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偶心》 第1章 玩偶复活（1） 作者有话要说：
背景：相较于烟蓝大陆的其他国家，烟霞国是最接近现代文明的，鳞次及比的高楼大夏、飞驰电掣的汽车、恢弘巨大的油轮、令人惊叹的宇宙飞船，无一不彰显出烟霞国的科技水平。至于魔法，不存在的，那只能是某种能量转换引起的波动，若说这波动能达到摧枯拉朽的程度，甚至用于战斗，嗬嗬！你当我是三岁小孩么？ 魔法城堡位于烟霞国东方，介于烟霞国与塔塔国之间。魔法城堡由狮王统辖，间杂少量人类居住，是个以动物为主的迷幻森林，森林里的狮子、老虎、狼、豹子、野猪等等，只要人类不去激怒它们，它们是不会攻击人类的。可是人类会那么乖巧么？在损失了数千子民后，狮王震怒了，专门修建了一座水晶城，囚禁掳来的人类小孩，以示惩戒。 魔法城堡东方，千里之外的塔塔国是个魔幻之国。魔法师们喜欢“指点江山，激扬文字”，他们手指微动，捏印成诀，眉心殷红，引渡风云，国内奇形怪状的建筑譬如皇宫、宝塔、宗庙、府邸等，均出自他们的奇思妙想。 至于烟蓝大陆的其他国家，烟古族停留在远古时期，涅海宫全是海域，飛越殿在雪山之巅，沙之城全是沙漠，均与本故事无太大关联，随某飘去烟霞国先打个盹。 烟霞国南玉市某小区某单元四楼，莎丽家客厅。 “进去吧！进去呀！”” 莎丽坐在地板上，面前散乱地堆放着许多玩具。十三岁的女孩儿，不但整天沉迷于没生命的玩具，还对航模、汽车、轮船之类的模型感兴趣。除了一个叫蓝咖的布娃娃，她没有一个比较女性化的玩具。而就是这个蓝咖，还是莎丽从江边捡回来的。蓝咖会简单的问候语，莎丽不但对他倾注了全部的温柔、耐心、细致，还破天荒的保存了四年之久。像今天这样粗暴地把蓝咖往汽车里塞，在莎丽还是头一次。要知道，蓝咖几乎有两岁小孩儿高，而模型汽车，却足足比蓝咖小了一倍。 一只小黄猫蹲在窗台边，眯着眼望着莎丽，似乎对她折腾蓝咖非常惬意。 “你算什么医师？跟踪检查这么久，居然只会说一句无能为力？”阳台右边的卧室里传来爸爸恼怒的声音，莎丽一边拼命把蓝咖往汽车里塞，一边掉眼泪。 “我完全理解您的心情。”马鸣医生既无奈又沮丧，“昏迷的时间一次比一次长，我真的不知道她能不能醒来？” “你一向都是这样诊断吗？”屋里传来互相推搡的声音，莎丽的眼泪流得更凶了，稀哩哗啦全掉到蓝咖身上。有几滴流进了蓝咖的眼睛，他的眼睛显得更亮了，好象还轻轻地眨了一下。黄猫站起来，围着莎丽开始转悠。“亏我还一直相信，你有办法……” “办法倒是有一个……”马鸣医生忽然有些口吃，“你信偏方吗？哦……不不不……我一定是疯了，居然跟你提到……” “什么偏方？”爸爸的声音居然有些颤抖，也许是因为太激动了。“快告诉我，只要能救她，我做什么都行。” 莎丽停下手里的动作，凝神望着卧室。黄猫屈起前腿，一副想往前扑的架势。该死！干嘛在这时候叫起来？莎丽举起鸡毛禅，黄猫后退几步，弯曲地脊背像一张蓄势待发的弓。 “必须说明，这不是治疗手段，更不是处方……而是一种尝试……” 黄猫奋力一跃，几乎把蓝咖咬在嘴里。莎丽气急败坏的扔出鸡毛禅，打在猫背上。猫哼了一声，重新跳到窗台上，眼睛却盯着蓝咖不放。 “就当它是保健品、营养品……”爸爸急不可耐地说，“你就快说吧。” 莎丽重新把蓝咖往汽车里塞，奇怪地是，蓝咖不像刚才那么柔软而温顺。 “这个故事最先刻在石壁上，后来被人们拓印在羊皮上，是怎么保存到现在，至今还是个迷。不过，我们的关注点不在它怎么流传下来的，而在这上面记录的病症上……” “你从哪儿搞到这本破书？”爸爸的语气明显带着嘲弄，“你不会特意带在身上，给我说故事吧？我可不是三岁小孩儿。” “即使不全面，也比丝毫没有根据强。”马鸣医生把书翻得哗啦哗啦响，以至于莎丽在客厅也听得极为清楚。“在文字出现以前，人们用简单的符号和图案来表达或者记录。耐心一点，就要说到正题了——这是发生在远古时期的类似病例。这串从天而降的波浪线代表雷电，你看，雷电直接劈在妈妈头上，他们可能以为妈妈死了。这堆混乱细长的粗线条代表柴火，每个人手持火把的方向全都指向妈妈，似乎要将这位妈妈火化。可是她的儿子不停的磕头，额头磕破了，流出的血像水滴一样。呵呵！古人真是智慧啊！那时候就知道用水滴代表鲜血，可见他们也认识到，水和血是相似的……” “这跟我老婆的病有什么关系？”爸爸疑惑的问，“这本破书看起来就不是正规出版社出版的，倒像是流传下来的野史杂记！” “除了被雷击，昏迷的症状很相似。后面几副图案上，虽然妈妈的眼睛一直紧闭着，但嘴唇上方有几滴露珠，身旁都是盛开的蔷薇。最后一幅图上，妈妈的眼睛睁开了，右手抚摸着儿子的脸。最初我完全不明白右上角这些图案代表什么，我查阅了无数典籍才知道，这是最早的历法。这里记录的时间达三个月之久。”马鸣医生丝毫也不掩饰自己的情绪，或许他研究这玩意儿有不少年头了，想到终于可以用于临床治疗，心里的激动与自豪溢于言表。“这三个多月，儿子每天都给妈妈吃蔷薇花，喝蔷薇花露水。人们看到妈妈真的活了过来，惊讶之余又无法解释，于是把这个故事刻在石壁上，把蔷薇花奉为神花，认为蔷薇有起死复生的功效。假如我们能找到野生紫蔷薇，摘下花瓣，用蔷薇露水吞服，再辅以现代医疗技术。我相信，这对她而言，绝对不会有害处……” 公园里倒是有很多蔷薇，以白色或粉红居多。好像为了回答莎丽的疑问，爸爸立刻说道：“那我现在就去采，昙华公园里多的是，我还可以把它移栽到院子里来。” “不行！”马鸣医生适时止住爸爸，“公园里的蔷薇会定期打农药，古人不会标记颜色，只是把它图了一半的黑色，这个世上根本就没有黑蔷薇，所以我判断，做为药引，必须是野生的紫蔷薇。” “野生紫蔷薇！”爸爸再度沮丧了，“恐怕只有森林最深处才有，老婆这个样子根本离不开我，还有莎丽也需要我照顾……” “我已经长大了，我可以照顾妈妈。”莎丽胡乱擦了把眼泪，正要冲进卧室去告诉爸爸，让他安心去森林采摘紫蔷薇。黄猫却不识时机地叫起来，莎丽抬起头——啊哟，蓝咖什么时候跑到猫嘴里去了？ “愣着干什么？快拿鸡毛禅打它！”蓝咖半只胳膊被猫咬住，用力想扯出来，只听嗤啦一声，袖子被撕裂了，手臂却没能从猫嘴里脱离。 “什么？”莎丽吃了一惊，蓝咖的腔调可不像以往那么机械，而是充满恐惧与焦灼。 “动手呀！再晚一会儿，我这只胳膊就没了。”莎丽眨了眨眼睛，确信是蓝咖在向她求救。 “我一看见猫就害怕，尤其是它的牙齿。”蓝咖盯着自己的手臂，那里已经被血渍浸透了。 “不要怕！”莎丽立刻拾起鸡毛禅，向黄猫追去。“敢从我手里抢东西，你不想活了。”黄猫哼了几声，就往窗台跑。莎丽追不到它，抓起溜溜球就向猫砸去。黄猫“喵呜”叫了起来，回头盯着莎丽。莎丽又拿起水晶石，向黄猫瞄准。黄猫躲闪着，只得扔下蓝咖逃走。 “把它赶走，我不要再看见它。！”蓝咖揉着胳膊站起来，哆嗦着躲到莎丽背后，被猫咬伤的地方奇迹般愈合。 “它走了。”莎丽把黄猫赶得远远的，回过头才发现，面前站着一个俊朗飘逸的少年，大概十六岁左右。他的外形与蓝咖毫无二致，他那精致的五官也跟蓝咖一模一样，甚至连蓝咖的衣服，也异乎寻常地套在他身上。可是他说话的语调，秀美的身材，以及那灵动的眼神却是蓝咖不具备的。 “你是谁？为什么穿着蓝咖的衣服？”莎丽伸出的手停在半空，面对这个从天而降的少年，她不敢像抚摸蓝咖一样抚摸他。 第2章 玩偶复活（2） “我是蓝咖呀！你摸摸，是不是蓝咖的眼睛、鼻子、嘴巴……”少年抓住莎丽的手按在自己脸上，嗯，触手处温暖细腻，的确与布偶蓝咖的粗糙与冰冷不同。 “你是……”莎丽缩回手，仔细打量眼前的少年。衣服依然是莎丽在地摊上买的古风长衫，面料粗糙无比，穿在他身上竟然不觉得违和，反而显得他身材颀长瘦削，短发跟布偶蓝咖一样浓密乌黑，眉毛、眼睛、皮肤都像是从布偶蓝咖身上复刻下来似的，连布偶蓝咖那夸张的长睫毛也复刻了下来，此刻正生动无比的朝她眨动，活脱脱一个放大版的布偶！ “蓝咖呀，我真的是你的蓝咖。简直不可思议，你的眼泪居然能解开红魔女的魔咒，从今天起，我再也不用做一只玩偶了。” 少年加重了“你的”语气，漆黑的眼瞳充满了无限感激，一边说一边开心的活动四肢，仿佛被禁锢了很久似的。 “红魔女？”她没有听错吧？这个自称是蓝咖的少年，居然说自己曾经是一只玩偶？难道她撞进了魔法王国，不小心拯救了一个受难的王子？恩！不是没有这种可能。莎丽做了一次深呼吸，努力使自己显得镇定。 “那么，你能带我去找蔷薇吗？野生的紫蔷薇。”莎丽满是期待的脸上泪痕犹在，这一刻她宁愿相信，蓝咖真的是魔法王子，专门来拯救妈妈的。 “当然可以，你等我一会儿。”蓝咖果如莎丽期待般答应，还温柔的整理了一下莎丽被泪水濡湿的刘海，便蹲下去摆弄莎丽的玩具汽车。只见他这里一拉，那里一扯，汽车就变大了数十倍。更让人惊异的是，汽车居然在鸣笛！ 一切都在眨眼间完成，莎丽兴奋得无与伦比，至于蓝咖的来历，这——重要吗？ “请——”蓝咖打开副驾驶车门，优雅地请莎丽入坐，“数不清的蔷薇，白色的、黄色的、紫色的……都在魔法城堡。” “有野生的紫蔷薇吗？新鲜的带着露珠的紫蔷薇？”莎丽欢喜异常，几乎是跳进车里的。哇！在家里坐碰碰车的感觉真好。 “你早上去采不就有露珠了。坐好了，我要从窗子飞出去。”蓝咖转身坐到驾驶座上，不等莎丽回应，便“轰”的一声飞出窗外。 “什么？不——”莎丽尖叫着抓住坐椅，没等她发出第二声惊呼，汽车已翻滚着向地面坠落，“轰隆”一声落在小区门外，箭一般向城外驶去。 “好险！”莎丽惊魂未定地回过头，居民楼倾刻间变成一个黑点，继而消失不见。 “你能让汽车隐身？”楼下聚集着三三两两的人群，一切都像平常一样，没有人对从天而降的汽车感到诧异，更没有人恐惧惊呼。 “不是隐身，而是让他们短暂地恍惚。对他们来说，五十秒的恍惚就像摇头那样简单。” 蓝咖有些气喘，说话的声音也不太连贯，“扩展术”他施展过无数次，但没有哪一次像今天这么乏力。刚才施展“迷幻术”时，他竟然只坚持了五十秒。难道这具身体被幻成玩偶后，曾经强大无比的魔法减弱了？ “可是，你在客厅弄出那么大的响动，爸爸也没有发现……”莎丽的问题似乎特别多。 “他们的精力集中在妈妈身上，哪里会注意到汽车的声音。再说了，小区里经常会有汽车出入，听到喇叭声也很正常。” “可是——”莎丽还想提到马鸣医生，蓝咖已将车开到森林里了。森林里的野鸡呀、小鹿呀、孔雀呀、山鹰啊……听见响动，纷纷探出头来，叽哩呱啦向他们打招呼。蓝咖回答了什么，莎丽一句也没听清，她的目光全被那些动物吸引住了。 不久，莎丽看见有顶巨大的帽子挂在森林的尖顶上，把森林的上半部分全盖住了。啊！是谁把帽子遗落在这里呢？莎丽疑惑地想，渐渐地，帽子越来越清晰了，莎丽这才知道那不是帽子，而是一幢类似帽子的楼房。四周长满了青色的绿萝，柔韧的紫藤爬在墙上，开满了无数朵小花。那些红的紫的微蓝的小花，几乎把整面墙都遮住了，只露出椭圆的屋顶在阳光下闪耀。 离城堡越近，蓝咖开得越快。车子简直就是在飞，莎丽不得不抓住坐椅，以免自己从车窗飞出去。前面出现了一道红色的拱门，蓝咖绕着围墙足足飞了二十圈，才把车子停下来。莎丽晕乎乎地走下车，双腿像踩在云端里一样。 “巧克力！哇！巧克力！”连城堡的外形都没有看清，莎丽的口袋就被打开了，几块巧克力掉了出来，身旁响起咀嚼的声音。“嗯！实在太美味了！” “点点！你怎么在这里？”蓝咖惊喜地扑上去，抱着骆驼——不，一只巨狗的前腿欢呼。莎丽从没有看见一只狗长得这么巨大，又这么漂亮。阳光下，点点浑身洁白，长长的尾巴比松鼠还要灵活。 “我就知道你会从大门经过！”点点激动的在蓝咖脸上摩挲，它伸出的舌头几乎把蓝咖的整张脸都遮住了。“是谁那么厉害解除了你的魔咒？我在这里等了你四年，终于等到你回来了。” “是莎丽的眼泪，正巧流到了我眼睛里。原来魔核是我眼睛，只要用眼泪润湿就可以解除。是不是很简单？有四年了吗？可我感觉好像只是睡了一觉？”蓝咖也很兴奋，他再也不用在黑暗中沉睡了，虽然这种沉睡能感知身边万物，但身体却丝毫不能动，完全就是个活死人。 一人一狗沉浸在久别重逢劫后余生的喜悦里，完全把莎丽给忽略了。莎丽颤抖着躲在蓝咖身后，内心疯狂的祈祷，“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是你救了蓝咖？哇喔！这么漂亮的女孩儿，是天使坠落凡尘了吗？我可不可以叫你巧克力天使？”点点放开蓝咖，硕大的头颅向莎丽倾斜。莎丽眼看着它低头像嗅蓝咖一样嗅着自己的双脚，浑身像被施了定身法似的动弹不得。 “巧克力天使！魔法城堡可不是游玩的好地方，虽然它有响水屋和水晶城这样的胜景，可是摄魂塔也能夺走人的灵魂，把你变成没有生命的玩偶哦！” 莎丽宁愿回到蓝咖的车上，再度经历飙车的恐怖，也不要点点亲吻自己的双脚。 “你冷吗？巧克力天使！”点点庞大的身子向莎丽挪动，莎丽本能地想往后退，却只能睁大眼睛，“不……要”，这两个字像卡在喉咙里似的，只发出了一个口形。 “她是来采蔷薇的。妈妈需要紫蔷薇做药引。”蓝咖不知什么时候，又挂在点点腿上，像个粘着妈妈的孩子。差不多快四年了，他早已经把自己看做莎丽家里的一员，虽然只能以玩偶的形态，但每次莎丽给他洗澡，玩偶蓝咖都会害羞地闭上眼。自然，莎丽从来没有发现，自己的布偶洗澡时闭上眼睛是因为我害羞。 “快告诉我，魔法城堡有哪些变化？我复活了，依拉呢？她也复活了吗？” “不……要”。莎丽嘴唇翕动，依然发不出半点声音，只能极力将身子往后倾倒。但无论她怎样躲避，点点仍然近在咫尺，而它的大头，也像山一样将她逼迫。 “别害怕！”蓝咖终于发觉莎丽有些异样，迅速跳到莎丽身边。“它没有恶意。它的亲吻也是友好的表现。”他轻轻拍抚莎丽的双肩，又使劲儿在点点腋下抓挠，“你看，它会笑！” “哈哈哈！哈哈哈！巧克力天使，我带你去采蔷薇！”点点果然夸张地大笑，笑声如雷贯耳，震得莎丽耳膜嗡嗡作响。接着，点点背对他们，尾巴一卷，莎丽和蓝咖就像两颗白菜一样被捆绑在一起。 “啊——”莎丽终于没能忍住尖叫，那一瞬间，她真希望自己变成了拇指姑娘，可以躲在菜心里。虽然她也清楚，只要点点稍微加大力度，仍然可以把她当卷心菜一样捏得粉碎。 “如果依拉复活了，摄魂塔早就被狮王摧毁了，塔顶上方的红雾也早就散了。你看到摄魂塔了吗？红雾越来越浓了，我估计里面又增加了不少玩偶。” 蓝咖举目向东边望去，摄魂塔伫立在魔法城堡的天空底下，曾经淡如云烟的红雾呈现出彩霞一样的绚烂，他脸上的兴奋一扫而光，眼神也变得凝重起来。父王，你还没有停止寻找解除魔咒的脚步吗？ 第3章 魔法城堡 魔法城堡在森林最深处，假如以魔法城堡为圆心，响水屋、水晶城、蟾王殿、狮王宫、豆丁苑则依次分布在圆弧上。响水屋与水晶城紧密相连，狮王宫后面是摄魂塔。 魔法城堡的外形像帽子，里面却有些尖削。房屋高低错落，参差不齐，且形状奇特。有的像面包，有的像高塔，有的像隧道……不一而足。房前巨大的空地上，每隔五米有一棵银杏树。树上结满了果子。一阵风吹来，银杏果随风飘动，发出叮当叮当的响声，好似金属刀片在互相碰撞。 “没有蔷薇，一棵都没有。”莎丽失望地摇摇头。原以为城堡会很奇特、很炫丽，谁知却像个零落的村庄，房屋的结构也完全不成规则，有的高耸入云，有的粗陋低矮。 “被摄魂塔遮住的地方，就是依拉公主的蔷薇园，世上所有的蔷薇品种，都可以在那里找到。当年我为了取到摄魂塔最顶层左边背阴处的蓝墙，与红魔女正面展开激战，不幸中了红魔女的魔咒，变成了一只玩偶。要不是被你偶然捡到并复活，我今天也不可能会站在这里。你真是一个特别的女孩！或许，你也会是依拉的救星……”蓝咖指着远方螺旋形的高塔说，阳光下，摄魂塔闪着红色的光辉，远看竟然很美丽。“别看摄魂塔外表绚丽，里面关了数千只玩偶，每只玩偶都是由动物幻化的，被幻化之前，他们都是有血有肉活生生的动物。” “他们都跟你以前一样？那我可以去复活他们。嗯——还是不要了，复活后他们会咬死我的，太可怕了！”莎丽想象着摄魂塔内的情形，最初觉得有那么多形态各异品种不同的玩偶还挺好玩，可是一想到不小心流泪复活他们，又会觉得很可怕。 “哪有那么容易复活？只怕你根本就不敢去摄魂塔。”蓝咖若有所思地怂恿。 “你不会以为，她能让你复活，也能让依拉重生吧？”点点怪异地盯着蓝咖，自从知道莎丽拯救了蓝咖，它就把莎丽当作第二个主人，地位仅次于蓝咖。“你想让她去闯摄魂塔？” “没错！”蓝咖深深地凝视着莎丽，脱离了玩偶的机械，蓝咖帅气得无与伦比。“你可以拒绝，也可以尝试……” “好奇怪的塔，我们要经过它吗？”莎丽根本没有听见蓝咖和点点在争论些什么，她的注意力全被摄魂塔吸引了。红雾之下，摄魂塔像一条巨蟒，蜿蜒扭曲向上，塔顶恰似巨蟒的头颅，狰狞可怖。莎丽情不自禁打了一个冷颤。 “不是经过。”蓝咖无视点点的嘲讽，声音温柔而坚定，“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悄悄溜进塔楼，偷走几块蓝墙。墙体很松软，只要用手轻轻一抠，就可以取下来。然后……” “然后交给狮王把蓝墙捣碎，混合蔷薇花粉，做成蔷薇花泥，涂在依拉公主身上……”点点高高扬起尾巴，像裹白菜馅似的将蓝咖与莎丽甩到背上，“你是不是忘记了？摄魂塔里面那些中了魔咒的勇士，他们可没有你这么幸运，他们现在还是玩偶，每天不是被红魔女抱在怀里，就是被红魔女点燃了烤火，连复活的机会都没有。” “红魔女一个人住在塔里吗？那她一定很寂寞，怪不得她会弄那么多玩偶娃娃陪她。不过依拉公主得了什么病，需要这么奇怪的治疗？”点点把他们甩上背的动作很猛，惊吓之下，莎丽不由自主又抓紧了蓝咖。此刻，她并没有完全明白摄魂塔的凶险，也没有听懂点点的话，反而对依拉公主很好奇。她也需要蔷薇做药引，只不过还要增加一片蓝墙。 “依拉也中了红魔女的魔咒，她被幻成了一块儿石头。”蓝咖沉痛的说，眼里浮现出石雕依拉的模样，神情无比痛心。 “如果是这样，你就把她吻醒啊。”莎丽天真地提议，“所有的童话书都写着：王子的吻可以解除魔法。” “依拉公主需要的不是吻，而是混和了蓝墙的蔷薇花泥。”点点的语气充满责备与嘲弄，“虽然我也认为，蓝咖曾经具备王子的品质……” “我从来都不是王子！”蓝咖轻拍点点，表情凝重忧伤，“你忘了吗？曾经有魔法师预言，依拉的救星是个人类女孩儿。” “那也不一定是巧克力天使啊。”点点脚步滞缓，走得极为缓慢。“你是玩偶，依拉是石头。不同的魔咒，解除魔咒的方法会一样吗？” “不是眼泪，也可以是鼻涕、唾沫啊……说不定，莎丽就是红魔女的克星。” “我不这样认为。”点点沮丧地说，目光落在远处的摄魂塔上，那里红雾升腾，宛如一片红云。“狮王哪个办法没有试过？人类女孩，他也找了很多个来试验，没有一个管用。巧克力天使和她们有什么不同？她会魔法吗？她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女孩！” “既然这样，那就直接去采蔷薇吧，不用去摄魂塔冒险了。”蓝咖无奈地说。想不到一向忠实听话的点点反应会这么强烈，难道奇迹不会再度发生吗？千万只玩偶，唯有他奇迹般重生。 “反正要路过，就试试呗！”莎丽总算听明白蓝咖与点点在争论什么了，她拍拍蓝咖的肩，“对红魔女这样强大的魔法师，我们不用跟她正面对抗。只要能达到目的，稍微用点手段也是可以的。嘿嘿！偷蓝墙应该比偷菜更刺激吧？”她学着蓝咖玩偶式的眨眨眼，“呵呵！你和点点肯定也会魔法吧？你们负责引开红魔女，我去偷蓝墙。” “我不会魔法！我只是力量和速度比常人强大。蓝咖才是，他曾经是魔法城堡响当当的魔法师，深得狮王宠爱，被狮王收为义子。”点点惋惜的说:“不过嘛！那都是过去了，他做了四年玩偶，早就不复当年了。刚才他进城堡时……阿哟！你别拔我的毛！”点点甩甩脊背，“又揪我耳朵。揪我也要说，我们现在跟红魔女比起来，就是俩弱鸡。巧克力天使！我们还是不要去摄魂塔了。我带你在魔法城堡游玩一翻，采到蔷薇就送你回去。我可不想蓝咖再变成玩偶，更加不希望你也变成玩偶。虽然，你变成玩偶肯定比蓝咖还要漂亮……” “点点！你什么时候变成话痨了？”蓝咖使劲儿拍打点点的头：“是不是做了四年门神，没人陪你说话？” “那可不！我每天等在城堡门口，连水晶城的电影都不敢去看，生怕你回来错过了。” “解除魔咒应该不会只有一个办法，红魔女也不可能永远无敌。我在西双版纳的植物园里看到过，植物会互相绞杀，想不到这里也有，你们看这些树有什么差别——”莎丽示意点点和蓝咖仔细看，“这颗棕榈树枝繁叶茂，它身旁的榕树小小的，看起来完全无害。但几十年后，榕树除了不断在地底发展根系，就连枝条也可以倒过来生长，也变成根茎，甚至把棕榈树包围并绞杀。那边那颗棕榈树已经被绞死了，树干完全枯死，根系被榕树吸收……” “你是说……”蓝咖若有所悟，“万物相生相克，有强者就有弱者，强者不会永远都是强者，弱者总有一天会超越甚至变成强者。” “我每天都去上学，可是上学的路可以有很多条，只不过我通常会选择最近的那条路。榕树最初只是一粒种子，风或鸟儿把它带到陌生的地方，最后将比自己强大数百倍的大树绞杀。红魔女的魔咒只要能解，就一定有办法，只不过目前我们还没有找到法门。既然我能解开你的魔咒，为什么不去试试解救依拉呢？紫蔷薇能不能治愈妈妈的疾病，马鸣医生也没有把握，他也说了只是可能。但我不得不去尝试，哪怕只有一丁点希望。” “可是你来自人类，没有魔力……”点点打断莎丽，它被莎丽的勇敢和机智征服了，“你难道不怕红魔女把你变成玩偶？” “只要能在妈妈怀里，做玩偶也是一种幸福。”莎丽忧伤地说，“自从妈妈病倒后，我们就再也没有出去旅游了。我好怀念以前的日子。” “你想好了？决定了？确定要闯摄魂塔？”蓝咖的语气重又变得热烈起来，黑色的眼眸充满了期待。 “去啊！”莎丽点点头。“爸爸常说，凡事只要努力过了，就不会有遗憾。但愿我采回蔷薇时，妈妈还没有醒来。”这些年，这句话几乎成了爸爸的人生写照。自从莎丽记事起，妈妈总是在生病，每次当她从生死边缘被抢救过来时，爸爸总会这么唠叨。 “当然不会醒来。我可是魔法城堡有名的‘飞毛腿’，我跑起来比汽车还快。”点点迈开大步，“而我，也会永远陪着你，做你忠实的坐骑。” “谢谢。”莎丽真诚地说，“还有你，蓝咖。是你把我带到魔法城堡的。” “我不介意再做一次玩偶。”蓝咖耸耸肩，“有了上次的经验，我们一定会很顺利。” “一定会的。”两双手握在一起，点点调皮地伸长尾巴，轻轻拍打他们的后背。 “你怎么不把车开进来呢？刚才把我吓惨了，我在电视上看过飙车，也没有你开得快。” “这个嘛。”蓝咖笑得有些落寞。他也在奇怪哩，他可是魔法城堡最有名的飞车手。怎么利用模型改装的飞车会那么短命，刚到城堡门口就自动停住了。莎丽没看出来，点点可是明显地在他落地时偷笑了一下。“魔法城堡凹凸不平，不适合开飞车。摄魂塔看起来不远，实际上要经过很多地方才能到达。比如响水屋、水晶城……都是水路。” “你可以把它缩小啊，到需要时再拿出来。” 点点虽是蓝咖的坐骑，说话却从不避讳。“做玩偶会丧失某些魔力，你应该很清楚才对。” “原来是这样。”蓝咖恍然大悟，“我完全忽略了。” “不光是飞车，进入城堡时，有没有一种无力感？”点点沉重地叹息，“已经不是过去的蓝咖了。” “这样啊。”蓝咖悲伤地低下头，“你说魔法城堡有很大的变化……” “别着急，你会看到的。”点点慢吞吞地走，“去响水屋之前，先去膜衣堡。对了，花腰现在专门研究药方，膜衣堡转交田鼠先生保管。” “田鼠先生？”蓝咖忽然抚掌大笑，“他那个黑黑小小的女儿长大了没有？她还会来找你，请求你带她去旅行吗？说是宁愿藏到你的耳朵缝里，或是裹在尾巴上…” “然后再尝尝蜥蜴的味道。”点点狠狠地说，身子瞬间抖得像波浪。“真奇怪，做玩偶怎么没有把你这段记忆删除？” “谁啊？谁要去旅行？”莎丽一边说，一边东张西望。 “开个玩笑，至于发这么大火吗？”蓝咖大惊失色，急忙俯到点点背上，紧紧揪住点点的耳朵。“喂，你想把莎丽颠下来吗？” “现在是你想藏到我的耳朵缝里。”点点嘲笑着放慢速度，“看你以后还敢不敢随便拿我开玩笑！” “个子这么大，心眼却这么小。”蓝咖满不在乎地坐正身子，“咦，莎丽呢？” 第4章 初次遇险 “我在这里。”莎丽的声音从银杏树上传来，“它把我像箭一样射出去了。幸好我及时抓住一根枝条。天哪，那是什么？”不知从哪里钻出许多蜥蜴，好像只是一瞬间，墙壁、地面、石头缝里，密密麻麻地爬满了蜥蜴，并朝着莎丽爬去。 “瞧你做的好事！”眼看成百上千的蜥蜴集体向他们涌来，蓝咖也吓呆了。“蜥蜴谷改迁这里了吗？”说话间，蜥蜴离他们更近了。它们仰头呲牙，互相碰撞、挤压着爬来，目光齐齐凝聚在蓝咖与莎丽身上。 “该死！我怎么忘了它们。”点点猛烈地摇动尾巴，同时双脚胡乱踩踏。顷刻，已有数十只蜥蜴丧生。“可怜的巧克力天使，刚进门就遇到这种状况，她一定吓坏了。” 的确，莎丽已经在尖叫了。也许是惧怕点点的威力，更多的蜥蜴扔下蓝咖，转而向莎丽爬去。“救……救命啊！”即使是闭上眼睛，莎丽也能感觉到蜥蜴离自己越来越近。“救命！” “千万别乱动！”蓝咖竭力使声音显得轻柔，“抓紧枝条，稳住！别担心，你不会有事的。”此刻，点点已冲到银杏树下，伸开扫帚似的尾巴横扫。许多蜥蜴尖叫着坠落，但同时，尾巴掀起的风也让莎丽摇晃不已。 “你会把她掀下来的。”蓝咖急忙止住点点，不光是尾巴，它走路带起的风同样对莎丽有危险。“我们得改变方式。记住，在我想出办法之前，管住你的脚！” “明白。”点点瞬间停住，蓝咖身不由主地往前扑。若不是他及时抓住点点的耳朵，几乎也要坠下地来。 “你要再不留神，我也会变成蜥蜴的早餐。”蓝咖放开点点的耳朵，慢慢站起来。接着，他做了一个让人惊讶的动作，在点点背上蹦跳。一下、两下、三下……蓝咖竭尽全力跳到最高。“我摸不到她的脚。”蓝咖沮丧地停下来，呼呼喘气。他抬起双手，飞快的在额前结印，试图唤起魔力，凝成竹篮载着莎丽平稳下落。