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婚后我被暴君日日娇宠》 第1章 重生:别怕,我带你杀出去! 寒风呼啸而过,狩猎场上的皇室旗帜被吹得猎猎作响。 安栩倒在一片血泊中,肩膀处传来阵阵钻心的剧痛。 她猛然惊醒,入目便是一只狰狞的黑狼,那锋利尖锐的獠牙狠狠陷入她的左肩,正在撕扯啃噬着她的血肉。 什么情况? 安栩分明记得自己正在执行任务,怎么突然就穿越到了这个鬼地方。 突然,一阵剧痛钻入脑海,无数记忆如同翻滚的巨浪涌现。 原主安栩,与她同名同姓,被情敌设计陷害掉进了狼窝。 由不得她细想,黑狼几乎要将她的肩胛骨咬断。 剧痛之下,安栩迅速做出反应,抬起另一只手,以纤细的手指对准了狼眼狠狠一剜! “嗷呜!” 黑狼惨叫一声松开了口连连往后退去,两只眼已成了血淋淋的黑洞。 安栩捂着往外涌血的肩膀从血泊中一跃而起,环顾四周她才发现,身边早已围满了虎视眈眈的恶狼。 纵然是身经百战的雇佣团第一人,也着实被眼前的景象吓到。 她无路可退,环顾四周只想找可以逃生的出路。 正巧,草场上一抹白光闯入她的视线,定睛看去,竟是一匹精瘦的白马。 此刻,它也正被几头狼围攻,白色的皮毛遍布伤痕、鲜血淋漓。 安栩眯了眯眼,心中已然有了定数。 下一刻,她拔下头上一根木制的簪子,如墨的青丝散落在风中飞扬,紧接着白色的身影如鬼魅般迎恶狼而上。 迅雷之速,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猎场上几头恶狼就已经被刺穿喉咙瘫倒在地。 瞅准时机,安栩一跃而起飞上了马背。 白马受到了惊吓,一声嘶鸣扬起前蹄,刚烈地挣扎起来。 安栩反手勒紧了缰绳伏在马背上,另一只手轻轻抚过白色的鬃发。 她在它耳边低声道:“别怕,我带你杀出去!” 白马似有灵性一般站稳马蹄双眼如炙地看向猎场出口。 安栩抽出马鞍上的黑色鞭子,直接抬手甩在了周围发起攻势的黑狼身上。 一时间,鞭子破空的巨响与狼的哀嚎在猎场上散开,这场面足以让所有围观之人目瞪口呆。 猎场外。 “不可能!那个废物怎么还活着!”季芯柔难以置信,瞳孔几欲震裂。 丫鬟妙莲见状连忙过去搀扶,低声说道:“小姐别急,不死更好,咱们慢慢折磨她,岂不是更有趣。” 季芯柔的眼底露出狠意,袖中的手指紧紧握拳咬着牙道:“你说得对,就这么死了太便宜她了。” “驾!” 清厉的声音打断了主仆二人,转身望去,只见一匹黑色骏马扬着马蹄踏步而来,身后跟着数名随从。 为首之人便是镇南王,陆景琛。 季芯柔看到他,脸上的狠毒之色立即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泫然欲泣楚楚可怜的模样。 她提着裙摆满眼焦急地迎了上去:“王爷快救救安妹妹吧,她执意要去射杀狼王的首级拿到秋猎的头筹,我无论如何都拦不住,甚至还被她推倒在地……” 说着,珍珠般的泪滴就从两颊滚落,那般楚楚可怜,只让人心疼不已。 陆景琛从马背上跳下来,动作迅速且轻柔地将她从后拉近,深邃的眸子里满含宠溺。 “有没有受伤?柔儿别怕,她擅闯猎场还伤害于你,本王绝不会轻饶。” 此时,白马驮着安栩终于冲出狩猎场,可死里逃生后,她还没松口气又被另一群人围住。 这群人目露凶光明显和刚才那群恶狼不相上下。 