,我连续找了几日也没找见,心想许是被人给捡了去,也就没再理会。 哪里想到,那根丢失的簪子几经转手,最终又落入了我相公的手中。” “他一回到家中,拿着簪子就对我一通大骂,指责我不守妇道,和男人私通,还把他送我的簪子送给了外面的野男人。最后,他将我毒打一顿,赶出了家门……我真是冤枉的没处说理去……” 说到痛处,汪氏又低下头悲伤抽泣了起来,一边却用手帕遮住半边脸,偷眼观瞧着赵吉的反应。 她的话九真一假,她丈夫回家后,并非是将她毒打一顿赶出家门,而是用斧子将她杀害,之后还将她尸体剁碎扔到了荒郊野外。 她至死也想不通,自己向来温柔的丈夫怎会变得如此陌生和残忍? 曾经的海誓山盟,居然抵不过一个误会,甚至丈夫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愿给她! 越是想到丈夫曾经对她的百般温柔呵护,她心中越是怨气难平,这才死后化做厉鬼,想要报复全天下的男人,吸干他们的阳气。 而眼前的赵吉,就是她寻找到的第一个猎物。 不知真相的赵吉见她即便是哭,也哭的如此楚楚动人,不由得心猿意马,色迷心窍道:“这种没良心的臭男人,还要他作甚!夫人若是愿意,我可助你与他和离,日后你我做一对鸳鸯眷侣,岂不美哉……” 说话间,双手已经握住了汪氏的手指尖,一副色授魂与的模样。 汪氏被他握住手指,顿时羞红了脸,却没有将手抽回,而是媚眼含羞的与他对视在了一起,屋子里的气氛顿时变得暧昧了起来。 张秀见二人已经勾搭到一起,成竹在胸的低声道:“算算时间,这时候应该有个手提尖刀男人冲进来,大叫一声狗男女,然后开始讹钱了吧……” 汪氏:“……” 赵吉:“……” 大煞风景的话,瞬间打断了二人的柔情蜜意,赵吉一阵的气恼,扭头瞪了眼门口的张秀,不悦的说道:“张兄,如此良辰美景,要不你先去屋外赏一赏月?” 张秀看了他一眼,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啊,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嫌我碍事对吧!要是换成以前,我肯定听不懂你话里的意思,但我最近也开始学着看气氛了。 对了,给你们一盏茶时间怎么样,我想应该足够她睡服你十几次了吧?” “@#¥%¥#@……” 你特么学会看气氛的之前,还是先学着怎么做个人吧! 在赵吉恼怒眼神的催促下,张秀无辜的摊手,转身走出门口,在屋子附近散起了步。 围着屋子转了一会儿,他偶然发现,屋子后面坐落着几排高矮不一的土包。 走到近前细细一看,除却这些土包之外,地上还散落着几根发黄的骨头! 张秀不由自主的就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些高矮不一的土包,竟然全都是坟包! 这屋子的后面,居然是一片乱葬岗! 一个弱女子孤身住在这种地方,这个汪氏也是够胆大的啊…… 张秀忍不住望了眼不远处的茅屋,心里啧啧称奇。 就在这时,忽然间他脚边的草丛里一阵窸窣之声响起,张秀回过神来,抬眼往草堆里看去。 杂草之中,堆着一具零散的白骨,一只暗红色的甲壳虫从骷髅的眼窝里爬出,眼睛闪烁着诡异的红芒。 虫子似乎很喜欢张秀似的,努力的想要往张秀身前靠近,却无论如何也爬不出脚下那堆尸骨,只能在枯骨上焦急的打转。 张秀眼前一亮,露出和善的笑容,伸手将甲壳虫捏住,拿到眼前仔细观察起来。 “好可爱的小家伙,你是迷路了吗,这要是放生成功,起码十年功德!嗯,把你放生到哪里去呢……要不还是放到赵吉身上?” 说到赵吉,张秀脑中忽然间电光一闪,想起了一件事来。 “糟糕,之前给赵吉拿错豆饼了!” 拿给赵吉吃的那块豆饼里,自己好像一不小心,加进去了半斤泻药?? 在他因为拿错了豆饼而发呆的同时,屋子里,汪氏含情脉脉的盯着赵吉,和他握在一起的纤纤玉手,已经开始抽起了他体内的阳气…… 赵吉却全无一丝察觉,摸着她柔若无骨的小手,一副色授魂与的模样,嘴唇缓缓的朝她脸颊靠去。 随着汪氏抽取的阳气越来越多,茅屋的上空,一个漆黑漩涡在山顶搅动风云,在漩涡巨大的牵引力作用下,满山的雾气开始加速流动。 半山腰的一间院子里,一个相貌粗犷的书生猛地睁开了眼睛,双眼射出两道精光,望向了后山的方向,表情凝重道:“尸魔要出世了!” 说话间他一拍背后木匣,一道耀眼的白色匹练从匣中射出,化作一柄宝剑落入手中。 这相貌粗犷的书生,名叫燕锋,一直跟随师父在山中修行。 这次他来到庐州书院,一是因为师父想让他多读些书,第二个原因,就是他师父算到庐州书院有尸魔出世,让他前来除掉尸魔,避免书院的学生遇害。 据师父所说,以往出现过的尸魔都十分精通变幻之术,专门化作美女吸收男子阳气,书院里的学生们又多是血气方刚的少年,很难经受的住尸魔的诱惑。 若是不尽早除掉尸魔,等她吸足阳气成了气候,再想对付她可就难了。 因此,他在书院苦候三个月,每天被书院繁重的功课压身,弄得他终日苦闷。 今天,可算是被他找到尸魔的踪迹了! 第四章 福祸相依 就在燕锋准备前往后山降妖除魔之际。 茅屋之中,赵吉已经被汪氏的美色迷昏了头脑,慢慢靠近脑袋,即将亲吻上汪氏的朱唇。 然而他没察觉的是,汪氏微微张开的朱唇中,散发着一股诡异的吸力,迅速的抽取着他的阳气。 眼看就要四唇相接之际,赵吉忽然间身子一颤,脸上勃然变色! 紧接着,在半斤泻药的作用下,他的肚子发出一阵怪叫,噗噗之声接连不断的从他身后响起,排出的浊气迅速扩散开来。 在汪氏惊愕的目光中,赵吉一脸的羞愧,赶紧的松开汪氏的双手,右手捂着脸,左手捂着屁股,一副狼狈万分的模样,一溜烟跑出了门外。 只留下汪氏表情呆滞的站在屋子里,满心的凌乱:“@#¥%¥#@……” 今天她算是开眼了,遇到的两个书生,一个认定了她是干仙人跳的,心中坚定不移。另一个跟黄鼠狼成精一样,屁股还带放黄烟的…… 庐州书院的学生,究竟都是些什么鬼东西啊!! 与此同时,燕锋已经准备妥当,马上就要动身降妖除魔。 然而,就在他刚迈开一条腿之时,天空上的漩涡猛然间停住,整个后山,再也感受不到了尸魔的气息。 看着恢复正常的天空,燕锋身形一顿,脸上露出了浓浓的迷茫之色:“诶?尸魔又不出世了??” …… 半晌之后,赵吉气力虚脱的趴在屋后的草丛里,一副出气多进气少的模样。 张秀远远的站立一边,一脸真诚的向他解释。 “赵兄,这都是误会啊。之前在书院的时候,我怕有人偷我的豆饼,于是往其中一张豆饼里稍微加了一点点泻药。先前我见到你饥饿难耐的模样,心中极为不忍,关切之下,一不小心就给拿错了。” “不过你别怕,我给你吃的止泻药是刘教习亲手调配的。刘教习在宫中当过御医,这止泻药一吃下去,立刻就能见效,赵兄,请你一定要相信刘教习的医术啊!” 被破坏了好事的赵吉,有气无力的抬起脸来看向张秀,一双小眼睛里充满了幽怨,仿佛在说:我特么是不相信刘教习?我特么是不相信你啊! 张秀被他怨妇一样的表情逗乐,笑着摇了摇头,意味深长的说道:“艳福可不是那么好享受的,你就趴在这里好好清醒一下吧,常言道福祸相依,也许你因为拉肚子逃过一劫也说不定呢。” 说完,张秀不再多言,深吸一口气,调整好情绪,抛下赵吉,迈步回到了茅屋里。 看到张秀面带笑容的回到屋里,汪氏心里顿时就生出了一股无力感。 刚刚那只好色的“黄鼠狼”还好说,对她的美色几乎毫无抵抗力,色迷心窍之下,根本察觉不到自己在吸他的阳气。 但眼前这个有一点“特别”的书生,就真的有种让她无从下手的感觉了。 现在她法力不够,无法强行吸取男人的阳气,只要张秀撑到天明,等到太阳一出来,她的障眼法解除,到时候就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开了。 就在她绞尽脑汁,想着该如何勾引张秀的时候。 张秀忽的露出一个温柔笑容,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像是对待恋人一样,温柔的将手轻轻搭在了她的肩头。 汪氏身子一颤,美目中闪过了一丝亮色。 果然,天底下就没有不吃腥的猫儿! 感受着张秀手掌传来的温度,汪氏心中暗暗窃喜,脸上却露出一副欲拒还迎的为难模样,脸颊绯红的低下了头。 “公子,男女授受不亲。而且适才奴家已经和赵郎定下了三生誓约,你是赵郎的同窗好友,还请你放尊重些……” 张秀笑容微僵,从她阴寒冰冷的肩膀上收回了手来,已然验证了心中的猜测,心里不禁一颤,但转瞬间又恢复了正常的模样。 “夫人莫怕,你别看我长得风流倜傥,略显轻浮,其实我可是十里八乡有名的正人君子,整日里积德行善,人人见了都要称一声张大善人呢!” 汪氏:“……” 此时此刻,她真的很想昧着良心附和两句,借此讨得张秀的欢心,但……正人君子什么的,真的完全看不出来啊! 在汪氏无语凝噎的时候,张秀继续说道:“像我这种正人君子,除非你刚刚在心里想着,果然,天底下就没有不吃腥的猫儿,然后欲拒还迎的勾引我,其他我都能忍住的。” 汪氏表情一滞,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他怎么知道我刚才在想什么,难道我刚才把心里话说出来了?还是说……眼前这个书生会读心术?! 张秀微微一笑:“你刚才并没有把心里话说出来,而且我也不会什么读心术。” 汪氏:“……” 还说你不会读心术!!这种鬼话连鬼都骗不了吧! 此时,汪氏的心中已经不由自主地打起了鼓。 眼前这个书生实在是太古怪了,该不会是什么性情古怪的千年老妖,故意跑来这里戏耍自己吧? 甚至于,如果他撕破脸要抓自己,自己能跑的了吗…… 在汪氏惊慌的说不出话来时,张秀自信的开口道:“不用想得太多,我之所以这么了解你心里在想什么,主要是因为……对于仙人跳的套路,我天下无敌!” 汪氏:“@#¥%¥#@……” 一瞬间,她心里都忍不住想要承认自己就是干仙人跳的,然后赶紧把张秀赶走算了…… 她感觉,如果自己再和张秀呆的时间久一点,恐怕阳气吸不到一口,倒是要先被他气得魂飞魄散了。 这时,张秀忽然收敛起笑容,表情正色了起来:“不过事关我的名誉,即便你是干仙人跳的,我感觉也还是要好好解释一下。 先前之所以碰到你,是因为刚刚我一不留神让虫子跑到了你的肩上,我有点担心它害怕,想要伸手安抚一下它的情绪,这才显得举止有些孟浪,还请夫人多多恕罪。” 汪氏:“@#¥%¥#@……” 你特么连安抚的对象都搞错了吧! 汪氏的脸颊不由自主的抽搐了两下,扭头往自己肩膀上看去,一只血红色的甲虫安静的趴在自己的肩头,盯着张秀的那双小眼睛里,充满了无辜…… 还真有虫子! 她的脸颊又是一抽,伸手就要把甲虫拿下来。 然而,就在她伸手的一瞬间,甲虫猛地暴起,化作一道红光,一口咬住了她的手指。 一股钻心的疼痛从手指传来,让她一阵的失神。 自从变成鬼以后,这好像还是她头一次感受到疼痛吧…… 就在她恍惚失神之际,一段不属于她记忆,如同洪水一般,汹涌地冲入了她的脑海。 第五章 口含天宪 汪氏感觉头脑一阵的眩晕,随即,脑海中映现出了一段无比真实的画面。 画面之中总共就有着两个人,一个是童颜鹤发的道士,另一个…… 赫然是她的丈夫吴贵! 她向来坚强的丈夫,此刻正泪流满面,跪在老道的身前不停的叩首,苦苦地哀求。 丈夫身前的这老道也让她感觉有些面熟,仔细一想,原来是对她丈夫有养育之恩的那个老道长,他们夫妻二人成亲之前,自己还见过这老道长一面。 “师父,您为何要杀我娘子,求您放过她吧……如果我娘子有得罪师父的地方,就请您惩罚徒儿吧!徒儿愿意代替我家娘子去死!” “我杀你有何用?你是纯阴之体吗?你死后会生出浓重的怨气吗?” 老道面带冷色,开口呵斥道:“我辈修行之人,求的是长生大道,岂能被儿女之情所束缚!痴儿,你当真以为你们俩是三世姻缘吗,若非我当年看中她是纯阴之体,焉能让你娶她!” 丈夫的哭诉声戛然而止,一脸不敢置信的抬起了头:“师父,难道我和娘子的姻缘,是您……” 老道冷然一笑:“看来你已经明白了,不错,你们二人从相遇到相知,再到成亲,全都是为师的精心谋划。 我反复交代你好好待她,为的就是让她对你死心塌地,最后好由你亲手将她杀死! 只有如此,才能让她孕育出化身尸魔所需的怨气,成为我修炼《化尸大法》的养分!为此我已经足足准备了五年,决不允许事情出现哪怕一丝的纰漏!” “站起身来,按我方才所言之法,回家把你妻子杀死,之后将她尸身碎尸万段,丢到书院后山的乱葬岗去!” “师父,请恕徒儿不孝,不能答应您!我的命是您救下来的,您可以随时取走,但你要伤害我家娘子,我绝不答应!” 丈夫面色坚决的想要起身,身子起到一半,忽然间一团青气裹住手掌,夹杂着风雷之声,猛地抬手朝着老道小腹拍去! 老道猝不及防,被她丈夫一掌拍中了小腹,身子却只是微微一颤,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一丝的变化,只是用冷漠的眼神盯着她的丈夫,声音毫无波动的道:“你可真是我的好徒儿啊,为了一个女子,居然连抚养你长大的师父都要杀。” 说话之间,一团黑气从老道身上冒出,瞬间将她丈夫笼罩进去,下一瞬,丈夫的表情变得异常痛苦,身体剧烈抽搐起来。 “师父,你休想用迷魂大法控制我的身体,就算是死,我也不会让娘子变成尸魔!” 丈夫用尽全力从牙缝里挤出字来,跟着一掌朝自己胸口拍去,随即全身脏腑尽毁,七窍流血的倒地,再也没了生气。 “哼,你以为自己死了,为师就无法将她变成尸魔,她就可以活下来了?真是愚蠢至极。我的蠢徒儿,为师的这只尸蛊,就是为了防止你不听话,特意炼制出来的。” 老道望着丈夫的尸体发出一声讥笑,从袖子里掏出一只红色的甲虫,放入了丈夫嘴中。 随着甲虫进入丈夫的尸体,已经死去的丈夫再度爬起了身来,两眼无神的站立在了老道身前,尸体已然完全被老道所操控。 随着老道在丈夫眉心一点,丈夫的尸体变作了一脸愤怒的表情,捡起地上的斧子藏入袖中,大步朝着她家所在的方向走去…… 脑中的画面至此终结,然而捏着甲虫的汪氏却没有回过神来,反而是整个人如同木头人似的,灵魂出窍般僵立在了原地。 阴谋,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 汪氏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自己和丈夫从相识、相恋、再到成亲,居然都是老道士精心策划的阴谋! 深陷阴谋漩涡中的她和丈夫,就像是一个笑话,即便连两个人的生死,也被老道玩弄于股掌之间。 一阵的悲哀与愤怒过后,她的心中居然升起了一丝的庆幸,她庆幸的是,她的丈夫从来也不曾辜负过她! 若是乖乖听老道士的话,前来将她杀死,她丈夫是能够活下来的,但他却宁愿放弃自己生还的机会,去和老道士拼个鱼死网破,也不愿意伤害自己…… 半晌后,汪氏沉默的低下了头,将甲虫捧在手心,重新恢复清明的双眸,和甲虫血红色的双眼对视在一起,两行泪水止不住的从她的眼眶中滑落。 看着手中的甲虫,汪氏满眼都是丈夫吴贵的模样,脑海中不禁浮现起往昔和丈夫在一起时温馨的画面。 她的丈夫从来没有辜负过她,即便是在死后,魂魄都附在了甲虫身上,一直陪在她的身边,只是受老道士法术限制,无法离开他的那具尸骨,前来告知她真相。 可怜她的丈夫,只能藏身甲虫身体之中,经受日晒风吹,酷暑寒冬…… 一股既甜蜜,又心疼的感觉涌上心头,汪氏眼含泪光与掌心中的甲虫对视着,忽觉的眼前恍惚,透过甲虫血红色的眼睛,又一次看到了丈夫温柔的笑容,这笑容依旧和煦,暖如春风…… 看到丈夫足以融化寒冰的笑脸,汪氏泪眼模糊的一笑,身上的怨气逐渐的化开。随着怨气一同化开的,还有漫山的浓雾。 与此同时,看到汪氏对着一只甲虫又哭又笑,和疯了似的,张秀小声嘀咕道:“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说疯就疯了呢……” 汪氏听到张秀的低声嘀咕,这才意识到身旁还有个大活人,朝着门外看了一眼,开口说道:“公子,外面的雾气已经散开,沿着门前的道路一直向西走就能回到书院,趁着天色还未全黑下来,你带上赵公子赶紧回去吧。” 张秀见她恢复正常,心中微微松了口气,接着好奇道:“咦,你不是刚和赵吉好上吗,怎么现在就要赶他走?” “我……” 心中怨气散去后,汪氏已经恢复了生前的理智,也不想再吸男人的阳气了。 看着张秀费解的样子,她心中不由得一阵羞愧和尴尬,但也羞于跟张秀解释,狠心一咬牙,说道:“因为我是干仙人跳的,现在我不想干了!” 说完,她的心中一阵的哭笑不得,被人逼到承认自己是干仙人跳的,这种女鬼,估计有史以来她也是独一份了。 “……” 张秀愣了愣神,表情顿时变得古怪了起来,张了张嘴,还没说出话来,忽闻不远处响起“哞”的一声牛叫。 抬眼看去,就见赵吉趴着的草窝里一动不动,似乎是睡着了一样。一头老黄牛用屁股对着赵吉的脸,正在用牛尾巴有节奏的抽打着他的脸颊。 “老黄,我在这里!” 张秀惊喜的朝着老黄牛挥了挥手,跟着快步来到了它的身边,伸手抚摸起它的脑袋:“你这老家伙,居然现在才找来,你要再晚来一会儿,我可就赶不上书院的宵夜了!” “哞——” 老黄牛用脑袋亲昵的蹭着张秀的手掌,一双清澈明亮的牛眼随意的扫了一眼汪氏。 只这一眼,汪氏瞬间就感受到一股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僵立原地,身躯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起来。 紧接着,老黄牛低头俯下身去,脑袋微微晃动,似乎在示意张秀骑到自己身上。 张秀笑着拍拍它的脖颈,斜眼看向了昏睡在杂草旁的赵吉,无奈的摇头道:“唉,怎么在这里就睡着了呢……” 说着,他将昏迷的赵吉放到了老黄牛的背上,自己也骑了上去,扭过头,和站在门口一动也不敢动弹的汪氏告别:“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告辞了。另外我那只小可爱就送你了,看你怪喜欢它的,以后你们俩也算彼此有个伴儿!” 说完扭回脸来,骑着老黄牛缓缓西去。 在张秀说完话的一瞬间,汪氏忽然间感觉身上好似一道无形枷锁被解开似的,整个人都变得轻松了许多。 就在她不明所以,满心茫然的时候,丈夫温柔的声音忽然在她耳畔响起:“别看了,咱们也得赶紧走了。” 汪氏惊喜的扭过脸来,看到丈夫的鬼魂出现在自己面前,满心激动道:“相公你……” 丈夫微笑着牵起了她的手,望向了张秀的背影,满是感激道:“托这位公子的福,在他把尸蛊送给你的一瞬间,这只尸蛊就已经成了无主之物,我的魂魄也因此摆脱了尸蛊的限制。” “口含天宪,言出法随,这位公子哪里是什么书生,分明就是一位活神仙呐!” 说罢,他紧紧握住了汪氏的手,深情和她对视一眼,夫妻俩并肩走入了茫茫夜色中。 第六章 血海深仇 活神仙张秀骑着牛还没走出多远,昏迷中的赵吉,突然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看到张秀,赵吉一脸惶恐的抓住了他的衣服,颤声道:“张兄,快走,这里有死人!我刚才在草堆里看到了一个骷髅头,差点没把我吓死!” 张秀嗯了一声,有点爱答不理道:“瞧你这点出息,骷髅头有什么可怕的,人家汪氏整天住这里都不带怕的。” 提起汪氏,赵吉立刻来了精神,有些发蒙的问道:“对呀,我们怎么会在牛背上,汪家姐姐呢?” “还想着你的汪家姐姐呢,人家刚刚只是在逗你玩呢,不信你回去自己问她!” 张秀嗤笑一声,说道:“你的桃花运看样子是飞了,不过也有个好消息,雾气已经散了,而且我的老牛认路,你不用再担心自己会被狼吃掉了。” 赵吉闻言,心里不由得有些恼火:“这个汪氏,刚才还跟我你侬我侬,一眨眼就翻脸无情,难道她刚刚在消遣我不成?” 说着他转脸望去,身后一片漆黑,别说汪氏,就连之前的那个茅屋都不见了!! 道路的尽头,几排坟包赫然映入他的眼帘…… 赵吉头皮一麻,不由自主的打个寒战,等到他僵硬的把头扭回来,脸色已然变得煞白。 屋子呢?人呢?!怎么全变成坟地了? 自己这次……该不会是真的活见鬼了吧!! 骑在前面的张秀,此刻却没空欣赏他精彩的表情,因为在赵吉惊惧万分的时候,张秀的脑海中陆续响起了两声缥缈的提示声。 【上天有好生之德,你成功放生了一只尸蛊,善行感动上天,奖励百毒不侵之体】 【上天有好生之德,你成功放生了汪氏,善行感动上天,奖励二十年精湛厨艺】 “诶???” 听着耳畔响起的两声提示,张秀一阵的发呆。 先不说尸蛊和这一次奇怪的奖励是怎么回事,居然连女鬼也可以放生的吗?? 发现屋后的乱葬岗之后,张秀本来就有点怀疑汪氏的身份,加上后来在触碰到汪氏肩膀时,感受到的那种冰冷阴森的触感,他心中已经笃定了汪氏是个女鬼。 因此,在汪氏放自己和赵吉离开的时候,他虽然表面上很平静,但心里也是长出了一口气。 然而,在他的理解中,即便是放生,那也应该是女鬼放生他和赵吉才对,但最终结果为何反过来了呢? 想了半天,张秀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倒是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件更加重要的事情。 如果女鬼也可以被放生,那么…… 张秀如此想着,缓缓转过脸来,用炙热的眼神,看向了惊魂未定的赵吉。 赵吉似乎感受到了张秀的视线,一抬脸,立刻就对上了张秀炙热得让他浑身发毛的目光。 当即,他的心里就咯噔了一下,结结巴巴道:“张、张兄,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啊!你这么一直盯着我,我心里很害怕啊!” 看着浑身发抖的赵吉,张秀的眼神慢慢恢复了正常,遗憾的摇头道:“唉,本来我是大发善心,想要在这里把你给放生的,只可惜你有手有脚,怕是会不识好歹的再跑回来吧。” 赵吉:“……” 我特么有手有脚,可真是对不起你了啊! 在赵吉无比悲愤的时候,一个身材魁梧,杀气腾腾的身影,迎面朝他们走了过来。 这人的手中,还提着一个皮囊,皮囊里似乎装了什么东西,撑得皮囊鼓鼓的,鲜红的血水透出皮囊,将皮囊染红了一片。 “嘶!” 看着迎面走来的,这个一身杀气,手提染血皮囊的大汉,赵吉瞬间清醒,一把抓住了张秀的衣服,惊慌失措道:“张、张兄,怎么办,咱们好像是遇见歹人了!” 张秀转过脸看了那大汉一眼,无语的翻个白眼,说道:“这人叫燕锋,也是书院的学生,和我住一间房。” 赵吉惊魂未定,依旧有点不敢相信:“可、可是他手中的那个皮囊……” 张秀此时也留意到了燕锋手中那个染血的皮囊,恍然大悟的一拍脑瓜:“哦,里面装的应该是书院教习的人头吧!解决不了今日布置的功课,那就解决掉布置功课的人,这办法妙得很啊!” 赵吉闻言,立刻吓得哆嗦了起来:“这究竟哪里妙了!这么凶残的人,是谁把他招进书院里的啊!” 话音落地,燕锋已经抽搐着嘴角来到了二人身前,满心无语的扫了眼张秀,右手提一提皮囊,说道:“里面装的是一颗狼头,路上遇见了这畜生,想要吃我,顺手就给宰了。” 张秀诧异的看了眼皮囊,再看看燕锋粗壮的胳膊,忍不住夸赞道:“孤身灭恶狼,没想到燕兄居然如此勇武,若是让你再读个……读个三五百年书,恐怕就可以称得上文武双全了!” 燕锋听到张秀的调侃,顿时脸色一垮,郁闷道:“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没事赶紧回去吧,这后山不安全。” 张秀眉头微皱道:“知道危险你还来,你该不会……该不会是来拉屎的吧!” 燕锋额头上蹦起青筋,大怒道:“谁会闲着没事,三更半夜跑到这里来拉屎啊!我来这里是办正事的!” 说完,没好气的越过他们,继续朝前方走去。 错身而过的瞬间,赵吉忍不住用无比同情的眼神,怜悯的回望了他一眼。 居然被安排和张秀住一个房间,这个倒霉蛋,怕是和院长有着什么血海深仇吧…… 没一会儿,和院长有着“血海深仇”的燕锋,停步在乱葬岗前的一个草堆旁。 草堆旁有着一堆秽物,散发真浓浓恶臭,让燕锋的表情变得无比精彩。 真特么有人这么无聊,专程大半夜跑到这里拉屎啊! 郁闷了片刻,他望向了草堆里的那具尸骨,尸骨上有着明显的被人用斧子劈砍过的痕迹,显然是死后被人分尸。 仔细盯着这堆骸骨观察一阵,他的脸上露出了浓浓的疑惑。 按照他的观察,这一具惨死的尸骨,应该就是即将出世的尸魔了,但……但她身上的怨气呢? 没有怨气,还怎么变成尸魔? 难不成有高人先自己一步过来,提前把她给超度了? 燕锋想着,眼前闪过了刚才在半路遇到的赵吉和张秀。 赵吉一身阳气十分虚弱,跟被女鬼吸过似的,回去不大病一场就算好的了,不可能是什么高人。 至于张秀……呃,他宁愿相信张秀能把尸魔活活气死,都比让他相信张秀是高人来得容易…… 燕锋想得一阵的头疼,干脆不再去想,摇摇头转身离开。 与此同时,郊外的一座道观中,一个鹤发童颜的老道士在蒲团上突然睁开了眼睛。 在他的身前的香案上,三根人骨悬浮空中,中间的那根人骨咔擦一声,猛然裂开了一道缝隙。 “我的化尸大法……被人给破了?!” 老道士眼中流露出一丝震惊,飞速的掐指卜算,算的时间越久,眼中的震惊之色便越发浓郁。 不仅仅是因为他的法术被人破解,还因为他掐算了半天,居然连一丝蛛丝马迹都算不出来! 现在不光是他的法术被破解,汪氏的鬼魂不知所踪。 甚至于,连他的炼制的尸蛊都和他彻底失去了联系! 要知道,那只尸蛊乃是他用心头精血炼制,即便相隔万里,也能与他生出感应。 可现在……他并未察觉到尸蛊死亡,却和它完全失去了感应! 他修行的这二百年间走访过诸多名山大川,结交过无数奇人异士,可谓见多识广,但在他认识的人里,绝对无人有此手段!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老道士显然有些不肯接受事实,内心震撼了良久,才终于重新冷静下来。 深吸一口气,他站起身来走到窗边,透过茫茫夜色凝望向书院所在的方向,眼神狠厉的冷声喝道:“胆敢坏我长生之法,被我找到,我要你永不超生!!” 第七章 严肃批判 翌日,晌午。 张秀从大梦中醒来,伸个懒腰起来穿戴,洗刷完毕后,来到了食堂吃饭。 书院的生活平淡且枯燥,然而张秀却并不觉得苦,每天过着宿舍、食堂、勾栏听曲,三点一线的生活,极其的自律。 更难得的是,这种生活他已经坚持了整整五年,五年来风雨无阻,毅力之惊人,连他自己都深感佩服。 有时候他都在想,如果他再狠心咬咬牙坚持一下,这种寒窗苦读的日子,他也不是不可以继续承受下去的。 嗯,如果没有老头子偶尔逼他读书,那就更好了。 张秀视线一扫,目光从院长身上掠过,无视了他慈爱的眼神,低头啃起了盆里的肘子,大口吃肉,满嘴油光的模样,让人看得食欲大增。 窗边的餐桌前,院长布满皱纹的脸上挂着慈祥的笑容,眼含追忆的感叹道:“年轻真好啊,想当年我读书的时候,一口气吃五个肘子都不带歇着的……”说完,低头喝起了自己的稀粥。 这时燕锋也走了进来,朝着院长一拱手,径自来到了张秀身旁坐下,一脸八卦的说起话来。 “昨晚赵吉从后山回来就病了,现在还躺在床上说胡话,而且他还变了一个人似的,不光派人给那些被他纵犬咬伤的百姓送去了银子,还说等他病愈后要去亲自上门赔罪。 你昨晚究竟怎么吓唬的他,居然把他吓成了这副熊样。” “没有呀,我想大概是他忽然良心发现了吧。” “呵呵,不愿意说就算了,赵吉性子太过顽劣,确实也需要人好好教训一顿。” 燕锋面带笑意,忽然间话头一顿,偷瞄了一眼院长,压低声音道:“对了,你和院长究竟是什么关系?在我印象里,自打我来到书院起,他好像一次也没处罚过你。这要是换成别人,估计早就被逐出书院了吧。” “凡事不能只看表面的。” 张秀当即驳斥,神态认真的开口道:“不要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东西,要用心去思考。其实院长只是表面对我宽松,私底下,他对我有着极高的要求,只是你们不知道罢了。” 燕锋颇有些意外的打量了他一眼:“院长对你的要求很高么,他都对你有什么要求?” 张秀无奈的叹气一声:“唉,老头子这人,本质上就是个古板的老顽固,像是杀人放火,杀官造反什么的,他是一概不许我去做的……” 燕锋:“@#¥%¥#@……” 对你来讲,这可真是极高的要求了…… 在燕锋忍不住直翻白眼的时候,厨子端着一盘煮好的狼头过来,搓着手朝着燕锋笑道:“我也是第一次煮狼头,你尝尝味道行不行。” “多谢了。” 燕锋点头致谢,掰开狼头,撕下一块肉送入嘴中,满意的夸赞的道:“味道好极了!” 厨子听到他的夸赞,顿时开心的笑了起来,又听燕锋夸赞了几句,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燕锋笑着目送他走远,摘下腰间葫芦,往嘴里猛灌了一口酒,大快朵颐的吃了起来。 张秀看着他一口肉一口酒的享受模样,忍不住道:“书院里好像不许喝酒吧。” 燕锋斜了他一眼,淡淡道:“书院里还不许捉弄人呢。” 张秀闻言一怔,脸上露出诧异的表情:“书院有这条规矩吗,那以后再有人捉弄我,我岂不就可以直接去教习面前告状了!” 燕锋:“……” 以后我要再想不开和你斗嘴,我特么就是棒槌! 郁闷的吃完了狼头,燕锋就要起身离去。 这时,院长也喝完粥走了过来。 看着院长越走越近,燕锋没来由心里一突,身子僵直在了原地,赶忙为自己开脱道:“院长,我没上交功课是有原因的!昨晚我去了后山捕狼,根本没空做功课,再给我三天,不,五天,我一定把昨天的功课补上!” “呵呵呵呵……” 院长朝着他和张秀露出一个和蔼的笑脸,开口说道:“都吃好了么,难得你们俩都在,省得我多跑一趟了。刚好我这里有一件事,需要你们帮忙。” 燕锋顿时舒了一口气,如释重负道:“只要不是让我做功课,让我做什么都行……” 张秀则是用指尖敲打着桌面,缓缓抬起脸来:“帮你做事,有什么好处呢?” 院长笑吟吟伸出一根手指:“一个月红烧肉。” 张秀爽快的一拍桌:“成交!” 看着张秀脸上的市侩笑容,院长微笑着摇了摇头,接着说道:“我有一个侄孙,名叫王祖德,自小便体弱多病,但他天资聪颖,是一颗读书人的好种子。 去年他父亲来信,说好了这个月把他送来书院读书,现在离约定的日期都过去十几天了,他人却一直没到。” “我派人送去了一封书信询问缘由,到如今也没有得到回复,我料想家中想必是发生了变故,想要你二人替我去淮南老家走一趟,若是家中无甚大事,便把我那侄孙也一同接来书院。” 燕锋闻言点了点头,接着转脸看向了张秀:“院长,此去淮南路途劳顿,我倒是没什么,只怕张秀承受不住……” 张秀一摆手,面容坚定的道:“不用说了,接个人而已,就当是出去散心了,而且…… 淮南最近去了个色艺双绝的金陵花魁,艳名在江南士子中广为流传,有人还说她比咱们庐州的花魁漂亮十倍不止,在书院里也引起了不小的争论,让同窗们心猿意马,全然无法专心读书。 经过慎重的思考,我决定舍身取义,亲自去会会她,好让同窗们以后能安心读书,还书院一片朗朗青天!” 院长闻言,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伸手搭在张秀肩头,严肃的开口道:“看到你如此心系书院同窗的学业,为师老怀大慰啊。到时记得把那个金陵花魁的相貌画下来,带回画像后……我要严肃批判一番!” “@#¥%¥#@……” 看着身前满脸正气的一老一少,燕锋一阵的惊呆。 想去逛青楼都能说的如此大义凛然,真不愧是你! 还有院长怎么也胡言乱语起来了,把金陵花魁的画像带回来能批判什么,批判她和庐州花魁孰美吗? 第八章 残忍凶徒 江上月明胡雁过,淮南木落楚山多。 中秋时节,淮南的天气逐渐转凉,铺满落叶的山路之上,一个相貌粗犷的书生牵着一头老黄牛缓缓前行。牛背之上,还坐着一个面容清秀,面带和善笑容的书生。 这两个书生,正是从书院前来淮南接人的张秀和燕锋,但原本是张秀同窗的燕锋,此刻却沦落为了张秀的牛倌。 即将从书院出发之际,看到张秀想要骑着老黄牛上路,燕锋一阵的愕然。 毕竟在他看来,一头老迈的黄牛,每天才能赶几里路,兴许还不如张秀的双脚走得快,骑着黄牛上路,在他看来纯属是浪费时间。 于是乎,张秀就和他打赌,如果老黄牛跑的比马快,路上就让燕锋牵牛喂草。 随后,在张秀贴着老黄牛的耳朵,说了句“去了淮南带你去集市上看小母牛”之后,原本慢慢吞吞的老黄牛,扬起一道烟尘就消失在了燕锋的眼前…… 燕锋傻眼的愣在原地,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不禁心生感慨,果然是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坐骑。 燕锋也是愿赌服输,这一路之上,心不甘情不愿的充当起了张秀的牛倌。 不过,得益于老黄牛惊人的脚力,经过三天的长途跋涉,天黑之前,二人便来到了淮南府的城门前。 城中也不知发生了何事,守备异常的森严,城门前还设了路障,一队官差在门口严格盘查着出入行人。 来到近前,张秀从牛背上跳了下来,面对迎面走来的官员和官差,拱手问道:“这位大人,我二人是庐州书院的学生,受长辈嘱托前来淮南府办事,不知城中发生了何事,竟让官府如此兴师动众?” 官员打量张秀一眼,见他温文儒雅,有礼有节,微微颔首道:“城中出了个残忍凶徒,专门杀人剖心,目前城中已有七人惨遭杀害,我奉知府大人号令在此驻守,严格盘查过往行人。” “为免让凶徒的同伴混入城中接应,即便是外来者也要盘查。你们虽是书院士子,但本官也要例行公事,查一下你们的行李,还请二位配合。” “配合,当然配合,我们可是遵纪守法的良民!” 张秀微微一笑,将自己的包袱取下,递给了官员。 官员接过包袱打开,当即就是一愣,从包袱里取出一柄杀猪刀,问道:“这位公子,你能否解释一下,这样东西是做什么的?” 张秀哦了一声,一脸真诚的道:“我家里是杀猪的,随身带把杀猪刀不过分吧?” 官员嘴角微抽,接着又捡起了一个油纸包,问道:“请问公子,这里面是装的什么?” 张秀皱起眉来,有点不确定的说道:“好像是蒙汗药?出门在外,带点蒙汗药防身,应该也很合理吧?” “……” 合理、合理个屁啊! 官员看着眼前的“良民”,一阵的目瞪口呆,很快回过神来,高声大喝道:“来人,把他俩锁了,押去公堂受审!” 看着一拥而上,将自己团团围住的官差,燕锋眼角不受控制的狂跳起来:“我现在说和他不熟,还来得及吗?” 一番解释,又将院长的书信拿去给淮南知府看过,误会终于解除,张秀二人重获自由,但天色也完全的黑了下来。 在大街上溜达了半天后,燕锋仰起脸看向头顶的繁星,郁闷道:“这人生地不熟的,咱们今晚去哪里落脚?” 张秀镇定自若的道:“别担心,虽然天色已晚,客栈也关门了,但我知道有个好地方,肯定还开着门。” 燕锋好奇的看向张秀,不多时,跟随他来到一家名叫“醉香楼”的高楼前,看着门内莺莺燕燕,纸醉金迷的场景,总算知道了张秀说的“好地方”是个什么鬼地方了。 老鸨虽然见多识广,但也是第一次看到有人牵着牛来逛青楼,强笑着迎出门,问道:“二位公子,可是来找乐子的?” 张秀潇洒的展开折扇摇了摇,笑吟吟说道:“不找乐子来你这里干嘛,赶紧去……给我家老黄找一头健壮的小母牛来!” 老鸨:“@#¥#%¥#@……” 干这一行三十多年,这种要求,她真的这辈子都没听说过…… 老鸨嘴角微抽,哭笑不得的道:“公子莫要和奴家打趣了,我这醉香楼里只有姑娘,若是给牛配种,您应该带它去赶西市的早集……” 张秀一脸无奈的看向老黄牛:“你听到了,真不是我不帮你。” 老黄牛翻起牛眼,鼻孔哼哧一声,看起来已经懒得搭理他了。 张秀转过脸来,朝老鸨道:“把我的牛牵到后院,喂上好的草料,要是它明天少一根毛,我拿你是问!” 老鸨连忙点头,吩咐人将牛牵走,满面笑容的道:“二位公子看着面生,是打外地来的吧?” 张秀点了点头,跟随老鸨走进了醉香楼中,随意的答道:“听说淮南来了个色艺双绝的金陵花魁,特地过来瞧瞧。” 老鸨暧昧的一笑:“公子说的是翠蝶姑娘吧,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翠蝶姑娘这几日刚好就在我家落脚,您算是赶上了。 只是翠蝶姑娘毕竟不是我家女儿,奴家只能帮您传话,至于见还是不见,就只有看翠蝶姑娘的意思了。” 张秀看着她扭捏的姿态,再看看她那覆盖在一只手掌上的手帕,知道她在讨要银钱,微微一笑,说道:“先来一桌上好的酒菜,待本公子吃饱喝足,赋诗一首送与翠蝶姑娘!” 老鸨看了他一眼,还未说话,张秀便斜眼道:“怎么,怕本公子没钱付账?我二人今晚花销,全都记在吏部侍郎府上,明天一早你派人上门去取!” 说着,将赵吉的荷包拍在了老鸨手中,精美的荷包上,一个金丝绣成的“赵”字,十分的显眼。 老鸨眼神一亮,不动声色的收起荷包,笑吟吟道:“瞧公子说的,奴家哪是这个意思,奴家是怕我家的厨子手艺太差,做的粗茶淡饭入不了公子您的口呀!” 说完交代下去,让人带着张秀和燕锋去了楼上的一间雅间。 落座之后,燕锋一脸八卦的看向张秀,笑着问道:“你和吏部侍郎有亲戚?” 张秀淡淡的一笑:“也不能说是有亲戚,只能说是完全不认识。” 燕锋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他现在立马跑路,应该还来得及吧? 第九章 草木玉露 燕锋终究是没抵挡住美食和美酒的诱惑,酒足饭饱后,他已经完全忘了要远离张秀这个坑货的初衷,好奇的凑在一边,观看起张秀作诗。 说是诗,但其实就只有几个字,很快的,张秀便大功告成,满意的欣赏起自己的杰作。 “我什么都知道了!” 燕锋看着白纸上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露出一脸困惑的表情:“你都知道什么了?难道你手中握着翠蝶的把柄?” 张秀微微一乐:“把柄个鬼啊,存粹是拿来唬人的。那个翠蝶不远千里从金陵跑到淮南,肯定是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有枣没枣先打三竿子,反正即使她没被唬住,我们也没什么损失。” “……” 燕锋眼角微微抽搐两下,终于有点明白了院长不把张秀逐出书院的良苦用心。 为了天下苍生不被张秀祸害,院长真是操碎了心,就凭这份泼天功德,院长死后,少说也能换个位列仙班吧! 书信送出去没多久,一个身穿翠色长裙的女子脚步匆忙的走了进来,丫鬟在女子进屋后将房门带上,守在了门外。 进来的这名女子容貌清雅,双瞳剪水,肌肤洁白如雪,身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清香,眉宇间还带着一丝哀愁和畏惧。 气质典雅,看起来不像是风尘女子,倒像是书香门第出身的千金小姐。 张秀仔细端详了她一阵,铺开宣纸,提笔在纸上勾勒起来,不多时,女子的形象便跃然纸上,连带女子神韵,都画出了个九成。 但张秀却觉得这画还缺少了些什么,略一思索,又在画上补了几枝茉莉花,这才满意的点头。 女子从进屋后就一言不发,沉默的观察着屋中的两个书生一阵,不由得让她暗暗心惊。 燕锋身上的剑气锋锐无比,二目如同烈焰,牢牢盯着她不放,让她发自本能的不敢靠近,显然是一位十分厉害的剑仙,并且已经看出了她是妖身。 但与之相比,看似毫无修为的张秀,却更加令她感到畏惧,因为张秀画出的茉莉花……正是她的本体! 面对一眼就能看穿她本体的高人,翠蝶紧张的站立门口,内心忐忑万分,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等到张秀画作完成,她才终于忍受不了屋子里沉默压抑的气氛,双膝噗通跪地,可怜的求饶道:“二位仙长容禀,小妖吸取男子阳气实非本意,都是那恶道人逼迫,不得已而为之啊……” 张秀微微的一愣,心说刚撞完鬼,怎么又遇到个妖?! 他默默在心里暗道一声晦气,但表面却不动声色,一脸平静的坐下,厉声开口道:“把你的事情详细讲来,若与我所知有半点出入,定叫你形神俱灭!” 翠蝶吓得面色惨白,瑟瑟发抖道:“小妖绝不敢有半点隐瞒……”接着,便将她的遭遇娓娓道来。 在翠蝶的讲述中,她本是山中一株茉莉,吸收日月精华三百年,最终化形成人。 前不久,一个老道在山中采药时发现了她,将她掳来人间,逼迫她混入风月场所,吸取男子阳气,供老道修炼所用。 因为金陵的那些男子被她吸了不少阳气,继续吸下去,恐对他们身体造成损害,于是翠蝶就恳求老道让她换个地方。 老道也有些怕弄出人命,暴露了他的行踪,于是便答应了她的恳求,带着她来到了淮南。 没想她到才刚来不久,就被神通广大的“仙长”张秀给抓了个现行。 张秀听完,一阵头脑发蒙,瞪着眼说不出话来。 燕锋还是头一次看到他露出这种表情,微微勾起嘴角,调侃道:“张天师,你说咱们该如何处置这个小妖呢?” 张秀回过神来,隐蔽的瞪了他一眼,做出一个悲天悯人表情,低眉俯视着翠蝶,说道:“念在她是被人逼迫,且心存善念,便饶了她这一回吧。” 燕锋见他装得有模有样的,心里不禁暗暗发笑,憋着笑一点头:“嗯,但首恶必除,那恶道人饶他不得!” 张秀见他配合的不错,心里微微松一口气,感觉做戏要做全套,于是神情一肃,认真朝翠蝶道:“你吸了不少男子阳气,如今业障缠身,日后必然会有报应。 也罢,相遇是缘,放你走之前,我再诵念一段仙界经文,帮你化去业障吧。” 说着,在翠蝶无比激动和惊喜的表情中,张秀双眸半张半合,手掐指诀,肃穆庄严的诵念起了仙界的经文:“喜羊羊,美羊羊,懒羊羊……” 一段玄奥到让燕锋不明觉厉的经文念罢,张秀睁开双眼,随意的一挥手,说道:“痴儿,去吧!” “多谢天师!” 随着张秀话音落地,翠蝶感觉老道施加在自己身上的法术被解除,双目含泪,感激的望了一眼张秀,伏在地上重重一叩首,化作一阵香风从窗户飞了出去。 【上天有好生之德,你成功放生了翠蝶,奖励三百年年份草木玉露十滴】 一个瓶子凭空出现在张秀的手中,让他微微的有些惊喜。 放生了这么多小可爱,这还是他头一次得到物品奖励。 虽然不知道这草木玉露的用途,但光看那三百年的年份,绝对就是好东西! 看着张秀欣喜的模样,燕锋一脸疑惑的道:“你在傻乐什么呢?” 张秀微微转脸,眼神炙热的看向了他,一脸恳切的说道:“燕兄,我放走了翠蝶,那个恶道人必定不会善罢甘休,到时恐连累到你,不如趁现在他还没来……我将你一并放生了吧!” 燕锋:“……” 那可真是谢谢你了啊! 与此同时,西山的土地庙中,一个头发花白的老道从修炼中惊醒,发现自己施加在翠蝶身上的法术被人破解,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这法术是为了防止翠蝶不听话,施加在她身上的。 若是翠蝶违背他的意愿,他只需念诵咒语,翠蝶就会五内俱焚,痛不欲生。 如今法术被破解,翠蝶只要往深山老林一钻,他还上哪将她找回来? 各种念头在脑中一闪而过,老道不再迟疑,抓起两道神行符贴在腿上,起身朝着醉香楼方向赶去,意图在翠蝶跑远之前将她截住! 第十章 海量奖励 从西山到醉香楼不过二十里路,贴了神行符的老道很快便赶了过来。 看到翠蝶的贴身丫鬟守在外屋,老道闪身来到她的近前,眼含怒气道:“翠蝶去了哪里!” 丫鬟原是青楼婢女,被翠蝶赎身后就跟随在她的身旁伺候,虽然不知晓老道和自家姑娘有何渊源,但她也能看出老道不是好人,自家姑娘十分的害怕他。 虽然不喜欢老道,但丫鬟却被气势汹汹的老道吓住,指着门帘,颤颤巍巍道:“道长,翠蝶姑娘已经歇息了……” “嗯?” 老道听了一愣,翠蝶没逃走吗? 难道她是怕被自己抓回来后加倍惩罚,所以没敢逃? 带着疑惑,老道挑开门帘走进了翠蝶的闺房,暖床之上,一个身影蜷缩在被子里,看起来已经入睡多时。 呼噜呼噜的鼾声震耳欲聋,让老道惊诧的瞪起了眼珠。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翠蝶睡觉时的模样,没想到这个小妖精看起来清秀可人,睡起觉来,居然如此的……如此的奔放! 下一瞬,一根长满腿毛的粗壮小腿从被窝里蹬了出来,让老道彻底的懵住。 什么情况,难道翠蝶在睡觉的时候,现出了原形? 这也不对呀,翠蝶不是茉莉花妖么,没听说茉莉花妖还带长腿毛的啊! “翠蝶……翠蝶?” 就在他茫然之际,床上的被子猛地掀开,一个身披薄纱,浓妆艳抹,两腮通红的络腮胡大汉跳下了床,虎目圆睁的瞪向了他。 “妖道,你再仔细看看我是谁!” 老道整个人都傻了,目瞪口呆的看了眼化妆后的燕锋,实在是不敢仔细观瞧,倒不是被燕锋气势所迫,主要是……主要是太恶心了! “你是什么妖怪?!翠蝶呢!” 老道倒退两步,右手伸入袖中,就要掏出法宝降妖。 就在这时,一股无力感袭来,老道双腿一软,噗通跌坐在了地上,一颗珠子从他袖子里骨碌碌滚出,朝着门口滚去。 老道心里一慌,往前爬了两步,眼看手就要碰到珠子,却被一双无情大手抢先一步,将珠子从地上捡了起来。 抬起头来,一个面笑容随和的书生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正是张秀。 张秀端详了一眼手中的红色珠子,低下头看向老道,面带疑惑道:“道长,你我素不相识,为何对我行如此大礼?” 老道五体投地的趴在地上,竭力伸出一只手,嘶声喊道:“书生,把珠子给我!” 张秀一脸的纳闷:“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我的珠子,凭什么要给你呢?” 老道气得直瞪眼:“你胡说什么,这明明是我的珠子!” 张秀从身后抽出了杀猪刀来,寒光闪过,一刀挑开了老道的束发,正色道:“我这人平生最喜欢讲道理,这样吧,我再给你最后一次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希望你能把握住。” 老道:“……” 你喜欢的是用刀子讲道理是吧! 脸颊一阵抽搐过后,他算是看明白了自己现在的处境。 眼前这个土匪,明显是和妖怪是一伙的,自己被他们给算计了! 这时,燕锋已经换好了衣服,提着宝剑来到了近前,看着瘫软在地的老道,啧啧称奇道:“你这蒙汗药还挺管用的,居然连修行中人都能迷倒。” 张秀自豪的道:“刘教习的蒙汗药,据说连江中的蛟龙都能迷倒,我当初可是忍痛拿出院长珍藏了十年的春宫图,还有皇太后年轻时亲手绣的鸳鸯戏水图,才跟他换到的。” 燕锋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嘶,这种八卦是我可以听的吗? 等回到书院以后,自己不会被皇家和书院的老师联合灭口吧! 听到老师们八卦,心中有些兴奋的燕锋余光一瞥,忽然留意到了张秀手中的珠子,当即神色一变,道:“这是摄魂珠,野茅山的法宝,据说要用七七四十九个魂魄炼制,法宝一旦发动,便会放出其中鬼魂撕咬敌人。” 说罢,他眼神中亮起一丝威严神光,朝老道厉声喝道:“妖道,在城中杀人挖心的凶徒,是你不是!” 在燕锋的凛然喝问下,老道只感觉灵魂震颤,失魂落魄道:“不、不是我,我一直在用阳气修炼长生法门,没时间去杀人剖心……” 说着,他的神智逐渐清醒了过来,知晓燕锋刚刚是用法术镇住了他的心神,眼珠一转,道:“不过我知道凶手是谁,城中来了一只狐狸精,我知道她藏身之地,只要你放了我……” 话未说完,燕锋右手一挥,一道白光射入老道眉心。 随着老道噗通一声倒地,燕锋掏出一张符纸甩出,贴在了老道身上后,一道熊熊烈火从符纸上燃起,眨眼将老道烧成了一堆灰烬。 看着燕锋当场火化老道的这一套熟练动作,张秀一阵的愣神:“这就杀了,可杀人剖心的凶手还没问出来啊!” 燕锋成竹在胸的道:“这老道阴险狡诈,是不会跟我们说实话的,他这是想引我们过去,跟狐狸精斗个两败俱伤,他好趁机逃走。” 张秀斜眼看向燕锋,略显纠结道:“其实,我是有八成把握能把他实话问出来的……” 燕锋顿时面色大变,瞪大眼珠道:“真的假的,你不早说!?” 张秀无语的翻个白眼,看着眼前这个莽夫,忍不住吐槽道:“所以说,你是出门前忘记带脑子了吧,以后凡是遇到需要动脑子的事,还是交给我来吧。” 说完,张秀无奈的摇摇头,接着将手中的摄魂珠高高举起,用力往地上摔去。 “砰”的一声过后,珠子碎裂一地,四十九个鬼魂仿佛凭空冒出,瞬间塞满了整个屋子,屋子里的温度也骤降了下来。 感受着屋中冰冷的空气,张秀不由得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说道:“你们自由了,赶紧投胎去吧!” 一众鬼魂激动地朝着张秀行礼拜谢,随后陆续的消失在了屋里。 