可是他结出来的印一会儿就散开了，根本就不能凝成实体，别说是竹篮，连一个竹片都没有。 “都怪我，干嘛要跟你开玩笑呢？你已经习惯了我的背，巧克力天使却是头一次。”点点后悔不迭，不停地用前爪拍打自己。“巧克力天使就要成为蜥蜴的食物了。可怜的巧克力天使。我再也看不到你了。”泪水从点点巨大的指缝中流下来，像小溪一样。 “会有办法的。”蓝咖轻轻拍抚点点，或许他仅剩的魔力都被用来改造飞车了，他来不及为自己伤感，拧着眉头苦苦思索。“会有办法的。”他安慰自己，怎么才能让莎丽安然落下呢？点点周围围着一大群蜥蜴，它们张着嘴拼命拥挤，却没有一只敢靠近点点。这个发现让蓝咖兴奋不已。“跳下来！莎丽！往点点背上跳。” “不！”莎丽挂在银杏树尖端，离地面大概有三层楼的距离。“我不敢！” “我能接住你。”点点激动地抬头看着莎丽，“相信我！我真的能接住你！” “不！”莎丽刚睁开眼睛，就看到黑压压的蜥群向自己涌来。“不！妈妈！”情急中，莎丽习惯地喊着妈妈。“妈妈！” “不是为了妈妈宁愿做玩偶吗？”蓝咖忽然开始指责莎丽，“这点小状况你就怕了，还说要去闯摄魂塔。依我看，你不是信口开河，就是习惯吹牛！”蓝咖用力揪住点点耳朵，迫使它向后转身，“我们走！她愿意在树上呆多久就多久！” “什么？”点点的头摇得像拨浪鼓，“要扔下巧克力天使？” “胆小鬼！”蓝咖已经骑到点点脖子上了，见点点一点儿都不配合，只得低下头在它耳边低语，“她睁开眼睛了。注意，她要往下跳了。” “抓紧了！”点点根本没注意听蓝咖的话，自顾自旋转起来，尾巴摇得呼呼作响。“哇！太过瘾儿！”它身旁的蜥蜴不是被甩到半空，就是尖叫着摔到地上。很快，他们身旁就多出一块空地。“放心跳吧！巧克力天使！” “搞什么？”蓝咖埋怨道，点点这通折腾，差点没把他丢到蜥蜴堆去。树上的莎丽也开始在摇晃，那只刚要挨近她的蜥蜴也被吹得倒挂在枝条上，与莎丽只有两个手指的距离。幸而莎丽的裙子被风吹得卷起来，把她的整张脸都遮住了，否则，看见蜥蜴就在面前，不把她吓死才怪。 “天哪！蜥蜴爬到莎丽裙子上了！”蓝咖金属般的声音在城堡回荡，带着压抑不住的绝望与惊恐，“莎丽！快放下你的裙子。” 只听“呯”地一声，点点先是撞到旁边的柱子，继而又弹回来重重地摔到地上。蜥蜴真的爬到莎丽裙子里去了吗？这样说来，巧克力天使没救了？ “你干什么？快接住我们！”蓝咖在点点头上大吼，“我不那么说，她肯撒手吗？” 的确，莎丽已经在往下落了。蓝咖跳起来，借着风势，他终于抓住了莎丽的一条腿。 点点瞬间醒悟，赶紧散开四肢，尽量使身子展得更宽，并往前跳了两步。尽管这样，它还是偏了，蓝咖与莎丽从它的尾巴旁擦身而过，眼看就要撞在刚才它撞过的柱子上，点点抬起后腿，谢天谢地，它终于在他们落地前勾住了蓝咖的腰。然后，尾巴轻轻一扬，莎丽与蓝咖就稳稳地坐在它背上了。 “哇！帅呆了！”莎丽刚在点点背上坐稳，就拍手大叫。 “好险！”地上仍然有无数蜥蜴在蠕动，但点点经过的地方，它们都纷纷退让。 “前面是隧道，注意别让荆棘划破了脸。这是去膜衣堡的必经之路”点点迈步走进隧道，在黑暗中摸索着前行。说是隧道，其实只是类似隧道的一个潮湿的通道，有的地方宽敞，有的地方点点得使劲儿挤才能通过。 “去膜衣堡干什么？”莎丽好奇地问。阵阵冷风从隧道里刮进来，细听之下，还有一种奇怪的声音在隧道里呜咽。“不是流水，有点像虫鸣。不，也不像。好象是鼠叫。好像也不是。”到底是什么呢？这么奇怪的声音在隧道里蔓延？ “借膜衣啊。响水屋全是水，只有穿上膜衣，才能安然通过。”点点回答。 “你居然不怕黑？”蓝咖以为莎丽会尖叫着拥抱自己，没想到她却在黑暗中研究起声音来。真是个特别的女孩儿，刚刚才经历了一场生死，这会儿竟然全忘了。不过他还是伸手搂住莎丽的腰，另一只手抚着莎丽的头，避免她被隧道壁撞到。 “除了虫子，我啥都不怕，海盗船、过山车那么恐怖我都不怕，我还会攀岩！” 莎丽骄傲的回答，她经常跟爸爸妈妈一起去爬山、游泳、跑步，别看她年纪小，野外生存的技能比同龄的孩子都强，胆子更是比男孩子还大。 “妈妈说我是个野孩子！你看我野吗？”莎丽格格格的笑起来，笑声在隧道里回响，似黄鹂鸣叫，乳莺出谷，驱散了隧道的阴森与黑暗。 “即使是防备，也没必要这么长嘛，我敢打赌，田鼠先生的脑袋里一定全是曲线。不然，它怎么能设计出这么复杂的隧道呢？糟糕！脸和手都被划破了。” 尽管点点一直用头在前面试探，又有蓝咖护着莎丽，还是有些荆棘划到莎丽脸上手臂上，幸好前面越来越亮，眼看着就要走出隧道了。 “这么多伤痕，疼吗？”蓝咖急忙查看莎丽的伤势，所幸伤痕并不深，脸颊和手臂上都有，足足有十多条划痕。 “有点儿！”莎丽撅着小嘴，抓住蓝咖的手在脸颊摩挲，“这里，这里，划得深吗？会不会毁容？” “你呀！疼都不怕，还怕毁容？”蓝咖爱怜的刮了莎丽鼻子一下，学着点点的语气说，“放心吧！巧克力天使！你依然拥有天使般的容颜。” “你骗我！”莎丽娇嗔道，“我脸明明很疼。” 此时他们已经完全走出隧道，阳光下莎丽的确像个天使，粉色的长裙映衬着白皙的双颊，显得莹润而娇嫩，明亮的大眼睛里盛满委屈与担忧，像是马上就要哭出来，却被她硬生生忍住了。 “真的！”蓝咖由衷的说，他好像此刻才发现，原来莎丽真的长得很美。既有少女的娇羞，又有男子汉的果敢。他轻轻抚摸着莎丽的伤处，这几条划痕就像是白色的花瓣上晕染了几滴红墨水，醒目而娇媚。“来！我给你施点魔法，保证你的伤口马上恢复如初。” “真的？”莎丽赶紧闭上双眼细细感受。不一会儿，脸上果然传来温热的感觉，大约持续了一刻钟，脸上的疼痛并没有丝毫消减。 “真的没有？我以为只是暂时的。”蓝咖颓然叹息，低头怔怔的看着自己的双手。仿佛直到此刻，他才肯真正相信，自己是真的没有魔力了。 “没关系啦！我是故意的，你看，一点儿都不疼。这点小伤不会留疤的啦。”莎丽生怕蓝咖为了魔力焦虑，急忙安慰他。“走吧！膜衣堡，我们来喽！”莎丽夸张的张开双臂，做出飞翔的样子，终于把蓝咖逗笑了。 第5章 美丽诱惑 “你以为制作膜衣是件很容易的事么？”田鼠太太环视着大厅里的膜衣，墙上的膜衣像彩虹一样绚烂，几乎挂满了每面墙。可以想象，衣橱里肯定也已经装满了。“我每天都得去野外收集材料，蜻蜓的翅膀、蝴蝶的花衣、蜜蜂的尖刺、以及蛇刚蜕不久的皮……从某种意义上说，我也参与了制作。而你们却要不劳而获……” “是借用。”点点脸红了，他真后悔带蓝咖他们一起来，看样子田鼠太太对他曾经拒绝田鼠姑娘的事还耿耿于怀。 “租也可以。”蓝咖诚恳地请求，“没有膜衣，我们就过不了响水屋。” “那是你们的事。”田鼠太太看着蓝咖的眼神温柔多了。这个少年长得像天神一般，虽然略显稚嫩，却掩不住他满身的高贵。那种与生俱来的气质，任何人都模仿不来。“膜衣都有人预订了，即使给我再多的钱，我也不能答应。更何况，膜衣如何发放，还得由孩子爸爸做主。你知道，男人们通常不会把女人的话当回事儿。” “我看正好相反。”点点回头对蓝咖嘀咕，“到现在都没看到田鼠爸爸，看样子他把权利都移交给太太了。” “田鼠太太喜欢什么？”蓝咖俯在点点耳边悄声说，“让莎丽给他一点糖果行吗？对喽，莎丽呢？”蓝咖直起身，从缤纷的墙壁望出去。“刚才她还在我身边。” “你有交待她小心吗？这可不是随便玩儿的地方。” “小心什么？”蓝咖跳到点点背上，猛然回过神来，“糟了！我什么都没跟她说！” “完了！巧克力天使一定穿上膜衣了。”点点气恼的拍拍脑袋，“我也没有告诉她，膜衣不能在岸上穿！” “不会这么巧吧？”蓝咖嘴上这么说，心里却直打鼓。一人一狗急忙在田鼠太太的院子里仔细搜索，却哪里有莎丽的影子，只好又回到田鼠太太的大厅询问。 “有个女孩儿进了膜衣橱。”田鼠太太懒洋洋地站起身，“你们是在找她吗？” “膜衣橱！”点点与蓝咖同时大叫，“天哪！但愿她没有试穿膜衣。” 田鼠太太有些恍惚，蓝咖即使在大叫，依然给人优雅从容的感觉。怪不得狮王为了寻找他，几乎出动了整个狮王宫的精卫队。 从进门开始，莎丽就被那些五颜六色的膜衣迷住了。蓝咖与田鼠太太交涉的时候，她就在墙壁前徘徊，有时还忍不住抚摸那些膜衣。她一边走一边看，竟不知不觉来到衣橱前——哇！再也没有比膜衣更美丽更漂亮更让人心动的衣服了！ “别动！”门背后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田鼠姑娘快步走到她面前。“在别人家里，怎么能随随便便就乱动呢？” “对不起。”莎丽赶紧缩回手，红着脸看着拿在手上的膜衣，“我只是想摸一下。”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田鼠姑娘毫不留情地揭穿莎丽，“你一定在想，要是能穿在身上多好啊。” “那么，能让我穿一会儿么？”莎丽在粉红色的裙子上摩挲，“穿上后会像彩云一样美丽吧？” “有时候好奇心并不能给你带来好运。”田鼠姑娘神色凛然，“这些膜衣不适合你。” “那好吧。”莎丽恋恋不舍地把膜衣放进衣橱。小气鬼，只是试穿一下也不可以吗？ 空中传来蓝咖与点点地呼叫。田鼠姑娘凝神听了一会儿，忽然变得温柔起来。“是他吗？我没有听错吧？真的是他！”她脸色绯红，眼神也有些恍惚。“你叫莎丽？” 莎丽点点头。“我要走了。” “等一下。”田鼠姑娘忽然叫住莎丽，“巧克力天使是谁？” “我也不知道它为什么这么叫我。”莎丽耸耸肩，依依不舍地望着衣橱，美丽的衣服仿佛在召唤着她，使她脚步滞缓。 “巧克力天使？！”田鼠姑娘脸上浮起奇怪地笑容，“你不是想试衣服吗？来吧，我帮你套上去。” 莎丽兴奋地跑回来。“真的？你改变主意了？” “试穿一下没关系。”田鼠姑娘哗地给莎丽当头罩下。“好了，你可以去照镜子了。” 喂！我在哪里？我怎么看不见？莎丽在镜子前尖声大叫，回答她的是一连串讨厌的“呱呱”声。呱呱！我的嗓子怎么了？呱呱！ “我警告过你，好奇心太重不是好事儿。”田鼠姑娘阴沉着脸踢了莎丽好几脚，“巧克力天使！哈哈哈！巧克力天使！现在你还觉得自己是天使吗？” 我变成□□了！莎丽惊恐地望着镜子里的□□，随着她的叫喊，那只丑陋的□□也“呱呱”大叫。以为穿了会变美丽的！以为穿了会变美丽的！莎丽嘶声呐喊，身体深处传出□□刺耳的尖叫——“呱呱！呱呱！”莎丽急忙闭上嘴巴，她再也不想听到这种声音了。 “糟了。莎丽肯定穿上膜衣了。” 一阵风刮来，田鼠姑娘赶紧跳到衣橱顶上。正好看到点点驮着蓝咖飞快走来，“他明明看到我了，却假装没有看见。”田鼠姑娘伤心地咬着嘴唇，“他那伟岸的身子多么迷人啊。就连那长长的尾巴，也让人赏心悦目。” “喂！你躲在衣橱顶上干什么？”蓝咖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没让自己笑出来，田鼠姑娘看起来比以前长高了许多，可是与巨人般的点点相比，仍然不亚于蚂蚁与大象的比较。此刻她站在衣橱顶上，竭力扬着脖子，可是她不管怎么努力，仍然显得矮小又可笑。“你有看到莎丽吗？一个人类女孩。” “在那里。”田鼠姑娘指着变成□□的莎丽，用一种自认为优雅的语调说，“我好心提醒她，可她非要试穿……” 不是这样的。莎丽急忙插嘴。我本来已经放弃了，是她引诱我……意识到自己又发出一连串讨厌的“呱呱”声，莎丽无限悲哀地停下来，眼光落到点点背上的蓝咖身上，恨不得即刻化成轻烟飘走。 “你不会拦住她吗？”点点的大眼睛瞪得比任何时候都大，“你明明知道，不在水里穿膜衣会有什么后果。” “我拦过了，她不听。”田鼠姑娘装出一副委屈万状地表情说，“她那么好奇，我不想扫她的兴。再说大家虽然都知道膜衣不能在水里穿，但到底有什么坏处，谁也没有亲眼看见……” “所以你就拿她做试验。”蓝咖咆哮着冲田鼠姑娘挥起拳头，田鼠姑娘似乎料到他会有此举，一溜烟的躲到墙缝里，只露出黑黑的半个头来，冷冷地凝视着他们。蓝咖见田鼠姑娘躲进墙洞，知道一时半会儿抓不到她，转身向莎丽伸出双手，可是莎丽跳开了，“莎丽，是你吗？莎丽！”他多么希望，这不是莎丽啊。 莎丽不回答，只是无声的点点头。泪慢慢涌上来，又被她使劲儿咽回去了，此刻她沉浸在悲伤里，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多了一项技能，她能听懂所有动物的话了，这为她穿越魔法城堡采到紫蔷薇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都怪我没有提前告诉你，膜衣不能在陆上穿。”蓝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不露出震惊与厌恶的表情，收回左手，右手却仍然固执地向莎丽摊开。“来，到我手上来，我带你去见花腰。” “不！”莎丽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低鸣，鼓凸的双眼盯着蓝咖，摇摇头，后退着又跳开了几步。 “巧克力天使！”点点看得心酸无比，回想莎丽之前的美丽生动，再对比眼前这只丑陋的□□，心疼得快要死掉了。 “你不想采蔷薇了？不想救妈妈了？”蓝咖向莎丽迈出几步，莎丽惊恐地又要后退，却被蓝咖的话吸引了。 不！密集的呱呱声从莎丽的喉咙里挤出：帮帮我，蓝咖，帮我采到蔷薇，帮我救救妈妈！ “她在说什么？”点点问蓝咖。“看她的样子，好像在告诉我们什么。” “也许是让我替她采蔷薇吧。”蓝咖沉痛地盯着莎丽，莎丽点点头，“是这样吗？”莎丽又点点头。“她能听懂我们！点点！她能听懂我们的话！” “真的吗？”点点低下头，凝视着莎丽的眼睛，“你想让我们替你采蔷薇？”莎丽又重重地点头。“天哪！这太好了！”点点激动得流下眼泪，“别担心，我们会治好你的。你不会永远是这个样子。” “真的吗？”莎丽兴奋地往前跳了几步，蓝咖及时伸出手，将莎丽抓在手上。这一次，莎丽不但没有逃开，反而还跳到蓝咖胸前，抓住其中一颗衣服纽扣，期待地仰起那张□□脸。 “我们立刻出发去找花腰。它一定有办法治好你。不过——”蓝咖小心地把莎丽放进衣服口袋，“点点奔跑的时候，你最好不要这么跳来跳去。” “为什么？”莎丽在衣袋里不停地蹦跳，“这个地方又黑又小，我不喜欢。” “不要叫了。”蓝咖拍拍口袋，温柔地安抚莎丽，“点点跑起来风很大。你现在这么小，要是被风刮走了，我们到哪里去找你？乖乖地在里面呆着吧，嗯？” 第6章 hama女孩 到底要多久呀？莎丽在蓝咖衣袋里烦躁地扭动身子。那个叫花腰的人，到底住在哪里？点点跑得这么快，风跟刀子似的，想睡会儿都难。 “到了。”似乎了解莎丽的心情，蓝咖把莎丽从口袋里掏出来，“这就是花腰的家。” 拜托！这是山洞，不是家！悬挂在头顶的岩石奇特怪异，跟卡通画似的。洞壁布满了刀刻的图案，叮叮咚咚的水声从地底传来，透着浸入骨髓的寒意。 “蓝咖！”这个声音嘶哑细小，却含着无限惊喜，“蓝咖！”一个狭长而扁平的脑袋从洞壁里探出头，转瞬间便到了蓝咖胸前，闪电般向莎丽卷去。“哇！haa！” “呱呱！呱呱！”莎丽迸出几声恐怖的呐喊，没命地往蓝咖怀里钻。她怎么也没想到，所谓的名医花腰竟然是一条巨蟒。“呱呱！呱呱！” “好动听的声音！”花腰在蓝咖身上找，“既然是送给我的，干嘛还捂那么紧？” “不可以。”蓝咖紧紧护着莎丽，点点本能地想挡在前面。“她是穿了膜衣的女孩。” “我看不像。”花腰闪电般越过点点，把蓝咖整个儿缠住。“拿出来嘛。拿出来嘛。” “别闹了！”点点不高兴地吼道，“要不是你的膜衣，她能变成这样吗？那么漂亮的膜衣，别说是莎丽，谁见了都会动心。” “她死了！”蓝咖愤怒地摊开手掌，莎丽一动不动地躺在他手心。“你把她吓死了！”蓝咖伸手掐住花腰的脖子，咬牙切齿地说，“信不信我会掐断你脖子？” “开个玩笑嘛！”花腰满不在乎地盯着蓝咖，“我哪里知道她这么脆弱？咦！你不是变成玩偶了吗？难道传闻是假的？还是——”似乎此刻才注意到蓝咖的不同，“有人找到新生的命门，令你重生？如果是这样，身体会经历哪些变化？唔！好像魔力受到了影响，变成废物点心了？” “你把她救过来，我就告诉你，玩偶重生的细节。”蓝咖拼命摇晃花腰，丝毫不在意花腰的嘲讽。消失的魔力总有一天会回来，莎丽要是死了，才是他最最最难受的。莎丽为了保存他的形体，足足照顾了他四年。可他呢？刚承诺过要带她去采紫蔷薇，却因为自己的疏忽先是让莎丽变成了丑陋的haa，现在又被花腰吓死了。他好后悔！莎丽虽然比普通女孩儿胆大，但她终究才十三岁呀，终究还是个女孩儿啊！先前不告诉她花腰是条巨蟒，就是担心她会害怕。现在好了，她还是被吓死了！ “你把我弄晕了，谁给她治病？”花腰白了蓝咖一眼，蓝咖一听莎丽没死，立刻松开掐住花腰脖子的手，轻轻抚摸了几下它被掐过的地方。“这才象话嘛。好了，让我看看。她真是人类女孩？”花腰对着莎丽“嘶嘶”数声，倏忽之后，莎丽的眼睛睁开了。“嘻嘻，她活了。” “你醒了？！”蓝咖喜极而泣，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莎丽。“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泪水顺着蓝咖美丽的双颊流过，好像一个受了委屈的王子，琉璃似的肌肤闪耀着动人的光泽。 “呱呱呱！呱呱呱！”花腰还缠在蓝咖身上，离莎丽仅咫尺之遥，令人恐怖的信子也几乎舔上了莎丽的脸。“呱呱呱！”莎丽双眼外翻，又要晕厥。 “别害怕！”蓝咖急忙安抚莎丽，“他只是长得有点吓人。事前没有告诉你，是怕你不肯治疗。他能让你恢复人形……相信我！膜衣是他制作的，他一定有办法解救你。” 去你的膜衣！莎丽狠狠地盯着花腰，穿上后变成丑陋的怪物。敢情你研究出这么漂亮的膜衣，就是为了迷惑人把人变丑的，好衬托你自己比别人漂亮？啊呸！你那一身花里胡哨的蛇皮看着就让人恶心。 “她在说什么？”花腰疑惑地问蓝咖，“她好像并不喜欢我。” “别这样。”点点也低声宽慰莎丽，“他真的可以救你。” 骗人！莎丽“呱呱”大叫，一个劲儿朝蓝咖胸口钻，只露出一个丑陋无比的小脑袋。不用他救！不用他救！ “除了真正的haa，没人会像她那么怕我。”花腰凝神看着莎丽，在她完全隐没在蓝咖胸口前，突然一口咬住就要整个儿吞下肚子。“别小气了，不就是一只haa吗？值得你们那么爱护？” “不！”忙乱中，蓝咖只来得及抓住莎丽的一只后腿。点点回过头，正好看见花腰把莎丽的三条腿卷进嘴里。眼看莎丽的后腿也会从蓝咖手里滑脱，点点赶紧咬住蓝咖的手，两人合力把莎丽往外拉。“你疯了吗？她真的不是haa！”蓝咖愤怒的咆哮，“有你这样对待朋友吗？” “这可是你们俩干的。”花腰打了一个哈欠，莎丽极快地从他嘴里滚出来，居然还穿着她刚进城堡时穿的那条裙子。 蓝咖骤然看见莎丽眉眼清晰的站在面前，激动地张开双臂搂住莎丽，点点也用尾巴轻轻把他俩环在里面。“太好了！你没吃她！” “因为治疗的方法特别，所以才出此下策。”花腰抱歉地看着莎丽，“怎么样？短得不太多吧？” “没什么差别！”莎丽挣脱蓝咖的怀抱，蹦跳着往前走了几步，“这样很好！” “怎么回事？你怎么蹦来蹦去的？”蓝咖顺着花腰的眼光看去，这才发现莎丽左腿脚踝以下，依然保留着haa腿的模样。“怎么搞的？花腰！怎么能留下半条haa腿呢？” “haa腿！haa腿！”点点在莎丽脚边嗅来嗅去，“太过分了！居然让巧克力天使用haa腿！” “如果我告诉你们，她必须清醒地在我嘴里呆15秒，你们会答应吗？”花腰没好气地说：“要不是治疗方法特别，我才懒得跟你们纠缠。哼哼！” “岂止是特别。”点点埋怨，“简直像条饿狼。别说是她，我也会被你吓死。” “现在怎么办？”蓝咖蹲下身子，抚摸着莎丽残缺的haa腿说，“你也没有办法了吗？” “是你们拖着她不放。”花腰无可奈何地耸耸肩，“我可没把握再把她放进嘴里。同样的治疗只能用一次，尤其是这种特殊的治疗，更是要抓住时机。” “没关系，这样很好。”莎丽激动地打断他们，“啊！我再也不用呱呱叫了。”她把haa腿勾到膝盖以上，做了个单腿旋转的动作，“你们看，我还可以跳芭蕾。”她的目光被左面墙上的光彩吸引住了，那里挂着三款颜色各异，形状不同的膜衣。“啊！真的好美！” “天哪！”蓝咖与点点齐声大叫，“你不会还想穿膜衣吧？” “放心吧，我不会再这么鲁莽了，只要在水里穿就没事儿嘛。”莎丽回答，“不管怎么样，我一定要去摄魂塔、蔷薇园。” “可是你的腿——”蓝咖与点点齐声说。 “腿怎么了？”莎丽低头看看自己的左腿，“不是一样可以走路吗？” “你要去摄魂塔？”花腰盯着面前这个女孩，她看起来不足十三岁，却要去那么遥远而危险地方，“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 “知道。但我别无选择。”莎丽悲伤地说，“我不能让妈妈死去！我必须采到紫蔷薇。” 屋外忽然传来翅膀的击打声，却不像鸟儿在飞翔。“请问，可以治疗了吗？”随着这声沙哑的问候，每个人都看见了挂在树上的蝙蝠。数万只蝙蝠倒挂在枝条上，原本绿色的大树变成了黑色，像是刚刚下了一场黑雨，把屋前屋后的大树都染黑了。 “消息可真够快的。”花腰咕噜着蜿蜒离去，“我刚把眼药调好，它们就来了。墙上有三款膜衣——那可是我最得意的作品。蓝咖！你答应过我的，身体的细微变化。我等你回来。”花腰扔出一包药，“只能延缓皮肤变黑，要想彻底恢复原样，除非……”啊！他已经消失在墙洞里了。 “等一下，把话说完了再走。”蓝咖和点点追着花腰离去的身影，“除非什么？”没有人回答他们，两人无奈地耸耸肩。 “我们有膜衣了。”莎丽兴奋地说，“我们有膜衣了。” “是。我们有膜衣了。”看着莎丽蹦来跳去的身影，蓝咖忍不住别过头。 “但愿这样的事不会再发生。”点点咕噜着甩动尾巴，呼地一下把两人卷到背上，向响水屋走去。 第 第7章 水晶迷宫 水晶城与响水屋被一座小岛隔开，但水域却是相连的，都是水光潋滟的水下城市，水晶城比响水屋大两倍左右，幸好他们都穿着膜衣，游起来并不费力。绕了大半个岛屿，终于看见水面上有些不同，只见粼粼波光层层翻涌，一忽而是艳丽的深红，一忽而是淡淡的浅蓝，一忽而又变成迷离的深紫。 “那片五彩斑斓的水域就是水晶城吧？果然与众不同。”莎丽加快速度向前游，蓝咖与点点跟她并排而行。远远看去，水晶城上空金光闪耀，千百种颜色汇集在一起，把水晶城点缀得灿烂无比。随着荡漾的水波，水晶城变得如梦如幻。“连城墙也是用水晶做的吗？” “是啊！所有物品都是水晶做的。” 点点陶醉地眯着眼，四年了，为了守候蓝咖，它不曾离开过魔法城堡门口，水晶城离城堡门口不足两百里，以它的速度不到半天它就可以到达，可是他愣是忍住了。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我要去走迷宫。”点点就像放飞的鸟儿，急切的往大自然飞翔。 “水晶迷宫太难了，要走到什么时候啊？我们的目的是……” 蓝咖本能的加以阻止，却哪里拦得住，尤其是点点搬出这四年的守候，蓝咖就只能叹息着，跟在点点身后。唉唉！见机行事吧！他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又来了！又来了！我为了你做了四年免费门神，四年啦！好不容易经过水晶城，玩一会儿又不打紧。” “等等我。”莎丽站在水晶城门口，被那道华丽无比的城门迷住了，不由得伸手轻轻抚摸。“不要只是赶路嘛，看完这道门再走。哇！凉凉的，滑滑的，还闪闪发亮……喂，不用买票吗？” “我们可不像人类，动不动就把人挡在外面。”点点丢下这句话，又匆匆往前赶。 “没有滤晶镜，我看你们怎么走迷宫？”蓝咖像个带着孩子游玩的父亲，追在孩子身后给捣蛋的孩子善后，他晃着手里的滤晶镜，冲点点和莎丽大声喊。 “还是你想得周到。”点点停住脚步，仍然保持着往前冲的姿势。“咦？你不反对了？” “反对有效吗？”蓝咖白了点点一眼，“瞧你那个子，不出五秒准会被甩出来。我真担心，珊瑚树承受不了你的重量。” “我现在跟鱼一样重。”点点气呼呼地说，“总有一天，你会明白大个子的重要。” “我不戴墨镜。”莎丽摇摇头，“我可不想把水晶城变得灰巴巴的。” “这是用特殊材料制成的滤晶镜。”蓝咖解释道：“因为水晶折射的光线会扰乱我们。要看到清晰的画面，就必须戴上它。” “那好吧。”莎丽勉强戴上滤晶镜，“可以进去了吧？”莎丽摸了摸两颊，滤晶镜好像长在脑袋上似的，又妥贴又牢固。“哇！很酷嘛！” “除非你亲手把它取下来，否则它怎么也不会掉。”点点摇晃着大脑袋，想不到小小的滤晶镜竟然也适合他。“它有伸缩性。喏——”点点把滤晶镜取下来，前后左右用劲儿挤压，滤晶镜又成了小小的一个。 “水晶之旅开始！”他们高喊着冲进去，莎丽在水晶城里飞窜。一会儿在吊床上躺下，一会儿开动火车，一会儿在杂物摊前站住。每样物品都晶莹似雪，玲珑如玉，且光滑无比。就连吃的食物，也闪耀着动人的光芒。 “快看，这就是水晶迷宫。”点点向闪着蓝光的房间走去。“别看它几乎是透明的，我每次都只走到五分之一。这一次，我一定要走到迷宫背后，看看出口是什么样子。” “我就不信，它会比数学题还难。”莎丽信心十足地走进迷宫，在她看来，世上没有比数学题更让人伤脑筋的了。 “哇！树上都挂满了，连珊瑚上也是人。”点点摩拳擦掌地走在前面，回头对莎丽说：“每天的迷宫都是新的。看样子今天的比较难。” 莎丽定睛一看，不得了！每棵树都沉沉地往下垂，连珊瑚也是不堪重负的样子。“比起被老师打板子，被妈妈敲屁股，我倒喜欢这种惩罚方式。对喽！摔在树上会疼吗？” “你跳蹦床的时候会疼吗？摔在树上的感觉，就像跳蹦床一样。”蓝咖笑着说：“就是有些难为情，那么多人看着你！” “看来人还不少哩。”莎丽跟在点点身后排队，要是点点摔到珊瑚上，恐怕会把珊瑚压碎吧。“点点，你还是别去了。” “为什么？”点点不解地问：“迷宫不定时开放，好不容易赶上了，你却叫我放弃。” “呆会儿摔出来的时候，把耳朵拉下来吧。”