安栩的精神绷紧,不敢放松一刻,应激般地将鞭子朝着那群人甩了过去。 可鞭子却被陆景琛轻而易举地抓住了另一端,接着,他用力一扯,直接将满身是伤的安栩从马背上拽了下来,重重摔在了地上。 “靠!好疼……” 这么一摔,安栩只觉得浑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左肩的伤口也裂得更狠。 可她不敢犹豫,忍着剧痛又顽强地站起来。 见男人正目光凶恶的瞪着自己,她不甘示弱地瞪回去,斥问道:“你想干什么?” “本王倒是想问问,你想干什么?伤害柔儿、擅闯猎场,杀了太子从西域带回来的黑狼,你是找死吗?” 安栩伤得很重,勉强站稳已是不易,被男人一吼,忍不住退了两步靠在马身上。 脑海中,记忆也逐渐清晰。 原主是陆老王爷收养的义女,自小与陆景琛一同长大,对其爱慕有加。 陆老王爷临终前担心日后安栩无人照顾,便留下遗嘱。 娶安栩,则继承爵位,担任镇南王,执掌王府,并在大婚之日交接十万大军虎符。 陆景琛身为王府嫡长子,自然是第一人选。 可他偏偏在百花宴上对季芯柔一见倾心,自此后对安栩的嫌弃厌恶更是变本加厉。 他一边拖延婚事,继续享受着镇南王的地位和权利,一边又无视安栩和季芯柔出双入对。 此等行径,让安栩沦为全京城最大的笑柄。 明日,便是一年一度的皇室秋猎。 季芯柔想要除掉安栩这块阻挡她做王妃的绊脚石,于是假借陆景琛的名义把她骗到了这里。 可怜的原主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就被这个恶毒的女人推进了狼窝,死在了黑狼锋利的獠牙之下。 而突破重围杀出来的是重生而来的现代雇佣榜上第一大神,安栩。 想到这里,安栩的心底是无法压制的愤恨与杀意。 她满是污血的脸上浮现出前所未有的戾气,一双微微上扬的凤眼更是凌厉无比,眸光氤氲着寒霜,震得人心中发悸。 陆景琛从未见过一向逆来顺受的安栩竟然还有这样一副面孔。 他生气地吼道:“本王在跟你说话,为什么不回答,别以为有父王的遗嘱撑腰就可以胡作非为!” 安栩不再依靠身后的马支撑,而是缓缓直起腰板。 她目光坚定,直直对上陆景琛的视线,语气冷冽:“胡作非为的不是我,而是季芯柔!是她假借你的名义把我骗到这里而后趁我不备将我一把推进狼窝!” 第2章 解除婚约,远走高飞! 陆景琛恍惚了一下,只觉得她像是换了个人,随即回过神来蹙眉斥责道:“简直一派胡言,要不是柔儿及时通知本王,你还不知道要惹出多少的乱子来!” 季芯柔一听,也是梨花带雨地哭起来:“安妹妹,分明是你听说射杀狼王夺得头筹可向圣上讨旨,所以你想要以狼王首级向王爷逼婚,现在却说是我推你入狼窝,天地良心,我若是推你,便叫我不得好死!” 听到心爱的白莲花如此诅咒自己,陆景琛当即就怒了,赶紧捂住她的嘴,紧张又温柔地说:“柔儿不许胡说八道,为了这样的女人,你也值得拿自己的命赌咒发誓?” 季芯柔抽泣着低下头,顺势靠在了他怀中,全无刚才的狠劲儿,变得娇弱不堪。 陆景琛心疼不已,只能转头瞪着将她惹哭的罪魁祸首。 “安栩,你为了向本王逼婚不惜以命相搏扰乱秋猎,现在还往柔儿身上泼脏水,如此城府本王真是小看了你!” 安栩忍不住翻了一记白眼,差点被他恶心吐了。 她毫不客气地怼道:“陆景琛,你这逻辑,怕是直肠通到大脑了吧?” 