紧跟着,张秀的脑海中便响起了接连不断的提示声。 【上天有好生之德,你成功放生了……奖励二十年寿命】 【上天有好生之德……奖励二十年裁缝经验】 【上天有好生之德……奖励二十年房事经验】 【上天有好生之德……奖励二十年织布经验】 【上天有好生之德……奖励二十年雕刻经验】 张秀看着列表里满满地一堆收获,脸上不由自主的乐开了花,但总感觉这些奖励里,好像混入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第十一章 相思成疾 第二日,醉香楼发现金陵花魁离奇失踪,立刻报了案,据官府调查,案件似乎和吏部侍郎的公子有关。 但案发时,吏部侍郎的公子赵吉却远在几百里之外的庐州书院,这一桩离奇悬案最后不了了之,成为了当地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作为参与者的张秀和燕锋,此刻早已功成身退,牵着牛来到了院长的淮南老家。 淮南王家,在江南也是名门望族,一门七进士,父子三探花,比之赵吉所在的赵家也是不遑多让。 家中的老六王诩更是三朝元老,位列三公,官拜太傅之职,二十年前告老还乡,去到庐州书院做了院长,也就是张秀口中的老头子。 来到王祖德家,二人自报家门后,老管家进去里面通禀。 不多时,一个身穿员外服的五十多岁的中年人迎了出来,作揖道:“想必二位便是叔父信中的张公子和燕公子吧,二位公子为小儿祖德之事奔波劳碌,在下深感惭愧,我已让人去准备酒席,请二位公子屋里说话吧。” 张秀微笑着回了个礼,十分客气的道:“兄长不必见外,我乃是院长亲传弟子,到了这里就跟到了自己的家一样,让厨子随便弄点鲍参翅肚,熊掌燕窝什么的,一起吃顿家常便饭就好!” 说话间揽着王员外,热情的把他让进了门,一边吩咐管家给众人看茶。 王员外被安排落座之后,仍旧是一脸懵逼:“@#¥%¥#@……” 我是谁,我是在哪,这种宾至如归的感觉是怎么回事,这里好像是我家吧? 反客为主的张秀喝了口茶,一脸随和的问道:“兄长,怎么不见我那祖德贤侄出来?” 王员外回过神来,叹气道:“唉,小儿身体抱恙,正在卧房休养,怕是无法出来拜见了。” 张秀哦一声,道:“原来如此,院长还以为家中出了什么变故,心中不安,特意指派我二人前来探望。” 王员外闻言,有些感动的叹道:“唉,有劳叔父挂心了,作为晚辈,我真是不孝啊。” 张秀接着问道:“祖德贤侄得的是什么病,我自幼跟随刘太医学习,也算略通医术,兴许可以帮忙参考一二。” 王员外脸上露出一丝为难之色,犹豫半天,无奈的长叹一声,说道:“祖德这病,说起来挺丢人的,他是相思成疾,整日茶不思饭不想,活生生把自己熬病了。” 燕锋眼中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忍不住问道:“难道他看中的女子是有夫之妇?” 张秀白了他一眼,出言呵斥道:“你瞎说什么呢,王家向来家风严谨,祖德又是自幼在院长的熏陶下长大……卧槽,还真有可能!” 想到院长的喜好,张秀倒吸一口凉气,瞪起眼珠哽住了话头。 王员外:“……” 合着在你眼中,我王家祖传的严谨的家风,就是好人妻??? 王员外脸颊一阵的抽搐,解释道:“祖德看上的女子年方二八,并未出阁。” 燕锋疑惑道:“既然如此,你们上门提亲不就是了,以王家在江南的名望,应该不会有人家拒绝吧?” 王员外默默一叹:“开始我也是这样想的,可是那辛家……” 说着,他摇了摇头,继续讲述道:“祖德看上的女子,是隔壁辛家的四女儿,小字唤作四娘。 辛家是今年新搬来的淮南,辛老太爷虽无功名在身,但他饱读诗书,是一位有学之士,我时常与他往来,二人相谈甚欢。” “可就是这儿女之事,无论我说破了嘴皮子,连媒人都换了三波,但他就是不肯同意。我询问缘由,辛老太爷总是语焉不详,时日一久,祖德便相思成疾了……” “这有点难办啊……” 张秀低头思索一阵,忽然间一拍桌,眼睛放光的站起了身来。 王员外见他如此模样,惊喜道:“张贤弟,你想到办法了?” 张秀一怔,面露困惑道:“想什么办法,我是想去厨房知会一声,让他们再加一道清蒸鳜鱼。” 王员外:“……” 你特么纯粹就是来混吃混喝的吧! 半个时辰后,酒足饭饱的张秀打个饱嗝,瘫在了椅子上。 王员外看了眼桌上全部清空的盘子,强笑着说道:“贤弟,这饭菜可还合口?” 张秀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可以说是我这几天吃得最好的一顿了,兄长你放心,我不会白吃你的饭。祖德的事就包在我身上了,等我消化一下,就亲自去会一会那位辛老太爷。” “凭某三寸不烂之舌,若是不能让他同意这门亲事,我提着他的头来见!” 王员外眼皮狂跳道:“贤弟,要不你还是早些去歇息吧……” 张秀脸一黑,不悦的说道:“你这是不信我啊,即便我打不过那辛老太爷,不是还有燕兄嘛,燕兄可不是吃干饭的!” 燕锋端起手中的饭碗,吐槽道:“菜都被你吃光了,我不吃干饭吃什么。” 王员外一阵的哭笑不得:“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我们是去提亲的,不是去提头的呀……” 张秀微微一笑,正色道:“提亲的事暂且放在一边,先带我去见一见祖德吧,得先问清楚他和那辛四娘到底如何,别到时候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那才是白费功夫。” 王员外闻言点头,又微微叹气一声,起身领着他们来到了后院。 后院的阁楼上点着蜡烛,一男一女两个人影站在窗前,彼此相拥在一起,四唇相接,看得三人全都愣住。 王员外羞红了老脸,焦急的低声道:“这……这成何体统!祖德怎能干出这种有辱斯文之事,这成何体统啊!” 说着,就要进去将二人分开。 张秀一把将他拉住,说道:“你这样进去撞破他们的好事,这女子以后还如何做人?” 王员外一怔,感觉自己就这么闯进去确实有点冒失,急切的询问道:“那你说怎么办?” 张秀望着楼上激烈亲吻的二人,一脸镇定的说道:“不必着急,咱们先看它一个时辰再说!” 王员外:“@#¥%¥#@……” 一个时辰后,生米都煮成熟饭了吧! 王员外满心凌乱之际,燕锋忽的感觉身后的木匣传来微微的震动,眼神一凛,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咱们怕是没法看戏了,屋子里……有妖气!” 第十二章 百毒不侵 “有妖气?” 张秀吃了一惊,看了眼窗户上的两个人影,接着一脸震惊的转过脸来,朝王员外问道:“令郎是个妖怪?” 王员外气愤道:“我儿子才不是妖怪,屋里不是还有一个人吗!” 说罢,他心头猛地一颤,勃然色变道:“那女子是妖怪?!” 这时,燕锋一拍背后木匣,一道白色匹练飞射而出,随着燕锋并指成剑,朝着窗影上的女子疾射而去! 噗的一声闷响,白光穿透窗户,随着燕锋手指一勾,从房顶上破瓦而出,回到他的手中,变做了一柄染血的锋利宝剑。 屋中的那名女子,已不见了踪影。 燕锋施展身法率先上楼,张秀和王员外跟在身后,然后便见一个身材消瘦,模样俊俏的少年躺倒在地,穿着的白色中衣上,被一片血水染红。 “祖德——” 王员外焦急的上前,一把扑到了少年身前,用力摇晃起了他的肩膀:“祖德,快醒醒,你睁开眼睛看看爹啊!” “这位就是祖德贤侄吗?” 张秀蹲下身来,探出手摸了摸他的脉搏,说道:“别再摇了,你再摇下去,信不信连他下午饭都能给摇出来。” 王员外闻言,紧张的看向张秀:“我儿他没事?” 张秀一点头:“没什么大碍,就是有些气虚,吃几服药补一补就好了。” 燕锋却在一边微微的摇头:“没这么简单,他现在已经妖气入体,若不能及时化去他体内妖气,恐怕他只会越来越虚弱,直到死去。” 王员外刚刚放下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抓住燕锋双腿,恳求道:“燕兄,救救我儿啊!我们王家现在可就这一根独苗了,若是祖德出事,我死后都无颜去面对祖先了!” 燕锋皱眉道:“不是我不想救他,实在是我爱莫能助,我学的是降妖除魔之法,治病救人非我所长。” “现在我能想出的唯一办法,就是将那妖怪抓来,逼她将令郎体内的妖气吸出。” 张秀若有所思:“原来妖气是可以吸出来的吗……” 燕锋微微点头,转过身来,看向了隔壁的院落:“你们在此稍候,我去将那女妖抓来!” 说罢,推开窗户跳入了隔壁的院子中,手捏剑诀,手中宝剑悬空而立,嗡鸣一声,朝着西面的一间厢房暴射而去。 眼看宝剑就要破门而入,猛然间,一道耀眼黄光从门上亮起,宝剑瞬间被逼退,再度回到了燕锋的手中。 “哪里来的狂徒,安敢欺负我家小女!” 一道威严的厉喝声响起,一个身穿儒衫,下颌一绺白色长须的老者出现在了门前,眼神锐利的与燕锋对峙在一起。 看到老者大发神威的模样,楼上的王员外大吃了一惊,有些不敢置信的失声道:“辛老太爷?” 辛老太爷抬起脸来扫了一眼王员外,微微叹气一声,说道:“过来说话吧。” 片刻后,众人齐聚在了辛家的院子里,燕锋全神戒备,手中宝剑始终不曾放下,双目一瞬不瞬,紧盯着辛老太爷。 辛老太爷扫了一圈众人,目光落在了王员外脸上,缓缓讲述道:“王员外,实不相瞒,我们一家并非人类,而是修道有成的狐狸,这便是我不答应令郎和四娘结亲的理由。” 王员外惊愕了一阵,半天才回过神来,追问道:“既然如此,那你为何还要让四娘来害我儿!” 辛老太爷摇了摇头,说道:“其实四娘非是在害令郎,而是在救他。这一年来,我们两家多有来往,四娘和令郎早已互生情愫,又怎么可能忍心加害于他。” “这件事的起因,还得从一月前说起……” 在辛老太爷的讲述中,辛四娘和王祖德两情相悦,隔三差五便瞒着家人偷偷去到河边约会。 上个月初一,二人又约好了傍晚相见。 然而,等到辛四娘去到河边,却发现有个妖怪变化成自己的模样,正和王祖德亲吻在一起,吸取着他的阳气! 辛四娘情急之下,和那妖怪大打出手,虽然将那妖怪惊走,但王祖德体内也留下了那妖怪的妖气。 更让她心惊的是,那妖怪居然是一条有毒的蛇妖,身上的妖气中还掺杂了剧毒。 为救情郎的性命,辛四娘无法可想,只得强行将蛇妖的妖气吸入体内,储存在自己的妖丹之中。 如此三次,才终于彻底清除了他体内的剧毒,辛四娘也因此损失了三百年的道行。 今天晚上,她打算彻底将王祖德身上的妖气吸出,顺便和他道别,自此以后回到山中专心修行,化解妖丹中的剧毒。 却不想中途突然杀出个燕锋,将她打伤,若不是辛老太爷及时阻拦,恐怕就要枉死在燕锋的剑下了。 听完辛老太爷的讲述,燕锋有些发呆的愣在了原地。 片刻后,他回过了神来,面色郑重的一抱拳,说道:“老丈,这次是燕某冲动了,麻烦老丈将辛小姐请出来,我要当面向她赔罪!” 辛老太爷重重叹息一声:“唉,时也命也,这也怪不得你,你们随我来吧。”说完,转身将门推开,带着几人走进了厢房。 软床之上,一个面色苍白的女子盘膝而坐,脸上黑气忽隐忽现,看起来异常的虚弱。 辛老太爷望着自己的女儿,面带忧色的说道:“蛇妖的蛇毒太过厉害,四娘这一身修为怕是保不住了。” 这时,一直沉默的张秀,忽然开口了:“那倒未必,如果能把她身上的蛇毒转移到我的身上,令嫒的修为是不是就可以保住了?” 辛老太爷惊诧的看向张秀,随即摇头道:“不行,这样岂不是害了你的性命。” 张秀朝着他微微一笑:“也就是说你能办到喽?” 辛老太爷愕然了片刻,苦笑一声道:“老夫确实能办得到,但只要行了这杀生破戒之事,恐怕老夫终其一生,都仙道无望了。” 张秀自信的一笑,安抚他道:“你尽管做就是,之前在书院的时候,我去刘教习那里试过了鹤顶红和牵机毒等百余种毒药,得出的结论是,我的身体……百毒不侵!” 燕锋吃惊的看向张秀。 他是真的没想到,传说中百毒不侵这样罕见的体质,居然会出现在张秀的身上。 都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万万没想到,这句话竟然是真的! 第十三章 纯阳大道经 “解接往年三寸气,还将运动一周天。烹煎尽在阴阳力,进退须凭日月权……” 静室之中,辛老太爷仔细为张秀讲解着《纯阳大道经》,张秀也十分认真的聆听,恍然之间,感觉自己元神出窍一般,拥有了神游天地之能。 半晌后,张秀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辛老太爷已经停下了讲解,一脸惊奇的感叹道:“这就是修行的感觉吗,感觉就跟做梦一样。” “不,你刚刚就是在做梦……” 辛老太爷嘴角微抽,他活了千年,也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在修行中打瞌睡,开始他都以为自己看错了,以为张秀是进入了传说中的顿悟。 直到张秀打起了呼噜…… 这本《纯阳大道经》,乃是数百年前他的一位好友所创,当时二人相遇涂山,谈天说地,互相引为知己。 他是妖修,天生便会吸取天地精华,吸取人类精气的法门,一番交流后,好友异想天开,模仿这一法门,花费了十年苦功,终于创出了这门奇异的《纯阳大道经》。 虽然这本秘籍后续的内容变成了正统的道门功法,内容之高深玄奥,直指仙道,但这门功法的入门,用的却是妖修的法门。 只可惜他是妖身,无法炼化出纯阳之气,不然连他都想散功重修,改炼这本《纯阳大道经》了。 看到张秀如此不重视这门仙道功法,辛老太爷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劝说道:“张公子,修成大道,可乘云气,驭飞龙,以游四海之外,人皆尽死,而我独存。 现在你得了这天大的机缘,有机会修炼成这种逍遥天地的大神通,还望你珍惜啊。” 张秀愣了一下,有些困惑的说道:“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尽快把你女儿体内的毒吸出来吗?你跟我扯这些有用没有的干嘛?而且长生不死这种事,不是有手就行吗……” 张秀说着,不经意瞥了眼自己仅剩的【十万八千年】寿命,感觉人与狐的悲欢,可能并不相通…… 辛老太爷一阵的愕然,半晌后苦笑一声,无奈的道:“既然公子如此自信,那老朽便拭目以待吧。吸纳和炼化精气的法门,公子可掌握熟练了?” 张秀一点头:“勉强可以了。” 说罢,运用《纯阳大道经》上的服气之法吸一口天地元气,炼化成一丝暖流,汇入了丹田之中。 辛老太爷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可以了,公子请随我来。” 不消片刻,辛老太爷将张秀带回了辛四娘闺房,叮嘱女儿几句,随后去到了她背后盘膝坐下。 随着辛老太爷双目一睁,一股澎湃的法力充盈整个屋子,金光大作中,他的脸变做了一张狐狸面孔。几乎要凝成实质的法力化作无数金色绸带,从身上扩散出去,右手一拍辛四娘的后背,将女儿的妖丹从体内逼出。 一颗散发着金光的妖丹悬浮空中,璀璨夺目,金光之中,流转着一股黑气,便是那蛇妖的剧毒。 张秀观察了一下眼前的这颗妖丹,随即大口一张,用力吸纳起了妖丹中的精气。 在辛老太爷的配合下,妖丹中的精元连同剧毒,一股脑吸入张秀体内,迅速转化为了纯阳之气。 片刻之后,妖丹散发出的光芒逐渐的暗淡了下来。 眼见剧毒全部被抽出,辛老太爷右手一握,将辛四娘的妖丹吸入手中,重新放回了女儿体内。 做完这一切,辛老太爷检查了一下女儿的身体,面露喜色道:“居然只损失了一百年道行,当真是意外之喜,张公子……” 他抬起头来,想要对张秀表示感激之情,却见张秀站在原地,晃晃悠悠的捂住了额头,顿时一惊,连忙上前询问道:“公子,可是那蛇毒太过厉害,你的身体承受不住?” 张秀摇了摇头:“太久没读过书了,乍一用功有点头疼。老毛病了,吃一顿上好的酒席就能恢复。” 辛老太爷:“@#¥%¥#@……” 一读书就头疼??你这读书人的身份根本就是假的吧! 半个时辰后,一桌丰盛的宴席摆上了桌,张秀盯着桌上的烧鸡、炸鸡、黄焖鸡、小鸡炖蘑菇看了一阵,有些狐疑的抬起了脸来。 “老爷子,你确定自己是狐狸变的,而不是鸡贼成精?” “我确定……” 辛老太爷莞尔的一笑,解释道:“我们一家人全都吃素,怕是招待不了公子。这桌菜是我去王老爷府上讨要的,王老爷还说,他家厨房里的菜早就被你吃光了,现在就只剩下这一窝鸡了。” 张秀抓起一只烧鸡啃了起来,一边说道:“这得怪他家的厨子,谁让他做菜这么好吃的……” 燕锋灌了一壶酒下肚,舒坦的吐出一口酒气,说道:“辛老丈,听说最近城中出了一个杀人剖心的凶徒,你可知是何方妖孽所为?” 辛老太爷摇了摇头:“天下间喜吃人心的妖怪有不少,我也不知是何人所为。不过最近淮南来了不少妖魔鬼怪,兴许是这里即将有大事发生,待我明日出去打探一番,回来再同你们商量。” 张秀擦了擦嘴上的油渍,皱眉道:“群魔乱舞,妖孽横行,难道就没人管管吗?” 辛老太爷叹气一声,略显无奈的解释道:“国有国法,天有天规,即便是天上的神仙也不得私自下凡。即便神仙们知道了此事,但天上一天,地上一年,等他们转世下凡,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因此遇到这种事情,一般都是由我们人间的修行者自行处理。” 燕锋插了句嘴,背后的木匣中响起一声剑鸣,眼神明亮的继续说道:“义之所在,一往无前,这便是我辈肩上的责任!” 张秀看着他一腔热血的模样,忍不住心生敬佩,夹起一个鸡屁股就放进了他的碗里,鼓励道:“燕兄你多吃点,吃饱了才有力气去降妖除魔。来,吃了这个,还有三个!” 燕锋:“……” 看着自己碗里的鸡屁股,他的眼角不由自主抽搐了几下。 他算是看明白了,其实张秀还是有良心的,但不多…… 第十四章 七窍玲珑心 辛老太爷出去打探消息,燕锋外出降妖除魔,剩下张秀自己有些无聊,在城中溜达半天,品尝起了当地的特色小吃。 眼看囊中的银钱见底,却还没吃到淮南的豆腐,张秀不禁发起了愁。 淮南豆腐晶莹剔透,白似玉板、嫩若凝脂、质地细腻、清爽滑利,无黄浆水味,托也不散碎,久负盛名,他无论如何也要品尝一下的。 但上哪弄点银子去呢? 此时,他的心里无比怀念起了赵吉:“唉,真该把这个大冤种也带来的……” 正唉声叹气的时候,一个妖娆的女声在东边响起:“公子,你在为何事发愁?” 张秀抬起脸来一看,一个瓜子脸的女子倚着栏杆,从窗户探出头来。 女子生得妖娆妩媚,一袭黑裙遮不住傲人的身材,因为俯着身的缘故,抹胸之下雪白山峰若隐若现,晃的张秀一阵眼花。 张秀收回视线,一脸无奈的道:“想吃豆腐,但囊中羞涩呀……” 女子妩媚一笑,伸出一条红嫩的香舌,缓缓舔弄了一下自己的上唇:“想吃豆腐,我这里有呀~” 张秀脸上一喜:“真的假的,我正愁找不到冤大头呢!” 女子妖娆的表情瞬时僵住,盯着张秀的双眸中流露出一丝气愤。 这女子,正是那个变成辛四娘去诱惑王祖德的那个蛇妖。 被辛四娘坏了好事之后,她便来到了这里,吃光原先住在这里的一家人,鸠占鹊巢,在此居住了下来。 正闲着无聊,想着要不要出去找个男人吸阳气的时候,张秀刚巧路过了楼下。 看到张秀,她顿时便来了兴致,倒不是看上张秀俊美无双,气死潘安的盛世美颜,而是…… 张秀这一身妖气让她无比的亲切,再加上他身上那散发出的剧毒的味道,这分明就是她的同类啊! 修练了五百年,她还是第一次遇到和她血脉一模一样的蛇妖,顿时便来了兴趣,忍不住就想要和他深入交流一番…… 然而,张秀却把她当成了冤大头?? 这让她如何不气! 看着女子柳眉倒竖,逐渐鼓起腮帮的滑稽模样,张秀微微一乐,说道:“赶紧下来吧,咱们一起去吃豆腐。” 蛇妖幽怨的看了他一眼,娇嗔道:“哼,就饶了你这一次,下次再说人家是冤大头,人家可饶不了你~” 张秀认真的一点头:“嗯,我记住了,你下楼的时候记得多带点银子。” 蛇妖:“……” 这特么不还是拿我当冤大头吗! 片刻后,蛇妖黑着脸走下了楼,但一靠近张秀,她便不由自主的心中一荡,贪婪的嗅起了张秀身上的气息。 虽然世上妖怪千千万,但像她这种黑水玄蛇的血脉,想要遇到一个血脉相同的道侣,真的是太难了! 五百年了,纯化血脉的机会就在眼前,就算张秀把她当冤大头,她也得把张秀牢牢的拴在在身边…… 如此想着,她的身子几乎都快贴到了张秀的身上。 张秀看着两眼含春,似乎并没有动手打算的蛇妖,心中也是微微松了口气。 在蛇妖探出头来的一瞬间,他也察觉到了蛇妖身上的气息,心知逃不掉的他,刚开始只是想要拖延一下时间。 但没想到的是,蛇妖居然答应了和他一起去吃豆腐? 即便蛇妖猖狂,应该也不敢光天化日,在大庭广众之下动手。 现在他只需要坚持到燕锋或是辛老太爷到来,自己的这条小命应该就算是保住了吧。 二人各怀心思,来到了一家名叫八仙斋的酒楼,去到楼上,点了酒楼的名菜八仙豆腐和特色菜肴。 在蛇妖柔情似水的注视下,张秀低着头品尝起了八仙豆腐,一边说道:“说到这八仙豆腐,可是大有来历。” “据说这道菜是上洞八仙还在人间游历之时,八个人一起做出来的。 当时他们穷的只剩下一块豆腐,根本无法下咽,于是八个人各自出去寻找了一味食材,加进了这豆腐中,最后烹饪成了一味佳肴。 吃过这道菜之后,他们就原地升仙,直奔天庭极乐世界而去了。” 蛇妖有些惊讶的道:“公子还真是见多识广,上洞八仙都是哪八仙,人家都未曾听过。” 张秀一脸崇敬的道:“那八仙可是十分的了不起,核弹天尊奥本海默,绝命毒师潘金莲,落樱神斧华盛顿,无一不是神通广大,法力无边!” 说完,他话锋一转,看向了蛇妖:“我看你道行浅薄,法力低微,你不在山中好生修炼,跑来这淮南做什么?” 蛇妖一怔,面露古怪道:“来这里干什么,当然是为了七窍玲珑心,难道你不是吗?” “七窍玲珑心?” 张秀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说道:“就是那一颗可以与万物交流,能使双目破除一切幻术,吃了还能治病的七窍玲珑心?” “看来你是真不知道。” 蛇妖看了张秀一眼,说道:“除了你说的这些好处,服食了七窍玲珑心后,还能增加千年法力,有哪个妖精不眼馋呢。” “本来我是没有什么把握的,不过现在遇到了你,只要咱们夫妻二人齐心合力,未必就不能把这七窍玲珑心抢到手。” “到时候咱们寻一仙山,双宿双飞,岂不快活~” 说着,便将胳膊柔弱无骨的缠到了张秀的脖子上,就要往张秀脸上吻去。 下一瞬,一个鸡屁股塞入了蛇妖的嘴中,让她身子一僵,没好气的松开张秀,一口将鸡屁股吞了下去,没好气道:“真是不解风情,这世间可能就只剩下咱们两个黑水玄蛇血脉了,你要错过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张秀这才明白,她是把自己当成了同类,神情一肃,正色道:“还是先谈合作吧,先把七窍玲珑心弄到手,咱们再说其他。” “这七窍玲珑心出世的消息,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蛇妖微微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具体的我也不知,只听说是有位世外高人算到一个身怀七窍玲珑心的之人将要来到淮南,想要来这里收其为徒。 一只兔子精偷听到这个消息,心中起了歹念,又怕自己打不过那位世外高人,于是便广邀好友相助,消息也就随之泄露了出来。” 第十五章 娘子贵姓 意外得知七窍玲珑心的消息,张秀心中隐隐察觉到了一丝异样的感觉。 这件事情,从始至终都透露着古怪。 首先是那个神秘莫测的高人,他连身怀七窍玲珑心之人来到淮南都算得出来,会发现不了兔子精在一旁偷听? 还有这流言传播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一点,听蛇妖话里话外的意思,似乎整个江淮的妖怪都得到了消息。 若他是兔子精,无论如何也会死死的捂住七窍玲珑心的消息,等到那高人收徒以后暗中跟踪,然后找个替死鬼将高人引走,再取七窍玲珑心也不迟呀。 看着张秀眉头紧锁的样子,蛇妖妩媚的伸出手指,在他脸上一戳,呵气如兰道:“冤家,我把如此重要的消息告诉你,你要怎么报答我呀~” 张秀回过神来,盯了她一眼,有些犹豫的说道:“刀剑无眼,我用拳脚暴打你可以吗?” 蛇妖:“……” 看着张秀认真考虑的模样,她现在真的有些怀疑,张秀是一直躲在深山里修炼,一不小心把脑子给练坏了…… 她深吸一口气,平息下了心中的暴躁,没好气的说道:“咱们还是说合作的事吧,你有几百年道行?” 张秀唏嘘一叹,面带追忆的看向西方,一副寂寞如雪的模样,缓缓道:“距离我在青城山下拜师菩提老母,已过去足足八百年了。” 蛇妖瞳孔一缩,惊喜道:“这么说,你起码有一千年道行了!” 张秀微微一笑:“区区千年道行,不值一提,我有位同门的师兄,已经修练了一千八百年,此刻他也在城中,一会儿我介绍给你认识。” 蛇妖先是一喜,随即蹙起了眉头,道:“再多一个厉害的帮手是不错,可三个人的话,这七窍玲珑心有些不好分吧?” 张秀微微一笑:“这事简单,打死一个,剩下的两个人对半分!” 蛇妖当场就愣住了,半晌后回过神来,有些惊愕问道:“你想要对付你的师兄?” 张秀盯着蛇妖,脸上露出一个蛊惑性十足的笑容:“一千八百年的妖丹,换做是你,你就一点儿都不动心吗。” 蛇妖双眸顿时变作了一对竖瞳,妖娆的捏起兰花指咯咯笑了起来:“你好坏呀,不过我喜欢~” 笑声中,辛老太爷噔噔的走上了楼梯,看到张秀和蛇妖坐在一起,他不由得就是一愣。 “呀,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张秀眼尖的发现了他,一脸堆笑的站起身,朝蛇妖介绍道:“娘子,这位就是我的师兄,师兄与我一同修炼八百年,对我照顾有加,乃是我的手足兄弟,挚爱亲朋!” 接着转过脸来看向辛老太爷,说道:“师兄,这位是我的娘子……呃,娘子你贵姓?” 蛇妖:“……” 辛老太爷:“!!!” 好家伙,这才半天不见,张公子居然干上拐卖妖怪的生意了?! 自己要是再晚来一会儿,这个蛇妖怕是连蛇胆都被挖出来卖掉了吧! 一阵尴尬的沉默过后,蛇妖强笑着起身,对辛老太爷行礼道:“青菱见过师兄。” 辛老太爷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强笑着一颔首,压压手道:“不必多礼,呃,弟妹请坐。” 说着,三人陆续的落座。 张秀面色如常的询问道:“师兄,你出去半日,都打听到什么消息了?” 辛老太爷看了眼蛇妖,见张秀没有任何表示,开口说道:“这些妖怪来淮南,是为了七窍玲珑心。我还打探到,今日子时,身怀七窍玲珑心之人将在金鸡岭现身,已经有一些小妖拉帮结伙,提前去金鸡岭埋伏了。” 张秀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咱们也该提前做些准备才是。娘子,你先回家等候,我与师兄稍候便去找你。” 蛇妖看了张秀一眼,有些恋恋不舍的道:“那相公你多加小心。”说完,起身走下了楼。 等到蛇妖走远,张秀长出了一口气,扯了扯衣服,才发现后背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浸湿,变得冰凉一片。 辛老太爷一脸困惑的问道:“张公子,你怎么和蛇妖凑到一起了?” 张秀郁闷的道:“倒霉呗,没招谁没惹谁的,走在路上就遇上她了。还好她把我误认成了她的同类,还要拉着我双宿双飞去呢……” 辛老太爷噗的一乐,笑呵呵道:“大概是你身上沾染了她的妖气,将她吸引来了,等你身上的妖气散去应该就没事了。” 张秀嗯了一声,接着说道:“这七窍玲珑心的事有些古怪,我感觉这似乎是个陷阱,有人在暗中操纵,故意将这些妖怪引去金鸡岭。” 辛老太爷思索片刻,抬起脸说道:“无论是否有人在背后操纵,但七窍玲珑心这事的确是真的,我打听完消息后,特地去了一趟观音庙求签,证实了此事。 若七窍玲珑心被妖邪吃掉,必定催生出一尊为祸人间的凶悍大妖,我们必须提前找到身怀七窍玲珑心之人,将他安全送走,避免造成不可估量后果。” 张秀微微惊讶片刻,询问道:“身怀七窍玲珑心之人,有什么异于常人之处吗?不然这茫茫人海的,要找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辛老太爷点头说道:“心乃万物之灵苗,四象变化之根本。拥有七窍玲珑心之人,一般都是天生聪颖,机变无双,而且年少时便会展露出惊人的才能,满腹诗书,才华盖世。” “张公子你是读书人,可否知晓天下的这些才子中,有几人满足这几个条件?” 张秀眉头一皱,仔细的回忆起脑海中那些比较出名的才子,片刻后,他的神色忽然变得古怪了起来:“老爷子,你描述的这个人,怎么越听越像是我呢?” 辛老太爷:“@#¥%¥#@……” 一阵的沉默之后,辛老太爷露出一个慈祥的笑容,呵呵笑道:“想不起来就算了,咱们再想想其他办法!” “……” 看着一脸和蔼笑容的辛老太爷,张秀的眼神逐渐变得不善了起来。 那本烹饪野味菜谱里,红烧狐狸需要用到什么调料来着? 第十六章 施主请留步 金鸡岭,曾经也叫过蜈蚣岭。 传说曾有一只千年蜈蚣精在此盘踞,每日都要下山吃人,当地百姓深受其害。 有一日,山上突然来了一个六七尺高的金色大公鸡,一声鸡鸣,吓死了盘踞在此的千年蜈蚣精。 从此之后,当地百姓为了感念那只公鸡,便将蜈蚣岭改名为了金鸡岭。 夜风吹过金鸡岭,草木发出一阵窸窸窣窣之声。 张秀头戴草环,趴在草丛里,双手将眼前的杂草微微分开一丝缝隙,偷眼观察着山顶的动静。 趴在他左边的是辛老太爷,之所以没有变成红烧狐狸,倒不是张秀怕打不过他,嗯,单纯就是他嫌狐狸肉酸! 在他的右边,是蛇妖青菱。 此时,蛇妖正一脸狐疑的盯着张秀,感受着他身上越来越淡的妖气和剧毒,忽的感觉他有点不像是自己的同类,倒更像是……一个普通凡人? 张秀察觉到她的视线,疑惑的开口道:“盯着我看个什么劲,仔细留意外面的动静,准备随时抢人啊。” 蛇妖的竖瞳中闪过一丝幽光,嘴角勾起一个诡异的笑容:“嗯,我会仔细留意的。” 说话间,一个步履如飞,留着长须的白眉老和尚从山下缓缓走来,一边走,嘴里还一边吟诵着。 “瞋是心中火,能烧功德林。欲行菩萨道,忍辱护真心。” 不消片刻,老和尚来到了山顶之上的凉亭,停下脚步,眼含笑意的道:“今个儿还真是热闹,此风此景,正是参禅悟道的好时候啊!” 说着便盘坐下来,拿出佛珠念起了经文。 过了片刻,许是他饿了,打开一个木盒,从里面拿出几块干粮,大快朵颐的吃了起来。 借着月光,张秀看到滴滴的血水从那干粮上滴落下来,哪里是什么干粮,分明是一颗颗的人心! “破案了,他就是杀人剖心的那个凶徒……” 张秀震惊的头皮发麻,低声说了一句,接着问道:“这老和尚是个什么妖怪?” 辛老太爷使用出洞穿幻术的法门,眼中亮起一丝金光,盯着那老和尚看了一阵,沉声道:“一只修行千年的蝎子精,他寿命将尽,要靠吃人心续命。对于七窍玲珑心,他应该是志在必得。” 张秀又盯着老和尚看了几眼,将他相貌记住,转脸看向了辛老太爷:“那个身怀七窍玲珑心之人怎么还不现身,咱们都等了两个时辰了,今晚他会不会是不来了?” 辛老太爷微微的摇头:“不清楚,兴许是这些妖怪的情报有误也说不定。” 蛇妖娇笑一声,脸上诡异的笑容愈发的浓郁:“那倒也未必。” “嗯?” 在张秀和辛老太爷发怔之际,一条蛇尾猛地缠到了张秀身上,蛇妖冷不丁化作一道黑光,卷着张秀朝着山下飞奔而去。 辛老太爷先是一惊,反应过来后心中暗道一声不好,赶忙追赶了上去。 一黑一红两道光芒在山林中追逐,不多时,便来到了湍急的淮河前。 蛇妖眼看甩不掉辛老太爷,在河边停住了脚步,尾巴将张秀高高举起,伸到了翻滚奔腾的河面之上。 “停下,老狐狸你再敢动一下,我就把他丢到河里!” 辛老太爷浑身绷紧的停在了十丈之外,焦急道:“弟妹,有话好说,先把我师弟放下!” 蛇妖冷笑一声:“老东西你瞎叫什么,我可没有一个人类夫君。” 张秀闻言,心知自己身份已经被她识破,有些牙疼的问道:“你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蛇妖愤恨的瞪了他一眼,道:“刚刚才看出来的,即便你隐藏气息的法门再精妙,也不可能凭空生出来人类的阳气吧!” 张秀无奈的叹了口气,接着正色道:“咱们打个商量吧,我知道身怀七窍玲珑心之人是谁,你先放我下来,我可以把我知道的全都告诉你。” 蛇妖眼中闪过一道精光,迫不及待问道:“哦,你认识那人?你先说来听听!” 张秀十分热情的介绍道:“那人住在西牛贺洲,一个叫灵山大雷音寺的地方,你若对他感兴趣,我可以免费送你去见他!” 蛇妖一愣,眉头不由皱了起来:“灵山大雷音寺,这地方听起来很耳熟的样子,那人叫什么名字?” 张秀微微一笑:“如来佛祖!” “哈???” 蛇妖分神的一瞬间,一道耀眼白光划开漆黑夜色,蛇妖惨叫一声,鲜血飞溅中,尾巴被白光连根切断。 没了蛇妖挟制,张秀倒头从空中坠落下来,眼看就要坠入河中之际,燕锋持剑而来,一把抓住张秀,落到了地面之上。 平安落地之后,张秀长舒了一口气,感激的朝着燕锋道:“多谢了,回头我请你吃淮南最好吃的鸡屁股,你想吃几个吃几个!” 燕锋:“……” 可我特么根本不爱吃鸡屁股啊! 中午和燕锋汇合之后,张秀便提出了兵分两路的建议,让燕锋作为奇兵在暗中埋伏。一明一暗,也好相互照应。 这便是张秀即使被蛇妖挟持,心里也不慌的底气所在。 此时,受了伤的蛇妖完全激发出了凶性,眼神出现一双血红色的竖瞳,状若疯魔的朝着燕锋扑来。 燕锋划破右手食指,涂抹到了剑身之上,右手一抛,将手中宝剑高高抛到了空中,手掐剑诀,高声大喝一声。 “天地无极,玄心正法!” 随着他并指向前一点,宝剑发出一声嗡鸣,瞬间化作了剑阵,数十柄宝剑一齐朝着蛇妖飞射而去! 一阵璀璨的流光过后,蛇妖身躯化作一团血雨,形神俱灭在了燕锋的剑阵之中。 一股腥臭味弥漫在河边,风吹不去,张秀用衣袖捂住口鼻,皱眉道:“燕兄,以后你出手的时候,尽量的留个心眼,五百年份的蛇胆,能值不少钱的。” 燕锋听后不由得翻个白眼,还没说话,猛然间一道白光闪过。 一个身穿白色僧衣的长眉老和尚,面带慈悲的出现在了三人身前,朝着张秀露出了祥和的笑容。 “阿弥陀佛,施主请留步,你天生与老衲有缘呐!” 第十七章 棋逢对手 看着面前身穿白色僧衣的老和尚,张秀认出,他就是先前在凉亭里拿着人心当干粮的蝎子精。 听到蝎子精说自己和他有缘,张秀微微的一笑:“我这人乐善好施,广结善缘,施舍过的和尚如同过江之鲫,倒是忘了哪天给你施舍过泔水。” 蝎子精听他嘲讽自己是吃泔水的蠢猪,也不生气,微笑着道:“阿弥陀佛,施主说笑了。老衲现在正急需一颗七窍玲珑心助我修行,而施主你恰好就有一颗,如果这都不算有缘,还有什么能叫缘法?” “还请施主将七窍玲珑心施舍与我,待我他日修成罗汉金身,保你来生大富大贵,平安无忧。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张秀饶有兴趣的打量他两眼,点头道:“这倒也不是不行,如果大师肯借我一样东西,我的这颗心也不是不能给你。” 蝎子精微微的一怔,面带慈悲的说道:“施主要向老衲借什么?施主若有所求,老衲无不应允!” 张秀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借大师头颅一用,十日后归还!” 蝎子精:“……” 看着眼前“心怀慈悲”的老和尚,乐善好施的“大善人”张秀,燕锋的眼角不由自主的跳动了几下,心说这俩人可真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 这要不一个头磕地上拜个把子,都对不起这茫茫人海相遇的缘分! 辛老太爷一脸古怪的盯着张秀看了半天,忍不住问蝎子精道:“大和尚,你是如何认定,身怀七窍玲珑心之人就是眼前这位公子?” 蝎子精回过神来,胸有成竹道:“这整个山上就只有两个人,除去你右手边假扮书生的大胡子,就只有这位公子一个人了。” “???” 燕锋瞬间大怒,横眉怒目的握紧了剑柄。 张秀也是愣了愣神,看向蝎子精的眼神,不由自主多了几分怜悯。 如此清奇的脑回路,没个十年脑血栓,怕是根本推理不出来吧…… 轻咳一声,张秀认真的解释道:“其实,燕兄还真是个书生,来到书院才三个月,他就已经学会……学会写自己名字了!” 说着转脸看向燕锋,面带鼓励的说道:“燕兄,你写个名字给他看啊,我相信你能行的!” 燕锋:“……” 你的关注点完全搞错了吧! 燕锋气得一咬牙,满腔怒火全都对准了身前的蝎子精,双臂一展,数十柄宝剑整齐排列在了身前。 “乾坤无极,风雷受命,急急如律令!” 随着燕锋右手一挥,一排宝剑化作闪电,携雷霆万钧之势,朝着蝎子精疾驰而去! 蝎子精不慌不忙,口诵一声阿弥陀佛,就见一道黑光闪过,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剑阵之前。 下一瞬,燕锋惨叫一声躺倒在地,双目紧闭,脑门上肿起了一个红肿的大包! 眨眼之间,剑阵被破,燕锋的宝剑也恢复成原本的模样,当啷一声坠落在地。 蝎子精风轻云淡的斜了眼脚边的宝剑,微微一笑,抬起脸看向了辛老太爷:“你也要试试吗?” 辛老太爷惊出了一身的冷汗,面色紧张的朝张秀道:“他动作太快了,我根本看不清,恐怕老朽也不是他对手……” 张秀倒吸一口凉气,蹲下身来,伸手覆盖在燕锋额头的大包之上,吸收起他体内的蝎子毒,一边说道:“这蝎子精好厉害,现在我们恐怕只有一个办法了。” 辛老太爷精神一振,急迫的问道:“什么办法?” 张秀深吸一口气,大声喊道:“快去请如来佛祖!” 辛老太爷:“……” 我特么要是能请来如来佛祖,还用得着跑来金鸡岭喝两个时辰的西北风??? 辛老太爷心里一阵的哭笑不得,随即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件事情,眼神明亮道:“佛祖我是请不来,观音菩萨行不行?” 说话间,辛老太爷掏出了一根竹签,正是他白天去观音庙求到的签。 蝎子精警惕的看向辛老太爷,心中不禁打起了鼓来。 这一人一狐到究竟什么来头,一个说要去请如来佛祖,另一个说自己能请来观音菩萨…… 这老狐狸该不会真能请来观音菩萨吧? 正迟疑要不要动手的时候,辛老太爷身上忽的绽放出一阵红光,将他和张秀、燕锋全部包裹了进去。 “这支签是我从观音庙求来的,公子你身上没有业障,只要你对着竹签诚心祷告,是有机会请来菩萨显灵的!” 张秀从他手中接过竹签,看到了上面写的几句签诗:“佛神灵通与君知,痴人说事转昏迷,老人求得灵签去,不如守旧待时来。” 看完这首签诗,张秀脸色微微一变:“老爷子,你这签,好像是一支大凶的凶签吧?” 老人求得灵签去,说的是辛老太爷去观音庙求签,痴人说事转昏迷,应该是指燕锋陷入昏迷,今天发生的事情,基本都在签诗上得到了应验。 但签诗词的最后一句,不如守旧待时来,意思是让他们老实的在原地等死,兴许下辈子能投个好胎??? “老爷子,你这手也太黑了点吧!” 张秀瞪起眼看了辛老太爷这只手黑的老狐狸,没好气的拿出杀猪刀,一刀将签诗刮掉,拿出毛笔自己修改了起来。 “开天辟地作良缘,吉日良时万物全。若得此签非小可,人行忠正女娲宣!” 辛老太爷看着张秀自己写签的神奇操作,吓得一脸惨白,浑身都不由自主的哆嗦了起来,颤颤巍巍道:“张、张公子……自己乱写签诗,这是对观音菩萨大不敬啊!” 张秀瞪起眼道:“按你求的这破签祷告,菩萨能显灵才怪呢!都死到临头了,死马当活马医吧!” 辛老太爷一脸的苦涩,看了眼张秀新写的签诗,满心纠结的问道:“那公子你写的签诗,是什么意思?” 张秀深吸一口气,一脸虔诚的说道:“我在祈求盘古大神和女娲娘娘显灵,希望他们能听得到……” 辛老太爷听罢,顿时感觉自己整个狐都不好了:“@#¥%¥#@……” 张公子你清醒一点,这特么是观音签啊! 你求的那两位大神能听到才奇怪吧?! 第十八章 一路珍重 “所以说,我的求救信发错地址了?” 听完辛老太爷的吐槽,张秀微微的一愣,拿起杀猪刀,就要挂掉竹签上的字迹重写。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黑光猛地袭来! 嗤的一声过后,辛老太爷的法力护罩就像一个漏了气的皮球,噗的一声溃散开来。 辛老太爷身躯一颤,还未有任何动作,又是一道黑光袭来,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就和燕锋一样,脑袋肿起一个大包,身子向后栽倒过去。 一阵红光过后,辛老太爷的身躯变成了一只红毛狐狸,蜷缩着倒在了张秀的脚边。 张秀惊吓之际,只感觉手上一疼,手中竹签被一条黑色蝎子尾巴抽飞,在空中发出咔的一声,碎裂成了五瓣。 低头看了眼手背上被抽出的红痕,张秀无奈的叹了口气:“求人不如求己,看来这次只有我自己来了。” 说罢,将手中毛笔一丢,左手杀猪刀耍个炫酷的刀花,交到了右手之上,眼神凌厉的朝着蝎子精望去。 蝎子精看着张秀严阵以待的神情,不由得一乐,微笑道:“阿弥陀佛,施主,你该不会以为凭借这把生锈的铁刀,就可以伤害到老衲吧? 施主,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呐!” 张秀道:“我又不吃斋念佛,成个哪门子的佛。倒是你,反正你们和尚迟早是要去见佛祖的,我好心好意想送你一程,你为何就是不愿意呢?” “……” 蝎子精一阵的语塞,他扮成和尚,参悟佛经,一方面是为了让人放松对他的警惕。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佛门中人很少杀生,在为以后找个佛门的大能当靠山提前做准备。 但他可一点也不想真的去见佛祖啊! 就他这一身血腥的业障,死后别说去西天见佛祖了,不下十八层地狱他都谢天谢地了! 张秀的话让他感觉到一阵的刺痛,眼中闪烁凶光道:“施主,莫再逞口舌之利了,除非你今日能口吐莲花,你的七窍玲珑心老衲也吃定了!” 张秀微微的一愣,为难道:“口吐莲花我真不会,改成报菜名行吗?” 蝎子精:“哈???” 在他失神的一瞬间,张秀抬手一刀,对准了他胸口刺去。 噹的一声金铁相交声过后,张秀只感觉一刀捅在了铁块之上,右手一麻,根本不得寸进,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蝎子精回过神来,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面带微笑道:“就凭你这肉体凡胎,也想伤到老衲吗,当真是异想天开。施主你还是老老实实站好,免得我将你剖心之时多遭罪吧。” 言罢,蝎子精大口一吸,疯狂掠夺起张秀身上的精气。 张秀感受到自己的精气缓缓流逝,看向蝎子精的眼神,不再是恐惧惊慌,而是变成了一种同情的表情。 “大师,我要是你,就绝不会在没摸清对方底细之前,忙着吸取对方的精气。” 蝎子精感受着张秀如同汪洋大海一般深不见底的精气,心中兴奋至极,根本没有将张秀的劝说听进耳中,惊喜莫名的道:“好多的精气,不愧是身怀七窍玲珑之人,若能炼化你这身精气,起码能为我增添三千年寿命!” 张秀微微的摇头,叹气道:“唉,良言劝不了该死的鬼,我已经提醒过你了,去到地府,可别在阎王面前告我的黑状啊。” 说话间,蝎子精忽的感觉到眼前一阵的发晕,呆滞了片刻后,忽的脸色大变道:“蛇毒!” 张秀嗯了一声,一脸无辜的说道:“准确的说,是黑水玄蛇的蛇毒,再加上鹤顶红、牵机毒等一百多种毒药。” “之前刘教习说,我这一身毒要想散去,起码得二三十年,不过被你这么一吸,大概三两个月应该就可以完全恢复正常了。” “大师,多谢你了,你真是个好人,黄泉路上,一路珍重啊!” 蝎子精:“……” 就在蝎子精感觉身体越来越无力,意识越来越模糊,想要停止吸取张秀精气的时候。 张秀却忽的反客为主,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大口一张,疯狂吸纳起了他的精气! 蝎子精瞬间就蒙在了当场:“???” 等等,究竟咱们俩谁是妖怪啊?! 在蝎子精震惊莫名之际,张秀已经拼了老命,全力运转起《纯阳大道经》,疯狂吸纳起了蝎子精的精气。 他只感觉一股不可抵挡的巨大吸力袭来,不仅刚刚吸到的精气,全部被反吸了回去,连同他老朽身躯中为数不多的精元,也在迅速的流失。 不消片刻,他原本红润的脸颊,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了下去。 最后现出原形,变做了一个巴掌大的黑色蝎子,跌落在地抽搐两下身子,再也没了动静…… 张秀上前补了一脚,噗的一声将蝎子精尸体踩扁,长出一口气后,感觉浑身一阵的发胀,坐在原地,缓缓炼化起蝎子精一身的精气。 感觉到一股纯阳之气缓缓凝实,化作了一股温热的暖流,游走在四肢百脉之中,这才终于好受了一些。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金鸡岭之上,忽然间金光大作,一个身高七尺的金色大公鸡出现在山巅之上。 随着一声嘹亮的鸡鸣声响起,天边露出了一道白光,太阳缓缓的升起。 几乎就在鸡鸣声响起的同时,藏在山上各处的十几个妖怪纷纷倒地,无一例外的七窍流血而亡! 张秀缓缓睁开了眼睛,望了金光中的大公鸡一眼,直觉眼前这只公鸡,就是将妖怪们聚在一起的幕后黑手,忍不住吐槽道:“特么搁着演警匪片呢,凶犯都解决了你才出来……” 大公鸡似乎听到了张秀的声音似的,歪头朝着这边看来,露出一头雾水的模样,晃了晃脑袋上的鸡冠子,随即化作一道金光朝着东方飞去,眨眼消失在了天际。 张秀无奈的翻个白眼,接着看向了身边的蜷缩着的红毛狐狸,看着看着,他的眼神逐渐变得明亮了起来:“咦,这里怎么有一只受伤的狐狸,这要是给放生了……” 辛老太爷:“@#¥%¥#@……” 这荒山野岭的,也许我不是人,但你是真的狗啊…… 第十九章 扛下所有 晌午时分,张秀神采奕奕,背着几个装得满满的口袋回到了辛家。 此时,王祖德和辛四娘的身体已经恢复如常,正坐在院子里的花架下卿卿我我。 见一行人回来,二人赶忙红着脸分开。 辛四娘扫了一眼张秀和燕锋,微微的一皱眉:“二位公子,我爹怎么没和你们一同回来?” “你爹?你丢的是这个金色的爹,银色的爹,还是这只普通的狐狸爹?” 张秀笑着,从布袋里掏出了一只红毛狐狸,狐狸被张秀抓着脖颈肉提在手中,低垂着脑袋,露出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 辛四娘吓了一跳,满脸紧张的走上前问道:“爹,你怎么了?” 辛老太爷有气无力的道:“受了点伤,可能要休养一段时间才能恢复。张公子,可以把我放下来了。” 杀了蝎子精后,张秀漫山遍野的寻找妖怪尸体,将他们身上值钱的东西都给收集了起来。 连带着他也被张秀装进口袋,一路晃晃悠悠的被提了回来,晃的他到了现在看人还带重影的。 张秀眉头一皱,自言自语的道:“如果养好了伤再放生,生还的几率会大一点儿的。” 辛老太爷顿时瞪起眼珠:“……” 我特么一个千年的狐狸精都有丧命的危险,你究竟想把我放生到什么龙潭虎穴?! 辛老太爷心头一颤,扑棱几下小短腿,挣扎着从张秀手里跳了出来,落在石桌之上,长吐一口气道:“几百年没出山,这人间怎么变得如此危险了。四娘,此间事了,咱们还是赶紧回去山里吧。” 先是来了一条黑水玄蛇,接着又冒出来一个千年蝎子精,最后居然连天庭的昴日星官都现身了,要不是他躲的远,恐怕稀里糊涂就被昴日星官的鸡鸣给震死了。 这还不是最恐怖的,眼前这个一心想要放生他的这位张公子,现在只要一对上他那种炙热的眼神,他浑身的狐狸毛都会耸立起来! 这么可怕的人间,他真的是一刻也不想呆了! 听到父亲的话,辛四娘脸上露出犹豫的表情,看了眼一旁依依不舍的王祖德,一咬牙下定了决心,眼神坚定的朝父亲道:“爹,我不回去了!” 辛老太爷一愣,一双狐眼在女儿和王祖德脸上来回的打量,见二人将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微微一叹,道:“唉,出来一趟,什么都没带回去不说,还搭上了个女儿,回去你娘肯定又要数落我了……” 张秀微微一乐,说道:“那可未必,兴许她明年回娘家,能给你带回去一个大胖小子呢。” 辛四娘脸颊一下子红了起来,一脸羞臊的躲到了王祖德的身后,王祖德见状,不由得一挠头,傻兮兮的笑了起来。 这边辛四娘不回去山中,王祖德暂时也去不了书院了,两家人忙着准备婚礼,完成了院长委托的燕锋和张秀也不再停留,告辞回去书院复命。 