蓝咖打趣道：“看到你那美丽的身体挂在珊瑚上，我们会难过的。” “等着瞧。到底谁会被摔出来。”点点气愤地扭过头，“哼哼哼！” 轮到他们了。三人相继走进去，里面已经有五个人站在那里了，莎丽走在最后。这么多人同时进去，怎么分辨谁对谁错？又怎么把人甩到树上呢？没等莎丽想明白，已有人尖叫着飞了出去。看样子，他做了错误的选择。 “在迷宫门口汇合。”奇怪，蓝咖明明在自己后面，怎么忽然跳到她头上去了？ “我先走一步，巧克力天使！”点点的声音从地底传来，莎丽低下头，点点庞大的身躯变得又细又小，正努力向她挥手呢。 “什么嘛？也不对我讲讲规则就跑了。”莎丽咕噜着，抬头看前面的人，也是忽远忽近忽左忽右地飞在空中。难道在他们眼里，我也是这样在飞吗？虽然能看见每个人，有的好像离自己很近，感觉上却像在不同的星球。也许迷宫是用星星做的吧，不然，何以透明如彻，却又触摸不着呢？ “啊呀！”又有人尖叫着坠落。莎丽收回目光，她现在确定，自己随时都会被挂在珊瑚上。啊！这就是蓝咖所说的折射吧？莎丽站在一团缤纷缠绕的光影里，五颜六色的光影像一个屏幕，正不停地更换场景与画面。呵呵！画面如此凌乱，难道连滤晶镜也不起作用了吗？莎丽一把扯掉滤晶镜，却只看见一团闪耀的色彩。她重新挂上滤晶镜。还好，虽然画面多一点，但总可以看见一部分。啊！这是什么声音？纷乱嘈杂地响在一起，搅得人头晕脑胀。从哪个光影进去呢？如果选错了会被摔出去吧？莎丽对着璀璨的光影发愣。她试着抬起那条短腿，闭上眼睛——咦！这么久都没动静，不会被摔出去了吗？她不安地睁开眼——哇！什么也没有了，光影不见了，缠绕在一起的画面与声音也不见了，眼前安静得像月夜的湖水。啊哈！迷宫不能感应□□腿，只要□□腿每迈出一步，光影就消失了，□□腿也不完全是坏处嘛！莎丽兴奋地又试了一次。的确，只要□□腿一踏上去，迷宫就变得简单而清晰了。 走出迷宫的时候，莎丽兴奋得满脸通红。不知道蓝咖与点点怎么样了？莎丽环顾四周，发现除了自己没有一个人。在迷宫门口汇合！莎丽想起蓝咖的话，可是他们在哪里呢？我不是已经站在迷宫门口了吗？ “巧克力天使迷路了！”点点焦躁地在迷宫门口走来走去，“都过了这么长时间，她早就应该回来了。喂！你到底有没有说清楚在哪里汇合？” “你不是也听见了吗？”蓝咖不安地望着陆续挂在珊瑚上的人，期望在那里发现莎丽的身影。“她会不会已经走出迷宫了呢？” “我问你，你成功过吗？”点点没好气地说，“巧克力天使第一次来，连迷宫的规则都搞不清楚，怎么能成功呢？” “那也说不定。莎丽可是很聪明的。”蓝咖担忧地说，“假如莎丽走出了迷宫，她就不会在这里跟我们汇合。” “你是说出口？巧克力天使可能在出口等我们？”点点懊恼地踢着腿，“我怎么没想到呢？失败的人被甩回，挂在入口的水晶树或珊瑚上。而成功的人，则会从迷宫的出口走出去。天哪！这样一来，路线不就变了吗？我们在哪里才能与她相见呢？” “我也不知道。”蓝咖沮丧地说，“我从来没有成功地走到出口。” “都怪你！怎么没想到这点呢？”点点丢下蓝咖，大步往前走。“我不管。我要去找巧克力天使！” “喂！去哪里？”蓝咖发现不对，赶紧追上去。“没有你，我可不行。” “巧克力天使没有我，就行吗？”话是这么说，点点还是蹲下了身子。“来吧！这样会快点儿！” 蓝咖坐上去，岂止是快一点儿，点点简直是在飞了。“哇！想不到你跑起来比我开车还快。” “哼哼！”点点哼了几声算是回答，脚下却马不停蹄地往前奔。 第8章 童话粥 蓝咖和点点把水晶城的每个角落都找遍了，也没看到莎丽的影子，饶是蓝咖性格沉稳，此刻也禁不住有些焦躁了。莎丽不会又遭遇危险了吧？单是这么想想，蓝咖就觉得又后悔又自责。真不该放任点点肆意游玩！他怎么老是让莎丽出事呢？莎丽能毫发无损的照顾他四年，可自己呢，这么短的时间竟然让莎丽遇到了三次险。难道做玩偶以后，连以前的沉稳和细致也丢失了吗？ “你怎么搞的？连她的味道也记不住。这样盲目地寻找，等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变成水孩子了。” “她穿着膜衣，要说味道，也只会有膜衣的味道。”点点在水晶城里穿梭，一个个房间被他甩在身后。“每个人都穿着膜衣，我实在难以分辨。” 一句话提醒了蓝咖。他仔细回想找过的地方，记得经过妈妈屋时，各种糖果的香味飘进鼻孔，让人觉得温暖而甜蜜。再说女孩子孤独的时候最先想到的只有妈妈。 “再去妈妈屋找找。说不定糖果的香味掩盖了莎丽的味道。” 两人满怀希望的跑到妈妈屋，依然没有看到莎丽，只得又拐进了玩具坊。 玩具坊是孩子们的天堂。玩具坊里没有店主，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就算把玩具拆了也没关系。但要记得，玩具不能带走，一旦把玩具带出玩具坊，它就会变成真的。如果不小心把凶狠的动物带出来，那可就危险了。还有啊，拆散的玩具必须原样装回去，如果没有办法恢复原样，那就坐在这里继续思考吧。不过这样一来，时间也就过去了。好不容易出来，出门的时间早过了，这就是为什么，水晶城里有水孩子的原因。玩具坊里人不多，蓝咖只匆匆看了几眼就断定，莎丽不在这里。 “莎丽会不会已经上岸了？都怪我！干嘛要玩水晶迷宫呢？这下好了，巧克力天使弄丢了，我们还要去采蔷薇吗？” 点点后悔不迭，抬起腿就扇了自己一巴掌。蓝咖急忙拦住，事已至此，后悔不能解决问题，眼下最要紧的是先找到莎丽再说。 “不会的。莎丽看不到我们，不会独自上岸。” 蓝咖强忍住内心的不安，冥思苦想莎丽可能会去的地方。 此刻陆陆续续有水孩子从他们面前经过，他们匆匆忙忙的，生怕错过了出城的时间。水晶城里那么多美丽又好玩的地方，大多数孩子从玩具坊出来后，都会直接去找出口。因为他们在玩具坊里浪费了太多时间，不得不匆匆忙忙地往回走。 “也许吃童话粥去了？”点点咂巴咂巴嘴，“喂！与人类住在一起，你真的毫无知觉吗？连自己到过哪些地方吃过什么东西都不知道吗？” “如果有，做玩偶就不会那么可怕了！”蓝咖用两根指头戳点点，“找到莎丽以前，不许在任何地方耽搁。” “一碗粥能花多长时间嘛？吃饱了才有力气去找。说不定巧克力天使也去喝粥了。”点点驮着蓝咖反复跑了好几圈，此刻的确有些饿了。 “那可不是普通的粥。想想吧，吃一粒米饭才嘣出一句童话，不但要一粒粒吃完，还不准漏吃或洒掉。等你吃完了，莎丽也不用找了，直接去水孩子住的地方看她吧。” “那是普通粥，三岁以下的孩子吃的。智慧粥就不一样了。只要有把握续结尾，或是把中间断掉的部分接上，随便怎么吃都可以。” “如果每个孩子都可以自编童话，世界上就不需要童话作家了。” “喂！你再揪我的耳朵试试看！”点点的耳朵被蓝咖揪得生疼，虽然它也知道蓝咖着急，可是着急也不能拿他的耳朵撒气嘛。 “不吃就不吃嘛。童话粥里好像有点吵耶！不是一般的吵噢！哇！巧克力天使！我看到巧克力天使了！” “在哪里？我怎么没有看到？” 蓝咖终于放开点点的耳朵，敏捷的跳起来站在点点背上，伸长脖子四处张望。前面果然很吵，水孩子们挤成一团不断后退，哭泣声、尖叫声、谩骂声不绝于耳。 “巧克力天使！”点点忽然飞一般窜起来，蓝咖也看见了，莎丽伸开的双臂——天哪，她站在巨齿龙身前，一边后退一边吩咐水孩子。“快！快离开！”水孩子们互相推搡，在她身后害怕得瑟瑟发抖。 “谁敢动她？”点点怒吼着闯进“童话粥”，叼住莎丽就往背上甩。“快走！”一边走一边迅速叼起身旁的水孩子。不一会儿，他的背就已经满满当当的了。 “是谁把玩具坊里的玩具带出来了？”蓝咖心有余悸地回过头，巨齿龙尖利的牙齿白森森的，恐怖之极。他急忙试图唤醒魔力，希望在这危急关头，能够激发出自己的潜力，可是他依然失败了。 “快把粥吃完！快点儿！” 蓝咖颤抖着命令身旁的水孩子，这里所有人都只能依靠点点，包括自己。 一时间，点点背上响起一片奇怪的声音。 “金鱼摇着尾巴向大海深处游去……” “在变成泡沫以前，美人鱼最后看了一眼王子……” “野兽猛地向姑娘扑去，姑娘吓晕了……” 有孩子颤抖着掉下去了，点点又把它叼回来。他一边躲避巨齿龙一边抽空往背上扔孩子，不时还要反击巨齿龙的撕咬，忙得不可开交。 “真棒！点点！”莎丽在点点背上拍手。点点激动的甩开后腿，一脚把巨齿龙踢出老远。孩子们快速吃完童话粥，点点扬起四蹄，风驰电掣般地往出口走去。“孩子们，如果你们下次把一条剑齿虎带出来，我可没办法应付。” “再也不会了。”孩子们惊魂未定地摇头，“再也不会了。” “你怎么会在童话粥？”蓝咖一边吩咐水孩子离开，一边责备莎丽。“你不知道我们在找你吗？就知道玩，你到底是来玩的，还是来救妈妈的？” “尾巴？”莎丽忽然失声大叫，“没了。” “尾巴没了？不会是被巨齿龙咬掉了吧？可是我并没有感觉疼痛啊？”点点急忙旋转身子，掉头寻找自己的尾巴，故意甩得呼呼作响，“这不好好的吗？” “不是的。是多功能邮箱。”莎丽突然大哭起来，“绑在你尾巴上的多功能邮箱，不见了。” “丢就丢了吧，又不是故意的，赶路要紧。”蓝咖连忙安慰莎丽。 “那是水孩子寄给妈妈的信。”莎丽哭泣着转身，“不行。我要把它找回来。” “你想被巨齿龙吃掉吗？”蓝咖急忙拉住莎丽，对点点说，“你去！” “又是我。”点点咕噜着下水，“什么都是我。” “会很久吗？”莎丽疲倦地坐在草地上，“来得及给妈妈采蔷薇吧？对了。到的时候应该是傍晚吧？那个时间露珠早就散了……” “真是个粗心的孩子！”蓝咖责备道，“都已经过去三天了，居然没有发现。我看你根本就不是来采蔷薇的，而是来观赏、游玩……” “等等——”莎丽跳起来，“三天？糟了糟了！爸爸一定急死了，妈妈也……” “仍然昏睡。”蓝咖拽着莎丽坐在草地上，“刚才你站在巨齿龙面前，不害怕吗？” “怕啊！”莎丽扯下一棵草衔在嘴里，“可是他们乱成一团，总得有人主持大局吧。” “你真特别。”蓝咖由衷地说，“我总算明白，为什么你能把我保持那么久了。你有超乎常人的勇气与耐心。我相信，你一定能亲手采到蔷薇。” “是吗？”莎丽偏头看着蓝咖，阳光下，蓝咖肌肤胜雪，长长的睫毛像蝴蝶一样，一忽儿张开，一忽儿又微微开启。恍惚中，莎丽觉得自己回到了以前。她抱着蓝咖，坐在阳光下，躺在草地上，靠在沙发里…… 第9章 石头信（1） “好！睡着了！”田鼠姑娘狞笑着向莎丽靠近，“变□□便宜你了，这次，我要把你变得更丑。然后送给蜥蜴，让它们把你的血吸干。到那时，你就不是天使，而是干尸了。做成标本也不错。听说最漂亮地膜衣穿在身上反而更丑。当然得离开水才行。”田鼠姑娘打开膜衣，向莎丽兜头罩下…… “干什么？”忽然传来一声怒吼，田鼠姑娘哆嗦着转过脸，正好看到点点圆睁的双目，吓得又是一激灵，手里的膜衣也差点掉在地上。 “你回来了。”莎丽揉揉眼想坐起来，却感觉腿被什么压住了。仔细一看，蓝咖还靠在自己怀里，闪动着一双惊奇地大眼睛。 “我睡着了？”蓝咖蓦然跳起，瞥见田鼠姑娘站在面前，手里还举着膜衣，又是一惊。“你……你想干什么？” “当然是把你变成怪物喽。”点点撞开蓝咖，就要像踩晰蜴一样，把田鼠姑娘踏成肉饼。 “动不动就要踩人，这毛病要改改了。”蓝咖挡住点点，“一只小小的黑鼠，犯不着。” “我偷了膜衣！”田鼠姑娘战战兢兢地说，暗自庆幸逃过一劫。“我等不及要送给你，你却这样对我。”她脸色一转，表情既悲伤又委屈。“难道一次小小的失误，你就不能原谅吗？”说完，竟流下几滴鼠泪。 “失误？因为你的失误，巧克力天使变成丑陋的□□。”点点指着莎丽的脚裸，“你看看她的腿。看到了吗？这就是你失误的结果。” “不能全怪她。”蓝咖接口，“我们也有责任。不该紧紧拖住莎丽不放。” “如果不是她，莎丽就不会接受那么可怕的治疗。”点点仍然怒气冲天，“刚才，你把膜衣举得那么高，是不是又想害她和蓝咖？” “我没有。”田鼠姑娘矢口否认，“我刚把膜衣拿出来，觉得非常耀眼。我还从没有在阳光下欣赏过膜衣……你不要误会我……” “不管是不是误会，总之，你走吧。” “总是这样……”田鼠姑娘呜咽着，一边收拾膜衣，“我知道，我就不该来。”趁点点不注意，飞快地瞄了莎丽一眼，目光阴森而恐怖。 莎丽浑身一颤，好冷的目光！ “幸好我及时出现。”点点蜷起前腿，在蓝咖面前躺下。“下次再也不单独留下……” “你什么意思？搞块儿石头回来糊弄我们？”蓝咖把点点的尾巴使劲儿拽到它面前，“好玩吗？我们等了半天，你却拿块儿石头回来。” “石头？”点点吃惊地咬住尾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天哪天哪，这是怎么回事？我明明亲手绑上去的。” “是不是巨齿龙太厉害了，你斗不过它？”蓝咖抑揄道，“犯不着拖块儿石头回来嘛。找不到邮箱，又没有人怪你。” “你跟巨齿龙干上了？”想到巨齿龙的厉害，莎丽焦急地在点点身上寻找，“有没有受伤？啊，有没有？” “巧克力天使！”点点感动地落泪，想不到莎丽这么关心它。它白了蓝咖一眼，好象在责备蓝咖的不了解。“上岸前我还回头看了一眼，邮箱好好地在我尾巴上。”它耸耸肩，“我也不知道它为什么会变石头？” “难道邮箱跟膜衣一样，只能在水里显现？”莎丽与蓝咖合力取下石头，在阳光下端详。石头很光滑，也很细腻。阳光下，还微微有些发蓝。“我们把它放到水里，试试看？” 蓝咖点点头，前面不远有个小水坑，两人抬着石头费力地往水坑走。点点要来帮忙，被蓝咖阻止了。“要是不小心，被你砸到水里，找不到怎么办？” “千万不要松手。”蓝咖叮嘱莎丽，“如果它在水里有变化，我们就会有感觉。” 慢慢地，石头浸入水中。莎丽紧张地盯着石头，生怕它变成什么不见了。一分钟，两分钟……两人弯腰在水里托举石头，直到腰发酸了还不见石头有变化。 “也许只有在水晶城，石头才会变成邮箱。”莎丽沮丧地说，“现在怎么办？总不能把石头当信送出去吧？十五个水孩子，十五封信，只有一块儿石头。” “那就把它敲开，分成十五块儿。”蓝咖提议，“呵呵！石头信！” “石头信？”莎丽跌坐在草地上，“地址呢？我要送到哪里？” “哪个女人看起来焦急就送谁？”蓝咖又提议，“水孩子不是说，他们离开家很久了吗？说不定，他们是偷偷跑出来的……” “我来把它踩碎。”点点抬起脚，“不过我没把握分得均匀，又恰好是15块儿。” “等等。”莎丽抱着石头又想了一阵儿，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只好把石头交给点点，眼睁睁地看它踏碎。莎丽把小块儿石头收起来，有些细小的碎末就没法管了。到达爱诺村的时候，正好是中午。 爱诺村是魔法城堡唯一的村庄，方圆二百里左右，房屋呈环形建筑。假设以村中为圆心，爱诺村便是一个直径二百里的圆。居民们分散在圆弧上，只要站在圆心一吼，每家每户都能听见。孩子们有时在村子里玩，有时也跑到山上去，把老虎当马骑，把狮子当板凳。由于他们天生能召唤动物，与动物对话。因此，大人们从不对孩子加以管束，而是放任他们自由玩耍。这情景一直持续到三年前。 三年前，突然刮起一阵狂风。疾风卷起尘土，拔起大树，吹倒房屋。人们躲在家里，也觉得头晕目眩。在地里干活的人想跑回家，却被强劲的风挡住了。狂风过后，一头幼狮驮着孩子走进村子，却遭到村民的猎杀。他们失去了与动物对话的能力，也忘了自己曾经与动物友好相处。这样一来，狮王发怒了。它跑到村子里，也叼走了一名男孩。 自此，魔法城堡不平静了。爱诺村，也变成了猎杀动物的坟场。人和动物变得空前敌对。大人们限制了孩子活动的范围，尽管如此，仍然不断有孩子失踪。爱诺村上空弥漫着失去孩子的悲伤，与此同时，水晶城却变得空前热闹。这就是为什么，水晶城会有那么多水孩子的缘故。 第10章 石头信（2） 点点驮着蓝咖与莎丽刚在村子里出现，就遭到了村民的围攻。点点庞大的身躯让他们以为怪物降临。好在点点四蹄灵活，一边挡住飞来的石块，一边催促蓝咖解释。 人们停止了攻击。却对石头信轻蔑不已。莎丽送出了好几块儿，均遭到了人们的遗弃。好不容易又看见一个焦急的女人，莎丽赶忙迎上去。 “你好！请问你丢过孩子吗？”莎丽拦住一个满面焦急的女人，轻轻把石头放在她手上，“这是你的孩子托我捎给你的。” “你要不是孩子，我连你一块儿扔。”女人抓起石头，手一扬，石头飞进了身旁的树丛。 莎丽悲伤极了。除了他们，没有人相信石头信的存在。可是她答应过水孩子，要把信送到妈妈手里。尽管她不知道确切的地址，可是只要送出去一块儿，就多一个机会。 “为什么没有人相信呢？虽然是石头，也是一种心意啊。”莎丽又去送石头了，点点对蓝咖说：“你想想办法吧，再这样下去，巧克力天使会生病的。” “本来就是碰嘛。哪块儿石头代表哪家，连我们都没谱，更别说他们了。”蓝咖无奈地环顾四周，“没把石头扔向我们就不错了——有人在唱歌？” “我也听到了。是火隐的旋律。嗬！这种地方也会有火隐的粉丝吗？” “应该就在附近。”蓝咖一边说一边寻找，终于在栅栏里找到了歌者。一个女人穿着奇装异服，在花园里浇水。红色的头巾下，飘扬着几缕白发。 “哇！高龄粉丝！”点点也看见了女人脸上的皱纹，至少也在五十岁以上。 “头巾上有火隐标志，鲜艳的卡通服，印满了火隐图案。莎丽见了，一定会笑晕过去。”蓝咖打趣道，“说不定，她是水孩子的妈妈。” “那是忍者的剑。”点点叫起来，“她要干嘛？” “哈！她从哪里学来忍者的招术？迷得可不轻哪！”蓝咖哈哈大笑。忽然，一个念头涌上脑际，“莎丽！莎丽！” “干什么？”莎丽有气无力地回答。还剩两颗石头了，看样子，没有一封信能找到水孩子真正的家。 “你看——”蓝咖指着正在舞剑的女人说，“这次一定错不了。” 莎丽上前几步。忽然扑哧笑了。“你觉得她会是水孩子的妈妈？” “你见过五十岁的女人穿卡通服吗？” 莎丽摇摇头。忽然，舞剑的女人停下来，冲莎丽咧开嘴——她的笑容很奇怪，莎丽不知怎么有些害怕，但她还是决定往前走。 “你的孩子托我转交给你。”莎丽飞快地把石头放到女人手上，转身就逃。 “孩子！嘻嘻嘻！孩子！”女人傻笑了一会儿，忽然跳起来抓住莎丽。她的动作迅猛快捷，连近在咫尺的蓝咖也没有挡住。而点点，离莎丽足足有了五十步的距离。 “他在哪里？你找到他了？他跟你说了什么？”一连串的问题纷至沓来，莎丽的手被抓住了，只好拼命叫点点。“这是他给你的？”她举起石头，歪着头问莎丽。 点点飞奔而来，一掌把女人打倒地上。 “老公！老公！”女人哇哇大哭，“我找到儿子了，他们不让我去见他，还打我！”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儿子死了。被狮子咬死了。”一个男人从门里出来，扶起女人。回头对莎丽说，“对不起，没吓着你吧。” 莎丽摇摇头。她这会儿只会摇头了。 “他们知道儿子在哪儿，不告诉我！”女人把石头举到丈夫面前，“你看，儿子给我们的礼物！好漂亮哦！” 莎丽惊喜地睁大眼睛，第一次，有人把石头当礼物。即使不是水孩子的家，只要能安慰一个悲伤的母亲，那也不错。 “还有最后一颗了。”莎丽握着石头，忽然对它寄予了莫大的希望。但愿它能找到自己真正的家。妈妈，要是我也送块儿石头信给你，你会把它扔掉吗？ “又想妈妈啦。”蓝咖走过来，拍拍莎丽的肩。 “恩！”莎丽抬起头，茫然地看着远方。 “送完最后这封信，就去采蔷薇。”点点在心里发誓，无论遇到什么困难，它一定要帮助巧克力天使采到蔷薇。 三人继续往前走。风中飘来栀子花的香味，莎丽想去采几朵挂在脖子上。经过一幢木楼时，看见老奶奶坐在门槛上，仰起头看太阳。走近了，才发现她不是在看太阳，而是在太阳底下看照片。只见她把照片举得高高的，正正地对着太阳，一边看一边不住地唠叨。“看不见了！模糊了！不能看了。乖孙子！你要多晒太阳哦，晒了太阳长得高……” “奶奶！不能这么看。”莎丽帮助老奶奶换个角度，阳光不那么强烈了，照片上的人物也变得清晰起来。“哇！好漂亮的熊猫馆。” “熊猫馆！熊猫馆！”老奶奶狠狠地说，“我就是在那儿把他弄丢的。”说完，就要撕照片上的熊猫馆。可能是因为年老，也可能心里还是舍不得。老奶奶并没有把照片撕坏，而是把它揉成了一团。“他跑得那么快，一眨眼就不见了，我到哪里去找他？”一边说一边哭，“都过去三个月了，儿子还不肯叫我一声妈。他怪我哩。怪我把孩子弄丢了！唉！我什么时候能再见孙子啊？我等得到那一天吗？你说，我等得到吗？” “等得到。”莎丽哽咽着把石头放在老奶奶手上。“你看，这是你孙子托我捎给您的，说是给你做生日礼物！他很快就会回来。” “真的吗？”老奶奶颤微微地站起来，盯着手里的石头，“真是玩劣啊！居然送我一块石头！好！石头就石头，石头也有石头的用处，放在鱼缸里，是很不错的装饰哩。”老奶奶自语着回到家，把石头放进鱼缸里。这时候，她看见什么了？啊不！也许是她老眼昏花，她竟然看见孙子蹲在鱼缸里。“啊呀！你怎么跑到鱼缸里去了？快出来！快出来！” “奶奶！”鱼缸里的小人大声说，“是莎丽姐姐把信给你的吧？她怎么样？还拖着半条□□腿吗？” “说什么呢？莎丽姐姐？□□腿？多奇怪的话呀，我听不懂。”老奶奶抓着鱼缸，努力向孙子靠近。“乖孙子！别贪玩了，快回来吧。” “我耽误了出门时间，回不来了。奶奶！我现在是水孩子，只能在水里生活了。” “什么水孩子？我不管，我要把你抱出来。”老奶奶伸手想抱孙子，可是水孩子躲开了。“乖孙子！不要躲！让奶奶亲亲。” “好吧。你把嘴放进水里来。”水孩子站在缸底，在水中仰起脸。呀！快接近水面了。老奶奶兴奋地撅着嘴。“我不能再往前走了。奶奶，就在这里吧。” 儿媳妇打开门，看见老奶奶趴在鱼缸前，整张脸都快浸到水里了，赶紧跑过去把她拉走。“婆婆！你干嘛呢？” “我跟孙子说话哪。”老奶奶紧紧抓住鱼缸不放，“他在里面哩，你看不见吗？” “你眼花了吧？他再调皮也不会跑到鱼缸里去啊？”老奶奶仔细一看，可不是，水里静静的，除了几条小鱼，哪有什么孙子啊？可是，刚才她不但看到了，还跟孙子说过话，亲过孙子的小脸，难道这也是假的吗？对了，那块石头呢？怎么不见了？ “别找了，他不会在这里。”儿媳妇心酸地把老奶奶扶到沙发上坐下。还要多久才能找到儿子啊？再这样下去，她也快受不了了。 “对喽！那个姑娘！那个长着□□腿的姑娘。”老奶奶仿佛又听到孙子在说，“是莎丽姐姐把信给你的吧？她怎么样？还拖着半条□□腿吗？”没错！他就是这么说的，老奶奶兴奋地站起来。“我要去找她，刚才她还给我送信来着。” “信？什么信啊？” “石头信！她给了我一块儿石头，然后我就在鱼缸里看见了孙子。真的，我不骗你。这一切真的发生过，我真的看见了孙子。” “你都说些什么呀？什么姑娘？□□腿？石头信？你别这样好不好？” “可是，他真的跟我说，他住在水晶城里。”老奶奶盯着鱼缸，似乎想从鱼缸里把孙子揪出来。对喽，刚才怎么不把他揪出来呢？ 第11章 营救水孩子（1） “响水屋与水晶城相连。记住了，千万别在里面逗留太久。天黑以前出不了水晶城，就会变成水孩子。那样的话，不但不能给妈妈采蔷薇，自己也会永远困在里面。”蓝咖交待完膜衣的穿法说。 “响水屋很美，但最美的还是水晶城。”点点柔顺地趴在地上，等蓝咖从尾巴上取膜衣。 阳光下，膜衣闪闪发光。莎丽出神地盯着膜衣，眼里流露出按捺不住地渴望。“进屋后把整个身子都浸在水里，膜衣从头顶罩下。”蓝咖不放心地嘱咐，“没有忘记吧？”。 “这是第十遍了，你以前可没这么唠叨！”莎丽调皮的冲蓝咖吐吐舌头，已经有水声从响水屋里传出来了，她迫切地跨进房间，原以为会看到一个游泳池，没想到居然是一个瀑布！只见瀑布飞花溅玉，一泻千里。刚才震耳欲聋地响声此刻低回婉转，俨然似音乐在流淌。 “看那些小孔。”点点指引莎丽看头顶上方的石壁，“像不像竹箫？” “竹箫？”莎丽摇摇头，实在无法想象布满石壁的孔洞与竹箫相似，何况，每个小孔都在不断滴水。 “瀑布的水声撞击到小孔上，像竹箫一样回放出美妙的旋律。”蓝咖走到瀑布底端，“所以从里面听反而不如外面震耳。准备好了吗？我们要穿过瀑布。” “膜衣真的能让我们安全吗？”不管瀑布多么美丽，回荡的声音多么美妙，莎丽仍然觉得穿越瀑布很危险。 “即使是不会游泳的人，穿上膜衣后也绝没有问题。就像看立体电影需要用到3d眼镜一样，膜衣是穿过响水屋的必备装备。”点点把膜衣拿在手上，“快过来，咱们先站在瀑布边缘，这个地方水不深。” 莎丽只好靠近瀑布，与点点站在一起。蓝咖也走过来，与他们并排而立。“好！我数一二三，咱们一起往下跳。” 只听“扑通”一声，三人同时落进水里，又同时从水里冒出头，每个人脸上身上都湿漉漉的，比落汤鸡还要狼狈，同时高举着膜衣，毫不犹豫的兜头罩下。这一次，他们会变成什么呢？ “我居然会游泳了。蓝咖！”莎丽感觉前所未有的轻松，整个身子像羽毛一样轻盈，四肢也格外灵活，划起水来一点儿都不费劲儿。“果然膜衣必须在水里穿。嘿！等等我，点点。” “怎么啦？”点点回过头，莎丽正要告诉他自己会游泳，却发现点点的耳朵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对巨腮，水从里面不断地涌出来。 “不见了！不见了！”莎丽不由得抬手抚摸自己的耳朵，“也没有！天哪，变成鱼了吗？” “你仔细看看，除了耳朵与脚，哪个部分像鱼？”蓝咖急忙解释，“这就是膜衣的好处，能够让我们像鱼一样，在水里来去自如。” “上岸后也会这样吗？”莎丽急忙看自己的脚，发现每根脚趾都连在一起，正“哗哗哗”地拨水呢。 “脱下膜衣就没事儿了。腮也好，脚蹼也好，都会自动消失。”蓝咖安慰莎丽，真是个爱美的女孩儿。不过，膜衣入水之后颜色都消失了，除了鳃和脚蹼，根本感受不到膜衣的存在。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闪过，蓝咖忽然兴奋起来，他终于找到克制红魔女魔粉的办法了。 “还好脸没变。”莎丽抚摸着自己的脸，游到点点背上，“哇！好滑！”又飞快地从点点背上滑下，揪住一根水草摇晃。