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宠婚:霍先生,花式撩慕念晚霍靳深》 第1章对你,从来不过是将就 时令夏至,大雨磅礴,整座海城都被笼罩在乌云之下。 芙蓉嘉苑山道上,慕念晚不断拍打着宋家大门,一下又一下。 屋内的人像是终于不堪其扰,别墅大门总算被人打开。 雨幕下,身着驼色休闲服的男人撑着一把黑色雨伞缓缓而来。 “淮安。”看到来人,慕念晚嗓音哑哑的。浑身早已经被淋透了。 “帮帮我。” 慕念晚想要去抓男人的手被其避开,黑色雨伞下男人英俊的面容露出,看向她时却没有什么表情。 “淮安,慕氏出事了,” 慕念晚收回想要去握他的手,无心理会心底的错愕,细白的齿咬住下唇,“爷爷也住进了医院,淮安我无人能求,你能帮帮我吗?” 宋淮安撑着伞,英气的眉眼微不可见的皱了下,“念晚,” 他低声唤道,语气冰冷的没有任何情绪,“我们解除婚约吧。” 慕念晚想要说的话止在了嘴边,一动不动的看着男人开合的薄唇,表情近乎呆滞。 “淮安,你,说什么?”慕念晚抬手拨开黏在脸庞上的发丝,指尖隐隐颤动。 “刚才的雷声真大啊。” “我说的话你是不是没听清?你能不能借我一笔钱,让我把爷爷的手术费给交了。”她有些紧迫却又干涩的说道。 “幕小姐这是故意听不懂人话吗?” 嘲弄的嗓音之后,男人身后的大门被人再次打开,一道苗条纤细的身影缓缓而来。 听到声音,宋淮安第一时间转身,“这么大的雨,你出来做什么?” 宋淮安上前扯开自己的风衣,将女人裹进自己的怀里,“你还在发烧不知道吗?医生说你不能再受凉了。” 殷切的叮咛里透着满满的关怀。 慕念晚心一紧,下意识的朝他们走了一步,喉咙干涩的发紧,“淮安,她是谁?” 宋淮安单手撑着伞,一手小心的护着怀中的女人,英气的眉皱着,似有不耐,“念晚,她是我的女朋友苏然。” 女朋友? 那她了?她又是他的什么人? “宋淮安。”慕念晚连名带姓的喊他,清丽的眉眼落满冰霜,雨水淅淅沥沥的几乎要淹没了她的声音。 “我们一年前订婚,婚期更是定在我毕业之后,全海城的人都知道你宋淮安是我慕念晚的未婚夫,你现在跟我说,她是你的女朋友?” 慕念晚哂笑一声,“宋淮安你这是要告诉我,你出轨了吗?” 宋淮安看着眼前清丽卓绝的脸,承认的干净利落,“是。” 他紧了紧怀中的女人,隔着雨幕看着她,“念晚,然然或许没你优秀也没你漂亮,但我爱她。我们解除婚约吧。” 爱? 那他当初疯狂追求自己时的海誓山盟又是什么? 在全海城名门见证下许诺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又是什么? 爱这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他不觉得恶心吗? 哈…… 他真是可笑! “念晚,你就当是我对不起你。我当初也以为我爱你,可直到遇见然然,我才知道跟你在一起有多将就。” 将就? 原来,当初每日早中晚一通电话是将就;花海赏月是将就;闹市百人求婚是将就;那一遍遍在她耳边诉说的‘晚晚,我爱你,这辈子我只爱你一个’也是将就。 慕念晚忍不住扬起笑容,看着黑色大伞下无声透着恩爱的两人,唇角弧度讥诮。 “是觉得当初跟我在一起太将就?不是现在慕家倒了,于你再无用处,我这个落魄千金更是配不上如今海城新贵宋公子?” “慕小姐。”雨伞下,苏然从宋淮安怀里抬起头来,柔声细雨说着足以将慕念晚内心绞杀的话。 “淮安不是你说的那种人。我爸嗜赌成性,我妈病重就医,淮安眼都不眨一下的拿出数百万替我解决问题。感情很容易被误会,淮安不过是犯了一个普通人都会犯的错而已。” 原来他们三年感情于人来说就是一个误会,错误! 天雷滚滚,轰的一声炸响在耳际,似将她整个人都轰得分崩离析。 看着雨伞下相依相偎的二人,慕念晚只觉刺骨的寒冷。 “宋淮安。”心狠狠的拧着,慕念晚深吸一口气。 “你要解除婚约可以,借我一百万。” 没有爱情没关系,她还有亲情。是她现在仅拥有的东西,她不能再失去。 宋淮安看她一眼,却并未立刻应允,而是垂眸看向怀中女孩,唤了声,“然然?” 那意思是说借与不借,全看怀中女孩的意思。 苏然从宋淮安怀里出来,推了推他撑伞的手,面容这才完全暴露在慕念晚的眼里。 模样很是清秀,简单的黑长直发,不施粉黛,小家碧玉。 人都自私,尤其是女人。 苏然微微抬头看向就算狼狈如此也需人仰视的女人,微微一笑,“慕小姐,开口就要借一百万,可有想过是否还得起?” “新闻上报道,慕氏亏损严重,慕小姐目前负债高达两个亿,别说一百万,就是一万你怕是也拿不出来。” “慕小姐你别怪我太吝啬。毕竟淮安的钱也不是大马路上捡来的,他幸苦创业更不容易,一百万可不是小数字,他要在酒桌上喝多少杯酒才能换来这一百万。我不心疼钱,但我心疼人。” () 第2章做我的女人 “淮安,如果我不让你借钱给慕小姐,你会不会怪我?”苏然看向宋淮安。 男人温情一笑,将怀中女孩搂得更紧,满目缱绻情深,“你只是心疼我,我又怎么会怪你。” 言语有时候远比行动更伤人。 眼前刺痛的一幕像是在落进眼底的雨水里加入了刺激的辣椒水,疼得她一度睁不开眼。 苏然朝宋淮安嫣然一笑,然后看向狼狈不堪的慕念晚,“慕小姐,淮安心善,就是路边野猫野狗受伤他必定也不会置之不理。只是,于你这事怕是无能为力了。” 所以,她这是告诉她,此刻她慕念晚在他宋淮安心里还不如那些阿猫阿狗。 论诛心,苏然好手段。 然而,这样并未结束。 “慕小姐,”苏然再度开口,笑容不变,唯有眼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报复后的快感。 “你这么年轻漂亮,又是海城曾今的第一千金,做女人有时候只要肯豁得出去,别说一百万,就是五百万也不过点点头的事。” 这是提醒她可以卖了自己。 慕念晚看向宋淮安,后者面容无波无澜,似她如何与他都再无关系。 唯有一双落在苏然身上的目光缱绻情深。 曾今,这样的目光也落在她身上过。 曾今有多美好,现在就有多丑恶。 紧握的手指倏然松开,像是被斩断了牵连的神经,无力的垂落。 大雨还在继续,打在脸上疼痛都变得模糊。 “慕小姐,你好歹系出名门,纠缠不休怕有失你身份。如若真缺钱,我想海城多的是人愿意替你出这一百万。” 苏然挑着眉,挽着宋淮安,又是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淮安,我有些不舒服,我们进去吧。” “好。”宋淮安柔声应着,不再去看孤注绝望的慕念晚,毅然转身。 视线里男女无情的转身,带着胜利者的骄傲,慢慢消失在眼底。 耳边是男人温情的话语,闯进耳里更胜利刃。 “你身体本就不好,以后不要再这样任性了。” 慕念晚站在那里,久久没有动弹。 “停车。” 十米开外,一棵梧桐树下,路虎揽胜缓缓停下,灯光撕裂雨幕,直直落在就连雕花铁门都不曾进入的女孩身上。 后座上,男人姿态慵懒,漆黑的眸掠过薄薄的笑意,目光落在那任凭如何羞辱依旧挺直脊背的女孩身上,“呵。” “霍董,怎么了?”突然被叫停,司机诧异询问。 霍靳深薄唇轻扬,漫不经心的眯眸,“你说如果我娶海城的第一名媛回去大家会不会很高兴?” 司机一怔,明白他说的是霍家之事。对此他不敢妄加评论。 “伞。”片刻,男人低沉悦耳的嗓音再度在车内响起。 司机训练有素的拿过伞就要下车,但被制止。 看着素来不喜下雨天的老板亲自拿过雨伞,一句“是否还赴宋家之约”在看到对方下车后咽了回去。 如果,霍董刚才所言非玩笑,那以后这宋家之约都不需要再提。 慕念晚不知道自己站在那里还在执着什么? 还是怀着侥幸抱着一丝希望? 突然,冰冷的雨水停了下来,慕念晚眨了眨眼睛,眼底涌上一丝亮光。 “宋家真是不懂待客之道,怎可任由客人站在雨中。” 陌生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低沉温润。 慕念晚的目光却在触及男人面孔时,光亮迅速从眼底流失。 霍靳深挑眉,一张如琢如磨的脸生出些有趣。 倒还是第一次见女人看到自己是这样的神情的。 “女孩子身子多娇贵,别人不心疼自己不知道心疼?” 男子声音低沉温柔,饶是多年以后慕念晚经历人生起起落落,唯独忘不掉这句低语。 温水冲刷着身体,慕念晚单臂撑在墙壁上,依旧有些无法回神。 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跟着一个陌生男人回到了这别墅内。 脑子里只有那双伸出的骨节分明的手和男人怜惜的话语。 “一百万何以值得你对他们如此低声下气,你若愿意,我自奉上。” 闭了闭眼,再度睁开已经又是那个冷静自制的海城第一名媛慕念晚。 关了花洒,慕念晚看了眼只有一件衬衣的浴室,吊牌未剪。 拿过直接套上,到大腿的位置,似遮未遮。 穿比不穿,并没好多少。 嘴角讥诮的上扬,拉开浴室的门走了出去。 房间内,橘色灯光柔和,白衣黑裤的男人端坐在沙发上,容貌矜贵尔雅,衣袖半卷,领口纽扣解开,露出漂亮的胸膛,拿着ipad好像正在处理着公事。 听到动静,男人第一时间抬眸,放下ipad的同时朝她招手,“过来,把姜汤喝了。” 慕念晚没有动,往下拽了下衬衣下摆。 霍靳深看她举动,眸子一眯,倒是笑了一声,“放心,我不强迫女人。” 分明说的文雅有礼,却偏偏透着上位者的狷狂傲慢——那意思好像在说还没有女人值得他去强迫。 深吸一口气,慕念晚才来到他跟前,端过那碗姜汤,一口饮去。 女孩乖巧,霍靳深将她拉到自己的身边,手臂半圈,揽在怀中,一手挑起她的下巴,指腹轻轻摩挲,声线低沉蛊惑,“做我的女人,嗯?” 单刀直入,自信狂妄。 慕念晚并未挣扎,这个世界从来都没有无缘无故的好。 一个人对你好,定然有所求。 就算无所求,那必定也是想从你这里得到点什么。 而她目前所拥有的无非就是这具身体。 今晚既然跟着过来她就已经做了心理准备。 衬衣半卷,慕念晚在他怀里半仰面容,笑容冷艳透着股烟视媚行,“情妇?” 霍靳深闻言,眼底氤氲点笑意,摩挲举动未停,似怜惜,“堂堂海城第一千金,情妇不委屈?” “我素来不喜欢委屈女人,”手指往上,轻点朱唇,低压的嗓音在她耳边缓缓响起,“做我的霍太太,嗯?” () 第3章宁与虎谋皮,不与恶魔为伍 慕念晚浑身一震,下意识的就从他怀里绷直了身体。 霍太太! 在海城姓霍不常见,且不寻常,再看眼前这张脸。 有什么呼之欲出,慕念晚稳住心神,却是不着痕迹的想要拉开彼此的距离,嫣然一笑,“霍太太?” 怀中一空,霍靳深盯着她的脸瞧了几十秒,似笑非笑,“我霍靳深的太太,当然是霍太太。” 心中怀疑被证实,慕念晚心狠狠一拧。 再看他,都带着警惕。 霍靳深,这座城市最有权势的男人。 在海城,无人不知霍靳深,却鲜少有人见过他。 没见过,不代表没听过。 四九城霍家幺子,四年前不知何事被霍家流放至此。 但此人只用四年时间就在海城创下自己的商业帝国…… 如今的霍公子,仅是自身背后财富也足以让海城众人仰望。 忽然,慕念晚嫣然一笑,轻声唤道:“霍先生,你要娶我?” 笑意不达眼底,显然不信。 他是海城新贵,更是四九城霍家权贵,手握商业帝国,是所有女性的理想伴侣,男神中的超级男神。 而她,一个落魄千金,身负巨债。 娶她,如今是傻子才会做的事情。 “霍先生,娶我毫无用处不说,还要担负我的巨额债务,现在海城谁人见了我慕念晚不是绕道走,你却要娶我?不傻吗?” 傻!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评价自己。 霍靳深不由低笑,声线不紧不慢,“慕小姐,论脸蛋海城难寻其右;论身材……” 猝然伸手抚上她的面颊,然后缓缓往下,滑过精致的下颚,来到漂亮的锁骨…… 举止轻薄,但言语却是温润循循善诱,“海城谁人不知,慕家千金极为注重身体养护,就连一根头发丝都精心打理,而我向来对假货没兴趣。” 慕念晚抓住他作乱的手,嘴角酝酿着笑,“霍先生,不觉得这样太肤浅?” 就因为她没在自己身上任何地方动过刀子。 霍靳深闻言,唇畔弧度勾得更深。 刚才骂他傻,现在又说他肤浅,她是第一个。 霍靳深伸手直接将人再度捞到怀里,嘴角噙着笑,修长微凉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垂首在她唇上亲了下,“我倒更喜欢另一个词……” 他低声呢喃宛若恋人间的缠绵呓语,“命中注定。” 他恰好想娶妻,而她正好需要一份守护。 这世上,有种男人看着像是裹了蜜,一旦咽下去,则是万劫不复。 她如今或许举步维艰,却宁与虎谋皮,不与恶魔为伍。 “谢谢霍先生的青睐。”她双手撑在他的胸前,嘴角挽出微笑,拒绝得义正严辞。 “区区落魄千金,不敢奢望霍先生厚爱。” 对于被拒绝,霍靳深俊眉微挑,有些意外。 盯着她,霍靳深覆身而上,黑眸灼灼,似要将她给看穿了去。 慕念晚别开目光,男人的靠近仿佛将她的空气也一并驱逐,压抑得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深吸一口气,“霍先生,简单一点不好吗?” 手指紧紧拽住肩上浴巾,“你出钱,我陪你,直到你腻了为止。在此期间我会听话,随传随到,这样也不用你操劳那么多琐碎,如何?” “呵。”霍靳深饶有兴致的挑眉,“你在跟我谈判?” 慕念晚极轻的一笑,“不,是在商量。” 谁人敢跟霍靳深谈判,是嫌自己输得不够惨烈。 “宁愿做情妇,也不愿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霍太太?”他似笑非笑的挑眉,嘴角弧度明明灭灭。 鼻息间满是他的气息,清冽的薄荷香带着丝烟草味,意外的不那么令人排斥。 “不愿意。”她回答得果决,对上他暗沉的眸,绯色的唇勾出几分笑容。 “霍先生想要什么女人没有,我一个落魄千金何以值得你葬送婚姻。” “成年男女,你给钱,我给人,简单来简单了,不是更好。” 霍靳深静静听她说完,不应声,往后坐回沙发,低眸从烟盒里咬出一根烟,嘴角始终弥漫着笑意,弧度清浅却深沉晦暗如海。 