走出城门的一瞬间,张秀的脑海中接连响起了两声提示声。 【上天有好生之德,你成功放生了辛四娘,奖励三百年寿命】 【上天有好生之德,你成功放生了辛老太爷,奖励八百年育儿经验】 张秀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 这只坑货老狐狸,八百年育儿经验有个屁用,在这个世界开托儿所吗? 不过,他只郁闷了短短一瞬,眼神就又重新明亮了起来。 如果自己一不小心,捡到几个赵吉那样的纨绔巨婴,养上一段时间后,将他们放生到荒岛,深山老林之类的地方,似乎也是一笔不错的买卖? 书院之中,正在用功备考的赵吉冷不丁打了一个哆嗦,紧了紧自己身上的衣服,心中不由得感叹,今年的冬天,似乎比以往来的更早一些…… 三日后,张秀牵着身驮大包小包的老黄牛回到了书院。 院长在山门前的凉亭中读着书,看到张秀满载而归,不由得大惊失色,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你……你把哪家大户给抢了?” 张秀一阵的无语,翻起白眼道:“反正不是你家的。” 说着,将在淮南的经历,事无巨细的跟院长讲述了一遍,最后总结道:“总而言之,你那侄孙今年大概是来不了书院了,而且你恐怕还得再搭进去一份份子钱。” 院长发呆了好半天,才消化完张秀话里的信息,一脸惊奇的道:“没承想祖德居然遇上了如此神异之事,只可惜春闱在即,我是赶不上他的大婚了。” 说着,他露出一个笑容,笑吟吟看向了张秀:“秀儿,你在书院混吃混喝了十年,如今大考在即,也该到你一鸣惊人的时候了吧。” 张秀连忙的摇起了头:“书院外面实在太危险了,反正我最近这一二百年是不打算再出门了。呃,如果你非要再三恳求,我勉强留在书院当个教习,也不是不可以的!” “……” 一二百年以后,让人抱着你的骨灰盒去进京赶考吗? 院长心中凌乱了一阵,浑浊的眼睛微微一斜,幽幽的开口道:“不是我不想收你当教习,只是咱们书院里的教习都是曾在朝中为官的,即便官职最低的刘教习,也做过正五品的太医令。即便我同意你做教习,其他人也不会答应。” 张秀听了一愣,愁眉不展的思索道:“所以说,如果我想要一直留在书院里混吃混喝,还得先把这些当过官的教习全部干掉,免得日后被他们排挤?” “@#¥%¥#@……” 院长额头上青筋蹦起,攥紧手中的书本,咬牙切齿道:“我是让你杀光书院的教习吗?我是让你先去外面混个官职,再回来书院做教习啊!你放心,到时候燕锋会陪你一起进京赶考,保护你的安全。” 燕锋自信的一点头,附和道:“有我在,安全方面绝对不用担心!” 张秀扭头看向了信心满满的燕锋,忍不住吐槽道:“就是有你这个莽夫跟在身边,我才更担心呀……” 就燕锋这看到妖怪就要正面莽上去的性格,他丝毫都不怀疑,到时候整个京城都会被燕锋闹个天翻地覆,弄到最后,终究还是要善良的自己抗下所有…… 第二十章 无头尸体 金秋时节,云淡天高。 张秀拿着鱼竿坐在后山瀑布下的水潭边,准备度过一个悠闲平静的下午。 虽说答应了院长进京赶考,但读书是不可能读书的,这辈子都不可能读书。 至于考上进士去做官,那不是有手就行? 正静静等到鱼儿上钩的时候,忽然间,一道石破天惊的大喊声响起,顿时惊起了一片林中的飞鸟。 “张秀,你猜我找到了什么好东西!” 燕锋的声音响起,震得他耳朵嗡嗡作响,张秀一脸无奈的掏了掏耳朵,扭过身子朝他看去。 此时,燕锋已经步履如飞的来到了张秀跟前,拿着一本文牒晃了晃,一脸八卦的说道:“你肯定猜不出来这是什么!” 张秀淡定的道:“大概是各大赌场做出来的状元榜吧。” 燕锋微微的一愣:“你怎么知道的?” 张秀指了指文牒的封皮,说道:“我和你最大的区别,大概就是我认字。” “……” 燕锋郁闷的看了眼张秀一眼,但很快又恢复了精神,脸上露出一丝狡猾的笑容,说道:“敢不敢和我赌一赌,要是你能猜出他们排的前三甲是谁,进京的路上我就继续给你当牛倌。要是你猜不出来,你就给我做马夫!” 张秀一脸无聊的扭回了身子,说道:“你爱说不说。” 燕锋见他不搭话茬,气得一个劲直挠头,终于还是按捺不住心中想和他人分享八卦的本能,神采飞扬的说道:“算了,告诉你好了。他们排出的前三甲,一个叫马文彬,一个叫李子杰,第三个人你肯定猜不到是谁,居然是一个和你同名同姓,也叫张秀的!” 张秀:“……” 一阵的无语过后,张秀用古怪的眼神看向了燕锋:“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就是状元榜上的那个张秀?” 燕锋一愣,随即自信的大笑起来:“哈哈哈,我才不会每次都上你的当呢!” 张秀微微一笑,说道:“那你可真是个大聪明。你大老远跑到这里来找我,不会就是为了给我看这个状元榜吧?” 燕锋一拍脑门,说道:“差点忘了正事,院长说有事找你,让你马上过去。” 张秀顿时瞪大了眼珠:“……” 连正经事都能抛在脑后,你特么究竟是多想赢我一回! 半个时辰后,张秀和燕锋匆匆的来到了山脚下的一片稻田边。 此时,一群人正围在一条沟渠的旁边,除了院长和刘教习,还有几个官差在列。 张秀皱着眉头走了过去,挤开人群往沟渠里一看,一具无头尸体歪斜的趴在水渠底部,死状甚是凄惨。 刘教习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面容十分的俊朗,眉宇间还带着一股郁郁寡欢的气质,见到张秀到来,开口问道:“张秀,你以前跟我学过验尸,你怎么看?” 张秀仔细端详着水渠里的那具无头尸体,说道:“首先排除是自杀。” 刘教习眼角一抽,继续道:“然后呢?” 张秀托着下巴思索一阵,开口道:“应该是仇杀吧。” 刘教习脸上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点头道:“何以见得是仇杀呢?” 张秀抬起脸看向刘教习,试探着说道:“因为……因为不是冤家不锯头?” 刘教习:“@#¥%¥#@……” 一阵鸦雀无声的氛围中,刘教习深呼吸了一口气,认真的盯着张秀的眼睛,叮嘱道:“以后去到外面,千万别和人说我教过你。” 张秀一脸无辜的为自己辩解道:“我看你分明就是在为难我,以前你给我看的都是死掉的兔子,这冷不丁换成死人,我能看出个鬼啊。” 说着,张秀忽然间灵光一闪,眼睛放光的看向了燕锋:“燕兄,你能把这人的魂魄招来吗?” 燕锋摇了摇头,说道:“这人的魂魄好像被人给打散了,而且我也不会招魂术。” “魂魄被打散……难道是妖怪干的?” 张秀一惊,接着警惕的环顾起四周。 燕锋眉头紧皱的说道:“目前还不能确定,也可能是邪派修士所为。” 刘教习看了他们二人一眼,微微一叹,说道:“根据尸体的状态推断,这人已经死亡超过三天了,沟渠边没有打斗的痕迹,尸体上也没有其他伤痕,应该是一击毙命。” “从死者身体各处的特征来看,他应该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很有可能就是书院的学生。” 张秀听完,心头不由得泛起了一丝疑惑:“那你们都聚在这里干嘛,排查一遍书院失踪的学生,不就能确定死者的身份了吗?” 刘教习淡淡扫了他一眼,说道:“排查过了,书院里的学生一个都没少。我知道一种剥下人面皮做人皮面具的化妆术,据我推测,现在凶手大概已经化妆成死者的模样,混进咱们的书院了。” 张秀倒吸一口凉气:“那书院里现在岂不是很危险?等等,既然你们什么都知道了,那还叫我过来干嘛?” 刘教习和院长对视了一眼,叹气道:“我和院长讨论过后,觉得咱们书院里属你得罪的人最多,一致认为,这个凶手应该就是冲着你来的。” 张秀:“……哈???” 看着张秀一脸怀疑人生的模样,院长缓缓开口道:“总而言之,现在你的处境很危险,没抓到凶手之前,你最好呆在房间里哪都别去。” 张秀顿时就怒了,撸起袖子道:“我张某人一辈子与人为善,怎么可能有什么仇家!这次我非得亲手抓住这个凶手,和他当面对质,问问他到底是冲着谁来的!” 院长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问道:“给你三天时间够不够?” “三天就三天……” 说话间,张秀猛地反应了过来,瞪起眼珠看向院长,脱口而出道:“老头子你阴我!” 院长呵呵一笑,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正经起来,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厉色,沉声道:“敢来书院杀我的学生,无论这个凶手是人是鬼,我都要他血债血偿!” 张秀感受着他身上的浓烈杀意,皱着眉头思考了片刻,说道:“我倒是有个办法可以试试,不过还得你们配合才行……” 第二十一章 血手人屠 广场之上,庐州书院六十八名学子被聚集在夫子庙前,人声喧闹。 正在读着书,专心备考的赵吉被突然叫来,心中有些窝火,一脸不爽的抓住身旁一个矮个学生,喝问道:“这怎么回事,让我们来这里干嘛?不知道快要春闱了吗,耽误了老子考状元,就算是学院的教习我也和他翻脸!” 学生小心翼翼的道:“听说是张秀喊我们来的。” 赵吉微微一愣,右手松开了他的衣服:“哦,那没事了。” 学生:“@#¥%¥#@……” 一阵吵闹声中,张秀走在前方,身后跟着院长等人,来到了夫子庙前的台阶上。 看到张秀到来,下面的喧哗声立刻一顿,张秀扫了眼书院的这六十八名同窗,每个人他都能叫上来名字,却有一人已经惨遭毒手,他的脸色不由变得郑重起来。 “叫你们过来,是有一件大事要和你们说。就在今天,山下发现了一具无头尸体,经刘教习验尸,已经基本确定死者是咱们书院的学生。” 话音落地,下面响起一阵此起彼伏的吸气声,紧跟着,一众学生露出震惊的表情,彼此讨论了起来。 “肃静!” 张秀高喝一声,压下了他们的讨论声,接着说道:“还有个更坏的消息,那个凶手已经伪装成咱们那位死去同窗的模样,混入了书院,若是不能尽快将他找出,下一个遇害的人,可能就是你自己!” 听张秀说完,下面的气氛顿时变得一阵死寂,所有人脸上,都流露出了不同程度的慌张和惊恐。 张秀观察着众人的反应,脸色稍微的缓和,说道:“不过你们不要担心,我已经想出了一套完美应的应对之策,绝对不会让他伤害到你们任何一人。” 众人闻言,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就在他们心中好奇张秀的应对之策是什么时,张秀微微一笑,智珠在握的说道:“只要我提前将你们杀死,让那凶手失去目标,必定会吓得他心神大乱,狼狈逃走,如此一来,他就无法伤害到你们了。” 赵吉:“!!!” 众学子:“??!!” 特么被你杀死,和被那人杀死有什么分别吗??? 要是别人说这话,他们也就当个玩笑,笑笑也就罢了,但现在开口说这话的人可是张秀啊! 张秀发起疯来,鬼知道他能干出什么事来! 出于对张秀的了解,一股恐惧的氛围逐渐的在学子们中间蔓延了开来。 “@#¥%¥#@……” 院长率先从凌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额头上青筋蹦起,忍不住朝着张秀怒吼道:“张秀,这就是你说的的完美对策?!” 张秀认真的一点头:“嗯,老师你放心,我这对策绝对万无一失。我已经在外面埋伏好了八百刀斧手,只要我一声令下,他们立刻就会冲进来,运气好的话,连凶手都能一并杀死也说不定呢!” 话音落地,墙外埋伏的官差们有了动作,一阵刀斧摩擦之声忽然响起,仿佛在验证张秀的话一般,吓得几个胆小的学子腿都抖了起来。 院长见状,直气得怒发冲冠,大吼一声道:“谁都别拦着我,今日我要亲手清理门户!” 就在院长一脸愤怒,撸起袖子准备动手之际,只见张秀忽的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铜铃,在院长面前轻轻摇晃了一下。 “叮铃铃”一阵清脆的铃声响起,院长的身体忽然僵在了原地,紧跟着两眼无神的耷拉下了手臂。 张秀面无表情的命令道:“老师,你先去墙角倒立。” 院长听到命令,仿佛提线木偶一般,手足僵硬的走到墙边,跟着双手撑地,身子一翻,贴着墙倒立了过来。 诡异的一幕,瞬间让下方的学子们一片哗然,看向张秀的眼神里,恐惧之色愈发的浓郁。 “嘶嘶”的吸气声此起彼伏,这些学子的脑海中,陆续的闪过了一个相同的词汇—— 妖术!! 在众人畏惧的眼神中,张秀一脸懊恼的拍了下脑袋,说道:“差点忘了这个宝贝,我这宝贝叫夺魂铃,乃是妖魔至尊,魔仙堡堡主奥特曼赐予我的先天至宝。只要铃铛一响,被施法之人就会完全听从我的号令。” “现在你们只需轮流上来让我问话,那个凶手立刻就会无所遁形了!” 众人闻言,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 虽然张秀的这只铃铛听起来十分邪乎,但……终于不用担心自己莫名其妙被八百刀斧手乱刀砍死了! 在众人全都松一口气的时候,人群之中,一个相貌普通的学子,却感觉如芒刺背,如坐针毡。 他的本名叫赵一刀,生前乃是绿林中人,江湖匪号血手人屠,专干杀人越货的买卖。 有天他杀了人之后,回到家中,却发现他的妻子居然在家里和他的一个结拜兄弟偷情,大怒之下,二人打斗起来。 就在他占据上风,眼看就要一刀劈了他那个结义兄弟之际,一柄匕首忽然从身后捅穿了他的心脏。 他临死之前转脸看了一眼,只看到了妻子满手鲜血,一脸狰狞的表情。 惨死之后,他怨气不散化作了厉鬼,随后被一个自称乾元道长的老道收服,将他炼化成尸魔,从此成为了老道士的手下。 如今他就是奉乾元道长的命令,前来书院暗中调查是谁杀了书院后山的那个尸魔,破坏了乾元道长修炼《化尸大法》的进度。 谨慎起见,乾元道长还施展了换头术,给他换上了一个书院学生的脑袋。只要他不动用阴气,即便是修炼过法术的得道高人,也无法分辨出他是人是鬼。 然而,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个书院里居然还藏着一个凶残至极的邪道修士!! 这个邪修的凶残程度,比起乾元道长有过之而无不及,谈笑间就要直接灭了书院满门,仿佛跟踩死几只蚂蚁一样稀松平常。 而且这人背后的靠山,还是个绰号听起来就很霸气的妖魔至尊,按照他的江湖经验,乾元道长这名号,一听就完全不是那个奥特曼的对手啊…… 第二十二章 化尸大法 “叮铃铃,你可以下去了,下一个,王勃……” 一阵阵清脆的铜铃声中,书院的学生陆续的登上台阶被张秀问话,很快地就轮到了赵一刀伪装成的王勃。 眼看自己暴露在即,在张秀催促的眼神中,赵一刀满心的惊慌,狠心一咬牙,决定拼死一搏。 只听呼的一声,平地一股阴风卷起,霎时间飞沙走石,遮住了众人的视线。 风沙之中,一颗面目狰狞的人头乘着阴风而来,张开血盆大口,朝着被吓呆了的学生们中间飞去,吓得一众学生四处逃窜。 “有鬼啊!” 学生们惊恐的呼喊声此起彼伏,整个广场瞬间就乱做了一团。 燕锋吃了一惊,右手一拍木匣,将匣中宝剑唤出,化作一道白光,在空中追逐起那颗阴森诡异的人头。 人头则是十分狡猾的专门往人多的地方钻,燕锋操控的宝剑好几次都差点伤到书院的学生,只得手掐剑诀,更加全神贯注的操控宝剑,强大的压力下,额头上逐渐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张秀在混乱的人群中找了一阵,发现伪装成王勃的赵一刀鬼鬼祟祟,混在人群里朝着墙外跑去,登时眼神一凛,道:“老师,那凶手伪装成了王勃!” 院长闻言,呆滞的眼神立刻恢复了清明,厉声喝道:“来人,将这凶犯拿下!” 一声令下,十几个手持刀斧的官差从墙后冲出,认准了人后,一拥而上堵住了他的去路。 “挡我者死!” 赵一刀此刻一新的想要逃命,面露狰狞的大喝一声,带起一股凄厉的阴风,凶猛的朝身前这群拦路的官差冲了过去。 官差们手中的刀斧纷纷落下,砍在赵一刀的身躯之上,发出钢铁撞击一般的铿锵之声,手中兵刃无一例外的全被弹开,身躯也被阴风吹的东倒西歪。 十几个官差一个照面都没坚持下来,便被赵一刀冲破了防线,张秀见状倒吸一口凉气,右手一挥,高声喝道:“妖人,看法宝!” 糟了! 赵一刀听到张秀的喊声,顿时吓得魂不附体,满心惶恐的扭头一看,眼中却没有发现任何法宝的影踪,并且,他的身体也没有出现任何的异常。 “……???” 说好的法宝呢?难道眼前这个邪修失手了? 赵一刀愣了下神,心中大呼一声幸运,接着片刻也不敢停留,裹起一阵阴风,飞速往山下逃去。 与此同时,广场上的学生已经跑的七七八八,燕锋的顾忌变少,终于能放开手脚。 “天地无极,玄心正法!” 随着燕锋右手并指一挥,空中飞舞的宝剑猛地化作一道白虹,闪电一般贯穿了人头的眉心,笃的一声,将这颗四处乱窜的人头钉在了夫子庙门口的立柱上。 一股黑烟从人头上冒出,这颗阴森诡异的人头惨叫一声,再也没了动静,广场上的动乱也随之平息了下来。 张秀微微松一口气,打量着被宝剑钉住的人头,问道:“这颗人头是什么情况?” 燕锋眉头紧锁道:“这是一个可以身首分离的尸魔,应该是修练了化尸大法。” 张秀疑惑的问道:“化尸大法?” 燕锋面色郑重的一点头:“化尸大法是一种炼制尸魔的功法,炼成以后,可以让尸魔刀枪不入,水火不侵。据说这门功法可以修炼出三具化身,修炼者能够随意在化身之间切换身份,让人防不胜防。” “刚才逃走的那个尸魔,应该就是背后的那个修炼者为自己准备的其中一具化身。” “尸魔……化身……化尸大法……” 张秀念叨了一阵,脸上的表情不由变得古怪了起来。 一个可以附身在尸体上,随意变化成男女老幼的妖怪,自己这是碰上白骨精了? 张秀摇摇头,驱散了脑中这个不靠谱的想法,眼角一瞥,发现了还在墙边倒立的院长,疑惑道:“老师,你怎么还在倒立呢,难不成你童趣发作,玩上瘾了?” 院长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手麻了,下不来。” 张秀哦了一声,微笑道:“我就知道你是童趣发作了,既然老师你有如此雅兴,那我就不打扰了。”说完,叫上燕锋朝院子外走去。 院长:“……” 我特么有个鬼的雅兴,快来人啊,有人又在欺负老头子啦! 在院长望着空荡荡的广场,吹胡子瞪眼的时候,赵一刀已经逃回了城郊的道观里。 第二十三章 香味绵长 短短片刻时间,整个道观的后院就被大火点燃,并且火势很快就蔓延到了大殿。 乾元道人怒不可遏,恶狠狠的瞪向张秀,直恨不得将他抽筋扒皮,方解心头之恨。 这座道观是他一生的心血结晶,不光是因为他在这里住了大半辈子,有了感情。 而且,他的很多收藏都还放在道观里,这一把大火之后,恐怕他的那些宝贝将十不存一! 看到乾元道人愤恨的模样,张秀露出一脸想不通的表亲,叹息道:“我这人向来乐善好施,与人为善,你居然丧尽天良,连我这种大善人都要谋害,还想让我永不超生。唉,我想这大概这就是人们常说的人善被人欺吧。” “不过我这人素来是以德报怨,即便你想害我,我也不会与你一般见识,而且还会贴心的帮你处理后事,让你走得风风光光!” “牙尖嘴利,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怎么让我走得风风光光!” 乾元道人听完肺都快气炸了,眼睛死死盯着张秀,右手凝出一团黑气,携带风雷之声,猛地朝着张秀就砸了过来! 一旁的燕锋早有防备,右手一挥,匣中宝剑出鞘,化作一道白虹迎面撞上了黑气! 轰! 轰然一声巨响,黑气被剑光刺破,登时炸裂开来。 宝剑在激烈的爆炸中炸得倒飞而回,被燕锋一把抓入手中,身形快如闪电,持剑朝老道眉心刺去! 乾元道人冷哼一声,双目一凝,一双骷髅手臂猛地从地下冒出,一把抓住了燕锋脚腕。 燕锋吃了一惊,身子前倾的同时,挥剑朝着骷髅手臂斩去。 叮的一声过后,宝剑斩在白玉一般晶莹剔透的手骨上,蹦出星星点点的火花,只在手骨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划痕! “天地无极,玄心正法!” 燕锋咬破手指,涂抹在剑身之上,再次挥剑斩向那骷髅手臂。 然而,骷髅却猛地松开了他的脚腕,遁入地下避开了他全力施展的一剑,眨眼又从老道身前的泥土里钻出,护在了他的身前。 燕锋见状,表情不禁又凝重了许多,朝张秀解释道:“这具骷髅也是尸魔,而且已经被炼化成了他的分身!” “这老道就是修炼《化尸大法》之人,他是想将元神附在尸魔身上,达到长生不死的目的!” 张秀眉头一皱,道:“你能对付得了他吗?” 燕锋沉声道:“不好说,这老道的手段很多,应该不只是修炼了化尸大法,我也没信心胜他。 我师父说过,化尸大法有个破绽,就是必须留下一根尸魔的人骨,每日用自身血液蕴养,只要毁掉那根人骨,尸魔就会当场殒命。” “我来拖住老道,你去想办法毁掉那两根人骨!” 燕锋说完,手中剑诀一变,数十个剑影从宝剑中分出,排列成剑阵,朝着老道身前的白玉骷髅疾射而出! 乾元道人见状,双眸微微一眯,长袖一甩,一道红光从袖子里飞出,与漫天飞剑撞击在一起,仔细一看,原来是一根三寸长的血色长钉! “攒心钉!” 燕锋脸色一变,义愤填膺道:“你竟然用七七四十九人的心头精血炼制攒心钉,老道,你该死!” 说话间,漫天璀璨的剑光为之一盛,只用肉眼去看,张秀已经有些跟不上那些剑影。 然而,即便是燕锋大发神威,但他要一边分心应付攒心钉,一边还要面对神出鬼没的骷髅,还要担心乾元道人偷袭。 多重的压力之下,他额头上的汗水滴滴答答落下,已经显得有些精力不支。 冷不丁的,张秀看到乾元道人伸手放入袖中,一副要掏出法宝的模样,连忙高喝一声:“老道,你以为只有你有法宝吗?” 乾元道人微微一顿,警惕的看向了张秀。 只见张秀从袖子里拿出一个葫芦,打开瓶塞对准了乾元道人,冷声笑道:“哼,我这法宝名叫紫金葫芦,乃是先天至宝! 待会儿我叫你一声,你若敢答应,立刻就会被收进葫芦里,不消片刻工功夫,便会化作一滩血水!” “乾元道人,我叫你一声,你敢答应吗!”. 乾元道人:“@#¥%¥#@……” 你特么都把这法宝的用法讲得这么明白了,就算是傻子也不会答应吧! 见乾元道人沉默不语,张秀将葫芦随手丢在了一边,又掏出了一枚铜钱:“这宝贝叫落宝金钱,可落世间一切法宝!你大可以丢个法宝试试它的威力!” 乾元道人听完,眼眸中流露出浓浓的贪婪之色,盯着张秀手中的铜钱看了几眼,又扫了几眼被张秀丢在地上的葫芦,露出一副跃跃欲试的激动神情。 居然拥有如此宝贝,看来赵一刀并没有对自己撒谎,眼前这个张秀,似乎的确是个厉害的邪修啊! 另一边,燕锋在骷髅和攒心钉的联合围剿下,越发的感觉吃力起来,听到张秀居然有如此厉害的法宝,连忙道:“别在那里和他磨叽了,快用你的法宝落了这根攒心钉!” 张秀闻言,郑重的一点头,随即抓起落宝金钱,猛地抛向了天空! “啊,不好!” 乾元道人吓了一跳,赶紧的念咒施法,想要将攒心钉收回。 然后,在他惶恐的目光中,张秀丢出的铜钱在空中翻转几下,啪嗒一声坠落在地,一动不动的平躺在了地上。 “……???” 看着静静躺在地上的铜钱,乾元道人和燕锋同时停下了动作,张开嘴巴,一脸疑惑的看向了张秀。 在二人的狐疑的目光中,张秀忽然间想到了什么似的,一脸懊恼的说道:“哦,差点就给忘了,我好像还没学会怎么用它!” 燕锋瞬间瞪大了眼珠:“这样也行的吗??!!” 乾元道人:“……” 一阵沉默过后,乾元道人哈哈大笑了起来,右手袖子一卷,将张秀脚边的葫芦吸到了手中:“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有了这两件宝贝,这天下我大可去得!” 说话间用手将葫芦塞打开,低头往葫芦里看去。 紧跟着,一股奇异的香味从葫芦里散出,钻进了乾元道人的鼻孔。 乾元道人深吸一口气,仔细品味着葫芦里散发出的香味,一脸感慨的赞叹道:“不愧是仙家宝物,就连香味都是如此绵长!” 张秀露出一个微笑,点头附和道:“那是当然,这蒙汗药不光香味绵长,连药力也是绵长得很呢!” 乾元道人脸上的笑容瞬间就僵住了:“@#¥%¥#@……” 蒙汗药??!! 第二十四章 一举两得 上当了! 一阵眩晕的感觉袭来,顿时让乾元道人察觉到了不妙。 假的,什么紫金葫芦,什么落宝金钱,全是假的! 张秀是在利用他对法宝的贪婪,诱他上钩! 反应过来的乾元道人,咬牙切齿的盯着张秀,头一次在别人身上体验到了什么叫人心险恶…… 他乾元道人纵横人间二百载,一直都是高高在上,将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哪曾像今天这样,被人当成一个小丑戏耍! 乾元道人越想越气,盯着张秀德双眼几乎要冒出火来,强忍住身体传来的眩晕感,身上的黑气猛地一盛,狂怒之下,院子里的大榕树都连根拔起,周围的一切尽数被黑气掀飞! 燕锋的剑阵瞬间被吹的七零八落,宝剑重新握回了手中,插入泥土稳住身形,一脸凝重的道:“这妖道好深厚的法力,就算比起我师父来也不遑多让!” 张秀躲在老黄牛的身侧,死死抱住老牛的脖子,避免了被吹飞的下场,大声呼喊道:“燕兄,这老道厉害,要不然咱们先回去修炼个三五千年,再来找他报仇!” 燕锋:“……” 你确定想说的不是修炼个三五七年? 三五千年以后,我特么都不知道自己会转世成个什么鬼东西,还报个屁的仇啊! 燕锋心里槽点满满,脚下重重一顿,怒喝一声,全身法力灌入了手中宝剑。 “天地无极,玄心正法!玄心奥妙,万法归一!” 随着燕锋念出剑诀,一股沛然不可抵挡的剑气冲天而起,一剑劈开了老道身上散发出的黑气,去势不减,欲要一鼓作气,一剑将乾元道人劈成两半。 下一瞬,白玉骷髅猛地现身,挡在了乾元道人的身前。 一剑过后,白玉骷髅砰的一声散架,断裂的玉骨四处飞散! 烟尘散去,乾元道人的眸中忽然闪烁起一道诡异的红光,眼神犀利的看向燕锋,与他的坚定的目光对视在一起,嘴角勾起了一丝得逞的笑容。 下一瞬,燕锋忽的感觉眼前得景物一阵摇晃,精神逐渐变得恍惚起来。 “迷魂大法!” 燕锋脑海中猛地闪过了这个名字,心中猝然一惊,一口咬破舌尖,努力的让自己保持清醒。 然而,身体袭来的疲惫却越来越重,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的眼皮竟是重过千斤,无论如何也摆脱不开老道的双眼。 半晌过后,乾元道人脸上的笑容愈发浓郁,看着眼神变得黯淡无光的燕锋,身躯一个踉跄,半跪在了地上。 重重喘息了几口气,乾元道人强撑着倦意,抬头寻找起了张秀。 然而,刚才张秀站立的地方却没了他的踪影,只有一头老黄牛悠闲的甩着尾巴,一边低头啃着大榕树的树根。 “糟了!” 乾元道人脸色一变,望向了大殿门口的方向,想要起身,奈何蒙汗药的效果确实太过绵长,让他浑身无力,根本无法再站起身来。 “赵一刀,去杀了张秀!” 乾元道人一声厉喝,从大战开始,就躲了起来的赵一刀冒出了头来,面带畏惧的道:“道长,我怕、我怕我打不过他……” 乾元道人勃然大怒,呵斥道:“别被他唬住了,他根本就是个江湖骗子!快去,若是被他毁掉了你的命骨,我们俩都得完!” 赵一刀连忙的应是,架起一阵阴风,瞬间钻进了大殿之中。 在大殿中一阵环视,赵一刀打开暗门,一步跃入了密室之中。 看到自己的命骨完好无损,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就在他心神放松的瞬间,张秀的声音突兀的在他背后响起:“哦,原来你的骨头藏在这里呀,要不是有你带路,恐怕我一整天都找不到呢。” 赵一刀转过脸来,张秀和善的笑脸进入了他的眼帘,让他下意识的就是心里一颤。 刚刚张秀趁着燕锋缠住乾元道人,偷偷摸摸进来了大殿,却根本找不到命骨的藏匿之处,灵机一动,藏在了香案底下。 果然不出他所料,发现自己消失,乾元道人担心命骨被他破坏,立刻就让赵一刀前来查看。 他也成功的跟着赵一刀,找到了藏匿命骨之处。 看着一脸镇定的张秀,赵一刀逐渐稳定下了心神,高声喝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投!这次我已经摸清了你的底细,你休想再唬住我了!” 张秀盯着眼前的赵一刀,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冷峻表情:“顶着一张读书人的脸孔,还是不要说这种充满匪气的话了。” “虽然老头子经常絮絮叨叨的,但他今天有一句话说的很在理,敢来我书院杀人,无论你是人是鬼,都要血债血偿!” 话音落地,张秀大口一张,一股强大的吸力凭空出现。 “嗯?” 赵一刀一阵的发蒙,片刻后猛地身子一颤,察觉到自己命骨上的法力在迅速的流失! 仔细一看,命骨上的法力仿佛水流一般,汇聚成一股一股,正飞速朝着张秀身体之中流去! “不——” 赵一刀惊恐的大叫一声,伸手想要制止张秀的动作,却已然是来不及了。.. 随着张秀猛地发力,命骨上的法力尽数被他吞入了体内! 紧跟着,就见赵一刀身子一歪栽倒在地,身躯迅速化作了一滩烂泥,只留下一个脑袋,骨碌碌滚到了张秀的脚边。 张秀收起功法,将同窗丢失的人头从地上捡起,用手替他合上了双眼,叹气道:“放心的去投胎吧,我会替你报仇的。” 说完,张秀转过身来,抱着人头走出大殿,看到了站在殿前两眼无神的燕锋,以及半跪在地,模样十分狼狈的乾元道人。 见到出来的人是张秀,乾元道人的表情逐渐变得狰狞了起来,咬牙切齿道:“赵一刀这个废物,居然连一个普通人都拦不住! 张秀,你坏我修为,绝我仙道之路,不将你碎尸万段,难消我心头之恨!” 张秀缓缓的抽出了杀猪刀来,一脸悲悯的说道:“我这人心善,从小就见不得别人难受。但我暂时还不想死,大概是没办法满足你的愿望了。” “不如我们俩各退一步,你当着我的面自裁谢罪,只要你死了,也就没有什么心头之恨了,我也能回去跟老头子交差,一举两得,岂不美哉?” 乾元道人怒气攻心,气得一口鲜血喷出,望着张秀,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来:“@#¥%¥#@……” 合着我赔上自己的这条老命,就是为了让你一举两得?! 第二十五章 门房张大爷 燕锋头疼欲裂的醒来,发现面前的道观已经烧成了一片废墟,张秀正在不远处,一趟一趟的往老黄牛背上搬运着海量的战利品。 “那个妖道呢?” 燕锋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乾元道人的踪影,脑子昏昏沉沉,有些记不起自己昏迷之前的情形。 张秀听到声音转过身来,一脸感慨的道:“你说乾元道人啊,他走的很安详,并且我已经按照他的遗嘱,将他的尸体给火化了。 我感觉他应该很满意自己的葬礼,临终之前,他还对我表示了强烈的感谢呢。” “哈???” 燕锋一脸怀疑人生的表情,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做梦,刚才还打生打死的,怎么一觉醒来,那妖道突然就变得如此和气了? 微微发呆了片刻,他一脸狐疑的问道:“他临死前是怎么对你表示感谢的?” 张秀微笑着道:“哦,他临死之前说,就算他化成灰,变成鬼,生生世世都不会忘记我今日所赐!我见他说的如此诚恳,就满足他的要求,将他当场火化,骨灰撒在了这座他深爱的道观之上。” 燕锋:“@#¥%¥#@……” 这特么是感谢?这分明就是诅咒吧! 还有,连挫骨扬灰都能说的如此清新脱俗,这样真的好吗?! 正满心凌乱的时候,张秀拿着几件怪异的物品来到了他的跟前。 “你帮我看看这几样东西,这是法宝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攒心钉、白骨珠、尸蛊丹,还有……辟水珠?” 燕锋盯着张秀手中的几样法宝,露出惊奇的表情,详细介绍道:“攒心钉的威力你见识过了,白骨珠,是用得道高僧的人骨打磨而成,又叫邪舍利,可以用来施展邪门的佛门法术。” “据我推测,他使用的迷魂大法和这一颗邪舍利,应该都是他杀人夺宝,杀了一个妖僧得来的。” “尸蛊丹里面有尸蛊幼虫,也是邪门的很,可以用来操控尸体。” “这几样东西都是邪魔外道的法宝,用起来有伤天和,还是尽早毁掉,免得遗祸人间吧。我感觉唯一对你有用,应该就是这颗辟水珠了。” 燕锋拿起一颗深蓝色的半透明珠子,细细端详着说道:“据我师父说,辟水珠十分的珍稀,世间总共也没有几颗。这宝物是用五行术法炼制的,属于水行,佩戴上它可以水不沾衣,翻江倒海,如履平地。” “加强版的潜水装备呀!” 张秀感受到一股意外之喜,脸上不禁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开心了一阵之后,他低头看了眼手中的几样邪门法宝,捡起一块石头,碰碰几下,将这些东西个砸烂,放生出了附着在法宝上的冤魂。 数十个魂魄被放生出来,纷纷的朝着张秀行礼表示感激,随后陆续的消失在了空地之上。 一个身穿破旧僧衣,浑身散发着祥和佛光的老和尚留到了最后,朝着张秀行了一个佛礼,面带微笑道:“阿弥陀佛,施主功德无量,善哉善哉!” 张秀打量了几眼身前的老和尚,问道:“大师,你不去投胎,是有什么心愿未了吗?” 和尚微微一摇头,笑道:“诸行无常,是生灭法,生灭灭已,寂灭为乐。小僧早已解脱,留下来只为赠施主一言,与施主结个善缘。” 张秀朝着和尚露出一个和善的笑脸,接着抬起双手,在老和尚惊愕的眼神中捂住了耳朵:“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一边说,一边骑上老黄牛招呼起燕锋:“燕锋,快跑啊,老和尚要开始忽悠人了,这种骗术我门儿清!” 老和尚:“@#¥%¥#@……” 我特么不是江湖骗子啊! 一阵的凌乱过后,罗汉转世的老和尚哭笑不得的望了眼张秀的背影,因为自己被气得爆了粗口,低声道一声“罪过”,口诵佛号道:“阿弥陀佛,施主,你我有缘,来日自会再见,小僧去也。” 说罢,化作一颗散发着佛光的璀璨金珠,朝着西方飞去。 燕锋望着他消失在天际,不由得一阵的发呆,片刻后回过神来,一脸惊奇的捡起自己的宝剑收入匣中,朝着张秀追了上去。 与此同时,张秀的脑海中响起了接连不断的提示声。 【上天有好生之德,你成功放生了……奖励二十年修脚经验】 【上天有好生之德,你成功放生了……奖励二十年屠宰经验】 【上天有好生之德,你成功放生了……奖励二十年铁裆功经验】 【上天有好生之德,你成功放生了看门罗汉,奖励八百年看门经验】 “???” 看到最后一条提示,骑着黄牛的张秀猛地身子一震,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珠。 老和尚居然不是江湖骗子?! 但看门罗汉是个什么鬼东西,八百年的看门经验有个鬼用,难不成让他去做门房张大爷? 就算他日后能凭借这些经验成为门房中的王者,那特么不还是个门房…… 等等……这位看门罗汉,看守的是灵山的大门? “嘶——” 翻阅了一遍新得到的看门经验,确认了与灵山相关的信息后,张秀冷不丁吸了一口凉气! 这时,燕锋健步如飞的追了上来,看到张秀正骑在牛背上发呆,好奇的问道:“你怎么了?” 张秀回过神来,眼神有些复杂的看向燕锋:“一个好消息,以后你再被妖怪抓住,我好像真的能去西天请如来佛祖了。嗯,前提是你得先想办法让妖怪耐下性子,为我争取个三五十年时间赶去西天。” 燕锋:“@#¥%¥#@……” 我特么……那可真是谢谢你了啊! 凯旋的张秀和燕锋受到了书院师生们的热情欢迎,乾元道人一死,众人终于能够安心的读书,为即将到来的春闱专心备考。 张秀也拿到了自己的科举浮漂,也就是准考证,在院长的催促下提前上路,朝着京城进发。 得知张秀要走,书院里还专门为他举办了一场欢送会,张秀临走之时,那叫一个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混在人群里的赵吉,甚至眼含泪光,流下了一滴不舍的泪水,让张秀一阵的感慨,默默的送了他一只牛虱当做临别赠礼,做好事不留名的优良作风,连他自己都大为感动…… 第二十六章 张秀求雨 淮北境内,焦土百里。 二人一牛在热气腾腾,干涸龟裂的大地上缓缓前行着,正是进京赶考的张秀一行。 张秀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有些焦躁的抱怨起来:“过了淮河,怎么一滴雨水都没有下,如此下去,恐怕会酿成一场大旱了吧。” 燕锋的精神明显要比他强出一些,说道:“我路上问了几个大妈,据他们说,淮北已经有两个月没有下过一滴雨了。” 张秀对他的八卦能力一直深有感触,刚想调侃两句,忽然间微微一怔,皱起眉头道:“这天气有点不正常啊,会不是什么妖孽作怪?我以前听过一个叫旱魃的妖怪,一出世就会焦土千里,你说会不会是她搞的鬼?” 燕锋有些惊讶的摇头:“没听说过,听我师父说,降雨都是由各地的龙王掌控,兴许是这里的龙王打了个瞌睡,等他醒来,应该就会下雨了吧。” 张秀听了,略带薄怒的道:“照你这么说,这里的龙王明显渎职了吧!如果我是当地的县令,就命人去龙王庙里把他的神像给他抬出来,先拿鞭子抽他个三天三夜,再不下雨,直接拿大炮轰了他娘的!” “这种求雨的办法,我还真是头一次听说!” 燕锋倒吸一口凉气,赶紧的快走几步,和张秀拉开了一些距离。 张秀一愣,疑惑道:“你走这么快干嘛?” 燕锋一脸警惕的道:“我怕你待会儿挨雷劈的时候连累到我……” “轰!” 话音落地,天空之上猛地响起一道惊雷! 张秀打个哆嗦,抬头朝着天空看去,只见天上万里无云,就只是晴空打了个霹雳,顿时大怒道:“有本事你下雨啊,吓唬我算什么本事!” 紧跟着,仿佛回应张秀的话似的,顷刻间一阵席卷天地的狂风袭来,霎时间乌云密布,电闪雷鸣,豆大的雨水噼里啪啦落下。 燕锋突然被冰冷的雨水浇了个透心凉,不由自主打个冷颤,看了眼身怀辟水珠,一丝雨水也不沾衣的张秀,哭笑不得的道:“这话又不是我说的……” 张秀感觉到阵阵的凉风袭来,露出一个舒坦的表情,说道:“再往前走走就到镇子了,咱们走快一点,找个地方避雨。” 燕锋一点头,加快脚程,不消片刻工夫,便来到了镇子上。 十分幸运的是,镇子大街上便有一间客栈。 等他进去之后,张秀也骑着牛赶到,将老黄牛交给店小二,摘下斗笠来到了一张桌子前落座。 燕锋擦了把脸上的雨水,高喊道:“来一坛好酒,四碟下酒小菜!” 张秀连忙补充道:“要便宜的!” 燕锋无语的白了他一眼,吐槽道:“你是属貔貅的吗,我记得你从乾元道人的道观里搜出了不少钱啊?” 张秀一脸无奈的解释道:“钱是不少,但架不住我命长啊,不精打细算一点,恐怕我以后连个棺材板都买不起呀。” 说话间,店小二端着酒菜摆上了桌,笑道:“二位客官慢用,总共半钱银子,您二位吃好了在结账也不迟。” 燕锋撕开酒封,往嘴里猛灌了一口,感觉自己重新活了过来,拿起筷子夹了片肉,脸色微微一变,咽下嘴里的肉后,朝着柜台后的老掌柜看去。 “掌柜的,你们家的肉可有点不新鲜啊。” 掌柜的噗嗤一乐,说道:“您这话才叫新鲜呢,新鲜的肉能只卖这个价钱?” 张秀点了点头,认同的说道:“老掌柜说的在理,燕兄你就别挑三拣四了,半钱银子,咱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燕锋无奈的一笑,接着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掌柜的冲二人一笑,说道:“看这雨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了,我再去给您二位准备一间上房?”m.. 张秀点头应允,紧接着眼神一定,忽然发现,自己的斗笠上,居然趴着一尾金色的小鱼。 金色小鱼身躯细长,只有拇指大小,趴在斗笠的边缘,尾巴轻轻的扑棱,不停张合着嘴巴,一副渴求雨水的模样。 张秀见了,眼神立刻变得柔和了下来:“好可怜的小家伙,你是被那阵狂风吹过来的吧,幸亏你是遇上了我,要是遇上别人,你现在就要变成一碗鱼汤了……” 说着抓起小鱼,看了眼一旁的水缸,右手一抛,精准的将它丢入了水缸里。 老掌柜眼皮一跳,说道:“公子,我劝你最好还是把它捞出来吧。” 张秀斜了眼老掌柜,不满的说道:“不就是坏了你一缸水么,今日下了这么的大雨水,往后还能少了你的水喝。” 老掌柜面色古怪道:“您说的都对,可是我那口缸里,连一滴水都没有啊……” “……” 哦豁! 张秀怔了一下后,连忙起身走了过去,往缸里一看,果然是一滴水都没有。 那一尾金色小鱼,已然被摔得七晕八素,一动不动的平躺在缸底,翻着一双死鱼眼,嘴里嘟嘟的往外吐着白沫…… 几瓢水下去,金色小鱼摇摇晃晃的翻起了身,一双灵气逼人的鱼眼死死瞪着张秀,流露出一个十分人性化的表情,好像在生气似的,不停扭动着身躯。 张秀见状,心中感觉有趣,想了想,端起一杯倒入了水缸里,说道:“刚才把你摔坏了吧,给你敬一杯酒当做赔罪。” 金色小鱼吞吐了几口水后,身躯摆动的频率逐渐慢了下来,但盯着张秀的眼神,却变得更加悲愤起来,悲愤之中,还掺杂了一丝的迷离。 哼,我堂堂新上任的淮河龙王,是你一杯酒就能讨好的? 而且依照她的见识,这杯酒里……肯定是掺了水的!! 想着想着,她的身子缓缓地沉入了缸底,一动不动的静止了下来。 张秀微微一乐,用手指拨弄了她两下,见她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扭动了几下身体,笑着说道:“这是喝多了么,嗯,该把你放生到哪里去呢,附近也没有什么河流湖泊呀……” 燕锋吃饱喝足,走上前观察起了眼缸底的金色小鱼,若有所思的说道:“这条小鱼,似乎不是凡物呀……” 第二十七章 老年痴呆 突如其来的瓢泼大雨,一下便下了一整夜。 张秀躺倒在床上睡着,迷迷糊糊间,忽然感觉一股酒味袭来,还以为是燕锋睡觉不老实,眉头一皱,闭着眼睛伸手一推。 噗通一声闷响,仿佛什么东西从床上滚了下去。 张秀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坐起身一看,黑暗之中,一个五六岁的女童正鼓着腮帮坐在地上,瞪圆了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小脸含煞,恶狠狠的盯着自己。 张秀倒吸一口凉气,失声道:“燕兄,你怎么缩水了?” 燕锋的吐槽声紧跟着在门口响起:“缩水你个大头鬼啊,明明连性别都不对吧!” 说话间,他用火折子点燃了手中的油灯,屋子里登时明亮了起来。 张秀愕然了一阵,揉揉眼睛,发现燕锋正站在门口,地上的小女孩却还在,顿时清醒了过来,望向小女孩道:“这是谁家的丫头,怎么跑我们房间里来了?” 小女孩怒不可遏,站起身来,叉腰叫道:“你才是丫头,本座是龙王!新上任的龙王!” “龙王?” 张秀微微一乐,伸出右手捏住她脸颊,轻轻的往斜上方一扯,把她的小嘴扯成了√的形状,调侃道:“歪嘴龙王吗?” 小女孩眼眶一红,一股雾气弥漫了灵动的双眸,带着哭腔道:“你欺负人,人家真的是龙王嘛……” 燕锋将张秀的举动尽收眼底,眼皮直跳的道:“张兄你快松手,这位可能真是龙王!” 张秀轻轻松开了手,一脸不敢置信的又打量了女孩几眼,转过脸朝燕锋问道:“你是不是搞错了,这么小的丫头片子能做龙王?” 燕锋露出个无奈的笑容,解释道:“龙的寿命十分长久,成长的速度要比人慢许多,别看她体态小,兴许已经二三百岁都不止了。” 张秀还是一脸怀疑的模样,朝小女孩问道:“既然你是龙王,不好好在龙宫里呆着,跑到我们房间里来干嘛?” 小女孩气呼呼道:“明明是你将本座带来的屋里!本座今日行雨太过劳累,体力有些不支,恰巧落到了你的雨伞上,就被你给带回来了!” 张秀恍然大悟:“原来你是白天的那条金色小鱼啊!” 为了防止小鱼被野猫老鼠什么的吃掉,吃完饭以后,张秀将它捞出来放到了一只水桶里,提到了自己的屋中。 这么说来,还真是自己把她给带进来的。 弄清楚前因后果以后,张秀好奇的看着小女孩,问道:“既然你已经休息好了,为何不回去龙宫,往我床上跑什么?” 小女孩一瘪嘴,可怜兮兮的道:“白天行雨用光了本座的所有法力,本座怕被河里的妖怪吃掉,不敢回去龙宫了。” “这么冷的天,本座想去床上睡觉,大胡子身上又太臭,就只有去你的床上了。” 燕锋:“……” 那可真是对不住了! 张秀皱眉看着眼前的秀珍小龙王,说道:“河里还有妖怪吗,这可不好办了,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挺起小胸膛,一脸骄傲的道:“本座名讳岂能告诉尔等凡人……我叫敖雪!” 看着张秀即将往她脸上伸出的魔爪,敖雪一个激灵,连忙的改口,气愤的瞪起了眼珠。 张秀满意的收回了大手,微微点头道:“这才对嘛,小朋友就要有小朋友的亚子。”接着沉思片刻,说道,“在你法力恢复之前,就先留在我们身边吧,有门口那个臭臭的大胡子在,河里的妖怪应该不敢来找你麻烦。” 敖雪惊讶的朝燕锋看去:“这个臭臭的大胡子,居然这么厉害的吗!” 燕锋:“@#¥%¥#@……” 你们俩够了啊!! 敖雪仿佛没有察觉他的郁闷似的,轻轻一蹦,跳到了床上,钻进被窝后眉头舒展开来,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望着张秀,说道:“其实我恢复法力很容易的,只要你每天给我吸上一口纯阳之气,最多半个月,我就能完全恢复法力了。” 张秀眉头一挑:“你倒是不客气,我身上这点纯阳之气,可是吸了一个千年蝎子精炼化出来的,换成我自己练,没个三五百年根本就修炼不出来。” 敖雪嘁了一声,撇嘴道:“真是小气鬼,才三五百年而已,睡一觉不就过去了。” 张秀听了哭笑不得:“你是把我当成什么妖怪了吧,睡个三五百年,我就算睡不死也饿死了呀……” 敖雪微微一怔,接着用诧异的目光打量起张秀来,眉头微皱道:“不应该啊,你体内有这么多精元,居然不是妖怪?” “……” 张秀无语的翻个白眼,居然还真把他当妖怪了! 在敖雪自己的讲述下,张秀终于弄清了她的身份。 敖雪的父亲,是上一任的淮河龙王,已然活了八千年岁月,最终因为年老体衰,寿终正寝。m.. 父亲死后,敖雪便继承了淮河龙王之职,但因为法力低微,她根本无法施云布雨,这才差点导致了淮北大旱。 法力足够后,她兴奋地飞去天上行雨,没想到因为太过兴奋,加上她又是第一次行雨,没有什么经验,一不小心就耗光了法力,从天上坠落了下来。 因为淮河里有凶猛的水妖,法力耗尽的她不敢回去龙宫,正好听到了张秀的斗笠上,跟着张秀来到了客栈。 张秀听完,一脸严肃的看向燕锋,说道:“燕兄,小雪龙王为了淮北百姓不惜以身犯险,真乃仁义龙君,以后切记不可再出言冒犯龙君了!” 燕锋眼角一阵的抽搐,忍不住吐槽道:“我根本就没有出言冒犯龙君啊!还有,你说出这种话之前,先把你的手从龙君的腮帮上拿下来啊!龙君的腮帮子都被你捏红了好吗!” 张秀微微一愣,看向自己的右手,发现果然捏着敖雪的脸蛋,在敖雪气愤的眼神中,缓缓将手收了回来,干咳一声,表情变得正经起来:“燕兄,龙君已经三百岁了啊,我这是在帮她按摩穴位,防止她……防止她老年痴呆!” 燕锋:“@#¥%¥#@……” 呵呵,你猜我信不信! 第二十八章 黜龙 饭桌前,看着面前的十几个空盘子,张秀的目光显得有些呆滞。 片刻后,他看向了一手抓着一个馒头的敖雪,忍不住吐槽道:“好家伙,人家田螺姑娘是趁着恩人不在家的时候,给恩人做饭报恩,到了你这里,怎么就变成不把恩人吃成穷鬼不罢休了。” 敖雪将最后一口馒头塞进嘴里,囫囵着咽下,眼睛放光的抬起脸道:“田螺姑娘是哪个龙宫的侍女,她做的饭菜好吃吗。”.. “你是不知道他们往河里丢的东西有多难吃,全都是生猪头生鸡什么的,有次他们还往河里丢了一男一女两个小孩,这叫我怎么下得去口,就又给他们送回去了。” 张秀嘴角一撇,说道:“真是封建迷信,这世上要真有龙王,哪还会有这么多干旱洪涝。” 敖雪:“……” 这里,看这里,本座就活生生坐在你面前,还吃了你献祭的早饭呢! 看了眼不停伸着脖子彰显存在感的敖雪,张秀默默地无视了她,去到柜台前结了账,让伙计去牵了老黄牛,一行人整装上路。 一场大雨过后,道路变得有些泥泞,路旁的枯草里新生了嫩芽,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清香。 敖雪一脸新奇的骑在牛上,打量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和路边的商贩,等到走出镇子以后,一脸感慨的说道:“这就是人间么,比龙宫里热闹多了。” 