“奇怪，我的身体怎么这么轻？” “你现在跟鱼一样重。我也是。你看——”点点抓住水草飘荡，细细的水草吊着他庞大的身躯，让人忍俊不禁。“只有在响水屋，我才可以这么荡一会儿。” “别在水草上浪费时间，去星星墙吧。”蓝咖冷静地游在前面，“路过了就让莎丽了解一下。只是别耽搁太久。” “你不觉得从刚才到现在，你像极了一个老头吗？”点点嘿嘿大笑，卷住莎丽甩到背上。“想不想做公主？巧克力天使！星星墙可以达成你任何愿望。” “真的吗？星星墙可以让我做公主？做多久？跟真的公主一样吗？” “我说过了，只是让她了解。”蓝咖冷着脸，沉声道。“点点，你不要怂恿她。魔法城堡好玩的地方很多，如果让她都玩过后才去采蔷薇，妈妈早就死了。” “我也说过了，魔法城堡一年，人类才一小时。”点点调皮地甩甩头，“况且做国王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喂！”蓝咖追在后面，点点浑然不理。“天黑前……”他的声音淹没在人群里。星星墙面前围着很多水孩子，正在叽叽喳喳地讨论或选择自己感兴趣的角色。 星星墙被一层薄薄的水雾笼罩，墙上像地图一样布满了按扭，不仅颜色各异，连形状也各不相同。按一次，是剧情介绍；按两次，影片开始，所有的按扭消失不见。莎丽选了《白雪公主》，星星墙上立刻现出白雪公主的画面。 “我要看《野天鹅》。”一个水孩子伸手一抹，《白雪公主》的画面消失了，换成《野天鹅》的场景。七只天鹅飞在海面上，悲呛地鸣叫。 “我要做妹妹。”另一个水孩子一头扎进星星墙，转眼之间，变成织苎麻的天鹅妹妹。 “我就不信，你真能忍住不开口。”又有两个跳进去，一个做了王子，千方百计逗天鹅妹妹说话，另一个变成巫婆…… “他们这样跳进去，不会爆满吗？”看见越来越多的水孩子进入画面，莎丽不禁有些担忧。 “不会呀。做不了王子，可以做侍卫。实在不行，可以变成大雁追在天鹅后面。” “想出来怎么办？”莎丽问，“也是这么‘扑通’一下吗？” “那可不行，得等到剧情结束以后。”蓝咖气喘吁吁地回答。 “讨厌！”点点不耐烦地跺脚，“哪里钻出这么多水孩子？” “你看那边。”星星墙右侧不远，十五个水孩子聚在一起，好象在玩游戏。有的把水草缠在身上，像皮球一样滚动；还有的把游鱼抓来当坐骑；有的把石头当大鼓，随便一敲就能发出动听的音乐；有的把水蛇挂在脖子上当丝巾……“全是孩子，没有一个大人。” “大人们太严肃了，再说他们整天都很忙。”蓝咖回答，“在他们眼里，响水屋只是一个普通的水房间。除了瀑布能吸引他们的眼球，他们连孔洞里发出的音乐也听不到。” “没错！”莎丽赞同地说：“这里好美啊！透明如镜的水，让人不知疲倦的音乐，还有游来游去的小鱼。啊！也许我可以跟鱼儿打招呼呢。”莎丽伸手抓住一条比目鱼，“喂！交个朋友吧。我叫莎丽，你呢？” “啊！又来了一个人类孩子。响水屋比以前更挤了。”比目鱼烦躁地说，“放开我，我讨厌人把我放在手心，我又不是你们的玩具。” “他怎么这样？”莎丽放开比目鱼，“我不过想跟他做朋友。” “朋友？”比目鱼愤怒地说，“你们伸手就能抓住我们，还粗鲁地弄掉我们的鳞片。”比目鱼摇了摇身子。“你瞧，又被你弄掉一片鳞，再这样下去，我会没命的。” “有些孩子的确很粗野。”蓝咖宽慰莎丽，“他只是想保护自己。” 即使是在水里，莎丽的腿仍然显得引人注目。由于脚裸以下都是绿的，脚掌也很细小，与另一条腿根本不相匹配，致使莎丽划起水来姿势奇特。 “你不难受吗？”点点闷闷不乐地对蓝咖说，“她划得这么别扭，看着真不是滋味儿。” “别担心。出了水晶城，我就带她去治疗。”蓝咖似乎早有打算，“听说蟾王比花腰的医术还好。” “那个老家伙。”点点从鼻孔里喷出一口气，“算了吧。连狮王都敢拒绝的人，我才不会对他抱希望哩。” “凡事都有例外。”蓝咖回答，“只要我们诚心……” “你们在嘀咕什么？”莎丽忽然掉头回游，“那边好热闹，我想去加入他们。” “记得日落前出去。不然会变成水孩子。”经过响水屋一劫，蓝咖变得特别小心，时时担心莎丽会遭遇新状况。 “哇！真好！”莎丽尽量展开身体，像鱼一样滑行。“也许他们会愿意让我稍个口信呢。”转眼间，莎丽就到了那群孩子中间。“喂！你们在这里多久了？不想回去吗？” “如果想听妈妈的声音，可以到水晶城去。”系蛇丝巾的小男孩说，“在水晶城，可以清楚地看到妈妈，还可以听到她说话的声音。” “水晶城？”莎丽无限向往地说，“能感受妈妈的拥抱吗？还有亲吻？可以跟妈妈直接对话吗？” “这倒不能！”小男孩遗憾地说，一条斑斓的水蛇在他左耳前嘶嘶叫。“水晶城奇妙无比。别看它晶莹剔透，在里面却很容易迷路。我就是在那里耽误了太多时间，才不得不永远留在这里的。” “想妈妈吧？”莎丽真诚地说，“想她抱抱吧？” “不！”小男孩倔强地昂起头，“不想！”可是莎丽看见了，他的眼睛红红的。 “你家住哪里？也许我可以带封信给你妈妈。”莎丽诚恳地建议，“写吧！写吧！” “忽啦”一下，所有的水孩子都围拢来。“真的吗？我们可以带礼物回去吗？” “不能太重喔！”莎丽微笑着在身上找口袋，“糟糕！我没有口袋耶。” “这你不用担心。”水孩子们七手八脚地忙开了。不一会儿，他们就把一个装满了礼物与信件的草框交给莎丽。“都在这里了。一定要亲手交给妈妈呀！” “水草做的邮箱结实吗？”莎丽抚摸着柔柔地草框，“喔！上面还有图案。” “心情不好的时候，可以听音乐呢。”一个孩子伸出手，在结扣的地方轻轻一按。“我们把响水屋的音乐都收集在这里了。你想听什么，只要旋转这个地方就可以了。” “还有香味。是用珊瑚和水草混和而成的，比陆地上任何一款香水都耐闻耐用。可以随着场景与心情变换不同的香型。” “饿了就吃这个。”系蛇丝巾的小男孩指着上面的图案说，“它会根据你的口味做食物。当然，这些功能都只能在水里才会起作用。在陆地会怎么样，我们也不清楚。” “会不会很重？”莎丽掂了掂草框，感觉并不十分沉重。 “不用担心，有点点呢。”蓝咖把草框绑在点点身上，拍拍点点的头。“辛苦你了。” “唉！我成了你们的挑夫了。”点点不满地咕噜，“也不会弄点吃的给我。” “要巧克力！”莎丽对着图案大叫，随着她的叫声，那个圆形的图案好像开了天窗一样，“哗”地从里面滚出许多巧克力来。“哇！太棒了！”莎丽把巧克力分发给水孩子们，点点则躲在一边惬意地咀嚼起来。 “不能再耽搁了。”蓝咖提醒道：“天黑以前，必须穿过水晶城。” “马上就走！”莎丽遗憾地对水孩子们挥手，“放心吧！我一定会把礼物交给他们的。” “那就拜托了！”水孩子们恋恋不舍地挥手，“不知道妈妈看了会怎么想？” 第12章 营救水孩子（2） “我们还会从水晶城经过吗？”莎丽的情绪糟透了。那些盲目投出的石头信，不知道是不是水孩子的家？那个戴火隐头巾的女人，以及思念孙子的老奶奶，都让她感觉心里很堵。 “不要再想石头信了，我们现在要去找蟾王，给你治腿。”点点在草地上飞奔，巧克力天使的腿已经开始变颜色了，不能再耽搁了。 “我的腿好好的，不用治。回水晶城好不好？我想去看看水孩子。”莎丽握住蓝咖的手乞求道，两只眼睛泪汪汪的，看得蓝咖心中一痛。 “你不会打算永远拖着□□腿吧？如果蟾王能治好你，我们就不应该放弃。”这一刻，蓝咖无比痛恨红魔女，如果他还有魔力，这种事情对他而言，再简单不过。单靠点点的力量与速度是不可能救出水孩子的。 “可是，如果水孩子知道，多功能邮箱变成了石头，而我们又没有办法找到他们真正的家，他们会多么失望啊！他们和亲人的联系不就中断了吗？巨齿龙那么厉害，要是把水孩子的膜衣撕破了怎么办？” 蓝咖动容，那么爱美的女孩儿，这一刻想的居然不是自己的□□腿，而是水孩子的安危。他想起自己被狮王捡到前，到处流浪，受尽冷眼。他不只一次想过，亲生父母抛弃自己的原因，每次想到这里，他就打消了要寻找父母的念头。能够狠心抛下亲生儿子的父母，即便找到了，还有意义吗？ “那可就惨了！不管是谁，只要被撕破了膜衣，就只有死路一条，不是化成海泥，就是掉到深海喂鱼。你放心，点点伤了巨齿龙的眼睛，没有眼睛它就找不到食物，很快就会饿死。” “可是，要是有人再带条巨齿虎或巨齿狮出来，水孩子们不是很危险吗？” “事实上，这种事经常发生。”点点颇有些烦躁，“怎么搞的？说来说去还是水孩子？” “我想回水晶城。”莎丽忽然放开蓝咖的手，从点点背上往下滑。“我要去把水孩子都叫出来，让他们回家，不要住在水晶城……” “下次你要下来，能不能提前告诉我？”点点生气地把莎丽甩回背上，“我跑得这么急，摔下来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我不管。我要回水晶城。”莎丽又要试图往下滑，点点急忙刹住脚。 “你不治你的腿了？不采蔷薇，也不救妈妈了？”蓝咖拉住莎丽的手，阻止她往下坠，内心开始动摇。 “在腿发黑以前，如果不及时治疗，就只有永远拖着□□腿了。你看看你的腿，已经开始变色了，离变黑不远了。”点点也着急地补充。 “黑就黑吧，只要能走路。”莎丽不管不顾挣脱蓝咖的手，再度往下滑，自己来魔法城堡还没多久，就想过很多次妈妈了。水孩子们在水晶城最长的都超过三个月了，他们该多想念妈妈呀！ “单凭我们的力量救不出水孩子，我们得去青蛙营，请青蛙大婶帮忙。”蓝咖思忖了一下，要用最短的时间救出所有水孩子，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时光倒流”。只有时光倒流，回到最初，才能彻底拯救水孩子。而时光倒流，换在以前，自己一人足够，可是现在，他必须借助青蛙大婶的力量才能完成这个艰巨的任务。 “那就去呀！”莎丽热烈地说，“水晶城外表美丽，危险却无处不在。水孩子们在里面多呆一天，便多一分危险。” “喔！巧克力天使！”点点再次被莎丽感动，“善良而好心的巧克力天使！” “好吧！不过救完水孩子后，谁都不许去玩！尤其是你，点点，你要再怂恿莎丽玩乐，我就跟你绝交。并且，你要用最短的时间把我们带到青蛙营，或许我们还能争取时间给莎丽治腿。” 蓝咖前所未有的严厉，点点也被吓住了，想要反驳的话刚溜到嘴边，硬生生给吞回去了。莎丽则张开双臂，想要给蓝咖一个热烈的拥抱，忽然意识到蓝咖早已经不是自己的玩偶了，张开的双臂临时改为抱住自己的头原地蹦跳。 “只要巧克力天使不忽然跳下，我能在两个小时内赶到青蛙营。” 点点闪电般卷起莎丽甩到背上，蓝咖急忙伸手扶住莎丽的腰，点点拔足狂奔，快赶上火车的速度了，它跑动带起的风像刀子一样，刮得脸生疼，这速度比莎丽刚来城堡时快多了，当时莎丽尖叫不止，可是这次，她居然哈哈大笑起来。因为蓝咖扶在她腰上的那只手，明显感觉用了全力，显然是怕莎丽不小心乱动被摔下来。 “笑什么？”蓝咖有些着恼，莎丽故意扭来扭去的，害得他那只手酸涩不已。 “你荡过秋千吗？甩上去，又荡下来，好好玩哦。我现在感觉就像在荡秋千。” “你现在不怕了？”莎丽长发飞扬，细细的发丝飘在蓝咖脸上，居然有些生疼，足见点点的速度已经达到了异常恐怖的地步。虽然莎丽表现得比往常自如轻松，蓝咖还是不敢放松，搂着莎丽的手也越来越用力。他可不想在这节骨眼上又增加事端，何况莎丽根本就不是安静的主，她不停的动来动去，蓝咖咬紧牙关，力道重了怕把莎丽勒疼了，轻了又怕莎丽摔下去，忍得着实辛苦。 好不容易到了青蛙大婶的洞府，蓝咖的牙齿和手臂又酸又胀，从点点背上跳下来时，左手臂几乎都不能动了，可他还是坚持把莎丽从点点背上抱下来。 莎丽浑然不觉自己给蓝咖带来了多大的麻烦，看见青蛙大婶那一瞬，她就被喜悦填满了。 青蛙大婶穿着翠绿色的衣服，两只腮帮鼓鼓的，她说的每句话都抑扬顿挫，婉转悦耳，格外动听。怪不得蓝咖要来找她呢，她果然是个美丽动人的歌手。 “这可有点难哦。”听说要用歌声催眠时光老人，青蛙大婶显得既兴奋又担忧。“音乐会没问题，让时光倒流有点点帮忙也能做到。问题是，狮王知道了怎么办？” “你就说是我的主意，你只是受了我的胁迫。你放心，我们决不会连累你。”蓝咖是狮王的义子，魔法城堡无人不知，青蛙大婶自然知道这个办法可以让自己脱罪。令她不解的是，蓝咖自己就可以办到的事为什么要来恳求自己帮忙。 “对啊。就说我要荡平青蛙营。”点点得意地扬起巨爪，“狮王一定会相信。” “据我所知，你是魔法城堡最出色的魔法师。为什么不自己……” 青蛙大婶犹豫着开口，狮王每次举办宴会，都少不了她的舞蹈团队去助兴。有一次献舞时，她一时激动跳到狮王面前，旋转时不小心打翻了狮王的琉璃盏，那可是塔塔国进献给狮王的，意义非同小可。当时她吓得花容失色，以为自己必死无疑。谁知蓝咖将碎片全部拾起来，手腕翻动间眨眼就将琉璃盏修复如初，救了她和整个舞蹈团队成员的性命。 “我现在力不从心。”蓝咖也不避讳，指着莎丽直接了当告诉青蛙大婶，“想必你也知道，我做了四年玩偶，好不容易得莎丽帮助复活。” “原来如此。是你救了蓝咖？”青蛙大婶这才注意到莎丽的存在，没办法，只要是蓝咖在的地方，他的光芒就会盖过所有人。“你为什么要救水孩子？哎呦，你长得可真奇怪，不但只有一条□□腿，还长着人的脑袋。我们蛙族好像没有这个品种。” “我……”莎丽涨红了脸，完全没有想到青蛙大婶会把她看成青蛙家族的成员。“水孩子们不但时刻处在危险中，连妈妈也看不到，实在太可怜了！” “真是个善良的孩子。”青蛙大婶抹了一把眼泪，“既然你们都不怕狮王的责罚，我也不怕。不过时光倒流光仅凭我一人的力量还不行，必须借助寒冰姨的力量。蓝咖，你能替我给寒冰姨送张音乐票吗？” 蓝咖满脸疑惑，但还是点点头。 “秃子山上有座寒冰崖，你站在山顶大声唱——胡噜胡噜寒冰冻，伊呀伊呀歌声起，东边唱来西边和，盛大空前莫错过。”青蛙大婶颇有气势地唱完，问蓝咖，“记住了吗？一定要这么唱，寒冰姨才会出来。” “寒冰姨？”三人都有些莫名其妙，这么紧要的关头，青蛙大婶却让蓝咖去送音乐票，还用这么特殊的方式。 “你们不了解，寒冰姨非常喜欢音乐，尤其是我们的合唱。只要她一出来，山河大地都会变得奇冷无比。我们要把水晶城表面冻起来，才会不影响其他地方。不然的话，大面积的修改时间，谁也无法做到。再说了，天冷，狮王也会躲在宫里睡大觉，我们才有机会啊。” “原来是这样。”三人会意地点头。“接下来，我们还要做什么？” “你的膜衣还在吗？”青蛙大婶问莎丽，“你敢再去一次水晶城吗？” 莎丽点点头。 “好。你穿上膜衣，与点点一起重返水晶城。点点在里面搅动湖水，你去玩具坊把孩子带出来。据我所知，那里的水孩子最多。其他可能的地方你也转一转。记住：你的任务是督促他们赶快离开。” “搅动湖水？”点点不明白，“怎么搅？” “大合唱开始后，时光老人就会昏昏欲睡，寒冰姨为了听音乐，必须走出寒冰崖。她一出来，水晶城就会冻住。这时候你就开始搅动冰层下的湖水，一直到湖水开始倒流，时间回到最初——也就是第一个水孩子进入水晶城的那一刻。” “我没那么大能耐搅得湖水倒流，开什么玩笑，搅动湖水倒流必须在水晶城倒着跑。” “不要想得太难。你能做到。只有水倒流了，时间才会倒着走。好啦——”青蛙大婶把音乐票塞到蓝咖手里，“开始行动吧。我要集合所有的青蛙，来一场空前绝后的大合唱。” 青蛙大婶纵身一跃，啊，她比点点灵敏多了。青蛙大婶在水晶城附近摆好架式，看样子，真的会是一场感天动地的音乐会啊！不知道能不能把时光老人唱得睡过去呢？ 第13章 营救水孩子（3） 一切准备就绪！ “看着我的指挥棒，我数一二三，开始！”青蛙大婶挥动木棒，所有的青蛙都鼓着喉咙叫起来。“呱呱！呱呱！呱呱呱！” 啊！吵死了！千百只青蛙不知疲倦地同时叫。莎丽忍不住要捂耳朵，又怕青蛙大婶说她不懂规矩，只好定定地站在那里，假装在认真倾听。渐渐地，音乐不那么强劲了，而是变得和缓起来。也许刚才那阵强劲的音乐，是要引起时光老人的注意吧。莎丽模糊地想，不由自主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 “检查一下膜衣，快点下去吧。”青蛙大婶骄傲地对莎丽说，“过不了多久，时光老人就会睡过去了。” 莎丽连忙打起精神跳到点点背上，向水晶城游去。寒冰姨真的把湖面冻住了！与点点分别后，莎丽直接就去了玩具坊。一路上，她不断向遇到的水孩子解释，请他们赶快离开水晶城。系蛇丝巾的小男孩看见莎丽，高兴地朝她叫起来。“莎丽姐姐！谢谢你！”原来，他就是老奶奶的孙子，也是唯一同亲人取得联系的水孩子。 “莎丽姐姐！你没有把我们的信送到家吗？”水孩子们围过来，七嘴八舌地向莎丽打听。为什么他们没有如愿见到亲人？莎丽简短地说了送石头信的经过，水孩子们难过地哭起来。“再也见不到他们了。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别哭了。我不是来救你们了吗？”莎丽严肃而飞快地说，“赶快准备。时光马上就会倒流，回到进入水晶城的刹那。到时候，谁都有时间走出去。” “这是真的吗？莎丽姐姐！时光真的可以倒流？我们也可以不住在水晶城？”原来他们并不喜欢住在水晶城啊！莎丽感慨地想。 “相信我！我来就是为了帮助你们离开。” “快带他们走！”点点的声音从水中传来，“别跟他们啰嗦！” “知道啦。”莎丽示意水孩子们听，湖水果然在哗哗作响。“感觉到了吗？湖水已经倒流，时光开始倒回，一切都可以重来。都在这里了吗？响水屋里还有没有水孩子？” “有。”系蛇丝巾的小男孩说，“每天都有人去那里看电影。” “好！你们先走。”莎丽指挥水孩子们离开，转身向响水屋游去。 “不要去响水屋了。”点点大叫，“时间不是太多，你可不能错过时间。” “放心吧，我不会的。”莎丽斩钉截铁地说，她可不能丢下响水屋的水孩子不管。向响水屋游去的时候，莎丽感觉水晶城有些摇晃。啊！时光老人在打盹了吗？ “真的可以不做水孩子吗？”水孩子们围在莎丽身边，“玩具坊里的玩具，变成真的以后，好可怕呀。” “不相信的话，去水晶城看看吧，那里的水已经开始倒流了。这样的机会不是随时有，抓紧时间吧。” “反正玩得也差不多了，回水晶城看看吧。”其中一个水孩子说，“不要真错过了这样的好机会。”说完率先离开，其他水孩子一见，也纷纷跟在他后面。莎丽正在高兴这么顺利，忽然发现角落里还有个水孩子。他定定地站在那里，像一根木桩。 “你不走吗？”莎丽返身回来，“不想出去吗？” “这里多好啊。又不用写作业、背唐诗。还有那么多漂亮玩具。” “就算是响水屋的童话吧，我们也是学习来的。没有妈妈耐心地讲解，我们会知道那么多有趣的故事吗？何况水晶城根本不适合居住。说不定哪个时候又跑出一个远古怪物？把你咬碎了，或是吃掉了，多可怕呀！写点作业、背点唐诗算什么？总比变成海泥好。”啊呀，想不到我也会说这种话，莎丽微笑着劝水孩子。“走吧！这么久没见到妈妈，一定很想她吧？” “妈妈？”水孩子难过地说：“别提了！也许他们巴不得我变成水孩子，永远不回去呢！” “你肯定是误会了。”莎丽拉着水孩子的手说，“天下没有不爱孩子的妈妈。” “哦哦！你可真乐观。”水孩子挣脱莎丽的手。“你一定是妈妈的宝贝吧？啊！可怜的宝贝！你怎么知道人世的辛酸呢？”这样的话从水孩子嘴里说出来，跟他的年龄一点都不相配。“看吧看吧。”水孩子露出满身的伤痕，“就算做了水孩子，这些伤也没有完全好。” “真狠心！”莎丽愤怒地说，“怎么能这样打自己的孩子呢？” “幸福的天使是不会了解人间的悲苦的。”水孩子用童话般的语言说，“知道吗？我是他们的障碍。他们的新家不需要我。” “哎呀！这可怎么办？”莎丽着急起来，“这么说你真的不打算回去了？” “不回去！就算被巨齿龙咬死也不回去。”水孩子忧伤地说，“别人的妈妈都那么好，只有我的妈妈是个恶魔！” “你去过妈妈屋吗？在那里可以看见妈妈，你一定没有去过吧？” “妈妈屋？”水孩子冷笑，“你是说让我去看他们吗？说实话，我一点儿也不想他们。” “也许他们有苦衷。”莎丽重新拉起水孩子的手，“我敢说失去了你，他们一定很后悔。” “会吗？”水孩子犹疑地跟着莎丽，水晶城里忽然冷清下来，这让他很不习惯。 两人一同游进妈妈屋，径直越过食物桌。莎丽把水孩子按在沙发上。上次她就是躺在沙发上才看见妈妈的。她相信沙发是启动妈妈的钥匙！果真，一个女人出现在客厅里，她身旁还站一个狂怒的男人。 “是你的父母吧？”水孩子漠然地点点头。“看样子有些不妙。” “现在后悔有什么用？”啊，妈妈开始说话了。“你不要他就算了，干嘛还要打他？” “你不是也打了吗？”爸爸不服气地说，“我当时在气头上，忍不住就下手重了些。” “哼！忍不住！你忍不住的时候多了。”妈妈愤恨地说，“不错！我是打了他，可是打他的时候，我的心里也很痛啊！” 这倒有些奇怪了。水孩子不解地看着莎丽，莎丽示意他继续听。 “我故意在你面前打他，是想让你心痛。”妈妈抽泣着，“我以为，你会看在儿子面上重新回头。没想到，我连儿子也失去了。” “不可理喻的女人！”爸爸指着妈妈说，“一会儿说要离婚。一会儿说打儿子是为了刺激我，到底哪句才是真的？” “你只管去组织新家吧。”妈妈仰起头不管不顾的说，“我说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把儿子找回来。否则，你别想舒舒服服过日子。” “我没说错吧，妈妈已经后悔了。”莎丽偏头对水孩子说，“回去吧。” “既然那么爱我，为什么要打我呢？”水孩子泪流成河，“我想妈妈！我想妈妈的！”他终于说了实话。是啊，有哪个孩子不想妈妈呢？ “大人们真麻烦。”莎丽也弄不明白为什么有人会用这种方式来爱孩子。 “你给我找回来！”妈妈拽着爸爸撒泼，“都是你！要不是你，我会打他吗？他一定以为连妈妈也不要他了！所以才离家出走。我不管，你要是不把他找回来，我天天跟你闹，是你害我失去儿子的。” “回去吧。不要想大人们的事。”莎丽迷茫地说，“想也想不明白。” “还来得及吗？”水孩子泪眼婆娑地问。 “我们没耽搁太久。”莎丽笑盈盈地点点头，拉着水孩子走出妈妈屋。 “你不跟我一起走吗？”水孩子依依不舍地望着莎丽，她正打算往别处去。 “我还要再检查一下。”莎丽冲水孩子挥挥手。啊，但愿角落里再也没有像他这样的水孩子了。 “怎么还不出来？”蓝咖把音乐票送给寒冰姨后，就一直等在水晶城的出口，帮助一个又一个水孩子上岸，却一直没有看到莎丽和点点，“他们不会错过时间吧？”他这样担心是有道理的，水孩子这么多，莎丽又极其认真，不帮助每一个水孩子离开，莎丽绝不会独自返回。而点点，为了让水倒流，不知要费多大的劲儿。 “别着急。时光老人睡着后，还打了一个滚儿。”青蛙大婶轻声说：“虽然不能倒回去太多时间，但也足够他们用了。” 果然，先是点点从水中冒出头，然后又是一个水孩子，然后，感觉好像过了一个世纪，总算看到莎丽的辫子了。 “我就说嘛，他们不会有事的。”青蛙大婶抚摸着莎丽的头，“辛苦了！” 莎丽摇摇头。“音乐会真的好成功啊，时光老人睡得好快。” “是吗？可惜你没有加入我们。”青蛙大婶盯着莎丽的腿，“呵呵！” 拜托！能不能别把我当青蛙！莎丽在心里嘀咕，一回头，见蓝咖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的腿，立刻挤出满脸笑容。“知道吗？我们送出的石头信，真的有一封找到了水孩子耶。” “哇！真的好棒！”蓝咖夸张地大叫，拉起莎丽就走。“再见了！青蛙大婶！” “这样就走了？”青蛙大婶遗憾地甩甩头，“不留下来庆祝吗？呆会儿有个盛大的晚会。” “我很想留下来！”蓝咖真诚地说，“可是莎丽的腿不能等。” “好吧。不过——”青蛙大婶叫住蓝咖，蓝咖停住脚步。“把这个交给蟾王。告诉它，为了祝贺它六百岁的生日，我特意创作了这首歌。” “也为我创作一首吧？”点点走到青蛙大婶面前，摆出一副滑稽的姿势，张开大嘴，“点点身材高大，点点力大无穷，点点不是点点……” 莎丽扑哧笑了。在场的人都笑了。而点点，也许是因为太激动了，两只前腿居然一齐跪了下去。蓝咖走到点点身边，低头抱住点点。好一会儿，才抬起头说，“走吧。” 点点点点头，摇摇晃晃地跟在他们后面。 第14章 狮王义子 蓝咖拖着莎丽，在小路上疾走。莎丽不时回过头，点点不但满头大汗，而且步履蹒跚。终于看见一个小山坡了，蓝咖刚提议休息，点点就扑倒在地上，连眼睛都没有睁开。看样子，水晶城那一趟的确让它累得够呛。 “赶快睡吧，睡醒了接着赶路。”蓝咖走到点点身边，替它梳理零乱的皮毛。 “嗯！好！”点点模糊地答应，很快打起了呼噜。蓝咖梳着梳着，居然也靠在点点身上睡着了。莎丽一个人觉得无聊，就跑到山上采野花。 这时一队狼警察从小路尽头奔来，大约有二十头左右。从它们奔跑的速度看，不像是在巡逻，倒像是在寻找什么。疾风裹狭着黑衣，将尘土高高扬起，像是下了一场沙雨。 莎丽双手压住裙子，趔趄着走出密林。一不小心，从山坡上滚了下来。“哎呀！” “谁？”狼警察队伍闻声而来，瞬间将莎丽围在中间，“哈哈哈！原来真有人长着□□腿啊！”说完，不由分说架起莎丽就走。 莎丽没想到会遭此变故，吓得连声尖叫。 蓝咖一骨碌爬起，只看见莎丽的裙子在空中翻飞。叫点点，点点沉睡不醒。他心里一急，对着点点又踢又踹，点点仍然纹丝不动。他又摘下树枝，向点点的鼻孔戳去。 “谁？”点点突然受痛，一个翻身爬起，前爪已搭上了蓝咖的肩膀。 “是我！”蓝咖盯着点点的眼睛泪光闪闪，“莎丽被劫走了！狼警察。穿黑衣的狼警察，它们怎么会在山里出现？” “什么？”点点狂怒地大吼，地上瞬间被它刨出一个深坑。“敢动巧克力天使！”闪电般卷起蓝咖甩到背上，拔足狂奔。没跑几步，就摔倒在地。它爬起来，接着又跑。 “把巧克力天使放下！”蓝咖吃了一惊，点点的声音像破竹似的。 “点点！蓝咖！”莎丽挣扎着就要往他们身边靠，狼警察急忙拦住她。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她一直在我们身边。如果她做了坏事，我们也有份。”蓝咖纵 身跳下，对为首的狼警察波波说。