他拿过打火机,在指间把玩了一下,这才点燃唇间香烟。 青白色烟雾将他矜贵雅致的面容映得明明灭灭,微抬眼眸,彰显着与生俱来的张狂霸气。 “我最后问你一遍,宁做见不得人的情妇,也不肯做光明正大的霍太太?” 眼前的男人不怒自威,那与生俱来的上位者的气魄令慕念晚绷紧了每一根神经。 看似询问,实则威胁。 慕念晚紧咬唇瓣,眼睑微垂,遮挡住眸底复杂光芒,方缓缓轻启绯唇表态,“是。” 再抬眸,眼底情绪敛去,她笑得简单市侩,“霍先生,你放心,我不贪也不绝对不会给你惹麻烦。你给我一百万,我会做到情妇该做的一切。” 指间香烟燃了一半,霍靳深隔着清白烟雾,望着眼前精致女孩,双眸缓缓眯起,“脱了。” () 第4章要求你提的,做不到? 慕念晚身形一僵,分明是自己提出的要求,可这一刻当男人提出要求时,仍旧感觉莫大的屈辱感充斥在她胸腔。 男人看着坐在自己腿上的女孩,青涩美丽,一张面容却仅因为两个字就丧失了血色。 “不会?”男人的嗓音略显凉薄无情。 “既然提出要交易,怎么能连规矩都不懂?” 那一瞬,屈辱犹如藤蔓一般疯狂生长,爬满她灵魂的窗。 望着僵硬不动的女孩,霍靳深往后一靠,双手搭在沙发靠背上,桀骜狂妄的犹如古时的王,等待他人的取悦。 指甲掐进掌心,慕念晚抬手落在男式衬衣的纽扣上…… 水晶灯下,夺人心魄的娇躯好似在他心底点燃一团火,飞快的燃烧至全身。 霍靳深黑眸眯了眯,眼底像是淬了冰,“继续。” 分明是引人遐想的两个字,但慕念晚却未曾在他眼底看到半丝情欲。 这人,有种惊人的自控力。 双手紧紧的环着自己,却如何也做不到继续。 这样毫无尊严的站在一个男人面前是慕念晚二十年来第一次,还是个第一次见的陌生男人。 唇畔的弧度勾得更深,霍靳深抬手抚上她,徐徐的动作凌迟着慕念晚紧绷的神经。 最终,慕念晚还是忍不住一把拽住他的手腕,紧紧的握着,低叫出声,“不要。” 不要。 霍靳深凝视着她苍白的脸轻笑一声,手指就着被阻拦的力道继续前行。 慕念晚紧绷的神经瞬间断裂,眼底氤氲着湿气,无力的趴在他的怀里,“不要……霍靳深,请你别这样……” 霍靳深停下动作,微微偏头贴着她的耳根轻轻一笑,嗓音性感低沉,“要求你提的,做不到?” 唇瓣落在线条优美的肩头,带着丝狠戾的味道。 慕念晚紧绷着身体,不敢乱动。眼底湿气氤氲,到底不过是个小女孩。 灼热的唇移开,霍靳深突然一把将她抱起,放到床上,扯过被子将她裹住,方才退开两步开口。 “晚晚,我给你时间考虑。不过,你要记住我不太喜欢被拒绝,而我一旦想要的东西也没有得不到的。等我失去耐心,可能就没这没好说话了。” “现在,你乖乖睡觉。” 看似温情的话,实则满是威胁。 慕念晚拽紧被褥,清楚这个时候不宜与他对着干。 看着变得乖巧的女孩,霍靳深这才拿过自己的手机开门出去。 门外,霍靳深的特助秦逸等候在外。 霍靳深双手抄兜错身而过的同时,声线清贵的吩咐,“放话出去——不准任何人借钱慕念晚。” 这一晚,慕念晚睡得并不安稳,过往犹如电影画面一般,不断重复的在梦中闪现。 宋淮安追求时的温柔,雨夜的无情……最后画面都变成那个如仙似魔的男人,惊得她从梦中醒来。 抬手捏了捏眉心,隐隐作痛的脑袋让她轻蹙眉头,缓了下,方才掀开被子,光脚踩在地板上准备去洗漱。 当慕念晚从洗手间出来,门外传来敲门声。 慕念晚下意识就紧握了下双手,这才开口,“进来。” 房门被推开,进来的不是霍靳深。慕念晚悄然松了口气,目光落在来人身上。 来人一身职业套装,长发盘起,脸上架着眼镜,三十来岁,目光平稳,笑容礼貌舒服,“慕小姐,我是霍董的首席秘书凌姝,这是霍董让我给您准备的衣服和鞋子。” 慕念晚接过袋子,她身上只穿着一件男式衬衣,但海城第一千金,饶是如此气质依旧高贵典雅,不显狼狈。 “谢谢。” 凌秘书微微颔首,余光滑过她的脸,面容精致出色,虽身着宽松衬衣,但也难掩曼妙身材,确属难得一见的大美人。 “那我先不打扰慕小姐,我就在外面,有什么需要慕小姐可以唤我。”凌秘书出了房间。 慕念晚见人出去才打开手中袋子。 浅粉色,香奈儿最新款春装连衣裙。 霍靳深可谓富可敌国,随便送人的东西自然都不会太差。 慕念晚勾了下嘴角,进入浴室换上。 衣服从内到外一整套,不论是内衣还是长裙,都极为合身。 这人眼睛倒是毒,只不过昨晚看了眼就能将她的尺寸拿捏得如此精准。也不知是经过多少女人后锻炼出的才能。 换了衣服出去,凌秘书果然等候在外面。 见到慕念晚迎了上去,“慕小姐,楼下准备了早点。霍总今早有个会议要开,已经去了公司。您有什么事情都可以交代我去办。” 慕念晚拒绝,“不用了,剩下的事情我自己可以解决。” 得知对方是霍靳深后,慕念晚就没想过要与这个男人再有过深的接触。 那人是致命的毒,沾染不得。 凌姝被拒绝不为所动,跟着慕念晚下楼。 昨晚消失一晚,医院虽然请了看护但她依旧不怎么放心。想先去医院探望爷爷。 可这凌姝却一直沉默跟着。 “凌秘书。”从房子出来,慕念晚才得以窥探全貌。 小型连排别墅,应该是霍靳深众多房产中的一处。 用来金屋藏娇甚好。 “我没什么需要你帮我做,也烦请你别跟着我。”慕念晚说这话还算客气,但拧紧的眉却泄漏了她的一丝情绪。 “慕小姐,这里地处偏僻,打车不便。您去哪?我送您过去。” 自小生活在这座城市,慕念晚当然也清楚。 晚点还要去趟学校,确实不宜在路上浪费过多的时间。 更何况,她如今的处境也容不得她多矫情。 “那就麻烦你了。” 将人送到医院,慕念晚心念爷爷,车未停稳已然拉开了车门,却又在临下车之际停下,扭头看向前排副驾上的凌姝。 “还烦请凌秘书帮我带句话给霍先生。” “慕小姐,请讲。” “慕念晚宁与虎谋皮,也不嫁霍先生为妻。” 这是,要彻底与她家先生划清界线。 凌姝不由多看了眼说完毫无半点留念转身离开的姝丽身影。 在海城多少女人费尽心思想吸引她家先生的目光,这还是第一个避之不及的。 () 第5章堵人 慕念晚去医院探望了爷爷,还在昏迷当中,情况不容乐观,医生的建议是尽早手术。 毕竟老爷子年纪也大了,再拖下去怕是之后连手术都做不得了。 慕念晚听得眼眶泛红。 都怪她,明知爷爷年纪大了也不懂得替他分忧。 慕家出了事才察觉,导致这无从挽回的后果。 “院长,您能先给我爷爷手术吗?有关手术费,我术后一定补齐。”慕念晚乞求。 看着加护病房内戴着呼吸罩枯瘦如柴的老人,心像是被利刃割据着。 爷爷等不起。 “晚晚啊,不是我不愿意,只是医院有医院的规矩,我也没办法啊。” 院长跟慕老爷子是旧识。面对眼前女孩的乞求虽于心不忍,但也无能为力。 医院有医院的规矩,他虽是院长但也不能一手遮天。 “你爷爷已经欠费了,我目前能做的就是让他继续留在医院,其他的我……” 慕念晚明白。 爷爷的病情严重,用的又是最好的药。他们早已经欠医院一大笔款项。 如果换做他人,怕是早已经被轰出去了。 医院不是慈善机构,也要养活许多人。 她那样说,无非是抱着一丝侥幸。 “我,明白了。”慕念晚掐紧双手,冲着院长勉强一笑,“爷爷还要拜托院长了,我会尽快想办法筹到钱。” 离开医院,慕念晚又去了一趟学校。 慕家出事太过意外,她请的假到了。 家中事情要处理,但也清楚这个时候她的学业再不能受创。 日后,如果连个大学毕业证都没有,她难以养活自己跟爷爷。 好在过去她学习优异,极受教授喜欢,又念她家中出事,无人帮衬,允假很干脆。 “学校这边你不用担心,老师帮你看着。需要完成的作业会发到你的邮箱,你到时按时交上来就可以。” 慕念晚感激颔首,“谢谢教授。” 声线柔软更咽,这是自慕家出事后,第一次来自旁人的温暖。 “快去吧,”教授拍拍她的肩,那是无声鼓励。 与此同时,从医院离开的凌姝直接回了公司,直奔顶层董事长办公室。 轻敲门板,得到里面一声“进”方才推门而入。 秦逸正在听从霍靳深工作上的安排,见到凌姝,下意识的就往她身后看了眼。 倒是霍靳深埋首又签了份文件,交给秦逸方才漫不经心的开口,“她说什么了?” “慕小姐让我给您带话说——宁与虎谋皮,也不嫁霍先生为妻。” 霍靳深拿着笔的手顿了下,随后往桌上一扔,轻嗤一声,眼底满是戏谑—— 一个落魄千金,倒是挺有骨气。 本要出去的秦逸听闻,脚下差点一个不稳。 啧啧两声。 这慕小姐,胆子挺大。 霍靳深身子往后一靠,眉目深远,唇畔噙着淡淡的笑,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椅子扶手,轻笑一声,“我看起来比老虎还可怕?” 秦逸:“……” 哪里比老虎可怕,您不要欺负老虎这温柔的生物。 “在慕小姐心中大概是。”凌姝沉默片刻回答。 秦逸瞪大眼睛看向面无表情的凌姝。 妹子啊,你行! 霍靳深闻言倒是笑出了声,喉间低低沉沉,“看来,她对我还不够了解。”男人双眸微眯,眼底暗光流动,“老虎算什么。” 宋氏楼下,慕念晚再拨打宋淮安电话数次无人接听之后只能来到这里。 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大堂经理,慕念晚并不硬闯,“麻烦你致电你们宋总,说慕念晚在楼下等他。如若他不下来,我便不会离开。” 她语气平缓有力,不卑不亢,自有一股气势。 大堂经理面露难色。 这人来人往,站在这里实属难看。 可偏这人油盐不进,说了宋总不在就是不肯离开。 “慕小姐,我们宋总真的不在公司。”大堂经理头疼,如今这人还跟自家老板有着婚约,海城皆知,如若强行将人轰出去,太过难看,丢的也是宋氏和他们老板的脸。 可不赶,这人杵在这,跟个柱子似的,还是十分打眼的那种,来往不少人看着,窃窃私语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那他在哪?” “在……”大堂经理差点脱口而出,好在反应及时止了话音。 他们老板明显不想见眼前的人,如若他泄漏老板行踪,明天也不用再来上班了。 可眼前的人滞留在这,搞得难看,惹来老板不悦,招殃的恐怕也是他。 拉来扯去,大堂经理也弄得脸色不慎好看,言语变得刻薄难听,“你说你好歹从前也是海城第一名媛,现在怎么就这么没脸没皮?怎么都赶不走啊。” 慕念晚面上难堪,却也知道她不能走,爷爷等不起。 宋淮安将她电话微信全部拉黑,她根本联系不到人,只能到公司守株待兔。 她清楚,宋氏对他来说有多重要。 然而,她没想到今天宋淮安真不在公司。 等到夜幕降临,所有员工都走了,只有守夜保安过来接班。 看着只亮着壁灯的大厅,昏沉沉的就像是在她心头上压着一块大石。 她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脚尖已经麻木没有知觉。 来公司是堵人,人不在慕念晚也清楚没堵下去的必要。 抬腿要走,却刚刚动了一下,感受不到踩到实质,整个人往前趔趄了下,好在还是接班的保安见她一直站在大厅,也不清楚白天的事情,担心她有什么问题,一直在旁边转悠。 突然见人要摔倒,好心的就拉了下。 借着保安的力道,慕念晚才稳住了身子,低声同人说了声谢谢,这才一瘸一拐的朝外走去,整个人空洞的像是丢了魂一样。 出了宋氏,慕念晚突然不知何去何从站在大马路上,看着车来人往,而她却没了可去的地方。 怅然若失,无助彷徨。 不远处,一辆黑色路虎揽胜停在路边,秦逸从驾驶座上扭头对身后回复邮件的男人说道:“霍董,慕小姐。” 霍靳深敲击着键盘的手停下,抬眸扫了眼不远处路灯下的草绿色身影。 () 第6章霍先生,你会不会太矫情了些 “慕小姐好像是在堵宋公子,但早在三个小时前宋公子就从地下车库走了。”秦逸身为霍靳深的首席特助,有些人的动向自然一直都关注着。 只是他没想到慕小姐会等到现在! 他以为,宋淮安就算不愿见她,人离开也会让人通知她。 这是让人在公司楼下白站了三个多小时。 “啪”的一声,男人将电脑合上,不甚温柔的丢到一旁,看着灯光下站着不动的女人,勾唇一笑,嗓音低低沉沉辨不出情绪,“你说,人怎么就那么贱?” 好好的霍太太不当,却跑来这里自取其辱。 秦逸不说话,微垂下眼睑,不敢过多窥探。 看着似打算横过马路的女人,霍靳深的眸暗下几分,唇瓣勾出几分弧度,玩味而深沉。 “撞过去。” “……”秦逸没动。 “听不懂,需要我来开?”轻描淡写的几个字,却冷意四益。 秦逸哪敢在迟疑,当即松了刹车,直接朝对面的慕念晚开去…… 慕念晚正打算横过马路,才下人行道,就感觉一束强光打来,下意识的抬手挡在眼前,隐隐绰绰之下,一辆庞然大物朝她冲来。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慕念晚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车辆朝自己冲撞过来,整个人更是被逼迫而来的气息压得往后倒去。 跌坐在地,掌心擦过地面,刺痛传来,慕念晚看着稳稳停在自己脚边不足两厘米的路虎揽胜,熟悉的车牌令她秀眉紧拧,眼底浮现怒气。 霍靳深下车对上的就是她怒意翻腾的眸。 上前,白衣黑裤,双壁环胸,倚靠在车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怎么摔着了?”霍靳深倾身伸手就要去拉她。 看着递到眼前的手,撑在地面的手掌握紧,看着面前矜贵雅致的男人,却只想到了两个字——恶劣。 她是被他吓着的,现在来关心,虚伪。 慕念晚不理他伸过来的手,自己站了起来。 中间掌心再度擦过地面,触碰到伤口疼得她吸了口凉气。 蜷了蜷手指,别开身子,越过他就想离开。 霍靳深却用那只伸出去的手直接拽住了她的手腕。 他低低笑着侧过身去,微弯腰身,视线与她平齐,揶揄道:“去哪?我送你。” 虽询问,但言语强势。 慕念晚想要甩开他的手,但此人力气太大,最后自己的手腕被拽得生疼。 “不劳烦霍先生了,我自己知道回去的路。” 看了眼自己还被他抓着的手,没什么情绪的开口,“麻烦松手。” 霍靳深当真松了手,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拿了根夹在指间,但并不抽。 挽唇笑着,可眼底却没半分笑意,“秦逸,宋公子现在在干嘛?” 秦逸早在霍靳深下车的时候跟着一起下来,站在驾驶座旁。 “今晚有个小型聚餐,这会应该也快要结束了。倒是明天……” 说到明天,后面就没了话音。 分明就是故意提醒慕念晚,要想知道宋淮安的下落,只能讨好眼前人。 海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如果一个人诚心躲你,慕念晚不说可以躲一辈子,但短时间内要想遇到不容易。 而她目前最没有的便是时间。 她素来还算识相,抿了抿唇,几度隐忍,这才转身看向身边的男人,“霍先生,如果您……” “秦逸,我有点饿了,送我回去。” “好的,霍董。” 霍靳深越过她,迈开长腿直接朝后座走去,看都没再看她一眼。 慕念晚紧抿唇瓣,指甲掐着掌心,触及伤口,刺痛传来,也一并惊醒了她。 快步过去,在霍靳深来不及关上车门之前坐了上去。 霍靳深上去点燃了香烟,他眯眸轻笑,“不是知道回去的路吗?” 干净俊逸的眉眼很是淡漠,慵懒深沉,“下去,我现在心情不大好。” 不乐意送了。 慕念晚哪里不知他这是故意为难自己。 尤记得那晚离开他说过——下次,我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果真是不好说话。 “霍先生故意透露知道宋淮安的去处,不就是想让我上车。现在又叫我下去,你不会不会太,” 慕念晚浅笑的看了他一眼,“矫情了些。” 前面,刚系好安全带的秦逸手一抖,好在还没开车,不然准出事。 这还是第一个敢说他家先生矫情的。 霍靳深眯眼,吸了口香烟,然后对着她就吐了出来。 蒙白的烟雾,顿时呛得慕念晚咳嗽了几声。 过去二十年是不是太顺遂了,所以之后要让她遇上这么个小气又恶劣的男人? “慕小姐,我现在又不想让你上车了不行?再说了我可是比老虎还要可怕,你这样上来就不怕我……” 将香烟叼在嘴里,霍靳深染着烟味的指尖突然落在她精致的下颚上,微微使力拉近,“吃了你。” 这人阴晴不定,行事乖张不按常理出牌,慕念晚真拿不准他会怎么做。 所以他说完下意识的就伸手握住他捏着自己的那只手腕。 “霍先生,”慕念晚脸上始终维持着微笑,模样也还算谦卑,“你要吃我太容易,一百万就可以。” 有时候,尊严在生死面前好像真的并不是那么重要。 “一百万。”霍靳深低声嗤道:“你一晚上值一百万?” 那询问,让慕念晚感觉到耻辱。 他霍靳深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一百万买一个女人一夜确实太亏。 慕念晚脸色微微泛白,落在他手腕上的手暗暗使力,语调却带着点似笑非笑,“不值得吗?好歹我过去还是海城的第一名媛,二十的年纪正青春,还漂亮,身材又好,还聪明,a大中文系高材生,最重要的是我是第一次。一百万其实我觉得你不亏。” 霍靳深捏着下颚的手轻轻摩挲着,眼底阴霾随着她的话而悄无声息的散去,喉间更是益出低低的笑声。 最出色的恐怕就是这脸皮。 () 第7章原来是想要我喂你 霍靳深松开手,慕念晚这才跟着松开。 刚要放下,却突然又被人给拽了过去。 直接掰开她的五指,掌心被磨破的伤口就那么暴露在霍靳深眼底。 他也是刚才看到袖口占着血迹才察觉她受伤。 只是摊开她的掌心,伤口远比他所想的要严重。 破了好几处。 “你怎么开车的?”霍靳深俊眉微拧,对着前座的秦逸就是一声低叱。 “……” 不是您让我撞上去的? 现在来装大尾巴狼? 霍董,你还可以再戏精一些。 可惜,秦逸敢怒不敢言,只得扭头赔着笑脸道歉,“慕小姐,抱歉。脚滑。” 慕念晚:“……” “霍先生。就是些小伤,不严重。怪我胆子小,车直接冲着我撞过来不知道躲。不过,这人做事我觉得敢做敢当的好,推卸责任什么的,倒不是男子汉所为。想来霍先生肯定不会做这么不要脸的事的。” 慕念晚抽回自己的手,捏了捏,掌心血迹已经干涸,但牵动仍旧有丝丝刺痛。 呵! 小丫头,胆子不小,敢讽刺他。 霍靳深将烟蒂捻灭在车载烟灰缸内,凝眸瞧着字字都在讽刺自己的小女人,勾唇笑了笑,嗓音性感低沉,“脾气倒是不小。” 慕念晚笑了笑,低头姿态很谦卑,“哪敢。我怕再被车撞。” 这人是他助理,除非脑子有病,如果不是他授意会直接冲自己开过来。 霍靳深这下是真笑出声了。 倒是还委屈上了。 伸手直接将人拽过来,指腹摩挲着她精致的脸蛋,极佳的手感倒让她身心愉悦了几分,“乖一点,自然没人敢撞你。” 她还不乖吗? 撞了她都说自己胆小,要抱要摸都不反抗,还不收钱。 “开车。” 秦逸领命发动引擎。 慕念晚咬着唇,有些僵硬的靠着男人。 尽管从他出现的那一刻开始她就清楚今晚别想过的太轻松,但真的被带走,心底依旧会有不安。 “去哪?” “怕我吃了你?”温润的嗓音高深莫测,听不出到底是戏谑还是认真。 慕念晚抬头,浅笑,“不。只是怕你吃了不给钱。” “呵。”霍靳深这下是当真笑了出来,俯身就在她唇上亲了下,滋味意外的甜。 “哄好我,要什么都给你。”霍靳深将人抱在怀里,幽邃的眸倒是落在她绯红的唇上。 唇形小巧精致,似花瓣一样诱人采撷。 慕念晚沉默,虽然他并未言明,她却知道他所谓的哄是什么。 路虎揽胜一路平稳,最后停在一家西餐厅前。 对于西餐慕念晚素来不甚喜欢。她更偏爱中餐一些。 不过,现在的她没有选择权。 跟着进了餐厅。 这人之前说饿了,看来是真的饿了。 霍靳深翻开菜单,询问她的口味。 慕念晚不喜西餐,所以只要了个甜点。 霍靳深点了份牛排。 慕念晚端坐在他对面,不由打量起对面眉目精致温润的男人起来。 霍家在四九城是名门望族,金字塔尖尖上的存在。 霍靳深好像是老来子,当初出生时霍老太太据说都五十了,对这幺子本是极为宠爱。 但不知因为什么四年前突然就被流放到这南方城市来。 据说是因为他执意从商与霍老想他从军相违背;又说好像是因为一个女人。 总之各种五花八门的猜测层出不穷,好像热闹了好一阵。 直到盛世的创立崛起到如今的不可动摇,更多谈论的是这个男人的杀伐果决和面慈心很。 这人霸道,但举止优雅,端茶喝水都透着矜贵,分明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人,也不知自己是哪一点入了他的一眼,第一次见竟然就要娶她。 慕念晚只觉得可笑。 “好看吗?”霍靳深点完单后就接了通电话,不过某人打量的目光太过明目张胆,以至于结束电话的第一句他就问了声。 本就没躲藏,慕念晚笑着回应,“霍先生容颜出色,当真是极好看的。” 霍靳深慵懒靠着椅背,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讨好我?” “那霍先生喜欢吗?”慕念晚不答反问。 霍靳深眉梢邪气的挑起,“如果你换个方式讨好,我会更喜欢。” 慕念晚并不接话。 好在侍应生将餐点送上,也终止了话题。 用餐时间,两人没有任何交谈。而他好像也并需要她的回应。 一顿饭,尽管在宋氏大楼下等了一天,她滴水未进,可她依旧没什么胃口。 简单的吃了两口甜点就放下了勺子。 霍靳深抬眸,见她面前甜点动了不过一半,叉起的牛排一转,直接递到了她的嘴边。 看着眼前的牛排,慕念晚微不可闻的皱了下眉,却是微笑道:“霍先生,我不饿。” 共用一副刀叉,太脏! 女孩眼底的嫌弃一闪而过,霍靳深仍旧捕捉到了。 挑了下俊眉,直接将牛排送到自己嘴里,却也在同时起身一手撑在桌面,一手扣住她的脖子拉近…… 薄削的唇贴上她柔软的唇,在她错愕之际强行撬开,牛排直接被渡了过去。 一切发生太快,慕念晚想要吐出来,奈何对方像是知道她会怎么做,未曾立刻离开,而是眼角带笑的凝视着面露怒火的俏丽容颜。 生气了?不假笑了。 这样多真实啊。在他面前戴着面具,看着真碍眼。 慕念晚总算是见识到这人的霸道,不得已只得咽下。 见她吞下,霍靳深这才将人放开,坐回自己的位置低哑的笑,“原来是想要我喂你。” 慕念晚抿唇没说话。 霍靳深将自己的牛排直接推到她面前,慵懒开口,“吃掉。” “还是说,你想我像刚才那样继续喂你?” 心底像是被点燃了火苗,慕念晚放在桌上的手紧了紧,须臾方才拿过刀叉。 瞧她妥协,霍靳深端起面前的酒杯,低哑的嗓音淡淡的:“真乖。” () 第8章她不死心,那我就帮她死心 解决完牛排,慕念晚似不愿再与他继续虚与委蛇,“酒也喝了,饭也吃了,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从刚才她就一直在隐忍。 不是没有其他办法得到宋淮安的下落,但势必需要时间。 宋淮安明显躲着自己,想要找到不容易。 而眼前之人显然是最快的。 霍靳深迎上她隐忍的视线,唇仍旧噙着丝笑意,优雅矜贵似睥睨众生,“我送你回家。” 说着,他放下了酒杯。 “霍先生,如果你不愿意透露就算了。我自己可以回去。” 霍靳深嘴角轻扯,略显邪肆,“我送你回家,还是去我那里?” 这一次则是给予选择,但比不给没好多少。 慕念晚不想这个时候再得罪他。 不愿说就不说吧,陪吃一顿饭可以少去一些麻烦也不无不可。 “回,医院。”话音一绕,最后报了医院。 她想去医院看看爷爷。 这一次,霍靳深倒没再为难。 结了账,过去牵过她的手就朝外走。 对于这人自然的亲密举动慕念晚是十分不适应的,但也知道这个时候不宜反抗。 她向来懂得审时度势。 只是当车子停在慕家别墅外,慕念晚终究有些控制不住情绪。 她捏了捏眉心,语气有些重,“霍先生,如果你不愿意送我我可以自己过去的。” 如今的慕家别墅,萧条寂静,法院给了他们一个星期的时间搬家,所以目前还没贴封条。 “你打算明天一脸憔悴的顶着两只黑眼圈去见宋淮安?” 慕念晚要下车的动作一顿,收回手转身看向他,“你愿意告诉我?” 霍靳深斜靠着,双腿交叠,微微掀着眼皮看着面露讶异的女人。 她的模样是他喜欢的那种,简单的黑长直发,干净柔媚的脸,没有过多的脂粉,尤其是那双如琉璃般的眼,异常夺目。 他抬手,抚摸着这张意外合自己眼缘的脸,笑笑:“你不死心,我只能让你继续去撞南墙。” 慕念晚捏紧了手。 宋淮安出轨在感情方面或许很渣,但两人到底相识两年,大抵还是有几分情份的。 可当真的面对时,慕念晚才知原来人心真的可以冰冷无情。 “秦逸。” 摩挲着面容的手收回,霍靳深看向窗外不再看她。 “明天晚上有个慈善晚宴,海城名流皆会出席,宋氏上市在即,宋公子必定不会错过这样造势的机会。” 对啊,宋氏即将上市,这个慈善晚宴每年都会举行一次,规模颇大。 往年慕家也会收到邀请函,只是如今慕氏破产谁又还会记得慕家。 慕念晚嘴角挽起讥诮的弧度,对着对面的男人颔首道谢,“霍先生,谢谢。” 不管如何,终究是知道了宋淮安的下落。 不再停留,慕念晚刚要来开车门下去,身后的人突然又将她拉住。 “等等。” 回头,不解的看向他。 “秦逸,东西给她。” 秦逸从副驾驶上拿过一个袋子递给慕念晚,“慕小姐。” 那是一个药店的袋子,上面印着药店名称的logo。 应该是他们刚才在吃饭的时候秦逸去买的。 慕念晚看了眼,也没矫情,接过又对人道了声谢然后下车,直接进了别墅。 路虎揽胜停在别墅外,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看着别墅内亮起晕乎的灯,才招呼秦逸开车。 秦逸虽在开车,但几次看向后视镜明显欲言又止。 “奇怪我为什么告诉她宋淮安的下落?”霍靳深叼了根烟含在嘴角,点燃的同时低沉出声。 秦逸过了会才开口,“霍董,如果宋公子借钱给慕小姐……” 后面的话秦逸没说,但他知道后座的人必定明白。 慕念晚明显想要跟他家老板保持距离,他看得出,除非让她走投无路,不然她是绝对不会答应嫁给他家老板的。 所以,一旦宋公子借了钱,那老板唯一的优势就没了。 霍靳深咬着烟蒂,嗤笑了声,本温润雅致的眉眼倒生出几分邪佞乖张,“她不死心,那我就帮她死心。” 他倒要看看,他放话出去,谁敢借! 秦逸是盛世创立之前就跟在他身边,自然秒懂。 离开前扫了眼慕家别墅。 倒是生出几分同情。 怎么就被自家老板看上了。 翌日—— 知道宋淮安会去参加慈善晚宴慕念晚白天的时间倒是空了出来。 她先去医院探望了爷爷,然后就留在医院完成导师发来的作业。等手边的事情忙完也已经四点多。 晚宴七点开始,她需要回去收拾一下。 叮咛护工有事第一时间通知自己,慕念晚这才离开。 六点半—— 慕念晚抵达晚宴举办地皇天大酒店外。 此刻,外面豪车云集,长枪短炮更是无数。 酒店外红毯铺就数十米,身着西装与礼服的男女在红毯上缓慢前行。 不时停下挥手示意,或凹出优美的身段留下迷人的身影。 慕念晚看了眼,避开人群,绕过酒店花园从后门进入。 等她进入时,里面早已经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所谓的慈善晚宴,无非是用来对外打造良好形象和拓展人脉的。 大家早有自己的目标,所以第一时间谁也没发现从后门进入的一道曼妙身影。 慕念晚今晚打扮低调内敛却又艳光四射。 尽管目前还只是个学生,但出色的容颜和自小就培养的高雅气质也让不少女宾客望尘莫及。 没有任何华丽的首饰陪衬,却也足以让人一眼难忘。 慕念晚宴会厅内扫了一圈,一眼就看到靠近阳台那边的宋淮安。 想也没想,举步过去。 () 第9章下跪,求我 慕念晚过去,停在一身白色西装的男人面前,“宋淮安。” 突如其来的熟悉女声让宋淮安下意识的拧了下眉。 他的身边还有一些企业老总,自然也是认得慕念晚的。 当初的第一名媛,在海城声名自然响亮。 当然也清楚两人的关系。 “宋总,你们聊。我们去那边打个招呼。” 多是男士,对于两人目前关系虽好奇,但也不至于直接八卦,那样太过有失身份。 宋淮安转身微微皱眉,有些冷漠,还有些别样的情绪,“你怎么在这里?”语调里露着不满。 慕念晚从身边经过的侍应生托盘里端过一杯酒,晃了晃随后抿了口才淡淡开口,“她呢?” 宋淮安知道她问的是苏然,忍着性子回答:“去接电话了。” “你来这里做什么?”宋淮安有些不耐的开口,俊眉都拧到了一块。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什么时候她慕念晚连这样的地方都不该来了。 慕念晚无声的笑了笑,手中的酒杯与他手里的撞了下,“你躲着我,我只能过来找你了。” 