一句话,直接让在场所有人顿时哗然。 就连陆景琛和他怀中的季芯柔都傻了。 安栩刚才……辱骂镇南王? “放肆!你好大的胆子,本王看你是活腻了!” 他被惹怒,高高抬起手掌就打了过来。 本以为这一巴掌足以让安栩脸上开花,可下一秒,陆景琛竟然扑了个空? 安栩看着他,目露鄙夷:“怎么,想打女人?镇南王就这么点儿气度?” “你若再敢以下犯上、口出狂言,本王不光要打你,还要杀了你!”陆景琛的眼底已然充斥着杀气,恨不得掐死她。 安栩却并未害怕,一双凤眸笑意更深,对着众人直接往他的死穴上戳。 “要杀要剐王爷尽管动手,只是你别忘了,若没有我,这镇南王的位置,也轮不到你来坐!” 此话一出,周围所有人皆是目瞪口呆。 这还是那个舔狗安栩吗? 她对陆景琛有多痴情,满京城的人都有耳闻。 她曾跪下来乞求与他成婚,甚至毫无底线地同意让季芯柔嫁进王府做平妻。 要知道,就连一般有钱的商贾之家都不允许有平妻出现,更别提这样权势显赫的镇南王府了。 安栩舔到这个份儿上,自然会沦为众人茶余饭后的笑柄。 但却没有一个人替她报不平。 因为安栩实在太丑了。 她身材瘦弱,脸上长满了麻子,甚至还有龅牙。 无论怎么看都与京城第一美人季芯柔有着云泥之别。 而陆景琛呢? 十三岁就随父出征,少年状元之才,可谓是文武双全,长相也是英俊倜傥、玉树临风。 这样一个天子骄子,若没有老王爷的命令,怎么甘心与安栩订婚? 果然,这句话成功激怒了陆景琛,甚至将他的理智瞬间抽走,暴怒之下,他冲上去要掐住她的脖子。 安栩本能的抬手去挡,同时,左肩刚凝结的伤口因动作再次裂开,鲜血不住地涌出,流了满地。 “小姐!” 一声焦急,众人闻声望去,远处一个十四五岁的小丫头疾步而来,半路摔倒也顾不上喊疼,站起来继续跑。 “小姐你怎么偷偷跑出来了,好多血,你流了好多血,疼不疼啊小姐……”她满脸担忧,颤抖着伸出小手想要去按住安栩的伤口,可又怕她疼不敢碰,一时间手足无措眼泪哗哗落下来。 安栩蹙眉,打量着小丫鬟才想起她是原主从小一起长大的贴身奴婢木槿。 也是这世上唯一一个真心待原主之人。 “木槿……”安栩蹙眉,声音已气若游丝。 不知为何,看到木槿的一瞬间倍感安心,而一直撑到最后的那口气也泄了出去。 安栩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所有的知觉。 …… 不知道过了多久。 安栩终于被寒风刮醒,睁开眼才发现自己已身处猎场最西侧的废旧马棚里。 这里四面透风,又冷又潮。 她躺在一堆杂草里,左肩缠着的布条已经被血染得看不出颜色,只是隐约可以分辨上面有一朵小小的木槿花图案。 她捂着血已经凝固的伤口缓缓坐起身来,旁边的白马见她有了反应,脚步焦急地在原地踏步。 木槿从远处跑来,拿着一壶水和干巴巴的馒头。 “小姐,小姐你终于醒了,快喝口水吃点东西吧。” 安栩没力气说话,但本能的求生欲却十分旺盛。 她三两下啃完了馒头又喝了一大壶水,终于缓了过来。 乌云飘散,月亮露出头来,马棚终于迎来了一束微弱的光。 安栩隐约看到木槿的脸比下午见时大了一圈,忍不住伸手去摸,却被她闪躲。 “小姐你先休息,我出去看看还有什么吃的。”木槿低着头转身就要跑。 