波波面前陡然出现一个英俊无比的少年，吃了一惊，这个少年说的居然是兽语，少年身上散发出一种无形的威压，诡异地令他不由自主想低头叩拜。 “这就奇了！难道她不是长着□□腿？狮王叮嘱我们，只要见到长着□□腿的女孩儿就抓回去。”波波好不容易克制住想跪下磕头的冲动冷静回答，身后的群狼却没有他那么淡定了，齐刷刷向着他跪下了，连一向胆大心细的山青也是如此。 “不用给我行这么大的礼，这才是你们的头儿。”波波身后的蓝咖玩笑道，奇怪的是，蓝咖话音刚落，规规矩矩跪着的群狼全都站起来了。“呵呵！你的队伍还真听话。不过你们为什么要抓□□腿女孩？她又没做坏事。” “就是，□□腿碍你们什么事儿？”点点异常气愤，“长相奇怪的人多了，你们全都要抓回去吗？把她放了，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黑姑娘说你被她控制了，我还不信。现在看来，你不但被迷惑了，还中毒很深。”波波仰头嗤笑，指着点点的大头鄙夷地说，“不要只是长个子，这个地方也很重要，多锻练锻练这里。” 他的话伤了点点的自尊，“你说什么？”点点咆哮着抬起腿，蓝咖急忙拦住。 “先问问她黑姑娘是谁？”蓝咖友善地对狼警察波波说，“黑姑娘？谁是黑姑娘？” “你凭什么这么问我？我才是警察。”狼警察波波扬头大笑，“不要以为长得漂亮就可以目中无人，一边儿凉快去。” “不许你污辱蓝咖。”点点忍无可忍，一头向狼警察波波撞去，“还有，巧克力天使也要留下。” 群狼见点点发起进攻，瞬间将他与蓝咖团团围住。蓝咖见此情形，只得摘下树枝当作武器。莎丽被四匹狼围在中间，想逃逃不了，想走走不动。 “留下莎丽。”蓝咖举着木棍，冷酷地说，“留下她。” “这可是你自找的。不知道吃了你会不会让我们也变漂亮？哈哈哈！哈哈哈！””四狼狂笑着向蓝咖扑去，不知怎么，他们的合围看起来很搞笑，说是合围，却颤颤微微的不敢靠近。 “快走！”点点急忙跃到蓝咖身前，后面的狼警察也围了上来，点点力战群狼，且战且退。蓝咖早就看出点点有些虚弱，上前去帮忙，被点点用尾巴甩开了。“带她走！快！”蓝咖转身跳到莎丽身边，拉起她就跑，却被随后扑来的狼警察堵住了。与此同时，点点也受了伤，两只前腿再度趴了下去。 “不！”莎丽哭泣着奔向点点，她从没有看过如此血腥的场面，点点被十六匹狼围攻，浑身鲜血淋漓。“点点！”她大叫着冲入狼群，“放开它！放开它！我跟你们走！” 群狼愣住！似乎没有料到莎丽会舍命救点点，人类不是贪生怕死么？这个女孩儿除了□□腿与众不同，其他地方好像也和别人不一样，虽然他们也想不明白到底哪里不一样。 “点点！”莎丽抚摸着点点的伤处泣不成声，女孩子天生就对动物没有免疫，点点虽然长得巨大了些，但丝毫不影响它的可爱。何况他们已经结成同盟，要一起去采蔷薇呢，她可不能让点点有闪失。 点点抬起头，它眼角受伤，嘴唇也被咬破了。“巧克力天使！”几滴泪珠凝在眼眶，阳光下格外显得晶莹。 “放了他们。我跟你们走。”蓝咖一个箭步挡在莎丽与点点面前，他看出来了，波波他们只抓莎丽，根本不会伤害他和点点。但愿警察波波知晓他的身份。对狮王而言，找到义子总比人类女孩儿要重要很多。 “你以为你是谁呀？能代替他们两个？”狼警察波波嗤之以鼻，随着蓝咖靠近，那股无形的威压又来了。“刚才怎么回事儿？你们怎么全都跪下了？”波波问身旁的山青。 “头儿！这小子有古怪，我现在又想跪了。”山青哆哆嗦嗦地说，显然在竭力忍住要跪拜的冲动。 “没出息！”波波吼道，其实他自己也四股颤颤。“听我号令，只抓□□女孩儿，别伤及无辜。” “你们敢对狮王义子无礼！他可是魔法城堡最年轻最有名的魔法师，蓝咖的名字你们没有听过吗！”点点的话像一记响雷，敲得所有人浑身一震。 “四年前，蓝咖为了救依拉，只身闯入摄魂塔，不幸被红魔女变成玩偶。” “魔法师蓝咖勇闯摄魂塔的事迹，魔法城堡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狼警察波波冷笑着指向蓝咖，“如果你真是蓝咖，此刻应该是作为玩偶，毫无生气的躺在某个角落。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鲜活而生动的站在我面前。虽然你也跟传说中的蓝咖一样漂亮。” “玩偶复活听起来的确让人感觉不可思议。”点点骄傲的说，“井底之蛙怎么能想象万里长空呢？我不怪你无知，但蓝咖因为巧克力天使的眼泪而复活却是真的，你赶紧派人去告诉狮王，让他派人来接我们。呵呵！为了拯救水孩子，可把我累坏了！” 点点也以为说出蓝咖的身份会吓到他们，谁知波波及他的队伍中，所有人对蓝咖都是只闻传说，未见其真人。 “满嘴胡言！一会儿是狮王的义子，一会儿是巧克力天使？我怎么没有看到？你们大家见过吗？”波波嗤笑着扫视队伍，所有的狼警察都摇摇头，笑得前仰后合。 “点点！你莫不是在城堡门口等得太久了？随便看到一个长得漂亮的男孩就以为是蓝咖？哈哈哈哈哈哈！！还天使呢？你们见过长着□□腿的天使吗？” 第15章 移形幻影 的确，这批狼警察是后来选入狮王宫的，别说他们压根儿没有见过蓝咖，即便真的见过，也不相信玩偶会复活。玩偶要是能复活，摄魂塔里面那么多勇士早就把红魔女消灭了，勇士们也早就回到狮王宫，狮王也根本不用扩充队伍，他们也不会有机会为狮王效力。 “□□女孩才是我们要找的人。让开！我不跟两个疯子啰嗦。” “快跟上他们。”眼看莎丽被带走，点点嘶声冲蓝咖喊，“他们肯定是后来收编的，不认识你，只要见到狮王就好办了。” “你怎么啦？”蓝咖刚奔跑了几步就退回来，他从没有看过点点如此虚弱。“我不能丢下你！不！我做不到！” “我又不是快死了！我只是需要时间恢复体力。保护巧克力天使要紧！”点点急的六神无主，它几乎是在怒吼了，“他们指名要抓□□女孩，巧克力天使有危险。天哪！我忘记你没有魔法了！你快去，我随后就赶来。” “可是……”蓝咖还在犹豫，要在平时，他一定会跟点点死掐，他只是魔力减弱，而非没有，这两者是有本质差别的。 “别婆婆妈妈的了！时光倒流消耗了我太多体力。”点点摇摇晃晃地想站起来，但它失败了。“你放心，我只是需要休息。走吧，再不走，你就跟不上他们了。” 点点最后这句话终于让蓝咖放松下来，回想点的异样，似乎是从水晶城出来就开始了。此时山坡上寂静无声。就这一会儿功夫，波波他们已经翻过一座小山坡了。蓝咖咬咬牙，迈开大步追了上去，但愿点点这次别睡太久。 “不好了！头儿！漂亮小子追上来了。”狼警察山青气喘吁吁的说，“跑得倒是很快，不像是人类的脚力，难道他真的是蓝咖？” “是不是蓝咖试试不就知道了？摆阵！”波波大吼一声，狼警察们瞬间明白过来，迅速组成一个奇怪的队形。“据说蓝咖最擅长移形换影术，他要是能毫发无伤的破解这个阵法，我就相信他是蓝咖。大家注意别用杀招，点到为止。” 也难怪波波如此谨慎，每次面见狮王，狮王总是满怀忧伤的念叨：“当年要不是突然刮起一阵大风，蓝咖就不会被红魔女的魔粉沾到身上变成玩偶……要是蓝咖还在，我也不会这么孤单。” 所以，当蓝咖满头大汗的跑过小山坡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个奇怪的景象，莎丽被荆棘做成的栅栏围着，栅栏四周又围着一圈队形奇特的狼警察，正虎视眈眈的等着他自投罗网。 我如今魔力不济，这个阵法又颇耗体力，不知道能不能使出移形换影术？蓝咖心中暗忖，身形快如闪电，嗖的一下窜入阵中，宛如蛟龙入海，亦如飞鸟游鱼，几息之间已然离莎丽仅数步之遥。 蓝咖心中大喜，身体里的魔力似乎隐隐有恢复的迹象。他迈出移形换影术第一步时，本来只是想试试有没有魔力，毕竟前几次都失败了。他却不知，自己完全是因为太过担忧莎丽，紧要关头爆发出的潜力。 波波大吃一惊，这身法这速度确实是移形换影术，不过却少了些精髓。蓝咖虽然滑入泥鳅，快如闪电，身形却没有变幻。据说这移形换影术可以随着施术者的心意变幻实体，当年蓝咖若不是仗着移形换影术出神入化，又怎敢独闯摄魂塔，与红魔女正面对战。若不是红魔女的魔粉细若粉尘，又刮起一阵飓风，将魔粉吹得漫天都是，蓝咖未必不能胜出。而就在波波愣怔间，蓝咖已到达栅栏边缘，扯下一根荆棘，幻成一根粗大的长绳，用力一甩，将莎丽牢牢的套住，继而往身前猛的一拉。只要他把莎丽拉出栅栏，凭他的速度，波波等人想要再次抓住莎丽便难如登天。 “啊呀！”波波情不自禁惊呼，这一刻，他差点就相信了，眼前这个漂亮少年真的是蓝咖。他们精心布置的阵法，在蓝咖眼里浑如无人之境，这般智慧与身手，当属蓝咖无疑。 可是，他的呀字尾音还未落下，令人大跌眼镜的事情发生了。只听“咔嚓”几声脆响，那条绑在莎丽腰间的绳子，竟然——断——了。 原来蓝咖早料到自己魔力不济，所以想在速度与身手上占先机，唯有这样，方能有一线希望救出莎丽。所以他只在最后时刻才使出魔力。他本来还担心自己幻不出绳子，可是看到幻出的绳子不仅又粗又大，还准确的套在莎丽腰上，心中正自狂喜，却不料在这关键时刻，绳子居然断了。老天！你要玩儿我也挑个好时候吧？丢人事小，救莎丽可就功亏一篑了，说不定还会把自己也搭进去。 波波不愧是警察队长，讶异过后迅速调整队形，自己更是趁蓝咖沮丧间窜到蓝咖面前，举起狼牙棒就狠狠的砸向蓝咖。 蓝咖急忙偏头躲过，却不料波波根本就不是要置他于死地，而是要砸他的后颈。蓝咖刚才露的这手移形换影，虽然有形无神，他还是不敢大意。狮王只要□□女孩，所以他只是将蓝咖打晕，扛起莎丽就跑。 “头儿！这个漂亮小子怎么处理？”狼警察山青见队长波波扔下蓝咖，亲自扛着莎丽飞跑，好像后面有洪水猛兽在追他似的。 “让他自生自灭！”波波心道，没眼力见的，刚才蓝咖疾如旋风冲进之时，若是蓝咖存了杀心，且目标是他，恐怕他早就死了千万次了。这个少年很诡异，他还是不要多生事端，赶紧飞奔回去向狮王交差吧。 “蓝咖！蓝咖！”莎丽刚看到蓝咖满心欢喜，被蓝咖套住时更是激动异常，想不到蓝咖这么厉害，这么多人瞬间就被他冲了进来。这才是真正的魔法王子嘛，简直帅呆了，酷毙了！ “你们把他怎么了？”莎丽毫不客气的挥拳击打波波，“坏蛋！你们都是坏蛋！” “老实点！”波波吼道，“那小子死不了。” 莎丽的拳头跟棉花似的，敲在他身上就像在挠痒痒，可是她的狂乱尖叫，却吵得他耳朵疼。唉！女孩子真是麻烦！ 第16章 太恐怖了 不得不说狮王的情报处和保卫处效率极高，这些年来，为了帮依拉解除魔咒，更是将这两个处锤炼得无比精湛。这不，蓝咖他们刚救出水孩子，狮王的情报处就把时光倒流的细节都搞清楚了。而以波波为首的保卫处，更是第一时间便抓到了莎丽，并把莎丽带到了狮王面前。 “快说，是谁指使你放走水孩子的？”狮王严厉的质问莎丽。这个长着□□腿的女孩，会是人类派来捣乱的吗？这些年，人类与动物的战争逐步升级，尤其是爱诺村，更是大量屠杀魔法城堡的动物，搞得狮王焦头烂额。虽然他们也掳走了许多人类孩子，但与死去的同类相比，根本就不值一提。 事实上，狮王一直有个梦想。人类与动物友好和睦，像朋友一样相处。尤其是蓝咖主动请缨去摄魂塔后，更坚定了狮王的决心。他把所有掳来的人类孩子统统放进水晶城。只要水孩子不从玩具坊里带走玩具，他们是不会遭遇危险的。在狮王眼里，水晶城既是个美丽的所在，也是他大度与宽容，梦想与现实的桥梁。 “哇！好香！”即使身处险境，莎丽仍能分辨出蔷薇的香味。“你能让我去蔷薇园吗？”她似乎忘记了自己是被波波抓来的。 波波讶然！这个人类女孩儿再次刷新了他的认知。他以为莎丽面对狮王，不被吓晕也会被吓哭，怎知她竟然好整以暇的端详着狮王，眼里还流露出探究的意味。 “什么？”狮王一愣，根本没想到莎丽会这么回答。 “没错，附近一定有蔷薇园。”莎丽神情激动，大胆地凝视狮王的眼睛，“妈妈病了，需要紫蔷薇做药引，你能赐我几朵吗？” “啊？”这下不止狮王，大厅里所有人都大感错愕。 “这是她惯用的伎俩。”角落里钻出一个细小的身影。莎丽定睛一看，终于明白自己为何会被绑到这里了。“试想凭她一人之力，怎么能放走水孩子？”田鼠姑娘站在大厅中央，像一粒小小的棋子。“她不但怂恿点点，还鼓动青蛙大婶催眠时光老人，连一向足不出户的寒冰姨也出来帮忙。且不提时光倒流如何扰乱了我们的秩序，单是她组织这场活动，就足以证明她试图搅乱并摧毁魔法城堡……” “天哪，这太恐怖了！”莎丽喃喃自语，“太恐怖了！”忽而醒悟，假若狮王相信了田鼠姑娘，自己岂不是要被五马分尸？“荒唐！我从不曾这样想……” “你看，她不但会顾左右而言他，还会装疯卖傻。大家不要被她纯真的表象迷惑……” “捡最重要的说。”波波粗暴地呵斥田鼠姑娘，“说完了没有，说完了退下。” “是！”田鼠姑娘得意地退到一边，冷眼看着莎丽。 “果真是你策划的？”狮王问。 “是！不是！是！”莎丽刚要否认，忽然想起青蛙大婶说过，催眠时光老人被狮王知道后会受到重罚。 “你的最终目的是什么？” “让水孩子回家，每天跟妈妈在一起。”莎丽朗声回答。 众人又是一愕。怎么□□女孩的答案常常出人意料？ “你计划怎么摧毁魔法城堡？”波波问，这个女孩儿看起来瘦瘦小小的，竟然敢组织催动时光倒流，放走水孩子，这可是重罪。 “摧毁？”莎丽摇摇头，“我没有想过。我只想采几朵紫蔷薇，给妈妈治病。” “还敢强辩？”波波厉声道，“谁会相信千里迢迢来到魔法城堡，只是为了采几朵蔷薇？你们相信吗？恩？快如实交待，否则，就把你扔进蜥蜴堆……” “这里也有蜥蜴吗？”莎丽果然害怕，“不，不要把我扔进蜥蜴堆！” “那就快说。”波波疾言厉色，“谁指使你来捣乱？想要达到什么目的？” “是我自己来的。”莎丽颤声道，“马鸣医生说，妈妈要野生的紫蔷薇，所以我就来了。” 怎么翻来覆去都是紫蔷薇？谁都知道依拉住在蔷薇园。难道她是红魔女派来的，想要毁灭依拉的形体？这么一想，狮王立刻觉得莎丽是个大大的危险。 “蜥蜴谷里有多少蜥蜴？”狮王问波波。 “大部分已经赶走，剩下的不过几百只。”真是奇怪，狮王怎么会忽然关心起蜥蜴来？ “扔到蜥蜴谷。”众人一愣，只有犯了重罪的人，才会被扔到蜥蜴谷。□□女孩虽然放走了水孩子，可是审讯尚未结束，就这样草率下令，真让人费解。 这会儿，莎丽反倒冷静了。“死之前，能让我采几朵蔷薇吗？”她不知道，正是蔷薇让她不得不成为蜥蜴的晚餐。 “拖走！”狮王暴怒又烦躁，“再晚一秒，连你们一块儿拖走！” 唬得波波急忙把莎丽交给行刑官，莎丽就这样莫名其妙被关进了囚车。 蓝咖苏醒后不见莎丽，知道莎丽又被波波掳走了。他摇摇头，昏昏沉沉的站起来，举目四望，四周围冷清得可怕。他模模糊糊的想起来，好像波波提过，是狮王要抓莎丽。为今之计，只能回狮王宫了。但愿狮王不会那么快处罚莎丽。他好不容易回到狮王宫，门口的卫兵却不让他进去。哎哎！这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魔法城堡里，没有一个人认得他。想到自己竟然被拒在狮王宫门口，心中又是可笑又是悲凉。 好不容易盼着一群人出来了，却看到莎丽被五花大绑着，像是要被拉去行刑。 “莎丽！莎丽！”蓝咖又要施展移形换影术，却不料试了几次，竟然毫无变化。简直奇了怪了，难道魔力会耍脾气？高兴就来，不高兴就无影无踪？ “帮我采到蔷薇，送给妈妈。”莎丽哽咽着，看到蓝咖无事，心中总算有些安慰。 得知莎丽将被押往蜥蜴谷，蓝咖的心都碎了，他胡乱抓住一个士兵。“快！去禀报狮王，就说蓝咖求见。” “蓝咖是谁？没听说过。”年轻的卫兵茫然的摇摇头。 “狮王的义子。义子！你听说过吗？我是狮王的义子蓝咖。”眼看莎丽的囚车越走越远，蓝咖急的五内俱焚，他一边说一边往里冲，嘴里还不住大喊“父王！”然而，狮王已经离开大厅，根本听不到他的喊叫。“我可以让依拉公主醒来。” 情急中，蓝咖喊出了依拉公主的名字。 第17章 哭不出来 卫兵们惊喜地睁大了眼睛，有关依拉公主的一切，不管是真是假，卫兵们都不敢怠慢，蓝咖如愿被带到狮王面前。 “蓝咖！”狮王惊呼着扑向蓝咖，将蓝咖紧紧搂在怀里，“真的是你吗？你回来了！”狮王激动得语无伦次，“你知道吗？当年你被飓风吹走，我们足足找了你十天十夜。走，我带你去看依拉！” “父王！”莎丽正在去蜥蜴谷的路上，如果他不及时救出莎丽，后果将不堪设想。“你知道是谁让我复活的吗？” “谁？” “□□女孩。那个即将被你扔进蜥蜴推的□□女孩！” “什么？”狮王眉头紧皱，“不！她是红魔女派来的，预谋毁灭依拉的形体。” 正在这时，波波也适时走来。看见狮王怀里的蓝咖，立时变得有些结巴了。“呃！我刚……刚想起来要汇报，这个漂亮小子会蓝咖的移形换影术，魔力有形无实，他真的是蓝咖吗？” “他当然是蓝咖！”狮王高兴的拍拍波波的肩膀，“干得不错，不仅抓到了□□女孩，还把我的义子也引回来了。回头给你记个大功。” “父王！您误会了。”蓝咖急忙打断他们，再等他们聊下去，恐怕莎丽就没命了。“莎丽不是来摧毁魔法城堡的，当年她捡到我，耐心呵护，不但完整地保持我的形体，还在偶然间用眼泪解开了红魔女的魔咒。这次带她来，也是我的主意。我想让她试试，说不定，她的眼泪也能让依拉重生……” “既然这样，还不快走！”凡是与依拉有关的，狮王均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所以不等蓝咖说完，就驮着他向蜥蜴谷追去。“嗥——”刹时，山谷里响起狮王惊天动地的吼声。但愿行刑官听到他的声音，不会那么快将莎丽推下悬崖。 “再给你一次机会。”行刑官把莎丽推到悬崖边，下面便是蜥蜴谷。几百只颜色各异的蜥蜴爬满了石壁草丛，它们全都耷拉着头，显出无比饥饿的样子。“看到没有？它们饿得受不了了。我敢说，只要你一下去，立刻便会消失殆尽……” 这时，远处传来几声嗥叫。糟了！狮王一定是嫌他动作太慢，亲自赶来了。行刑官冷酷地盯着莎丽，“好！最后十秒！” 莎丽站在悬崖边，双腿不住发抖。也许是知道食物即将降临，蜥蜴们显得急不可耐。它们高昂着头，大张着嘴，等待着从天而降的食物。 “妈妈！”在行刑官伸手推她的刹那，莎丽情不自禁叫喊起妈妈来。“妈妈——” “糟了！”骑在狮王背上的蓝咖连续几个翻转，纵身跃到悬崖边——莎丽已经下坠，火红的裙子衬着满天的夕阳，刺痛了蓝咖的眼睛。“莎丽！”蓝咖单腿跪地，绝望地看着莎丽一点点坠落。 “狮王！”几乎在同一时间，波波惊呼着扑向悬崖，咬住了狮王的尾巴。而它自己，则挂在半崖上一棵大树上，一条腿深深地嵌入树洞。“快！帮帮我！” 蓝咖转头一看，啊哈！狮王咬住了莎丽的□□腿！他急忙滑下山崖，爬到波波的树上。然而，他刚伸出手，狮王和莎丽就开始摇晃。 “这样不行！”波波吼道，“先把我弄出来。” 蓝咖暗恨自己糊涂，急忙帮助波波取出腿，两人合力把狮王与莎丽往上拉。然而，他们的力量太小了，只能把狮王与莎丽稍稍往上提。悬崖上的狼警察见了，急忙搭起了人梯。他们彼此咬着对方的尾巴，一个接一个，从悬崖到大树，又从波波到狮王，然后是莎丽。蓝咖抓住波波的两条腿，自己的两条腿分别被两个狼警察咬住。 “哇噻！这么长的人梯，也算我一个。”点点刚好从这里经过，以为狼警察们在玩什么有趣的游戏，也加入进来，一边还不忘跟他们开玩笑。“这么早就开始捞月亮啊！” “捞你的头。”最后面的狼警察含混地说，“我们在拉狮王和□□女孩。” “什么？”点点大叫一声，人梯瞬间松动，最下面的狮王与莎丽极快地下落。 “拉紧了。”蓝咖暴喝一声，“谁敢放松？” 听到蓝咖的声音，点点风驰电掣般冲到悬崖边，正好看见挂在悬崖上的狮王和莎丽。他目眦欲裂，“巧克力天使！”尾巴向悬崖下一个横扫，狮王和莎丽就稳稳的坐在他背上了。哎哎！巧克力天使离开我，怎么就这么多灾多难呢？ “点点！”莎丽真是一个非比寻常的女孩，刚脱离危险便趴在点点背上。“太好了！我又可以见到你了！” “嗬嗬！嗬嗬！”点点傻笑着，蓝咖气还没喘匀，也被点点卷到背上。“走，采蔷薇去。狮王！我这就跟你汇报了啊，我们要去依拉公主的蔷薇园。你还是回去坐你的宝座吧，我的背太生硬了，不适合你。” “采蔷薇可以，但得先将依拉唤醒。”狮王纵身跃在点点前面，挡住他们的去路，和蔼地说，“只要你能解除依拉的痛苦。即使把整座蔷薇园都搬走，我也不会阻拦。” “我们不是说好了，去偷摄魂塔的蓝墙吗？”莎丽愕然地盯着蓝咖，“现在就去救依拉，我怕不行。”。 “没关系！先去试试，不行我们再去偷蓝墙。刚才时间紧迫，我怕晚了救不了你，就告诉父王你的眼泪能救依拉。”蓝咖无奈的耸耸肩。他不那么说，狮王会亲自去阻拦莎丽行刑吗？眼泪嘛，女孩子多的是，反正他早就做好准备，再闯一次摄魂塔。只要有莎丽在，就算再做十次玩偶莎丽也能给他解开。 “喂。我救了你，你不但不感谢，反而还与我们为难。”点点可不高兴了，一急之下，连狮王也不叫了，居然改称“喂”。“那么大一片蔷薇园，采几朵蔷薇有什么打紧？” “这是两码事。你救了我，我自然会奖励。但是她不能走。”狮王指着莎丽说，“请你解除依拉的痛苦。”狮王屈尊降贵，居然不由自主用了乞求的语气。 “我……”莎丽看看蓝咖，又看看点点。“我……我哭不出来。” “现在不用哭。”狮王热烈地说，“等见到依拉，你再抱着她哭，就像你之前抱着蓝咖哭一样。我相信你的眼泪一定能救依拉。依拉和蓝咖都是红魔女下的魔咒。” “可是……蓝咖是玩偶，依拉是石头，魔咒不一样的。”莎丽有些明白了，怪不得狮王奋不顾身要救她，原来他真正想救的，是他的女儿。 “到时候你趴在依拉身上痛哭，用你的眼泪解除魔法，如果眼泪不行，你就用鼻涕、唾沫……只要是你，怎么都可以，我赦免你，不算你忤逆。” “啊？”莎丽哭笑不得，居然有人请求她哭泣，世上还有比这更荒谬的事吗？“我哭不出来。”好端端地谁会哭啊？蓝咖能重生，完全是个偶然，当时她哭得那么伤心，是担心妈妈的病啊。 “万一你能救依拉呢,我们就不用去偷蓝墙了。”蓝咖鼓励莎丽，“你就随便哭两声，安慰一下悲伤的老人吧。” “好吧。”莎丽无奈的同意，“可是我真的哭不出来啊。” “见到依拉，你就会哭了。”狮王悲伤地说，“四年了，依拉一直保持同一个姿势，谁看了都会心酸。” 第18章 眼泪快快来（1） 好大的蔷薇园！莎丽目力所及，均是深深浅浅的蔷薇。正如蓝咖所说，这里汇聚了所有的蔷薇品种，颜色更是绚丽夺目。穿过迷宫似的小路，眼前是一块球场大小的草地。一尊石狮横卧在草地中央，半闭着眼，似在假寐，身上的毛发历历可见。在石狮右前方，一头梅花鹿警惕地回过头，依稀可以感觉它当日的恐慌。 “依拉！”蓝咖一见到依拉，就扑到她身上，哽咽着呼唤，“依拉！” “依拉发现了小鹿，假装对它没有兴趣。”狮王抚摸着依拉的头，“我不相信她永远是块儿石头。”他期待地仰起头，对莎丽说，“你一定能让她醒过来，对吗？” “我……”莎丽还沉浸在看见蔷薇的喜悦中，这尊叫依拉的石狮，与公园门口的雕像并无二致。因此，她压根儿就没有感受狮王与蓝咖的悲伤。 “过来搂住她脖子。”狮王招呼莎丽，“这样才能确保眼泪流到她身上。” “啊？”莎丽机械地搂住依拉，眼光自然而然落到尽情绽放的蔷薇上，心里也像洒了满天花雨，哪里还能流得出眼泪来。 “哭啊！”等了半天，莎丽连半滴眼泪都没流。狮王不禁着急起来，“怎么还不哭？” “我……”莎丽牵动嘴角，撇撇嘴，模样倒是像哭了，可是没有眼泪。 “你不觉得她很可怜吗？”狮王柔声对莎丽说，“想想看，她以前多么可爱。现在却成了一块儿石头。” 一块儿并不特别，毫无光彩的石头。莎丽抱歉地看着狮王，蕴酿了半天，一点儿要流泪的迹象也没有。 “四年前——”狮王陷入悲伤的回忆，“王妃想吃羚羊。我一时兴起，决定亲自去捕猎。我兴致勃勃地走到山坳口，正好看到两只羚羊在埋头吃草。事实上，它们吃得并不专心。雄羚羊不时用脚踢雌羚羊，还用身子去撞她。我悄悄挨近它们。也许是玩得太兴奋了，它们不但没有发现我，反而还玩起了捉迷藏。我跟着雄羚羊钻进树林，纵身扑倒它……” “抓住了？”莎丽紧张地问。 “世上还没人能逃过我的牙齿。”狮王半是骄傲半是伤感，“只一扑，我便咬中了雄羚羊的咽喉。也正是这一扑，酿成了天大的悲剧，而我，也将终生生活在痛苦中。” “为什么？” “我扑倒的是一个魔术师。他幻化成雄羚羊，没能躲过我的攻击，却在眼睛里留下了受难的全部过程。”狮王摇头叹息，“它的眼睛是一个屏幕，我害怕被雌羚羊看到，急忙挖出来抛得远远的。刚做完这一切，雌羚羊就来了……”狮王停顿片刻，接着说，“我猜得没错。这对夫妻仗着魔法高深，居然幻化成羚羊在草地上追逐。雌羚羊——不，此刻是位娇艳无比的红衣女人，看到丈夫倒在血泊中，纵身骑到我背上……” “为什么不逃？”莎丽不解地问，“以你的速度，要逃跑绝不会有问题。” “逃？”狮王凄凉地大笑，“她发现了我，你以为我还能逃吗？以她的法力，要找到我易如反掌。我当时想，只要她不为难我的家人，我愿意为她丈夫偿命。” “她同意了？”莎丽被这个故事吸引，急切地想知道结果。 “她飘然而起，片刻已飞出丈余。我知道不妙，急忙向她追去。”狮王摇摇头。“我居然追不上她。等我赶到时，王宫已变成了石雕。依拉也在那时遇难。我请求她把我杀死，可是她却冷笑着说，她要让我眼睁睁看着亲人死去，眼睁睁看着依拉变成石头，并告知我解救依拉的办法，却怎么努力也做不到，然后心碎而死。” “所有人都变成了石头。”蓝咖沉痛的回忆，“几天后，母后层层脱落，最后竟化成粉末消失于无形。父王亲眼看到母后消失，痛苦得无以复加。而依拉，却奇迹般地保持原貌。” “这些年来，我从没有放弃对依拉的治疗。只可惜，所有的魔法师都无能为力，勇士们也相继变成玩偶。” “你怎么不哭？巧克力天使！”点点用前爪挡住半边脸，唏嘘不已，“只要想到依拉公主，我就忍不住掉眼泪！” 是啊！我怎么不流眼泪？莎丽也奇怪自己的冷漠，她的脑海里浮现出红魔女与狮王的争斗，嗯嗯，这个现实版的童话就发生在眼前，可是要她跟蓝咖与点点一样产生共鸣，好像还差了点什么。 “好吧。咱们换个方式。”点点咕噜着踢踢腿，耸耸肩……狮王和蓝咖一见，也加入进去，表情悲伤而沉痛。