她说的直白,半点不见狼狈。仿佛他躲着自己不过就是两人之间的玩闹一般。 “你既然知道我躲着你,就该明白我绝对不会改变我的决定。” 宋淮安冷冷开口,漠然的视线里绽放出一丝嫌恶,“念晚,你昔日好歹是海城的第一名媛,这样死缠烂打,未免太过难看。” 死缠烂打! 慕念晚一下子笑了出来,微微弯起的双眸似月牙般,面容看着更是温婉无害,“宋淮安你以为我找你做什么?求复合?” 她朝他靠近了一步,眼角眉梢都是绵长的笑意,却难掩浓烈的讽刺,“除非是我脑子被驴踢了,才会对一个出轨的男人念念不忘。” “你!” 宋淮安被她激怒,一双眼怒火翻腾,却碍于这样的场合而不能发作。 从她过来,四周已经有不少人注意他们这边。 宋氏上市在即,就连与她解除婚约的事情他都暂且押后,不想横生枝节。 他压抑着怒火,“那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钱!我要你借我一百万。”慕念晚开门见山,她也不愿与他在这里过多的浪费时间。 如果不是其他地方实在没办法,她并不多想再看到这个渣男。 “念晚,你该知道不是我不想借。是我没办法借你。” 宋淮安拧着的眉不曾松开,沉默片刻才又道:“你之前也看到了,然然对我们的关系很敏感。我不想她误会。” 看来,这个苏然还真是深得他的心啊。 心像是被针扎了下,不说两年多深的感情,但这样被对待,她的心不是铁做的。 忍着心尖的抽搐,慕念晚维持着面上的平静,微笑道:“借我一百万,我会主动对外申明你我解除婚约自此男婚女嫁再无关系。” 她主动提出解除婚约是最好的。 慕氏如今的处境,本就让他对两人的关系进退两难,不论是日后还是现在,只要由他提出必定摆脱不了渣男的标签。 但如果是她提出的就不一样。 而且然然也不用为难。 “只要借一百万给你,你会立刻对外申明并且不再纠缠于我?” 还真是避她如蛇蝎。 慕念晚看着眼前熟悉的俊颜,此刻看来实在是陌生而可笑。 她抬手拨了下垂下的发丝,“是。只要你借给我。日后你我再不会有任何交集。” 从此形同陌路,只当过去是一场噩梦。 “好。” 宋淮安答应的爽快。 当下就掏出支票,拿出随身携带的定制钢笔,那笔还是今年他生日自己送的。笔帽上刻着他名字的拼音缩写。 慕念晚掐紧了双手,指尖陷入掌心。 看着他快速签下数额和名字,当支票递到眼前,她呼吸骤然一窒,有些僵硬的伸手去接…… 啪! 支票上骤然多出一只手,还未反应支票已经被人先一步拽在掌心。 苏然狠狠的拽紧手里的支票,看向慕念晚,笑得无害纯良,“慕小姐,你私底下纠缠淮安也就算了,在这样的场合还追过来吃相会不会太难看了一点?” 她吃相难看? 慕念晚抬头,水晶灯的光芒都照不进她的眼底。 直视苏然描摹精细的眉眼,目光倨傲嘲弄,“这话,苏小姐说出来不觉得脸疼?” 她绯色的唇瓣轻轻启合,模样是温柔的,就连声线柔得都跟溪水潺潺一般,可偏生如针一般扎在苏然心头。 “我今日站在他面前好歹还是个未婚妻,苏小姐是什么?” “秘书还是助理?” 她单臂拖着自己的手肘,压低分贝轻笑。“一个都无法搬到台面的三儿也好意思在我面前谈吃相?” “你!”苏然面色一拧。 慕念晚每一个字都踩中她的痛脚。 她跟淮安分明是相爱的,却硬生生因为她慕念晚背上小三的骂名,这口气本就咽不下去。 她跟淮安的关系,虽还未对外公开,但今日淮安带自己来这里,大家多少都有些明白。 如今社会,这样的事情并不少见,背地里大家或许会谈论几句,但艳羡更多。 可如今,因为她的出现,周围对自己的指指点点不少。那些本还有些收敛的眼神都变得肆无忌惮。 不就是一个落魄的千金小姐嘛,她苏然有什么比不上的? 苏然郁结,但也不敢公然撒泼,看着对面似压根不将自己放在眼底的女人,眸色一转,嫣然一笑。 “慕小姐,你想借钱是吗?” “如果我不同意,你觉得淮安会借给你吗?”不待她开口,苏然又低声问道。 苏然有这个底气说这句话,慕念晚知道。 宋淮安如今将她当作宝,如果她闹,这笔钱她还真借不到。 “你有什么条件?” 慕念晚清楚,她说这话必定有所要求。 苏然越过宋淮安,来到慕念晚跟前,眼底蕴着丝丝凉笑,视线锁在她的脸上。 “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慕小姐贵为海城第一名媛怕是这双膝比男儿的都还要金贵。”苏然微微提高分贝,将支票拽紧,“慕老是你如今唯一的亲人,我就想看看是亲人重要还是慕小姐的双膝重要?” 什么意思? “下跪,求我!”没有半点转圜的四个字,苏然挑着纤细的眉看她,好不得意。 因为她,她跟淮安至今不能公开,她倒要看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慕念晚对自己下跪日后还有何颜面与她相提并论? 宴会厅二楼,大理石石柱旁,霍靳深长身玉立,手中端着酒杯,单手撑在扶栏上,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看着楼下的一切。 () 第10章颠倒黑白,泼脏水 下跪! 求她! 长这么大,她还不曾对谁下过跪。 慕念晚看向她身后的男人,发现他仅是有瞬间的拧眉,之后再无任何动静。 呵…… 早该知道的结果,却总傻得抱着一丝希望。 “怎么?慕老的命还不值这一跪?”苏然浅笑挑衅。 两人的较量早就吸引了宴会厅内众多人的视线。 慕念晚沉默,似如芒在背,无从去在意那从四面八方涌来的各色目光,她面色微恙,“我跪了,你就让他借我一百万?” 苏然给了她一个“你疯了吧”的眼神,嘲弄道:“慕念晚你还当自己是过去那个海城第一名媛,一跪值千金?” “如果下跪能换来这么多钱,这个世界怕没有乞丐了。” 她这是将自己当乞丐了。 无论自己做什么,她都不会让宋淮安借钱给自己。说那些无非就是想要羞辱自己罢了。 紧握着酒杯的手缓缓松开,指腹有意无意的摩挲杯身,忽然手腕一扬,手中那杯酒系数泼到了苏然的脸上。 “慕念晚!”苏然惊叫一声,红酒顺着面颊缓缓往下,滴落在她白色的抹胸礼服上,晕染开来,难看非常。 慕念晚抬眸看向恼羞成怒的苏然,眼神冷漠,话语更是讥诮傲慢,“苏然,我慕念晚还轮不到你来羞辱。” 苏然被气得面红耳赤,本要羞辱慕念晚,却不想自己反倒成了那个最丢脸之人。 一杯酒下来,她俨然成了笑话。 “慕念晚,你傲什么傲?还当自己是过去那个高高在上的第一名媛?不过就是淮安不要的破鞋,你敢对我泼酒!”苏然疯狂叫嚣。恨不得上去撕了她那张高傲的脸。 “是。我慕家是落魄了,” 慕念晚朝她逼近一步,目光锋利如刃,自小形成的傲气令苏然下意识的后退,“但你也要知道,就算我慕念晚再落魄也轮不到你骑到我头上。” “至于他……”慕念晚指着他身后从自己动手后就想要上前却又不敢轻举妄动的男人,嗤笑:“这种出轨又无法保护自己女人的垃圾,你送我都嫌脏。” “你宝贝,尽管拿去好了。” “慕念晚!”当众被羞辱,宋淮安面色难看,厉声喝道。 再也顾不上其他,拿过巾帕替苏然擦拭着面上的红酒。 看向慕念晚的眼神犹如毒信一般,“闹得人尽皆知对你有什么好处?然然或许有说的不对的地方。但也是因为你对我纠缠不清。她没有安全感才做事偏激了一点。你现在是有求于我,姿态还如此高傲过分,谁又受得了。” 所以,说来说去,错还在她。 慕念晚觉得可笑,而她也真的笑了。 手中酒杯狠狠的往地上一砸,玻璃碎裂的声音惊得周围的人都瑟缩了下,更是下意识的避开,避免被碎片划伤。 她一身黑色礼服,脊背笔挺,往日柔顺的眉眼都变得凌厉,“宋淮安,我想你有些事搞错了。” 既然已经丢脸,她也没有什么好顾虑。 好商好良不要,那就鱼死网破好了。 “我慕念晚顾念往日情分,不想他日再见是仇人,找你借钱或许逼于无奈,却无纠缠之意。” “但宋淮安你要清楚,当初你宋氏不过一个几十人百人都不到的小公司发展到今日的上市集团,我慕家在背后付出了多少?你能成为今日的海城新贵人人口中的宋公子,我慕家又给了你多少?” “说好听点我今日是来找你借钱,说难听的无非是讨要一点利息罢了。” 慕念晚字字铿锵,掷地有声,“不要我说借,就真当我是在求。” “当日你宋氏资金周转不灵,是我爷爷自己自掏腰包注资才让你度过难关,你至今未曾归还。怎么,今日我不过是要拿回本就属于我的东西。你还真当自己是盆菜了。” 宋淮安被数落的面红耳赤,却反驳不出半句。 宋氏有今日确实沾了慕氏的光,当初也是老爷子的注资让他度过难关。这是有目共睹他无从反驳的事实。 “呵,当初有多少人羡慕这宋淮安好命,怎么就被慕念晚看上了。不曾想人家如今家道中落,他不雪中送炭就算了,还反踩一脚,我倒是见识到了一个人可以无耻到什么程度。” “别说,这慕念晚还真可怜,怎么当初就看上了这么一个货色。特么还真不是男人,丢尽了我们男人的脸。” 大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对于这种事情也就是吃瓜看戏,本不想掺合进来。 但听慕念晚一说,顿觉这宋淮安真不是个东西。 当初人家家道殷实的时候舔着脸;如今落魄了这是恨不得再也不见啊。 这些就算了…… 众人目光落在他怀里的女人身上…… 虽然之前介绍的是秘书,大家尽管也多有揣测,但到底不曾被证实也不好过多议论。 如今看来,这秘书怕真是贴身秘书。 这两人目前应该还没解除婚约吧? 这不就是……出轨! 当真是渣男标配。 苏然听着四周传来的三言两语,红了一双眼。 这才是当真坐实了自己小三的骂名。 她不过是想要羞辱一翻,哪里知道最后反倒自己成了千夫所指。 她被骂就算了,不能连累了淮安。 咬咬牙,她从宋淮安怀里出来,苍白着一张脸,努力忽视那不断传来的奚落,“慕念晚,当初钱是慕老给的,合约上白纸黑字标明了不需要归还。你拿这件事出来说无非是因为我。” “但淮安很早就想与你解除婚约,是慕老一再恳求,淮安不忍老人难过一再拖延。后来慕氏出事,淮安知你处境艰难,这事才不得不再次被搁置。” “我没想到,淮安一心为你着想,最后你却拿这些事来攻击他!” 她当真是小看了这苏然。牙尖嘴利得很。 拿爷爷当跳板。 他宋淮安何曾提过半句。就算只有一个字,爷爷也绝对不会让自己跟这样的人再继续在一起。 她太了解爷爷。 她倒好,如今爷爷昏迷不醒,说过什么做过什么全凭他宋淮安一人之词。 () 第11章逼入绝境,不愿低头 苏然也正是看中了这一点。 如今慕老爷子病重昏迷,还能活活多久都是个未知数。 有关解除婚约,只要对外表达他们早就此意,也不算是忘恩负义。 甚至于还可以说是仁至义尽。因为不忍雪上加霜,所以他们分明相爱却也因为她不得不藏情于地底下。 或许还能博得个好名声。 而她也打听过,慕老快不行了,只要淮安不借钱给她慕念晚,慕老爷子可以说是必死无疑。 死无对证,到时慕念晚一个小丫头还能翻出什么风浪来。 心底已然有了决定。 苏然悄然捏了下宋淮安握着自己的手,四目相对,俨然是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本不想这个时候曝光两人的关系,但是她慕念晚逼得,怪不得谁。 宋淮安却有有些犹豫。 但那犹豫也仅是在一瞬,在目睹苏然委屈的面容时,那丝不忍也被他压了下去。 “早在半年前我就同慕老提出解除你我婚约,慕老因念及你在读书,不愿影响你的学业,请求我这事暂且搁置。但私底下算是应允了。” 慕念晚目光倏然一窒,似有些不敢置信。 三个月前她都还帮他过了生日,送了定制钢笔。 他现在却能脸不红心不跳的对着所有人说他们半年前就解除了婚约。 这是打算将脏水都往她身上泼。 她之前觉得他宋淮安或许够渣,如今看来根本就不配为人。 “慕小姐,你也听到了。你跟淮安早在半年前就没有任何关系。我们就因为顾虑你的感受一再隐忍。你不知感激我们也不怪你。但你现在反倒拿这件事来攻击我们,是否做得太过难看了一些?”苏然面上一派委曲求全,眼底得意讽刺弥散。 两人说的像模像样,像是真有那么一回事。 “原来两家早就解除婚约了?倒是没想到这宋淮安还这般有情有义。” “不过,用孙女的学业进行道德绑架会不会太过分了一点?” “这宋氏能有今日多亏了慕家,牺牲一点也无可厚非吧。” “可这你情我愿的事情,如今拿来威胁人家就有些吃相难看了。” “那姑娘也是倒霉。莫名其妙背上小三的骂名,还不能澄清,现在都快要人指着鼻子骂了。若不是这慕念晚欺人太甚,恐怕都不会说出来。” 这些吃瓜群众不明就里,只道听途说。也是高看了这两人的节操,不曾想两人可以丧心病狂到用病重老人来撒谎,竟也有不少人相信。 苏然自然听到了,心底畅快。 被她钉在耻辱柱上,受尽嘲讽白眼,今日她也要她慕念晚好好感受一番。 慕念晚精致的面容在水晶灯下投下一片暗影,神色寡淡,不顾四周望过来的越来越多的异样目光,迈开脚她朝宋淮安靠近一步,温静的嗓音缓缓响起。 “宋淮安,”她低低的唤,淡淡的笑,“你敢拿着宋氏发誓,你刚才所言非虚。如若有半句假话,宋氏再无未来。” 眉眼冰凉漠然,好似涂了一层霜。 宋淮安面色一变。宋氏是他多年心血,比他性命还重要。拿宋氏发誓,这简直比要了他的命还要让他难受。 更何况,那些话没有一句真实。 陡然听到她如此要求,宋淮安脸色自然非常难看且半句都不敢开口。 局势扭转,苏然又岂能轻易让她扭转回去,对宋淮安的了解她不比慕念晚少。 从他身后出来,迎上慕念晚冰冷,“慕小姐这是不信?” 苏然亲昵的挽着宋淮安,靠在他怀里妩媚微笑,“如若不信我们可以去慕老那里对峙啊。” 爷爷病重,如今还昏迷不醒,根本受不得半点刺激。 别说对峙,这样过去让他知道这些事情,等同于拿把刀直接刺在他心上,会要了他的命! 啪! 清脆的耳光骤响,周围寂静无声。 从霍靳深的角度,刚好可以将女子白皙精致的面容看得清楚,凌厉的眉眼,微抿的唇,甚至后面高高扬起毫不留情的一巴掌。 眸光深邃,在众人唏嘘时却是低沉轻笑。 好姑娘! 一巴掌来得突然,苏然始料未及,生生受下,面颊针刺般得疼。 “苏小姐。”慕念晚五指摩挲了下震得发麻的右手,极轻的冷笑,“你比我年长几岁,用个病危的老人威胁我?” “如若你家教如此,我不介意好好教教你怎么做人说话。” 