燕锋一脸八卦的问道:“龙宫里不是有虾兵蟹将吗,是不是还有那种躲在蚌壳里,一生都不穿衣服的漂亮蚌精?” 敖雪嗯了一声,说道:“你说的是珍珠婆婆吧,可惜她已经老的走不动路了,日后你有机会去到龙宫,我可以带你去看她。” 燕锋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一个从蚌壳里探出脑袋,打扮的花枝招展,还缺了两颗门牙的老婆婆,冷不丁打了个哆嗦,一脸严肃的说道:“请务必不要!” 张秀噗的一乐,扭头看向燕锋,调侃道:“燕兄你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普通人可是一辈子都去不了一次龙宫的,机会难得,你可得好好把握住呀。” 燕锋翻个白眼:“这机会我把握不住,还是让给你好了。” 张秀笑着摇晃了一下脑袋,说道:“既然如此,我可就不客气了,到时候见到漂亮的女妖精,你可别后悔。” 敖雪看向张秀,用带着一丝畏惧的语气说道:“你最好还是不要见到为好,淮河里最漂亮的女妖精是一头母蛟龙,她整天就想着吸干我身上的龙气,谋反做龙王,吓得我都不敢一个人出门。” “小敖雪,话不要说的这么难听,这可不叫谋反,而是应该叫做——黜龙!” 一个娇媚的声音响起,张秀转过脸去,一个身穿绿罗裙,长得如同出水芙蓉的美丽女子从桑树下绕了出来,笑语嫣然的看着敖雪,眼神中带着浓浓的喜色。 张秀眼神一凝,望着这个突然现身的美丽女子,一脸严肃的询问道:“姑娘,你是来拉屎的吧!” 母蛟龙:“@#¥%¥#@……” 张秀见状不禁皱起了眉,认真的分析道:“不是吗,我看你躲在树后,出来时一脸解决了便秘的畅快表情,还以为你是来拉屎的呢。” 母蛟龙气得俏脸通红,咬了咬牙,右手一甩,手中出现了一根皮鞭:“本来我只想对付敖雪一个人的,现在看来,我是不能大发善心放过你了。” 张秀微微一笑,说道:“上天有好生之德,姑娘和我是同道中人啊!虽然你不肯放过我,但只要你将身上的法宝和钱财统统留下,我还是很愿意放生你的。” “啪!” 母蛟龙长鞭一甩,发出一声爆响,如同一根长枪朝着张秀的嘴疾速刺来! 一道白光闪过,燕锋御剑荡开了鞭子,宝剑悬浮在身前,挺身挡在了张秀面前,面露凝重道:“妖孽,速速退去,我饶你不死!” 母蛟龙将手中皮鞭拖在了地上,一脸怒意的望着燕锋道:“这是我们淮河水族的家事,你来多管什么闲事,你们人族修士的手也未免伸得太长了吧!” 燕锋毫不退让的道:“你为了化龙,居然要杀死现任的龙王,龙王一死,江淮两岸无人行雨,这淮河两岸的百姓全部都要遭殃,燕某如何能袖手不管!” 母蛟龙冷哼一声,道:“等我化龙之后,不就有新的龙王了吗,到时候我保证让江淮两岸风调雨顺,连年丰收!” 燕锋表情坚定的道:“在我面前,你便行这强取豪夺之事,让我信得过你。速速退去,否则休怪我手中长剑无情!” 母蛟龙忌惮的看了眼燕锋身前的宝剑,深深凝视了他一眼,接着恶狠狠瞪向了牛背上的张秀和敖雪:“这次算你们走运,我不信他能永远守在你们身边,等到下次见面,就是你们二人死期!” 话音落地,身躯化为一条蛟龙,朝着云端飞去。 张秀望着她即将远去的背影,忍不住喊道:“我说话算话,只要你留下法宝和钱财,下次我还放生你!” 母蛟龙身形一滞,气愤的扭过头吐出一团水球,朝着张秀狠狠砸了下来。 眼看水球就要砸中张秀,却忽的从中间分开,避开了张秀和老黄牛,哗啦一声摔在了上散开。 “辟水珠?!” 母蛟龙眼神一滞,心中不由得一阵后怕。 燕锋本身的修为就已经很让她忌惮了,如果再佩戴上克制她的辟水珠,无疑会让她的胜算更低。 看来想要吸取敖雪的龙气,还得找些帮手才行。 想到此处,母蛟龙不再迟疑,扭转了身躯,朝着北方飞去。 张秀见状,不禁皱起了眉头:“她怎么往北去了,看来他是真的贼心不死,想要去前面埋伏我们。” 敖雪从张秀背后探出了脑袋,面带畏惧的说道:“要不咱们往南走吧?” 张秀翻个白眼,说道:“这可真是个好主意,只要能把京城搬去南边,我们还真不用继续北上了。” 敖雪追问道:“那怎么样才能把京城搬去南边呢?” 张秀见她信以为真,不由得一乐,笑着开口道:“这也不难,只需要简单的推翻朝廷,杀了皇帝老儿,重新再建立一个新的国家就可以了。” 燕锋:“@#¥%¥#@……” 这特么可真是够简单的! 还有,咱们不是去进京赶考的么,不要随随便便就说出这么危险的发言啊!! 第二十九章 国舅竟是我自己 三日后,京城。 望着宏伟威严的城门,燕锋仍旧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虽然早就知道张秀的老黄牛跑得很快,但真的眼睁睁看着它日行千里,他的心头依然还是十分的震撼。 要不是老黄牛身上没有一丝妖气,他都要怀疑这是一尊什么厉害的大妖了。 牵着牛来到城门口,士兵们忙碌的查验着行人的进京凭据,人来人往间,两个太监打扮的人引起了燕锋的注意。 两个太监站在城门外眺望着,眼神不停的在行人身上打量,身后还跟着几个仆从,似乎在等待什么重要的人物。 最终,他们的目光落在了自己一行人的身上,面带谄笑,快步的迎了上来。 “国舅爷,咱家可算是把您等来了!” 听到两个太监的称呼,张秀左右看看,确定他们是冲着自己这边走过来的以后,表情古怪的看向了燕锋:“你姐姐是皇后?” 燕锋听了顿时翻个白眼:“不是。” 张秀一点头,随即一脸震惊的看向了敖雪:“你是男的?” 敖雪:“……” 心累,不想说话。 看着二人的反应,张秀一头雾水的托起了下巴:“难道国舅竟是我自己?” 年长一些的太监露出一个谄媚的笑脸,捏着兰花指道:“国舅爷,您可真会开玩笑,您不是国舅谁是呢~” “贵妃娘娘要陪伴在万岁爷身边伺候,不方便来出宫见您,特地派咱们二人出城迎接。您的府邸已经备好了,咱们这就回家歇息……” 说着一招手,一辆富贵华美的马车缓缓来到了张秀跟前。 张秀露出一副怀疑人生的表情,无论如何,怎么也想不起自己有个在宫里当贵妃的姐姐,愣神了片刻后,开口道:“马车我就不坐了,你们去前面带路吧。” 太监看了眼张秀屁股下骑着的老黄牛,勉强的一笑:“那国舅爷您跟在后面,咱家在前面走慢一些。” 说完,和另一个太监坐进了两顶轿子,吩咐人起轿。 顺利的进了城门,张秀仍旧是想不起来自己那个素昧平生的“姐姐”是谁,压低了声音,朝燕锋道:“燕兄,这件事有古怪。我家九代单传,父母早在几年前就已经过世,我从来也没听他们提起我还有个姐姐。” 第三十章 锁龙 遇到张秀,原本心情就不好的泾河龙王,变得更加郁闷起来。 因为许久没人来他庙里祭拜,让他心情有些烦躁,因此他便微服私访,化身庙官来到了龙王庙,想要弄清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然而来到庙里半个多月,门前冷清,根本没人上门求他。 就算是来求财运,来求子的呢,他好歹都能帮上一点忙的…… 好不容易等来一个小龙女敖雪,让他心情稍微开朗之际,却冒出个张秀,硬说他是人贩子! 这上哪说理去? 深呼吸了几口气,泾河龙王面无表情的看向张秀,身上冒出一阵金光,摊牌道:“吾乃泾河龙王,下凡显灵点化与你,你所求何事,可以尽管说来。” 张秀发蒙了片刻,感受着龙王身上威严的气息,眼神逐渐的明亮了起来:“龙王大人你好,其实我刚刚是跟你开玩笑的,进来门后,我一眼就看出你不是人!” 泾河龙王:“……” 虽然能明白你的意思,但听起来一点也不像是在夸人啊! 泾河龙王眼角微微抽搐,听张秀继续说道:“不瞒龙王,我是来进京赶考的,但今日我刚来到京城,就遇到了一件怪事。 宫里有个贵妃,和我素昧平生,却硬要认我做弟弟,我莫名其妙就成了国舅爷……” 泾河龙王微微颔首,笑道:“我明白了,你是想让我帮你弄清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对吧?” 张秀一摇头:“不,我是想知道,我的财运具体能持续到什么时候!我好提前做好准备,能多捞一点好处是一点儿!” “毕竟京城里最大的狗大户,就是宫里的皇帝老儿!” 泾河龙王:“@#¥%¥#@……” 你究竟是来进京赶考的,还是来坑蒙拐骗的,这一卦我特么的不会算,不会算啊! 一阵抓狂过后,泾河龙王有点怀疑龙生的看向张秀,说道:“你说的那位贵妃娘娘,我也略有耳闻。她是前年进的宫,一年升皇妃,短短三年,便坐到了贵妃,可谓是极尽恩宠。” “如今皇后之位空缺,几乎所有人都认定她就是下一任的皇后,据说她十分崇敬玄鸟,皇帝为了讨她欢心,还在京中为她盖了许多玄鸟庙宇,分走了我不少信徒。” 张秀没有听出他言语中的酸味,眉头微微皱起,道:“天命玄鸟,降而生商,听起来不是什么好预兆,我怎么感觉她是个妖妃呀……” 泾河龙王身躯一震,好似想明白了什么似的,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道:“难怪,原来如此!” 见张秀等人露出迷茫的表情,他解释道:“千年之前,我曾吞过一只四处作恶的玄鸟,那位贵妃兴许是得知了此事,才故意兴建玄鸟庙宇,来抢我的信徒!” 张秀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好奇的问道:“玄鸟是什么味的?” 泾河龙王:“……” 这根本不是重点吧! 见泾河龙王一脸无语的样子,张秀干咳一声,道:“嗯,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财运究竟能持续到什么时候啊?” 泾河龙王顿时欲哭无泪:“要不然你再问点别的,比如这次你能不能高中?” 这种坑蒙拐骗的财运,我特么真的不会算啊! 泾河龙王正郁闷的时候,忽然间,一帮官差鱼贯而入,瞬间包围了张秀等人。 为首一人,居然是个面若桃花,美丽至极的女道人! 女道人眼神凌厉的看向泾河龙王,冷若冰霜的严厉喝道:“王守臣,你大兴淫祀,扰乱庙堂礼法,跟我去天牢走一趟吧!” 泾河龙王一愣,还未反应过来,一道血光迎头落下,泾河龙王感觉身躯一软,再也提不起丝毫法力。 随即,两个手拿枷锁的官差上前,锁上了他的手和脖子,在他一脸惊惧的神色中,强押着他往外走去。 张秀等人一阵的惊呆,很快的,张秀回过了神来,出声询问道:“等一等,这位……这位王先生就是个寻常的庙官,你们抓他做什么?” 女道人看了眼张秀,说道:“贫道奉命行事,不问缘由。你们几人若不想被他牵连,便赶紧离去,否则贫道便要将你们一并抓回去了。” 一个官差斜着肩膀,一脸桀骜的道:“国师大人,您和他们啰嗦什么,他们几个胆敢前来祭拜淫祀,一起抓进大牢算了!” 燕锋听到官差对女道人的称呼,不由得一愣,随即神色大变,赶忙朝着她喊道:“玄天前辈,家师枫叶道人!” 张秀见燕锋居然也有服软的时候,顿时察觉到眼前这女人不好惹,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连忙道:“家姐贵妃娘娘!” 敖雪:“……” 这时候我不自报家门,是不是会显得有些不合群呢? 但看了一眼被锁住的泾河龙王,她感觉还是算了吧…… 玄天道人看了眼燕锋,再看看张秀和敖雪,脸上露出浓浓的疑惑,说道:“贫道奉皇命前来捉拿妖人,你们若要救他,便去找贵妃娘娘求情吧。” 官差此时已然变做了一张谄媚的笑脸,朝着张秀道:“国舅爷,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还请放小的一马。” 张秀没有理会,眉头紧皱的朝着玄天道人问道:“国师大人,这个庙官的罪过,要判几年?” 玄天道人面无表情道:“明日午时三刻斩首,贫道亲自监斩。”说罢,转身带着泾河龙王离开。 留下那个为首的官差,一脸谄笑的道:“国舅爷,您几位还是赶紧离开吧,小的们马上就要拆庙了,您留在这里受了惊扰,小人就没法回去跟贵妃娘娘复命了。” 张秀望着泾河龙王的背影凝视了一眼,点了点头,带着燕锋等人走出了龙王庙,问道:“燕兄,那个玄天道人怎的如此厉害,竟然连泾河龙王都不是她对手?” 燕锋沉默一阵,声音低沉的开口道:“玄天道人是成名多年的道门前辈,崂山上清宫出身,被封为国师已经有五十年了,道行高深,连我师父也远不及她。” “有她出马,要救泾河龙王,怕是没什么指望了。” 敖雪闻言,不由得一阵难过,灵动的眼眸泛起了一阵雾气:“可是泾河爷爷是个好人啊,到时候,咱们一定得想办法帮帮他……” 张秀深吸一口气,摸摸敖雪的小脑瓜,说道:“这一点你不用担心,我有二十年精湛厨艺,到时候可以帮他准备几桌上好的大席,保证他亲眷吃的满意。” 敖雪闻言,感动的几乎要哭了出来:“……” 人家说的不是这种帮忙啊! 张秀微微一笑,说道:“别担心了,你再仔细回忆一下玄天道人的话,她说自己只负责监斩呀……” 敖雪听了一怔,眼神逐渐的明亮了起来。 第三十一章 静室论道 玄天道人捉拿了泾河龙王后,独自回到府中,泡过澡后,盘膝在静室之中打坐起来。 从她下山至今已经有五十年岁月,从她扶持上一代皇帝登临大宝,到如今已经是辅佐了两代皇帝。 每一次人生重要的岔口,她几乎都会做出最重要的选择。 然而今天,她却感觉自己的内心生出了一丝的烦躁。 泾河龙王一生从未作恶,甚至连续千年保佑京城百姓风调雨顺,中间还抓过几个为祸人间的妖怪。她受皇命去捉拿泾河龙王,自己的心中也不知是对是错。 红尘炼心,练就的究竟是一颗天下至公之心,还是顺应自然之心,让她心中头一次产生了疑问。 就在她心烦意乱之际,突然一个侍女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国师大人,有个叫张秀的男子在门外求见,自称是您挚爱亲朋,手足兄弟。” “???” 玄天道人睁开一双璀璨的明眸,无悲无喜的开口道:“带他进来吧。” 屋门吱呀一声打开,笑吟吟的张秀出现在了她的面前,笑着行礼道:“见过国师!” 玄天道人打量了张秀一眼,微微一颔首,问道:“你深夜来访,不知所谓何事?” 张秀保持着脸上和善的笑容,说道:“没什么,就是深夜难寐,想来探一探国师的深浅。” “???” 这男人……是来找自己论道的? 玄天道人微微一怔,随即想到了自己的疑惑,心中想要寻求答案,于是问道:“我看你真元充沛,阳气富足,也是个修炼之人。你为何不去求仙问道,偏要混迹红尘,前来参加科考呢?” 张秀微微一笑,说道:“仙人二字,说到底也是沾了个人字,做不好人,又如何去做仙呢。” 说着,他眼中绽放出一丝诡异的红光,目光凝视玄天道人略显迷茫的双眼,缓缓吟诵起来。 “三十三天天外天,九霄云外有神仙,神仙本是凡人做,只怕神仙心不坚。” 听到张秀的吟诵,玄天道人身躯一颤,双眸逐渐变得昏暗无神起来。 不知多久之后,她重新睁开了眼睛,古井不波的心境掀起惊涛骇浪,一脸悲愤交加的怒吼道:“所以说,你深夜跑来我这里,就是为了给我看这一千多集的《喜洋洋》?” 张秀从瞌睡中惊醒,看了眼门外漆黑的夜色,摇摇头清醒了过来,吃惊道:“你已经全都看完了?这不可能,明明才过了几个时辰吧,你怎么可能看得这么快!” 玄天道人的两道秀眉几乎要拧成了一团,怒道:“什么几个时辰,分明已经过去整整十天了啊!” 张秀吃了一惊,一脸不敢置信的说道:“这么说,我已经十天没吃过饭了??” 玄天道人:“……” 这是重点吗!! 一阵无声的愤怒过后,玄天道人深吸一口气,平复下了自己抓狂的情绪,恢复之前毫无波动的表情,一双美眸怒视着张秀道:“你用迷魂大法拖住我,是为了救泾河龙王吗?” 张秀此时已经彻底回过了神来,长出一口气,承认道:“嗯,现在他应该已经被放走了吧。我让敖雪变化成你的模样,去到法场将他给放生了。” 说着,他同时看到了自己脑海之中,那一道十分显眼的提示。 【上天有好生之德,你成功放生了泾河龙王,奖励一千年寿命。】 玄天道人一阵沉默,片刻后叹气一声,说道:“罢了,放走便放走吧,天意如此,泾河龙王命不该绝。” 说完,她一脸复杂的看向张秀,问道:“你那里……你那里还有《喜洋洋》后续吗?” “@#¥%¥#@……” 张秀心中一阵的凌乱,片刻后,他的脸色慢慢变得严肃了起来:“国师大人你放尊重一点,正经如我,怎么可能有那种片子的后续?除非你加钱!” 玄天道人:“……” 不多时,张秀拿着一千两银票,大摇大摆的走出了静室。 一个道童打扮的侍女随后走了进来,朝玄天道人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说道:“国师大人,贵妃娘娘得知您放走了那个龙王庙里的庙官,十分的恼怒,让您立刻去见她,懿旨都已经下了九天了……” 玄天道人淡淡看了她一眼,说道:“你去回话,让那只鸟儿安分一点,贫道虽然吃素,但也不戒杀的。” 话音落地,一股冰冷肃杀的氛围从她的身上散开,侍女吓得一个哆嗦,连忙的关门退出了静室,留下玄天道人自己,面带微笑的看起了喜洋洋的后续剧情…… 张秀回到家中的时候,燕锋等人已经久候多时,见到他回来,燕锋立刻惊喜的迎上了前:“张兄,我就知道你没事,毕竟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嘛!” 敖雪看了眼完好无损的张秀,一脸纠结道:“你怎么今天回来了,给你订的棺材都已经送来了,我和燕锋合伙出的钱,这叫我们怎么去跟人家棺材铺说呀……” 张秀听了一愣,片刻后眼睛微微一眯,斜视向他们二人,脸上露出了一个和善的笑容:“呵呵,没事的,你们俩猜拳吧,谁输了谁躺进去,反正咱们这棺材钱不能白花。” 燕锋:“……” 敖雪:“……” 看来自己这钱还真是没白花呢…… 一阵嬉闹过后,张秀吃饱喝足,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浊气,问道:“泾河龙王怎么样了?” 燕锋放下手中酒坛,笑着说道:“泾河龙王已经回去了泾河,最近应该是不敢再来人间了,那位贵妃娘娘还命人在城中四处搜捕,大概是有点气急败坏。” 张秀微微点头,面色略显凝重的说道:“我用从妖道那里得来迷魂大法,从那位国师大人的嘴里套出了一些消息。在她的印象里,我的那位贵妃姐姐,好像是一只妖怪呀……” 燕锋闻言,脸色顿时也变得郑重起来:“妖怪居然都混进皇宫里去了?我临下山之前,师父曾叮嘱过我一句话——国之将亡,必有妖孽!” “师父算到的妖孽,该不会就是皇宫里的那位贵妃吧!” 第三十二章 金科试题 华灯映水,画舫凌波。 京城的夜晚十分繁华,尤其各地赶考的士子陆续到来,更给京城夜色增添了一丝风流的韵味。 最热闹的胭脂巷上,各家姑娘尽展所能招揽着客人,一个摆摊买书的少年混入其中,十分的显眼。 少年的书摊上,摆放的多是一些旧书,却挂着一张横幅,上面写着“金科试题”四个十分惹眼的大字。 引得路过之人,无不侧目驻足。 一个模样养尊处优,读书人打扮的中年人,在几个仆从的陪伴下来到了书摊前,一脸震惊的道:“这位兄台,现在都还没考试呢,你从哪弄到的金科试题?!” 张秀抬起脸来,看一眼身前这个面白微髯的中年人,意味深长的一笑:“家姐贵妃娘娘。” 中年人身躯一震,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呆滞了好半晌,才试探着问道:“你这试题……多少钱一份?” 张秀见来了生意,热情的介绍道:“五文钱一份,买两份送一份!五文钱你买不了吃亏,五文钱你买不了上当,兄台你要几份?” 中年人眉头一皱,脸上露出一副怀疑人生的表情:“哈?这么便宜,你这试题是真的假的?” 张秀打量一眼面前这个中年人,不由得露出一副关爱智障儿童的眼神:“就五文钱,还想买到真的试题,我看你是穷疯了吧。” 中年人:“@#¥%¥#@……” 居然胆敢跑到大街上卖假试题,我特么看你才是穷疯了吧! 中年人一阵的哭笑不得,看着面前的张秀,心里一阵的无语。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整个天下都是他的,要是连他都穷疯了,这世上应该就没有钱人。 这个中年人,原来是从宫中偷跑出来,微服私访的顺安皇帝。 因为自己的爱妃沉迷修道炼丹,他已经很久没有体验到人间极乐,在司礼监大太监的蛊惑下,最近他迷上了烟花女子,经常趁着夜色,来到这烟花柳巷流连一番。 没想到今天刚一来到胭脂巷,就遇到了自己爱妃的“弟弟”,而且还是来卖“考题”的,让他心中一阵的哭笑不得。 看着面前这位自己爱妃的“弟弟”,忽然之间看,他的心中生出了一丝的恶趣味,面露微笑,朝身边的大太监吩咐道:“去,把这些试题全包了。” 大太监脸色有些古怪的一点头,赶紧的拿出银子,一脸谄笑的上前,将银子递给了张秀。 张秀看着面前的冤大头,整个人都惊呆了。 这世上还真有读书读傻了的人?? 愣了片刻后,张秀脸上露出一个笑容,收起银子,将手中的扇子送了出去,说道:“这把扇子也送你了,太傅王诩亲自题字的扇子,怎么也值个不少钱。” 皇帝一愣,让太监递过扇子看了一阵,见上面的字迹居然是他父皇的老师王诩所题,顿时感觉一阵的不可思议。 一直到他看到了扇面上诗词的落款—— 大傅王诩! 虽然只写错了一个字,但这特么差了不止一点吧,大傅王诩是个什么鬼东西啊!! “@#¥%¥#@……” 皇帝满心的凌乱,望着张秀一阵的语塞,感觉张秀是自己爱妃的弟弟这件事,也变得有待考证起来…… 这时,燕锋领着手拿糖葫芦的敖雪走了过来,看到皇帝,眉头不由得微微一变,出声道:“这位兄台,我看你印堂发黑,身上妖气缠绕,你的家中必有妖孽!” “大胆!” 司礼监大太监怒喝一声,一脸凶神恶煞的瞪向燕锋。 燕锋一怔,说道:“什么大胆,我说的都是真的啊……” 张秀伸手拉住了燕锋,面带微笑道:“是我兄弟失言了,您几位莫要动怒,我代他给你们赔个不是!” 大太监脸色稍微的缓和,转过身去,一脸谄笑的道:“爷,咱们该走了,想必莫愁姑娘已经等急了~” 皇帝微微点头,朝着张秀又看了一眼,笑道:“相遇是缘,今日便送你一份前程,下次见面你可要好好的感谢我一番。” 说完,在几个太监和侍卫的陪同下,朝着前方走去。 目送他们走远后,燕锋一脸疑惑的看向张秀,问道:“他家里的确是有妖孽,你为何不让我说呢?” 张秀白了他一眼,说道:“他家里有妖孽还用你说,我们不是昨天就知道了嘛。” 燕锋一愣,一头雾水的歪了歪脑袋。 张秀扫了一眼他们的背影,悠悠的说道:“那个男子的身边,可是跟着好几个太监呢……” 燕锋身子一震,吃惊道:“难道他……” 张秀一点头,语气笃定的道:“你猜的没错,他绝对也是个太监!” 燕锋:“@#¥%¥#@……” 一群太监来逛青楼?? 那人应该是特么皇帝好吗!! 在燕锋的不停翻起的白眼中,张秀将书摊拾掇好,看向了一座画舫上跳舞的几个歌女,一脸赞叹的品鉴道:“真不愧是京城啊,瞧这舞跳的……真大!” 敖雪闻言,好奇的转过脸看去,被燕锋一把抱住脑袋扭了回来,吐槽道:“不要教坏小孩子呀!” 张秀不满的斜了他一眼,抱怨道:“要不是有你们俩拖油瓶跟在身边,恐怕连京城的花魁都已经拜倒在我的风华绝代之下了。” 说话间,河面上噗通一声响起,仿佛有什么东西落入了河中。 张秀等人转脸看去,就听画舫上响起一阵杂乱之声,有人高声呼喊道:“快来人啊,花魁跳水了!” 燕锋一愣,随即用古怪的眼神看向张秀:“看你把人家吓的……” 张秀:“@#¥%¥#@……” 说说而已,用不用这么配合啊! 呆愣了几秒,张秀用力一推燕锋,大声吼道:“救人啊!” 燕锋一点头,随即眼神一凝,看向了在灯火照耀下波光粼粼的河面,瞳孔微微一缩,道:“有妖气!” 话音落地,燕锋并指一点,随着一道白光划过,一片血水扩散开来,随即,一个女子缓缓从水底浮上了水面,娇小的身躯在血水中微微摇晃。 张秀:“……” 呃,好像是不用去救了…… 第三十三章 装神弄鬼 画舫之上,张秀和燕锋被一群官差团团围住。 张秀环视了一圈围观的众人,一脸真诚的解释道:“我说我们刚才是想要救人,你们应该会信的吧?” 为首的官差晃了晃手中的枷锁,点头道:“我是相信的,你们再去问问府尹老爷信不信吧。” 张秀无奈的一笑,说道:“瑶琴姑娘不是没什么事吗,咱们何至于此……” 燕锋一剑过后,张秀拿着辟水珠跳下河水,将花魁瑶琴捞了上来。 人倒是没有什么大碍,只是昏迷了过去,但燕锋那一剑实在是太过显眼,被很多人亲眼看到,官差一来,就要以谋害人命的理由捉拿他和燕锋。 关键是,燕锋说有妖气,但张秀在水里却根本没有发现妖怪的踪迹。 空口白牙的,无论他如何解释也没人相信。 好在燕锋十分的威猛,一柄宝剑悬浮在半空,围着他们不停地打转,让官差们不敢上前,于是乎场面便出现了僵持。 又僵持了一阵,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老鸨分开人群,来到了官差们面前。 就见她将一锭银子塞到为首的官差手中,满脸堆笑的说道:“官爷,误会,都是误会,瑶琴姑娘已经醒来了。劳烦各位官爷空跑了一趟,这钱您拿着,算是我请各位官爷喝茶了。” 官差掂了掂手中银子,一边扫了眼燕锋,露出一个微笑,道:“既然是误会,那咱们兄弟便不多事了,告辞!” 说罢一挥手,带着几个官差朝着门外走去。 老鸨微微松一口气,朝张秀和燕锋道:“二位公子,这里有些嘈杂,请随我上楼一叙。” 说着分开人群,将张秀二人领上了楼。 进来绣房,一个面色苍白的美丽女子半卧在床,身旁的柜子上还放着半碗姜汤,正是张秀刚刚从水里捞出来的花魁瑶琴。 见到张秀二人,瑶琴微微起身,感谢道:“多谢二位公子救命之恩,请恕瑶琴有恙在身,不能下床施礼,还请二位公子海涵。” 张秀点头打过招呼,来到桌旁落座,有些好奇的问道:“瑶琴姑娘,方才你是如何落水的?” 瑶琴闻言,脸上露出一丝复杂之色,看了眼张秀和燕锋,说道:“不敢相瞒二位,方才我宴客之后,回到屋中歇息,忽然有一男子来到了我的房中。 那人额生三目,自称是二郎真君,还说我前世是天上花仙子,因与他私自相恋,被贬下凡间。这次他是特地下凡来看我,还要与我行欢好之事。” “我抵死不从,从窗户跳了下去,幸得二位公子相救才保全了性命。” 张秀听完后一脸震惊,看向燕锋道:“天上的神仙,路子都这么野的吗?” 燕锋眼角微抽,道:“这一听就是遇到邪祟了吧,二郎真君可是天上神仙,哪会行如此龌龊之事。” 张秀偷瞥了一眼眼窗外璀璨的星空,小声道:“要是别的神仙,可能不会这么做,但二郎神……我记得他娘和她妹子,可都是因为和凡人相恋触犯了天条……” 燕锋:“!!!” 这种八卦是我可以听的吗!! 燕锋表情瞬间变得郑重起来,脑袋凑近一些,一脸正经的道:“你细说。” “@#¥%¥#@……” 瑶琴看着话题逐渐跑偏的二人,不由得露出一个苦笑,轻咳一声,说道:“我从王妈妈那里听说了二位公子的本领,还请二位公子出手相助,替我捉住那个冒充二郎真君邪祟。事成之后,瑶琴必有重谢!” 张秀转脸看向瑶琴,思索一阵,道:“那人除了额生三目,还有没有其他特别的地方?” 瑶琴点了点头,眉头微皱道:“他的身上,还有一股檀香的味道,就是庙里烧的那种香。哦,对了,公子请看!” 瑶琴说完,从床边拿出一块绸缎,说道:“这块布料,是我和他拉扯之时从他身上扯下来的,不知道对你有没有用。” 张秀拿过绸缎,凑近鼻子闻了一闻,果然有一股浓重的檀香味道,看看布料,不像是普通人家穿的,说道:“我拿去绸缎庄打听一下,敖雪你陪着瑶琴姑娘,那邪祟再来行不轨之事,你就狠狠的打。 嗯,打不过就赶紧逃,跳到河里去,应该没几个人能追上你吧。” 话一说完,敖雪便从窗户外跳了进来,自信满满的拍胸脯道:“你放心,在这泾河之上,什么邪祟都……都跑不过本座!” 瑶琴:“……” 自己这个小保镖,看起来好像有一点不太靠谱的样子呀! 再看看对敖雪豪言十分满意的张秀,让她不禁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人了?? 转眼到了翌日清晨。 张秀和燕锋拿着绸缎出门,在各大绸缎庄打听了半晌,终于找到了卖绸缎的店铺。 看过店铺里的账簿,张秀的脸色不由变得古怪了起来。 在那本厚厚的账簿上,二郎真君庙的名字赫然在列。 和燕锋对视一眼,二人出了门,来到了二郎真君庙,庙中香火冷清,燃着香的桌案后,一个额生三目,面容威严的神像映入二人的眼帘。 仔细观看一阵,神像身上穿的彩衣,袖子处赫然缺了一角。 拿着那块被瑶琴扯下来的衣服一比对,正好补上了袖子缺失的那一角! 燕锋一脸震惊的道:“张兄,难不成昨天去非礼瑶琴姑娘的人,真的是二郎真君?!” 张秀斜了他一眼,吐槽道:“不要封建迷信,这明显是有人偷了二郎神的衣服,故意装神弄鬼。” 燕锋:“……” 拿装神弄鬼这个词用来形容这事,真是无比贴切了…… 凌乱了片刻,他转过脸来,朝张秀道:“张兄,查到这里线索就断了,咱们去哪里找那个邪祟?” 张秀托着下巴思索一阵,说道:“是有点麻烦,要是有根金箍棒就好了,逮住土地爷一阵乱捅,他肯定能把京城有什么妖怪全都抖落出来。” 燕锋整个人都惊呆了:“……” 先不说金箍棒是什么东西,土地爷根本就不是这么用的啊!! 第三十四章 少年阿秀 深夜,国师府。 一声侍女的传话声响起,将正在盘膝打坐,观看喜羊羊的玄天道人吵醒了过来。 “国师大人,张秀在外面求见。” 玄天道人不悦的皱了皱眉,说道:“让他进来吧。” 很快的,屋门吱呀一声打开,张秀满面笑容的走了进来:“国师大人,今晚我夜不能寐……” “来找我论道是吧。” 不等张秀把话说完,玄天道人便打断了他,有些不耐的开口道:“别扯东扯西了,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张秀惊讶的看了她一眼,感觉她和上次见面时,神态中多了几分的天真和童趣,再也不似先前那般冰冷。 打量了她片刻后,张秀收敛起心中的惊讶,将那桩“二郎神”调戏民女之事娓娓道来。 说完,张秀微微顿了顿,询问道:“国师大人,你久居京城,就算是城里的土地爷,估计也没你了解当地的情况。你印象里,有什么邪祟会干出如此胆大妄为之事吗?” 玄天道人闻言陷入了沉思,片刻后,她开口说道:“我倒是知道一个有嫌疑的妖怪,不过在这之前……先把你拿来捅我的棍子拿开啊!” 张秀笑着将油漆刚干的金箍棒收到了身后:“哦,我主要试试这根金箍棒灵不灵,听说用它捅两下土地爷,土地爷就会说实话……” “@#¥%¥#@……” 可我他么不是土地爷啊!! 在玄天道人气的咬牙地愤愤的表情中,张秀追问道:“对了国师大人,你心中怀疑的是个什么妖怪?” 玄天道人深吸一口平复了一下心情,斜他一眼,说道:“前不久我听说京城来了一个五通神,这妖怪生性好淫,但并未在城中犯事,因此我便没有理会,加上这些天你给我看了……看了那种片子,我就忘记了这事。” 张秀微微的沉默了一阵,沉吟道:“五通神么,如此说来,他应该还会再出来犯事,得想办法把他引出来才行。” 玄天道人微微挑眉:“城中似乎没有几个修行的女子,你要用谁把他引出来?” 张秀意味深长的看了眼玄天道人,脸上露出一个微笑。 玄天道人感觉被自己料中,微微一叹,就要答应自己亲自出马。 这时,张秀自信满满的开口道:“当然是燕锋了,这种事他很有经验!” “@#¥%¥#@……” 玄天道人顿时惊住:“那个和你一起的大胡子???” 一阵愣神过后,她的心中没来由的生出一丝同情,情不自禁的同情起了那个五通神…… 三日后,午夜。 夜深人静,伸手不见五指。 寂静的小巷中,一个手提灯笼,身材高挑,体态丰腴的女子迈着碎步在狭窄的小巷中前行。 忽然间,一道轻浮的声音在女子背后响起:“小娘子,夜深人静,你这是要去哪里,让本座送你如何?” 黑暗之中一个人影现出身来,是个面容威严的青年,青年的额头正中还生着一颗张开的竖眼,像极了庙里的二郎神! 这男子,便是冒充二郎真君的五通神。 因为忌惮国师玄天道人,他不敢以真面目作恶,便想出一个主意,变化成和他长相有些类似的二郎神出来作恶。 如此一来,即便他作恶时被人撞破,也没人会想不到他的头上。 引诱瑶琴失败后,他在家好生的安分了几天。 这几日,他忽然听到一个传闻,说是最近城中每到夜晚,便会出现一个提着灯笼的美丽女子,孤身行走在巷陌之间,与偶然遇到的年轻男子共度春宵。 这事传的有鼻子有眼,还有个叫张秀的士子亲身验证,将艳遇的经历写成了话本在坊市间流传。 他也买了那本名叫《少年阿秀》话本看了看,这一看之下,直看得他心痒难耐,于是乎今天出来碰碰运气,没想到还真被他幸运的遇着了! 看着面前停下脚步的女子,他脸上露出一个得逞的邪笑,就要迈步上前,去搂住女子。 忽然间,女子猛地转过了身来! 月光下,长满络腮胡的脸上涂了一层厚厚的脂粉,腮红涂抹的半张脸上全是,血盆大口一张,露出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瘆人笑容。 “什么妖怪!” 五通神顿时吓得一个哆嗦,迈出的腿迅速的收了回去,看着朝自己走近的女子,不停的往后退去,一脸惊慌:“你、你别过来!你再过来我就叫人了!” 惊慌的声音在巷子里回荡,这时,他的身后忽然响起了噗的一声笑声。 五通神转过脸来,就见一男一女两个人并肩堵住了巷口,男子长得有些陌生,但那个身穿道袍,一身磅礴法力,面若冰霜的女子,分明就是传闻中的那位国师大人! 嘶—— 看到玄天道人现身,五通神心中一颤,表面却强作镇定,眼神一凝,用充满威严的声音道:“吾乃二郎真君下凡临世,汝等凡人,报上名来!” 张秀笑吟吟一抱拳:“在下杨天佑!” 五通神双目一凛,厉声质问道:“本神下凡是为降妖除魔而来,遭你们几人无故戏耍,尔等可知该当何罪!” 张秀掏出金箍棒来掂了掂,笑道:“该当何罪我不知道,但你连杨天佑是谁都不知道,就敢来冒充二郎神,我很想知道究竟是谁给你的勇气!” 五通神心中一颤,硬着头皮道:“区区一个凡人而已,本神为何要知道他的名字?” 张秀冷笑一声:“你当然应该知道,因为你若是二郎神,那他就是嫩爹!” 话音落地,张秀手中金箍棒呼的一挥,高声大喝道:“国师大人,并肩子上!” 玄天道人:“……” 我是来除妖的,不要把我弄得跟土匪一样啊! 心中吐槽一句,但她手上却毫不迟疑,右手一扬,一道血光落在五通神头顶。 五通神身子一颤,瞬间感觉身上法力被禁锢,抬腿欲逃之际,一道白色匹练猛地贯穿了他胸口! 他呕出一口鲜血,不敢置信的抬脸看去,就见那个大胡子“女妖怪”手掐剑诀,将飞剑召回手中,右手一扬,一道火符朝着他甩来。 熊熊烈火中,五通神现出原形,原来是一只猪妖。 片刻后,猪妖在一团烈火中化为了灰烬。 张秀来到灰烬前,用金箍棒在里面拨了拨,一颗绿色的妖丹被他捡起,收入了袖子里。 此时,男扮女装的燕锋已经收起了宝剑,面带笑容的走上前来。 打量着越走越近的燕锋,张秀一脸唏嘘的开口道:“还好燕兄你是个男的,如果你真是个女子,放生了肯定会让我折寿啊……” 燕锋:“……” 下次再答应你男扮女装,我特么就是棒槌! 第三十五章 尚方宝剑 京城朱雀大街的书肆之中。 张秀和老板僵持在一起,表情十分的幽怨,书肆老板则是一脸的苦笑,点头赔着不是。 《少年阿秀》大卖之后,书肆的老板便找到了张秀,许以重金向他约稿。 张秀见他如此姿态,就痛快的答应了下来,但等到老板看到张秀的新书,瞬间就脸色大变,宁愿白给钱,也不敢收他的书了。 张秀看着胖乎乎的老板,本着伸手不打笑脸人的原则,无奈的叹气一声,抱怨道:“前几天还说我是送财童子,翻脸就不认人,还一个劲把我往门外送,你说的送财童子,就是这么个意思吗?” 书肆老板眼睛一斜,忍不住又扫了眼张秀手中的两本书,一本《我和国师大人二三事》,一本《家姐贵妃娘娘》。 顿时感觉这位哪里是什么送财童子,分明就是来给自己送终的吧!! 书肆老板一脸的苦笑,解释道:“张公子,别说我这里不敢收你这两本书,你就是找遍整个大夏,也没有一家书肆敢收啊! 您还是赶紧拿着钱走人吧,再多呆一会,恐怕官差就要把我抓去凌迟了!” 张秀一脸郁闷的收了老板给他准备的茶水费,将两本书往柜台上一放,说道:“你堂堂一个开书肆的,怎么还能怕死呢,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说完潇洒的转身离去,留下书肆老板独自凌乱。 片刻后,一个伙计走到老板近前,纠结的问道:“东家,这两本书……” 书肆老板回过神来,看着柜台上的两本书,当场被惊出了一身冷汗,惊慌道:“赶紧烧了啊!以后在门口挂个牌子,张秀公子不得入内!” 另一边,走出书肆的张秀在大街上溜达起来,犹豫着要不要买碗豆腐花尝尝。 忽然间,几个身穿锦绣袍服,官差打扮的人拦在了他的面前,为首的是个面容冷峻的青年,一伸手掌让张秀止步,开口问道:“公子请留步,敢问公子可是庐州书院来的张秀,张公子?” 张秀当即就是心中一惊,失声道:“我卖假试题的事被官府知道了?” 官差:“??!!” 看到几人露出一脸震惊莫名的表情,张秀微微松一口气,说道:“吓死我了,原来不是这事啊,那你们找我干嘛?” 为首的官差眼角微微跳动两下,说道:“宫里的贵人有请。” 张秀眉头一皱:“是我那位当贵妃娘娘的姐姐吗?” 官差又是一愣,片刻后摇摇头,凑上前来小声道:“是太后娘娘有请。” “太后?” 张秀一头雾水,心中回忆了片刻,感觉自己除了有几幅她年轻时的刺绣,似乎从未与她有过什么交集。 一边走,一边想着,张秀很快便被带进了宫里。 太后的寝宫装饰得十分素雅,隔着一张鹅黄色的帘子,张秀隐约看到一个姿态端庄的女子坐在椅子上。 等到张秀进了房门,左右伺候的太监和宫女自行离开,只留下了张秀和皇太后二人。 看到张秀一个劲往里偷瞧,太后微微一笑,说道:“你这孩子胆子可够大的,想看我长什么模样对么,那便进来吧。” 张秀眼睛一亮,挑开帘子走了进去,就见金色的椅子上,坐着一个约摸四五十岁的美貌妇人,眉眼慈祥,嘴角含着淡淡的笑意。 “怎么样,我也不比普通人多个鼻子多张嘴吧?” 张秀打量着太后相貌,总感觉有些眼熟,仔细一看,发现她居然和院长常看的一副画像一模一样,顿时心里一阵的惊悚,说话也变得结巴了起来:“嗯,没多鼻子,也没多一张嘴,只是没想到,太后您……居然是个女子!” 太后愣了一愣,随即哭笑不得道:“我要是男儿身,那先皇也不愿意啊。” “有道理……” 张秀回过神来,尴尬的一笑,说道:“对了,不知太后娘娘找我来是所为何事?” 太后并没有回话,而是望着张秀那身熟悉的打扮,眼神中闪过一丝追忆之色,叹气一声道:“王太傅近来身体安康否?” 张秀点了点头,说道:“老头子身体还好,就是有点老糊涂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居然不同意我做书院下一任的院长!” 太后:“……” 他如果同意,那才真是老糊涂了吧…… 无语了片刻后,太后收敛起了表情,说道:“你捉拿五通神之事,国师已经告知与我,这件事你做的很不错。” “如今宫中也出了一件怪事,最近有许多宫女莫名其妙失踪,之后她们的尸体陆续被发现,死状极其凄惨,仿佛被吸干了血一样,变作了一具具干尸,头发也变得枯黄。” “国师来宫中看过几次,虽说可以确定是妖孽所为,却寻不到妖孽的踪迹。四处张贴符咒,也只能暂保一时平安,因此提议我将你找来,询问一下你有无计策将那妖孽抓出。” 张秀顿时露出了一个古怪的表情:“……” 宫里的妖孽不就是那位贵妃娘娘么,这位国师大人,可真是位装糊涂的高手! 一阵的沉默之后,张秀眼神明亮的抬起了脸来:“太后娘娘,我想到一条妙计,咱们只要将皇宫里宫女全部放生,妖孽一看皇宫里的宫女一个不剩,不就自己走了吗!” 太后有些牙疼的抽了口气,说道:“果然是妙计,你还有其他普通一点的计策吗?” 张秀微微一叹,略显纠结的说道:“有是有,不过办事之前,娘娘得提前赐给我一道免罪金牌,呃,最好再来一把尚方宝剑!” 太后微微一蹙眉,问道:“免罪金牌好说,何为尚方宝剑?” 张秀微微一愕,然后用手比划着解释道:“娘娘居然没听过尚方宝剑么,就是话本里说的那种……那种上斩昏君,下斩朝臣的那种宝剑!” 太后:“@#¥%¥#@……” 古往今来,哪个皇帝会赐给人这种东西啊!! 下斩朝臣还好说,但……上斩昏君是个什么意思??? 你小子想要捉妖是假,想要造反才是真的吧! 第三十六章 朕要诛他九族 深夜。 皇宫大内里,一群侍卫围着浓妆艳抹,一身宫女打扮的燕锋,脸上带着浓浓的恐惧,手中的兵刃都因为害怕微微的颤抖了起来。 一个侍卫瞪着大眼,声音颤抖的问道:“头儿,这是个什么妖怪?” 侍卫统领看着燕锋,喉头滚动,吞咽了一口唾沫:“我特么怎么知道,看起来很凶啊……” 燕锋一脸的生无可恋,心说自己真是个棒槌。 自己怎么就答应张秀,又一次男扮女装了呢…… 白天的时候,张秀将宫里闹妖怪的事情告诉了他,十分真诚的邀请他来皇宫里降妖除魔。 这下好了,不光又一次女装,而且还被人给围观了。 可怜他燕锋一世英名……哦,好像早就没了,那没事了。 看着一群畏畏缩缩不敢上前的侍卫,燕锋强作淡定的表情,解释道:“你们不用紧张,我是太后请来捉妖的。” 侍卫统领闻言一怔,随即虎目一睁,厉声喝道:“大胆妖孽,死到临头还在这里信口雌黄!你当我是傻子吗,太后娘娘如此英明,怎么可能请个妖怪来宫里捉妖!” “我特么……” 燕锋愤怒的一拍剑匣,一道白色匹练飞出,停留在了侍卫统领的眉心上:“你再说一遍谁是妖怪!” 侍卫统领望着停在自己眉心的飞剑,顿时吓得魂不附体,连忙改口道:“英雄,有话好说!你说你是太后娘娘请来的,可有什么凭证?” 燕锋剑指一勾,将飞剑唤了回来,说道:“你们可以去找张秀,是他带我进宫的。” 侍卫统领微微松一口气,擦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朝一个太监吩咐道:“李公公,你去宫女住的偏殿将张公子叫醒。” 燕锋:“??!!” 我特么大晚上辛辛苦苦,男扮女装跑来捉妖,结果你给我跑去宫女住的地方睡觉?! 这还有王法吗! 燕锋越想越气,朝侍卫统领道:“直接带我过去,我也要和宫女一起睡……呸,我要当面数落张秀!” 侍卫统领:“……” 你特么都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啊! 侍卫统领当然不敢带燕锋去宫女居住的地方,让太监将睡眼惺忪的张秀请来,将这事解释清楚。 张秀见了燕锋,顿时就一个激灵清醒过来,惊恐道:“什么妖怪!” 话音一出,侍卫们立刻又紧张起来,纷纷的又握紧了手中兵刃。 燕锋没好气的道:“你是睡傻了吗,连我都不认识了?” 张秀呵呵一笑,朝身前的侍卫挥挥手,说道:“大家都散了吧,这位是我请来捉妖的剑仙!” 听到张秀的确认,侍卫统领终于长出了一口气,让人收起兵刃,留下那位李公公陪同,免得再闹出什么误会。 等侍卫们走远后,燕锋幽幽的看向张秀:“宫女们漂亮吗?” 张秀翻个白眼,说道:“我可是去查案的,哪有功夫看她们漂不漂亮。” 燕锋心里这才平衡了一些,表情变得正经起来,问道:“都查到什么了?” 张秀一点头:“查出了一点线索,那几个宫女失踪之前,半夜都醒过一次,似乎是被蚊虫叮咬了,起来后就不停地抓痒。” “等她们出去如厕的时候,就再也没回来。” 燕锋眉头一皱,道:“还有这事,如此重要的线索,她们之前怎么不说。” 张秀打个哈哈,解释道:“她们身在宫中,伺候的又是嫔妃公主这些人,一个不慎就会死无葬身之地,做什么说什么都要小心翼翼,事不关己,有谁敢多嘴啊。” 燕锋好奇道:“那你是怎么问出来的?” 张秀微微一笑:“也不是很难,她们心地其实也很质朴的,我替她们写了几封家书,她们就告诉我了。后来我写的太累,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燕锋闻言,微微的叹气一声:“唉,这些宫女也是可怜人啊。” 张秀点了点头:“没错,因此这个祸害宫女的妖怪必须抓住!据我推测,这个妖怪极有可能是个吸血的虫子成精,或者蚊子精之类的妖怪。刚才我在睡梦中迷迷糊糊想到个办法,兴许可以试上一试。” 燕锋顿时来了精神,追问道:“什么办法?” 张秀缓缓的掏出一个火折子:“蚊虫都怕烟和火,只要咱们一把火烧了皇宫,那妖怪肯定会被熏出来!” 燕锋:“@#¥%¥#@……” 刚才自己的容貌已经被那么多人看到,即便现在就跑,怕是也来不及了吧…… 半个时辰后,皇宫之中所有的嫔妃和皇子公主都被浓烟呛醒了过来,看着眼前烟雾缭绕的一幕,纷纷大惊失色,衣衫不整的就往外面跑去。 结果可想而知,越是往外跑,他们就发现烟越大,最终急的到处乱跑,整个皇宫都乱成了一锅粥。 皇帝也在睡梦中被浓烟给呛醒了过来,用湿布捂住口鼻,一脸愤怒的道:“究竟是哪里失火了,咳咳……李进忠,快让人去救火,把那个元凶抓住,朕要诛他九族!” 司礼监大太监李进忠满脸的为难,犹豫半天道:“陛下,这怕是不行,这把火是太后娘娘让人放的……” “母后??” 呃,那好像确实不能诛她九族…… 皇帝一脸的惊呆,片刻后回过神来,不敢置信道:“母后她疯了吗,好端端让人在宫里放火作甚?” 李进忠道:“回陛下,近来宫中死了几个宫女,太后认为是妖孽所为,特地请了两位高人前来捉妖,这把火就是他们二人放的。” “陛下不要担心,他们并没有火烧皇宫,只是让人点燃了成捆的湿柴,弄了些烟雾。” 皇帝满心的气愤,怒道:“朕还是头一次听说这样捉妖的高人,你去问问他们,这烟要烧到什么时候!” 李进忠脸上露出一个畏惧中夹杂着一丝古怪的表情,强笑道:“老奴方才已经去问过了,那位张公子说,等他的熏肉做好,这烟就差不多就能停了……” 皇帝一愣,随即暴怒道:“他居然还有心思烤熏肉?!这是哪里来的江湖骗子,把他抓起来,朕要诛他九族!” 李进忠微微沉默了一阵,低下了头不敢去看皇帝,小声道:“陛下,那位张公子您前几日才见过,他是……是贵妃娘娘的弟弟!” 皇帝:“@#¥%¥#@……” 这么说来……朕又在这个九族里?! 第三十七章 九转阴魂绦 皇宫大内,慈宁宫前的空地上。 张秀用心的做着熏肉,身旁坐着用湿布将口鼻捂住的燕锋。 玄天道人身上磅礴法力形成一个护罩,将她和张秀牢牢包裹住,防止了烟雾的侵扰。 片刻后,玄天道人秀眉一蹙,有些不耐烦的道:“你把我叫来,让我给你做这个法力护罩,就是为了让我看你熏肉吗?” 张秀耐心的解释道:“不被烟熏这件事,对我来说可是很重要的。” 玄天道人疑惑的问道:“为何?” 张秀面色一正,道:“因为我——不食人间火!” “……” 玄天道人耷拉下了眼皮,懒得再去搭理他。 张秀继续道:“你把我拉过来帮忙,自己却跑去躲清闲,这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现在几乎可以确定,宫女的案子不是那位贵妃娘娘所谓,你应该没有什么顾忌了吧。” 玄天道人这才明白,张秀是小心眼的想要报复她,无奈的斜了他一眼,说道:“我并不是怕牵扯到那位贵妃,前两日我搜遍了整个皇宫,真的连一丝妖孽的踪迹都没找到,这才让太后把你找来的。” 张秀哦了一声,说道:“看来你应该是没有去找臭水沟之类的地方,蚊子最喜欢躲在那种阴暗潮湿的地方了。” 说着,张秀看向了坐在火堆旁转动熏肉的燕锋。 一只黑色的蚊子,无声无息的靠近了燕锋的背后。 在他的身上寻摸半天,发现燕锋包裹的严严实实,连一丝皮肤都没有露出来。 蚊子吃了片刻,停在燕锋脖颈,嘴上吸管猛地伸长,一下隔着衣服刺入了他的脖子。 片刻后,蚊子猛地身子一僵,缓缓地坠落到了地上。 紧跟着,一道红光闪过,蚊子赫然变成了一个满面黑纹的青年男子,趴在地上,用力的干呕了起来。 “呕……大胡子你的血,怎么这么臭!” 一边干呕,青年男子一边气愤的看向燕锋,一副恨不得将他丢进火里的恼怒模样。 这只蚊子精,便是吸干了那几个宫女鲜血的妖怪。 原本正在睡觉的他,冷不丁被烟雾给呛醒,出来查看,发现皇宫里到处都是浓烟,熏得他无处躲藏。 听到宫人们的议论,他才知道罪魁祸首就是张秀,愤怒的就要来报仇。 躲在暗处观察了一阵之后,他发现张秀和玄天道人身上裹着一层法力,让他有点不好下口,这才将主意打到了燕锋的身上。 没想到这一口下去,居然满嘴的臭味,差点把他熏晕过去,一边干呕,一边朝着燕锋怒叫道:“你特么是蛆虫成精么,血怎么比粪水还臭!” 燕锋生无可恋的转过脸来,脱掉衣服,露出绑满全身的小袋子,说道:“我想可能是因为,你吸的真是粪水!” 蚊子精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呕的一声吐了出来。 燕锋看着他狼狈的样子,心情大好的笑出了声来,张秀让他在身上绑粪水恶心蚊子精的时候,他一开始是拒绝的。 但看到蚊子精现在精彩的表情,他感觉自己一切的牺牲都值了,将身上的绑着的粪水卸了下来,笑着指向了张秀:“常言道冤有头债有主,这主意是他出的,你要报仇就去找他,可别找错人了。” 