但在莎丽看来，也只是有点儿滑稽而已。 “怎么才能让她流泪呢？”狮王烦躁地站起身，向着西天长嗥。随着惊天动地响声，波波带着狼警察队伍瞬间站到狮王面前。 “狮王！”波波毕恭毕敬地向狮王鞠躬，余光落到蓝咖身上，心里不免有些忐忑。这小子的确美得天怒人怨，不知道心肠是不是也像天神一样仁慈呢？他当初奉命捉拿□□女孩儿，不得不跟蓝咖起了冲突，这小子不会挟私报复吧？ “二十一河四十九洞的首领都到齐了吗？”魔法城堡被狮王划分为二十一河四十九洞，每河三十里为界，五十里为1洞。河以下是山，山下面是土。二十里为一山，十里为一土。均归属狮王名下。 “回狮王。近处的都到齐了，远处的正在赶来。” 蓝咖笔直的站在狮王身边，气度不凡，眼光自然而然落在波波身上，没有丝毫起伏。波波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好！吩咐下去，二十分钟后组织一场悲情晚会。谁的故事既精彩又悲伤，并能感动得莎丽流泪的，赏麋鹿千匹，白兔万只，并免去一年的鸡鸭税。”所谓鸡鸭税，是指魔法城堡的动物必须不定期地向狮王缴纳一定数量的食物，以维持王宫的日常开销。 “在这里组织晚会？”波波有些犹豫，“来的人多了，会不会影响依拉公主？”他其实是想说，莎丽真的有能耐唤醒依拉吗？ “选二十个最悲伤的故事。”狮王亲切地拍拍波波的肩，“带到这里来。至于依拉，有我在。” 嗥——波波兴奋地长嗥数声，向外狂奔。狮王如此看重自己，它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把事情办好。不多时，波波就带着队伍浩浩荡荡地走来。莎丽定睛一看，波波身后聚集了数百种动物，黑熊、豺狗、狐狸、野猫……不一而足，且都是凶猛无比会吃人的的。莎丽不由得往蓝咖身边靠了靠。 “他们样子长得凶，可在狮王面前，全都像小狗一样温顺。”蓝咖轻轻抚摸着莎丽的头，眼神宠溺而温柔。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和莎丽的角色互换了。他经常抚摸莎丽的头发和脸颊，偶尔还会亲吻莎丽的额头，就像莎丽之前亲吻做玩偶的他一样。“你把他们都假定成邻居、同学、或者是爸爸妈妈，他们每个人都会给你讲故事。你变成□□后，是不是能听懂很多动物的语言了？” 莎丽点点头，心里却不断嘀咕：拜托！我才不要在夜晚看着这么多凶狠的动物听故事呢，那会做噩梦的。 “很好！”狮王冲波波满意地点点头，吩咐它们在二十米外站定，“想必大家都听说了，只要能让莎丽感动得流泪，就可得到我承诺的奖励。”狮王疾速在场内划了一个圆，把莎丽、蓝咖、点点，以及依拉统统圈在圆内，讲故事的人统统站在圆外。 莎丽走过去抱着依拉的脖子，确保流下来的每一滴眼泪都能滴落在依拉身上。蓝咖站在依拉身后，点点在离他们两米左右的地方来回走动。呵呵！谁要是对巧克力天使不利，他第一个冲上去踩死他。 “现在，谁先开始？” 第19章 眼泪快快来（2） 狮王的嗓音微微颤抖，这么多年了，他本来已经绝望了，可是蓝咖的到来又唤起了他的希望。蓝咖能复活，他的依拉也可以。他几乎可以断定，莎丽就是那个能拯救依拉的人类女孩儿。 “我来试试。”黑熊率先滚出来。它本来就长得异常笨重，却想翻着跟斗上场。结果跟斗不像跟斗，翻滚也不顺畅，弄得自己像个皮球似的，呼啦啦滚到场上。不止莎丽，场上众人都笑成一片。 “你可以下去了。”狮王挥挥手，黑熊连话都没来得及说一句，便被狮王赶下场。“我重申一遍，这是悲情晚会，不是搞笑秀。” 波波瞪了黑熊一眼，吩咐豺狗上场。 豺狗最是狡诈，亦擅悲鸣，只见它哀嚎数声，场上气氛立刻变得沉重起来。 “有天晚上，我和姐姐在爱诺村闲逛，忽然发现有家院门没锁，就悄悄溜了进去。我刚把羊叼在嘴里，就被主人发现了。只听“呯”地一声，姐姐倒在血泊中。汪——”豺狗嘶声长鸣，试图以哭声引起莎丽的同情。可是莎丽一动不动，几乎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接下来轮到野猫了。它也擅长悲哭。不过，它不像豺狗一样滥用眼泪，而是在适当的时候哭出来。只听它说：“在猫族当中，我们是最可怜的一支。不但得不到人类悉心照顾，反而还被四处追打。呜——”野猫擦擦眼泪，“他们有什么理由认为，我们会扰乱猫族血统。呜——我们居无定所，四处流浪，呜——” 所有的猫都擅长啼哭，有时候的确有种催人泪下的魔力。不幸的是莎丽养了黄猫数年，对猫的习性了若指掌。狮王见仍不能感动莎丽啼哭，不由有些着急，厉声问波波，“这都是你选出来的？” 蓝咖在野猫刚上台时就颤抖着躲在了莎丽背后，莎丽了然地握着蓝咖的手，给他鼓励。 “有句话不是叫‘同悲’吗？”波波急忙解释，“野猫哭得那么伤心，都不能感动莎丽丝毫。依我看，她根本是个冷血女孩……” “胡说！”狮王吼道，“它这是在讲故事吗？别以为你哭她就会哭，要牵动她的心灵，感动她的灵魂，这样才能真正引起她的共鸣，明白吗？” “是。”波波喏喏退下，吩咐狐狸上场。 莎丽第一次看见狐狸，想不到它长得这么漂亮。不但有流线型的身子，火红的尾巴，灵动的眼神，更有一身光滑绚丽的皮毛，让人忍不住想要伸手抚摸。 “一个电闪雷鸣的晚上……”狐狸沉痛的嗓音一下子就抓住了众人的心，莎丽也凝神倾听。“妈妈和我躲在狭小的山洞里。外面蹲着八匹狼，它们已经在洞口守候了三天三夜。我饿了，妈妈也有三天没有吃东西。我期待着狼赶快离开……” 有点悲伤的气氛了，狮王满意地点点头，示意狐狸接着讲述。莎丽则好奇的看着波波和他的队友，不知道狐狸口中的狼是不是他们中的一员呢？这就有意思了。 “起风了。我听到大树被刮倒，闪电像霹雳把洞口照亮。妈妈忽然站起来，激动地对我说：孩子，快跑！跑？我疑惑地问妈妈。是啊，等我把它们引开，你就赶快跑。说完，妈妈就从洞口窜了出去。她刚出去，就被群狼围攻撕咬。我连忙趁此机会逃出去。很远很远了，还能听到妈妈的惨叫……” 场上有人开始哭泣，莎丽却感觉有些血腥。狮王有些着急，想不到连狐狸都没有办法引出莎丽的眼泪，其它的就更不用说了。他耐着性子又听了几个，见莎丽不是格格大笑，就是尖声大叫，眼泪却迟迟不肯掉下来。 “傻瓜！笨蛋！滚！”二十个讲述者陆续讲完，莎丽半点动静也没有。失望之下，狮王咆哮着吆喝，“滚！”眼见狮王几欲发狂，蓝咖急忙上前劝阻。“想不到，连你也会骗我！”狮王双目欲裂，“我信你爱你，你却跟他们一样。”急怒之下，狮王连蓝咖勇闯摄魂塔也忘记了。“滚！统统给我滚！”它尾巴一扫，蓝咖猝不及防，重重地撞在依拉头上，蓝咖只觉得头有些发晕，有什么东西湿漉漉的从头上流下来，伸手一摸，竟然全都是血。 “蓝咖！”莎丽惊呼着扶住蓝咖，伸手捂住蓝咖的额头，血从莎丽指缝中流出来，染了蓝咖满头满脸，依拉身上也沾染了许多。莎丽以为蓝咖即将死去，害怕得浑身发抖，“你杀了他！”莎丽目光如炬，狂怒地盯着狮王。 狮王后退几步，不明白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蓝咖头痛欲裂，却竭力把莎丽扶坐在依拉身上，他模糊中觉得，莎丽会流泪了，并且会流很多很多。他艰难的做完这些，整个人就支撑不住晕了过去，莎丽急忙把他抱在怀里，让他半躺在自己身前。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要管……一块儿……石头？”莎丽心痛得连话都说不完整了。蓝咖做玩偶时，是她唯一的布偶，蓝咖复活后，她就分不清自己的感情了，到底是玩伴多一点，还是依赖多一些，或者还有钦慕、喜爱。她很多时候都觉得迷糊，但不管哪种感情，她都不会允许蓝咖受到伤害。“我……不要……你……死……”，她泪眼模糊，声音急切而悲伤，“我不采蔷薇了，我们回家……” 狮王求之不得的泪水像决堤的洪水，纷纷滴落在依拉头上。人们屏住呼吸，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而狮王，也在惊悔喜悦中凝住了。石狮依拉慢慢地张开了眼睛。然后，她的头开始转动，接着是脖子、脊背……再然后，依拉转过脸，感激地舔向莎丽……莎丽惊呼一声，眼泪倏然而止。 “哭啊！继续哭！”狮王见莎丽的眼泪突然停止，而依拉，却仍有三分之一的身子没有恢复，急得不停催促。“快！接着哭！” 蓝咖昏迷中听到莎丽的尖叫和狮王的恳求，渐渐清醒过来，知道莎丽真的流泪了，睁眼一看，依拉前半截身子已然恢复，急忙又痛呼数声，“哎呦！疼!好疼啊！”他心里模糊的觉得，莎丽会因为心痛而再次流泪。 可是莎丽看到蓝咖醒来，心里喜不自胜，更加流不出眼泪了。 狮王可能也觉得，除了蓝咖，这里谁都不能让莎丽流泪。他催促无效后，只能在心里对蓝咖说：抱歉，再牺牲你一次。他故意推倒蓝咖，蓝咖忍痛配合狮王。可是莎丽并不是傻瓜，他们的把戏一下子就被她看穿了。 “他都这样了，你还要利用他。”莎丽满腔愤怒，哪里还流得出眼泪？她的眼泪好象忽然冻住了，或是已经枯竭了。 依拉想不到自己感激的一吻，会断送了后半身的恢复，急得仰天长嗥。 莎丽见依拉半个身子仍是石头，也很痛恨自己没有再坚持一会儿。她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蓝咖只需要几滴眼泪就可以复活，而依拉，她可是流了好多眼泪，居然才复活了半边身子。 所有人都不知道，复活依拉的并不是莎丽的眼泪，而是蓝咖的血。 “不要白费力气了。”蓝咖拉开狮王，它对莎丽又哄又求，完全没有昔日的威风，哪里还像一个狮王？分明是一个着急不过的父亲。“她受了惊吓，暂时不会有眼泪了。而依拉，必须在二十四小时之内恢复。否则，她将衰竭而死。” “我不能看她死！”狮王紧紧拽住蓝咖，刚看到依拉开口说话，转动身子的狂喜彻底压制了狮王的理性。他完全忘记了，他失去了太多勇士，曾经下决心放弃了。“我不能！” “我也不能！”蓝咖沉痛地说，“你能坚持多久？父王！” “顶多六个小时。”狮王万般无奈，“保持半个身子血液流转，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好！设法让依拉血液流通。”蓝咖出奇地沉着而冷静，边走边快速包扎头上的伤口，“能坚持多久就多久。我尽量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回来。” “你要去哪里？”狮王似有所悟，“你已经努力过一次了，我不能让你再冒险！” “父王！蓝咖！”依拉哀哀而泣，“我好难受啊！” “我很快就回来。”蓝咖转过身，泪水纷纷而落。“坚持住！依拉！我一定能取到蓝墙救你的。” “我也去！”莎丽追上蓝咖，她能解开红魔女的两种魔咒，这绝对不是偶然。“我有预感，我能克制红魔女！” “你已经让依拉复活。”蓝咖苦笑，“可以不去摄魂塔。狮王会给你蔷薇的。” “可是，她那半边身子……”莎丽固执地拉着蓝咖的手不放，她刚才差点就跟蓝咖死别，她才不要蓝咖独自去摄魂塔涉险呢。这一刻，她做了一个决定，将来无论发生什么事，她都要跟蓝咖一起面对。“你忘了我们的约定吗？我去偷蓝墙，你跟点点负责引开红魔女。也许我真的是红魔力的克星。”不是吗？她的眼泪不但能让蓝咖复活，还能让依拉重生。要不是依拉那致命的一吻，她几乎已经成功了。 “还有我！”点点咕噜着拱到两人中间，调皮地扬起头，“这次你休想把我丢下。”说完，不等两人回应，就把他们甩到背上，向摄魂塔走去。 “快！跟上他们！”狮王稍微愣怔，赶紧吩咐波波带队跟上蓝咖。好吧，就让我们再搏一次。 第20章 消融红魔女（1） “千万不要让魔粉洒到身上，哪怕只是一粒，也足以让人变成玩偶。”一路上，蓝咖都在不厌其烦的交待。从他进入摄魂塔，到被红魔女变成玩偶，每个细节都不遗漏。 “我连续变幻形体，先是换成一只老鼠，打算从墙洞里钻出去，刚探出头就被红魔女发现了；接着我幻成一只壁虎挂在墙上，或是幻成蟑螂在地上爬，就连我幻成一只小蜜蜂，也没有逃过红魔女的眼睛……每次红魔女即将抓到我时，我都及时躲过了。红魔女非常生气！她大约从来没有遇到过我这样的对手，每次都像泥鳅一样从她手里滑走了。我连续变幻了十多种动物，都被红魔女发现了。我想，或许只要是有生命的，不管我幻成什么，红魔女都会感知到，既然这样，那我幻成没有生命的物件呢？于是我幻成一朵花，附在墙上的画卷里。好一会儿，红魔女都没有动静。我以为我快成功了，因为红魔女打了一个哈欠，还抱起一个布娃娃，似乎是要去寝宫休息。我耐心的等她消失在门后，就从画卷里飘出来，正在此时，忽然刮起一阵大风……” 众人不由得停下脚步，齐齐凝视着蓝咖，心中禁不住感叹：老天这是为了要凸显他们的粗鄙，才将蓝咖生的如此俊俏吗？虽然早就听闻蓝咖貌若潘安，形似天神，可那终究只是想象，不如眼前的真人来得让人震撼。 月光下蓝咖白玉般的肌肤同他的眼睛一样，似乎同样散发着迷人的光芒。他那么随意的站着，也像是一尊完美的雕塑，漆黑的眸子深邃得仿佛要把人吸进去似的，完全忘记了此行的目的。直到蓝咖金属般的声音再度响起，他们才如梦初醒，他们是要去夺取蓝墙的。 蓝咖的描述很平静，可是他们却听出了比千军万马还要动人心魄的战斗，尤其是蓝咖的移形换影术，更是让他们自愧不如。他们顶多能变幻出种动物，要变幻成没有生命的物件，更是让他们望尘莫及。 莎丽起初以为蓝咖之所以会失败，是因为蓝咖托大，仗着魔力深厚独闯摄魂塔，不懂得团结就是力量的道理。现在看来，完全不是这么回事。那么，蓝咖是怎么失败的呢？仿佛为了解答莎丽的疑问，蓝咖再次沉痛的说。 “这阵风来得太猛烈了，以至于夺魂搭都开始摇晃起来，淡蓝色的魔粉就在此时毫无预兆的漫天飘洒，我赶紧顺着风势飘出窗户，但还是迟了，风裹挟着魔粉铺天盖地，我哪里能躲避得开，只是一瞬间，我便失去了知觉醒来后，已经四年过去了。” “原来如此！魔粉避无可避，要是这次红魔女又撒出魔粉，我们怎么办？”只要想到所有人都有可能变成玩偶的画面，波波都恨不得马上掉头回去。 “过来！”蓝咖招招手，波波立刻带领大家并排站在蓝咖面前。蓝咖在口袋里鼓捣了半天，掏出一堆似明似暗的物件来。波波正自疑惑，只见蓝咖十指宛如蝴蝶飞舞，瞬间给每个人都穿上了一件透明的衣服，那些略微暗沉的东西则化成面罩，罩在每个人脸上。 “除了面罩能看得出来，大家能看得到自己穿的膜衣吗？”众人互相看看，均是摇摇头，不得不折服于蓝咖的幻术，果然魔法城堡除了蓝咖敢称第二，没有人敢称第一。 “这不是幻术，花腰制作的膜衣不能在岸上穿，我稍微改进了一下，制作成透明的，专门用来对付红魔女的魔粉。不过面罩不是很严密，大家还是要小心，千万不要让魔粉沾到身上。” “厉害！”众人连声赞叹，又互相打量一番，心里的惶恐均是去了大半。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莎丽身上也穿了一件透明的膜衣。“你什么时候想到这个办法的？”莎丽双目生辉，看着蓝咖的眼神何止是崇拜，她简直想要扑上去亲吻他的脸颊了。或许对莎丽来说，蓝咖复活后唯一的坏处就是她不能随意亲吻他了。 “从你决定跟我去闯摄魂塔开始，我就开始苦苦思索，要怎么才能避开魔粉？” 蓝咖看到莎丽眼神发亮，知道她这会儿又兴奋又害怕，摸摸她的头以示安慰。“后来你误穿膜衣变成□□，我就在想，如果能制作成透明的在岸上穿的膜衣，不就可以抵挡红魔女的魔粉了吗？” “呵呵！咱们魔法城堡的王子终于回来了。”点点咕隆着挤到莎丽身边，“巧克力天使，我改变主意了，我要跟你组队去偷蓝墙。” “你别打乱计划！”蓝咖握紧拳头，敲了敲点点的大脑袋。“我没有你可不行。莎丽跟波波一组。波波擅长攀爬，由他背着莎丽，借着夜色从后面窗户悄悄爬进去。波波，你可以吗？” “没问题！”波波骄傲的挺起胸脯，“保证完成任务。”难得蓝咖不计前嫌，又这么看重他，他一定不负所托。 “其余人，包括父王，跟我一起正面进攻，哪怕是胡搅蛮缠，也务必拖住红魔女。” “这胡搅蛮缠？”众人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么重要的战斗，蓝咖居然吩咐他们只需胡搅蛮缠。 “没错！胡搅蛮缠！这是我们这次战斗的宗旨，我们的任务只是引起红魔女的恐慌，并拖住她，给波波和莎丽争取时间偷蓝墙。千万不可逞匹夫之勇。波波！” “在！” “你若是发现情势不对，立即带着莎丽离开，务必保证莎丽的安全。莎丽——”蓝咖忽然倾身拥住莎丽，莎丽的脸立刻红得像西边的晚霞，“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要顾及我们，逃得一个是一个！” 莎丽点点头，心里却在盘算，不知道红魔女穿上膜衣会不会变成□□呢？要是有机会，她一定要试试。哈哈！幸好她从水晶城出来后，把膜衣收藏得好好的，不在岸上穿，并不代表不能在岸上欣赏啊。天知道，她多么迷恋膜衣的绚丽与轻盈啊。对喽！这次行动成功后，一定得让蓝咖改良一件色彩斑斓的膜衣在岸上穿。 众人全神戒备，警慎地走进摄魂塔。波波则带着莎丽，悄悄摸到摄魂塔背面。 摄魂塔高约二十米，整个塔楼被氤氲的红雾弥漫，螺旋形的塔身像一只不断盘旋上升的蟒蛇。莎丽先前在城堡门口远观，只能看到粉红的塔尖直入云霄。此刻近距离观赏，却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塔内灯光旖旎，隐隐约约看到塔内堆满了玩偶，不但形状各异，颜色万千，更兼形神俱备，情态逼真。 蓝咖双目含泪，想不到父王为了救他和依拉，几乎把整个狮王宫的勇士都搭进去了，怪不得波波和门口的卫兵都不认识他。 “他们都是我的勇士！”狮王看到这些玩偶，禁不住热泪盈眶，仿佛直到此刻，他才有些醒悟，似乎不该为了救依拉，搭上这么多勇士的生命。可是转念一想，依拉还有半截石化的身子没有恢复，他不能前功尽弃。 莎丽从窗外看到塔内满满当当的玩偶，即使知晓玩偶的来历，也被那些玩偶逼真的情态吸引了，她甚至忍不住想：要是能抱回去摆在沙发上或是放在枕头边，那该有多好。如果不是塔内氤氲着一股蓝色与粉红交互的诡异气氛，莎丽恨不得扑进玩偶堆尽情玩耍。 “他们可没有你幸运！”点点轻声对蓝咖说，“能得巧克力天使帮助复生，你真是几世修来的福气。” “嘘！”蓝咖示意点点噤声，生怕被红魔女听到，点点吐了吐舌头，抱歉的耸耸肩。 “不见得。”一个冷如寒窑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未等他们找到声音的来源，已有一股旋风将他们裹住，三人不由自主顺着楼梯滚跌向上，顷刻间便已到达塔顶。 第21章 消融红魔女（2） 红魔女身着红衣斜靠在木榻上，懒洋洋的打量着他们，眼角微眯，唇角上翘，竟然在微笑！她的笑容妩媚而温暖，完全不似她的声音让人冷洌。 “哎！一个人住在塔里，虽然有很多玩偶，还是觉得很寂寞呢。”红魔女缓缓坐正身子，右手扶在木榻的扶手上，那里盘旋着一条青蛇，正不断的吞吐信子。红魔女用手指轻轻拨弄着蛇头，蛇头立刻停住不动了。 “就这么个活物，无趣得紧。”红魔女忽然抬起眼皮，三人立刻觉得心中一凛。这双眼充满了怨毒与冷酷，阴冷与偏执，与刚刚的妩媚温暖完全判若两人。 “让我猜猜，你为什么不变幻模样来见我？重生后胆子壮了，还是根本就不能变幻了？既然重生了，就应该乖乖呆在家里嘛。来这里干什么？你不怕我把你变成石雕？”红魔女玉手轻抬，懒懒的指着蓝咖胸口说：“这个地方还好吗？戴这么丑的面具，跟你一点都不相配。别以为带着面具就可以抵挡魔粉了！”她的声音忽然变得凌厉，嘴唇翕动默念咒语，同时无声无息的弹出一缕魔粉。 蓝咖一直在观察红魔女的表情，她虽然字字句句充满了不屑，但眼底的那丝疑惑却没有逃过他的眼睛。见红魔女故技重施，立刻假装用袖子挡住面门，身子连半分都没有移动，魔粉纷纷扬扬落在他身上，众人一颗心均提到了嗓子眼，这要是透明膜衣没有作用，只怕蓝咖下一秒就会变成玩偶。 红魔女果然有些惊异，这小子搞什么鬼？居然不闪不避，难道他做玩偶四年，真的找到了克制魔粉的利器？那个巧克力天使是什么人,居然能解开她的魔咒？ “你的魔咒对我没用，尤其是魔粉。”红魔女眼见蓝咖嫌弃的拍打着自己双臂，仿佛想弹掉沾附在身上的魔粉，眼里的惊疑更甚。蓝咖动作优雅的弹掉魔粉，假装不经意地瞄到墙上，那里挂着一柄月牙剑。 “有点意思！”红魔女换了种妖娆的语气，“是谁解了你身上的魔咒？我很好奇！”话音刚落，一股无形的力量倾泻而出，每个人都感觉好像忽然掉进了冰窖，尤其是蓝咖，更是觉得胸口一窒，差点冷得背过气去。 “我失手错杀了你丈夫，你报复了这么多也够了吧？”狮王沉痛的指着满屋子的玩偶说，“这些都是我最忠实的勇士，还有我的妻子和王宫，都被你毁了，他们都化成了粉末，比你的丈夫还要惨，你还要怎样？” “他们愿意为你而死，关我什么事？哈哈哈！除非你能让我夫君活过来，否则，我便要永无止境的折磨你。”红魔女咬牙切齿的说完，右手轻轻扬起，场中众人骇然后退，生怕她又撒出魔粉来。 恰在此时，一阵惊天动地的呐喊传来。红魔女不悦地皱起美眉，两根手指对着楼梯轻轻弹出去，螺旋型的楼梯立刻变得笔直，爬在楼梯的勇士们像皮球似地往下滚，此起彼伏的叫骂声、痛呼声几乎把摄魂塔都掀翻了。 “不要急，慢慢爬。”红魔女轻而易举阻断了蓝咖和狮王的后援，在木榻上换了个姿势，将那张美丽的脸轻轻贴在木榻上，青蛇凶狠的吐着信子。“看它们爬得那么卖力，是不是很开心？” 波波不愧是警察队长，趁着这趟混乱，适时甩出两根铁爪，稳稳的套在塔顶的墙上，转身背着莎丽“嗖嗖嗖”往上爬。不一会儿功夫，就爬到塔楼最顶层的窗户上。 蓝咖眼角余光暼到莎丽，立刻飞身上前，取下月牙剑向红魔女扑去，此时他并不懂剑法，只是胡乱击打，他只有一个信念，无论如何不能让红魔女伤害到莎丽。狮王也猛然跃起，从另一个方向攻打红魔女。红魔女浑不在意，她似乎心情很好，见魔粉对他们无用，便没有再用，而是转而攻向点点。红魔女十根手指幻成无数银丝，从四面八方裹向点点。 “你口中的巧克力天使是谁？居然能解我的魔咒。”点点全身被银丝裹住，红魔女轻轻一拉，点点便扑倒在她脚边。“快说！” “……”莎丽刚在波波帮助下跳进塔楼，差点惊呼出声，急忙捂住嘴蹲下身去抠蓝墙。果然蓝墙很软，莎丽轻轻一抠就出来了，也不知这么软的墙体是怎么支撑摄魂塔的。 “放开点点，冲我来。”蓝咖见莎丽得手，大吼一声，“点点不会魔法，你欺负一个不会魔法的大狗算什么本事？” “放开他！”狮王也看到了窗口的莎丽，配合蓝咖去抢点点。大功告成！现在他们只需要佯装大败逃走就可以了。 这当口，波波已经背着莎丽准备从窗口滑下去了。 “好一招声东击西！”红魔女冷哼一声站起来，又撒出万道银丝，蓝咖手里的月牙剑忽然不听话了，竟然掉转方向刺向自己。蓝咖大吃一惊，立即偏头躲过。耳听得“咚”的一声，有什么东西掉在了自己面前，定睛一看，不是莎丽是谁？ “唔！好美的女孩。我相信，你会是塔内最美的玩偶。说不定，我会抱着你入睡哟。”红魔女从喉咙深处发出一阵冷笑，笑得人毛骨悚然。 莎丽情不自禁打了一个寒颤。红魔女身后的木榻上青蛇正“嘶嘶嘶”的鸣叫。 “完了！”蓝咖的心跟着这笑声直坠入谷底，绝望铺天盖地袭来，他来不及思考红魔女是怎么发现夜色中的莎丽的，抢前一步，就要从红魔女手中硬抢。 “放开她！”狮王出乎意料的向红魔女跪下。从始至终，红魔女连木榻都没离开过，就搅得他们手忙脚乱，刚刚内心的那点小窃喜早就被这悬殊的力量打败了。好在红魔女只掳来了莎丽，波波此刻肯定带着蓝墙滑到塔底了，依拉有救了。“是我犯的错，你要杀就杀我一人，不要再连累孩子们了。” 红魔女给了狮王一个鄙夷的眼神，倏忽又凝聚在蓝咖身上，这里除了蓝咖，没有人是她的对手。当年蓝咖滑入泥鳅，每次都在她发现前溜走。最后一次，她根本就不知道蓝咖变成了什么，只是胡乱的撒出魔粉，然后借助风势，完全就是抱着赌一把的心态，没想到还真的成功了。可惜风弄得太大了些，竟然把蓝咖吹得无影无踪，害她可惜了好长时间。唉唉！这世上再也没有比蓝咖更漂亮的玩偶了，不知道便宜谁捡到了。 “巧克力天使！”点点惊骇无比的神情让红魔女瞬间心头大悦。 “喔喔！原来你就是巧克力天使？是你解开了蓝咖的魔咒？”红魔女略微皱眉，蓦然伸手将莎丽揽入怀中。“宝贝儿！你懂魔法吗？”说完故意将莎丽的脸推过去挨近青蛇，青蛇的信子几乎就要贴近莎丽的肌肤了。她以为莎丽会像蓝咖一样，变幻模样从她手里溜走，岂料莎丽发出一声恐怖至极地尖叫，吓得眼泪都流出来了。红魔女开心地看着莎丽发抖的模样，“连最基本的防御都不会，又怎么会破解我的魔法？咦？你身上穿的是什么？” 第22章 消融红魔女（3） “坏了！”蓝咖心中一颤，若是让红魔女发现透明膜衣的功效，只怕这里的每个人都出不去了。月牙剑一挥，直取红魔女面门。狮王也跳起来，与蓝咖一起一左一右对着红魔女猛攻。 两人都是不要命的打法，红魔女若有所思的牵动唇角，不动声色的把怀里的莎丽蓦然挡在自己身前，蓝咖硬生生止住剑势，额上惊出一身冷汗；红魔女又收紧银丝，猛力把点点向狮王抛掷。可惜点点太重了，并没有如愿被她抛掷起来，只是被她在地上拖着前行了一段，恰恰挡住了狮王的进攻。 好险！蓝咖顿住脚步，正在庆幸自己没有伤到莎丽时，只听“嘶啦”几声衣服破碎的声音传来，紧接着胸口一凉，一股风灌进胸口，冷得他全身皮肤一缩。原来狮王被点点滚动的身子撞得偏了方向，前爪没有收住势头，把蓝咖的衣服撕破了。 糟糕！蓝咖还没来得及慨叹，忽然又听到红魔女妖娆的声音。 “呀！这么不懂得怜香惜玉！”红魔女幸灾乐祸的拂过莎丽的肩，“你看，你把她衣服弄破了。”顺势把破损的地方又撕裂了许多，露出莎丽大片洁白细嫩的肌肤。 蓝咖定睛一看，可不是，莎丽肩头的衣服被月牙剑挑破了，雪白的肌肤裸露在外，刺得他心口蓦地一痛。