当众被打,苏然面色有片刻的扭曲。但顾及在场目光太多,转瞬滔天怒火尽敛,楚楚可怜的扑到宋淮安的怀里,“淮安,我……” 泪眼朦胧,隐忍委屈。 好一副小婊砸的姿态。 宋淮安跟苏然本就在热恋期,刚当众宣布两人关系,慕念晚一巴掌下来打的不仅是苏然的脸,还是他宋淮安的。 再加上男人的保护欲,宋淮安当即站了出来,色厉内荏,“慕念晚,你我解除婚约是事实。你多次纠缠,然然屡次退让,论教养你何及她半分?” 男人面色近乎狰狞,“这么想要钱,有本事去卖啊!” 如今社会,权势当道。 不辨是非,不明就里就妄自诽议之人众多。 更何况一个是海城新贵,一个是落魄千金,再加上两人无耻至极,颠倒黑白,周遭之人自然是戳着慕念晚的脊梁骨骂她。 “这慕念晚当真是过分,婚约解除,人家要对峙她不答应竟还动手。就没看到过这般厚颜无耻的人。” 有人更是顺着宋淮安最后一句讽刺,“虽说落魄,但不得不说昔日第一名媛,姿容卓绝,真要去卖倒也能卖个好价钱。” “今日不就是慈善拍卖,做善事之人不少。何必苦苦纠缠有情人,坏人姻缘。” 二楼,大理石柱旁,霍靳深将酒杯递给身后的秦逸。 他眸色深幽,理了理蓝宝石袖扣,这才转身下楼朝楼下那孤立无援的身影走去。 () 第12章怂恿,不怀好意 霍靳深,海城的传奇,所有海城名流趋之若鹜的存在。 只可惜,他行踪素来成谜,且不参加任何宴会。 这慈善晚宴自然也给他送了请柬,但人家早已经让其秘书拒绝。 所以,当男人一身宝蓝色西装出现在人前,众人惊喜之余更多的是敬畏。 人群自动让开一条道,想要上前攀谈,却又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将目光落在缓缓前行的矜贵优雅的男人身上,好奇他——这是要做什么? 人群内,慕念晚不知他的靠近,嘴角扬起一抹讥诮的笑,“宋淮安,都说人至贱则无敌,我今日算是见识到了。” 一个“贱”字不足以道出他们的千分之一。 难听的字眼,毫不留情的嘲弄让宋淮安的脸色阴沉三分。 他怀里的苏然脸上虽印着指印,却没半点服输想要息事宁人的打算。 她同样勾着嘴角,气焰嚣张,“既然慕小姐这般看不起我们,那又何必多次纠缠。” 她声线娇柔,字字犀利,“你自诩高尚,那就证明给我们看看,你有多了不起?而不是靠着纠缠前男友达成自己的目的。” 苏然这是要借此机会彻底断了慕念晚与宋淮安之间再有任何纠缠。 霍靳深缓步而来,在众目睽睽之下停在了宋淮安与苏然的身后,欣长挺拔的身型一目了然。 慕念晚几乎是一抬眸便对上男人深邃暗沉的眸。 咫尺的距离,水晶灯下,男子清卓雅贵,灯光汇聚,似万千色彩晕染。 雅致的面容没有过多的表情,唯有一双凤眸透着对她的势在必得。 只要她低头,不用说一个字,只需一个求助的眼神,面前的男人就会披荆斩棘为她摆平所有的事情。 有那么一刻的心动。 或许嫁他,没什么不好。 人人敬畏艳羡的霍太太。 不用受人奚落、瞬间可以打脸面前的渣男贱女。如他所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但她也清楚,越是美丽的花,越是可怕。 亦如面前的人,太过容易让人弥足深陷。 或许此刻她要面对的是豺狼虎豹,可他却是万丈深渊,一旦踏入迎接她的或许就是粉身碎骨。 “好!” 一声轻盈,但字正腔圆,清晰无比。 慕念晚神色漠然,仅有一双黑眸深处涌动暗光,她亦缓步上前,越过宋淮安和苏然,同时也越过唇角噙着几缕飘渺笑意的霍靳深。 无声但坚定! 她,再一次拒绝了他! 霍靳深不曾阻拦,只是目光顺着慕念晚离开的方向,抬手摩挲了下宝石袖扣,仍旧在笑。 只是那笑,半分不达眼底。 秦逸目睹,太过熟悉。 这笑绝非良善! 慕念晚登台,拿过司仪手中话筒,紧紧握住,圆润指尖苍白紧绷。 她先是优雅一笑,饶是被人逼入此镜也不见半丝狼狈,分明尊严折损,却高贵典雅不容侵犯。 “各位,今日在此,念晚以自身为筹码竞拍。” 女子声线沉静悦耳,盈盈而立,顾盼间风华绝代,饶是被踏入尘土亦有风骨。 苏然转身望去,眼含嘲弄,当着众多名流公然拍卖自己,还不是为了钱什么都可以付出,又比自己高尚得到哪里去? 台下,众人亦是满目诧异,似怀疑字听觉有误。 哪里有人拍卖自己的? 霍靳深还在摩挲着他那枚宝石袖扣,同样看着台上的女人,只是表情始终淡漠看不出什么情绪。 慕念晚知道他在看自己,紧了紧自己手中话筒,她挺直脊背依旧端得四平八稳,隐着内心的惊涛骇浪,“起价一百万,价高者得。” 价格一出,周遭有片刻的静默,仅是一瞬,便有人迫不及待的举牌。 “一百万。” 有一个,就会有第二个,对比其他还未开始的竞拍,众人兴致似被推到了高潮。 霍靳深不露痕迹的冷笑一声,摩挲着袖扣的手猝然用力,差点将其拽落。 他似烟瘾犯了,目不斜视,话音冰凉,“秦逸,烟。” 秦逸立刻掏出递过去,又为其点燃。 霍靳深站在原地,耳边是不断飙升的价格,指尖烟雾缭绕,他却未曾吸过一口。 “一百五十万。” “二百万。” “三百万。” “五百万。” 不过一根香烟的时间,价格直逼千万,且有越演愈烈的趋势。 秦逸一直候在霍靳深身边,看着老板要烟却不抽,指间反复摩挲,他知道,这是老板隐忍怒火的表现。 之前只说助慕小姐死心,怕是想让她彻底看清宋淮安,却不想她竟然会公开拍卖自己。 跟在霍靳深身边多年,秦逸未曾见他为谁如此费尽心思过,慕小姐是第一个。 霍靳深任由价格飙升,不见反应,唯有一双眸阴鸷,似裹着毒般紧盯着台上的慕念晚。 与此同时—— 二楼,霍靳深早前呆过的那根大理石柱旁,一身白色真丝绣花礼服的女人轻靠廊柱,手中酒杯轻晃,摇曳的红酒滑过层层细小的波浪。 她嘴角噙着优雅的弧度,目光落在人群里异常瞩目的男人身上,顺着他的视线又看向台上美丽的女人,眼底暗光涌动。 “宁小姐,不知道我刚才……” “陈董,你不下去竞拍?”美丽女人打断陈董未完的话,微微上扬的眼角妩媚妖娆。 此人无疑是漂亮,陈董看得心神荡漾,却也知道染指不得。 她身后之人,不是他可以招惹的。 慕念晚拍卖自己的事情陈董自然也听到了。 对这慕家千金他也确实有那么点想法,不过对比拍下慕念晚,他更想要与眼前的女人打好关系。 毕竟,她可是顾寒川的女人! 宁思卿浅笑,微微偏头,“有关合作我们可以稍后再议,陈董不如先去凑凑热闹。” 女子声音婉转,端过酒杯置于红唇间,笑得温婉动人,“要是能拍下那我就要好好恭喜一下陈董了。” () 第13章暗示,傻得天真 陈董混迹商场二十多年,早就跟个人精一样,顺着女人视线看了眼台上的慕念晚,试探性的询问:“宁小姐认识慕念晚?” 宁思卿单手环拖着端着酒杯的手肘,闻言语调似染了丝笑意,柔声提醒,“陈董还不参加,怕是没机会了。” 一楼,已经有了喊到了“1500万”后再无人加价。 陈董眼神深深浅浅,盯着面前始终优雅微笑的女人几秒,在最后一刻突然扬声而出,“3000万。” 虽然不清楚眼前的人想让自己拍下慕念晚是因为什么? 但拍下总归是讨好了面前的女人。花点钱买个女人还能做个人情,何乐而不为。 倒是陈董的这声三千万一出,所有人都看了过去,包括慕念晚。 这人她认识,去年爷爷生日宴会上见过。年纪可以当她爸爸,自诩身价不错,在那日曾表达过爱意,但被自己拒绝。 年过中年,虽然身材保持得不错,但已经有些谢顶,一张脸也平淡无奇,岁月痕迹清晰。 1500万买个女人已是天价,更何况这人瞬间翻倍,自然无人再跟他抢夺。 眼看要成定局,秦逸猜不透自家老板心思,只是触及他阴鸷面容,试探询问:“霍董,要出手吗?” 指尖香烟早已经燃尽,他习惯性的摩挲着手指,但并不给任何的指示。 秦逸越发不明白。 拍卖一事,实属意外,如若不出手,慕小姐怕是…… “还有人出价吗?”这一次,询问的是楼上的陈董。 他看向台上的慕念晚,年纪小,模样青春漂亮,一身简单的黑色礼服但也难掩女人天生媚骨。 慕念晚是真漂亮,不然他也不会第一眼就瞧上了这个小姑娘。 只可惜当初她是慕家千金海城第一名媛,想得到不容易。 如今,慕家家道中落,她又公然拍卖自己,倒是给了他一个名正言顺的机会。 最开始或许还没什么兴致,这眼看着即将美人在怀,倒是有些沉不住气,再度追了一句,“如果无人加价,那陈某就当仁不让了。” 慕念晚捏紧话筒,看了眼台下,目光从霍靳深身上经过时停顿了一下,很快别开。见无人再有意竞拍,抿了抿嘴角,侧转身体,对着楼上的陈董微微颔首,“多谢陈董。” “感谢陈董慷慨,今日您花三千万买下念晚,一年之内念晚必定双倍奉还。” 陈董闻言面色微变,盯着楼下坦荡从容的女孩,眉目渐蹙。 她这话,什么意思? 在场其他人亦是诧异,很快回味过来,皆是玩味看好戏的望向二楼的陈董。 虽然不明白她这话中深意,但可以明确她刚才所言的“拍卖自己”并非他们所认为的那种拍卖。 这个小丫头是给所有人都挖了一个坑,解自身困境同时又打脸了那对逼她如此的男女。 勾唇笑了笑,霍靳深面容深沉晦涩,秦逸给他端了杯酒,此刻握着手心。 宴会厅灯光璀璨,他独占一遇,灯光落尽眼底似夜里深海,深不可测。 聪明的女孩! 只是,你太低估了男人。 而楼上,陈董自然也明白了她的意思。 这不是明摆着耍他吗? 但拍卖是当着海城所有名流的面,如若反悔日后在海城他怕是也颜面无存。但就此被一个小丫头算计自然也咽不下这口气。 张嘴就要说些什么,却被身侧从他出声后就挪动大理石柱后浅酌的女人拦住。 宁思卿轻靠在石柱上,肌肤如雪,白色礼服越发衬得她纯洁动人,她清清淡淡的微笑,“陈董,这人你都拍下了,之后要怎么做不是该雇主说了算吗?” 不轻不重的反问让陈董微怔,旋即反应过来,笑得不怀好意,就连那眼神都带着丝下流。 女人眼眸深处滑过讥诮,对着陈董举了举杯,“那我就在这里先恭喜陈董抱得美人归了。” 陈董手中酒杯与她碰了下,若有所思的打量了她一眼,“那我跟宁小姐的合作……” “既然是工作上的事,陈董与我经纪人联系即可。” 陈董喜上眉梢,这是答应了。 宁思卿将酒杯至于扶栏上,一身白色丝裙仙气飘飘,眉眼描摹精致,一个细微的挑动都是风情,“陈董,我就不打扰你的春宵一刻了,下次见。” 陈董看着优雅离去的女人,这是,不待见慕念晚? 像是明白了什么,陈董眯了眯眸,再看向楼下慕念晚时笑得意味深长。 慈善晚宴并没有因为慕念晚的拍卖自己而受到影响,相反还被推上一个小的高潮。 从台上下来,慕念晚无心顾及后面情节,直接拐入洗手间。 她双臂撑在盥洗台上,面色苍白如纸。 远离人群,那丝忐忑不安才爆发出来。 不是不害怕,只是她早已经无路可退。 几度深呼吸,整理了下仪容慕念晚这才从洗手间出去。 外面,一黑夜男人早已经等候在外,见到她出来,立刻上前,“慕小姐,陈董想要跟你谈谈。” 慕念晚知道,接下来的才是关键。 看了眼不远处的衣香鬓影,慕念晚捏紧了手包,目光清冷,声音更是淡漠,“请带路。” 陈董约的就是慈善晚宴所在酒店的套房。 慕念晚过去时,门是开的,在门前略微踟蹰,到底还是跨了进去。房门在身后被关上,慕念晚看着只身着浴袍的陈董从浴室出来…… 楼下,霍靳深独居一遇,酒已经喝了几杯。 单手撑着侧颜,一手不时随着不远处的拍卖轻敲着膝盖,面色讳莫,眸色深远。 秦逸从楼上下来,弯腰躬身,附耳轻语,“霍董,慕小姐被陈董的保镖带到了603号房。” 开房了。 还真是迫不及待。 霍靳深眸光泯灭,敲击的手指停下,嘴角带着丝玩味,“自愿的?” “是。” “呵,”霍靳深轻笑一声,眉眼间却落下满满的薄凉,“是她太蠢还是甘愿如此下贱?” 音落,脚尖一撑,从沙发上起来,转身就朝楼上走去。 秦逸连忙跟上,却不过几步,一到曼妙身影翩跹而来,挡在了霍靳深的面前,挽唇轻笑,优雅大方,“靳深……” () 第14章动我的人? “靳深,”女子声音轻柔,一张丽颜妩媚动人,“好巧。” 霍靳深淡淡看她一眼,俊眉仅有瞬间的轻拧,“你怎么过来了?” “晚宴的主办方邀请我过来的。怎么,我不能来?” 女子声音依旧轻柔,透着一股从内至外的愉悦,“倒是你,不是素来不参加这种宴会的吗?怎么今天倒是有兴致。” 霍靳深并不回答,“有事?” 宁思卿浅笑,上前自然的挽住男人的手臂,“没事就不能……” “找你”二字还未出口,宁思卿挽着他的手臂就被拉下,指尖蜷缩了下。 不是没看到他眼底的烦躁,但恍若不曾察觉,“靳深,你如果没事的话陪我去吃点东西吧。” “我们认识那么多年,不会连陪我吃顿饭的时间都没有吧?”她再度挽住他的手,软语相问,模样有些可怜。 “我有事,让秦逸陪你。” 霍靳深再度抽出了自己的手,可还没走出一步又被宁思卿拉住。 霍靳深眸色深谙的看她一眼。 宁思卿挽唇轻笑,“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拉着他的手却不自觉的松开。 霍靳深眉目深谙,看向秦逸,“带宁小姐去吃东西,然后送回酒店。” “好的,霍董。” 霍靳深不再停留,快速离开。就连上台阶时都一步三阶,那份急躁,宁思卿从未见过。 与此同时,楼上603号房—— 慕念晚被陈董拽着头发撞到了茶几上,额头磕到茶几一角,疼得她眼冒金星。 房间在几分钟内已经一片狼藉,陈董的脸上清晰的印着五指印。 陈董赤红着双眼,将她的脸大力的压在茶几上,狰狞的脸上一双眼色迷迷的盯着衣衫不整的慕念晚,“慕念晚,你那些小聪明用错了地方。” “你还敢动手,老子今天非睡了你不可。”撕下伪装的男人直接叫嚣。 拽着慕念晚将她摔到沙发上,就连去床上都等不及。 一双眼就跟被血染红了一样,呼吸粗重,体温也是高得吓人。 两人本来还虚与委蛇的谈着,那陈董不知受了什么刺激突然就冲了过来,慕念晚本能推开他时失手打了他一巴掌,彻底的激怒了这个男人。 慕念晚挣扎着往后退,她苍白着脸,“陈董,我说过我卖的是时间,你要是敢碰我……” “啊!” 陈董红着眼,咽了咽口水,眼神直接而下流。 双手扯着她的衣服…… “撕拉” 嘭—— 伴随布料的撕裂声是房间门被人大力踹开。 慕念晚绝望之时,看到从门外夹带着寒冰而来的男人。 他眉眼凌厉的走来,嘴角挽着泠泠的弧度。西装外套不知何时脱了,浅蓝色衬衣的袖扣解开袖子挽到了手肘处,紧握成拳的双手泛着赤红,上面还沾着丝丝血迹。 而门外,躺着三名黑衣壮汉,哀嚎不断。 