蚊子精一脸愤恨的瞪向了张秀,张秀微微的一笑,说道:“我这里有一好一坏两个消息,坏消息是你这仇怕是报不了了,因为我们马上就会弄死你。” “嗯,好消息是,我们也可以不杀你,因为屎里有毒,也可能你自己就先中毒死了也说不定。” “屎里有毒??” 话一说完,蚊子精立刻感觉到自己脑袋一阵眩晕,气得他肺都要炸了,大叫一声,身后出现两只透明的翅膀,嘴中吐出一根闪着寒芒的钢针,朝张秀猛地冲刺过来! 玄天道人眼神一凝,长袖一挥,一道红光落下,朝着蚊子精头顶罩去。 眼看红光就要砸在蚊子精头顶,猛然间,蚊子精身上一道红光逆天而起,瞬间撞破了玄天道人射出的红光。 一条闪烁着血红色光芒的丝绦,赫然出现在了蚊子精的手中! “九转阴魂绦!” 看到蚊子精手中的那条丝绦,玄天道人脸色瞬间一白,身躯猛地朝后退去。 蚊子精紧追不舍,嘴中连连冷笑,一脸狰狞的挥舞着丝绦,朝她追赶上去。 张秀还是第一次见这位国师大人露出如此惊恐的神色,不禁看得一呆,很快回过神来,朝燕锋问道:“那妖怪手中的绳子是什么东西?” 燕锋面色沉重,低声道:“九转阴魂绦!祭炼这件法宝,要找一个女子,连续杀死她九世,将她九世产生的怨气和魂魄全部附着在这丝绦之上。 法宝炼成之后,可破修行者一切功法,十分的歹毒!” 张秀倒吸一口凉气:“那……咱们今天不会翻车吧?” 燕锋大概听懂了他的意思,沉默不语的划破右手,将血水涂抹在了飞剑之上,浑身乏力疯狂的涌入剑中。 霎时间,仿佛有一轮煌煌大日在黑夜中升起,瞬间照亮了整座慈宁宫! “天地无极,玄心正法!玄心奥妙,万法归一!” 正在追逐玄天道人的蚊子精,猛然察觉到一股强烈的危机感袭来,转过头来,一道璀璨的剑光携无坚不摧之力袭来,眨眼已经来到了他的背后,眼看就要命中自己的后心! 千钧一发之际,正在奔逃的玄天道人蓦然回身,挥手就要施展她的法术! 蚊子精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右手一扬,九转阴魂绦化作一道血光缠住了玄天道人,让她动弹不得。 同一时间,他浑身乏力凝聚在了嘴中的钢针之上,红芒大放间,针尖对麦芒一般,精准的用嘴中钢针顶上了剑锋! 火化四溅中,钢针与飞剑片刻僵持过后,飞剑光芒轰然散去,变作普通凡兵似的,哐啷一声坠落在地。 与此同时,咔的一声响起,蚊子精嘴中钢针断裂,鲜血顺着断裂的钢针,滴答滴答流淌下来。 蚊子精面带痛苦,一口将钢针吞回了嘴中,红着眼睛朝着燕锋踉跄走来:“混蛋,坏了我的我夺命针,我要宰了你……” 然而,他才刚刚走出了两步,忽然间就听闻一阵恶风猛地从脑后袭来。 转脸看去,张秀一棒子砸在了他的脑门之上,一股纯阳至刚的力量袭来,霎时间将他砸了个脑浆迸裂! 蚊子精痛呼一声,身躯倾倒在地,晃晃脑袋就要起身反击。 这时,张秀忽的身子一弯,一把抓住他汨汨涌血的脑袋,双眼闪过一道诡异红光,目光笔直的,和蚊子精模糊的视线对视在了一起。 第三十八章 天下第一美男子 偷袭,迷魂大法,**元。 目睹张秀将这一套熟练的流程搞完,燕锋瞥了眼地上死不瞑目的蚊子精,嘴角不由自主的抽搐起来,忍不住吐槽道:“无论看几次,我始终都觉得你和妖怪的身份弄反了吧……” 张秀缓缓收功,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斜眼说道:“虽然看起来是有那么一点奇怪,但总比你累得趴地上好吧。” 燕锋郁闷的嗯了一声,感受着法力耗尽后虚弱的身体,忽然转脸看向了被绳子绑住的玄天真人,自我安慰道:“也还好吧,反正有人比我还要惨。” 张秀走上前去,朝着玄天道人微微一笑,说道:“国师大人别乱动,我来帮你。”说着大手一伸,帮她解起了绳子。 片刻后,玄天真人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九转阴魂绦,红着脸怒道:“你说的帮我,就是指帮我把身上的绳子弄成龟甲的形状?” 张秀微微的一愣,随即不好意思的挠起了头:“这条丝绦跟活得一样,有点不好弄啊。” 玄天真人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波澜起伏的心情,说道:“用你的纯阳之气。” 张秀哦了一声,依法施为,一丝纯阳之气缓缓输送到绳子上,丝绦一阵哆嗦,缩小成了三尺长的正常大小,啪嗒一声掉落在了地上。 捡起丝绦两头用力一扯,嗤拉一声过后,丝绦便断做了两节。 一个魂魄凭空现身,看着身前的张秀,激动地叩拜在地:“多谢仙人搭救,小女鸾香下辈子衔草结环,此恩必当重报!” 张秀看着这个连续九世被害死的苦命女子,说道:“报恩就不必了,下辈子没有了蚊子精,你好好生活去吧。” 鸾香再次拜谢,站起身来,身形缓缓消失在了张秀几人身前。 紧跟着,一声提示声在张秀脑海中响起。 【上天有好生之德,你成功放生了鸾香,奖励九转还魂丹一枚】 一个瓶子出现在手中,让张秀眼神一亮,看到还魂丹的名字后,心中顿时袭来一阵惊喜,转脸朝玄天真人道:“国师大人,你听过九转还魂丹吗?” 玄天真人微微点头:“听过,据说是一种仙家炼制的仙丹,服用之后可以让人起死回生。” 张秀惊讶了一下她的博学多闻,又问道:“那草木玉露呢?” 玄天真人回忆了一下,说道:“草木玉露,似乎是草木精灵修炼出的精华灵液,可以用来增加寿命,治疗各种内外伤。” 说着,她微微皱眉看向张秀:“你突然问这些作甚?” 张秀微微一笑,说道:“有了这两样东西,那以后谁得罪了我,我就可以直接把他打个半死,治好了再打个半死!就算一不小心失手将他打死,也可以用还魂丹将他救活呀!” 玄天真人:“@#¥%¥#@……” 这两样东西,它不是这样用的啊! 看着面前笑吟吟的张秀,一瞬间,心智坚定如她,都忍不住在心里默默回忆,这几天自己有没有得罪过这个记仇的男人…… 在她满心震撼的时候,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 一个长相美艳,身穿华服的少女,在一群太监宫女的簇拥下快步走来。 人还未到,恼怒的声音便响了起来:“谁是张秀,胆敢搅扰本公主睡觉,把他给我吊起来,本公主要亲自抽他个皮开肉绽!” 话音方落,玄天真人猛地惊醒过来,看着大步走来的长公主,明亮的双眸中不由得流露出一丝同情。 张秀从七公主身上收回视线,疑惑地看向玄天道人:“这是哪位公主?” 玄天道人此时已经恢复了冷淡的表情,不急不缓的开口道:“大夏长公主,皇后所出,皇后去世后,皇帝对她极为恩宠,养成了她刁蛮任性的性子。” 张秀了然的哦了一声,朝走过来的长公主微微一笑,说道:“长公主,张秀知道您要来,已经提前跑路了。” 长公主微微一愣,皱眉道:“跑了,他跑到哪里去了?” 张秀一指北门,说道:“朝那边去了,现在应该已经出宫了。张秀的特点很好认,他长得玉树临风,人称天下第一美男子,您肯定一眼就能认出他来!” “天下第一美男子?” 长公主微微惊讶了一下,接着打量一眼张秀,问道:“你是何人,为何会在这里?” 张秀微微一笑:“在下赵吉,家父吏部侍郎,方才在下随国师被太后召见,刚要出宫,就遇上了张秀放火。如今宫中乱作一团,根本没人理会我们,不知公主可否行个方便,带我等一同出宫?” 长公主看了眼表情冷漠的玄天道人,微微颔首,说道:“去准备两辆马车,带上他们,随本公主一起出宫!” “国师大人,请!” 片刻后,张秀坐上后面的那一辆马车,跟着长公主一起出了宫门。 来到分岔路口,张秀让车夫将马车停下,伸出头来,朝长公主作别道:“公主殿下,那个张秀在城南护城河边居住,您可以去那里找他!” “知道了!” 长公主在马车里回了一句,接着撅起嘴一笑,自言自语道:“管他是什么天下第一美男子,在本公主的鞭子下,我看他还能不能美得起来!” 玄天真人坐在她的身旁,有些同情的闭上了眼睛,不忍心再去看她。 就这个脑子,还想要去找张秀的麻烦,你还是乖乖去护城河边喝一夜西北风,好好冷静冷静去吧…… 另一边,张秀已经回到了庐州会馆,下来马车,朝陪同的太监拱手道:“多谢刘公公相送,公公一路慢走!” 太监微微一笑:“赵公子得太后青睐,日后飞黄腾达,别忘了咱家就好!赵吉公子,您回去好生歇息备考,等您金榜题名,咱们还有再见的时候呢。” 说完放下车帘,让马夫掉头而去。 马车刚一离开,一个酒糟鼻的少年就从门外走了出来,一脸疑惑道:“刚刚谁在叫我?” 张秀看到这个酒糟鼻少年,顿时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赵吉,你也是来进京赶考的吗,这么巧你也认字?” 赵吉:“@#¥%¥#@……” 不认字我特么考个屁啊! 他都懒得抬头去看说话之人,这一开口就是张秀没跑了!! 第三十九章 如此克制 随着天气转冷,进京赶考的士子陆续的抵达了京城。 京城中的客栈人满为患,各大会馆也变得人挤人,人挨人,再晚来几天的士子,恐怕连个吃住的地方也抢不到了。 但吏部侍郎的儿子赵吉,却明显不属于没处落脚的这个人群。 对于赵吉来到庐州会馆,张秀十分的意外,进屋落座后,有些好奇的问道:“赵兄你今日怎么有闲心,跑到这会馆里来了?难道你爹贪污被抓,家产被朝廷抄没了?” 赵吉深吸一口气,说道:“我不跟你一般见识。我这次过来,是受人之托给你送请帖来的。” 说话间,拿出一张烫金请帖拍在了桌上。 “梁王素来有爱才之名,如今春闱在即,各地才子齐聚京城,梁王特地设宴,想要宴请一下各地的才子,予以鼓励。” “当今圣上膝下无子,与梁王一母同胞,天下人皆知他便是唯一的皇储,这次面见梁王的机会,张兄你可要好好把握啊。” 张秀还没有说话,燕锋便一脸疑惑的拿起了请帖,确认上面写着张秀的名字后,不由得一皱眉:“梁王宴请的不是才子吗,请张秀过去干嘛?” 张秀:“@#¥%¥#@……” 赵吉惊愕的看向浓眉大眼的燕锋,倒吸一口凉气后,赶忙将自己的茶杯推到了他面前:“燕兄,会说话你就多说点啊!” 张秀额头上差点皱起个井字,片刻后吐出一口郁气,说道:“请帖送回去吧,反正我也无心仕途。到时候我就随随便便考个状元,去当个两年官,然后就告老还乡,回去书院教书育人。” 赵吉:“……” 张兄,你这句话槽点太多,我特么不知该从何处吐槽了啊! 神特么告老还乡,还有,状元是你随随便便就能考上的? 这简直就是不把我赵某人放在眼里啊! 恶狠狠望了眼张秀,他又有些纠结的看向桌上的请帖:“张兄,机会难得,要不你再考虑一下?” 张秀不由得翻个白眼:“梁王又不是我儿子,请我去我就去啊!” 赵吉:“……” 这……就算梁王愿意,太后她老人家也不能同意啊! 赵吉一脸的哭笑不得,摇摇头说道:“不愿意去就算了,我就推说你偶感风寒,身体不适吧。可惜了,你这次不去赴宴,风头可要被李子杰、马文彬他们压下去了……” 燕锋对他的说法嗤之以鼻,感觉赵吉对张秀还是没有足够的了解。 就凭张秀这一身惹是生非的本事,得是什么样的混世魔王降世,才能把他的风头给压下去啊…… 一夜无话,转眼到了梁王宴客的当日。 张秀带着燕锋和小敖雪在街边吃着小吃,看着花灯,忽然之间,前方就生出了一阵骚乱。 在几个侍卫的轰赶下,街边百姓仓皇奔逃,眨眼之间,街上的行人就散了个七七八八。 在几个太监和侍女的簇拥下,喝了一夜西北风的长公主,眼眶微红,发丝凌乱的出现在了张秀面前。 张秀被她狼狈且凶神恶煞的模样逗得一乐,笑道:“哟,这不是公主殿下吗,你昨夜可能找到那位天下第一美男子了?” 长公主气得将银牙咬得咯吱作响,怒道:“张秀,我已经打听清楚你的底细了,这次你休想再逃!” 张秀一脸的茫然:“逃?我为什么要逃?” 长公主见他一点也不惧怕,顿时更加的气恼,挥手一指张秀,大喝道:“把他给我绑了!” 话音落地,几个侍卫一拥而上,来到了张秀的身前。 只见张秀不慌不忙,缓缓开口道:“家姐贵妃娘娘!” 侍卫们闻言,顿时停下了脚步,面带为难的相互看看,没一个人敢率先出手。 长公主见状大怒:“那狐狸精有什么好怕的,她怪罪下来,本公主担着!” 侍卫们微微松了一口气,就要动手,张秀微微一笑,又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令牌,说道:“太后赐我金牌一道,见令牌如见太后!” 几个侍卫看到令牌,脸色一变,瞬间半跪在地,低下头不再动弹。 长公主气得七窍生烟,哆嗦着手指道:“你这坏人,从哪弄来的太后令牌!” 张秀将令牌收回,接着从腰间掏出了两尺长的如意金箍棒,说道:“太后还赐我如意金箍棒一根,上打昏君,下打朝臣,公主殿下你要不要试试?” “你敢,连父皇都没打过我呢!” 长公主倔强的嘟起了嘴来,看着张秀手中的铁棒,眼眶里弥漫起一层薄薄的雾气,想要让张秀放松警惕,然后再寻找机会发难。 “你看我敢不敢!” 张秀忽然面露狰狞,将手中棒子呼的一抡,咔嚓一声打断了身旁的一根竹竿,右手一扬,朝着长公主就冲了过去。 长公主愣了愣神,随即反应过来张秀不吃她这一套,发出一声尖叫,转身就逃。 张秀在她身后紧追不舍,侍卫和太监们跟在身后,大街上出现了一个京城从未有过的奇景。 酒楼之上,一个身穿莽龙袍的青年目睹了这个奇景,目瞪口呆道:“楼下被追的那名女子,怎么长得这么像怀玉?” 一旁的太监眼角微抽,出声道:“王爷,那就是长公主。” 梁王吃了一惊,满脸不敢置信道:“光天化日,居然有人敢追打公主,这还有王法吗?追打她的是何人?” 太监看了眼张秀,仔细回想了一下脑海中关于各地士子的资料,说道:“王爷,他就是那位昨日拒绝了您宴会邀请的才子,庐州张秀……” “庐州张秀?就是那位著出《农书》,将大夏产粮提升三成,并在书上留名张大善人的张秀?” 梁王微微一愕,随即扭过头,一脸古怪的看向了身旁的赵吉:“赵公子,你不是说张秀病了吗,这就是你说的偶感风寒,身体不适?” 赵吉跟在张秀身边厮混多日,早已练就了铜墙铁壁般的脸皮,面无表情道:“回王爷的话,张秀平时不是这个样子的,只有在他偶感风寒,身体不适之时,才会如此的……如此的克制!” 梁王顿时露出了怀疑人生的表情:“@#¥%¥#@……” 这特么叫克制? 究竟是我听错,还是你说错了呀?! 第四十章 阴阳界 京城的一条死胡同里,张秀面带冷笑,掂了掂手中的金箍棒。 长公主蹲在墙角,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眼中含着泪珠,为了维持身为公主的尊严,倔强的不哭出声来。 张秀面露阴森的笑脸,问道:“以后还敢来找我麻烦吗?” 长公主连忙摇头。 张秀满意的嗯了一声,接着问道:“以后还敢动不动就拿鞭子抽人吗?” 长公主拨浪鼓似的再次摇头。 张秀继续问道:“那你以后会每月按时向我上交保护费吗?” 长公主刚要答应,忽然间意识到不对,收起眼中的泪水,恶狠狠盯向张秀。 张秀也不在意,干咳一声,道:“刚刚气氛到了,一时情不自禁说顺嘴了,公主殿下不要介意,现在你可以离开了。” 长公主偷偷瞄了一眼张秀手中的铁棒,一脸警惕的说道:“你先走,我怕你在背后偷袭……” 张秀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你会读心术吗?!” 长公主悲愤莫名的哽住了声音:“@#¥%¥#@……” 你居然真想偷袭啊!! 张秀无奈的耸了耸肩,转身走出了巷子,看看四周,发现其他人居然跟丢了,四周的景物也十分的陌生,让他一阵的皱眉。 长公主显然也发现了这个情况,环顾四周,居然连个人影也没有,顿时夸下了脸来:“都怪你,现在连个问路的人都找不到了。” “嗯?” 张秀眼睛一斜,长公主立刻老实巴交的闭上了嘴巴,用一种求助的眼神看向了他。 张秀叹气一声,看了眼旁边的那户人家“高府”的牌匾,走上前敲起了门。 咚咚的敲门声响了一阵,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管家打扮的老人走了出来,看了眼张秀和长公主,露出一个笑脸道:“二位贵客,可是来找我家老爷的?” 张秀行礼道:“这位老丈,家姐贵妃娘娘,我身旁这位是长公主殿下,我二人……游玩至此迷了路,想要问问庐州会馆怎么走,要是能有辆马车相送那就更好了。” 管家连忙的行礼,躬身说道:“不知国舅爷和公主殿下大驾光临,小老儿礼数怠慢,还请多多恕罪!” “二位贵客快快请进,我这便去请老爷出来相迎!” 说着,管家将张秀二人让进了大厅,进去内院,请出来了一个身材瘦削的中年人。 中年人打量一眼张秀和长公主,随即迈步来到了长公主身前,大礼参拜道:“臣吏部侍郎高轩,拜见长公主殿下!” 长公主骄傲的斜了一眼张秀,随即用沉稳的声调道:“平身吧。” 高轩站起身来,接着面带微笑的冲张秀一拱手:“见过国舅爷。不知二位贵客大驾光临,高某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如今已时至晌午,不如二位暂且稍后,留在高某府中用一顿便饭,我再派人护送你们回去如何?” 长公主感觉跑了半天,肚子里也有些见底,刚要答应,张秀便出声道:“不必了,我们得赶紧回去,免得宫里人四处寻找。” 高轩闻言,不由得露出一个遗憾的表情,朝管家吩咐道:“老高,备车去吧。” 管家领命,转身走了出去。 高轩和张秀二人一阵的寒暄,问了下皇帝和太后最近的身体状况。 又闲聊了一阵,车马备好,张秀和长公主上了车,车夫赶着马车缓缓驶离了小巷。 车厢之中,长公主一脸不满的看向张秀:“不留下吃饭就算了,怎么连口水也不让我喝,高轩可是吏部侍郎,难道你还怕他谋害我们不成。” 张秀没有回答她的疑问,而是幽幽的注视着前方,问道:“你还记得,我昨天用的假名叫什么吗?” 长公主微微一皱眉:“叫赵吉啊……诶?我记得你还自称是吏部侍郎之子来着?” 说到一半,长公主猛地愣住,“这是怎么回事,高轩的儿子怎么会叫赵吉呢,难道赵吉不是亲生的?” 张秀噗的一乐:“这事你得去问赵吉他妈去。不过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朝中的吏部侍郎只有一位,并且是姓赵的。” 长公主倒吸一口凉气,脸上不由露出了一丝惊惧之色,失声道:“难道咱们真遇到歹人了?!” 张秀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可能比遇上歹人更恐怖,我还记得几年前,有一位被你爹满门抄斩的吏部侍郎,好像就是姓高的……” 话音落地,外面猛地响起咔嚓一声,车辕狠狠砸在了地上。 没有防备的二人跌出车厢,顿时翻倒在地。 张秀一个翻身站起,将长公主拉到了身旁,警惕的看向了四周。 长公主摔得头晕目眩,等缓过劲来,定了定神,顿时寒毛耸立的僵硬在了原地。 就见刚刚赶车的马夫,此时已经不见了踪影,原本华丽的马车已经变得破旧不堪,上面布满了灰尘和蜘蛛网,马车的前方,还静静躺着……一具完整的马骨! “啊!” 呆滞了片刻后,长公主嘴里发出了一声足以刺破耳膜的尖叫声,一把抓住了张秀的胳膊:“有鬼啊!!” 张秀脸色凝重的看向四周,面前漆黑的道路望不尽头,明明刚才还是大晴天,现在却弥漫了灰蒙蒙的雾气。 不远处,一家客栈点着昏暗的灯火,客栈门前挂着两具人的尸骨,根本就不像是给活人住的客栈! “这……这是什么鬼地方?” 长公主身躯微微的颤抖,这次不是在张秀面前装可怜,是真的要被吓哭出来了。 张秀望着客栈一阵皱眉,开口道:“我感觉这里应该是类似阴阳界的地方,就是那种阴间和阳界的缝隙,大概就是高轩把我们送来的。” “好消息是,高轩一家被你爹满门抄斩产生的怨气,应该只能打开通往这种地方的通道,否则他们大可以直接开个门,把我们俩送到阴曹地府去。” 长公主可怜巴巴的看向张秀,拽着他胳膊道:“那咱们要怎么回去啊?” 张秀摇了摇头,叹气道:“大概回不去了,以我现在的能力,最多只能把你送去另一个地方。” 长公主眼中顿时又燃起了希望,激动道:“你能把我送去哪里,只要不是呆在这个鬼地方就行。” 张秀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我能送你上西天!” 长公主:“@#¥%¥#@……” 在这么接近地狱的地方,就不要开这种地狱玩笑了啊!! 第四十一章 钟馗嫁妹 四周一片荒芜,只有一座孤零零的诡异客栈。 张秀感觉自己二人离开的办法,兴许就在客栈之中,带着强作镇定的长公主,踱步走进了客栈里。 大堂之中,总共只有两桌客人,一人牛头人身,对面坐着的伙伴七窍流血,还有个系着红头绳的白胡须老头独自坐了一桌,老头看起来慈眉善目,十分的和蔼。 但他们身前的桌子上,却摆着几盘鲜血淋漓的肝肠! 看到张秀二人进来,三个人仿佛许久没闻到人味似的,顿时两眼放光的朝着二人看来。 张秀在几人炙热的目光中从容落座,店小二也微笑着来到了他面前,询问道:“客官,您二位吃点什么?” 张秀略微一想,问道:“有龙肝吗?” 店小二倒吸一口凉气:“没有!” 张秀有些不悦的道:“那有凤髓吗?” 店小二再次倒吸一口凉气,瞪着眼睛道:“没有!” 张秀一点头:“那来盘土豆丝。” 店小二:“……” 这个真没有! 张秀一脸怒气道:“土豆丝都没有,你们开的什么破店!” 店小二一脸的哭笑不得:“客官,要不您委屈一下,再点个别的?” 张秀一指旁边的牛头人,说道:“那你给我炖个牛头,可别说这个也没有,我都已经看见了,而且还是新鲜的!” 店小二:“@#¥%¥#@……” 这牛头是新鲜的不假,可特么那也是客人呐!! “客官,我们这里真不是黑店呀……” 店小二感受着两桌客人投来的狐疑目光,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张秀却点了点头,一副理解的表情道:“我懂,凡是黑店,就没有自己承认自己是黑店的。” “嗖嗖”几声过后,三道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逃出了客栈,留下目光呆滞的店小二,看着张秀,露出生无可恋的表情。 这时,楼上响起一个略带薄怒的声音:“你是来找茬的吧!” 张秀抬起脸来,看到二楼的走廊上,一个容貌妩媚女子正扶着栏杆,瞪着一双狐媚的双眸,面如寒霜的瞪着自己。 张秀微微一笑,说道:“你是这里的老板娘吗?刚刚那三人的账算到我的身上,绝对不让你们吃亏!” 老板娘闻言,脸色微微缓和了下来,轻哼一声道:“哼,这还差不多,你……” 张秀打断了她,继续说道:“不过我今天出门太匆忙,忘了带钱,你想要钱,得派个人跟我去一趟泾河龙宫。” “我与泾河龙王乃是手足兄弟,挚爱亲朋,帮我付这顿区区饭钱,他连眼睛都不带眨的!” 长公主听得眼角直抽:“……” 眼睛都不带眨的,更大可能是因为被你气得死不瞑目了吧! 老板娘诧异的看了眼张秀,脚下一点地,从二楼飘落下来,来到张秀身前近距离打量了一番,饶有兴致道:“奇哉怪哉,你一个凡人,阳气如此的充沛,是怎么来到这阴阳界的?” 张秀微微一笑,解释道:“你知道有个叫高轩的吧,我和他乃是生死之交,就是他把我送来的。” 老板娘愣了愣,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道:“那个怨气冲天的厉鬼,是你的生死之交?” 张秀表情笃定的一点头:“嗯,他差点就把我给弄死了!” 老板娘:“@#¥%¥#@……” 这还真是货真价实的生死之交了…… 一阵的哭笑不得后,老板娘用妩媚的双眸,娇俏的白了张秀一眼,说道:“所以说,你们现在是被高轩弄到阴阳界出不去了吧?” 张秀一笑:“老帮娘真是聪慧,不过我和泾河龙王是真的手足兄弟,你把我带去他的龙宫,谢礼绝对少不了你的!” 老板娘娇笑一声,道:“我打开大门做生意,自然是乐意交你这个朋友的,不过通往阳间的道路,可不是这么容易就能打开的。你们若是想走,还得等到三日后才行。” 张秀微微的皱眉:“这是为何?” 老板娘在他身旁,用一个诱人的姿势坐下,翘起一只脚尖道:“三日后,鬼王钟馗的妹子出嫁,到时候他会亲自率鬼卒送亲,到时我去与鬼王说一声,让你们跟在送亲的队伍里,自然就能回到阳间了。” “钟馗?” 长公主吃了一惊,失声道:“钟馗居然做了阴间的鬼王,这下可麻烦了。” 张秀一脸疑惑的转过了脸,问道:“这有什么麻烦的,不就是钟馗嫁妹吗?” 长公主苦笑一声:“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糊涂,钟馗是顺天三年的状元,因为长相太丑,被我父皇免去了状元之位,他一怒之下,当场就撞死在了金銮殿上。” “他和高轩一样,都和我们家有着深仇大恨啊……” 张秀:“@#¥%¥#@……” 特么的狗皇帝,这是诚心想害死你家张爷爷啊! 一阵死寂的沉默氛围中,张秀一脸纠结的看向了老板娘:“老板娘,你刚才说的话,还算数嘛?” 老板娘盈盈一笑:“咯咯,来福,送客~” 张秀:“……” 长公主:“……” 片刻后,张秀和长公主整齐划一的抱膝蹲在客栈门口,感受着吹拂而来的阵阵阴风,两个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叹了口气。 “唉,造孽啊……” 叹气过后,长公主可怜兮兮的看向张秀:“咱们现在怎么办?” 张秀面露坚定之色,道:“不用担心我,实在不行,我还可以借你头颅一用,拿去当做给钟馗妹妹的新婚贺礼,等回到阳间,我再将头颅还你,如此一来,咱们就都可以完整的回去了!” 长公主:“@#¥%¥#@……” 这样一来你是能完整的回去了,我呢? 回去一具完整的尸体吗?! 在长公主悲愤莫名的目光中,张秀微微一笑,说道:“这个表情才对吗,不就是区区一个高轩,再加上一个鬼王吗,没什么大不了的。” 长公主看着张秀温暖的笑脸,不由得微微一怔,这才发现,张秀刚刚居然是在安慰她,虽然看起来很气人…… 然后,在她感动的眼神中,就听张秀继续说道:“常言道冤有头债有主,我记得传说中的钟馗刚正不阿,应该不会像高轩一样迁怒无辜…… 诶?对呀,钟馗又不是被我爹逼死的,凭什么我也不能住客栈,老板娘你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老板娘你给我出来解释清楚,不然我可就要骂闲街了!!!” 长公主:“@#¥%¥#@……” 她也是头一次听说,这世上还有骂闲街的老实人呢…… 看着黑着脸打开屋门的老板娘,长公主感觉一阵的心累。 这才眨眼间,就又得罪了一个,继续跟着张秀,或许她真的应该考虑一下主动去地府报道了。 嗯,反正是一死,起码还能走的安详一点…… 第四十二章 加碗鸡汤 钟馗妹妹出嫁,嫁给的是他的一个同乡好友,名叫杜平。 杜平为人乐善好施,自小和钟馗兄妹一起长大,三个人感情深厚,就连钟馗进京赶考的路费,都是杜平资助。 在钟馗因面貌丑陋而被皇帝免去状元,一怒之下撞柱而死后,跟他一同进京赶考的杜平将其尸身带回老家,并且隆重安葬。 在此之后,杜平还一直悉心照顾他的妹妹,天长日久,与钟小妹互生情愫。 钟馗做了鬼王以后,为报答杜平生前的恩义,遂决定亲率鬼卒于除夕时返家,将妹妹嫁给杜平。 因为阴间不能住活人的缘故,钟馗便将妹妹安置在了阴阳界的客栈之中,等到吉日一到,便来接了妹妹送她出嫁成亲。 而他安排的客栈,便是张秀他们来到的这家,这也是老板娘有底气,往送亲的队伍里加塞张秀二人的原因所在。 毕竟是钟馗妹妹大喜的日子,钟馗也不大可能因为这点小事斤斤计较。 然而,可惜的是,偏偏就是她想要加塞的两个人里,居然这么巧有个钟馗仇人的女儿! 虽然钟馗刚正不阿,但脾气暴躁也是真的,否则他也不会干出当庭撞死之事。 老板娘怕钟馗一怒之下丧失理智,自己也受到牵连,因此才不敢收留张秀二人住宿。 好在钟小妹心地善良,听到张秀在门外呼喊,特地叫来老板娘询问了一下,决定带着他们回去阳间。 在老板娘说清前因后果之后,二人重新回到客栈之中。 张秀面带笑容的见到了钟小妹,行过礼后,脸色一肃,一本正经的郑重承诺道:“钟姑娘,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他日你若是遇到困难,可以尽管来找……来找长公主! 要是她不理你,我把她脑袋拧下来给你当夜壶!” 钟小妹:“!!!” 听起来,好像很恐怖的样子啊!.. 在钟小妹惊惧的表情中,长公主恶狠狠瞪了一眼张秀,朝钟小妹说道:“钟姑娘,等我回到人间,立刻就让人给令兄修建庙宇,让他香火不绝,以报你今日之恩!” 张秀见长公主如此认真,不禁有些羞愧,想了片刻,一脸为难的说道:“可惜我答应了我老师不造反,否则我倒是可以把那昏君一家老小抓起来游街示众,给令兄出上一口恶气……” 长公主:“@#¥%¥#@……” 信不信我特么和你拼了! 钟小妹看着面前二人的表情,被逗得掩嘴直笑,笑着说道:“举手之劳不足挂齿,二位暂且留在这里歇息两日,之后随我一同回到阳间喝杯喜酒便好。” 张秀看着善解人意的钟小妹,满脸唏嘘的感慨道:“多好的姑娘啊,这要是放生了,起码……” 话没说完,长公主一脸惶恐的捂住了他的嘴,拽着他往门外走去,一边说道:“我这朋友喝阴风喝多了,有点……有点上头!钟姑娘你好好休息,别听他瞎说!” 走出门外关上了门,长公主心有余悸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嘟起嘴来,一脸复杂的瞪向张秀。 多好的一个人呐,才华盖世,活人无数,长得也还可以,但为什么偏偏长了一张嘴呢! 张秀被她强行拉出门外,有些不满的甩开了她的手,接着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冷不丁吸一口气,说道:“等等,我忽然想起来,三日后好像是科举大考了吧,我还能不能赶上?!” 长公主一愣,接着眉头蹙起,说道:“好像还真是,也不知道钟馗他家住哪,住得远点你可能真赶不上了。” “因为那个狐狸精生辰是大年初一,今年我父皇心血来潮,把科举定在了大年初一,以此来讨她的欢心,真是糊涂啊……” 张秀闻言,有些出神的道:“你说的狐狸精,是那位贵妃娘娘?” 长公主郁闷的白了一眼张秀:“除了你那位好姐姐还能有谁。” 张秀莞尔一笑,说道:“她是不是我姐姐,现在可还说不定呢,毕竟我家也没有狐狸精亲戚。” 长公主娇笑几声,调侃道:“能看得出来,狐狸精哪有……哪有你这天下第一美男子好看!” 看着张秀从腰间掏出来的金箍棒,长公主勃然色变,一脸悲愤的夸赞起来。 片刻后,两个人来到客栈大堂坐下,吃起了老板娘专门为钟小妹准备的素面。 虽然清汤寡水,但饿了一天的两人还是吃的津津有味。 正吃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走了进来,赫然是刚才被吓跑的那个客人。 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长相凶恶的刀疤脸,一进门,就用贪婪的目光盯着张秀和长公主,在二人脸上来回的打量,一副要生吞活剥了他们的模样。 看到那个鬼怪去而复返,还带了一个更吓人的同伴回来,长公主顿时一阵的寒毛耸立。 片刻后,长公主神情僵硬的咽下一口素面,感觉被刀疤脸炙热的眼神盯的头皮发麻,不由自主抓住了张秀的袖子,颤声道:“他们好像……好像是冲我们来的吧……” 张秀嗯了一声,瞥了眼白胡子老头和刀疤脸,等他们从身旁经过后,眸子里突然绽放出一丝兴奋的光芒,小声道:“你刚刚有没有闻到一股人参鸡汤的气味?” 长公主一怔:“没有,你突然问这个干嘛?” 张秀脸上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没什么,就是感觉咱们的晚饭有着落了。” 长公主一头的雾水,赶紧的扒拉光碗里的面条,拉着张秀回到了老板娘给他们安排的房间里。 来到屋里,长公主长出了一口气,一脸担忧的说道:“我们这两天就别出这个房间了吧,这阴阳界什么妖魔鬼怪都有,我感觉太危险了。” 张秀看了看右边房间的方向,目光好似穿透了墙壁似的,一副神在在的模样道:“有些事情不是想躲就能躲的,而且……你不想夜宵的时候加上一碗人参鸡汤吗?” 长公主:“……” 话说到这一步,她总算是明白了过来。 张秀这是盯上了那两个妖怪,想要先下手为强…… 这……这特么究竟谁是妖怪啊!! 第四十三章 鬼王钟馗 张秀刚来到客栈的时候,人参精就已经发现了他是个活人,并且精元和阳气十分的充盈。 因此,他根本不是因为听了张秀的话,认为客栈是黑店而吓跑的。 他只是害怕和自己争夺猎物的人太多,有点没有信心拿下张秀二人,因此才跑去找了个帮手,然后又去而复返回到了客栈。 他的好友雉鸡精,就是他精心挑选的帮手。 雉鸡精修为和他仿佛,不用担心最后被雉鸡精独吞,他们二人合力拿下张秀,起码能平分了张秀的精元。 至于那个女的,算是个搭头,送给雉鸡精也未尝不可…… 如此想着,时间已经来到了深夜,人参精捋了捋自己的白胡子,朝刀疤脸的雉鸡精道:“凤尾兄,看天色也差不多了,咱们是不是……” 雉鸡精吞咽一口唾沫,眼眸中绽放出贪婪的光芒:“走吧,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说罢,起身轻轻推开房门,蹑手蹑脚走出了门外。 来到走廊上,雉鸡精猛地发现,地上居然趴着这一条肥肥的大青虫,本能的眼前一亮,停下脚步,捡起青虫就往嘴里塞去。 青虫入嘴,雉鸡精脸色骤变,呸的一声吐出了青虫,怒道:“谁特么这么无聊,居然用草编了个青虫!” 人参精:“……” 这样也能上当,你明显才更无聊好吗! 语塞了片刻,人参精无奈的一笑,说道:“别管这些了,咱们还是办正事要紧。” 雉鸡精郁闷的一点头,两步来到张秀的房门前,缓缓地推开了房门。 下一瞬,一盆开水从天而降,当头浇在了雉鸡精的身上! “嗷!” 嗷的一声响起,雉鸡精当场被烫得现出原形,顿时变做了一只凤尾大公鸡,在原地疼得直跳脚。 这时,张秀拿着杀猪刀从旁边走了出来,一脸吃惊的道:“好漂亮的大公鸡,可惜被烫成了内伤,没救了……” 雉鸡精跳着脚,羽毛从身上不停脱落,眨眼就变成了一只斑秃的七彩雉鸡,同时感觉到自己好像中了毒一样,脑袋一阵的眩晕,不由得大怒道:“好小子,居然敢戏耍你凤尾爷爷!不将你……” 话音落地,刀锋一闪,一柄带着纯阳之气的杀猪刀,电光火石般从他的脖子上划过! 雉鸡精脑袋落地,骨碌碌滚动到了墙角,瞪大双眼,继续的道说:“不将你生吞活剥……我的脑袋呢?!” 看着眼前身形硕大的无头公鸡,雉鸡精脑袋嗡的一声,再也无法说出半个字来…… 与此同时,藏在门后的长公主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将人参精堵在了屋里。 张秀大口一吸,将雉鸡精的精元吸入了体内,眼神放光的看向了留着一把雪白须的人参精:“人参兄,我现在有一个急迫的问题想要问你…… 你究竟是多少年份的?” 人参精:“@#¥%¥#@……” 反正都要死了,这特么告诉你也没有什么卵用了吧! 在他悲惧交加之时,一道红光闪现,长公主用一根红绳套住了他的脖子,人参精顿时感觉浑身无力,整个人瘫软在了地上。 看着张秀继续运功,很快的,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将人参精吸干成了一根巨大的人参! 长公主愣了半晌,一脸复杂的说道:“张秀你可以跟我说实话,我真的不会介意,你确定你不是妖怪吗……” 张秀缓缓地收功,无语的斜了她一眼,道:“你觉得呢?” 长公主:“……” 我觉得你可比妖怪可怕多了!! 一个时辰后,张秀将海量的人参鸡汤顿好,分给了客栈里的住客。 住客们吃到了免费的人参鸡汤,张秀也脱离了被吃掉的危险,每个人都笑容满面,皆大欢喜,只有老板娘一个人闷闷不乐,满心纠结的抱怨起来。 “连客人都给吃了,这下子,我的客栈大概是真的要被讹传成黑店了……” 张秀瞥了眼她跟前的空锅,忍不住吐槽道:“可是你都已经吃了三大锅了!” 老板娘干咳一声,一本正经的说道:“阴阳界物资稀缺,绝对不能浪费粮食。而且我现在感觉……开黑店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只要有个好厨子!” 长公主:“@#¥%¥#@……” 钟馗老爷,你还是快点放张秀走吧,再这么下去,整个阴阳界都要完蛋了啊! 正满心凌乱的时候,忽然间客栈的屋门被人推开,一个身穿状元袍,身后跟着五个鬼仆的丑陋大汉出现在了客栈门前。 老板娘立刻起身,面带谄笑的迎了上去,扭捏道:“鬼王大人,您这是来看妹妹的吗?小妹在我这里住的十分舒心,您不用担心的~” 钟馗微微点了点头,随即看向了一旁低头啃着鸡翅的张秀,眉头一皱道:“你这客栈居然还有其他活人?” 张秀擦擦嘴抬起了脸来,盯着钟馗丑陋的脸孔看了片刻,一脸纠结的小声呢喃起来:“这钟馗是真的丑啊,想找个好看的五官拍马屁都找不出来呀……” 钟馗:“@#¥%¥#@……” 你特么把心里话都给说出来了呀! 在钟馗气愤的表情中,张秀放下了手里啃了半个的巨大鸡头,面带微笑的起身行礼道:“庐州张秀,见过钟兄!” “张大善人??” 钟馗愣了片刻,忽然间想起了张秀这个名字,顿时脸色顿时一肃,一脸敬佩的行礼道:“原来是张兄当面,不知张兄大驾光临,有失礼数,还请张兄见谅!” 张秀笑着一摆手:“适逢其会而已,过两日我还要讨令妹一杯喜酒喝呢!” 钟馗一脸欣喜的大笑道:“哈哈,这是小妹的荣幸,张兄到时可要多喝几杯才是!” 张秀露出一个微笑,道:“来的匆忙,忘了贺礼之事,反正钟兄也不是外人,我是不会在意的,到时候你给我准备个八抬大轿送我进京赶考,就当是给我准备的贺礼了!” 钟馗闻言,顿时瞪起了眼珠:“……???” 这什么情况? 现在究竟是你成亲还是我小妹成亲? 我特么给你送的着贺礼吗!! 第四十四章 还是孩子啊 三天时间转眼而过。 钟小妹成亲的当天,张秀吹着唢呐,走在送亲的队伍最前头。 钟馗骑着马走在花轿旁边,听着张秀熟练的唢呐技巧,一脸的难以置信。 张秀这一手唢呐,起码二十年的功力! 即便他不去参加科考,去干婚丧嫁娶,应该也很容易就能养活自己呀! 长公主则是被张秀扮成了媒婆的妆容,嘴边还贴了一块大黑痣,显得异常滑稽,一脸幽怨的吐槽道:“除了读书,你还真是什么都会呀。” 张秀转过脸来,认真地说道:“那你可就冤枉我了,起码我不会生孩子,呃,起码现在还不会……” 说着,张秀自己也变得不自信起来,在这个神奇的世界,万一有哪天老天爷心血来潮,给他奖励个二十年生育经验,那乐子可就大了…… 正纠结的时候,忽然间,张秀听闻一阵哀乐声响起。 转过头看去,拐弯处一片白纸钱飘飞过来,紧跟着呜咽声响起,一群身穿孝服,抬着棺材的人家迎面走了过来。 张秀和钟馗脸色俱都一变,黑着脸看向了那一队送葬的人群。 钟馗想的是,他妹妹出嫁的大喜日子,居然碰上这么个倒霉事情,实在不是什么好兆头。 张秀则是认出了走在最前方的高轩,感觉他是来者不善! 很快的,一悲一喜两个队伍在狭窄的道路上迎头相遇。 钟馗虎眼圆睁,大怒道:“何方宵小,胆敢来坏我家小妹婚事,你当我钟馗没有脾气吗!” 高轩一抬手,让身后送葬的队伍停下,面无表情的和钟馗交涉起来:“状元郎,你我俱是被那昏君所害,因何要护他女儿?” 钟馗闻言,顿时吹起了胡子:“那昏君是那昏君,干别人何事,你如此迁怒无辜,就不怕遭天谴吗!” 高轩脸上露出一丝怒色,咬牙切齿道:“便如你所言,卖官鬻爵之事乃是我一人所为,我一家老小何其无辜,那昏君为何要赶尽杀绝! 可怜我的幼子才刚刚满月,还没来得及见一眼大好的人间!” 愤怒的话音落地,棺材里猛地响起一阵婴儿的啼哭之声。 刹那间,送亲的鬼卒便两眼无神的身躯僵住,手中抬着的轿子轰然落地,摔得钟小妹哎呀一声,好似摔晕了过去。 “恶贼尔敢!” 钟馗见状大怒,大嘴一张,十几个身穿白色孝服的孤魂野鬼吸入了他的嘴中。 高轩却不惧他,抽出一柄宝剑,上前与钟馗的五个鬼仆战在一处,几乎一剑一个,眨眼间将五个鬼仆击伤。 来到钟馗面前,高轩一脸冷笑的道:“呵呵,状元郎你大概是忘了,我高某虽然是吏部侍郎,但当年也是带兵打过仗的!” 钟馗倒吸一口凉气,这才想起,高轩最开始是在兵部任职,并且还带着八百游兵散将,打退了北方蛮夷的十万大军! 也正是凭此功绩,他才在短短三年间,就从一个名声不显的兵部小主簿,升到了吏部侍郎。 可惜的是,高轩后来的所作为,实在有愧于他的这份泼天功劳,不仅收受贿赂,还干出了卖官鬻爵这等恶事,最终落得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钟馗一脸凝重的望着高轩,从袖子里掏出一方散发着白光的印玺,厉声说道:“念在你曾经有功于社稷,现在你速速退去,我可饶了你这次。否则等我的鬼王玺落下,定叫你魂飞魄散!” 高轩大笑一声,右手将手中宝剑高高抛起:“既然你一心要护他们二人,那便手底下见真章吧!我倒是也想看看,你这位状元郎究竟有什么能耐,能够在阴间坐上鬼王!” 话音落地,高轩祭出的宝剑上发出一股猛烈的阴风,瞬间将送亲的鬼卒吹的东倒西歪。 钟馗大喝一声,印玺光芒大作,迎着阴风怒涨数倍大小,泰山压顶一般,朝着高轩站立之处落下! 轰! 一声巨响,地动山摇! 印玺落地,高轩仿佛毫无抵抗之力,被压成了肉饼一般,再也没了动静。 片刻后,棺材中婴儿的啼哭声再次响起,印玺仿佛害怕一般微微颤动起来。 紧跟着,印玺缓缓的被撬开了一角,露出! 飞出的印玺瞬间变回了正常的大小,回到钟馗手中,依旧微微的颤抖,让钟馗脸色变得十分的难看。 这印玺乃是阎王所赐,专门用来镇压恶鬼,如今却被高轩轻松招架,钟馗见状,心中不禁也有些打鼓,感觉今日之事,怕是不能善了。 就在此时,张秀的声音却突兀的响起:“呀,好可爱的孩子,这要是放生了,起码十年功德!” 钟馗和高轩同时一怔,转脸朝着张秀那边看去,就见他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棺材边上,手中抱着一个刚刚满月的婴儿,露出一脸温和的笑容。 说话间,他拿出一根人参须,塞进了婴儿的嘴里,哭泣中的婴儿顿时止住了哭声,一脸好奇的望向了张秀。 张秀看着怀里的婴儿,低头沉思了一阵,忽然间眼前一亮,掏出一粒九转还魂丹来,塞进了婴儿的嘴里。 下一瞬,婴儿身上金光大作,一股玄奥的力量降临,让婴儿苍白的脸色缓缓变得红润了起来。 钟馗被眼前一幕震惊的目瞪口呆,感受着婴儿身上逐渐强盛的阳气,不敢置信道:“这婴儿……活过来了?!” 高轩麻木了半晌,忽的身躯一震回过神来,一脸激动的喊道:“玉儿,我的玉儿还阳了!” 在朝廷来人查抄他家之时,他的幼子便摔落在地,一命呜呼。 官差见状,贪图省事,就将婴儿的尸体弃之不理。 高轩化身厉鬼后,带着他孩子的尸体来到了阴阳界,用强大的怨气令其尸身不腐,一直保存到了如今,并且还让婴儿诞生出了类似法术神通的哭泣声,可破阴间的绝大部分法器。 高轩原本以为,他的孩子就要以这种姿态永远的留在阴阳界中,却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孩子居然还能有还阳的一天!! 看着死而复生的幼子,高轩喜极而泣,身上的怨气逐渐的消减。 片刻后,他身上的怨气就变为了普通厉鬼的程度,泪流满面的朝着张秀一躬到地,直起身道:“张公子,先前之事是高某的过错,我罪该万死,不该牵怒你和长公主,但……但我的玉儿是无辜的! 还请张公子大人不记小人过,将玉儿带回阳间,给他找一户好人家,高某在这里谢过张公子了!” 说着噗通一声跪地,不停地叩拜起来。 张秀露出一个笑脸,说道:“小事一桩,只要你安心的去投胎,别继续留在人间吓人就好。哦,这孩子已经很久没吃过饭了吧,现在最要紧的事,是得赶紧给孩子找个奶妈……” 说着,张秀微微扭了一下头,视线扫向了长公主高高鼓起的胸口。 长公主:“@#¥%¥#@……” 看什么看,我特么也还是个孩子啊!! 第四十五章 我要考状元 高轩的怨气来源,主要就是来自于皇帝将他满门抄斩,牵连到了他无辜的幼子,因此怀恨在心,一心想着要报复皇帝。 如今他的孩子死而复生,他的怨气便逐渐的散去,变为了法力高强的普通鬼魂。 解决了这件事情,钟馗将他收入麾下,一群人皆大欢喜。 只有张秀一脸的凝重,将高轩的儿子交给钟小妹照料之后,坐上钟馗五个鬼仆抬的轿子,沉声道:“这次我能不能考上状元,就看你们能不能及时把我送去考场了!” “如果我考不上状元,回不去书院,那我就只能回来阴阳界天天与你们厮混在一起,和你们一起共度余生了……” 五鬼:“!!!” 这大可不必! 五个鬼仆听完,一脸惊恐的互相看了看,接着撑起红纸伞,一溜烟朝着京城的方向跑去。 坐在轿子上,张秀尽量的让自己平静下心情,调整着备考的状态。 这时,两道缥缈提示声突然间在他的脑海中响起。 【上天有好生之德,你成功放生了高轩,奖励二十年战场指挥经验】 【上天有好生之德,你成功放生了高玉,奖励二十年吃奶经验】 张秀:“@#¥%¥#@……” 我特么要吃奶经验有个屁用啊!! …… 傍晚,京城。 司礼监大太监李进忠坐在轿子里,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放松着自己紧绷的神经。 这几日他负责科举大考之事,还要帮圣上批阅奏折,还要帮着圣上讨好贵妃娘娘,还要一边瞒着贵妃娘娘,带着圣上去烟花柳巷。 种种大事、琐事,忙的他头都快炸了。 正休息的时候,忽然间一顶轿子撞在了他的轿子上,将他撞的脑袋一震,大怒道:“这是那个不长眼的东西!” 同一时间,对面的轿子里传来一声怒喝:“哪个不长眼的东西,居然敢耽误我去考状元!” 李进忠:“@#¥%¥#@……” 这个人……是料定了自己必中状元? 这人如此自信的嘛?! 难道是哪个耽误了考试时间的才子吗? 李进忠强行压住了自己的怒气,思索片刻,掀开轿帘问道:“轿中何人,报上名来!” “王子服!” “莒之罗店王子服?” 李进忠很快便想起了这个名字,这王子服原本痴痴呆呆,今年娶了个叫婴宁的妻子后,不知为何突然开窍,还连中小三元,参加了今年的大考,成了本届科考状元的热门人选。 沉默了片刻后,李进忠拿出一块令牌,说道:“拿着我的令牌,送王公子去考场。” 听到王子服道谢,李进忠满意的嗯了一声,以他现在的身份,虽然不需要去巴结文人,但结个善缘,日后也朝中也好说话办事。 想着,他让轿夫继续向前,刚要拐弯,猛然间轿子又是轰的一声,撞的他一阵的头晕眼花。 李进忠连续两次被撞,忍不住勃然大怒道:“哪来的狗东西,敢冲撞你爷爷!” 迎面而来的轿子里响起一个弱弱的声音:“陵阳朱尔旦,因赶考误了时辰,有些匆忙,还请贵人莫怪!” 李进忠微微的一怔,感觉这个名字也十分的熟悉,想了片刻后,回忆起这也是个状元的热门人选,有些郁闷的一叹,说道:“拿着我的令牌,送朱公子去考场。” 下人领了命,去给朱尔旦送去了令牌,等寒暄两句各自上路后,李进忠的轿子再度缓缓地启程。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的黑了下来,李进忠有些心情犹豫的继续启程,感觉今天真是倒霉至极。 刚端起人参茶,想要喝上一口,猛然间轰的一声响起,李进忠整个人都被撞出了轿子,滚碌碌在地上翻滚起来,头上的银冠都被撞掉,披头散发的从地上爬起,气得咬牙切齿。 “这是哪个不长眼的,这次不管你是去考状元还是什的,咱家和你不死不休!” 在李进忠愤慨的表情中,轿子里响起一个焦急的呼喊声:“我特么就是要去考状元的,家姐贵妃娘娘!” 李进忠顿时木在了原地:“@#¥%¥#@……” 贵妃娘娘的……弟弟?? 玛德,好像惹祸了!! 看着快要跑远的轿子,李进忠面带惊恐,连忙的追了上去,一边大喊道:“快,快随我护送国舅爷进考场!!” 很快的,在李进忠的一路疏通之下,张秀顺利的进入了考场。 此时,身旁的考生们已经在奋笔疾书,或是纠结,或是自信的答起了题。 张秀来到自己考试的隔间,摊开考题一看,整个人不由自主的愣住。 倒不是因为这几道考题太难,而是因为,这几个考题他十分的眼熟,简直不能更熟了…… 这特么不是自己之前摆摊售卖的那几个考题吗??!! 张秀这时也终于确定,自己在胭脂巷遇到的那个“太监”,就和他所想一样,的的确确就是当今的皇帝!! 这个昏君,居然如此随性,路边看到个考题,就当做今年科举的试题,有这种昏君当政,何愁国家不亡!! 张秀一边愤怒,一边填起了自己事先准备好的答案。 一个时辰后,张秀写完答卷,将答卷上交后,对着考官满腔悲愤的怒吼道:“家姐贵妃娘娘!!” 考官:“@#¥%¥#@……” 我们特么早就知道了啊!! 