现在他和莎丽都没有了屏障，红魔女只需随便几粒魔粉，就可以将他和莎丽变成玩偶。 红魔女低下头，对怀里晕乎乎的莎丽说，“宝贝儿！我不是故意把你推向他的，我就是想把你和他凑成一对儿，哈哈哈哈哈！”她抚摸着莎丽光滑的脸蛋，好像真是在欣赏莎丽的肌肤，脚下却悄悄使劲儿，蓝咖的注意力全部凝聚在莎丽身上，根本没有留意红魔女脚下的动作，冷不防被红魔女拽到身前，与莎丽肩并肩靠在一起，才惊觉上了红魔女的当。 “真是一对金童玉女啊，我好想看你们甜蜜的样子。”红魔女感叹，她把甜蜜二字说得切齿痛恨，蓝咖莫名地又打了一个寒颤。 这下子变起仓促，狮王吓得眉毛胡子一起颤动。完了。这次不止是蓝咖，恐怕连莎丽也会被变成玩偶。想到这里，更是不管不顾，急怒中如猛虎扑食，闪电般扑向红魔女。点点浑身被银丝裹住，此刻也被某种力量驱使，竟然挣扎着站起来，猛的向红魔女撞去。 红魔女一惊，狮王的利齿无坚不摧，只要被他咬伤，不死也会脱成皮；而点点，更是以力量和速度著称。虽然点点被银丝裹住，降低了部分力量，可是他那巨大的身躯，还是让红魔女有些惊惧。 红魔女来不及多想，本能的挥舞袍袖，大片魔粉从袖中疾射而出，就要将眼前的四人变成玩偶。莎丽看得真切，惊骇的睁大眼睛，也不知哪里来的力量，竟然将蓝咖撞飞出去，只听“嘭”的一声，紧接着又听到蓝咖的闷哼，想必是撞到墙上又被弹到了地上。与此同时，莎丽“呼”地打开膜衣，整个身子扑到红魔女身上，将自己和红魔女完全罩住，魔粉一粒也没有外泄。 时间仿佛在此刻静止了。蓝咖匍匐在地上，悲哀的看着这一切，双眼不错的盯着莎丽，完了，又是魔粉又是膜衣，不知道莎丽会变成什么样子？点点巨大的身躯猛然坠落，发出巨大的响声；狮王四角腾空，还保持着往前扑的姿势，终于，他重重的摔在地上，也发出“咚”的巨响。 红魔女只觉得眼前绚烂无比，正要动用魔力销毁膜衣，却忽然看到丈夫的身影在膜衣上闪动。原来花腰捡到雄羚羊的眼睛后，舍不得将其破碎，便用秘法镶嵌在了膜衣上。此刻红魔女感应到了雄羚羊的注视，伸出的手停在了半空，定定的看着膜衣像放电影似的回放雄羚羊受难的全程： 森林里，雄羚羊刚在岩洞下藏好，狮王就出现了，只见它闪电般一扑，尖利的牙齿深深刺进雄羚羊的咽喉。雄羚羊拼死回过头，一道蓝光掠过，现出狮王惊骇愧悔的面容，紧接着，狮王发狂般挖出雄羚羊的眼睛，奋力抛出……正好砸到花腰身旁…… 便是将大地整个翻转，将阳光尽揽入怀，也不及红魔女此刻震惊、悲伤、欢喜、痛苦……那双被花腰拾得并制成膜衣的眼睛，此刻见到红魔女，竟流出两行清泪…… 红魔女颤抖着缓缓张开手指，想要抓住膜衣，却抓了一个空，膜衣上的影像也在她这一抓之下消失了。不知怎么，她忽然感觉手心有些异样，低头一看，竟然看到一只丑陋的蟾蜍在瑟瑟发抖。 “膜衣呢？”红魔女狂怒地盯着蟾蜍，她明明把膜衣都抓在手里了，不知怎么居然无影无踪，这只蟾蜍有古怪。她环顾四周，没有看到莎丽，瞬间明白过来。“快说，膜衣在哪里？” 莎丽，不，蟾蜍悲哀地摇摇头。不对啊！为什么她会变成蟾蜍，而红魔女却不会。 “你能听懂我？”红魔女大感意外，将蟾蜍高高举起，“好。如果你告诉我，膜衣在哪里，我就放了你。” 莎丽，不，蟾蜍还是悲哀地摇摇头。 “不说！好！别怪我心狠……”红魔女十指用力，将莎丽，不，蟾蜍紧紧掐住，食指也深深嵌进蟾蜍头皮。 “不要啊！”点点滚跌着倒在地上，裹在身上的细丝随着它的动作愈缠愈紧，勒得它透不过气来。“不……要……” 蓝咖及时清醒，看到红魔女要揭蟾蜍头皮，也是无比惊骇。“不——” 红魔女食指一弯，蟾蜍绝望地闭上眼睛，尾部却本能地射出一窜毒液。 “不！”红魔女惨声疾呼，左手幻出一股清泉，拼命冲刷浸入手心的蟾毒。“我不要被这个丑东西打败。”惨呼中，红魔女右臂开始萎缩。她忙不迭地用左手去拉，却越拉越短，直至没入肩部，而肩部，也同样在开始消失。红魔女骇异无比，“难道这个女孩是我命定的克星？天哪！我要消失了！”红魔女极度扭曲，嗓音也越来越弱，左半边脸亦开始隐去。“好！要死大家一块儿死！”她咬牙伸出左臂，只听哗啦一声，木榻轰然倒塌，缠附在上面的蟒蛇“嘶嘶嘶”向蓝咖袭来。 蓝咖大惊失色，急忙拾起地上的断剑向蟒蛇掷去。月牙剑虽被红魔女剪成数断，但其锋不减。蓝咖掷出的剑从蟒蛇面部掠过，正好将蟒蛇的信子剪断。 “嘶”——蟒蛇发出最后一声嘶鸣，瘫软着倒下。 此刻，红魔女整个身子已然不见，只剩下半张脸悬挂在空中，残余的一只眼犹自凶狠地盯着蟾蜍……渐渐地，最后那只眼睛也消失了。 红魔女既死，点点身上的银丝自然脱落，他飞奔到蓝咖身边，匍匐在蓝咖身前。蓝咖一言不发的把蟾蜍放进口袋里，走过去又取下几块蓝墙，递到狮王手上，这才慢悠悠地坐在点点背上走出摄魂塔。 “等等我。”狮王忽然醒悟过来，蓝咖这是要走了，他肯定是要带蟾蜍去治疗。传闻蟾王医术了得，但愿他能治好莎丽。 蓝咖缓缓转过头，狮王凝视蟾蜍数秒，忽然疯狂地开始拔自己的胡子。蓝咖神情寡淡，眼神飘忽，好像狮王拔的不是胡子，而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东西。 波波上前劝阻，被狮王粗暴地吼开了。狮王很快就把胡子拔得精光。 “拿着去找蟾王，他看到我的胡子，定会全力医治。”狮王把胡子郑重地交到蓝咖手上，蓝咖的神情终于有些动容，“只有蟾王能救□□女孩。依拉有我，放心去吧。”没了胡子的狮王看起来像一只巨型家猫，可是没有人觉得它失了威严。 第23章 借心（1） 蟾王府大厅。 “变成家猫了！哈哈哈！”蟾王拿着狮王的胡子哈哈大笑，“他可真舍得，这是拔光了吗？哈哈哈哈！”他把莎丽放在床上，喂她吃下蟾粉，一件一件给莎丽裹蟾衣。他裹了一件又一件，一层又一层，好象莎丽是一只巨型蚕儿。“想当年，我跟它要两根都不肯。这次居然全拔了。好！好！好！既然你连胡子都舍得，我也不会吝惜蟾衣。” “这样就能康复吗？”点点最担心莎丽的头皮，那里缺了好大一块儿。“会留下疤痕吗？” “千年蟾衣只能解皮肤表面的毒，要彻底清除体内的毒素，必须放进蟾池浸泡。”蟾王小心翼翼地将莎丽放到蟾床上，“可是要恢复人形，却复杂得多了。而且我也没有把握……” “蟾池？”蓝咖的声音不由自主有些颤抖。小时候，他曾经听狮王说，蟾池虽然能解百毒，却凶险无比。若是浸泡时间稍有差池，轻者腐蚀面貌，重者将人融化。 “花腰把她放进嘴里，你要把她仍进蟾池。”点点生气地埋怨，“一个比一个可怕。我才不相信，只有这个办法。” “可以不用浸泡呀。只要她愿意保持这副模样。或是等到五年后，残留的毒素再度发作，全身溃烂而死。” “你的意思是，只要莎丽不恢复人形，就不会被毒素侵蚀；相反，就只能活五年。”望着莎丽被裹得严严实实的身躯，蓝咖心痛如割。 “蟾蜍本身就有毒素，如果她情愿做蟾蜍，残留的毒素自然不会对她有伤害。”蟾王轻声说，“可是做人就不一样了，蟾毒会慢慢腐蚀她的器官。” “你在说什么？”点点伤心地大叫，“巧克力天使怎么能做蟾蜍呢？况且，她还要给妈妈采蔷薇……” “是啊。妈妈还等着蔷薇做药引。”蓝咖忧虑地说，“虽然魔法城堡比人类进程快，可是我们也来了好长时间了。仔细算算，人类至少也过了六个小时。如果妈妈还不醒来，就会变得很糟糕……” “我可以把她放进蟾池。有狮王的胡子做屏障，要彻底清除毒素并不难。难的是恢复人形……”蟾王目光炯炯地盯着蓝咖，“据我所知，你是第一个获得重生的玩偶。” “如果不是她完整的保持我的形体，即使她泪流成河，也不可能让我复生。”忆及往事，蓝咖后悔不迭“我不该带她去闯摄魂塔。我不该！” “既然这样，你肯把心借出来吗？”蟾王表情严肃，“有了心，我就能保证她平安无事。” “你到底会不会治？”点点这次真的发怒了。“一会儿说要把巧克力天使扔进蟾池，一会儿要挖出蓝咖的心。走，咱们找花腰去，别在这里浪费时间。” “花腰能治□□，却不能治蟾蜍。”蟾王没理会点点的无理，耐心地解释，“□□虽属蟾科，却与蟾蜍不同。青蛙也叫□□，但它们是无毒的。而蟾蜍，却每一只都有毒。不然，她何以能把红魔女消失于无形？要知道，红魔女魔法高深，如果不是一时大意中了蟾毒，怎么可能被莎丽打败？” “别这样。”蓝咖拉住愤怒欲走的点点，“听它说完，好不好？” “不好！”点点哽咽着回答，“你拿掉了心，还能活吗？别信他的鬼话，咱们走！” “可是这样一来，莎丽就只有五年的生命。”蓝咖看着莎丽的眼神无比温柔，莎丽在蟾床上睡得正香。“她为我做了很多很多，我只为她做一次。况且蟾王也说了，只是借用，过后会还给我的。” “借什么没有借心的。”点点磨蹭着蓝咖的脸，“我不想失去你。” “你不会失去我。”蓝咖抱着点点的头，轻声说，“你不相信他，也要相信父王啊。它可是最珍爱它的胡子了。” 最后这句话打动了点点，它终于趴在角落躺下来，算是默认了蓝咖的决定。 “我想知道，你拿我的心怎么用？”蓝咖冷静地询问。他也觉得匪夷所思，莎丽中的是蟾毒，跟他的心有什么关系。再说了，借心？怎么借？剜出来装在莎丽身上吗？可她的心又没有受伤。 “狮王的胡子可以抗腐蚀，而你的心，不仅可以抗腐蚀，还可以准确计算时间。做过玩偶以后，你的心就有了变化。你有没有发现，魔力时有时无，完全不能随心所欲，体力也大不如前？” 原来是这个原因，蓝咖点点头。他终于找到魔力减少的原因了，怪不得重返摄魂塔，红魔女对他并不忌惮。 “当今世上，你是唯一拥有玩偶心的人。你的心不但可以拆卸，可以离开身体，还能准确的计算时间，比寻常钟表不知强了多少倍。寻常人没有心，即刻就死了，而你却不会，只要我用完后再把玩偶心装上，你顶多会虚弱几天而已。” “哦？”蓝咖诧异的扬扬眉，“想不到玩偶心有如此妙用。” “不过剜心的时候，你会很疼很疼，为了确保玩偶心能计算时间，我不能给你打麻药……” 蟾王深深地凝视着蓝咖，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这个美丽非凡的少年，真的能够忍受剜心之痛吗？寻常人听到剜心二字，不被吓死也被吓晕了，哪里还像蓝咖一样，淡定的跟他讨论这么久，好像他们讨论的是从阿猫阿狗身上剜心似的。 “疼痛分十级，拆卸玩偶心时，可能会达到最高等级，你确定能忍受这种痛苦吗？” “从拆下来辅助莎丽治疗，到重新装回去，需要多长时间？”蓝咖撩起上衣，露出结实健壮的胸膛，拍拍心脏所在的位置说：“来吧！是从这里开始吗？” “五个小时左右，还可能会留下疤痕。” 蟾王眼前闪过一道白光，眼神凝聚在蓝咖胸前。作为医者，所有人在他面前都只是一副皮囊，只不过有些人生得端正些，人体比例相对协调些，而蓝咖，即使是站在医者的角度，他也不得不承认，蓝咖实在是太过完美了。他自动过滤了蓝咖琉璃似的肌肤，惊叹于蓝咖胸前的结构与纹理，眼光不由自主自上而下打量，仿佛他此刻才认识蓝咖似的。这身材，这骨相，简直比标本还要标本。他忽然生出些悔意来，虽然救治莎丽是必然，但要他在这么美丽的胸前留下一道六寸左右类似蜈蚣的疤痕，实在是有些罪过了。而况这个少年不仅长得美丽，胆量和心地也非比寻常。 “没事儿！这个地方别人看不到。”蓝咖早就习惯了别人的打量与赞叹，自然而然忽略了蟾王的惊叹，轻描淡写的说，“等莎丽恢复了，你们别告诉她。她那么爱美，一定会对这道疤耿耿于怀的。”此时他完全没有意识到，剜心并不是毫无风险，而自己也不是单纯的想要回报莎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莎丽的每个表情都牵动着他的心，他不想看到莎丽受到一丁点儿伤害。 第24章 借心（2） “点点！疼痛会使蓝咖昏迷，我把玩偶心剜出来后要全心全意救治莎丽，无法分身照顾他。你得寸步不离地守护他，千万千万不能让任何动物靠近，哪怕是被蚂蚁咬一口，都有可能让他再也不能醒来。” 蟾王慎重地嘱咐点点，点点无可奈何的从角落里直起身子，慢吞吞的走过来，眼神也是同样凝固在蓝咖身上。也许是蓝咖的淡定给了他信心，他变得不那么抵触，而是用心聆听蟾王的叮嘱。 “还有，绝对不能让蟾液溅到他体内，没有玩偶心的保护，他很容易被蟾液腐蚀。” “你只管给巧克力天使治疗，蓝咖就交给我。”点点自信的拍拍胸脯，“有我在，哪个不要命的敢过来。嘿嘿！我就用这招对付它。”说完高高扬起脚，狠命地往地上跺，地上瞬间被跺出一个深坑。 蟾王简单的交待完毕，就带着他们来到蟾池边。说是蟾池，不如说是一个小小的池塘，也许连池塘都算不上。因为它实在太小了，小到只容纳五个人左右。里面装满了蟾液，数以亿计的蟾蜍把唾液积累起来，汇成了这个小小的却又珍贵无比的蟾池。 蟾王把狮王的胡子放进去，说也奇怪，狮王的胡子刚进入池子，就变成一张坚固无比的丝网。然后，蟾王转过身，给蓝咖裹了一件蟾衣，这件蟾衣可以保护蓝咖不被飞虫叮咬。 点点别过脸，不去看蓝咖剜心的场面，一颗心仿佛挂在悬崖上，随时都可能坠落。一边是蓝咖，一边是巧克力天使，他哪个都不想失去。老天保佑，蟾王一定要成功啊！ “啊！”只听得蓝咖发出几声撕心裂肺地叫喊，渐渐就没了声音。点点颤颤微微的回过头，虽然早有准备，还是被蓝咖胸前的大洞吓住了。“这……这……这么大一个洞……” “别这这这了，快把他弄到岸边，离蟾池远点儿。”蟾王用胡子裹住蓝咖血淋淋的心脏，与变成蟾蜍的莎丽一起，轻轻放进丝网。蟾液透过密集的丝网缓缓浸入，在盖住莎丽的身体时慢慢停住了——那颗带血的心脏紧紧挨着莎丽，发出扑通扑通的声音。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或是经过了几万光年。蟾池里开始咕嘟咕嘟冒水泡，水泡越来越大，越来越多，慢慢竟汇成一个喷泉，高高地冲向天空。水珠纷纷扬扬，漫天飘洒，恰如下了满天细雨，又如开了一朵水中清莲。 点点急忙把蓝咖挪到一棵大树下，又采来几片巨大无比的芭蕉叶，严严实实地盖在他身上。这才放心地蹲下来，远远地看着蟾池。 蟾池中央慢慢浮起一朵莲花，层层叠叠地花瓣中间，坐着一个绝美的少女，宛如童话里的公主。 蟾王随手一扔，也不知扔了什么进去，就在少女与岸边之间搭建起一座小桥。细细长长的延伸到蟾王身边。少女缓缓站起，紫色的长裙下，两条腿光滑洁白，没有一丝瑕疵。 “巧克力天使！”点点兴奋地迈前两步，忽而又意识到自己的职责，急忙退回来，守在昏迷的蓝咖身边。“巧克力天使！” 便是此时，一只黑鼠探出头，很快又隐藏进蕉叶之间。 “成功了！成功了！”蟾王兴奋得无以复加，“真没想到，蓝咖的心不仅能把握时间，还能控制蟾液的多少。” “蓝咖！点点！”莎丽在桥上飞奔起来，急于要让他们看到自己重生的模样。 “快停下来。”蟾王脸上的笑容忽然冻住，“桥是荷梗做的，经不住晃荡。”话音未落，只听“咔嚓”一声，桥体整个崩塌。“天哪！”蟾王绝望地闭上眼睛。“功亏一匮！功亏一匮啊！” “巧克力天使！”点点情不自禁大叫，闪电般冲到蟾池，再一次用尾巴裹住了莎丽。 “啊！”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并为点点欢呼不已。 点点得意洋洋地甩动尾巴，将莎丽甩到身前，责备道，“桥那么细，你跑什么？” “蓝咖呢？”莎丽隐隐有些不安。不知为什么，第一眼看到的却不是蓝咖。 “蓝咖！”点点惊恐地大叫，“天哪！我把他丢在大树底下了。” “你怎么照顾他的？”蟾王刚开始责备就急忙住口，刚才的情形，若不是点点及时赶到并救出莎丽，后果不堪设想。 蓝咖静静地躺在大树下，胸前的大洞触目惊心。莎丽蓦然看到蓝咖的情形，吓得浑身震颤不已。“他……他怎么了？谁……谁干的？”刚刚恢复人形的喜悦被一股强大的恐惧填满，她双退一软就晕了过去。 “让开！”蟾王分开众人，迅速在莎丽身上检查，确信她只是受到惊吓晕了过去后，便吩咐点点将莎丽安顿在蟾床上，继而又飞快的检查蓝咖。许久许久，他才抬起头来，声音沉痛而嘶哑：“刚才谁在这里？” 没有人回答。事实上，他这话问得有些多余。这里的每个人，几乎在同一时间赶到。“快说！有没有看见什么？蚁群或是鼠类？”蟾王几近咆哮，人群静静的，没有一点儿声音。 “怎么了？”点点闷声问，“他不是好好地躺着吗？” “好个屁！”蟾王嘶声大吼，“他少了一截血管！那是连接神经与心脏的血管。” “他会怎么样？他会死吗？”莎丽不知何时醒过来，半跪在蓝咖身前，想抚摸又不敢，停在半空的手像风中的荷叶。当得知蓝咖是为了救自己才被蟾王剜心时，她整个人像被雷电击中，震撼、惶恐、喜悦、怜惜……种种情绪像一桶又一桶冰冷又炙热的水兜头浇灌，冷热交替中，她只觉得恍恍惚惚的，有什么东西在心底蔓延开来。这一刻，她既觉得是自己，又仿佛觉得哪里不一样了，她不完全是自己。 “不会。”蟾王简短的回答，一边仔细在草从里搜寻，“实在不行，我只好给他先装上。缺了那根至关重要的血管，他会变傻，会不定时晕厥甚至死亡。总之，他相当危险……” “不是说借心不会死吗？你说他不会死，我才同意的。”点点伤心欲绝，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淹没了他的理智，“你骗我！我杀了你！”巨大的脚掌抬起来，就要对着蟾王的头猛踩下去。 莎丽急忙拦住他。“别冲动！他如果要骗我们，就不会给我治疗。” 一句话提醒了点点，他哼哧哼哧的喘着气，歪头盯着蟾王，等他给自己一个说法。 第25章 借心（3） “我说过他不会死，那是要完整的把玩偶心装回去呀。”蟾王叹息一声，“我哪里想到他会少了一根血管。你与其在这里怪我骂我，不如赶紧找找那根血管，说不定血管还在这附近。” “这里有血迹。”一只灰蟾蜍突然兴奋地说，“蟾王！大树底下有个洞，说不定血管就在里面。” “是吗？”人们全都围过来。果然，靠近树根的地方有个大洞。丝丝缕缕地血迹到这里就没有了。 “是田鼠洞。”灰蟾蜍趴在洞口往里瞧，“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让我来。”点点用尾巴毫不客气的推开灰蟾蜍，心里忽然觉得有些不安，田鼠洞？难道是田鼠姑娘？“小黑，你在里面吗？”点点重重地跺脚，呼呼甩动尾巴。“是你吗？你什么时候过来的？”他的声音空前的温柔，听得莎丽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对！是我，血管是我拿的。”里面传出一个蚊蝇似的声音，果然是田鼠姑娘。“狮王把我赶出来，我走了好远好远的路。此刻饿极了，这根血管正好做我的午餐。” “快让她出来。”蟾王指示灰蟾蜍悄悄爬进去，“你去把血管抢过来。”可是，灰蟾蜍刚进去三分之一的身子，就被田鼠姑娘发现了。 “滚出去！”田鼠姑娘恶狠狠地说，“再不出去我就把血管吃了。” “别！我出去！我出去！”灰蟾蜍急忙退回来，无奈地站在蟾王身旁。 “小黑！”点点再次靠近洞口，轻声细语呼唤，“你从狮王宫出来后，一定吃了不少苦。刚才在这里，我怎么没看见你？”心说要是早看见你，早就把你跺死了。“你是不是饿了？我给你弄点儿吃的。”回头向身后招招手，立刻有人递过来玉米绿豆等食物。“血管太腥了，不适合你。你这小巧玲珑的身子，吃这些玉米就够了，玉米很甜，我每天都会吃。” “小巧玲珑！”人们捂着嘴，也没能忍住喷发的笑声。“小巧玲珑！哈哈哈！哈哈哈！既然这么喜欢，干脆让她住到你耳朵里算了。” 要在往常，人们这么嘲笑点点，他准会跳起来没完，可是今天像没事儿似的。“我的耳朵有什么不好，又大又暖和。还有尾巴，简直赛过地毯。” “你真的这么想？”田鼠姑娘声音颤抖，这么多人嘲笑点点，他竟然没有反驳，更没有恼怒。“你真的，真的不嫌弃我个子小？” “那你觉得我个子大吗？”点点故意叹气，“唉！个子大有很多麻烦，比如说……” “哗！”又是一通大笑。蟾王眉头深锁，“再这样聊下去，蓝咖就没救了。” 一句话提醒了点点，也让田鼠姑娘清醒过来。“你骗我。你只是想得到血管。你离不开蓝咖，也离不开莎丽。” “傻瓜！”点点低沉的声音有如磁铁，“蓝咖醒来以后，立刻就会陪莎丽去采紫蔷薇，莎丽的妈妈已经昏睡两个多月了，需要紫蔷薇做药引。他们走后，又会只剩下我一个人。”他的语调忽然变得热烈起来，“小黑！你愿意陪我在城堡门口散步吗？”一边说一边将尾巴整个儿伸进去，可是洞口太小，他的尾巴只到洞口就无法伸进去了。“你瞧，我想让你坐在尾巴上出来都办不到，个子大有什么好的，你还不如把血管吃了，让蓝咖永远都醒不过来，莎丽也永远留在魔法城堡。” “我……”田鼠姑娘犹豫着思考了一会儿，终于慢慢爬出来挨近点点的尾巴并慢慢坐了上去。 “坐好了吗？”点点小心卷起尾巴，生怕把田鼠姑娘给摔下来了。“你要是害怕，就紧紧抓住它。” “好。”田鼠姑娘温顺地回答，原来他也害怕一个人的日子。她才不要蓝咖和莎丽留在魔法城堡哩。只要他们在，点点就和他们寸步不离。“他们真的要走吗？” “当然。”点点回答，“莎丽来城堡已经很久了，再不把紫蔷薇采回去，她妈妈就会死的。” “原来如此。”田鼠姑娘轻声道，她细心的发现，点点一口一个莎丽，却不是叫的巧克力天使。这是不是代表，点点已经厌烦了莎丽呢？自从莎丽出现后，点点就空前崇拜莎丽，再没有认真看过她。 “呜呜呜！我来城堡很久了吗！不知道妈妈怎么样了？我好想她啊。”很久没有妈妈的消息，莎丽刚开口就哭了，“蓝咖！你快醒来陪我回家啊，没有你，我采不到紫蔷薇啊。” “别担心。”点点立刻宽慰莎丽，“狮王早就答应给你蔷薇了，就等你病好了，让蓝咖送你回家。我听说狮王每天早上都会亲自去采紫蔷薇，在狮王宫门口等你们，还有依拉公主。” “拿去吧。”田鼠姑娘终于把血管交给点点，她巴不得莎丽和蓝咖都走了，走得越远越好，最好是再也不回魔法城堡。“我还没有吃。你说得对，血管太腥了，不适合我。” 蟾王几乎是从点点手里抢过血管，飞奔到蓝咖身边，全神贯注地开始拼接、缝合。莎丽稍稍挪后了一点，仍然守在蓝咖身旁。 蓝咖胸前血肉模糊，也不知蟾王怎么弄的，居然三下五除二就缝好了，就像缝补一件衣裳似的。蓝咖皱着眉，昏迷中仍然轻声呼唤“莎丽！莎丽！” 莎丽心中又是一震，蓝咖的声音低沉沙哑，完全不像平时那样醇厚有力，可是他嗓音里流露出的担忧，却让莎丽忍不住呜咽，“我在！你现在还痛吗？” 蓝咖听见莎丽清脆的声音，不再是蟾蜍在“呱呱”乱叫，不由得睁开眼睛，仿佛不相信似的，把莎丽从头看到脚，这才慢慢转头看向蟾王，“你成功了!太好了！谢谢你！” “对！我成功了！多亏了你的玩偶心。”蟾王也有些哽咽，“不过出了点状况，没能保住秘密，被她知道了，对不起！” 蓝咖自然知道蟾王口中的她是谁，他摇摇头，双手撑着地面想站起来，可是他努力几次也没能成功。“怎么回事？不是说只是会虚弱几天吗？”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口，还好，蟾王帮他把衣服穿得整整齐齐的，莎丽应该没看到那个丑陋的伤疤。 “哦！耽搁了一点时间，玩偶心装回来晚了点，你要多躺两天才能行动自如。”蟾王抱歉的说，他虽然口中安慰蓝咖，其实心里也没底。田鼠姑娘还回来的血管都有些干涸了，他虽然勉强给蓝咖接上了，可是不知道这根血管会不会重新充满生机并让蓝咖恢复如初。 “你别乱动！”莎丽轻轻擦去蓝咖额头的汗渍，那是蓝咖被剜心时疼出的冷汗，此刻与几缕头发粘在一起，让蓝咖显得有些疲乏羸弱。“两天而已，一眨眼就过去了。我相信蟾王，他能让我恢复，也一定能让你健步如飞的。” “我是不是又要变成玩偶接受你的照顾了？”此刻蓝咖脱口而出，本来只是一句玩笑，怎料不久的将来，竟然一语成谶，他真的再度成为玩偶。 “别胡说！”莎丽瞋道，“你可不许偷懒，我还等着你快些好起来陪我去采蔷薇呢。” 点点看到蓝咖醒来，又有巧克力天使照顾，便驮着田鼠姑娘慢慢远离众人。田鼠姑娘坐在点点尾巴上，沉浸在巨大的幸福中。最后这夺命一博，终究还是她胜了。点点接纳了她，而且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刚才他的声音是多么温柔啊，语言又是多么富于激情。此刻他要带她去哪儿呢？哦，一定是找个僻静的地方，好好说话。 “这种事你也做得出来！”点点突然呼地一甩，田鼠姑娘被甩到地上，摔得眼冒金星。 “你好粗鲁……”田鼠姑娘翻身爬起，埋怨的话还没说完，就见点点凌空踏上。巨大的脚掌像山一样将她逼迫。 “先前算计莎丽，现在又来加害蓝咖。”点点怒斥，“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吗？”若不是她，他怎么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对她温言软语？回头想想，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你踩啊！踩死我算啦。”知道逃不过，田鼠姑娘索性闭上眼睛，“来之前我就想过了。与其生活在无尽的痛苦里，不如死在你手上。” “你？！唉！”点点叹息着收回脚。田鼠姑娘小小的脸上泪珠点点，点点不由得有些心软。这个盲目而讨厌的家伙，虽然手段卑劣，细究之下，也是因为对自己太过用情。“不要白费心机了。”他原打算在这里结果了她，不知为什么，竟对她心生怜悯。“崇拜不是爱。永远不是！回到正常的轨道吧，不要再做类似的傻事。否则，我决不会原谅你。” 第26章 青春萌动（1） 玩偶心的确异于常人，蟾王的担心很快就消除了,因为蓝咖的胸口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恢复。仅仅六个时辰左右，蓝咖就已经可以坐起来吃东西了。莎丽喜不自胜，喂蓝咖喝了半杯牛奶，两片面包，半碗蒸鸡蛋，半块西红柿和半盘炒蕨菜。蓝咖吃得津津有味兼心满意足，每次莎丽喂他吃东西，他都会聚精会神的盯着莎丽看，嘴角挂着迷人的笑容。 莎丽被他看得心头砰砰乱跳，之前照顾玩偶蓝咖是不用喂他吃东西的，只需要定期给蓝咖换衣服，洗澡就可以了。