霍靳深踩着不紧不慢的步子,踏入房间,触及沙发上衣衫凌乱狼狈不堪的女子,眼底本就卷积的阴鸷更是铺天盖地的涌出。 “凌姝!”冷喝一声,不知何时跟在他身后的凌秘书立刻将他踏入走廊时就脱了扔给她的西装外套递过去。 霍靳深接过,用外套将她包裹住,抚了抚她的脸,“晚晚,别怕,我在。” 慕念晚紧咬着唇,双手紧紧揪着还带着男人气息的西装外套。 “凌姝,陪着她。” 霍靳深出声的同时,已经起身朝见到他后就吓得跌坐在地上的陈董走去,目光阴沉锐利,“动我的人?” “霍董,我……” “嗯?”他俊眉微挑,嘴角噙着笑,染着霜雪打断他的话,“在海城,你敢动我的人!” 陈董从见到他的那一刻开始心底的那点旖丽思想早就烟消云散,头上冒着汗珠,身体更是觳觫如筛糠。 在海城,谁人不识霍靳深! 那是金钱和权利的象征。 动他的女人不是拿鞋底拍他的脸,自寻死路吗? 可——慕念晚什么时候是他的女人了? 陈董双手撑在地上蹭着往后退,“霍董,我,我真不知道她是您的女人!要是知道给我十个豹子胆我也不敢碰……啊……” 一个“她”字还未出口,是霍靳深一脚直接踩在了陈董的裆部。 他眉目刻薄,冷冰冰的看着惨叫绝望的陈董。 “秦逸。” 一声低喝,带着点冷笑,不知何时候在门外的秦逸立刻上前。 他的后面还站在跟了过来的宁思卿。 “我不是让你放话,慕念晚在我名下吗?现在却有人告诉我不知道,嗯?” 秦逸深知此刻自家老板怒火翻腾,忙敛眉正色解释:“霍董,消息确实放出去了。” “呵……”霍靳深轻笑一声,口吻凉薄,“看来我霍靳深三个字在海城是不好使了。” 脚下用力,陈董疼得尖叫出声,那破了音的叫喊声震得门外听到动静过来看戏的人都凉了脊背。 那一脚下去,怕是…… () 第15章霍靳深,你怎么这么坏? 看着快要昏死过去的陈董,霍靳深收回脚,嫌恶的在地毯上蹭了两下,“凌姝,支票。” 凌姝立刻将早就签好的一张支票递过去。 霍靳深将支票直接拍在陈董的脸上,“这是六千万,她归我。”他指着慕念晚,嗓音不容置喙。 霍靳深过去,看着蜷缩在沙发上将身子努力缩在自己西装外套下的女人,将她揽到怀里。 本紧紧揪着西装外套的慕念晚,像是溺水的人突然抓到了浮木,用力的抱住,头抵在他的胸口,“霍靳深——” 怀中还在轻颤的身体让霍靳深眉眼瞬间柔和下来,抱着她的手在她背上轻轻拍了拍,轻轻的应着,“嗯?” 慕念晚揪紧他的衬衣,须臾抬头顶着一张苍白的脸质问:“你怎么这么坏了?” 发出这个质问时,她素来清冷干净的眼底有着泪光。 霍靳深瞧她这个样子,知道她被吓得不轻,只得双手捧着她的脸,垂眸深深的看着,“对不起,来晚了。” 他本不过是想让她认清事实,他的人又怎么允许她经历这些。 只是思卿出现的意外,再加上陈董的反常,这才让她经此一吓。 慕念晚脑子还有些空白,陈董欺压上来时的恶心绝望久久无法散去,她盯着他深谙的眸,模样委屈怨念,“你怎么可以这么坏!” 那嗔怨的模样,像极了小娇妻同自己的老公撒娇。 霍靳深轻笑一声,低声应着,“是,我太坏了。” 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脸,望着她狼狈的面容,额头上红肿一片,上面沁出丝丝血迹,他避开伤口在她额头上吻了吻,“不坏,你又怎么能够认清事实了,晚晚。” 恶劣的话语,轻柔的嗓音,却如藤蔓疯长,瞬间缠绕住她心灵的窗。 她垂下头,哑声道:“我不想在这里。” 话刚说完,整个人就被霍靳深打横抱了起来,头顶是他低沉蛊惑的嗓音,“好,我这就带你离开。” 身型欣长高大的男人将女孩护在怀中,清隽的脸被灯光映得晦暗幽冷,“秦逸,陈董的耳朵不好使,找人给他好好治治耳朵。” 不过三步时间,男人冷厉的嗓音再度传来,“别留情,是残是死我担着。” “是。” 霍董这是打算杀鸡儆猴了。 门外,宁思卿看着抱着受惊女孩出来的人,上前,“靳……” 霍靳深却是直接越过她,抱着慕念晚快步离开。 身后,宁思卿面容微垂,背在身后的双手倏然握紧。 霍靳深抱着慕念晚直接出了酒店。 外面凌姝已经开车等候。 见两人过来,拉开车门,待人上去这才回到驾驶座,“霍董,去哪?” 看了眼慕念晚额头上的伤,“医院。” “我不去医院。” “听话,先去医院检查一下。” 她额头上的伤看起来不轻,需要处理一下。他可不想未来霍太太脸上留下疤痕。 慕念晚蹙着眉头,拽紧西服外套,“我没事,我想回家。” “你在跟我闹脾气?”他眯眸轻哂。 慕念晚刷的一下扯下身上的外套,“霍先生是要我这样又出现在医院里?” 礼服早就被拽得衣不蔽体,黑色布料已经不能称之为衣服,勉强的挂在身上,大半的肌肤裸露,肩头和脖颈处还有好几处掐痕。 霍靳深眯了眯眸,脚尖摩擦了下地面,似还踩在陈董的身上一般微微用力。 慕念晚环着自己,喑哑着嗓音,“我想回去,好脏。” 霍靳深来得及时,陈董并没有真的对她做什么。那些痕迹也是两人推搡间被掐的,最难堪的就是衣服被撕裂,等想要进一步的时候他已经到了。 抬手,直接将女孩提到自己的腿上。 嘴角掀起淡淡的笑,嗓音性感恶劣,“怎么,有胆子拍卖自己,现在知道脏了?” 慕念晚咬唇。 “赌我会拍下你,睡你一夜然后就可以拿着钱拍拍屁股走人?”霍靳深的嗓音压得很低,几乎是贴着她的耳骨。 “还是在你的认知里,愚蠢的觉得男人是可以任由你玩弄于股掌的?” 他抚着她的脸,“你是够聪明,可惜还太嫩。” 慕念晚仰起脸,一双黑白分明的眼滲出薄薄水汽。 在他面前,她就像是个没穿衣服的小丑,任何肮脏都被他目睹干净。 “是。”慕念晚捏紧双手,“我是蠢。自认在霍先生心中或许有那么一丝不同,会令霍先生另眼相待。” “更不该自以为是的认为霍先生会助我脱困。” 车内,光线昏暗,只有路灯飞速而过。 霍靳深居高临下的睨着她,薄唇弥漫着似笑非笑的嘲弄,“女人,你似乎忘了之前是谁一次又一次的拒绝我?” “现在想我保护,嗯?”他抬手捏住她精致的下颚,啧了声,“当我霍靳深做慈善的。” 其实,这个人应该是她目前最好的选择。 但没人知道,婚姻于她来说,在八岁那年的血肉模糊里就成了挥之不去的噩梦。 拒绝,从来不仅仅只是因为他这个人。 慕念晚别开眼,不再看他。 那模样有些委屈。 霍靳深挑起她的下巴,笑得有些雅痞,“怎么?我被你驳了面子又救了你,说你两句都不行?” 慕念晚被迫看向他,“不。你现在就算想要收拾我都行。” 她闭了闭眼,“是我不自量力。有霍先生这么厉害的靠山不要,偏要把自己放到人家脚底下踩。多谢霍先生让我看清事实。知道除你之外别无选择。” 牙尖嘴利! 暗着骂他阴险。 小丫头片子。 “晚晚,”男人的脸忽然逼近,薄唇几乎贴着她的唇,微眯的凤眸暗光涌动,逡巡过她身上那些碍眼的痕迹,他咬着牙警告,“再有下次,我弄死你。” 在床上…… () 第16章喊着老公的你还真是,诱人 酒店内,秦逸处理完陈董后才将宁思卿送往她下榻的酒店。 路上—— 宁思卿看着车外飞速倒退的光影,晚风从半将的车窗吹进来,似吹散了心底积压的浮躁。 她眉眼舒展,状似不经意的问:“秦特助,靳深这是,谈女朋友了?” 秦逸笑容可掬的回答,“宁小姐,盛世规定,员工私下不得妄论老板私事。” 宁思卿落在膝盖上的手蜷缩了下,面上笑容不变,却不再开口。唯有别开的双目阴霾隐现。 另一边,路虎揽胜内—— 慕念晚脸蛋一烫,耳边是男人邪佞乖张的“在床上”三个字。 老流氓! 心底哂笑的同时,男人的薄唇已经辗转往下,一个个轻柔的吻就那么猝不及防的落在之前被陈董触碰过的地方。 薄唇贴着线条优美的锁骨,哑声询问:“还脏?” 慕念晚心底那根最为纤细却坚韧的神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波动了下。 眼睫轻颤,他太过容易可以让一个人的心从地狱升至天堂。 慕念晚的脑袋有瞬间的空白,直到男人的唇再度封住她的唇瓣…… “嘶。” 忽然,唇上一痛。 霍靳深恶劣的在她唇上咬了一口,半阖着眸,“在我的身边还敢想其他?” “没有。”慕念晚否认,略微停顿后补充:“想你……” 想着他为什么非要娶自己。 霍靳深凝眸瞧她,慵懒的低笑:“讨好我?” “那霍先生喜欢吗?”心知他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但慕念晚没解释。 大掌扣住她纤细的腰肢,唇角弧度勾得更深,“就这样,会不会显得我太好哄了点?” “我都把自己送到霍先生嘴边,”她眨眨眼,“还不够吗?” 霍靳深微微往后靠去,似笑非笑的看着身体始终僵硬着的女孩。 无疑,她是青涩的。 可正是这份青涩,更能勾起男人的征服欲。 霍靳深捏了下她那令自己爱不释手的脸蛋,“所以,你是打算以身抵债?” “如果你还想娶我的话,”慕念晚揪着他的衬衣,软着嗓子道:“可以当作是未来慕念晚老公的权利。” 霍靳深低低的笑着,手指忍不住摩挲着她的脸,“晚晚,”他哑声的唤着她的名字,温柔的令人心悸,“喊着老公的你还真是。” 低哑的最后两字吐出,霍靳深忽然一把扣住她的头,近乎粗暴的再度吻上了她的唇。 不似刚才的浅尝辄止,这个吻粗暴而狂热,像是宣示主权般。 慕念晚睁着一双眼睛,除了呆滞别反应。 虽然已经做了准备,但当事情真的发生依旧茫然无措。 激烈而强势的掠夺,亦如这个人给人的感觉。 乖张邪佞又张狂。 霍靳深尽情而肆意的亲吻着她的唇,直到她呼吸困难逐渐在他怀里失去力气瘫软下来,才稍稍将她放开。 慕念晚轻喘着,白皙的脸蛋布满潮红,黑白分明的眸子巴巴的望着他,嗓音温软,“那你可以借我一百万让爷爷动手术吗?” 霍靳深啧啧两声,“一个吻换一百万?” “不,我只是想知道我是否可以提前行使霍太太的权利。” 慕念晚手指无意识的搅着他的衬衣,指腹若有似无的擦过他腰际,换来男人眸色的逐渐加深,却不自知。 “那一吻,”她想了想,似有些苦恼,片刻才继续,“可以算作是我之前不识好歹的道歉。” 喉间溢出低低的笑。 说她笨了,她却又聪明的可以三言两语就哄好自己。 “那未来霍太太的诚意可能还不太够。”他低喃着,在慕念晚反应不及之时,再度封住了她的唇。 霍靳深直接双手将她提起,密密麻麻的吻落下。 “霍靳深!”四个字,如深海炸弹,令慕念晚惊叫出声。 听出她的害怕,霍靳深轻笑。 纸老虎。 刚才撩自己的时候倒是挺能的。 慕念晚咬唇看他,眸里带着水光,泫然欲泣的好像真被自己欺负了一样。 薄唇在她锁骨处咬了口,似有些不解恨,舌头抵着腮帮,“别这样看我。” “这会让我更想欺负你。” 慕念晚立刻别开眸子,垂首,将脑袋搁到他的肩膀上,“那,现在可以送我回家吗?” 自己的目的倒是一点没忘。 钱,不想去医院。 小没良心的。 他这火都还没下去了。 落在腰际的手重重的掐了下。 “唔。”慕念晚吃痛。 这人怎么不是咬就是掐? 习惯真不好。 “回东云海,让路飞白过来。” 话是对前座的凌姝说的。 凌姝立刻调转车头往东云海驶去。 东云海,霍靳深在海城的栖身之所。 据说耗资两亿,堪比人间仙境。 回到酒店后,宁思卿将手包丢给经纪人洪姐,面色不虞,“我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这慕念晚也就最近才跟霍董扯上关系,之前并无联系。”洪姐回禀。 “不过,”顿了顿,想到自己之前查到的那些事情,洪静偷看了宁思卿一眼,有些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宁思卿转头看她。 洪静眉目一沉,凑近在她耳边低语几句。 就见本就脸色不甚好看的宁思卿更显阴沉惊愕。 “你没弄错?” 洪静摇头,“这么重要的事情我怎么敢弄错。不会有错的。” 宁思卿抿唇,眸色阴鸷。 没想到她竟然认识蓝夭夭! “这霍董怎么突然就看上这么一个落魄千金?”洪静不解,眼底嫌弃明显,“难道是因为贺小姐要回来了?” “思卿,你今晚去宴会霍董什么反应?” 思及霍靳深抱着慕念晚头也不回的离开,宁思卿去倒水的动作一顿,嘴角用力抿紧。 “……靳深今晚应该专门是为了她而去。”宁思卿将今晚发生的事情都告诉洪静。 “拍卖自己!”洪静惊讶,眼底厌弃越发明显,“好歹过去也是个名门千金,还真是为了钱什么下作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这女人一看就不简单,指不定背后耍了什么手段这才引得霍董另眼相看。” () 第17章有钱烧得慌 她刚来海城就听说靳深有意为难一个女人。 她本没放在心上,后来打听他的行程得知他去了慈善晚宴,而那个被他为难的女人也在这才生了怀疑。 她一早就到了,不过是暗中观察。 两人并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接触,可靳深的眼神却从那个女人出现后不曾移开。 女人的直觉告诉自己,事情不简单。 之后她才会刻意利用陈董拍下慕念晚,不过就是想要试探一下靳深的态度。 然后…… 宁思卿垂落的双手倏然握紧,眼神微拧,“洪姐,刚才靳深将那个女人带走了。你给我去查一下他们都去了什么地方,做了什么?” 洪静点头,“那要通知贺小姐吗?” 宁思卿想了想摇头,“先不用。靳深到底什么态度我们还不清楚。男人逢场作戏也是常有的事。” “也是。这贺小姐都离开四年了,想要爬霍董床的女人不少,难免有时候晃花了眼。”洪静附和。 爬靳深的床吗? 宁思卿冷笑:那也要看有没有这个福气。 慕念晚看着眼前亭台楼阁,水榭长廊几乎占据半座山头的房子。 这花的品种是否也太多了些。 霍靳深直接将人从车上抱下来。 慕念晚乖巧的抱着他的脖子,再次看了眼被鲜花簇拥的庭院,“你这里……” “喜欢?”霍靳深看她。 慕念晚抿抿唇,给出十分中肯的看法,“有钱烧得慌。” “……” “我说霍三,我才刚回来,时差都没倒过来你就嚯嚯的让你家秘书急匆匆的将我叫过来,还以为你得了急性便秘等我过来拯救。老子都等了你小半个时辰,都可以来一次……” 吃鸡两个字在触及霍靳深怀里抱着疑似雌性生物的时候止在了喉头,一双眼就差冒着绿光,狠狠的盯在慕念晚上。 哟! 这是千年铁树开花,知道泡妹子了。 “小半个时辰就一次,”霍靳深抱着慕念晚直接越过定在原地的男人,眼风嫌弃,“等会让程妈给你补补肾。” “霍三,你才需要补肾,你全家都需要补肾。”