在考官们义愤填膺的表情中,张秀走出了考场,留意了一眼门口附近等候的人群,居然在里面看到了国师玄天真人和长公主怀玉,顿时吃了一惊,疑惑道:“诶?你们俩来这里干嘛,你们是来拉屎的吗?” 长公主:“……” 玄天真人:“……” 像是张秀这种人,还是趁早让他去投胎了吧!! 片刻后,三个人交流过消息,张秀这才知道,小敖雪回去了淮河施云布雨,燕锋去了京城郊外降妖除魔,今日就只剩下国师大人和公主殿下两人,来到这里给他准备“升学宴”。 看了一会儿面无表情的长公主和玄天真人,张秀沉默一阵,一脸为难的道:“可是,你们两个人说的地方不一样啊,那……那咱们今天到底去哪里吃呢?” 长公主:“御膳房!” 玄天真人:“道德观!” 张秀又是沉默一阵,忽的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这样吧,你们俩谁大,咱们今天就听谁的!” 说着,眼神默默扫向了二人的胸口。 下一瞬,看着黑下脸走远的国师和长公主,张秀露出一脸茫然的表情…… 什么情况,这难道不是个皆大欢喜的好主意吗?? 第四十六章 来不及了 养心殿中,灯火通明。 从胭脂巷回来的皇帝坐在龙椅上打个酒嗝,余光瞥到了桌案上的奏章,顿时眉头就皱了起来。 “李进忠,桌上为何有如此多的奏折,这奏折,朕不是昨日才刚刚批阅过吗!!” 李进忠:“……” 昨天的奏折您是批了,但眼前的这些是特么今天才刚刚送来的啊!! 看着一脸疲态的皇帝,李进忠眼角微微抽搐两下,随即露出一个谄媚的笑脸,躬身道:“朝中的大臣不懂事,万岁爷您何必跟他们一般见识。” 皇帝感觉他的话十分的顺耳,微微的点头道:“嗯,朕才懒得理会他们,对了,今年的大考进行的如何,可有一二个像朕这般的天纵奇才?” 李进忠笑道:“今科的这些举子,论文采自然是不及陛下万一,不过也是有几个能凑活看得下去的,像是罗店王子服,陵阳朱尔旦,还有马文彬、李子杰、张秀等人,写的文章都是可以勉强入眼的……” “张秀?” 皇帝精神一振,眼放光芒道:“你说的,可是朕爱妃的胞弟?” “……” 李进忠脸色顿时变得古怪起来。 连梁王都知道张秀写出《农书》的功绩,陛下您是不是对朝中大事有点太不上心了啊! 一阵的沉默后,李进忠勉强的一笑,说道:“陛下可是要点那张秀为今科的省元?” 皇帝一脸笑容的颔首:“既然是爱妃的胞弟,又才华盖世,朕不点他做省元要去点谁?都说举贤不避亲,朕当为天下先也!” “速去准备热水,朕要沐浴更衣,将这件喜事立刻告知爱妃知晓!” …… 光阴似箭,眨眼来到了放榜的当天。 金榜金之前人山人海,人头耸动,有的是今科的举子,有的则是京城的富贵人家,特地来这里榜下捉婿。 榜下捉婿,是大夏一种特有的风俗,说的是在发榜之日,京城的富绅们会全家出动,争相挑选登第士子做女婿,或是生拉硬拽,或是直接拿着绳子绑,那情景简直堪比放学后去食堂抢饭,热闹非凡。 金榜之下,很多刚刚喊出“我中了,我中了”的士子,甚至还来不及高兴,便被一群人挤着上前,堵住了嘴巴,强行给拉出了人堆。 小敖雪混在人群之中,因为体格娇小,被人群挤来挤去,又不能对方人施展法力将他们都给推到,着急的大叫道:“家姐贵妃娘娘!家姐贵妃娘娘!” 张秀一头黑线的拉住了她,问道:“你挤什么挤,就算你挤到了前面,你认字吗?” 小敖雪猛地回过了神,婴儿肥的小圆脸上一阵的呆滞:“对呀,我根本就不认字啊!” 燕锋微笑着推开靠过来的人群,一脸骄傲的说道:“我认字!” 张秀微微点头:“但不多。” 燕锋:“@#¥%¥#@……” 我特么是来帮你看金榜的啊!! 你在这里瞎说什么大实话呀! 在燕锋杀气沸腾的表情中,四周的人纷纷的退让,很快的,张秀三人就来到了榜单的最前面。 燕锋从后往前,认真的看完了后面的几张榜单,表情变得有些纠结,安慰张秀道:“没中就没中吧,大不了咱们下次再来……” 张秀面带微笑,笑吟吟看了他一眼,说道:“燕兄,我想你大概是拿着屁股看人——有眼无珠啊!你再仔细看看,金榜上的第一名叫什么名字?” 燕锋愣了一下,抬眼扫去,看到榜单上第一名居然是叫张秀,顿时就倒吸一了口凉气:“嘶,张兄!和你同名同姓那人,居然中了省元!” 张秀:“……” 一阵的凌乱之后,张秀深吸一口气,决定不和这个莽夫一般见识,笑着转过脸看向众人,大声宣告道:“我张某人考中了!” 话音落地,一群人呼啦一下围了过来,相互推搡着,争先恐后的询问道:“公子贵姓,中了几名!” 张秀微微的昂起了脸来,淡淡道:“在下庐州张秀,侥幸高中魁首!” 又是呼啦一声,围在身边的人们顷刻间作鸟兽散,连带着观看金榜的士子们也远远地退开,在张秀身旁留下一圈真空的地带。 “……” 张秀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扫了眼四周躲得远远的人群,勃然大怒道:“人呢,榜下捉婿的人呢!我看你们这是故意为难我张大善人!” 在张秀义愤填膺之时,人群之中,两个面容英俊的青年盯着张秀,脸上露出了十分复杂的表情。 这二人一个是阴间判官的好友,名叫朱尔旦,被他的好友陆判官换了一颗七窍玲珑心,并且告诉他这次科举必定高中。 另一个名叫王子服,自从娶了妻子婴宁后,一路顺风顺水,还提前得知了这次科举考试的答案。 两个人对这次省试的榜首,都是志在必得,却没想到中途忽然杀出来个张秀,悄无声息就抢下了榜首,因此让他们的心情十分的复杂。 与他们二人相比,以赵吉为首的另一批人就显得淡定从容的多了。 赵吉带着几个青年来到张秀身旁,笑着做礼道:“恭喜张兄高中魁首,来日殿试,张兄必定荣登三甲,小弟先在这里提前为你庆贺了!” 一个脸上长了颗黑痣的青年也来到近前行礼:“洛阳马文彬,恭喜张兄!” 另一个脑门高高凸起的青年也行了一礼,道:“杭州李子杰,见过张兄!” 张秀眉头微皱的看向赵吉,有些弄不懂他带这些陌生人过来干嘛。 赵吉怕张秀误会,连忙凑近了一些,小声的解释道:“马文彬是吏部尚书的儿子,李子杰是丞相的外甥,其他几个也是官宦子弟,他们知道我认识你,特地叫我过来介绍你给他们认识,我实在是不好推辞……” 张秀闻言,露出一个了然的神情,紧接着视线在几个人身上来回巡视了一圈,眸中突然绽放出了一丝闪亮的光芒。 “赵兄,你知不知道在京城附近,有哪些比较适合放生的地方?” 赵吉:“@#¥%¥#@……” 去特么丞相的外甥,尚书的儿子,再不跑,就特么来不及了!! 第四十七章 西山狩猎 赵吉真的十分地想要溜走,尤其是在张秀提议去西山打猎之后。 京中这帮纨绔子弟他真的是不能再熟了,不只是他们打猎的技术不行,还经常驱使平民,让他们上山驱赶山上的动物,将动物们驱赶到他们的狩猎范围之内。 遇到野兔和獐子之类还好说,万一山中有豺狼虎豹,那百姓们就要自认倒霉。偶尔还有人心血来潮,专门瞄准平民百姓射箭,吓唬他们取乐。 虽然他也喜好打猎,但他还没丧心病狂到这种程度,因此他之前想要打猎时,也一直是自己带上两条猎犬,和家仆一起上山。 张秀的性格他是有点了解的,这种事情要是被张秀看到,今日之事绝对是不能善了的…… 然而,在张秀带着淡淡威胁的眼神下,赵吉只能无奈的闭上嘴巴,一脸苦笑的和几个官宦子弟来到了山上。 就如同他所料,李子杰这些官宦子弟又一次抓了数十个山下的平民百姓,让他们在狩猎范围内驱赶起了猎物。 看着面前被驱赶到眼前,惊慌逃窜的兔子,李子杰大笑一声,张弓搭箭瞄准了兔子,自信道:“哈哈,今日这头筹,我便笑纳了!” “那可不一定……” 张秀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紧跟着嗖的一声响起,手中弓箭射出,紧跟着一支利箭从天而降,一箭扎在了李子杰的胳膊上! 噗的一声,血花飞溅! “啊!” 李子杰大叫一声,脸上疼得通红,捂住流血的胳膊,抽搐着脸颊怒吼道:“张兄,你在看哪里,你到底会不会射箭!!” 张秀微微一笑,说道:“当然会,在我们庐州书院,我的箭术可是出了名的射哪指哪,一步穿杨,只要我去靶场,方圆十里内绝对不敢有人!” 李子杰:“@#¥%¥#@……” 这特么就是不会吧!! 说话间,张秀一把从箭筒中抽出了五根羽箭,张弓搭箭,一齐往天空之上射去。 下一瞬,周围的几人面色大变,纷纷的朝着远处闪躲而去。 紧跟着,凄惨的痛呼之声接连响起,明明已经躲出去很远的五个人,每个人身上都插上了一根颤颤发抖的羽箭! 只有僵在原地的赵吉,被利箭擦着衣服飞过,不由自主吓出了一身的冷汗,惊呆在了原地。 看到张秀再度挽弓答箭,李子杰面色大变,策马扬鞭,发疯一样朝着山下跑去:“张兄,今日有些身体不适,李某先告辞了!” 剩余几人当即反应过来,纷纷捂住自己流血的伤口,狼狈的往山下逃去! 张秀闭上右眼,五根羽箭分别瞄准了五个人的后心,有些犹豫不决的说道:“再过几日就是殿试了,要不要杀几个助助兴呢?” 赵吉一脸惶恐的回过了神:“这……这不好吧!!” 张秀微微一乐,缓缓收起了手中的弓箭,灿烂的笑道:“我和你开玩笑呢!” 赵吉听后,不由自主露出一脸被玩坏了的表情:“……” 可是我特么怎么感觉,你这一点也不像是在开玩笑啊!! 在赵吉怀疑人生的时候,张秀的脑海中忽然响起了几声提示声。 【上天有好生之德,你成功放生了李子杰,奖励二十年遛鸟经验】 【上天有好生之德,你成功放生了马文彬,奖励二十年马球经验】 【上天有好生之德,你成功放生了洪天佑,奖励二十年斗蛐蛐经验】 …… 看完几个新得到的奖励,张秀一脸郁闷的道:“京中这些个纨绔子弟,整天不务正业的,实在是欠缺锻炼啊,等哪天我当了皇帝,当天我就把他们送去战场上历练历练!” 赵吉顿时就倒吸一口凉气,一脸惊慌道:“张兄,这话我就当没听见了,你想造反,可别连累我啊!!!我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十八岁未婚妻,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说话间,草丛里忽然间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紧跟着,一头眼眶含泪,脚上踩着铁夹的香獐子从草丛里钻了出来,随后噗通一下栽倒在地,瞪着萌萌的大眼珠看了眼张秀二人,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张秀见状,顿时眼前一亮,翻身下马来到了獐子近前,双手一分,将它脚上的铁夹子给取了下来。 望着香獐子受伤的右腿,张秀一脸同情的道:“好可怜的小家伙呀,怎么这么不小心踩到了陷阱上呢……” 说着,他用手温柔的抚摸了几下香獐子的脖颈,抬起头来,一脸认真的朝赵吉问道:“这只獐子受伤了,你带……你带孜然了吗?” 赵吉:“哈???” 香獐子:“!!!” 在一阵针落可闻的气氛中,张秀一拍脑门,懊恼道:“你带金疮药了吗?” 赵吉眼角抽搐两下,说道:“金疮药我还真带了……” 为了防止被张秀“误伤”,他可是做足了准备,中途还特地去到药铺买了金疮药,还有用来吊命的人参…… 虽然这次自己没有用上,但……幸亏没用上! 赵吉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微微舒了一口气,掏出一瓶金疮药丢给了张秀。 张秀用清水给香獐子清洗了伤口,敷上金疮药,从袖子上扯下一块布,熟练地给它包扎上了伤口。 做完这一切,张秀上下打量了一眼香獐子,满意的点头道:“嗯,这样就差不多了。小家伙你要不要跟我回去洗个澡,庐州会馆里可是有着一口绝对能盛下你的大铁锅呢!” 香獐子:“……” 恩人,这大可不必!! 在张秀和善的目光下,香獐子扑腾两下站起了身来,满心惊悚的看了眼张秀,一瘸一拐的朝着林子里走去。 目送香獐子的身影消失后,张秀脑海中随即又响起了一声提示声。 【上天有好生之德,你成功放生了一只香獐子,奖励三百年寿命】 看着自己多出来的三百年寿命,张秀一脸茫然的呢喃了起来:“李子杰那几个人加起来,居然还不如一头香獐子吗,看来还得再多放生他们几次,才能让我念头通达……” “……” 赵吉闻言,被他的善心感动的几乎要哭了出来,片刻后,一脸复杂的说道:“张兄,我感觉这人间……怕是有点容不下你了啊!!” 第四十八章 陆判 夜深人静,养心殿中灯火通明。 皇帝从胭脂巷回来,坐在龙椅上喝了口参茶,感觉人类的存在是如此的渺小,头顶的星空是多么的浩瀚。 半晌后,皇帝从宇宙的浩瀚中回过神来,瞥了眼桌案上的奏折,烦闷的皱起了眉头:“今日怎么又多出一摞奏折?” 李进忠犹豫片刻,禀告道:“回陛下,这些奏折,全都是弹劾张国舅的,几个大臣联合上书,希望陛下您免去国舅爷的科考资格……” 皇帝一头雾水的问道:“张秀?他做出什么天怒人怨的恶事了?” 李进忠苦笑道:“那倒是没有用,只不过国舅爷今日外出打猎,一不小心,误伤了丞相的外甥,吏部尚书的儿子,户部侍郎的侄儿……” 看着李进忠报菜名一样喋喋不休,皇帝不耐烦的一摆手:“死了几个?” 李进忠一愕,说道:“倒是没闹出人命……” “那不就结了!” 皇帝闻言,脸上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这些个酒囊饭袋,整日里不关心国家大事,就只会关心自己家这点鸡毛蒜皮的破事。传朕旨意,凡是因此事上书之人,统统罚掉两千年俸禄,反正他们也不缺这点儿小钱!” 李进忠:“@#¥%¥#@……” 虽然丞相他们是真的不缺这点儿钱,但万岁爷您也不能直接将这事点破呀!! 在李进忠满心为难,想着要如何才能妥善解决这事的时候。 庐州会馆中,一个身穿大红色怪异官服,留着大胡子的魁梧大汉悄无声息来到了大堂之中。 此人大有来头,乃是阴间的判官,在阴间被尊称为陆判。 他和这次来到京城赶考的朱尔旦是至交好友,两人相交莫逆,不仅帮朱尔旦将他妻子的脑袋换成了一个美女,还帮他换上了一颗七窍玲珑心,助他前来科考。 但他万万没想到,换上了七窍灵心的朱尔旦,居然没考中榜首,甚至连前三名都没有进去! 这件事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料,让他感觉此事必有蹊跷,好奇之下,忍不住来到了这次大考的魁首张秀居住的地方,想要一探究竟,看看这位今科的魁首究竟是何等人物。 很快的,他就来到了张秀房间的门口,看着屋中几个晃动的人影,将耳朵贴到了门上。 下一瞬,几人交谈的内容瞬间然他毛骨悚然。 就听一个温文儒雅的声音说道:“现在咱们已经知道钟馗的老家在哪了,她妹子成亲,肯定要家里住上几日吧,要是我一不小心把他捉住,然后再放生,嘿嘿……” 一个粗犷的声音吐槽道:“你这哪是放生呀,连鬼王的主意都敢打,你怎么不说去放生阎王呢!” 房间了沉默了片刻,紧跟着,那个温文儒雅的声音略带惊喜的再度响起:“诶?这倒是个好主意,你知道阎王住在哪儿吗?” 陆判:“@#¥%¥#@……” 鬼王钟馗就不说了,你特么居然连阎王都敢算计!! 原来人间这么危险的吗!! 陆判当场吓出了一身冷汗,默默吞咽一口唾沫后,满心惊恐的僵在了原地。 与此同时,房间里的燕锋似乎发现了门外的异常,警惕的说道:“张兄,刚刚我好想感觉到了一股阴气,你说会不会是有什么鬼怪来了呢……” 张秀哈哈一笑,调侃道:“燕兄你这是思春了吧,这大晚上的,还能有漂亮的鬼魂狐女来找我不成?” 燕锋白了他一眼,忍不住吐槽道:“如果抛开长相不谈,我感觉她们宁原来找我……” 说完自己也不由自主的一笑,打开房门回去了自己的屋子。 感受着燕锋身上的锋锐剑气,张秀身上令他恐惧的纯阳之气,躲在阴影之中的陆判瑟瑟发抖了一阵,深吸一口气后,打开地府通道,再也不敢探究张秀的事情,头也不回的钻回了地府。 过了没多久,屋子里一道白光闪现,一个面带娇憨笑容的美貌女子出现在了大厅之中。 这女子名叫婴宁,乃是进京赶考的举子王子服的妻子,婴宁天生便喜欢笑,并且容华绝代,笑容可掬,好像生下来就不知道伤心为何物一样。 然而,她的真实身份,其实是一只山中修行的狐狸和一个凡人生下来的女儿,因为爱上了王子服,想要满足王子服金榜题名的愿望,她还特地去偷来了今科大考的试题,交到了王子服的手中。 然而即便如此,王子服也没有在这次大考中夺得魁首,让她心中十分的纳闷。 虽然她的相公并不聪慧,但也不是傻子,在提前得到试题的情况下,居然还能输给别人,这让她十分的不能理解,因此才来到了庐州会馆,想要看一眼这次的魁首张秀究竟是何方神圣。 凭着白天在金榜下闻到的那一丝气息,很快的,她就找到了张秀居住的房间。 来到门口,她停下脚步,面带笑意的想着要不要施展隐身术,悄无声息的进去捉弄一下张秀。 忽然间,她不经意的抬头看了一眼,猛地留意到,门口的牌匾上居然写着三个血红色的大字—— 鬼门关!! 婴宁脸上的笑容瞬时凝固,愕然的瞪着门上的牌匾,僵在了原地。 这…… 给房间取名字可以接地气,但不可以接地府啊!! 愣了片刻后,婴宁一个激灵清醒过来,悄悄捅开窗户纸,往里看了一眼。 就在这时,张秀好像察觉到了什么似的,转过身来,与她的目光对视在了一起。 婴宁的身子顿时僵住,看着张秀桌子上的鹤顶红、断魂散,还有粪水,她感觉自己的心猛地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婴宁僵在原地许久,等张秀缓缓扭回头去,这才一身冷汗的吞咽了一口唾沫,脸色苍白的转身,赶紧逃离了庐州会馆。 她内心的本能告诉她,眼前的这个人……真的是太危险了! 与此同时,张秀露出一个莫名其妙的表情,满心茫然的收到了两个提示。 【上天有好生之德,你成功放生了陆判,奖励三百年判案经验】 【上天有好生之德,你成功放生了婴宁,奖励三百年憨笑经验】 张秀:“@#¥%¥#@……” 虽然不知道这俩人是哪里冒出来的,但憨笑这种事,居然还特么需要经验吗!? 第四十九章 这个仇我记下了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燕锋一直以为,自己对任何事情都可以接受,但一直到殿试之后,太监将喜报送来,说张秀高中状元的那一刻,燕锋还是有些感觉自己如在梦中。 望着面前昂着脸,面带笑容,还风骚的四十五度仰望天空的张秀,燕锋呆愣了良久,才一脸的不敢置信问道:“张兄,你确定他们的喜报不是送错地方了吗?你真的中状元了??” 张秀白了他一眼,忍不住吐槽道:“燕兄,不识字没关系,但出门忘了带脑子是真的不行呀。” 燕锋倒吸一口凉气,总算是清醒了过来,一脸悲愤的咬牙切齿道:“早知道这样,在书院的时候,我就让你帮我写功课了!!” 张秀:“……” 燕兄,我都是状元了,你的梦想可以些微的……再大胆那么一丢丢的! 在张秀被燕锋搞得一阵无语的时候,赵吉急匆匆地走了进来,一把拉住张秀胳膊,上气不接下气道:“张兄,你怎么还如此的悠闲,赶紧换上衣服,随我进宫面圣吧!” 张秀疑惑地道:“这距离状元宴不是还有大半天码,用得着这么早进宫么?” “你还不知道呢吧……” 赵吉喝口茶水喘了口气,一脸复杂的说道:“昨日圣上下旨,罚了当今丞相、户部尚书等五人两千年的俸禄。 也不知圣上从哪里得知了他们藏银子的地方,专门派去马车,将银子一车一车的往皇宫里拉。那可是整整百十车的金银珠宝啊,大街上的百姓全都看到了,今日一大早,这事便闹得沸沸扬扬的……” 张秀闻言,顿时眼前一亮,抚掌乐道:“嘿,别说这个昏君可真会玩啊!诶,可是这跟你来拉我进宫有什么关系啊?” 赵吉一脸的哭笑不得:“圣上处罚他们的原因,就是因为你射伤了他们的子侄,他们五人联合上书弹劾你,想要剥夺你科考的资格。” “如今圣上和朝中的几位阁老撕破了脸,整个朝堂风声鹤唳,我感觉你还是小心微妙。今日状元宴上,可千万别出现半点差池,咱们还是早早的去宫里等候为好。” 张秀倒吸一口凉气,随即大怒道:“我不是都已经说清楚,我是一不小心才射伤了他们吗,而且我还大发善心,给他们每个人送去了五文钱的医药费呢! 这些宦官人家是非不分,好心当成了驴肝肺,当真是人善被人欺啊! 燕兄,拿我的杀猪刀来,我要让他们在金銮殿上血溅五步!!” 赵吉:“……” 是官宦人家,官宦人家呀!宦官是特么的太监好吗! 而且……算了,反正他是无力吐槽了…… 赵吉满心无力的看向燕锋,说道:“燕兄,你可不要真听他的呀。” 燕锋微笑着点了点头:“在这种事情上,我还是有分寸的。”说话间抄起一旁的金箍棒,十分自然的递到了张秀手中。 赵吉:“@#¥%¥#@……” 你特么有分寸个鬼,没看出来,你个浓眉大眼的大胡子,居然也坏得很呐!! 半个时辰后,张秀乘坐着赵吉的马车来到宫里,在众人的注视下,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马车是赵吉的父亲,吏部侍郎赵德言安排的。 和丞相、吏部尚书等人不同,赵德言是当今皇帝的潜邸旧臣,是皇帝在朝廷里为数不多的心腹。 在今日照顾好张秀,免得贵妃娘娘生气,这就是他今日的首要任务。 看到自己儿子将张秀完好无损的接进了皇宫,赵德言微微松一口气,面带笑容的走上前行礼道:“状元郎安好,犬子在书院承蒙你照顾,老夫感激不尽!” 面对这个憨态可掬的酒糟鼻老头儿,张秀面色严肃的回礼道:“世叔客气,我与令郎志同道合,相交莫逆,谈不上什么照顾不照顾的!” 赵吉:“……” 对对对,您说的都对,只要您开口,我特么是一句话也不敢忤逆您这位祖宗的! 余光瞥到儿子翻起来的白眼,赵德言似乎有些无奈,微微的摇头叹息,接着看了眼张秀,小声开口道:“状元郎,丞相庞桐因上书弹劾你的缘故,被圣上罚没了整整六十万两纹银,这个仇……” 张秀黑着脸打断了他,厉声道:“这个仇我记下了!等待会儿见了他,不把他当场打出屎来,庐州书院的院长我就不当了!!” 第五十章 谁是妖怪 庞桐三朝元老,如今又担任宰相之职,在朝中门生弟子无数,多年来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在朝中权势滔天。 即便是皇帝,也不敢当面与他顶撞。 但现如今,不光皇帝罚抄了他六十万两银子,让他被天下人嗤笑,一世英名毁于一旦,现在还被一个区区新科状元捉弄,情不自禁就让他心中生出了一股无名怒火。 看着面前张秀令人火大的笑脸,庞桐默默走到了他对面的桌案前坐下,等皇帝到来后,不等太监宣布宴席开始,便站起身来,一脸肃穆的拱手道:“陛下,臣庞桐,有本启奏!” 皇帝皱眉看了他一眼:“若是让朕不高兴的奏本,那就不比启奏了。” 庞桐:“……” 这个昏君,是真的昏庸无道呀!! 很快的,他回过了神来,面色不变的道:“陛下,臣前几日偶然遇到一位高人,言妖妃当朝,祸乱天下!臣请陛下诛杀妖妃,还朝中一个朗朗乾坤!” 话音落地,数十个大臣一起参拜道:“臣请陛下诛杀妖妃,还朝中一个朗朗乾坤!” 看着朝臣们严肃的面容和态度,皇帝的脸色变得一阵的难看。 他十分清楚的知道,庞桐是因为被他罚抄了钱财,拉着他家的银子游街过市,丢了面子,因此才联合朝中的大臣,想要表达他们的不满。 毕竟,眼前这些朝中的大臣,有哪个人贪污的钱粮不在百万之数,谁比谁干净? 若是被他这样搞,朝中这些大臣就全都要遗臭万年了…… 读书人最看重的就是脸皮,因此,他们才联合在一起,以自己爱妃是妖怪的的理由,来对自己发难。 至于他的爱妃究竟是不是妖怪,谁在乎呢?? 皇帝面色难看的扫量着面前和他作对的这些朝臣,想着要不要赐下毒酒,将他们这群蠢虫统统毒死。 忽然间,张秀站起身来,抓起被子,一把掷向了宰相庞桐! 就听砰的一声响起,庞桐顿时头破血流,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张秀踹翻桌案,掏出金箍棒指向了庞桐。 “你这老狗!胆敢污蔑家姐是妖妃,你可有证据!” 张秀瞪起双眼,一副怒发须张的模样,哇呀呀大叫起来:“若无证据,今日有圣上便无你,有你便无圣上,你自己看着办吧!!” 庞桐:“@#¥%¥#@……” 有皇帝就没我?? 我特么只想责难一下皇帝,让他知道自己也不是好惹的,但你这是……你这是要直接逼迫某家造反啊!! 最关键的是,他现在根本就没有做好造反的准备啊!! 庞桐吓出了一头的冷汗,看了眼一脸惊呆的皇帝,赶忙说道:“陛下,臣可以请那位高人前来,当面与妖妃对质!!” “若臣所言有半分虚假,臣愿当场认罚!” 庞桐一脸的自信,让张秀看得一阵惊疑。 虽然国师玄天真人十分的笃定,朝中的贵妃就是一只玄鸟成精。 但即便是她,也没自信能戳破那我贵妃娘娘的真面目,庞桐究竟请来了什么任务,才如此的自信自己一定不会失败?? 皇帝一脸忧郁的道:“朕的爱妃怎么可能是妖精,这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庞桐见皇帝露出惊慌的表情,嘴角一勾,道:“陛下,贵妃娘娘是不是妖精,咱们马上就能见分晓,还请陛下宣法螺天师即刻觐见!” 张秀有些心虚的看向庞桐,忽然想到,他一直以那位贵妃娘娘的弟弟自居,如果那位贵妃娘娘在众人面前显形,那自己岂不是也会受到牵连? 想到那位贵妃妃娘娘除了对泾河龙王复仇,似乎没干过其他的坏事,张秀脸色一肃,掏出了金箍棒来。 紧跟着,不等皇帝召见,一个褐色面孔的驼背老人便缓缓从假山后走了出来,来到皇帝面前参拜行礼:“圣上有礼,贫道法螺道人,拜见陛下!” “雍和宫中妖气冲天,必然有妖孽藏身,依照贫道看来,圣上的那位贵妃娘娘,必定就是那妖孽无疑!” “圣上若是不信贫道所言,贫道可当面让那妖妃现出原形!” 皇帝闻言,顿时露出一个为难的表情,满心踌躇的呢喃了起来:“这……这……” 自己的爱妃天姿国色,美的根本就不似凡人,他自己也早就察觉蹊跷,根本不用其他人提醒! 然而,在他看来,无论自己的爱妃是人是鬼,还是妖怪,只要她不来害自己,那她就永远是自己的爱妃! 但如今丞相庞桐将这件事提到了台面上,拿此事对他发难让他心中一阵的没有底气。 就在他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张秀忽然间冷笑一声,拿着金箍棒从桌案后跳了出来,拿着铁棒一指面前的道士,冷声道:“你说贵妃娘娘是妖精,我还说你是妖精呢!” “兀那妖道,你有什么办法证明自己不是妖精吗?” 法螺道人微微的一怔,盯着张秀打量几眼,见他居然也是个修行之人,满心谨慎的问道:“你想贫道怎么证明?” 张秀哈哈一笑,道:“挖心、剖腹还是下油锅,你自己选……选择顺序吧!如果你能随便做到这三样,我就承认你不是妖精!” 法螺道人:“@#¥%¥#@……” 这……如果真有人能做完这几样还活着,那他才是真的妖精吧!!! 而且真的像你说的那样,挖心、剖腹,下油锅全部做完,那等我死后,我妖精的身份岂不是立刻就要暴露了!? 这个法螺真人,原来是一只三百年的海螺精,从前一直在东海修炼。 这次,他是被母蛟龙请来,专门前来对付张秀的。 只不过让母蛟龙没想到的是,当今的贵妃娘娘居然认下了张秀当弟弟,让她陷害张秀作弊的想法还没来得及实施,就已经中道夭折。 在此之后,她让海螺精和丞相庞桐勾结在一起,来到了张秀的状元宴上,想要让他施展幻术来陷害张秀,还有那位贵妃娘娘! 只是计划不如变化,海螺精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来到皇宫,还没来得及施展幻术,才刚刚一露面,张秀居然就已经不知从哪掏出了一柄杀猪刀,用一种阴森森的眼神,在他的心口上来回打量了起来…… 第五十一章 智勇双全 法螺道人是自己找上门,并且在庞桐的面前施展了许多的法术,吞火球,吞宝剑,大变活人等等法术,让庞桐看得目瞪口呆,心中敬佩万分。 他是打从心底里相信了法螺道人无所不能,坚定不移的认为法螺道人就是从仙界的仙人,特地下凡来降妖除魔,收服妖妃和张秀这两个妖精的。 看到法螺道人一头冷汗,一副退缩的模样,庞桐心中不禁有些焦急,催促道:“法螺天师,您在犹豫什么,不就是下油锅吗,您倒是下啊!” 法螺真人:“……” 你倒是不犹豫,可是我这一下锅,立刻就要变成油炸海螺了啊! 再从油锅里捞出来,就缺一根牙签,那特么就齐活了! 惊惧的想着,他的眼角余光忽然留意到,张秀居然真的掏出了一根牙签,甚至连五香面都准备好了!就只等着他下油锅了!! 法螺真人:“@#¥%¥#@……” 你用不用这么配合的啊! 海螺真人浑身僵硬,汗水如同刚洗过澡一样,刷刷的流了下来,提心吊胆的看了眼张秀,感觉自己的真身已经被他看破,板起脸道:“陛下,贵妃娘娘是否是妖孽,目前还有待验证,贫道身体不适,告辞去了!” 说话间,众人只感觉眼前一花,天空降下奇异花朵,在一阵法螺声中,法螺道人的身影凭空消失在了眼前。 在众人震惊莫名的表情中,张秀看着湖水里那只往泥水里钻去的大个海螺,不由得露出一个古怪的表情。 先不说这个海螺道人的幻术有多么的拙劣……海螺在淡水里能活吗? 正纳闷的时候,突然间,一个提示声在他的脑海中响起。 【上天有好生之德,你成功放生了一只海螺,奖励三百年寿命】 张秀露出一个了然的表情,面带微笑的一点头,确定这个海螺精幸存了下来,转脸看向丞相庞桐:“丞相大人,你请来的这位天师,好像有点靠不住的样子啊?” 这还用你说! 庞桐身子微微一震,恢复了镇定的神态,看着张秀手中的杀猪刀和金箍棒,露出一个疑惑地表情:“状元郎,御前面圣,你带着些东西前来,是不是有些不妥呢?” “哦,丞相你说得对,这时我的过失啊!” 张秀闻言,当即露出一脸惭愧的模样,放下了手中的五香面和牙签,郑重的请罪道:“陛下,臣不该带这些东西来御花园的,臣惭愧啊!” 庞桐:“……” 皇帝:“……” 一阵的鸦雀无声过后,皇帝哈哈大笑道:“无碍,子曰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状元郎你这是在亲自践行圣人的教诲呐!” “你这行为甚和朕心,你想要什么奖励尽管说来,朕无不应允!” 张秀听了露出一个笑容,说道:“陛下,臣自幼便胸无大志,并且丝毫也不贪心! 我这一生的梦想,就是有朝一日,能够当上庐州书院的院长。 陛下若真的想要赏赐,可以随便奖励我几百万两银子,再令王太傅将庐州书院的院长之位暂时让给我,呃,只需要叫他暂时让给我一辈子就行。” 皇帝:“@#¥%¥#@……” 你这叫不贪心? 满朝文武加起来,如果能找出一个比你更贪心的,朕把脑袋拧下来给你当夜壶!! 无视了张秀并不贪心的要求之后,皇帝面无表情的看向了丞相庞桐,淡淡道:“庞丞相,你当庭胡言乱语,诬告朕的贵妃是妖孽,你可知罪?” 庞桐一脸郑重的撩起袍子,跪在了阶前,一脸惶恐的叩首道:“臣误信妖人谗言,还请陛下降罪,望陛下念在臣老迈年高,恳请陛下允许臣告老还乡!” 这一次御花园中的君臣交锋,庞桐可以说是一败涂地,但他掌控朝堂多年,朝中大事,几乎都是他一言所决,拿准了皇帝不敢拿自己怎么样,有恃无恐的请起了罪来。 皇帝微微一笑,说道:“丞相劳苦功高,朕怎会因为这点儿小事怪罪你呢,更何况朝中大事还要由丞相来决断,朕可舍不得你告老还乡。” “嗯……这样吧,朕便再罚你两千年俸禄,以儆效尤!” 说着,转脸看向身旁的大太监李进忠,怒道:“你这没眼力见的奴才,还等着丞相亲自将俸银送来吗,还不快去丞相家中将银子拿来!!” “@#¥%¥#@……” 李进忠一脸为难的看了看皇帝,半晌说不出话来,同时心中一阵的苦笑。 可是陛下,丞相家里已经凑不出两千年俸禄了啊! …… 李进忠离去后,在庞桐几乎能杀死人的目光下,张秀将自己调制的五香粉撒在了炸鸡之上,用牙签一块一块的往嘴里送去,还特意的跟其他人索要了鸡屁股,准备打包带回去给燕锋享用。 就在他吃的津津有味之时,猛然间,不知从哪卷起一阵狂风! 霎时间风沙大作,飞沙走石,整个御花园变得天昏地暗,众人俱都被吹得东倒西歪。 等到狂风犁地而过,众人环顾一片狼藉的四周,发现御花园中的一个人也没少,这才微微的松了一口气。 只有张秀面色难看,盯着自己空空的桌案,大怒道:“哪里来的妖精,居然如此胆大包天,把燕锋的鸡屁股全都给抢走了!” 与此同时,一个山洞之中,母蛟龙看着眼前从外面进来的旋风,笑得花枝乱颤,叉腰道:“哈哈哈,飞虎兄,你这旋风神通好用的很啊,不管他是人是鬼,全都要被你卷来!” 在母蛟龙的大笑声中,旋风逐渐的止歇,露出一个身材魁梧,虎头虎脑的白虎精。 看着白虎嘴里嚼的肉,母蛟龙微微的一怔,惊讶的问道:“你把张秀给吃了?!” 白虎精一脸疑惑的看向母蛟龙:“张秀是谁来着?” 母蛟龙顿时瞪起了眼珠:“你不是去抓张秀了么,不认识张秀,那你去御花园干什么去了!” 白虎精一脸无所谓的憨笑了一声:“嘿,这我哪知道,我就知道,这鸡屁股是真的香!” 母蛟龙:“……” 海螺精你给我出来!这特么就是你给老娘找的,智勇双全的帮手?? 第五十二章 你当我傻吗 深夜,庐州会馆。 小敖雪站在水盆前,盯着盆子离得海螺,吞着口水,一脸渴望的呢喃:“田螺姑娘,现在已经是晚上了,你倒是快点出来做饭呀……” 张秀一脸黑线的走上了前,吐槽道:“人家是海螺,你叫它田螺,它怎么可能出来呀!” 敖雪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嘛!” 燕锋看了他们二人一眼,捂着额头道:“你们连性别都搞错了吧!!” 这只海螺,是敖雪听说了白天的事情后,特地去皇宫的人工湖里捉来的,为的就是听说了田螺姑娘的故事,想要让它做饭给自己吃,但…… 法螺道人在水盆子里现出原形,泪流满面的看向燕锋:“……” 玛德,终于遇到一个正常人了! 贫道是男的,是男的啊!贫道才不是什么田螺姑娘! 就在这时,燕锋拿出了一道火符,眼神犀利的说道:“所以说,咱们还是把它烤着吃了吧!” 法螺道人:“!!!” 在燕锋骇人的目光中,盆子里冒出一阵精光,法螺道人变回人形,打翻了水盆,瑟瑟发抖的瘫坐在地,欲哭无泪道:“三位仙长,求你们收了神通吧!” 张秀冷笑一声,冷声道:“那就得看你的表现了,说吧,你和庞丞相,究竟谁是主谋!” 法螺道人畏惧的看了眼张秀,知无不言道:“回禀仙长,在下是被玉娇龙蛊惑,专门来对付您的,小人也是一时鬼迷心窍,求仙长饶命啊……” “玉娇龙?” 在张秀疑惑的表情中,敖雪倒吸一口凉气,说道:“他说的是之前那头想要吸我龙气的母蛟龙!” 张秀一点头,眼神凌厉的看向法螺道人:“好一只大胆的海螺,居然意图暗害我张某,你老实告诉我……蛟龙是什么味道的,比你好吃吗?” 法螺道人:“……” 仙长,这个我真的不知道啊!! 看着掏出杀猪刀来,在星空下磨刀的张秀,他吓得几乎要哭了出来,半晌后,身子一颤道:“对了仙长,除了我之外,玉娇龙还找了一头智勇双全白虎精做帮手!那只白虎精和我乃是至交好友,会一门三昧神风的法术,能卷走天下所有东西!” “三昧神风?” 张秀闻言,顿时倒吸一口凉气,恍然大悟的看向燕锋,说道:“原来是他抢走了你的鸡屁股,我就说我给你打包了吧!” 燕锋:“……” 鬼才要吃那玩意呢!! 燕锋满心郁闷的白了他一眼,说道:“这头母蛟龙当真是贼心不死,为了对付我们,连蛊惑大臣的事都干得出来。如此放任下去,还不知她会干出什么事来,咱们得想办法铲除了她才行。” 张秀思索一阵,沉吟道:“蛟,龙之属也。池鱼,满三千六百,蛟来为之长,能率鱼飞置笱水中,即蛟去。” “蛟龙是鱼变的,恰好我又有二十年的钓鱼经验,如果咱们弄点鱼饵,再弄个鱼喜欢的鱼竿,是不是能钓到她呢?” 燕锋:“@#¥%¥#@……” 法螺道人:“@#¥%¥#@……” 这能钓得到才奇怪吧! 还有,这次不光性别,你连物种都给人家搞错了吧! …… 翌日,晌午。 张秀拿着鱼竿来到了郊外,那只白虎精经常出没的小河边,耐心的垂钓了起来。 不多时,一个虎头虎脑的青年,面带疑惑的神情来到了张秀的身旁。 盯着张秀看了一阵,他皱着眉头开口问道:“那个,你是张秀吗?” 张秀淡淡瞥了他一眼,说道:“不是,在下泾河龙王!” 青年倒吸一口凉气:“你是泾河龙王?!” “泾河龙王的手足兄弟,挚爱亲朋,赵吉是也!” 青年听完,有些郁闷的叹了一口气:“嗐,我还以为你就是张秀呢。” 说着,青年在张秀的身旁坐下,自言自语的嘟囔起来:“玉娇龙的情报一点都不准呀,明明说让我来河边捉张秀,结果张秀人都没来,害的我白跑一趟……” 这青年,赫然就是白虎精变化。 玉娇龙发现张秀独自出了城,顿时心中欢喜,想要先拿下张秀,吸了他的精元,法力大增后,再去对付敖雪和燕锋。 于是乎,先派出白虎精,前来试探。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这头智勇双全的白虎精,居然迟迟没有动手,让她在一旁看得心里干着急。 这时,张秀已然听出了白虎精的身份,缓缓扭过头,朝白虎精露出一个和善的笑脸:“原来你认识玉娇龙呀,我也听说过她。听闻她最喜欢吃虎肉,经常去河边诓骗来喝水的老虎,将它们的心肝拿来下酒,连虎皮都给扒下来当被子呢!” 白虎精脸色瞬间吓的惨白:“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张秀不满的说道:“这还能有假,我是听法螺道人说的,听法螺道人说,那玉娇龙还经常与她合伙,诓骗无知的老虎精呢。” 白虎精闻言,脸色逐渐变得难看了起来,攥起拳头,咬牙切齿道:“好个法螺道人,枉费我如此信任他,没想他居然和玉娇龙合伙骗我!” “幸亏我留了个心眼,没有将自己的弱点告诉过他,否则我现在恐怕已经被那玉娇龙扒了皮,拿去当被子盖了!” 张秀倒吸一口凉气,一脸关切的说道:“这位虎兄,你的弱点一定要好好的守好,万万不可告诉别人啊!” “要不然你先将自己弱点告诉我,让我帮你参谋一下,以后怎么不被别人套出话来?” 白虎精身子往后一仰,一脸睿智的模样看向张秀:“你当我傻吗,我告诉了你,万一你再把我怕火的事情告诉别人怎么办?” 张秀:“#¥%¥#@……” 这只白虎精,究竟是怎么活到这么大的啊! 我特么连迷魂大法都还没用出来呀!! 片刻后,张秀表情复杂的目送白虎精骂骂咧咧的走远,随后深吸一口气,目光看向了鱼钩上挂着的海螺精,面色古怪的问道:“这就是你说的智勇双全?” 法螺道人一阵的沉默:“……” 仙长,我之前是说,他给自己取的全名……就叫智勇双全白虎精啊! 第五十三章 一言九鼎 草丛之中,看到智勇双全白虎精戴着也愤怒的表情无功而返,玉娇龙一头的雾水:“你怎么就这么回来了,张秀……” 白虎精愤怒的打断了她,嘴中发出一声虎啸,瞬间将披散的长发都吹的横了起来! “我什么都知道了!你这恶妖,想要吃本大爷的心肝,还想把我的皮扒下来当被子是不是!” 玉娇龙被他吼的一阵惊呆:“这……这都什么跟什么呀?张秀都跟你说了什么?” 白虎精冷笑一声,呼的一口气吐出,忽然间,一阵黄风平地刮起。 冷风飕飕天地变色,无影无形黄沙怒旋,玉娇龙被吹得站立不稳,一个踉跄倒退出去,脸色大变的用法力稳住了身形。 “好厉害的三昧神风,你不去用这风对付张秀,怎的拿来对付起自己人来了!” 玉娇龙心中生出了一阵的无名怒火,柳眉倒竖的一鞭子抽出,当即便被三昧神风吹歪,吓得心头顿时一颤。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忽的在大树后响起:“用火攻呀,这老虎怕火!” 玉娇龙病急乱投医,施展出一个火焰法术,一颗火球从手中拍出。 就见那火球似乎完全不受三昧神风影响一样,迎风便涨,忽的一声就朝着白虎精撞去! 看着迎面而来的大火球,白虎精吓得亡魂大冒,侧身躲过火球,停下法术,一脸惊恐的转过身来。 就见一个少年站在树旁,安安静静的盯着他这便,脸上还带着一脸和善的笑容,赫然是刚才河边钓鱼的那个书生! 白虎精大吃一惊,一脸震撼的看向张秀,结结巴巴道:“你……你怎么知道我法术的弱点?!” 张秀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 你这特么吃惊个屁呀,这不是你刚刚才告诉我的吗! 白虎精的三昧神风,传自于西天的降龙罗汉。 降龙罗汉生性诙谐,在五百年前遇到了这头憨憨的白虎,见他也不吃肉杀生,因为吃素饿的皮包骨头,顿时感觉好玩,就传授了他这一门三昧神风。 不过降龙罗汉也怕他日后修为有成去作恶,特地在传授他三昧神风之时,给他留下了一个怕火的破绽。 在白虎精施展三昧神风时,只要遇到火就会迎风便涨,即便是不会法术的人遇到他,只要知道了他的这个弱点,就能轻而易举的将他降服。 白虎精被降龙罗汉传法之后,也一直没有杀生害命,而是在深山里潜心修行,这次要不是被法螺道人劝说,也不会出山对付张秀。 去到御花园穿入状元宴时,他被张秀面前洒了五香面的鸡屁股勾起了馋虫,吞掉了鸡屁股后,就完全忘记了自己是去干嘛的。 现在突然被张秀叫破弱点,白虎精还以为他是吃肉破了戒,降龙罗汉派张秀来惩罚自己,顿时吓得吞咽起了口水,瞪大眼珠朝张秀问道:“你……你是罗汉爷派来捉拿我的吗?” 张秀微微的一愣,在白虎精惊恐的脸上打量片刻,微微一笑,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符咒:“虎妖,你看这是什么!” 白虎精看到符咒上的字,顿时吸了一口凉气:“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张秀怔了怔,看清自己拿出的符箓,顿时露出一个歉意的表情:“拿错了,你再看这张……” 说着又掏出一张黄符,上面写着“唵嘛呢叭咪吽”六个大字! 看清这六个大字,白虎精瞬间吓得现出原形,匍匐在地求饶起来:“仙长,我真的是一时没忍住才吃了肉,这不怪我,怪只怪那鸡屁股真的太香了啊……” 一旁的玉娇龙见了他的怂态,气得肺都快炸了,怒斥道:“你给我瞪大眼睛仔细看看,他的黄符上根本没有法力!张秀他一个道门修士,怎么可能写出来佛家的符箓啊!” “他分明就是在诈你啊!!” 在玉娇龙的吼声中,张秀一脸严肃的板起了脸来:“这都被你看穿了,你知道的太多了!燕兄,此子恐怖如斯,决不可留!” “咱们今日一定要杀了她,夺了她的精元,再一把火烧光她的洞府,斩草除根,免除后患啊!” 燕锋一脸纠结的从大树后走了出来,犹豫的说道:“张兄,看了这么久,我怎么还是感觉你才更像是妖怪啊……” 这些符箓是张秀昨晚就准备好的,是张秀专门用来吓唬白虎精和玉娇龙的。 当时燕锋还感觉张秀异想天开,直到遇到了眼前这只白虎精…… 直到现在,他还在怀疑这只白虎精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海螺道人究竟是从哪找来的这个奇葩…… 从白虎精身上收回视线,燕锋的表情变得认真起来,双眸迸发出两道神光,如同利箭一样射向了玉娇龙:“玉娇龙,上一次我大发慈悲放你离去,你却不知好歹,为祸人间,今日无论如何,我也饶你不得!” 玉娇龙闻言,不由得满心悲愤的看向了张秀:“……” 说到为祸人间这种事情,你眼前这人才更加擅长吧!! 在她满腹委屈的时候,两道身影出现在了她的左右两侧。 仔细一看,原来是敖雪和国师玄天道人。 在三人虎视眈眈的目光中,玉娇龙长叹一声,竖起三根手指,指天发誓道:“我玉娇龙对天起誓,如果今日你们放我一马,日后我绝不再来骚扰敖雪,并且协助敖雪行龙王之职,保佑淮河两岸百姓风调雨顺!” 听到她的誓言,玄天道人的脸色逐渐的柔和了下来,微微的点头,接着看向了张秀:“淮河龙王法力不足,若是由她相助,淮河两岸的百姓无忧矣。” 听到玄天道人的劝言,张秀露出一个微笑,说道:“国师大人所言极是,毕竟她也没有做过什么天怒人怨之事,放过她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这人向来一言九鼎,在放生她之前……得先让她把法宝留下才行呀!” 玉娇龙:“@#¥%¥#@……” 强盗吧,这个人绝对是强盗吧!这人居然真的一直在惦记着自己的法宝呢!! 第五十四章 我还会回来的 在上交了皮鞭和捆仙锁以后,玉娇龙看了眼一脸茫然的张秀,咬牙切齿的离开。 只留下张秀在原地,表情复杂的看着手中的两样法宝:“这……善良如我,怎么越看越感觉我越不像个正经人了呢……” 燕锋和玄天真人闻言,不禁陷入了沉思:“@#¥%¥#@……” 你怕是对自己有着什么很深的误解吧!! 很快的,一道提示声响起,打破了张秀的沉默。 【上天有好生之德,你成功放生了玉娇龙,奖励五百年捆绑经验】 张秀:“……” 这更不正经了好吗!! 张秀气愤的一跺脚,接着看向了一旁匍匐在地的白虎精,怒道:“玉娇龙都这个样子,你赶紧给我走呀!” 白虎精心惊胆战的看了一眼张秀,一脸委屈的模样,不知道自己乖巧如斯,究竟做错了什么,结结巴巴道:“我不走,跟着仙长你有鸡屁股吃……” 张秀闻言,顿时气得火冒三丈,大怒道:“你以为你是燕锋吗,你特么是只老虎精好吗,吃个毛的鸡屁股啊!” 燕锋:“……” 可是,我真的不爱吃鸡屁股啊!! 无论张秀怎么驱赶,白虎精就认定了跟着张秀有肉吃,而且还能成仙。 张秀大吼了一阵,歇了一阵子后,一脸无奈的叹了口气,郁闷道:“算了,反正都有一头死皮赖脸的老牛了,也不缺你一只蠢猫,就算你再蠢,也能放出来吓唬一下人……” 白虎精顿时精神抖擞,站起身道:“仙长,吓人我在行啊!以前山上来过一帮路过的行人,手拿刀枪棍棒的从我家门前走过,被我吓得连弓箭都拿不稳,射了我几万箭,最后吓得手都哆嗦了!” 张秀:“……” 你说的这伙行人……他们明显就是来狩猎你的吧!! 张秀有生以来头一次发现,妖精也能蠢到这种地步,心累的一句话也不想说。 盯着眼前的白虎精沉默了一阵,开口说道:“既然你要跟着我,那就换个名字吧,以后你就叫凤雏吧。” 白虎精一阵的发愣:“为什么要叫凤雏呢,我也不是凤凰成精啊?” 张秀瞥了眼在一旁拿着小木棍戳海螺,一脸欢乐模样的小敖雪,深吸一口气道:“因为我身边已经有一个卧龙了呀……” 在张秀看着身旁的这些人,满腹无语的时候,忽然间,一个太监骑着马从远处赶来,远远地就大声的呼喊了起来。 “国舅爷,今日朝会,圣上要封赏新科的进士,就等着你一个了,您赶紧随我进宫面圣去啊……” 片刻后,满头大汗的太监一脸苦涩的来到近前,翻身下马,朝着国师玄天真人行了一礼,接着苦笑道:“国舅爷,您怎么跑到这缓交野外来了,圣上和群臣已经等了您大半天了!” 张秀微微一怔,很快反应了过来,眼前一亮道:“皇帝要封我当院长了?!” 小太监:“@#¥%¥#@……” 这……您怕是还没睡醒呢吧! 嘴角一抽,小太监哭笑不得解释道:“让您当院长怕是不行,按照惯例,新科的状元郎,一般是回被封为翰林院修撰……这职位一般是从六品的官职,换成国舅爷您,起码也得再兼任个正六品的官儿!” 张秀顿时表现的兴致缺缺,吐槽道:“这算什么封赏,难道翰林院的伙食还能比书院更好吗……” 小太监闻言,面色古怪的看了他一眼,犹豫着说道:“翰林院的伙食是御膳房大厨做的,应该比庐州书院更好吧?” “凤雏,架起三昧神风,送我进宫面圣!!” 一到正气凛然的大喝声响起,平地卷起一阵妖风,白虎精和张秀展颜消失在了眼前,让小太监一阵的惊悚发呆。 难道朝中大臣的传言都是真的……眼前这位国舅爷,真是一只妖怪?! 皇宫大殿。 在胭脂巷玩了一天的皇帝之所在龙椅之上,身上一阵疲累,吃着糕点,等张秀等的打起了瞌睡。 群臣们在大殿中站了半天,也不被皇帝赐饭,饥肠辘辘的看着皇帝吃着糕点,心中恨死了张秀这个罪魁祸首。 科举之后的封赏,一般都是从新科状元开始的,如今状元不来,封赏自然是无法继续。 在此之前,又有谁能想到,如此大事,新科状元居然还能迟到的,这种事情,他们自有史以来就没听过! 在满朝大臣既气愤又无奈的叹气声中,一阵欢快的歌声顺着风声飘来。 “为做院长离家园,谁料皇榜中状元,中状元着红袍,帽插宫花好哇,好新鲜哪~” 随着好新鲜三个字落地,张秀衣衫不整的从大殿外跑了进来,一脸兴奋道:“陛下,恕臣来迟,臣在人生的路上迷失了道路,陛下若要见怪,满朝文武随便您砍一个,我张某人绝无二话!” 第五十五章 红颜知己 状元郎破天荒的被封了个四品大员,在民间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几乎所有人都在讨论,认为张秀是因为有个好姐姐,才能如此的幸运。 只有朝中的群臣才知道,张秀之所以能有如今的带鱼,全都是凭他自己的本事…… 毕竟这位可是带着杀猪刀去御花园的绝世狠人,恐怕古往今来也找不出第二个这样的状元了。 万一哪天他们在朝会上惹恼了张秀,他给自己来个血溅五步,那特么谁受得了!! 自己的万贯家财和娇妻美妾,还都等着自己去享受呢,鬼才愿意和这个疯子同朝共事! 赶紧的眼不见心不烦,把他送出京城,你好我好,大家都好…… 在朝堂上进行了一番极限拉扯,满朝文武把张秀夸成了一朵花,终于让皇帝把他封为了金华知府,众人齐出一口气,满脸欢笑的回家放鞭炮摆起了宴席。 