玩偶蓝咖随便莎丽怎么摆布，像这样面对面亲密无间的日常从来没有过，唔！有点像小情侣的日常。“情侣”二字刚在脑海里闪现，莎丽就羞得满脸通红。想什么呢？她可不想早恋。哎呀！越想越离谱了。 “你怎么了？脸这么红？不会发烧了吧？”蓝咖自然的伸手抚在莎丽额头，“不烫啊！”这个跟以前毫无差别的动作，此刻却突然让莎丽觉得如坐针毡，蓝咖的手好像带着魔力似的，让她更加慌乱不止，差点连碗都端不住了。 幸好蟾王笑呵呵的走过来给蓝咖检查，这才缓解了莎丽的尴尬。“呵呵！恢复得不错嘛，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蓝咖优雅的摇摇头，引得莎丽又是一阵腹诽，哼哼，长得帅就是不一样，连摇头的动作都与众不同。她完全没有发现，自己对蓝咖的关注越来越多了。 “心跳的频率很正常，也很有力！看来只要玩偶心完整的装上去，就能恢复如初。”蟾王检查完蓝咖的心脏，掀开蓝咖胸前的衣服，小心翼翼的撕开浸透血迹的纱布，生怕把蓝咖弄疼了。“我看看伤口恢复的怎么样？这，这，……这这这怎么可能？”他不可思议的盯着蓝咖的胸口，那里光洁如初，哪里还有伤疤的痕迹？蟾王使劲儿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又狠狠掐了自己的胳膊一下，“疼！不是幻觉！天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啦？”蓝咖被蟾王的异样弄得也有些忐忑，急忙低头去看自己的胸口，看着光洁莹润的胸口，他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继而发出由衷的赞叹。“天哪！你的医术简直太逆天了！这么深的伤口居然恢复如初！” “这这这，不不不……”蟾王头摇得像拨浪鼓，惊讶和激动竟让一向沉稳淡定的他变得有些语无伦次，“我哪有这么好的医术？” 莎丽顾不得害羞，急忙也凑上去查看究竟。“太好了！一点伤疤都没有！”她毫不掩饰自己的欢喜，不断向蟾王鞠躬，“谢谢你！蟾王！谢谢你救了我和蓝咖！” “不合常理啊！”蟾王喃喃道，自己的医术绝对达不到这种程度，除非蓝咖的心被赋予了某种魔力，蓝咖自身的魔力时有时无，又在受伤状态，这魔力绝不是蓝咖自身拥有的，只有一种可能，“红魔女……” “红魔力已经被莎丽消除了。”蓝咖适时打断蟾王，悄悄冲蟾王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蟾王极度诧异的表现，让蓝咖从短暂的惊喜中立刻反应过来，十有八九自己又中了红魔女的魔咒，至于是什么魔咒，他现在还不能判断，但玩偶心有异常，这是毋庸置疑的。 “除了胸口部位，其他地方有异样吗？”蟾王何等聪明，急忙借检查询问蓝咖，心想这个少年美则美耶，命运未免太坎坷了一些。幼年被狮王捡来，想必曾经是个弃儿；为了回报狮王，数次冒险进入摄魂塔与红魔女缠斗；好不容易复生，消灭了红魔女，又中了魔咒。如今红魔女已死，不知道他种的魔咒还能不能解？ “没有。”蓝咖也觉得诧异，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给他种下魔咒，这世上除了红魔女，不会有第二个人。到底是什么魔咒，可以让玩偶心有如此逆天的生命力呢？红魔女消灭了，莎丽从蟾蜍恢复人形，若不是为了照顾自己，她早就采了紫蔷薇回去救妈妈了。他原打算陪着莎丽一起回家，可是现在看来，他必须修改这个决定了。 “太好了！你真的没事了！”莎丽再度雀跃，忍不住倾身拥抱蓝咖，“我们可以去采蔷薇了，终于可以回家喽！”抱完才想起蟾王还在旁边，立时有些羞赧。 “呃！我可能不陪你回家了。”蓝咖目光越过莎丽，落在蟾王身上，“我想多休息一段时间。” “对对对，虽然表面上看不出什么，但毕竟剜心是大手术，最好多修养一段时间，尽量避免长途跋涉。”蟾王立刻会意的附和，蓝咖感激的冲蟾王微微一笑。傻小子！亏你还笑得出来。 “这样啊！”莎丽失望不已，可蟾王都这么说了，她只能讪讪的补充。“那我先回去，你修养好了跟点点一起回来。” “不！我让点点送你回去。我修养一段时间就回来找你。”蓝咖怎么放心让莎丽独自回去，有点点护送，他多少能放点心。 “我不同意！”粗心的点点并没有发现蓝咖的异常，它刚把田鼠姑娘给劝回去，心里觉得轻松无比。终于不用再为田鼠姑娘困扰了。啊！呸！它才没有困扰呢。它那是权衡和妥协好吗？为了蓝咖，丢这一次脸也没什么，反正它脸大，呵呵！ “你恢复得这么好，干嘛不跟我们一起回去？我在魔法城堡门口等了你四年，难道你又要我再等你四年？”点点本是随口一说，岂料竟一语成谶，后来它真的跟蓝咖分别了三年。当然，这是后话。此刻点点忽然觉得这话不吉利，又改口道：“我们约定要一起采蔷薇，一起送巧克力天使回家，你不能食言！” “你忍心让我长途跋涉吗？”蓝咖见说服不了点点，只好打起感情牌。“胸口表面是恢复了，也没有伤口，可谁知道身体内部有没有痊愈呢？再说了，我又不是不来，你只是带着莎丽先走一步。我们出来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扫除障碍可以采蔷薇了，还要耽搁吗？早一天把蔷薇采回去，妈妈就早一天恢复。” 蓝咖的话入情入理，点点无话可说，只好咕噜着蹲下来：“好吧！我先把你送回狮王宫，然后我们再去采蔷薇。” 第27章 青春萌动（2） 第二天清晨，一望无际地原野上，点点驮着蓝咖与莎丽飞奔。 “你怎么变成王子的？”而且还是狮王的王子，莎丽抓着蓝咖的手一直不曾放开，蓝咖也温柔地靠在她身上。虽然田鼠姑娘最终交还了血管，但由于延误了时间，导致蓝咖现在还很虚弱。若不是想到莎丽的妈妈昏睡不醒，他根本就不会坐到点点背上，忍受路途的颠簸。 “我是狮王捡回来的。”蓝咖低沉地说，“我不知道父母是谁，更不知道曾经住在哪里。从我记忆开始，就生活在狮王身边。小时候，我跟依拉一起玩，吃一个母亲的奶。” “依拉遇难时，王宫没有人能逃脱。可是你居然还能好好的去闯摄魂塔……” “那时候他不在王宫。”回首往事，点点无比沉痛。“红魔女掀起的狂风凌厉无比，瞬息之间将狮王宫罩在尘土之中，恍如下了一场粉尘雨。” “我跟点点赶到时，一切都平息了。狮王宫安静得叫人害怕，到处是石雕，一座座，一簇簇，表情各异，姿态万千，分散在狮王宫的各个角落……” “狮王跪在依拉身边，凄厉地狂嗥。数天后，王后开始脱落，然后是其他人。先是粉末，接着是石块，一片片一层层，漫天飞舞。狮王发狂般追逐石屑，想把它们重新粘合在王后身上。可是他粘了这里，那里又掉了。只有依拉，奇迹般保持了原貌。” “不是奇迹，而是红魔女故意为之。”蓝咖低声补充，“为了让父王时时受到内心的煎熬，她不但留下了依拉，还告诉我们摄魂塔里有解除依拉魔法的蓝墙。” “从那时候起，接连不断有人去闯摄魂塔。”点点停住脚步，奇怪地闻了闻，空气中飘来丝丝缕缕的清香。越往前走，香味越浓郁。 “快到了吧？”莎丽也闻到了那缕清香，搂着蓝咖的手不由自主变紧了。蓝咖复生后，她再没有像往常一样抱过他，像今天这样还是第一次。 “快了！”蓝咖直起身子，一只手搭在前额。晨风中，他的脸美若星辰。恍然之间，莎丽仿佛回到蓝咖复生时，并再度经历那份美丽与震憾。“好象是蔷薇的花香。”蓝咖回过头，长长地睫毛扑闪着，比做玩偶时更加引人。 “我早就闻到了。”莎丽笑起来，避开蓝咖的注视。不知为什么，她竟然有些害怕他的目光。“依拉应该恢复了吧？” “当然恢复了。”一声低沉而欢快的吼声传来，草丛里突然跃出一只幼狮，径直扑到点点身上。“怎么现在才来？”依拉兴奋地的靠在蓝咖身上撒娇嘶吼。蓝咖笑着推开她，她又去吻莎丽，吓得莎丽急忙将头躲在蓝咖身后。 “你还要这样？”蓝咖责备道，一边轻轻抚摸依拉，“你忘了自己差点不能恢复么？” 依拉停下来，调皮地凝视莎丽。“哦！她好漂亮。你从哪里把她找来的？”她粗暴地挤到蓝咖与莎丽之间，几乎将莎丽挤到地上。“听说你要去采蔷薇？” 莎丽点点头。 “那么，采到蔷薇你就会回去了？”言语之间，似乎颇舍不得她离开。 莎丽又点点头，目光移到蓝咖身上，与依拉同样的神情。 “不好玩儿。”依拉掉头看着蓝咖，“你把她留下来嘛！这样她就可以跟我们一起玩儿了。” “我……”蓝咖转头去看莎丽，他的目光像棉花般柔软。“不能！”他的声音低沉沙哑，跟往常没什么不同，却让莎丽感觉经受了阳光与细雨的抚摸似的，暖洋洋地舒适无比。 的确，万千霞光已经穿透云层，魔法城堡此刻金光闪耀，气势恢宏。 “为什么？”依拉不解地问。阳光给她镀上了一层金辉，她的毛发根根鲜丽，双目更是烱烱有神。“点点去送蔷薇嘛。” “她怎么能不回去呢？”蓝咖宠溺地看着依拉。“换了你，你会不想妈妈吗？” “讨厌。”依拉好不开心，又要将头往莎丽身上蹭。 莎丽伸出手，学着蓝咖一样抚摸她。“我以后来看你。好吗？” “好啊。”依拉答应着跳回地面，与点点并排而行。“听说田鼠姑娘把她变成□□，都是因为你……哇!你想干什么？”点点怒不可竭地瞪着她，双目似要喷出火来。 “让你尝尝我的拳头！”点点抬起腿，就要啪地给她来一下。 依拉大叫着逃开，一边逃一边格格大笑。“千万不要生气哦，生气会长得更高。”离开不远又掉回头，“要不我跟父王说说，让他将你变小一些。” “谁让他变了，我这样好得很……”点点奋起直追，剧烈的颠簸使蓝咖和莎丽紧紧靠在一起。尤其是蓝咖，更是整个人倒在莎丽身上。 “现在换我躺在你胸口了，可惜没有变成□□。”蓝咖斜躺在莎丽身上，双手紧搂着莎丽的腰，笑容别有深意。他多想跟莎丽一起回去啊，可是他不知道，红魔力又给他下了什么魔咒？他搜肠刮肚想了很久很久，所有的魔法技能他都推测过了，他实在想不通，既然是魔咒，难道不应该伤害他的身体吗？怎么反而还让他拥有强悍到变态的再生能力呢？ “别胡说！”莎丽自来到魔法城堡，就没有一帆风顺的，她伸手要捂住蓝咖的嘴，不让他说出这么不吉利的话，可是蓝咖却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前，“真不错！你以前躺在我胸口时，也是这种感觉吗？呱呱，呱呱。”他竟然还学了两声蛙叫，气得莎丽伸手又要打。“打吧打吧。反正这里可以重组，打坏了让蟾王又装上。”说完故意眨巴眼睛，长睫毛忽闪忽闪地，仿佛又成了可爱的玩偶。 “哈！真好玩儿。”依拉不知何时返回来，学着蓝咖不住地眨眼。“多少次算赢？” “就知道玩儿。”蓝咖拍拍依拉的头坐起来，“还不快回去？父王见不到你，又该着急了。” “不会呀！他们也在那里。”依拉伸手指向前方，“你们看！” 路两边整齐地堆放着蔷薇。黄色的、白色的、紫色的；怒放的、含苞的、花骨朵儿的，以及根部包裹着泥土的，万千蔷薇齐齐开放。无论是颜色品种，还是花色花期，无不俱全。 “喜欢吗？”狮王大笑着迎上来，热情的将蓝咖和莎丽从点点背上抱下来。“小心点儿！你刚剜心救了莎丽，别震着伤口。” “我没事儿！父王！”蓝咖撩起上衣，露出结实的胸膛，“蟾王的医术举世无双，你看，连伤疤都没有留下。” “呵呵！那个老头儿还真有两把刷子。”蟾王由衷的赞叹，转而又对莎丽说，“什么颜色的都有，除了花骨朵，还有带着土球的，你可以带回去种在院子里。” “天哪！这么多！”莎丽扑到路边深深呼吸，蔷薇的馨香钻入鼻孔，说不出的让人欢喜。“谢谢！谢谢！可是我要不了这么多。” “你就挑自己喜欢的拿！”狮王也很激动，女儿奇迹般重生，他比什么都高兴。“我每天早上都叫人去采，你看，每朵花上都有露珠。”可不是，花儿朵朵晶莹，像沐浴了一场小雨。“就等着你们回来后，可以直接启程回家，争取用最短的时间给妈妈送回去。” “谢谢父王！想得这么周到。”蓝咖挑了些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以及带着土球的紫蔷薇绑在点点背上，又将莎丽扶上去坐好，叮嘱道：“坐稳了，别东倒西歪的，没有我陪着，一定要牢牢抓住点点的耳朵。” “恩。”莎丽点点头，低头看着蓝咖苍白的容颜，强烈的不舍与依恋涌上心头，声音不自觉有些哽咽，“你真的不跟我回去吗？”即使明知蓝咖身体不允许，她还是希望蓝咖能改变主意。想到将有漫长的时间不能时时看到蓝咖，她就觉得无比黯然。 “他现在很虚弱，不适合长途跋涉。借心有没有后遗症，还是要多观察多休养的。”狮王善意地提醒，“别担心，蓝咖恢复后一定会去看你的。” “嗯！我会来的！毕竟我也曾经是那个家的一份子，虽然只是作为一个玩偶。”蓝咖泪光闪烁，竟然开起了玩笑，“你回去问问妈妈，愿不愿收我做义子？” 莎丽终于被蓝咖逗笑了，她侧身弯腰抱住蓝咖，闪电般在他额上印上一吻，格格笑着说：“好啊！哥！”蓝咖复生前，她经常抱着身为布偶的蓝咖，亲吻他的眼睛、眉毛、鼻子、脸颊，可是蓝咖复生后，她就没敢这么做了。也许是离别让她忘记了羞怯，她终于做了一直以来就想做的事。 “又不是不见面了，至于这么伤感吗？”点点只想着快些送巧克力天使回去，好快些回到魔法城堡，迫不及待地迈开大步，风驰电掣而去。 他们的身影刚刚消失，蓝咖便直直地倒了下去。 “蓝咖！”狮王惊呼出声，但点点与莎丽已经听不到了。 第28章 妈妈醒来 烟霞国南玉市某小区某单元四楼，莎丽家。 “我知道了，要新鲜的带着露珠的蔷薇。对不起，上次我太浮躁了。请你不要放在心上，还请你仍然常来看看她。”爸爸握着马鸣医生的手，他终于决定接受马鸣医生的建议。这些年为了给妻子治病，他什么办法没有试过呢。不就是蔷薇吗？就当是又回到青春岁月，为了追她，他不也每天送天玫瑰吗？ “没关系。”马鸣医生大度地说，“这种情形我见多了，你也是因为担心。”马鸣医生拍拍爸爸的肩，“试试吧，或许会有好处。不过野生紫蔷薇并不是那么好找。” 爸爸送马鸣医生刚走出大门，便看到莎丽骑着点点，慢慢地走来，怀里的蔷薇鲜艳欲滴。马鸣医生立刻停住脚步，不可思议的回头望着爸爸。 “你去哪里了？”爸爸诧异地问，他仿佛记得莎丽一直坐在地板上，不知怎么竟从外边回来，而且还骑着一只陌生的大狗。 “天哪！你去哪里采来这么多蔷薇？”欢喜取代了心中的疑问，他只看了点点一眼，就拿下莎丽怀里的蔷薇，与马鸣医生径直冲回屋里。 “太好了！简直太好了。”马鸣医生也很兴奋，他详细交待了紫蔷薇的吃法，并承诺隔三差五就过来问诊，便回去了。 由于妈妈一直昏迷，爸爸只好将蔷薇花瓣捣碎，混着蔷薇露一起喂进妈妈嘴里。部分蔷薇不仅新鲜，还完整的保持了根部，莎丽把它种在阳台上。 爸爸寸步不离地守护着妈妈，早中晚给她按摩。莎丽一会儿在阳台陪点点说话，一会儿在妈妈床边，给她读故事，期盼着妈妈能早些醒来。 “好香啊。你给我吃的什么？”第五天傍晚，妈妈终于睁开了眼睛。“甜而不腻，香而不浓。是什么东西这么好吃？” “你醒了！”爸爸高兴地流下眼泪，“老婆，你可算醒了！” “妈妈！”莎丽扑到妈妈身前，“妈妈！妈妈！”连日来的等待与守护有了结果，莎丽也止不住流下泪水。点点围在莎丽身边，同样兴奋地哼哼。 “好漂亮的大狗！”屋子里突然出现一只美丽的大白狗，妈妈奇怪不已，“我们家又不是很富裕，干嘛还要花钱买狗？” “对哦，你从哪里捡来的？”仿佛直到此刻，爸爸才注意点点的存在。 “捡的？”妈妈高兴地伸出手，点点急忙靠近妈妈。“没有人找来吗？”妈妈抚摸着点点，流露出不舍的神情，“最好没人来找。”啊，她已经喜欢上点点了。 “放心吧。要找早就找来了。”莎丽开心地回答，“点点看见我，就像八百年前就认识似的，说什么也不肯回去。我赶了几次，它就是不走，我只好把它留下了。妈妈也喜欢吧？” 胡说！点点愤怒地瞪眼，明明是我送你回来的，怎么变成我死皮赖脸了。算了，看在八百年前就认识这句话上，不跟你计较。莎丽吐吐舌头，点点心中暗笑，慢悠悠踱到阳台上，趴在蔷薇树根下闭目养神。 “当然了。这么漂亮的狗，谁不喜欢哪？”妈妈凝视着点点的背影，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喜欢什么？”马鸣医生还在门外就听到妈妈的笑声，喜不自胜的走进来，腰间挂着一个长方形的药箱。 “我接到电话就赶来了。简直不可思议！”他一边说一边给妈妈检查。 “天哪！你健康得像头牛。”他的比喻把大家都逗笑了，“接着吃，直到不会复发为止。” “蔷薇果然有功效。”爸爸握着马鸣医生的手，由衷地说。“谢谢你！谢谢！” “我当初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马鸣医生掏出笔记本，又开始记笔记。 “今天吃了蔷薇后，有哪些变化？告诉我，一个细节都不能遗漏。” “今天就别记了。”爸爸强行把马鸣医生拉到客厅，“想当初，我还曾经怀疑过，你莫不是江湖庸医？可是你看，她跟从前简直没什么两样，这多亏了你。” 莎丽则拉着妈妈的手，絮絮叨叨地说话。她把在魔法城堡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妈妈，可是妈妈根本就不相信。还说莎丽从小就喜欢自言自语，能把没影儿的事儿说得活灵活现。莎丽也不争辩，等妈妈睡着后，才来到阳台。 “爸爸到现在都没发现，阳台上多了个蔷薇角。他以为蔷薇天生就长在那里哩。”莎丽抚摸着点点的脖子，脸上的光彩比彩虹还要绚烂。 “他的精力都在你妈妈身上，哪里还注意得到这些？”点点哈哈大笑，巧克力天使终于不再愁眉苦脸了。“他也不想想，蔷薇移栽后，根本不可能天天开花？” “是啊！爸爸好笨！”莎丽翻身骑到点点背上，“终于可以出去走走喽。” “去哪里？”点点立刻站起来，他不止一次听莎丽提过，在河边捡到蓝咖的事。早就想去那里看看了。“是河边吗？”。 “好吧。就去河边。”莎丽回答，“天快黑了，我们快点儿。” “好哩！”点点迈开步子，“说实话，人类可不怎么样？没有原野，没有草坪。要不是我们带来的蔷薇，也闻不到花香。” “当然不能跟魔法城堡比喽。”莎丽说，“城市就是这个样子，没办法。” 他们很快就来到河边。这条河很小，站在河边，对岸的情形清楚得就跟眼前似的。河水缓缓地流淌，一阵风吹来，带来的不是清香，而是浓浓的臭味。 “好臭！”点点吸了吸鼻子，失望地说，“这也叫河吗？依我看，根本就是条小水沟嘛。你真的是在这里捡到蓝咖的？” “恩。”莎丽跳下来，指给点点看远处的树木、原野、山庄……“当时刮了好大的风，这些树被吹得东倒西歪。落叶、灰尘、纸屑……统统都往脸上灌。我睁不开眼睛，也不能说话。风一个劲儿往嘴里灌，弄得我呼吸都有些困难。我摇摇摆摆地想走，这时候，不知从哪里飞来一个布娃娃，撞在我胸口上。我想把它拿下来，可是它贴在我胸口上，就像生了根似的。没办法，我就把它带回家了。” “蓝咖可真会挑。”点点仰望四周，虽然这条河很污浊。可是蓝咖掉在这里，就使得小河美丽起来。“跟水晶城相比，真是太逊了。” “你想回去吗？”莎丽调皮地爬到一棵树上，“可惜呀。这里离魔法城堡太远。” “你不想回去吗？”点点反问道。这里的一切都让他觉得憋闷。还是魔法城堡那广阔的原野让他觉得舒畅。“你不想去看看蓝咖？” 不对！蓝咖不是说过要来看他们吗，怎么到现在还没看到蓝咖的影子。 第29章 玩偶心魔咒（1） 魔法城堡，狮王宫别院。狮王把昏迷的蓝咖扛到床上，好半天蓝咖才在狮王焦急的呼唤中悠悠醒转。 “我在哪里？”蓝咖抬起身子，又倏然躺倒。 “还能是哪里？当然是狮王宫了。怎么回事？你不是陪莎丽治疗吗？怎么她好了，你反而变虚弱了？” “我也不知道。”蓝咖抚着胸口，神情倦怠无力，不确定是不是魔咒发作了。 “走了吗？”该死的点点，连话都不让我说完，就驮着莎丽跑了。莎丽的名字刚映入脑际，胸口便是一阵剧痛，好象有千百只铁锤在那里敲打似的。 “怎么啦”狮王关切地问，蓝咖额上渗出密集的汗水，抚在胸口的手也颤抖不已。 “这里……”蓝咖指着胸口，疼得脸都扭曲了。“好像有五匹马在同时拉……” “可能是太累了？”狮王和蔼地说，“去蔷薇园走走吧，那里空气好，说不定会让你觉得舒服些。” “好。”蓝咖答应着起身，“我也正想去蔷薇园看看。”若不是蔷薇，莎丽根本不会来魔法城堡，若不是蔷薇，依拉不会复活，他也不会经历这么多曲折。想到莎丽，胸中又似鱼儿剥鳞，疼得他死去活来。 两人慢慢走到蔷薇园，依拉早就等在那里了。看见他们，蹦跳着走过来，将蓝咖扶到梅花鹿身上。这梅花鹿与依拉同时遇难，不知怎么，竟然得以保持形体。依拉复生后，看它形神皆备，怜其命运与己相似，强烈要求将它也复生。红魔女既已消失，取蓝墙自然就很容易。自此，梅花鹿与依拉形影不离。她本来秉性柔弱，此番对依拉更是百般顺从。 “你要是把他摔了，看我怎么收拾你。”依拉装出要咬梅花鹿的样子，梅花鹿低垂着头，既不偏头，也不躲避，温顺得叫人心疼。 “我哪有这么虚弱？”蓝咖叫嚷着想跳下来，“我还是喜欢点点的背。”提到点点，忍不住又想起与莎丽共乘点点时的情景。莎丽初时因为害怕，紧紧握住自己的手。脑际里刚闪现莎丽的影子，胸中犹如千刀万剐，大叫着重重摔下。 “你真把它摔了！”依拉怒不可竭，狠狠踢在梅花鹿肚子上，梅花鹿悲鸣一声，委屈得眼泪直流。天知道，她还没有迈步哩！ “不关她的事。”转瞬间，蓝咖又像好人似的站起来，“是我自己不小心。” 狮王蹲下来，示意蓝咖坐到自己背上。 “不。”蓝咖急忙摇手，先前因为急迫曾经骑乘狮王，现在说什么也不肯了。“我还是自己走吧。” “我的背你总习惯吧？”依拉跳到蓝咖身前，半蹲着回头，神情无比天真。 “没事啦。”蓝咖伸伸胳膊，真奇怪，疼痛说来就来，说去就去，快如风，去无踪。 他们沿着蔷薇园散步，依拉对蓝咖变成玩偶的经历很好奇。蓝咖从狮王宫的遭遇开始，讲到摄魂塔如何阴深诡异，红魔女如何妖魅可怕。越是恐怖惊悚，蓝咖越讲得细致。 “数以千计的玩偶分散在角落里，漂亮、妩媚、妖异……”蓝咖陷入久远的回忆，声音低沉而忧伤。“我质问红魔女，为什么要让一个无心的错误酿成惊天惨剧？为什么不想想，若不是他们忘情嘻戏，怎么会让父王错将她丈夫猎杀？” “对啊。猎杀本来就是我们的生活。”依拉也颇为赞同，“谁让他撞在父王嘴里呢？若是换了别人，也许还不会立刻就死。” “红魔女可不这么想。”蓝咖接着说，“我知道她喜欢将人变成玩偶，所以离她远远的，尽量不挨近她。可是魔粉袭来时，漫天飘洒，哪里能够防备？莎丽若不是抖开膜衣……” 只听“啊”地一声大叫，蓝咖再度痛苦地倒下，“啊！” “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狮王神情严肃，数度看到蓝咖抚着胸口大叫，一种强烈的不安渐渐占据了他的思想。难道？他不敢往下想，但愿一切只是他的猜测。 蓝咖摇摇头，慢慢站起来，又恢复如初。 “你和莎丽进入摄魂塔时，红魔女有没有说什么？”狮王凝视着蓝咖的眼睛，果然，这双眼睛听到莎丽就闪闪发亮。 “有。她说要把我和莎丽……啊！”蓝咖弯下腰，疼得泪水直流，“凑成一对儿。”勉强说完，他已疼得无法呼吸。 “你居然为了莎丽，忍痛让蟾王挖心？”狮王的心直沉到谷底，狠心再度试探。 “莎丽……”蓝咖刚喊出这两个字，便昏厥过去。 “不要再说了，你没看见他很难过吗？”依拉扑到蓝咖身前，轻轻摇晃，“你怎么了？怎么了嘛？” 蓝咖悠然醒来，又似好人般站立在狮王面前。狮王心痛如割，凝视蓝咖的眼神无限悲悯。红魔女消失于无形，世上再无人能解救蓝咖的痛苦。唯一的办法，便是将心锁住，永不再打开。可是这样一来，他将再也无法感受爱与关怀，更不能施人与爱。这样活着，形同朽木，状如腐尸，与玩偶有何差别？ “不要提莎丽的名字。”狮王轻声嘱咐，“不要提。” “莎丽怎么……”“了”字还没出口，蓝咖又“啊”地一声尖叫。他忽然明白了。回想几次疼痛，他不是叫了莎丽的名字，便是想到关于莎丽的往事，他忽然如醍醐灌顶般确定，“玩偶心魔咒！我中了玩偶心魔咒？！天呐！这不是已经失传的魔咒吗？”他忍不住回想跟莎丽一起闯摄魂塔的情景，关键时刻莎丽一把将他推开，魔粉一粒都没有沾到他身上，难道红魔女随口一句话，就可以给他中上魔咒？可是莎丽在眼前时，他为什么没有发作？是莎丽临别前那个吻，才真正开启了魔咒？ “不错！玩偶心魔咒开启，必须是带有玩笑性质的吻。”仿佛为了印证蓝咖的猜想，狮王沉重的解释，“我虽然不懂魔法，可是为了解救依拉，结识了很多著名的魔法师。其中一个魔法师告诉我，最初他以为依拉中的是玩偶心魔咒。后来被他否定了。因为玩偶心魔咒必须具备两个条件：其一，必须种在玩偶心的人身上，依拉虽然顽皮，但并没有玩偶心；其二，必须是偶然性质的一个吻。这两个条件具备的契机都来自偶然，世上拥有玩偶心的人基本没有，更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玩笑亲吻。所以千百年来，能真正种成功玩偶心魔咒的凤毛麟角，以致于大家都以为玩偶心魔咒失传了。” “怪不得红魔女满屋子都是玩偶，我们还当她只是喜好古怪，哪有人喜好玩偶到那种程度的，原来她早就在研究玩偶心魔咒。” “你怎么会拥有玩偶心？”狮王疑惑道。 “我跟红魔女打斗时，为了不让她发现，幻化成一朵花附在画卷上，把心凝聚在花蕊上。被红魔女幻成玩偶后，自然而然，那颗心就变成了玩偶心。也正是因为如此，我才能被莎丽的眼泪复活。” “中了玩偶心魔咒不能想念，连回忆都不能有，因为回忆同样会让人痛苦到晕厥。”蓝咖忽然变得有些癫狂，“哈哈哈哈哈！没有思想和回忆，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我明白了，红魔女是要把我变成有意识的玩偶。我还是没有逃脱做玩偶的命运！” “唉——”如果只是这样就好了，狮王摇摇头，恐怕玩偶心魔咒带来的痛苦还远远不止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