老子那是吃鸡,吃鸡! “老子要补肾?一个便秘就跟女人的好朋友一样月月报到的人有资格要我补肾?” “噗嗤。” 慕念晚靠在霍靳深的怀里,隔得老远都能听出那人的怨气。 霍靳深将人放到沙发上,站起身来,“很好笑?” 瞧着某人阴测测的目光,慕念晚咬唇摇头。 顿了下,一脸天真的问:“你,经常便秘?” “……”霍靳深眼尾抽了抽。 看来她是真想被自己弄死在床上。 “他嘴太挑,饮食不规律,作息更是混乱,便秘就跟你们女人的大姨妈一样,每月准时报到。”路飞白从外面晃了进来。 慕念晚回头。 客厅灯光璀璨,这人白得有些晃眼。 生了张招人惹事的祸水俊颜。 清癯白瘦,一身嫩黄色休闲服,越发显得白嫩。偏骨子里透着邪气,一笑就显坏的类型。 路飞白蹿到慕念晚跟前,脱口就一句,“小妹妹,你好生面熟啊。” “……” 慕念晚:你朋友都是这么硬核打招呼的吗? “不用理会。” 霍靳深用看智障的眼神觑了路飞白一眼,“她脑袋撞到了,给她看看。” 路飞白觉得她面熟还真不是硬核打招呼。 实在是觉得面熟,只是一时想不起在哪见过而已。 对此,他也不纠结,这要想起的时候自然就会想起了。 倒是她头上的伤,看着有些吓人。 他过去,拿出随身携带的医用手电筒,拨开她的眼皮晃了晃,随后又在她眼前晃了几下手指,问:“这是几?” “3。”慕念晚回答。 之后又问了几个问题,然后给她清理伤口,同时开口说道:“没什么太大的问题,只是皮外伤。不过到底是撞到了脑子,今晚注意下,如果有恶心想吐的感觉还是去医院详细的检查下为好,怕有脑震荡。” 路飞白说的一本正经,霍靳深听得俊眉隆起。 倒是慕念晚,觉得这人挺好玩,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注意到她的目光,路飞白也不客气,直接往人家身边一坐。 可屁股还没碰到沙发,小腿忽然被人踹了一脚。 “哎哟我去,谁……”他一抬头,迎上霍靳深的目光。 “你可以滚了。”看了眼慕念晚已经包扎好的伤口,某人毫不客气的赶人。 “……” 真想捶死这混蛋。 用他比用卫生纸还顺手,丢他比丢厕纸还迅速。 霍靳深过去直接将慕念晚再度抱起,转身就朝楼上走去,丝毫不理会身后咬牙切齿的路飞白。 倒是慕念晚,将脑袋搁到他的肩上看向身后的路飞白,嘴角带笑。 美人笑起来永远都是受欢迎的。在路飞白这里更是。 “小妹妹,我叫路飞白。” “你确定要当着我的面跟我的兄弟眉来眼去?”头顶,略显阴沉的嗓音传来。 “你们真的是朋友?”慕念晚在他怀中微仰着头。 “怎么?不像?” 慕念晚点头。 他这种性格的人看着就该靠实力孤独终老的。 “觉得我该孤独终老。”又是淡淡的嗓音,不过这次带着丝危险。 这次头摇得更快,“不是还有我吗?” 陪他终老吗? 蓦然觉得,这样似乎很不错。 慕念晚说完,心却狠狠震了下,将头靠在他的胸前。尽管只是讨好的话,但不可否认在她心底掀起的层层涟漪。 不愿靠近他,只因他太容易进驻一个人的内心。 () 第18章明天我们去登记 霍靳深直接将人抱到自己的房间,慕念晚慌忙拉住他的手,语调柔软,“霍靳深。” “我自己来。”慕念晚双手用力却无法挣脱。 不是没看过她没穿衣服的样子,但这样似遮未遮却更引人犯罪。 慕念晚想抽回自己的手,抬头就就看到男人朝她靠近。 略带悍然的吻侵入她的唇,薄凉的唇重重的碾压在她的唇上,酥麻滚烫。 呼吸紊乱,慕念晚不断的往后靠去,下意识的想要避开,直至背部贴上冰凉的墙壁,寒意传来令她生生颤了下。 霍靳深轻咬着她的唇,嗓音低哑,染上一层笑:“这么舒服?” 那一下的轻颤,就像是一根羽毛在他心底不轻不重的挠了下。 调笑的意味太浓,慕念晚咬唇,睁着一双水色杏眸,脸涨得通红,“才不……是。我……” 话未说完,又被吻住。 他像一只沉睡良久的雄狮舒醒过来,恨不得将眼前的猎物拆吃入腹。 慕念晚只觉得鼻息间都是他的气息,那么肆无忌惮的缠绕过来,渗透进心底,蔓延至灵魂深处。 薄唇下移,霍靳深含着她的锁骨,吮出一个个瑰丽色的痕迹…… “唔……”慕念晚小手虚无的揪着他的衣领,软软哀求,“你别这样……我……我还没……” 霍靳深抬眸审视她娇艳欲滴的脸,恶劣的笑:“我别哪样,嗯?” 刻意拉长的尾音缱绻缠绵,生生止住了她那句“还没准备好”。 既然答应嫁给他,就该有这样的觉悟。 霍靳深原本只是想要逗逗她,但触碰到她便觉得止不住的想…… “妖精。”霍靳深低哑着嗓子嗤了声,薄唇贴着她的唇瓣,嗓音带着股说不出的性感魅惑,“乖,今晚放过你。” 他还没禽兽到欺负一个受伤的女人。 又亲了亲她的脸,“放松,只帮你洗澡。” 慕念晚看了他好几秒,见男人水下的手真的开始帮她清洗起来,这才渐渐开始放松。 但到底还是有些不自然,别开眼根本不敢看他。 这里没有她的衣服,霍靳深给她套了件自己的衬衣就抱了出来。 将人放到床上,又取了吹风过去。 手指撩起她的长发,淡淡的发香溢出。 手指抚上,触感不是一般的好。 等头发吹得半干,霍靳深将吹风扔到一旁,掀开被子,“睡吧。明天我们去登记。” 明天! 慕念晚转头,“会不会,太快了?” 她咬了下唇,“这件事我还没跟爷爷说,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了,结婚这么大的事我想先跟他说声。” “反正我也跑不了,霍先生又何必那么着急。” 霍靳深单臂撑在床上,朝她靠近一分,薄唇勾着若有似无的笑,“你若是乖,自然没问题。” 小丫头片子。 暗示自己要先治好慕老。 无妨,不过是他怀中的一只小猫,翻不出他的手掌心。 抬手捏了捏她柔嫩的面颊,“钱已经打到你爷爷的账户上,连夜医院会就你爷爷的病情召开会议,商讨出最佳治疗方案。” “晚晚,我说过,你只要嫁我,”男人如蘸了墨的眸一动不动的看着她,“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最好的。” 那眸色说不出的深,言语更是缱绻柔情,慕念晚心脏一跳,条件反射的握紧了双手。 这人就是毒,一旦碰上就再难戒掉。 “还不睡?”见她盯着自己不动,霍靳深往她身上又压了一分,唇瓣勾着点痞痞的笑,“不想睡,是想跟我做点什么?” 欺身就要去吻她,慕念晚吓得直往被子里缩。 看着连脑袋都掩在被子下的小女孩,霍靳深轻笑摇头,帮她把被子往下拉了拉,“别蒙在里面,难受。” 慕念晚双手揪着被头,露出眼睛,看着男人起身关了灯离开。 这一夜,精神和身体的双重疲惫让慕念晚沉沉睡去。 出了房间,霍靳深回到客厅,秦逸已经等候在楼下。 见他下来,从沙发上起来。 “霍董,”他恭敬开口,“陈董已经就近送医,血液检测里确实含有催情药物成分。” 这陈董两年前就吃了这药的大亏,自此痛恨不已,沾惹任何东西就是不碰这类药物。 之前进去他双目情绪就不对,一经查验果然有问题。 这是有人想要借这陈董的手给慕小姐一个教训。 “医院那边也已经吩咐下去,就是这两天应该就可以对慕老进行手术。” 霍靳深点头,他指腹摩挲,神色乖张,漫不经心的开口,“放话出去,慕念晚在我名下。” 他倒要看看,还有哪些牛鬼蛇神敢动她! 秦逸颔首,须臾又问道:“这事,不通知下四九城那边吗?” 这么大的事,如若让那边知晓,怕是不好办。 霍靳深单手抄兜,半阖着眸,嗓音低沉,辨不出情绪:“我要娶谁,需要跟别人报备?” () 第19章他的心里有个人 自慕家出事,慕念晚很少能睡好。 许是清楚爷爷的病情将不会被耽误,心中大石放下,这一晚慕念晚倒是难得的一觉好梦。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上午十点多。 换洗的衣服已经摆放在床头,上面压着一张纸条。 白纸黑字,字体遒劲飘逸,自成一体。 “公司有事,醒来了就下去让程妈给你做点吃的,晚上陪你吃饭” 霍靳深系出名门,教养自是不必说。 就算没有感情,也能将你宠成公主。 看着纸条,慕念晚抿了抿嘴角,终是叠好放进自己随身的小包,这才进入盥洗室。 从楼上下去,当女人的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中时,她有些意外的顿住了脚步。 女人一头黑色长发,精致到无懈可击的妆容,白色刺绣长裙,端坐在沙发上。 身边放着限量版昂贵手包,腕间饰品更是价格不菲。 女人低头喝茶,姿态优雅,却又透着股说不出的清高。 听到动静,这才抬头,四目相对,对比慕念晚的意外,她却平静之际,甚至于嘴角还能在第一时间挽出优雅弧度,聘婷一笑。 “慕小姐。” 慕念晚秀眉轻扬,回以微笑,“这位小姐认识我?” 宁思卿轻笑,“昨晚慈善晚宴慕小姐拍卖自己的事情震惊全海城,我想应该不止我认识慕小姐。” 话语里暗藏着不易察觉的鄙夷。 霍靳深的旧爱? 不然敌意怎么这么大? 宁思卿看了她一眼,又主动开口,“你好,我叫宁思卿,靳深的朋友。” 宁思卿! 这名字她倒是熟悉。 如今红遍半边天的大明星,最年轻的双料影后。 她周边不少同学喜欢她,都说她如何励志,是灰姑娘变身成凤凰的标准模范。 “程妈,给慕小姐泡杯茶。”看着听到动静出来的程妈,宁思卿柔声吩咐,那泰然熟稔的姿态,仿佛这样的事情做了千万遍。 要是多好的朋友,才可以如此理所应当? 慕念晚不置可否,往一侧沙发上坐下。 程妈应声进去泡茶,慕念晚倒也不介意她那似是宣兵夺主的做法,“宁小姐来找霍,靳深?他去公……” “不,我是来找慕小姐你的。”宁思卿放下手中茶杯,眸中尽是戏谑冷漠。 找她? 适逢程妈将茶泡好送来,慕念晚瞧了眼开口,“程妈,麻烦你给我泡杯牛奶,大早上喝茶伤胃。” 虽然要嫁给霍靳深并非她所愿,但这不代表她必须接受其他女人的挑衅。 很快程妈倒了杯牛奶过来。 慕念晚接过,朝着宁思卿微笑,“我跟宁小姐好像不熟。” “不熟没关系,如若慕小姐愿意,以后有的是机会熟悉。”宁思卿放下手里的茶杯,看了眼优雅的喝着牛奶的女人。 到底是名媛,举手投足间气质尽显。 他,喜欢的好像一直都是这类。 乖巧、漂亮、气质清新卓越的。 就连模样…… “我听说,慕小姐很缺钱?”温良的嗓音听不出什么情绪,一双描摹精细的眉微微拢着。 慕念晚笑:“这不是全海城的人都知道的事吗?宁小姐百忙之中过来就为了问我这个?” “倒不是,昨晚酒店见慕小姐与陈董……”宁思卿顿了下,手指摩挲着杯身,盈盈一笑,“与靳深认识十多年也是难得见他再对女人感兴趣,所以好奇过来看看。慕小姐应该不介意吧?” 她说的坦然,好像今天过来当真不过如此。 呵…… 真要如此,何必背着霍靳深。 “宁小姐今天过来应该不止如此吧?”慕念晚抬手捏了下眉心,她等会还要赶去医院,没时间陪她浪费。 “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宁思卿眉目一沉,“慕小姐,你开个价,要多少?我给你,但你要离开靳深。你不适合他。” 慕念晚端着牛奶杯的手指一滞,继而收紧,随后放松,最后掀开眼帘轻笑,“我想宁小姐有些事情搞错了。” 现在是不是只要是个人就可以拿钱来羞辱她。 “先不说我现在是否还缺钱,就你刚才所说,你觉得你要给我多少才抵得过一个霍太太能带给我的利益?” 霍太太! 宁思卿漂亮的脸上表情僵硬,她盯着沙发上素面朝天却气质不输半分的女人,一时内心起伏不定。 “霍太太?”宁思卿语气不再平稳且高高在上,反倒似压抑着什么,“你说靳深要娶你?” 随后,却是极冷的一笑,“慕小姐,你不是小孩子了,男人在床上的话你也信。” 不说经历昨晚,她早已经声明狼藉,一落魄千金何德何能成为霍太太。 就是过去,她还是慕家千金,也不够资格嫁给靳深。 “霍靳深什么男人,需要在床上以霍太太之位来讨好女人?”慕念晚慵懒的往后靠去,“宁小姐既然跟他认识十多年了,应该比我清楚。” 宁思卿双手握紧,反诘道:“对比你,我是更了解靳深。他不会娶任何女人的。” 她说得讽刺,跟着笑了笑,“虽然我不清楚你所谓的霍太太是成立在什么条件下。或许过往生活太过单调,你的出现让他有一丝兴趣,但对一个心有所属的男人来说,这份兴趣注定不会持续太久。” 似嘲讽,似挑衅,“如果我是你,就会懂得见好就收。” 心有所属吗? 原来,那些谣传并非全都不属实。 宁思卿看着面色有些恍惚的小女孩,软下声线又道:“慕小姐,你难道就不好奇,那么多女人为什么靳深偏偏就选上了你吗?” () 第20章原来,他是让自己讨厌的铁三角之一 上午十一点,医院病房走廊内—— 慕念晚与院长了解了下有关爷爷的病情就一直呆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看着自己的双手。 昨晚迷糊间,她感觉有人给自己的手上药,只是那个时候她以为是梦。 看着之前一直被自己忽视有些发炎而如今开始结痂的掌心,慕念晚闭了闭眼。 嫁给一个心有所属的人…… 呵…… 何其相似! 走廊尽头。 叮咚一声,电梯门应声而开,伴随而出的是一道伟岸身影。 深色西装,眉眼冷硬深寒,薄唇斜斜叼着一根燃到一半的烟,清白的烟雾将英俊的容颜模糊得有些不真切。 男人步伐稳健,笔直得朝她而来。 当眼底出现一双黑色手工皮鞋,慕念晚这才缓缓抬头。 男人将香烟从嘴里取下,夹在指间,一手朝她伸出,声线同他模样一般冰冷而毫无波澜,“慕念晚。” 无疑,眼前的男人好看得无懈可击。 只是这张脸却半分不招她待见。 这个害死自己唯一挚友蓝夭夭的男人——顾寒川! 慕念晚起身就要离开。 错身而过的瞬间,男人气息冷峻的嗓音再度响起,“我可以帮你支付慕老手术和术后所需的所有费用。也可以注资慕氏,帮慕家偿还所有债务。” 原本打算离开的脚步停下。 慕念晚转过脸,有些讥诮的笑,“顾先生,果然财大气粗啊。那是多少个亿啊,就这么随手给出?” “果然是用别人的一点都不会心疼啊。” “慕念晚,”顾寒川色调阴暗,眼角亦是凉薄刻骨,“你需要这笔钱!” “我想顾先生的消息太过落后,现在的我不缺钱。” “你打算用靳深给的钱?”不待她离开,顾寒川又道:“嫁给他,成为霍太太,你不知道我跟他是朋友?” 朋友! 