留下黑着脸的张秀,面如寒霜的走出了宫门。 就在他刚刚出宫门之际,忽然间一个宫女叫住了他。 “国舅爷留步,贵妃娘娘有请!” 张秀停住脚步,转脸看去,见一个娥眉淡扫,长得清秀可人的少女面带微笑看着自己,不由得微微蹙起了眉头。 “贵妃娘娘?” 那位贵妃娘娘虽然说她是自己的姐姐,但张秀却从未知晓她的来历。 甚至,她还和自己其中的一个挚爱亲朋,手足兄弟泾河龙王有仇。 来到京城以后,她如此照顾自己,究竟有何目的,就算是貌比潘安睿智无双的自己,至今也有些猜不透。 突然听到贵妃娘娘邀自己相见,张秀不禁犯起了愁。 沉吟了片刻后,张秀眉头一展,微笑着开口道:“国师大人乃是我的红颜知己,挚爱亲朋,去面见姐姐,怎能不带上她呢,你在此稍候片刻,我去带上她一同去见姐姐!” 宫女闻言,顿时露出一脸震惊的神情,出自本能的八卦道:“国师大人,居然是您的红颜知己??您来到京城才没几天吧,是怎么把她……把她弄成红颜知己的?” 看着刨根问底的小宫女,张秀一阵的语塞,沉默了片刻,面露纠结的说道:“我也不知道这样算不算,但如果我认真自裁的话,可以溅她一脸的血,这事儿她自己也是知道的。” 宫女:“@#¥%¥#@……” 除了和这个词八竿子打不着关系以外,这还真能算是红颜知己呢…… 半个时辰后,接到玄天真人的小宫女,带着一脸怀疑人生的表情将张秀二人带到了皇宫外的一处院落。 这院落十分的宽敞,假山池塘一应俱全,布置中带着一股朴素典雅的气息。 张秀远远跟在小宫女的身后,打量着这一处院落,扯了下玄天道人的袖子,小声问道:“国师大人,你说这位贵妃娘娘到底打什么主意,不会是想要拿我当炉鼎什么的吧?” 玄天真人眼角一跳,斜眼打量张秀几眼,说道:“我感觉……女妖精也是会挑人的吧?” “那就好……嗯?” 张秀微微松一口气,随即反应过来她话里有话,恶狠狠瞪了她一眼。 “哈哈哈……” 玄天真人瞧见他的反应,嘴角翘起,脸上露出一个灿烂无比的绝美笑容。 与此同时,石桥两侧池塘中荷花的悄然绽放,让第一次看到她笑容的张秀,情不自禁就是一呆。 “人面荷花相映红……” 瞥了眼面前发呆的张秀,玄天真人双颊一红,更加映照了张秀的话,不由自主加快脚步,超过了张秀半个身位,想要强行将自己加速的心跳安抚下来,恢复了日常冷淡的声调:“这位贵妃娘娘自打进宫以来,还从未害过人,偶尔还会派人向我请教道经。从她向我询问的东西看来,不像是什么邪魔外道,你大可不必如此担心。” “而且即便她想要害你,有我在你身边,也不会……你大可放心便是!” 玄天真人面红心跳的走在张秀身前,感觉心中不知为何,忽然生出了一股莫名的悸动。 这种奇异的感觉,在她百年的修行生涯中从未有过。 师父让她来红尘之中炼心,为的就是这种让她斩去这种感觉吗? 可是……这种酥酥麻麻,还带一点暖暖的感觉,真的是修行路上必须要舍弃的吗? 玄天真人心乱如麻,不知不觉就来到了一个亭子前。 小宫女停住脚步,转过身道:“贵妃娘娘在沐浴更衣,还请二位稍待片刻,奴婢先下去准备餐食去了。” 说完,穿过亭子,朝着湖心对面的房子走去。 张秀眉头一皱,朝小宫女喊道:“让贵妃娘娘不必着急,你先把蒸羊羔儿、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卤猪、卤鸭、酱鸡、腊肉、松花小肚儿这些上了,我们吃完了再见她也不迟的!” 小宫女身子一僵,踉跄的停下了脚步,憋着一口气扭过身来,咬牙道:“都没有!”说完,赶紧扭过身子,小步快跑的穿过了花墙。 不多时,几盘子素材摆上了桌,张秀面如菜色,用筷子扒拉了几下盘子里的青菜,说道:“要不行,咱们把这些菜打包给燕锋带回去吧?他肯定爱吃!” 玄天真人心中一阵的莞尔,憋着笑,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紧跟着忽然意识到什么似的,神色一肃,看向了对面的花墙。 一个身穿一袭白裙,体态轻盈的女子,打扮的富贵典雅,迈着轻柔的莲步缓缓走来。 一身出尘的缥缈气息,让她感受到一股若有似无的无形压力。 玄天真人见状,面色凝重道:“这只鸟儿的修为又精进了,若她动手,今日……我恐怕无法保你全身而退。” “这就是那位贵妃娘娘吗?长得倒是和我基因一样,是个美人……” 张秀皱眉看向迎面走来的美丽女子,忽的感觉到一股熟悉的异香扑鼻,回忆了半晌,露出一副恍然失神的表情。 “这个味道,我小时候好像在一只燕子身上闻到过,当时一个鸟巢翻了,燕子掉下来摔死,还打碎了几颗鸟蛋,当时我大发善心,还把那只死去的燕子给埋了……” “等等,她该不会是那只燕子转世投胎,来找我报恩了吧?” 在张秀惊疑不定的表情中,贵妃娘娘笑语嫣然的走过来,朝张秀行了一礼,表情有些纠结的说道:“我不是那只燕子,我是……我是鸟巢里剩下的那颗蛋!” 第五十六章 施恩不图报 这位贵妃娘娘,原本是一只千年玄鸟所生,后来玄鸟四处作恶,被泾河龙王生吞,还在蛋里孵化的她就变成了孤家寡人。 好在一只燕子精在巢穴中发现了她,将她带回了窝里,承担起了孵化她的任务。 只是可惜,燕子精修为并不高深,在三百岁时寿终正寝,连带着将自己的鸟巢和捡来的几颗鸟蛋都给打破。 还差几天就能破壳的她,差一点就要夭折,就在他绝望之际,恰巧路过的张秀发现了她,并且将她带回家放入了鸡窝里。 半个月后,在几只公鸡的精心孵化下,已经在蛋壳里呆了三百岁的她,终于含着热泪,顶着一身的鸡毛破壳而出。 虽然受了张秀的恩情,但据她观察,自己怕是也帮不了张秀这个混世魔王什么事情,为自己取名张燕儿后,就在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跑出鸡窝,去到了山里修行。 后来,她在山上无意中遇见了被惊了马的皇帝,替他包扎了受伤的小腿,皇帝对她一见倾心,想要将她接入宫中共享荣华富贵。 她自己也算出,自己与皇帝有十年的姻缘,因此便答应了下来。 这次得知张秀要来参加科考,张贵妃感觉自己报恩的时候到了,这才托辞张秀是自己的弟弟,百般的照顾与他。 听完张贵妃的讲述,张秀恍惚的回忆起了儿时的那件事情,恍然大悟道:“原来鸡窝里的那几只鸡是公的,我说它们怎么不下蛋呢!!” 张贵妃:“……” 虽然关注点有点不对,但她被公鸡孵化的原因总算是找到了! 看着一脸凌乱的张贵妃,张秀眼神逐渐的明亮起来,露出一个笑脸说道:“我这人向来是施恩不图报的,但如果你非要报恩,随便送我几座金山银山,顺便让我当上书院的院长,我也是不会拒绝的。” 张贵妃看了眼张秀,淡淡道:“你说的这些我也没有,送你的那座府邸,就已经是我这些年来的所有积蓄了。” 张秀闻言,顿时懊恼了起来:“原来那座府邸真是送给我的!可恶的燕锋,看到我拆家居然不阻止我!” 张贵妃眼角微微一抽,接着正色起来,说道:“这次我请你过来,除了与你相认之外,还有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需要你的帮助。” 张秀眉头一皱:“这天底下还有能让你为难的事情?你身为皇帝最宠爱的贵妃,只要你说上一句话,还有什么事是办不到的?” 张贵妃面色凝重的道:“这非是寻常之事,因为我要对付的,是一只修行了千年的蝙蝠精。” “千年蝙蝠精?” 玄天道人微微的有些吃惊,问道:“你说的可是南山万蝠洞的蝙蝠道人?” 张贵妃点了点头:“我尚未破壳之际,便觉醒了玄鸟的血脉之力,因此才能在短短十几年内,便要渡劫成仙。” “蝙蝠道人窥觑我的内丹已久,必定会在我渡劫之际出手破坏,我甚至怀疑当初在宫中作恶的那只蚊子精,就是他派来监视我的。” 玄天道人闻言,若有所思的道:“蝙蝠道人修行千年,吸食人血修炼,如果是蝙蝠道人,倒是能够结交到蚊子精这种和他臭味相投的妖怪。 可是,你对付蝙蝠精为何要找张秀,难道你想把张秀送去万蝠洞,让他气死蝙蝠道人?” “@#¥%¥#@……” 张秀瞪起眼看向了一本正经的玄天道人,默默摸了摸了腰间的捆仙锁。 看来光捆住她还不行,这张嘴也得给她堵上! 张贵妃哭笑不得,看了二人一眼,说道:“张秀不是刚从蚊子精那里得到一根捆仙锁么,若能将蝙蝠道人捆住,我便有办法对付他了。” “哦,你说的那玩意被我给弄坏了。” 张秀恍然大悟,顺手解开了腰上的捆仙锁,说道:“你看这根东西行不行?” 张贵妃眼前一亮,连连点头道:“可以,这件法宝是用蛟龙筋炼制而成的吧,我能感受到它上面的法力气息!” 这时,玄天道人眉头一挑,说道:“对付蝙蝠道人这事不急,张秀你……你先把裤子提上,都快掉下来了啊!” 张秀点了点头,提了提裤子,将捆仙锁重新系回了腰间,接着皱起眉头说道:“咱们人手和法宝都有了,现在就只剩下一个问题了。” 玄天道人这才白了他一眼,说道:“什么问题?” 张秀一脸为难的看向她,说道:“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就是这件法宝我根本不会用,玉娇龙临走的时候,我忘记问她了。” 玄天道人:“……” 张贵妃:“……” 所以你刚才将它从腰上解下来,纯粹只是为了给自己透透气吗?! 半晌后,燕锋和龙王出身的敖雪被叫了过来,扒拉着盘子里的青菜,燕锋气得咬牙:“这就是你说的宫廷美味,这特么还不如鸡屁股吧!” 张秀无视了他的抱怨,笑呵呵说道:“找你来有正事,现在宫里又要闹妖怪了,这次咱们要对付的,可是一只千年蝙蝠精!” 燕锋看着桌上清汤寡水的几盘青菜,实在是有些下不去嘴,喝了口酒,斜眼看向张秀:“哦,原来是这种小事啊,我还以为宫里又闹新科状元了呢。” 张秀眼珠一瞪,决定以后鸡屁股都喂给白虎精,一个也不给他留,接着将躲到桌子下偷笑的小敖雪一把提溜了起来,说道:“别偷着乐了,也有你的事,玉娇龙的捆仙锁,你应该知道怎么用吧?” 敖雪小脸一肃,正经道:“当然知道,只要是水族的法宝,就没有本龙王不会使的!” 说着右手一招,捆仙锁像是活过来一样,扭七歪八的在张秀腰上打了个蝴蝶结。 张贵妃见状,微微松了一口气,起身朝着几人一拜,郑重道:“若我平安度过成仙劫,日后定然不会忘记各位今日恩情!” 张秀眼睛一亮:“那你成仙以后,能给我金山银山,并让我当上院长吗?” 张贵妃微微一愕:“好像不能……” 张秀顿时一怒:“那成仙有个屁用,天上的神仙们都是饭桶吗!” 张贵妃:“……” 忽然之间,她感觉为了整个仙界的安宁,让天上的上仙们想办法把张秀留在人间当个院长,似乎也不是不行? 第五十七章 喷水龙王 风和日丽,春暖花开。 几日之后,终于到了张贵妃渡劫的日子。 为了防备蝙蝠道人,她特意将渡劫的日子选在晌午,以防被蝙蝠道人暗算。 然而即便是这样,原本风和日丽的大晴天,却忽然刮起了一阵狂风,吹的整个京城天昏地暗,阴云遍布。 张秀躲在一旁,冻得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有些担忧的道:“居然连天象都能改变,这只蝙蝠精法力也太高强了点吧?” 燕锋喝口酒暖了暖身子,眼神凝重道:“若是没这本事,他怎么敢盯上一只即将渡劫的玄鸟呢。这只蝙蝠精吸了千年的人血,不知残害了多少人命,这等孽畜,今日我定要将他一剑削首!” 张秀一脸敬佩的道:“燕兄侠肝义胆,令人敬佩!但在你把他削掉脑袋之前,记得先让我吸一口,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耽误你的事,我就只吸一小口!” 燕锋眼角微抽的道:“你这种行为,就是书上写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吧。” 张秀点了点头:“燕兄你进步神速,若是再给你个三五百年,绝对又是一位像我这样的状元之才啊!” 燕锋深吸一口气,闭紧嘴巴,决定不再搭理张秀。 这时,张贵妃一身素衣走了出来,脚不沾地来到湖心停住,抬头望了眼天空,一身磅礴的法力不再遮掩,缓缓在周身形成了一个金色的护罩。 上天似乎生出感应一般,一道闷雷声在云层上空响起,紧跟着电闪雷鸣,红色的闪电开始在云中游走,酝酿出一股令人惊悸的恐怖天威。 张秀仰头望着天上厚厚的云层,自言自语的呢喃道:“这雷电是雷公电母放出来的吧,若是能把他们俩放生了……” 燕锋倒吸一口凉气,头皮发麻的捂住了他的嘴,一脸惊慌道:“张兄你不要乱讲啊,我想在这种时候,他们就算……就算一不小心劈到了咱们身上,应该也没人会怪他们的吧!!” 张秀有些无语的挪开了他的手:“燕兄你也太胆小了,天上的神仙,哪会和我们凡人一般见识。” 燕锋:“……” 神仙不会和凡人一般见识我知道,但那只是因为他们从前没有遇上你吧! 二人吵吵闹闹的时候,忽然间一道红色雷霆闪现,携无上天威劈落下来,瞬间劈在了张贵妃的身上。 张贵妃身上的法力护罩瞬间溃散,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然而,她喷出的鲜血却没有落地,而是被一阵妖风卷走,汇聚成一道血色的细线,朝着院子外飞去。 紧跟着,一个身穿道袍,长得獐头鼠目,额头上印着一个蝙蝠标志的青年张开双臂飞进了院子之中,赫然是蝙蝠道人。 看着身受重伤的张贵妃,蝙蝠道人伸出猩红色的舌头舔了舔嘴唇,眼冒精光道:“这就是仙人的味道么,可惜只是个半仙,若能吸光你的精血,不出百年,本座也可以渡劫成仙了!” “做你的春秋大梦!” 玄天真人的声音突然响起,一道红光骤然落下,蝙蝠道人脸色骤变,身形一闪躲过了罩头而来的血光,警惕的看向四周。 同一时间,玄天道人的身影出现在了远处的花墙之下,手持一柄宝剑,冷眼和他对视在一起。 这时,一根绳子悄无声息从湖水中偷偷探出头来,如同一条游走的水蛇,猛地朝着蝙蝠道人双脚而去。 蝙蝠道人察觉到声息,脸色微微一变,双臂一展,高高飞起。 捆仙锁扑了个空,微微一顿,钻回了湖水里不再冒头。 蝙蝠道人刚躲过捆仙锁,人飞在空中,一道迅疾的剑光猛地从背后袭来,瞬息射中了他的后心! 只听叮的一声响起,飞剑刺在他的背后,却发出一声金铁交鸣之声,将他一下撞向了房中,轰然一声,将房顶撞出了个大大的窟窿。 呼的一声,被偷袭的蝙蝠道人从房顶砸出的窟窿里跳出,站在房顶的瓦片之上,一脸愤怒的扫视燕锋和玄天道人,咬牙切齿道:“何方宵小,敢来坏本座好事,今日不把你们二人吸干,本座誓不为人!” 话音落地,张秀的吐槽声紧跟着响起:“那得先把你送去投胎做人,你才有资格说这种话吧。 地府的钟馗是我的手足兄弟,挚爱亲朋,如果你再三恳求,并且把法宝和多年积攒的财宝送给我,我倒是可以勉为其难的把你送去地府,但也不保证你能投胎成个什么东西。” 蝙蝠道人锁定了张秀藏身的所在,化作一道红光,一头扎了过去。 就听噗的一声,蝙蝠道人一头扎进了油锅之中,烫的啊的一声惨叫,烫的满脸是泡,浑身湿漉漉的从铁锅里飞了出来。 与此同时,张秀拿着一块传声玉牌,一脸笑容的从房子里走了出来,朝玄天道人道:“国师大人,你这玩意还挺好用的,传起声来比对讲机还要清楚!” 玄天道人莞尔一笑,道:“这个用法,也就你想得出来了。” 原本她拿出两块传声玉牌,是想要交给燕锋使用,和他相互沟通,配合斩杀蝙蝠精。 但没想到张秀突发奇想,将其中一块丢进了油锅,另一块则是他自己拿着。 张秀出言挑衅后,被气得怒火攻心的蝙蝠精果然中招,一头就扎进了油锅里…… 看着一脸是泡的蝙蝠精,张秀遗憾的叹息了一声:“多好的一只油炸蝙蝠啊,就是火候没炸够,长得也丑了点……” 蝙蝠精听出张秀就是戏耍了自己的始作俑者,气急败坏的怒喝一声,身上黑光一闪,朝着张秀就扑了过来:“本座宰了你!!!” 与此同时,玄天道人袖子一挥,又一道血光飞出,朝着蝙蝠精迎头罩去。 蝙蝠精张嘴一吸,红光缩小成一片,吸入了他的嘴中,仔细一看,原来是一张大红色,绣着一对鸳鸯的手帕。 玄天道人脸色骤变,失声道:“这是什么法术?居然能吸走我的浑天鸳鸯帕!” 蝙蝠精停下身形,冷声道:“本座的神通无所不能,岂是你们这些凡人能看透的!” 燕锋见状,连忙飞剑招回了手中,警惕的盯着蝙蝠精,生怕飞剑被吸走,不敢再将飞剑祭出。 看着众人难看的脸色,张秀眼神一亮道:“不要慌,他要是什么都能吸,刚刚直接就将捆仙锁吸走了,他肯定是怕水属性的东西!” “龙王大人,出来表演喷水了!” “看本龙王的!” 敖雪兴奋地从湖水中冒出头来,张嘴一吐,一股小喷泉从嘴里喷了出来,看得张秀顿时一呆。 “@#¥%¥#@……” 我说的不是这种喷水啊!!! 第五十八章 烧了祭天 看着表演喷水的小敖雪,张秀感觉这孩子算是彻底养废了,十分的想掐死再生一个…… 紧跟着忽然反应过来,这头废龙好像根本就不是他生的呀!! 正欣慰的时候,蝙蝠精紧张的脸色忽然松弛了下来,哈哈大笑道:“一群宵小之辈,也想暗算你蝙蝠爷爷,当真是不自量力!今日,便是你们的死期!” 说完,张开血盆大口长吸一口气。 一股强大的吸力袭来,燕锋手中飞剑握立不稳,双手抓住剑柄,脸色难看的与那股吸力抗衡起来。 敖雪手中的捆仙锁抛出,却根本不听使唤,在狂风中摇摇曳曳,根本无法操纵。 就在这时,张秀祭出一件法宝,厉声喝道:“妖怪,看法宝!” 蝙蝠精凝神看去,只见一只打开了盖子的玉瓶朝着自己飞来,不屑一笑,张口将瓶子吞了下去:“我可不是蚊道人,毒药是对我没用……” 说着,他的脸色骤变,一股辛红怪异的粉末从他的嘴中喷出,连眼珠都瞬间变得遍布血丝。 “辣椒面!” 蝙蝠精咳嗽着捂住喉咙,同时瞪起布满血色眼珠,恶狠狠的盯着张秀。 张秀毫不退缩的瞪了回去,高声喝道:“你以为就只有你会吸么,我也会!” 说着张嘴一吸,一股诡异的吸力凭空出现,蝙蝠精只感觉自己浑身的精元都躁动了起来,大吃一惊后,赶忙稳住功体,再度张口,和张秀对吸了起来。 看着蝙蝠精和张秀逐渐涨红起来的脸颊,燕锋感觉两股吸力互相牵扯,自己所受的干扰减弱了不少,重新祭出飞剑,手中剑诀飞速变化。 “玄心奥妙,万法归一!” 随着他箭步一指,飞剑化作一道流光,眨眼刺中了蝙蝠精咽喉。 但飞剑却悬浮于蝙蝠精咽喉前,再也无法丝毫寸进。 蝙蝠精感觉着咽喉处的刺痛,双手一夹,想要将飞剑抛出,但在张秀诡异功法的压力下,却有心无力。 更重要的是,张秀的那瓶辣椒面真的是太辣了!! 他的喉咙中像是含了一团烈火似的,在飞剑的刺痛下,火辣辣的感觉更加的猛烈,让他十分的想要咳嗽。 就在这时,天空之上,忽然间一道雷鸣声响起,丝丝细雨从天空之上飘落下来。 蝙蝠精被雨水一淋,瞬时感觉浑身舒爽,喉咙里的火辣也缓缓消退了不少。 就在他想要分心,将燕锋飞剑抛出之时,他的脸色猛地大变,失声叫道:“春风化雨!泾河龙王!” 话音一出,他身上的皮肤缓缓的溃烂起来,跟着化作了一只巨大的蝙蝠,双翅一振,想要逃离。 张秀眼神一凛,喘一口气后,大声叫道:“按住他!” 下一瞬,两道身影夹击而来,一人抓住了蝙蝠精的一只手臂,随着张秀大口一吸,蝙蝠精浑身的精元源源不断溢出,朝着张秀体内而去。 片刻后,蝙蝠精出丑两下,扑倒在地,再也没了动静。 燕锋右手一挥,一道火符射出,在熊熊烈火中,害人无数的吸血蝙蝠精逐渐的化为了灰烬。 直到这时,众人才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 与此同时,一道金光穿破乌云,照射在了张贵妃的身上。 张贵妃重伤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痊愈,站起身来,朝着张秀等人露出一个感激的笑脸,跟着便追随金光的指引,朝着天空之上飞去。 “贵妃娘娘成仙了!” 院子外猛地响起一声惊呼,紧跟着,惊呼之声接连的响起,整个京城顿时一片沸腾。 越来越多的人跑出门外围观,整个京城万人空巷。 在众人的跪拜祈祷中,皇帝一脸的悲痛的跑出大殿,在一群太监的追逐下,泪流满面的朝着这边跑来。 “爱妃,不要抛下朕……不要抛下朕呐!” 跑出大殿外没几步之后,皇帝一个踉跄栽倒在地,顿时人事不知的昏迷了过去。 与此同时,皇宫外的庄园里。 泾河龙王从半空中缓缓落下,朝着张秀行了一礼:“张兄,蝙蝠精已经授首,在下算是不负所托了。” 张秀唏嘘的打量了一眼泾河龙王:“没想到你真的会来,我让敖雪给你送去口信,纯粹就是有枣没枣打三竿子。” “我有点闹不懂,张贵妃不是差点就杀了你吗,你怎么还会来帮她成仙?” 泾河龙王收敛起笑容,正色道:“我是来降妖除魔的,和那位贵妃娘娘没有丝毫关系。即便她成仙,也可以随时来找我报仇,但对于杀了她母亲这事,我丝毫没有后悔。 别说是她,即便是她母亲复生,如果还敢为祸人间,再遇上我也要再杀她一次!” 张秀看着面前的泾河龙王,敬佩的点了点头:“这才是真的龙王啊!” 说着,一把将凑过来的小敖雪提溜了起来,嫌弃道,“不像这只,除了表演喷水什么都不会!” 敖雪一脸不满的哼了声,嘟起嘴嘀咕道:“明明是你让我表演的……” 一脸无奈的将敖雪放下,张秀脑海中响起了一道清脆的提示声。 【上天有好生之德,你成功放生了一只玄鸟,奖励三百年做人经验】 张秀:“@#¥%¥#@……” 坑爹呢这是,做人这事儿它用得着经验吗!! 好在这次吸干了蝙蝠精,不然可就真的亏大了…… 莞尔的看了眼众人,国师玄天道人忽的心头一跳,掐算一阵后,娥眉微微蹙起,缓缓开口道:“帝星飘摇,皇帝要死了。” 张秀一愣,有些忧郁的说道:“这么快就要死了吗,我这个便宜姐夫,可还没给我封侯呢呀……” 玄天道人白了他一眼,忍不住吐槽道:“就这个昏君的性子,他不让你给张贵妃陪葬,你就谢天谢地吧。” 张秀猛地反应过来,倒吸一口凉气,说道:“不行,我今天就得出京去金华赴任了,就凭昏君那荒唐的性子,弄不好是真会把我烧了祭天,让我去陪我那位便宜姐姐的!” 玄天道人闻言,眉宇间浮现出一丝淡淡的忧愁,眼神复杂的看了眼张秀,朱唇轻启道:“我送你吧……” 第五十九章 新官上任三把火 大明宫中,皇帝虚弱的躺倒在龙床上,边上围着太后、长公主、梁王等人。 皇帝环视了一眼众人,似乎从失去张贵妃的悲伤中走了出来,微微一叹,道:“唉,爱妃成仙,乃是我大夏天大的喜事,举国同庆三日,以显我大夏福德吧……” 梁王道:“陛下,此事交由臣弟来操办,您安心养病,早日康复,便是我大夏福德。” 皇帝苦笑一声:“朕的身体,朕自己知晓。” “二弟,我驾崩后,这大夏的社稷便要落在你肩上了,记住我一句话,这满朝文武皆该杀,唯有内侍……赵德言、王太傅值得信任,新科状元张秀磨练一番,也可担当重任。” 梁王微微颔首:“皇兄所言,臣弟定铭记在心。” “你……唉!” 皇帝见他并不将自己的话放在心上,心中一阵的无奈,知道多说无用,叹气一声,朝长公主道:“怀玉,从明日起,你便去跟随国师修行吧。国师护我大夏五十年,我大夏以尊礼待之,即便朕死了,但情分依在,你跟着她,定然不会吃苦。” 说完看,他用余光瞥向了一旁低声抽泣的李进忠,说道:“李进忠,你去守皇陵吧,日后陪伴在朕身边,也算对得起你这名字。” 李进忠痛哭流涕的扑倒在地:“多谢陛下恩典,多谢陛下恩典!” 常言道一朝天子一朝臣,梁王这人生性多疑,刚愎自用,多年来他跟随皇帝身边,替皇帝办了不少的荒唐事,等到新皇登基后,他就是新皇帝立威的不二人选。 等皇帝一死,他最好的下场,估计就是抄家斩首了…… 如今皇帝让他去看守皇陵,等于变相的救了他一命,让他发自肺腑的感激。 交代完了后事,皇帝挥手让众人退下,闭上眼睛歇息起来。 与此同时,张秀已经在玄天真人的护送下出了京城。 看着玄天道人丝毫没有回去的意思,张秀一脸疑惑的问道:“国师大人,你这是想要把我送到金华吗?” 玄天道人扫了他一眼,目光远眺南方:“我要去杭州一趟,恰好顺路。” 张秀一笑,说道:“杭州可是个好地方,飞来峰什么的,都可以去看看。” 玄天道人微微一愕:“杭州有你说的这个地方吗?我去过杭州多次,怎么从未听闻?” 张秀愣了一下,看了眼怀里变成小猫大小的白虎精,笑道:“日后会有的……” 玄天道人一头的雾水,不过她早已习惯张秀跳脱的言语,摇摇头不再说话,安静的陪着张秀等人继续上路。 这时,燕锋忽然开口问道:“对了,怎么敖雪还没跟上来?” 张秀笑道:“听说庞丞相等人不知为何,忽然心血来潮大宴宾客,我让敖雪去打包一点菜来。” 燕锋:“……” 他们为什么大宴宾客,你心里就没一点儿数吗? 正哭笑不得的时候,一条小青龙从天空之上飞过,身上驮满了鸡鸭鱼肉和鲍参翅肚,甚至还有金银珠宝,绫罗绸缎。 飞到他们上空,小青龙低下头看去,嘴里发出了敖雪的声音:“张秀,我已经打包好了!” 张秀满意的点了点头,问道:“份子钱送去了吗?” 敖雪骄傲的道:“我怎么可能忘呢,五文钱一文都不少,分成了五份,分别送去了五家!” 张秀闻言,为自己礼尚往来的行为感动了片刻,说道:“出发吧,咱们做好事不留名!” 天空上的敖雪顿时愣住。 张秀见状,顿时察觉到不妙,瞪起眼珠问道:“等等,你该不会在红包上写了我的名字吧?!” 敖雪有些心虚的道:“这怎么可能,我又不认字,我……我是让别人写的!” 张秀:“……” 这有什么区别吗!!! 下一瞬,张秀深吸一口气,用力一拍老黄牛身子,大声叫道:“驾!” 接着一溜烟,将众人全都甩在了身后。 与此同时,丞相庞桐的府邸。 庞桐看着几乎要被搬空的府邸,一时有些回不过神来,捡起桌上留下的红包,从里面倒出了一枚铜板,盯着手心的铜钱呆呆看了半晌,脸色逐渐变得悲愤起来。 “张秀——” 五位朝中大臣气得夜不能眠,燕锋等人也赶了整整一夜的路。 等他们追上张秀的时候,都已经到了金华府的境内。 看到张秀骑着牛,身后跟着一群衣衫破烂的百姓,燕锋一脸疑惑的走上了前,询问道:“这些人……” 张秀扭过头来,见到是燕锋,哦了一声,解释道:“哦,他们都是金华府受灾的百姓,出去逃难的,现在被我收拢起来带回去。” 燕锋皱起眉道:“金华府受灾了,什么灾?” 张秀叹气一声道:“水灾,百姓们的庄稼被大水冲了,为了活命,用田地当做抵押,以极高的利息向当地的乡绅土豪借了粮食,如今粮食吃完,只能外出逃难了。” 燕锋琢磨一阵,接着问道:“用田地当抵押,应该能借到不少的粮食吧?这还不足以让他们度过灾情吗?” 张秀斜了眼天真的燕锋,说道:“一亩良田换十斤粮食,利息是利滚利,现在他们欠下的钱,都已经要还到两千年以后了。” 燕锋闻言大怒:“这帮混蛋,你告诉我放贷的都有谁,我这便去宰了他们!” 张秀微微一叹,安抚他道:“我现在可是知府大老爷,哪能干出杀人越货的事情,不过你放心,我会妥善解决这事的。” 燕锋缓缓平息着心中的怒气,问道:“说吧,你要怎么干,我来帮你!” “这个先不急,咱们带来的干粮虽然不多,但鸡鸭鱼肉什么的,倒是还够灾民吃两天的。” 张秀骑在牛上,摇晃着脑袋道:“常言道新官上任三把火,这句话都已经成为官场的规矩了。等咱们到了府衙,我会随机挑选三个幸运的乡绅,给他们每家放上一把火,以表示我对官场规矩的尊重!” 燕锋:“……” 这句话是这个意思?我读书少,你可不要骗我! 不过被张秀随机选中的那三位乡绅土豪,听起来还真是够幸运的呢…… 第六十章 这不巧了 金华府下辖八个县,人口百万,米粮富足,但域内钱塘江、瓯江、椒江三江汇聚,时常发生水灾。 这次的水灾更是百年未有,使得十几万百姓流离失所,当地富豪乡绅勾结官府,借机大肆吞并土地,一时间惹得天怒人怨。 两次小规模的起义遭遇镇压后,百姓逐渐变得麻木,丧失了反抗的意志,让当地的乡绅土豪气焰更加嚣张。 庞桐等人知情不报,因此灾情根本没有传到京城,只留下一副待收拾的烂摊子。 这也是他们极力举荐张秀前来金华担任知府的原因之一。 只要张秀治理灾情不力,他们立刻便能将张秀问罪,不说将他下狱问斩,起码也能断绝他的仕途。 到时,他们就彻底解决了这个朝堂中的祸患。 对于这些,张秀还一无所知。 来到金华府衙门后,张秀将近万名流民安置在了衙门附近,很快便收到了十几张请柬,还有各地士绅送来的礼物。 张秀笑纳了众人的礼物,请柬却一一的退回,让衙门里当差的众人一头的雾水。 很快的,那些来送请柬的人也陆续的回到了家中,被他们的主人询问起来。 当地最大的乡绅,人称金半城的金无望家中。 看到哭丧着脸回来的管家,金无望眉头紧皱,问道:“请柬怎么退回来了,难不成这次来的知府老爷是个清官?或是他对本老爷有什么意见?” 管家闻言,露出一个怪异的表情:“那倒不是,那位状元郎将所有人送去的贺礼都留下了,似乎来者不拒。但所有的请柬,他统统都给退回来了。” 金无望听了啧啧称奇:“这还真是奇了,你可看出这位大老爷这是什么意思?” 管家犹豫了一会儿,说道:“那位张大老爷,好像是嫌咱们送的钱少,他的大胡子护院在送客的时候,还大声的吼了一句,说咱们是打发叫花子呢。” 金无望:“……” 初来乍到就要捞钱,这什么人呐! 沉默了一阵,金无望回过神来,哭笑不得的一摆手,说道:“拿一万两银票送去衙门,然后告知刘老爷,李老爷他们,就说老爷我今晚要在状元楼宴请新任知府,让众人一起看看咱们这位新科状元是何人物!” 半晌之后,数着士绅们陆续送来的银票,张秀脸上乐开了花,朝燕锋炫耀道:“看到了没,整整十万两,都可以做成被子了!” 燕锋斜眼道:“做成被子你也睡不了几天,这可都是给老百姓买粮食的救命钱。” 张秀闻言也不气恼,笑道:“金华府应该并不缺粮,毕竟这里十年的风调雨顺,肯定积攒下了不少的粮食,若非前任知府倒卖官粮,现在府衙的粮食应该已经堆积成山了。” 张秀来到府衙后,第一时间就去了粮仓,想要开仓放粮。 但到了那里,他却发现粮仓空空如也,一问之下,才知道前任知府倒卖官粮被杀了头,这才给他腾出了位置。 不过官府没粮,不代表当地的士绅们没粮,张秀脑筋一转,就将主意达到了他们身上。 看着时间差不多,张秀坐上轿子,派出衙门的仪仗,大张旗鼓的朝着状元楼而去。 仪仗的最前方,举着两块牌子。 左边一块写着“在世青天”,右边一块上书“升官发财”,敲锣打鼓的招摇过市。 状元楼上,金无望看着迎面走来的知府仪仗,一脸呆滞的道:“常言道新官上任三把火,但这位新科状元的言行,还真是……还真是清新脱俗!” 这时,旁边一个满面堆笑的胖子笑出声来,捋了捋自己的山羊胡,说道:“金兄,咱们是不是该下去迎接一下这位青天大老爷了?” 金无望点头,率领着七八个富翁来到了楼下,站在门口,恭敬的站立成一排。 轿子落地,张秀撩开门帘走了出来,看向门口迎接的几人,有些不满的道:“地上居然不铺上一张红毯,你们是瞧不起本老爷吗?” 留着山羊胡的胖子立刻上前,谄媚道:“岂有让青天大老爷自己走路的道理,草民来背您!”说着,躬下身子,一副要让张秀趴在自己背上的模样。 张秀一乐,问道:“你倒是机灵,你叫什么名字,本老爷以后有空,倒是可以照料你一二。” 胖子眼前一亮,转回身来,扶着张秀走到了楼前,一边说道:“草民李富贵,能入得青天大老爷法眼,实乃三生有幸!” 这时,金无望等人陆续的报上了性命,一群人跟随张秀来到了状元楼的二楼之上。 酒过三巡,几人各自托出了自己的目的。 有的想要金华南边的煤山,有的想要铺桥修路,收取百姓的过路费。 张秀则是笑吟吟的来者不拒,明码标价,让他们用粮食做筹码相互竞价,表示童叟无欺,价高者得,并且还与他们签字画押。 一番酒席吃的宾主尽欢,在热烈的气氛中,将张秀欢送出门。 等到张秀的轿子走远后,李富贵摸摸自己的山羊胡,笑道:“看着咱们这位新上任的青天大老爷,还是很好相处的嘛,嗯,只要银子给到位。” 金无望淡淡看了他一眼,说道:“莫要被他贪财的外表给骗了,这位知府大人可是个精明人。我若是没猜错,他要咱们用粮食竞标,便是为了安抚流民。” “他很清楚的明白,只有他的官位保住了,他才能继续的贪下去,否则一切都是无根浮萍,长久不了。” 李富贵一笑:“管他精明不精明,只要咱们能捞到好处,就算分给他一些又如何!” 金无望闻言感觉有理,不禁也露出了一个微笑。 就在这时,他的管家慌忙的跑了过来,大声呼喊道:“老爷,大事不好了,咱们家中走水了,您快回去看看吧!” 金无望眉头一皱:“着火了就去救火,来找我干嘛,区区一把小火,还能把咱们偌大的家业给烧没了不成?” 管家一脸焦急的道:“它……它还真能!咱们家的粮食一眨眼就烧没了,老爷您快回去看看吧!” 金无望脸色骤变,慌忙朝其他人行了一礼,告辞道:“家中有事,咱们来日再聚!”说完,慌忙的和管家朝着家中跑去。 李富贵见状,不由得哈哈大笑:“这个金兄,平日里优哉游哉,我还以为没有什么事能让他变色,没想到一涉及自家,也和常人没什么区别吗!” 一个瘦子笑道:“你也别在这里说风凉话了,要是换成你家着火试试。” 李富贵莞尔的一笑:“你这乌鸦嘴,怎么可能这巧,连我家也一同……” 话没说完,一个仆人打扮的青年着急忙慌的跑来,远远地就朝着李富贵大呼道:“老爷,不好了,咱们家中走水了!” 李富贵:“……” 特么还真就这么巧了?! 第六十一章 大缺大德 府衙的阁楼之上,张秀远眺着城中火光冲天的六座府邸,有些疑惑的看向燕锋:“我不是让你烧三家么,你怎么烧了六家?” 燕锋扯了扯身上的捕头官服,说道:“新官上任,我也为自己放了三把火,以示对官场规矩的尊重。” “你放心,我有分寸的,这六家全都是放贷巧取豪夺百姓田地的劣绅,而且他们粮仓里的粮食我也让敖雪和凤雏提前搬空了!” 张秀闻言一乐,说道:“学的倒是挺快,如果你读书也学的这么快,可能只需要一百年,你就能考上秀才了。” 燕锋的好心情瞬间消失无踪,郁闷的看了眼张秀,问道:“火已经放了,咱们接下来怎么做?” 张秀拿出几张金无望他们签字画押的契约,说道:“当然是去要账了,虽然他们没了粮食,心地善良的我也很同情。但他们已经签字画押,这粮食可是一粒都不能少的!” “我这人向来最讲道理,如果他们拿不出粮食,田地和房产也是可以抵账的,就算他们无计可施,去卖屁股,也得把这一屁股账给我还上!” 看着一脸凶狠表情的张秀,燕锋久久的无语。 今天他算是开眼了,和张秀比起来,金无望等人的手段根本就算不上什么,论起巧取豪夺,眼前这个人……是真正的天下无敌!! 翌日。 在燕锋的率领下,一群官差冲入了金华府六大富豪的家中,拿着他们昨日签订的契约讨要粮食。 拿不出粮食的六人,城中的所有产业都被官府查封,一夜之间就从人人羡慕的富豪,变成了流落街头的乞丐。 直到这时,散尽万金家财,勉强没有被燕锋抓去卖屁股的金无望才发现自己被张秀算计,满脸怨毒的望了一眼府衙的方向,在沿途百姓的指指点点中,低下头朝着城外的白云观走去。 半晌后,他通身是汗,身心俱疲的来到了白云观中,凭着一口怨气支撑,走进了大殿之中。 三清神像前,坐着一个慈眉善目的老道,听到脚步声,老道露出一个微笑,头也不回的道:“原来是金施主到了,你不是前两日才刚送来香油钱,怎的今日又来布施了。” 金无望看着老道背影,面目狰狞的说道:“孔方道长,今日我可不是来添香油钱的,金某被新来的知府张秀算计,家产尽失,如今算是落了难了。” 孔方道人微微一愕,缓缓起身,转身打量了一眼金无望,诧异道:“这不可能,我给你算的命是你一世富贵,怎么可能家产尽失呢?” 金无望一脸愤怨的道:“可事实就是如此,道长你可要为我报仇啊!” “孔方道长,水灾的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反正我如今已经一无所有,你若不帮我杀了那张秀,保不准我就要将这事给捅出去了!” 孔方道人露出一个笑脸,说道:“施主可莫要胡言乱语,水灾之事乃是天灾,跟老道能有什么关系。金施主若是再要信口开河,贫道可就要翻脸不认人了……” 话音尚未落地,孔方道人脸孔一翻,一股黑气冒出,紧跟着一条十丈长的巨大的蜈蚣显出形来,张口便将金无望脑袋吞入嘴中,留下一具无头尸体在地上抽搐两下,很快就没了动静。 将金无望的脑袋吞下,孔方道人恢复了人身,舔了舔嘴唇上的血水,口诵一声罪过:“唉,贫道怎么又吃人了,真是罪过,罪过呀……” 与此同时,从六大富豪那里搜刮来的钱粮,在府衙堆积成山,张秀大约估算了一下,感觉足以让十几万灾民撑到今年秋收,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紧跟着,便将六大富豪的账房找来,布置下任务,让他们整理和纪录每日分发的钱粮。 灾民的救治,灾后的重建,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起来。 忙活了几天后,张秀坐在府衙的软塌上喝着枸杞茶,对着面前的账本唉声叹气道:“能用的人才还是太少了,要是把书院那些教习全都抓来,就能省去我不少事了。” 这时,负责治安的燕锋精神抖擞的走了进来,笑道:“就算把他们抓来,你给得起他们的俸禄吗,我记得他们以前的官职可都不低吧?” 张秀翻个白眼,说道:“还用给钱的么,先抓来用着,等到年底,找个深山老林把他们统统放生不就行了。” 燕锋:“……” 如果把这话传回书院,教习们一定会流下欣慰的泪水,并且永远感激你的大缺大德。 凌乱了片刻后,燕锋道:“你叫我来什么事,又是去抓趁着水灾到处为非作歹的地痞吗?” 张秀拿起一本账簿,说道:“这是金无望的账本,我看完账簿后发现,早在水灾发生的前两三个月,他就已经在大肆收购囤积粮食,好像他早就知道水灾会来,想要大赚一笔。” “直觉告诉我,这里面肯定有问题,你去把金无望抓来,我要问他个清楚。” 燕锋倒吸一口凉气:“你是说,这次的水灾,可能是人为的?这不大可能吧,金无望就是个普通的凡人,怎么可能有操纵河水的能力?” “所以得把他抓来问个清楚啊……” 张秀默默点头,下床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子,和燕锋走出了门外,一边说道:“若真是人为,肯定还有他的同伙没有落网,放任这么个危险的人在外面不管,日后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事呢。” 二人走在街上,张秀打量着脸上逐渐恢复生气的百姓,忽然间留意到有个拿着黄符的老头,一脸焦急的走在路上,差点就要撞在自己身上。 张秀一把拽住了老头,问道:“老丈,你手中拿的什么?” 老头有些不耐烦的道:“哎呀,这是仙师的灵符,你快放手,我要赶紧拿回去救命呢!” “灵符?” 张秀眉头一皱,示意了燕锋一眼,两个人默默跟在老头的身后,来到了官府搭建好的一处窝棚。 窝棚里,七八个人围着一个孩子,孩子面色苍白,头上冒着豆大的汗珠。 老头点燃黄符,灰烬放入倒满水的碗中,让人将孩子扶起,将符水给他猛灌了进去。 紧跟着,孩子哇的一声,张嘴吐出一口黑水,神智逐渐的恢复了清醒,看了眼四周人群,眼睛找到老头,艰难的张嘴道:“王伯,我好多了……” 老头咧嘴一笑,将孩子放回了床上,笑道:“算你小子福大命大,要是再晚上几天,没拿到青天大老爷发下来的安置费,咱们可凑不够买灵符的钱呢!” 张秀看着地上那一团黑水,低声道:“燕兄,他们买来的真是灵符?” 燕锋眼神锐利的一弹指,一条细小的蜈蚣从黑水中弹飞,在空中翻个滚,摔死在了地上。 “不清楚,但这孩子根本就没得病,这分明就有是妖孽作祟!” 第六十二章 同行是冤家 没收了六大劣绅的家产后,金华百姓们的生活基本就得到了保障。 有了钱粮之后,张秀还弄出了油炸干脆面,金华火腿等救灾物资,十分的受到百姓的欢迎。 虽然张秀自己在衙门里整日看账簿,不清楚这些事情,但在百姓们的眼中,张秀自称的青天大老爷,那就是真真正正的青天大老爷。 百姓们活了一辈子,也没见过救灾的时候,在救济灾民的粥里加鲍参翅肚的知府啊! 不过,不管百姓们如何称赞,身为金华知府的张秀,还是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水灾的真正原因要查,妖孽作祟的事情也得管,张秀和燕锋分头行事,燕锋去降妖除魔,张秀则是带着小敖雪一起赶去龙宫,调查这次水灾的缘由。 金华府属于钱塘龙王管辖,张秀感觉如果要去龙宫询问水灾之事,叫上敖雪的话比较的好办事,于是便带上了她。 两人一路跋山涉水,在小敖雪的带领下,两个人很快来到了一座小土山之上。 看着眼前陌生的环境,张秀突然的叫住了前面带路的敖雪,面带犹疑的问道:“敖雪你等一下,钱塘龙王的龙宫,是建在山上的?” 敖雪停下脚步,面带嫌弃的扭过了脸来:“龙宫肯定是在水里呀,怎么可能建在山上,张秀你是不是傻了啊?” 张秀默默点了点头,开口说道:“你说的很对,那我们现在来到这座山上……应该是迷路了?” 敖雪:“@#¥%¥#@……” 哦豁!! 好像真的是迷路了呢! 挨了张秀的一顿脑瓜崩之后,敖雪一脸幽怨的老实了下来,气鼓鼓嘟起嘴道:“我又没来过这里,我怎么知道钱塘龙王住哪儿呢……” 张秀有些牙疼的吐槽道:“那你还敢给我带路!!” 敖雪气哼一声,有点心虚的别过脸去,不敢再去看张秀。 张秀深吸一口气,扫视四周,发现竹林尽头,似乎有着一座建筑。 往前走去,一座道观出现在了眼前。 道观破破烂烂,似乎没有银钱修葺,褪色的牌匾上,写着模糊不清的“白云观”三个大字。 来到破庙门前,张秀转脸看向了敖雪:“要不你进去问问,龙宫怎么走?” 敖雪略显纠结的抬起小脸:“这深山老林的,突然出现一座破庙,万一里面有妖怪怎么办?我有点害怕啊,要不你进去问?” 张秀一脸郑重的看向敖雪:“我也怕。” 敖雪:“@#¥%¥#@……” 所以说,你带我来就是想让我去探路的吧!! 敖雪悲愤的瞪了他一眼,很快认命一样接受了自己的角色,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到了破庙门口,高声问道:“有人吗!” 很快的,庙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慈眉善目的老道士,穿着满是补丁的道袍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老道士看了眼张秀和敖雪,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两位施主,可是来施舍香油钱的?” 敖雪一愣,转过头看向张秀。 张秀一脸骄傲的道:“我张某人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 老道脸上的笑容愈发柔和,问道:“二位施主是来求签还是问卦,还是来求灵符的?” 张秀仔细打量了一眼老道士,说道:“来上香的。” 老道士闻言微微一怔,随即恢复了笑脸:“贫道孔方,见过二位施主。上香十文,求签问卦一钱银子,灵符只需二两银子一道。” “如果二位施主买一张贫道观中的灵符,贫道还能免费赠送二位一卦。” 张秀闻言,顿时眼前一亮:“能送两卦吗?” 孔方道人微微一怔,随即露出一个苦笑,一脸肉疼的模样道:“看在你们来的是两人,贫道可赠你们每人一卦。” 张秀顿时面色一喜,掏出一块碎银子塞到孔方道人手中,急切的问道:“道长你快给我算算,我什么时候能够大发横财!” 孔方道人掂量着手中的银子,一脸纠结的看向张秀:“这位施主,你发财的事情暂且不提,你给的这块银子,似乎有点不足两吧?” 张秀一摆手:“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什么时候能发大财!” 孔方道人一脸复杂的叹了口气,接着掐指算来,越算越觉得古怪,片刻后一脸狐疑的看向张秀:“施主,你这财运……贫道有些算不出来,你可否伸出手掌让我看一下手相?” 张秀闻言,有些不耐的伸出了手来:“看吧。” 孔方道人微微松一口气,仔细观摩起了张秀手掌上的纹路,片刻后,表情呆滞道:“这手相,怎么看起来跟假的一样?” 张秀淡淡的一笑:“因为这本来就是一只假手呀。” 说着,张秀将手往回一抽,噗的一声,一只明显是人工制作的手掌留在了孔方道人的手里,让他一阵的目瞪口呆。 与此同时,敖雪操纵着捆仙锁绑住了孔方道人,娇小的身躯踩在了他的身体上,小脸上露出兴奋的表情:“这种事我知道,咱们这叫伐山破庙对不对?咱们是先杀人,还是先放火?” 张秀恶狠狠凶了她一眼,怒道:“本知府是那种不问青红皂白就杀人放火的人吗?!” “那还能不是……” 敖雪笃定的一点头,看着张秀凶狠的表情,随即闭上了嘴巴,一脸乖巧的蹲坐在了一旁。 张秀翻个白眼,一副懒得搭理她的模样,两根指头一捏,从身上捏出了一只透明的蜈蚣,脸色漆黑的看向了孔方道人。 “现在你告诉我,这是什么东西?” 孔方道人倒吸一口凉气,看着张秀手指尖捏着的透明蜈蚣,一阵的心惊胆战。 在张秀现身的时候,他就将蜈蚣放出,让蜈蚣去咬张秀,好让张秀中毒后花钱买自己的灵符。 但他万万没想到,他放出的蜈蚣,居然轻易地就被张秀给捉住了!! 他放蜈蚣咬人,然后售卖灵符给人治病的事情,已经做了不少的年头,这还是头一次被人撞破! 眼前这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看着孔方道人瞪着眼珠,张口不言,张秀冷冷的一笑:“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若我所料不错,你肯定是想要将这只蜈蚣,放生到我的身上对不对?” “都说同行是冤家,你们这些出家人讲究扫地不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照灯,天生就是我的冤家!这次你撞在了我的手上,叫我怎么轻易饶得了你!” 孔方道人:“@#¥%¥#@……” 哈??? 第六十三章 村口母猪 孔方道人一生爱财,为了钱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即便是掘开河堤水淹金华府,让无数人流离失所这种事情,只要钱给的够多,他也干得出来。 但他万万没想到,就是他这种为了钱不择手段的人,也有被人当成大善人的一天。 更让他没想到的是,他居然还遇了个“同行”的冤家…… 眼前这个同行,对待起他来根本就是不留任何余地! 比起他的手段来,什么十大酷刑,简直都是太温柔了…… 看着身上爬满的蚂蚁和虫子,孔方道人泪流满面,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来。 “我说,我全都说,勾结金无望,掘堤淹了金华府的事情是我做的,放蜈蚣咬人,然后售卖灵符的事情是我做的……” “所有的坏事都是我做的,求你快停下吧,别再往我身上再放蚂蚁了!” 看着一脸痛苦的孔方道人,张秀冷哼一声,一脸严肃的问道:“老实交代,村口那头母猪突然怀孕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 孔方道人顿时一愣:“我特么……对,是我做的,这就是我做的!” 看着张秀捏着的蚯蚓,阴森冷笑的表情,孔方道人脸色骤然变得惨白,赶忙的点头认罪。 张秀闻言呵呵一笑,眼神一凛道:“居然敢说谎,村口明明就没有母猪!!”说着,将蚯蚓放入了他的袖子。 孔方道人:“@#¥%¥#@……” 求你做个人吧!! 一番酷刑之后,张秀通过放生蛇虫鼠蚁收获了二百年的寿命,一脸笑容的瞥向了地上生无可恋的孔方道人。 早在发现自己身上被放了蜈蚣的时候,他就发现眼前这个道士不是好人,偷偷吸了他一口精气,张秀便发现这老道是个妖精。 既然想要放蜈蚣谋害自己,张秀理所当然不会跟他客气。 从孔方道人的嘴里,他还意外的得知了金华府水灾的前因后果。 金无望花重金买通孔方道人,让他趁着春季冰河融化,河水暴涨之际挖开河堤,水淹了金华府沿岸百姓的田地和家园,让十几万百姓的生无所依。 他好趁着水灾之际放下高利贷,让百姓们用田地当做抵押,大肆吞并百姓的良田,借此大发横财,并且他还能借着救济百姓的“善行”,为自己赢得一个大善人的美名。 张秀听到此处,顿时怒不可遏,吐出一口唾沫,目露凶光道:“呸,那只狗一样的东西,也配自称大善人?!你给我记住了,只有像本老爷这种人,才能够当得起大善人的称号!!” “……” 孔方道人看了眼张秀手中捏着的毒蛇,默默吞咽一口唾沫,点头嗯了一声,算是承认下了张秀的说辞。 倒不是他怕毒蛇,就是……张秀本来就是大善人呐! 看了眼将他道观中财宝全部搬空的敖雪,张秀露出一个赞许的微笑,夸奖道:“你这动作,真是越来越熟练了呢。” 敖雪将比她身体还高的金银打包好,曲起小短腿往上面一跳,骄傲的昂起了下巴来:“本龙王打小就聪明!学什么都快!” 孔方道人:“……” 像这种打家劫舍的事情,正经龙王根本不用学的吧!! 孔方道人一脸的悲愤,多年来搜刮的钱财被人给搬空,让他比死还难受,一脸怨毒的盯向了张秀。 随即,他便对上了张秀笑吟吟的眼神,看着张秀眼眸中闪烁的红芒,目光逐渐变得呆滞了起来。 片刻后,张秀将他精元吸光,收回了捆在他身上的捆仙锁,留下一条十丈长的蜈蚣尸体,扭头看向了竹林深处。 这时,燕锋带着几个官差匆忙的赶来。 看到张秀,他粗犷的脸上顿时露出一个迷茫的表情,缓缓停下脚步道:“你怎么在这里?” 张秀一脸无奈的道:“来找龙宫啊。” 燕锋:“……” 这山顶上怎么可能会有龙宫啊! 在心中无力的吐槽了一句,燕锋正色起来,略带一丝骄傲的说道:“我在城中找到了十几个身患骨怪病之人,无一例外,都在他们体内找到了蜈蚣。并且,之前类似发病的人,都是喝了白云观的符水才能痊愈。” “因此,我怀疑这是白云观的孔方道人为了敛财,故意放蜈蚣作祟,就带人找来了这里。” “正好你也在这里,等我将孔方道人拿下,你一问便可知道我推理的对与不对!” 张秀看了眼地上的蜈蚣尸体,一脸纠结的道:“如果你是来捉拿孔方道人的,那恐怕是来的有点晚了,不过这蜈蚣的营养好像是牛肉的五倍,要不然你拿去加个餐?” 燕锋斜了一眼地上的死蜈蚣,脸颊狠狠的抽搐了两下:“谁会吃这种鬼东西啊……” 说着右手一挥,两道火符甩出,一道火符贴在了死蜈蚣身上,一道火符飞向了白云观。 看着烈焰熊熊的白云观,一众官差们直看得目瞪口呆。 好家伙,这一看就是纵火的惯犯了吧! 片刻后,官差们得到了张秀的奖赏,一行人扛着大包小包,面带笑容的朝着山下走去。 走在山路上,张秀看到一条小白蛇被一个须发皆白的捕蛇人捉住,不由得停下脚步,掏出一粒碎银子道:“老丈,上天有好生之德,你手中的小长虫看着怪可爱的,这点钱你拿去,就当给我个面子,把它给放了吧。” 捕蛇人看到张秀的面孔,微微的一愣,随即惊慌的摆手道:“草民可不敢收大老爷的银子,大老爷来了,金华就太平了,大老爷来了,青天就有啦!” “您就算是让草民将日后捕到的蛇全都放进府衙里,草民也绝无二话!” 众官差:“@#¥%¥#@……” 我们招你惹你了!!! 张秀微微一乐,将银子塞进了捕蛇人手中,随后捏着小白蛇放到了地上,说道:“你这个小笨蛋,赶紧跑吧,别再被人捉到了。” 小白蛇仿佛听懂了他的话一样,蛇头一点,朝着草丛里钻去。 紧跟着,张秀脑海中便响起了一道提示声。 【上天有好生之德,你成功放生了一条白蛇,奖励一千八百年寿命】 看到凭空多出来的一千八百年寿命,张秀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目瞪口呆道:“一条长虫,居然能值一千八百年寿命,我特么放生的是白素贞吗……” 草丛中游走的小白蛇身躯一顿,扭回头深深看了眼张秀,随即隐没在了杂草之中。 第六十四章 美艳女鬼 皇帝终究还是没能撑过这个夏天。 得了花柳病的皇帝无药可治,最终死在了龙床上。 紧跟着,梁王继位,大赦天下。 因为生前放纵不羁的行为,皇帝的谥号成为了嬉宗,也算贴合得上起他这一生所为。 对于老皇帝的死,张秀表现得十分伤心,下令全府衙摆席三日,以示庆贺……以示哀悼! 府衙的这流水席一白,当真就摆了整整三天,连从庞丞相他们那里搜刮来的鲍参翅肚都统统给用光了。 看到张秀如此伤心,百姓们纷纷大呼青天大老爷是继往开来,独一无二的大忠臣,并且纷纷流下了感动的口水…… 其实张秀的考虑是,金华的灾情终于过去,秋收在即,无论如何,也得先让大家乐上一乐,冲一冲这半年来沉闷的气氛。 借着皇帝去世的大事,宴席办的风生水起,水灾之事终于圆满的收官。 唯一可惜的是,皇帝至死都没有给他封个侯爷当当,让张秀退休的事情再度搁置了下来。 书院那边给的说法是,既然没有封侯,那就老老实实做满一任知府,再考虑他告老还乡的事情。 看到回信的张秀满心郁闷,加上初秋闷热的天气,嗑着瓜子,带着狗腿子卧龙凤雏在街上溜达了起来。 正奏折,一个卖身葬母的女子闯入了张秀的眼帘。 那女子一身孝服,生的艳如桃李,表情冷若冰霜。 偶尔有问她的路人,也一句话不说,只有几个地痞无赖围着她,露出猥琐的笑脸。 张秀见状,不由得眉头一皱:“本老爷的治下国泰民安,怎么还有卖身葬母这种事情?本老爷心善,最看不得这种悲惨之事,来人呀,将这女子给我逐出金华府,永世不得入境!” 女子:“@#¥%¥#@……” 这和她想得完全不一样啊!! 女子名为红拂,父亲官居司马,被仇人庞桐陷害,查抄了她家的家产,一家人流离失所。 她背着老母跑出来,随后隐姓埋名,去山中学艺已经三年了。 让她没想到的是,她的老母亲来到金华后,遇到了百难一遇的水灾,差点就要饿死。这时候张秀到来,接济百姓养活了她的母亲。 并且,在她母亲去世之后,还花钱安葬了她的母亲。 她感念张秀的恩德,想要以身相许,还特地花钱雇了几个人扮演地痞无赖,好引起张秀的同情心,但是…… 这位青天大老爷,怎么和传闻中的活菩萨完全不一样呢!! 看着一脸凌乱的红拂,张秀心中冷笑一声。 他的治下,居然还有卖身葬母这等凄惨之事? 这根本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肯定是哪里来的妖邪,且看本老爷吸了她! 如此想着,张秀领着敖雪,抱着白虎精凤雏来到了红拂的身前,露出一脸悲天悯人的表情,关切的问道:“姑娘,你精元……你年岁多少,为何要卖身葬母啊?” 红拂:“……” 你问的是精元吧,你刚才绝对问了精元吧! 这位青天大老爷,很大可能就是个妖怪吧!! 红拂眼角抽搐两下,默默吸一口气,平息下了心中的槽点,说道:“回禀公子,小女红拂,因家中老母去世,无钱安葬,这才卖身葬母。” 张秀露出一个笑脸,朝敖雪道:“本老爷乐善好施,最看不得这种事情,给我拿钱来,我要出钱安葬了这女子的母亲!” 敖雪闻言,顿时就是一怒:“你一个月才给我五枚铜板的零花钱,还来跟我要钱!” 张秀一瞪眼:“就问你还有多少钱吧!” 敖雪满腔的悲愤,看仇人一样,恶狠狠瞪了一眼红拂,说道:“就剩下一文钱了!” 张秀接过敖雪的一文钱,交到了女子的手中,一脸悲伤的说道:“这钱你拿去,好好安葬你的母亲,给她打一口上好的棺材,也算是你尽孝了。” 红拂握住手中的一文钱,感动的几乎要哭了出来。 这一文钱,根本连个棺材板也买不到吧!! 片刻后,签订了卖身契,红拂在法理上变成了张秀的奴仆。 看着怀疑人生的红拂,张秀拿着契约撕开成两半,一脸笑容道:“本老爷心善,现在你自由了……” 下一瞬,街上想起了围观百姓们欢呼的喧哗声音。 “大老爷慈悲,真是个大善人呐!” “这才是咱们的青天大老爷呐!” 在一群人的起哄中,红拂满脸通红,纠结的看向了张秀。 一文钱卖身人家都不要,自己真的有这么差?? 这不应该啊,在山里的时候,同门的师兄弟,明明都是对自己争相献媚的呀! 咬了咬牙,红拂鼓足了晋升最大的勇气,厚着脸皮说道:“大老爷,小女现如今无处可去,您就收下我吧!” 张秀看了她一眼,有些无奈的说道:“既然你如此说,那……那你就留在我身边,做个红袖添香的侍女吧!” 红拂闻言,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感觉自己的自信又回来了,然后跟随着张秀回到府衙,然后干起了往桶里添夜香的工作…… 你早说是这么个红袖添香啊!! 深夜之中,红拂一脸的悲愤,往桶里倒了夜香,跟着幽怨的望了眼张秀的房间,感觉这人肯定是有什么大病,弄不好还可能是被什么脏东西给附身了! 就在这时,一道阴冷幽怨的气息从外面飘入,一个美艳的女鬼径直的朝着张秀的房间中飘去,看得她微微一呆。 紧跟着她反应过来,自己表现的时候到了! 让你再小瞧我,等你被吓得够呛,我再出现救你,让你知道本姑奶奶的厉害!! 红拂心里想着,脸上露出一个笑容,小心翼翼的凑近到了门前,防止张秀真的出事。 很快的,她便听到了房间中想起了一个女鬼的哭泣声。 “青天大老爷,我冤枉啊……我真不是来害您的,求您放过我吧,我不伸冤了,只求您放我出去……您再这样,我可就要喊人了!!” 红拂闻言,顿时变得一脸的呆滞,不由得又一次怀疑起了人生:“@#¥%¥#@……” 这什么情况?! 第六十五章 这个可以有 来府衙找张秀的女鬼名叫秋容,天生长得十分美艳,和丈夫也一直十分的恩爱,夫妻俩以买豆腐为生。 只可惜天妒姻缘,她的丈夫得了绝症,不到半年就一命呜呼,她坚强的撑起了整个家庭,和公公相依为命。 但忽然有一天,他的公公突发恶疾去世。 她正悲伤的时候,一群官差忽然闯入她家,将她披枷带锁,带到了县衙,硬说是她毒死了自己的公公。 秋容在大堂上百般辩解,但县太爷就是不听,还对她用了大刑。 被关入牢中之后,有个狱卒传了口信,问她愿不愿意嫁给丞相的侄子做小妾。 一番交流过后,秋容从狱卒的只言片语之中,终于了解到,她的公公居然是被丞相的外甥李子杰给毒死的! 原来,李子杰逛集市时,偶然一次看到了她去买菜,被她的美色吸引,于是乎色迷心窍,设计毒死了她的公公。 为的就是嫁祸给她,好让她心甘情愿的嫁给李子杰做小妾。 秋容得知真相后,誓死不从,在大堂上伸冤无果,被县太爷用重刑冤死,死后怨气不散,化为鬼魂到处申冤。 这一次她便来到了府衙,找上了金华府新上任的青天大老爷张秀,特地前来伸冤。 但她没想到的是,她找的这位青天大老爷,居然一开始就以为她是来吸阳气得恶鬼。 并且,这位大老爷,甚至还反过来要吸她的阴气!! 这……这究竟谁是鬼啊!! 看着面前嘴脸狰狞的青天大老爷,秋容心中委屈,一脸悲伤的跪坐在地,丝毫不敢动弹。 张秀听她讲述完自己悲惨的经历,缓缓收起了功法,凝视着面前的女鬼秋容,说道:“如此说来,还是本老爷冤枉你了?” 秋容连连点头,话还没说出口,看到了张秀凶狠的表情,赶忙改口道:“不,是……是小女子没有说清楚,还请青天大老爷见谅啊!” 张秀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问道:“既然你能被人看到,为何不去找那位县太爷伸冤呢?” 秋容听了露出一个哭笑:“大老爷,贫女去伸冤了,可那位县太爷……他根本不管,还找了一个和尚去到他在家中念经,想要超度了贫女……” “我找了好几位高官,他们全都不理会贫女,贫女觉得他们是……” “官官相护?” 张秀黑着脸打断了她,说出了她想说而没说完的话,跟着问道:“李子杰是丞相的侄子,你就不怕我也畏惧他的权势,像之前你找的那些官老爷一样,对你的冤情不闻不问?” 秋容闻言,不由得泪流满面,露出一副哀伤的表情道:“说实话,贫女也不知道,但贫女真的无人可找了呀……” 张秀深吸一口气,说道:“你明日这时再来找我,我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秋容闻言,顿时露出了希冀的神色,看了眼面如寒冰的张秀,在地上一拜,化作一阵阴风出了门。 片刻后,张秀看向门外,说道:“你们两个听够了?” 门外的红拂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这才发现,一个身穿捕头官府的大胡子就站在自己的身后,顿时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这个大胡子,是什么时候来到自己身后的?! 如果他想害自己,那现在她…… 红拂缓缓吞咽一口唾沫,眼睁睁看着大胡子推开屋门,大步走了进去,两眼放光道:“这次咱们去烧谁家?” 红拂:“……” 这哪里是官差,这分明就是强盗吧!! 在红拂凌乱的表情中,张秀说道:“事情还没弄清楚,你急什么,先弄清案情的真相……再去放火也不迟!” 红拂:“@#¥%¥#@……” 果然自己就是误入了强盗窝吧! 见大胡子微微点头,红拂一脸纠结的看向了张秀:“那个嫌犯,可是丞相的侄子,你真要去抓他?” 张秀望了眼红拂,表情郑重的说道:“李子杰我见过,这种狗仗人势的东西,如果敢作奸犯科,就要做好被明正典刑的准备。若秋容没有说谎,不抓到他,当真是不天理不容,本老爷我良心难安!” 看着表情肃穆的张秀,红拂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出了她在被抄家前,她父亲的音容笑貌。 在她被抄家前,父亲似乎也说过类似的话吧…… 憋回了泪水,红拂一脸坚定的道:“老爷,红拂这一生一世都跟定你了,您说吧,咱们接下来要怎么做?” 张秀深吸一口气,接着一脸郑重的看向了红拂:“要不,你先去把我新产出的夜香倒了?” 红拂:“……” 信不信我和你拼了!! 翌日。 随着张秀调查的展开,许多尘封的往事逐渐浮出了水面。 最明显的就是,许多的官员,无缘无故派人送来了银票。 看着桌上堆积如山的银票,张秀不由得笑出了声来,看向燕锋道:“三十万两白银啊,我记得咱们赈灾,好像也只花了三十万两吧?” 燕锋瞥了眼桌上的银票,说道:“二十六万三千六百两,你还净赚了十几万两呢。” 张秀闻言不由得一乐:“是呀,忘了算从孔方道人那里搜刮来的钱了。他辛辛苦苦一辈子,才攒下了十几万两银子,这些官员啊……” “都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我这才上任不到半年呢就给攒够了,你说我是不是可以提前告老还乡了?” 燕锋翻个白眼,吐槽道:“你要是不捐钱赈灾,现在攒的银子都够你告老还乡十回了吧……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你究竟要怎么抓李子杰呀,他现在可是还在京城的翰林院吧?” 张秀闻言,有些为难的点了点头,说道:“确实,李子杰可是新科的翰林呢,没事是不会回来的,但……但如果他父亲病重了呢?” “我记得梁王十分的注重孝道,对于官吏的选拔,孝道好像也是在提拔官员的范围之中……” 燕锋闻言一怔:“这不对吧,我打听到李子杰的父亲身体十分康健,能一天吃两斤鹿肉,还能夜御三女,除了得马上风的几率大一点,似乎也没有什么疾病吧?” 张秀嘴角一勾,露出了一个十分和善笑容:“这个可以有!” 燕锋:“@#¥%¥#@……” 让这种人当上新科状元,还给送进了官场,先帝估计是要死不瞑目了吧…… 第六十六章 听人劝吃饱饭 李子杰走在金华府新建筑的河堤上,欣赏着两旁的美景,只感觉花树艳丽,美景无数。 收回视线,他忍不住朝仆人感叹道:“才刚刚过去半年,这里便从一片废墟变成了人间仙境,看来这位与我同科的状元不只是文章写得好,治理的能力也是一骑绝尘,超出众人多矣。” 这次他收到书信,听闻父亲病重,食量从每日两斤鹿肉,变成了每日只能吃一斤半,顿时心中担忧,在朝堂之上哭泣着向新皇帝请了假,就连忙的赶回了老家。 为此,他还受到了皇帝的嘉奖。 至于事情的真相,真相当然是不能告诉新君,毕竟他还没有傻到这种地步…… 仆人刚要阿谀奉承几句,说公子也不比那位状元郎差,忽然间,一个大胡子捕头领着官差走了过来。 走到近前,大胡子二话不说,一把就将李子杰从马背上拉了下来,怒斥道:“这河堤也是你们能走的?这新建的河堤,只能我家老爷走!” 李子杰闻言大怒:“走个河堤还分人,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你们这是只准知府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大胡子顿时闻言色变,大手一摆,下令道:“来人啊,这二人胆敢污蔑咱们老爷,将他二人锁了打入大牢!” 李子杰整个人都惊呆了,随即怒道:“我看你们谁敢!我表叔是当今丞相!而且我都不知道你们老爷是谁,我也没指名道姓的骂他啊!” 大胡子面露狰狞:“还敢狡辩,哪个知府喜欢放火,我们这些手底下的人会不知道吗?” 李子杰:“……” 这特么的,这天底下还真有喜欢放火的知府啊!! “误会,都是误会,我是朝廷封的翰林,我表叔是当今丞相……我表叔是丞相!” 在李子杰的呼喊声中,大胡子捕头将李子杰主仆二人戴上枷锁,生拉硬拽的拖到了府衙大堂。 这个大胡子,就是燕锋,自从张秀模仿李子杰父亲的笔迹,给李子杰送去书信之后,已经过去整整一个月时间。 他就是在这里特意的等待李子杰到来,至于借口,辱骂青天大老爷的借口足矣! 等来到府衙的时候,李子杰已经被拖拽的衣冠不整,披头散发,脚底下也磨出了水泡,整个人狼狈不堪。 又等了一个时辰,张秀端着枸杞茶来到了公堂,原本表情淡定的张秀,在看了眼地上跪着的李子杰后,大吃一惊道:“你……你……” 李子杰眼泪都要流了出来:“张兄,你终于认出我了,你手底下的官差们真的是太鲁莽了,二话不说就把我给抓来了,都不给我辩解的机会……” 张秀收敛起惊讶的表情,一脸嫌弃的继续说道:“你长得真丑。” 李子杰:“……” 合着你是因为这个惊讶! 李子杰悲愤莫名,但好汉不吃眼前亏,刚想说你在京城西山的时候,还拿箭射过我呢! 张秀便走到了公案之后坐下,拔出一支令箭丢了下来,厉声道:“打!看他招是不招!” 砰砰砰,三十大板下去,李子杰疼得哭爹喊娘,鲜血染红屁股,泪流满面道:“张兄,我倒是想招,可是你还没说让我招什么供啊……” 张秀看了眼模样凄惨的李子杰,问道:“秋容的公公,是你派人毒死的吗?” 李子杰身子一颤,紧跟着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秋容是谁?” 张秀冷笑一声,喝道:“来人呐,带同心堂药铺柳掌柜上堂!” 威武之声响起,一个身穿绸缎金钱服饰的掌柜被带了上来,偷偷瞥了一眼地上趴着的李子杰,满头大汗的跪倒在地。 “青天大老爷,砒霜是李家的管家来小店买的,小人根本不知道他们是要给人下毒,还请青天大老爷明鉴啊!” 李子杰恶狠狠瞪了一眼柳掌柜,露出几分威胁的神色,跟着一脸茫然抬起了脸,说道:“什么砒霜,在下一点也不知情啊,兴许是管家买回来毒耗子用的?” 张秀闻言,脸色变得漆黑:“你们家用砒霜毒耗子?砒霜明明就是用来毒我看不顺眼的官员……咳咳,明明就是用来给人下毒的!” 差点说露嘴的张秀干咳两声,面不改色的看向李子杰,继续道:“来人,带金华县县令张弥上堂!” 话音落地,一个被脱掉官府的肥胖老头被戴上了大堂。 看着大堂上的几人,县令张弥脸色变得有些苍白,深吸一口气,行过礼后,不卑不亢的看向了张秀。 “大人,且不说李大人有没有犯法,李大人乃是翰林院翰林,您私自对李大人用刑,这于理不合,于法不合吧!” 张秀斜了眼张弥,缓缓地点头:“你说得对,本大人确实不该对他用刑的。” 张弥见到张秀的态度有些缓和,微微一笑,刚要开口,就听张秀道:“本官可不能知法犯法呀,常言道听人劝吃饱饭,那就依照张县令的意思做吧。 燕锋,你之后就不要对李子杰动刑了,直接按照张县令的意思,把李子杰拉下去杀了吧。” 燕锋眼神明亮的一拱手:“属下领命!!” 张弥整个人都惊呆了:“!!!” 我特么是这个意思??? 李子杰怒视了张弥一眼,低声呵斥道:“你给我闭嘴,收起你官场上这一套,你特么不知道张秀是个疯子吗!” 说完,他抬起脸来看向张秀,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道:“张大人,抓人是要讲证据的!若你红口白牙凭空诬陷于我,这天理昭昭,我李子杰宁死不屈!” 张秀看着死鸭子嘴硬的李子杰,冷笑一声,接着看向了张弥:“张弥,秋容含冤入狱,你因何不闻不问,还将她当堂打死?” 张弥一脸正气道:“秋容这刁民泼妇,居然丧心病狂毒杀自己公公,证据确凿,即便将她当堂打死,本官也问心无愧!” 张秀一拍惊堂木,脸色漆黑的看了眼拒不招认的二人,说道:“来人呀,将这二人押入大牢,明日再审!” 看着走上前的官差,张弥毫无惧色道:“张大人,听我一句劝,在这朝堂之上要知进退,如此才能明得失。要懂得退让之道,否则,你这官恐怕就要做到头了……” 张秀微微一笑:“本官我从小到大,可是从来就没说过退这个字!” 张弥微微的一愣:“……” 那你刚才说的什么,难道我刚刚听错了?? 还来不及再说,燕锋脱下袜子,一把塞入了他的嘴里,张弥脸色瞬间变得铁青,被两个捏着鼻子的官差,生拉硬拽的给拖出了大堂。 第六十七章 去上学吧 张秀抓了李子杰的事情,很快便流传了出去,在整个江南引起了哗然。 李子杰所在的李家,在江南势力庞大,连当朝丞相庞桐,也是李家的姻亲。 他的父亲李斌,也曾位居尚书之职,告老还乡后纵情于声色犬马,不再理会世事。 这次儿子被抓,他动用了很多关系,十几位官员来信劝说张秀放任,其中还有两个,是张秀在书院的同窗。 但张秀秉持收钱不办事的原则,只拿银子,就是不放人,让李斌气得火冒三丈。 李家大堂。 喝了一口人参茶后,李斌一把将茶杯摔碎,大怒道:“区区一个知府,居然敢惹到我李家头上,真当我治不了他了吗!” 管家一脸关切的上前,命丫鬟收拾了破碎的茶杯,说道:“老爷息怒,莫要气坏了身子。那张秀拿住了少爷的把柄,即便是事情捅到皇帝面前,也是他占理。” “如今之计,咱们要救少爷,还是得从张秀这个人身上下手。” 李斌平息了一下心中怒火,不满的说道:“这我不知道吗,可那张秀油盐不进,收了我二十万两银子,就是不放人,我能怎么办!” 管家脸上露出一个阴险的笑容:“老爷,您怕是误会小人的意思了,我说的从张秀这个人身上下手,意思就是对他下手呀……” 李斌微微一怔,片刻后点了点头:“那就换个知府吧,此时交给你去办了,手脚干净一点,莫要留下什么把柄。” 管家一脸谄笑的应道:“不是小人夸口,此事交给小人来办,保准老爷满意。慈云寺有一位白云禅师,与小人乃是莫逆之交,有他出马,保证不留后患。” 李斌眉头微皱道:“一个和尚?” 管家面容一肃,解释道:“白云禅师可不是普通的和尚,这位大师乃是得道的高僧,天生的罗汉,精通法术。若非小人捐钱建庙,和他结下了善缘,凭小人的身份,根本就入不了他老人家的法眼。” “杭州府的富豪钱林您知道吧,人称钱半城,家财万贯,不喜和尚,最爱结交道士。白云禅师得知此事后开坛做法,当天晚上,那钱林就一命呜呼了!” “一直到死,钱林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李斌眉头缓缓的舒展了开来,点头道:“如此说来,这位白云禅师确实有点门道,你去备下重礼物,代我去请白云禅师出山。” 管家领了命,去账房支了钱,坐上马车,缓缓的来到了慈云寺中。 大殿之中,一个身披大红色袈裟的老僧正在念经,管家默默站立门口,等和尚念完了经,这才满脸堆笑的让人将礼物搬了进去。 “白云禅师,我受家主之命,特地前来拜访您,顺便给寺庙添上一点香油钱。” 老僧转过脸来,右脸上一片褐色的胎记,覆盖了大半张脸,略微显得有些恐怖,露出一个笑脸,说道:“李施主有心了。” 管家一笑,讲明了这次的来意:“白云禅师,实不相瞒,我这次是带着家主的委托来的。” “我家少爷自小吃斋念佛,一心向佛,偏偏碰到了一个叫张秀的知府,看不惯我家少爷礼佛,无缘无故就将我家少爷抓起来关进了大牢,冤枉他指使人下毒害人。” “还请禅师出手相助,救我家少爷一命,李富贵在这里给您磕头了,请禅师务必救救我家少爷啊!” 说着,管家一个头磕在地上,趴在地上长跪不起。 白云禅师盯着管家,脸色微微变幻几次,更显得森然可怖,让管家吓出了一身的冷汗,随即缓缓的开口说道:“其中缘由我就不问了,就当是还你捐赠的恩情。 你家少爷我会救下,去把那个张秀的生辰八字找来,三日后,你便会听到他的死讯了。” 他很容易就听出了管家的话不尽真实,不过对他来讲,杀一个普通凡人而已,只是顺手为之的区区小事罢了,因此他也并不放在心上。 管家面上一喜,似乎早有准备似的,从袖子里掏出了写着张秀生辰八字的纸条,递到了白云禅师的面前:“禅师,这是张秀的生辰八字,我提前就准备好带来了!” 白云禅师微微点头,说道:“回去等好消息吧。” 管家再次拜谢,满面春风的走出大殿,回去找李斌复命。 佛殿之中,白云禅师看了眼张秀的生辰八字,咬破手指,用鲜血在上面写起了梵文,跟着口中念起了晦涩难懂的经文。 与此同时,府衙之中,正在吃甜瓜的张秀冷不丁打了个喷嚏,扭头看向了肚子高高撑起的敖雪。 “你再这么好吃懒做下去也不是个事啊,要不你去我新开办的学堂里上学吧,那里都是和你差不多大的孩子,你认字的同时,还能有人陪你一起玩。” 敖雪眼睛一亮:“你开的学堂里,也有三百多岁的孩子?” 张秀:“……” 有的,改天去坟地挖几个出来几具,我特么好好给你上一堂医学课! 正翻白眼的时候,国师玄天道人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长公主怀玉。 长公主一身道童打扮,脸上的骄傲之色洗去,变做了一副乖巧的模样。 看到二人到来,张秀有些好奇的道:“诶?你们怎么来了?” 玄天道人面容冷淡的道:“没什么,恰巧路过。” 长公主嫌弃的看了眼自己这个师父,低声说道:“听说你抓了李子杰,我师父她……特地的恰好路过!” 在玄天道人威胁的眼神中,长公主急忙改口,抓起一个甜瓜,乖巧的吃了起来。 玄天道人转过脸来,盯着张秀看了一眼,皱眉道:“咦?你怎么好像中了邪术?” 张秀闻言顿时一惊,有些慌张的站起身来,问道:“邪术?要不要紧,很严重吗?” 玄天道人微微摇头,面色稍显凝重的说道:“虽然不太明显,但我能感觉到你的精元在缓缓流失,如此下去,大概只要……大概只要一万多年,你的精元就会流光了。” 长公主整个人都呆住了,看向师父的眼神里,不禁多出了一股莫名的意味。 自己这个师父,怕不是个傻子吧,她长这么大,就没听说过有人能活一万年的!! 第六十八章 性情中人 三日过后,张秀依然如同往日那样生龙活虎,一顿饭能啃一个肘子。 在周围负责监视的人都给看馋了,也没看出他有什么一命呜呼的迹象,流着口水,一脸纠结的回去了李家报信。 管家看着老爷难看的脸色,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笑道:“老爷,白云禅师的法术非比寻常,兴许三日只能让张秀开始发作,再等上两天,可能他当场就去世了呢!” “我记得那位杭州富豪,也是在五日期满,才突然发作去世的。” 李斌点了点头,喝口茶道:“不急,张秀一时半会也抓不到我儿的罪证,只要能让他下地府,即便再多等几日也无妨。” 如此又过去了几日,李斌终于等得不耐烦,又将管家李富贵叫来跟前,面带焦躁的问道:“张秀怎么还没死,这都已经足足七天了吧!” “张秀再不死,恐怕我就要给杰儿过头七了!!” 管家一脸的为难,支支吾吾半天,抬起脸说道:“要不,小人去慈云寺问问?” 李斌一摆手,不耐烦道:“我与你一起去,省的麻烦!” 说完,准备车吗,朝着慈云寺进发。 半晌之后,二人来到了慈云寺中。 还没走进佛殿,二人就听到一个疲惫的声音在诵念晦涩难懂的经文,声音听起来异常的疲惫,似乎已经坚持不住,但仍旧还在努力的咬牙支撑。 管家听到诵经声,一脸惊叹的道:“老爷,是白云禅师在念经,看来他对诅咒张秀的事情十分的赏心呢。” 李斌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微微颔首,迈步走了进去。 紧跟着,他就看到,佛殿之中的墙壁上写满了经文,一个面容干枯的老和尚趴在地上,用求救的眼神看着她和管家二人,已经七窍流血! 李斌顿时就是一懵:“……” 嚯!这和尚也太努力了吧,居然累得七孔流血都不停下来,李子杰究竟是我儿子还是你儿子?! 李斌见状一阵的感动,走道近前,满心感动的用手将和尚扶起,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道:“大师辛苦了,早知道大师施展法术如此辛苦,李某应该早些来看你才是……” 和尚被他一碰,噗的一口鲜血喷出,一脸悲愤的怒道:“你确实早该来的,你知不知道这几日,我整日的念经……特么根本就停不下来!!” 说完,当场就昏死在了李斌的怀里。 李斌整個人都愣住了,抱着怀里的老和尚,表情呆滞的道:“这……这什么情况?” 白云禅师得到张秀的生辰八字后,就试试施展法术,要咒杀张秀。 按照他以往的经验,只要一日,被施术者就会精元流失大半,一魂一魄就要被他拘来。 然而,他整整念了三日的经,别说张秀的魂魄,连个鬼影子都没有拘来。 更不让他无力的是,他的这门法术根本就无法自己停下来。 法术一经施展,除非他拘来魂魄,或者他的施法被人打断,否则就要永久的持续下去。 他承认他自己有赌的成分,但万一他再坚持个两三天,张秀的魂魄就被他拘来了呢? 于是乎,三天过去,五天过去,七天过去…… 白云禅师累得七窍流血,眼看就要念经把自己类死,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个被活活累死的施术者。 就在这时,李斌的到来,总算是救回了他一条小命,让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清醒过来后,白云禅师靠坐在床头,眼神中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气愤,朝这管家怒道:“你老实告诉我,伱拿来的生辰八字究竟是谁的!玉皇大帝还是如来佛祖??普通凡人怎么可能有这么长的寿命!” 面对白云禅师的喝问,管家一脸的尴尬,无辜的解释道:“佛爷,那真的是张秀的生辰八字,我从他一个同窗那里问来的。” 白云禅师深吸一口气,眼底闪过一丝的忌惮神色,缓缓开口道:“这事还是到此为止吧,如今贫僧身体不佳,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 李斌盯着白云禅师,默默掏出了一张银票:“这样呢?” 白云禅师斜了眼银票上一万两的数额,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嘶,李施主莫要再为难贫僧了,贫僧是真的……” “那这样呢?” 又一张银票放在了桌上,白云禅师纠结的咬了咬牙,说道:“贫僧还是有点……” 第三张银票落下,白云禅师腾一下从床上跳了下来,抄起银票,风风火火往门外走去:“二位在此稍等片刻,贫僧这就去找我师姐前来相助!” 看着风风火火走出去的白云禅师,李斌脸上露出一个微笑:“呵呵,这位白云禅师,还真是个性情中人呢。” 管家附和的嗯了一声,盯着连裤子都没穿,就急匆匆出门的白云禅师想道。 原来性情中人都是这个样子的?! 不多时,一阵黑风刮过,白云禅师来到了一个山洞之前。 山洞之上,赫然写着“黑风洞”三个大字。 洞中灯火通明,一个膀大腰圆,眼上两个浓浓黑眼圈,身穿一件宽大僧袍的中年女子坐在洞中,正在把玩着一件琉璃盏。 见到白云禅师到来,女子转过脸来,露出一脸惊诧的神色:“师弟,你被人打劫了?” 白云禅师当即一愣:“什么被打劫,我怎么可能被打劫呢?” 女子一指白云禅师的下身,面色古怪道:“那你怎么连条裤子都不穿?” 白云禅师低头看去,顿时老脸一红,随即正色起来:“青黛师姐,我不光没有被人打劫,还要送你一笔横财呢!” 说着,一脸笑容的晃起了手中的三万两银票。 然而,就在这时,门外忽然响起了张秀的声音:“不,你就是被人给打劫了!” 白云禅师转过身来,看到张秀和燕锋等人堵住了洞口,愣道:“我被人打劫了,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张秀一脸和善的掏出了杀猪刀,缓缓说道:“那是因为,这次的打劫马上才要开始啊!” 白云禅师:“……” 青黛师太:“……” 合着是你要打劫我们?? 第六十九章 紧箍咒 白云禅师是一只金蝉成精,青黛师太则是一头五百年的黑熊精。 三百年前,一个云游的高僧在山中遇见了吃人的两个妖精,收服他们后收了他们为徒,想要用佛法感化他们。 但没想到的是,二人学会了高僧的法术,却没学会他的慈悲。 在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二人联手偷袭,不光打死了高僧,还将他的尸体分吃,一下就凭空多了百年法力。 因为他们太过贪财,在慈云山中多行吃人夺宝之事,弄得人心惶惶,附近的百姓都不敢再从附近经过。 时日一久,他们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于是乎一個人开了慈云寺,一个人建起了慈云庵,专门用法术来骗取无知百姓的钱财。 这次被李家找上,白云禅师感觉张秀不是个善茬,自己对付不了,于是乎就来找到了他的师姐黑熊精寻求帮助。 以他对青黛师太的了解,他十分的自信,只要自己分给青黛师太一万两银票,这事绝对能成!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张秀在得知自己中了邪术之后,就开始了反击。 先是抓住一个监视他的人,将其抛在了粪坑里,拿着鞭炮往里就丢,问出了幕后主使是李斌的信息。 随后,他反过来派燕锋去监视李斌。 这次追踪到罪魁祸首是白云禅师,燕锋回去一报信,张秀在打听清楚他的底细后,立刻就抄了家伙,风风火火的前来打劫……前来替天行道! 看着凶神恶煞的张秀等人,青黛师太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张秀的脸上,贪婪的吞咽一口唾沫,挂着两个黑眼圈的脸上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 “师弟,银子全都给你,但这个当官的要留给我享用!” 白云禅师看了眼张秀身上穿着的官服,表情逐渐变得凝重起来:“师姐莫要大意,他就是我来请你去对付的那人,金华知府张秀!” “我用法术对着他的生辰八字念了七天七夜咒语,现在他都完好无损!” “哈哈,你的法术软绵绵的,能干的成什么大事,还是看师姐我的吧!” 黑熊精大笑一声,扯开了身上的僧袍,露出里面穿着的锁子甲和一身强健的肌肉,手中还多出来两根人骨当作武器。 这对骨棒,是用她师父的腿骨炼制而成,持在手中,无惧大部分道门法术和佛门法术,偏偏又坚硬无比。 凭着这对武器,她已经打死了四五个上山降妖除魔的高人,看到张秀那边有个身穿道袍的玄天道人,她不敢大意,当即便掏出了法宝。 玄天道人本就话不多,看到黑熊精在众人面前脱衣,眉头微皱,掏出浑天帕便朝着她头挥去。 看到一道血光迎头罩来,黑熊精骨棒一抡,呼的一声恶风吹起,红光顷刻间被吹散。 紧跟着黑熊精欺身上前,一棒子朝玄天道人脑门打去! 剑光闪过,燕锋即使的御出飞剑,架住了黑熊精的骨棒,随后就听当啷一声,飞剑被一棒子砸落在地。 燕锋面色凝重,手中剑诀变幻,飞剑瞬间一分为三。 “天地无极,玄心正法!一气化三清!” 三柄飞剑对上两根骨棒,剑影缭乱,骨棒纷飞,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 小敖雪悄无声息祭出捆仙锁,操纵捆仙锁像蚯蚓一样爬到了黑熊精脚边,双手一合,捆仙锁猛地捆住了黑熊精。 玄天道人看准时机,浑天帕再次祭出,一道血光落在了黑熊精的身上。 燕锋眼前一亮,飞剑合一,并指朝着黑熊精咽喉点去! 只听得叮的一声,飞剑次在黑熊精咽喉,发出金铁交鸣之声,仿佛刺在了一块钢板上似的。 黑熊精满脸怒火,现出黑熊真身,低下头一咬住了飞剑,在众人震惊的表情中,咔吧咔吧一顿咀嚼,眨眼将飞剑吞入了肚子。 燕锋愣了片刻,终于回过了神,心疼的大叫道:“我的飞剑!” 玄天道人脸色也变得难看了起来:“怎会如此,我的浑天帕好像也对她无用?” 此时张秀也反应过来,叫道:“原来是头黑熊精,她怕紧箍咒!” 玄天道人看向张秀:“什么紧箍咒?” 张秀焦急的道:“观音菩萨的紧箍咒啊,给她带上个金箍,一念咒她就头疼的那种!” 玄天道人:“@#¥%¥#@……” 那你倒是去把菩萨给我请来啊!! 在她满心凌乱的时候,小敖雪却眼前一亮,说道:“原来那种经文叫紧箍咒啊,我在学堂里听老师念过!” “你说的那是三字经吧!” 燕锋黑着脸将她扒拉开,捏紧拳头朝着黑熊精走去:“这头黑熊精坏我飞剑,我要把她打得她娘都认不出来……” 就在这时,就听啪的一声响起,捆仙锁啪的一声断开,黑熊精摩擦着手掌,面目狰狞的看向了燕锋:“你刚刚说什么?” 正在前行的燕锋的身形顿时僵住,和黑熊精大眼瞪小眼的对视在了一起:“……” 我现在退回去,伱能当我没说过刚才那话吗? 小敖雪“啊”一声惊叫,打破了沉默的气氛,转身就朝一旁的草丛里钻去。 紧跟着,她就发现草丛里居然还躲着个人,正是从打斗开始就不见了身影的白云禅师。 两个人四目相对,一阵尴尬的气氛逐渐蔓延开来。 “你也在呀……” 小敖雪面容古怪的看了眼白云禅师,半天憋出了这句话来。 白云禅师老脸羞红,刚要开口,小敖雪猛地从嘴里喷出一道水箭,当场贯穿了白云禅师的脑门。 紧跟着,一只巨大的金蝉现出真身,身躯抽搐两下没了动静。 另一边,黑熊精一脸愤怒,追着燕锋满山的乱跑,燕锋一边跑一边满头大汗的叫道:“张兄,快想办法啊!” 张秀的声音紧跟着响起:“燕兄,再坚持一会儿,我马上就好了……” 燕锋闻言精神一振:“张兄,再等一会儿,你就能想出对付黑熊精的办法了?” 张秀紧跟着回道:“再等一会儿,我就把她洞里的财宝打包好了!” 燕锋:“@#¥%¥#@……” 我特么…… 第七十章 老本行 “再等一会儿,我就把她洞里的财宝打包好了!” 张秀的话音落地,燕锋甚至来不及气愤,黑熊精就猛地舍了他,转身朝山洞里扑去。 来到山洞之中,她的财宝早就被席卷一空。 刚要转身,身后轰隆一声响起,一块巨石牢牢堵住了山洞。 黑熊精财宝被夺,气得睚眦欲裂,大叫一声,一头朝着洞口大石头撞去。 轰! 一声巨响,刹那间地裂山崩,大石块碎了一地,漫天扬尘之中,黑熊精忽的感觉一股怪风袭来。 瞪大的眼睛来不及闭上,那股怪风便扬起一股粉末钻入了她的眼睛,一股火辣辣的疼痛下来,黑熊精鼻涕眼泪齐流,痛苦的捂住眼睛惨嚎起来。 嗷嗷的怪叫声中,张秀骑着一头白虎出现在了对面的山头上。 老虎身上驮着大包小包,张开血盆大口,那股怪风便是从它的口中喷出。 正是白虎精凤雏施展的神通,三昧神风! 半晌后,白虎精凤雏一个阿嚏打了出来,喘了两口气,一脸无辜的看向了张秀。 张秀见状露出一个笑脸:“累了?” 凤雏听到张秀的关心,露出一个人性化的感动表情,眼中含泪道:“被你洒的辣椒面呛的。” 张秀原来是早有预谋,故意将黑熊精引入山洞,让凤雏趁其不备,用三昧神风将辣椒面送入了黑熊精的眼睛里。 趁着黑熊精被辣椒面迷了眼睛,燕锋欺身而上,抡起拳头冲到了黑熊精的面前。 一顿拳打脚踢的暴揍之后,燕锋见打不疼黑熊精,自己却累得大口喘了粗气,脚步一撤,飞退到了玄天道人身边,一脸焦躁道:“不行,这头黑瞎子皮太厚,根本打不动。” 玄天国师已经站在一旁掐算了好一阵,这时忽然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开口道:“她手中的骨棒是一件法宝,能替她抵挡伤害,先夺了她手中的骨棒!” 这时,张秀已经骑着凤雏来到了黑熊精的身后,只听得凤雏喵呜一声怒吼,一下将黑熊精扑倒在地,张嘴咬在了她的肩头。 黑熊精猝不及防,肥大的身躯从背后被猛地扑倒在地,当即就是一懵:“好凶猛的猫妖!” 凤雏吐出一嘴黑毛,怒道:“爷爷是老虎,纯血的白虎王!”接着又一口咬了上去,和黑熊精比拼起了力气。 张秀此时已经从凤雏的背上跳了下来,一把抓住骨棒,运转《纯阳大道经》,疯狂吸取起了骨棒上的法力。 察觉到法宝上的法力飞速流失,黑熊精倒吸一口凉气,心中察觉到不妙,猛地迸发出一股怪力,将凤雏和张秀掀飞出去。 凤雏在空中一個翻腾,接着了下落的张秀,等他们从空中落地,黑熊精已经从地上爬起,瞪着被辣肿了的血红眼珠,一腔怒火的瞪向了张秀。 “今日不把你砸成肉饼,难消我心头之恨!!” 说着,就见她拳头攥得咯吱作响,咔擦两声响起,手中骨棒出现几道裂纹,哗啦啦碎落一地…… 黑熊精顿时愣在了原地:“……” 我的法宝碎了??!! 看着面色森然,桀桀冷笑着朝自己围上来的燕锋和小敖雪,黑熊精吞咽一口唾沫,丢掉手中仅剩的那节骨头,一脸惊恐的转身就逃。 这时,燕锋剑指一并,没了剑尖的飞剑忽的飞起,化作一道流光从黑熊脑门穿过,跑出几步的黑熊精踉跄两步,肥大的身躯轰然倒地。 随着燕锋一道火符飞出,黑熊当场火化成了一团灰烬,只留下刚刚被它嚼碎的飞剑,七扭八歪的扭成一团钢球。 干掉黑熊精后,燕锋总算出了一口恶气,转脸看向了张秀。 不知何时,一个老和尚的鬼魂出现在了张秀身前,正在和张秀交谈。 老和尚长了一副悲苦的面容,自称大悲寺的舍得和尚,正苦着个脸对张秀表示谢意。 燕锋走上前一听,才知道黑熊精使用的骨棒,就是从他身上取下来的骨头。 黑熊精和白云禅师也是他的徒弟,和尚被两个妖精杀害之后,魂魄被困在骨棒之中,若是没有张秀等人前来除妖,他就要永世不得超生了。 表达完谢意之后,舍得和尚看向了燕锋手中的只剩小半截的飞剑,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说道:“阿弥陀佛,大悲寺的佛像之下,有一柄贫僧好友相送的飞剑,放在寺中蒙尘多年,若施主不嫌弃,便赠予你了。” 燕锋听了一喜,还未来得及开口,就听张秀笑道:“不嫌弃,不嫌弃,大师送什么我们都不嫌弃。如果贵寺里还有什么金银珠宝之类碍眼的俗物,也可一并施舍给我们!” 舍得和尚闻言,眼角微微一抽,看着笑吟吟搓手的张秀,没来由心中一颤,二话不说,转身就朝西天飞去。 张秀见状,追着喊道:“大师你别走呀,没有金银财宝,寺庙里的香油钱也可以,咱们三七分成!” 燕锋脸颊微抽两下,吐槽道:“张兄你清醒一点,人家凭什么把香油钱分给你三成啊?” 张秀不满的转过脸道:“看不起谁呢,我拿七成。” 燕锋:“……” 果然还是小看伱了呢。 看着舍得和尚身影消失,张秀的脑海中想起了奖励的提示声。 【上天有好生之德,你成功放生了托塔罗汉,奖励八百年托塔经验】 张秀深吸一口气,感觉这些西天的罗汉们,真是有点太不务正业了。 和尚就要有和尚的样子嘛,好歹奖励个八百年念经超度的经验,日后他起码还能去葬礼上混个席吃。 这八百年的托塔经验能干嘛,让自己去假扮托塔李天王吗? 这哪吒也不能同意啊! 在心里腹诽了几句,张秀严肃起脸,看向了燕锋:“燕兄,接下来干办正事。” 燕锋一愣:“什么正事。” 张秀眺望了一眼远处山峰上的慈云寺:“当然是去放火了,顺便把值钱的东西都拿走,这可是你的老本行了,交给别人我还不放心呢。” 燕锋:“……” 可是我的老本行,难道不是降妖除魔吗? 忽然感觉到自己有些手痒,他的心情顿时变得复杂了起来。 这……自己究竟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呢,如果自己再多跟着张秀厮混几年,弄不好师父就要下山清理门户了吧! 第七十一章 夜审冤魂 慈云寺被一把大火烧光之后,李斌是真的有点慌了。 官场上这一套,张秀一点不吃,找和尚用法术杀他,和尚却反被他一把火烧了寺庙,至今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遇到这种油盐不进的滚刀肉,李斌感觉自己救出儿子的希望愈发的渺茫。 管家看着自家老爷茶不思饭不想,大半天都愁眉不展,出主意道:“老爷,您看咱们让庞丞相在御前上书,把张秀这祸害给调离金华府如何?” “只要张秀一走,少爷的事就可以含糊过去了。” 李斌微微一叹,说道:“在京中之时我与梁王,也就是当今圣上打过交道。这位刚愎自用,偏偏又十分的自傲,恨不得整个天下都处在他的股掌之中。” “朝臣内斗这种事是他喜于见到的,只有朝臣不和,才更方便他掌控朝堂。若是表兄上书,他不单不会理会,肯定还会大肆嘉奖张秀。” 说着,他再次叹气一声,安慰自己道:“还好杰儿和张弥的嘴巴很严,到现在也没有松口,咱们还有机会营救。” 两个人说话间,忽然有仆人走进来禀报:“老爷,府衙张贴出告示,张秀要夜审少爷!还说要招来惨死的两个冤魂,和少爷当堂对质!” 李斌闻言一呆,随即拍桌怒道:“荒唐,我大夏开国三百年,就没听闻过如此耸人听闻之事!快,派人去请巡按御史,江南巡抚二位大人,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张秀夜审杰儿!” 李斌心虚的同时,张秀要夜审鬼魂之事,迅速地在城中传开。 对于青天大老爷的行为,金华的百姓们已经见怪不怪,但审问鬼魂的事情,他们还是感觉十分的新奇。 纷纷的聚在一起,相约晚上一起去衙门看张秀审案。 转眼来到了傍晚,还没道升堂问案的时辰,李斌便带着两個官员急匆匆来到了后衙。 看到正在吃饭的张秀,其中一个留着狗油胡的官员满脸气愤的上前,指着张秀道:“张知府,你怎能行如此荒唐之事!府衙代表的是朝廷的威严,怎可干出夜审鬼魂如此荒唐之事!” “你若不撤了那张告示,本官少不得要奏明圣上,重重参你一本!” 张秀瞥了眼身旁的师爷,问道:“这人谁啊,几品官?” 师爷强笑着道:“回老爷,这位是江南道巡按御史马大人,官居六品。” 张秀不屑的一撇嘴:“区区六品小吏,居然敢对本官如此无礼,来人呐,给我叉出去!” “你……你……” 马御史气得手抖哆嗦了,他虽然官职低,但他的职责可是监察官员,江南道哪个官员敢不对他笑脸相迎。 张秀这样二话不说,就要把他叉出去的官儿,他还真是头一次遇到。 另一个官员轻咳一声,说道:“在下江南巡抚李青,官居二品,不知可否让本官说两句。” 张秀露出一个和善的笑脸:“您请讲,朝廷里个个都是人才,讲话又好听,我最喜欢听你们讲话了!” 李巡抚眼角微抽的道:“我说话之前,伱能先把你手中的那根棒子收起来么……” 张秀呼呼的抡了两下手中的金箍棒,说道:“哦,这根棒子是太后赐给我的,上打昏君下打谗臣。” 李巡抚深吸一口气,感觉好汉不吃眼前亏,选择老实的闭上了嘴巴。 张秀瞥了眼来找茬的三人,身体微微前倾,将双手压在了桌上:“本老爷要夜审鬼魂,谁赞成,谁反对?” “我……” 李斌张嘴欲言,冷不丁看到张秀的目光瞄准了自己的脑门,顿时吓出了一头的冷汗,气愤的看向了他堂兄李巡抚。 李巡抚无奈的一叹,朝张秀拱手说道:“张知府,夜审鬼魂之事前所未有,我与马御史必须陪审,还望见谅。” 张秀一笑,说道:“小事而已,反正陪审的也不只有你二人。” 李巡抚一愣,就见国师玄天真人带着长公主从房间里走出,冷眼瞥了眼屋里的几人,朝张秀说道:“已经准备好招魂的法器,可以开审了。” “国师……长公主……” 李斌的脸色顿时变得更加难看了起来。 长公主还好说,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丫头而已,但是由这位国师大人亲自招魂,若是真把秋容公公的鬼魂给招来公堂对质,自己的巡抚堂兄虽然也学过法术,但未必就能拦得住她吧…… 看着双手在袖子里微微颤抖的李斌,张秀伸手按在了他的肩头,一脸笑容的:“李兄稍安勿躁,我和子杰是同科进士,在西山打猎之时更是和他结下过生死之交!只要子杰没有杀人,我和国师一定还他一个清白!” 李斌气得脸都青了:“……” 生死之交,是指你差点一箭射死我儿子的那种交情? 这特么应该叫生死大仇好吧! 而且子杰他究竟清白不清白,我这个当爹的难道不知道吗! 这时,李巡抚朝着玄天真人行了一礼,面容恭敬的喊了一声:“师姐。” 玄天真人脸色微变,微微一点头,跟在张秀身边,几个人一同来到了大堂入座。 三班衙役列队,威武之声紧跟着响起。 衙门大门敞开,百姓们纷纷涌入围观,在一片威严肃穆的氛围中,百姓们一眼就看到了大堂上悬挂的匾额,只见匾额上写着四个明晃晃的大字—— 财源广进! 张秀一拍惊堂木,喝道:“来人啊,带人犯李子杰、张弥上堂!” 很快的,官差带着披头散发的二人来到了大堂之上。 此时的二人,早已没了之前容光焕发的模样,面容憔悴,脸上还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看起来似乎很久没有好好睡过。 李斌见了儿子惨状,不由得一阵心疼,压低声音说道:“杰儿你别怕,待会儿你就一口咬定自己没杀人,有你伯父在,几个孤魂野鬼,根本就进不了这个大堂!” 李子杰嗯的一点头,接着抬起脸来,对上了张秀笑吟吟的脸庞,冷不丁一个哆嗦,双眼含泪道:“爹,你知道我这几天是怎么过得么……” 李斌心疼的道:“难道他又对你用刑了?” 李子杰说着,两行热泪情不自禁流了出来:“那倒没有,张秀这个混蛋,居然给我发了一本半尺厚的算术题,做不完就不让我睡觉,那些题我一个都不会做,一个都不会做啊!!” 李斌目瞪口呆,看着面前快要精神崩溃的儿子,心中一阵的怀疑人生:“@#¥%¥#@……” 自己这个儿子……要不趁着年轻,自己再生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