慕念晚想起好友夭夭曾说过的话,“晚晚,没用的,他有个兄弟,是你我得罪不起的。” 所以,霍靳深就是夭夭口中顾寒川身边那个她们都得罪不起的朋友! 原来,他是让自己讨厌的铁三角之一! 呵…… 她的人生还真是满满都是笑话! 慕念晚看着这个亲手摧毁了自己唯一好友的男人,她心知肚明,顾寒川所有的示好绝对不是雪中送炭。 可不论是霍靳深是心有所属,还是他是顾寒川朋友这一点,慕念晚没有哪一刻比现在要清楚自己有多不愿意嫁给这个男人。 如果之前,妥协霍靳深,是认命。 那么现在,她只想爬出深渊。 “什么条件?” 见她答应,顾寒川阴翳的眸色骤深,如虎一般灼灼,“告诉我,蓝夭夭在哪里?” 夭夭! 两个字如深水炸弹,瞬间让慕念晚神思俱损。 不过数秒,眼底情绪万千变化,最后通通化作无尽哀伤。 她看向英俊冷硬的男人,冷笑不已,“夭夭?这个时候她怕是尸骨都没了。” 抬手指了指天上,绯色的唇瓣漾开笑容,嘲弄而又恶毒,“你要上去找吗?” 顾寒川眉目不动,只是重复,“慕念晚,你是她最好的朋友,也是她在这个世界唯一在乎的人,她只能找你。” “顾寒川,需要我来提醒你,夭夭是怎么死的吗?”慕念晚仰起脸庞,笑意泠泠,“别说她如今不可能活着,就算活着我也不会告诉你!” 顾寒川锁眉不展,一双如寒潭深渊的眸晕着风雨欲来。 这个男人,她听到得太多,今天却是第一次接触。 好像是从三年前开始,夭夭回来嘴上必定不离他。 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又不再提及。 直到蓝氏宣布破产,夭夭再次从四九城被送回海城,她才得知眼前的男人是有多卑鄙的利用一个女孩的爱情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四目相对,都好像要从彼此的眼底看出些什么。 僵持着,抗拒着,最终以男人开口结束。 “她,没死。” 慕念晚掐紧双手,“呵,顾寒川,不是我听错了,就是你疯了。” 法律上都被宣判死亡的人,他现在却来告诉自己没死。 疯了吗? 顾寒川怔怔的看着面前的女人,讽刺的眉眼如刀在他心底刻着。 顾寒川离开的快,正如他来的突然一般。 慕念晚看着他消失在电梯内,才猛的一下站了起来。 心跳絮乱,咚咚咚的似要跳出嗓子眼。 夭夭,没死吗? 她步伐不稳的想要去什么地方,可走了几步又突然停了下来,呆呆的站在走廊中央,直到电话铃声响起。 电话是霍靳深打来的。 这通电话之前已经发过三条短信,一个未接。 慕念晚全都置若罔闻。 脑海里却清晰的浮现宁思卿临走前的话。 “慕念晚,你不过是个替身而已。” 替身! 慕念晚面无表情的掐断电话,笔直的朝医院外走去。 盛世大楼顶层。 占据一层的董事长办公室内。 放下被掐断的手机,霍靳深唇瓣噙着一丝笑,看向进来的秦逸,“什么事?”那笑有些凉。 “霍董,宋总已经在楼下等了两个小时了,不见吗?” 这是谁惹老板了,早上来的时候不还晴空万里吗? 霍靳深将手机往办公桌上一扔,低笑了声,“不过两个小时,他比女人还娇贵?让他等着。” 秦逸缄默。 老板这是要替慕小姐报之前宋氏苦等之仇。 霍靳深垂眸扫了眼没有反应的手机,英俊的容颜逐渐阴沉,再抬头见秦逸还站在,“还有事?” “没了。”秦逸摇头。 看着老板那一脸“我现在很不高兴,有事没事都给我滚蛋”的森冷表情,转身就朝外走去。 可不过两步。 “等下。” 秦逸立刻停下,转身,“霍董,还有什么吩咐?” 霍靳深单手撑在办公桌面上,指间轻轻敲击着毫无反应的手机屏幕,微微眯眸,“给我去查慕念晚现在在什么地方?” 早上还知道讨好自己的女人,不过两个小时却是杳无音讯…… 霍靳深摩挲着自己的手指,眸色讳莫如深。 () 第21章不敢不见 慕念晚再度接到霍靳深电话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半。 她刚从教室出来,结束今天最后一堂课。 看了眼来电显示,慕念晚本要挂断。 “慕念晚。” 一声叫喊让她停下脚步,本要挂断的电话却是阴差阳错的接通了。 慕念晚看了眼被接通的手机,认命的置于耳边,“喂。” “你出来,还是我进去?”清淡的语气,却是不容置喙。 几次与霍靳深接触下来,慕念晚多少也摸清了一点这人的脾气。 自己今天信息不回,又屡次挂断他的电话,必定是惹恼了他。 只是,她却没想到素来高高在山的霍靳深会直接堵到学校来。 有关两人的关系,目前外界还不得而知,而她也不想闹得人尽皆知。 “我现在有点事,等会出来。” 看着朝她走来的同学,慕念晚抿了下嘴角。 “呵……” 那边似笑了声,不待慕念晚再开口,已然挂断了电话。 慕念晚看了眼被挂断的电话,眸色几度明灭,这才放下,看向站在自己面前气势汹汹的两人。 “慕念晚,你怎么那么不要脸啊?” 来的两人慕念晚都认识。 同专业同寝室的同学。 剑拔弩张的叫张敏,在她身后一脸委屈泫然欲泣的叫杨静君。 “慕念晚,是不是慕家倒了,所以你连尊严也不要了?” 张敏冷着一张厌恶仇视的脸,出口讽刺道:“我还以为出生名门,就算落魄也该有骨气,却想不到原来也是为了钱什么不要脸的事情都可以做出来的。” “张同学,如果有病就去看医生,我不是兽医。” 慕念晚并不常住宿,只有学业特别忙碌的时候才会短暂的住校。 因此三人也不是特别熟悉。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冷嘲热讽,慕念晚只觉可笑。 张敏原本情绪就不稳定,如今又被她这样公然讽刺瞬间愤怒的抬手就是一个巴掌朝她的脸扇了过去。 手腕在半空中被截住,慕念晚扣着她的手腕,轻笑一声,“张敏,我给了你什么错觉让你认为你可以随便对我动手?” “你做了那么无耻的事情,打你又怎样?”张敏用力的抽出自己的手,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抄袭、窃取他人成果来换取金钱是不是让你很有成就感?” 慕念晚拧眉,“什么抄袭?” “慕念晚又何必装?”张敏将身后的杨静君拉到跟前,疾言厉色的质问:“你敢说你交给教授参加高校论文联赛的那篇论文不是抄袭的静君的?” “就因为慕家缺钱,为了拿两万的奖金,你就可以这般没有道德底线?” 高校论文联赛。 是海城几所高校联合举办的一次活动,目的在于鼓励激进学生。 给所有学生三个月时间,分不同学系进行评比,第一名奖金高达万元。 慕念晚参加了,目的不在奖金,无非就是想看看自己所学如何。 论文很早就写了,但她总觉有瑕疵,还想查阅一些资料再做修改,后来慕家出事,这事就此耽搁。 直到上次她过来找教授续假,教授提及联赛的事她才记起。 那天也是交稿的最后一天,无法她才就这样将论文交了上去。 本不打算参加的,但到底努力了差不多三个月的时间,再加上教授劝说,这才交了论文。 不过她没怎么关注后续结果,自然更不了解她嘴里所谓抄袭是怎么回事。 松开拽着她的手,慕念晚淡淡道:“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抄袭。” 她现在也没心情理会这个。 霍靳深在校外,担心他随时会过来,只想快点过去。 可她这样的态度在张敏看来就是心虚。 反手直接拽住她,“怎么?这么急着走做什么?心虚?” “放手。”慕念晚眉目本就清冷,一声低喝陪着压下的眉眼,自成气势。 张敏下意识的就松了手,待反应过来时,慕念晚已经快步离开。 张敏看着她的背影,愤恨的捏紧了双手。 她的身后,杨静君轻轻扯了扯她的衣摆,眼泪在眼眶打转,声音更是委屈隐忍得不行,“小敏,算了。” “凭什么?”张敏也气得咬牙,愤愤道:“静君,你别怕。她慕念晚敢这么嚣张就是看你好欺负。” “这件事我们绝不能就这么算了!” “那,怎么办?”杨静君有些拿不定主意。 张敏握住她的手,眯了眯眼,眼底狠色闪过,“放心,有我。” “既然她敢抄袭,还明目张胆的去参赛,那我们就让她知道什么叫做丢人现眼。” 慕念晚从学校出来一眼就看到停在校门口那辆路虎揽胜。 这个点,同学大多去了食堂和学校后巷的美食街解决晚餐,大门外只有少数学生来往。 慕念晚过去,车上的秦逸已经率先下车拉开车门。 慕念晚顿了下,里边的男人仿佛没看到,只是埋头看着文件。 也仅是一瞬,慕念晚弯身上去。 待她上去,秦逸观赏车门,这才驾车迅速离开学校。 慕念晚也没问她要将自己带到哪里去,咬唇犹豫了下,开口唤道:“霍先生。” 霍靳深看都不看她一眼,唯有略显低沉的嗓音,勾勒着深浅不明的笑意,“我还以为,你不敢见我了。” “不敢不见。”捏紧双手,慕念晚放低姿态。 () 第22章我不想嫁给你了 “呵。”一声低冷的笑,霍靳深将手中文件往旁边一扔,看向她,“不敢?所以你是要告诉我你今天一天短息不回,电话不接是手机坏了?” 知道这男人不好唬弄,而慕念晚也没想要唬弄。 “不是。”她直接否认,看向他的目光安静乖巧,“我故意的。” 几秒钟的死寂—— 就连开车的秦逸都能感受到后座骤然降低的温度。 但慕念晚像是没看出男人的不悦,她甚至还笑了笑,嗓音有些软,“霍先生,我想了下觉得我们还是不太合适。我们取消婚约吧。” 霍靳深笑了,抬手捏住她的下颚,指腹轻轻摩挲,徐徐的嗓音带着警告,“给你一次机会,收回刚才的话。” “霍靳深,我不想嫁给你了。”这一次,没有半点犹豫。 用力的闭了闭眼,慕念晚也不知是厌恶了这样的关系还是受刚才所谓抄袭的影响,整个人都焦躁混乱。 “霍先生,想要嫁你的女人可以绕海城几圈。逼着一个根本不会爱你的女人嫁给你有意思吗?” 捏着下颚的手猝然用力,眼睛里沁出浓郁的墨色,“晚晚,这话你昨天跟我说或许还有那么一点用。” 他轻轻在她脸蛋上拍了拍,嘲弄道:“靠着拍卖自己才能换来医药费的你,你觉得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谈不想嫁?” “医药费我之后会连本带利的还给你的。” “还?”霍靳深狠狠的扣着她的下巴,极浅的嗓音里覆盖着深浓的嘲弄,“我有时候真不知道该说你聪明还是愚蠢。” “你拿什么还?又再去卖一次?真觉得自己值六千万?”霍靳深猛的将她下巴甩开,“你信不信现在你就算脱光了站在台上也没人敢出一毛钱。” “是。”慕念晚规矩的放在双膝上的手用力捏紧,指甲掐进了掌心,似水墨描摹的眉眼满满都是厌恶,“我不值钱,那也比你娶不到心爱之人却只能处心积虑逼着一个仿品嫁给你好满足自己内心空虚要强。” “慕念晚。”男人英俊的面容透着浅浅的阴鸷,“我是不是太纵容你了,才让你这么有恃无恐?” 慕念晚抬起头,对上他阴森的暗眸,泠泠一笑,“霍靳深,我就是不想嫁给你。” “你知道我有多厌恶你们这样的人吗?分明心底有着喜欢的人却还要来祸害别人?显示自己有魅力吗?觉得什么样的女人都可以被你拿下?” “真要喜欢有本事就把人家追回来啊?你得多无能才只能逼迫一个走投无路的女人?” 如若不是此刻boss脸色太难看,此刻开车的秦逸都要对慕念晚竖起大拇指。 跟在老板身边这么多年,还没遇到过哪个女人胆敢这么跟老板说话的。 “停车。”说着,慕念晚就要去拉车门。 突然危险的举动让秦逸下意识的就要踩刹车。 好在霍靳深更快的拽住她的手,微微用力直接就将人拽到自己怀里。 抬手捏住她的下颚,霍靳深低沉的笑,“挑衅我?觉得这样我就会觉得厌烦答应你的要求?” 这个男人有双仿佛能看穿一切的眸。 从第一次见面慕念晚就清楚。 慕念晚咬着唇,眼眶逐渐有些泛红,看着面前虽然在笑,但眼神阴郁的男人。 “是。”她承认得爽快,细白的牙齿因为下颚的疼痛不得不松开无辜的唇,眉目清冷坚毅,目的明确。 霍靳深让自己逼近,看着她被自己掐出红色印记的下颚,指腹摩挲了下,“那你知不知道女人的挑衅往往能更激发男人的征服欲。这辈子我没什么感兴趣的,征服你或许值得试一下。” 男人的声音很冷,那句征服并非他所表达的那样简单。 慕念晚瞬间炸毛。 只要想到无法摆脱他,想到要跟他纠缠,那犹如噩梦的过往好似藤蔓瞬间缠满她的脑海,割据着她的神经。 “是不是得到的永远在骚动?真就那么贱,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慕念晚不顾男人阴鸷的可以滴出墨来的眼神,冷笑,“我不想嫁给你,我这辈子就算去削发为尼也不要嫁给你!” “这么想要老婆,去找那个抛弃你的女人啊!那么喜欢找个替代品显示你的深情吗?” 一直缓慢开车的秦逸窝着方向盘的手都沁出了细密的汗珠,透过后视镜小心的看了眼自家老板的脸色。 啧…… 跟在老板身边这么多年,还没见老板脸色这么难看过。 霍靳深是怒到了极致,俊颜眉眼处处散发着戾气,掐着下颚的手如若是在脖子上,他或许会直接扭断她的脖子。 骄傲如霍靳深,慕念晚清楚自己刚才的话是完全戳到了这个男人的痛处。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车内更是昏暗。 几秒钟死寂般的沉默,就在慕念晚认为他会直接掐死自己的时候,霍靳深却突然笑了。 再度将她一推,后背狠狠的撞在车门上。 他暴躁的扯掉自己的领带,薄唇掀起冷然的弧度,“很好,晚晚。” 他唤得亲昵,眉眼却覆着冰霜,“真是挺久没人敢这么狗胆包天的惹怒我。这么有性格?”看向他再度笑了声,“你可别让我失望啊。” “停车。”不再看她,霍靳深又解开了衬衣的几颗纽扣,驱逐意思明显。 秦逸看了眼不远处禁止停车的标志,却不敢有半分的迟疑,将车辆停在了路边。 慕念晚去拉车门,没有一丝留恋的下车。 路虎揽胜像是离弦的箭,在慕念晚下车后迅速的驶离。 车内—— 令人窒息的低气压。 尽管男人姿容潋滟,惊才绝艳,却难抵眉眼间无法消融的冰霜。 “给我去查,今天都有什么人跟慕念晚接触。” 当路虎揽胜停在盛世大楼外,伴随着男人拉开车门的同时是更为冷戾阴狠的命令。 慕小姐看来是知道了什么? 而有关老板过去,知道的又有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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