安栩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问道:“脸怎么了?” “奴婢没事,小姐你……” 安栩不由她分说便直接强行将她拉到自己面前,借着微弱的月光仔细打量。 木槿的脸肿得厉害,嘴角都是裂开的伤痕,显然是被人掌掴了最少三十下。 “谁打的,陆景琛?” 木槿低下头,眼泪再也忍不住涌出来,抽泣着回答:“王爷说奴婢没看好您,让您跑出来伤了太子殿下的黑狼,所以惩罚了奴婢,还要把您交给太子殿下处置。” 安栩的火气瞬间冲上了头顶,咬着牙就要起身去找陆景琛拼命。 “我一定要杀了他!” 木槿拉着她求情道:“小姐,我们人微言轻斗不过的。” “斗不过也要斗,大不了解除婚约我们远走高飞!” “王爷不可能放我们走的,老王爷留下的遗嘱您忘了吗?” 木槿的提醒将安栩拉回现实。 只有完婚,陆景琛才能得到兵权,否则他只是个空壳罢了。 “这么说来,他是不会轻易放过我的。”安栩深思。 她对渣男自然不会有任何眷恋,可渣男却将她视为上位的踏脚石。 既然如此,她就亲手毁了渣男的青云路,然后让他带着白莲花一起滚蛋! 第3章 原主的丑陋,皆是伪装! 报复的事需要从长计议,眼下,她更担心木槿的伤。 安栩心疼的看着小丫头肿胀发紫的脸,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更加坚定了要活着离开这里的决心。 “放心,我一定带你逃出去。” 木槿点点头:“嗯,奴婢相信小姐!” 看着小丫头如此忠诚的目光,安栩深感惭愧。 她在想,若木槿知道原主已经死了,该有多难过? 不过万幸,她替安栩活了下来。 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你身边的人,让那些欺你辱你害你之人,统统下地狱! 主仆二人靠在一起相互依偎着取暖,也算是勉强撑了一夜。 翌日,天一亮就从外面冲进来六个宫中打扮的老嬷嬷。 她们气势汹汹,看这架势必定是来者不善。 “你们谁是安栩?”为首的李嬷嬷垂着眼皮居高临下地问。 “我是。”安栩回答。 “你擅闯猎场惊扰黑狼,害六公主的爱马被狼咬伤,你可知罪?” 六公主的马? 提起这位六公主,原主是有些印象的。 她是当今圣上的心头肉,真正的金枝玉叶、皇家团宠。 据说她小时候想要天边的星星,皇上便立刻命人修建十层高的摘星楼,只为哄她开心。 就连当朝穷凶极恶、残暴狠戾的储君墨廷渊都对她这个亲妹妹百般宠溺。 这么说来,她昨日从猎场救出来的白马,是六公主的? 安栩微微蹙眉,扶着肩膀强忍着疼痛站起身来:“公主有所误会,昨日我是被人推入猎场,何况那匹白马还是我冒死救出来的!” 昨日若没有她,区区一匹马,如何斗得过那些凶神恶煞的黑狼? 为首的嬷嬷冷冷一笑,鄙夷地瞥着她道:“你救出来?笑话!分明是季家大小姐季芯柔冲入猎场将马救下来,并且她已经亲自向公主指认了你的罪行,死到临头,还敢狡辩?” 安栩愣了一下,难以置信地瞪着她:“你说什么?那匹马是季芯柔冒死救出来的?” 木槿也是一脸义愤填膺,委屈地哭了出来:“小姐,这天下竟有人可以无耻到这种地步,我们人微言轻可怎么解释啊?” “别怕,有我在。”安栩拉住她的手,强忍着怒火,安抚道。 为首的嬷嬷懒得废话,直接宣布:“六公主有令,安栩罪无可恕杖责八十以儆效尤,你趴下领罚吧。” 说完,后面几个嬷嬷将粗重的木板举了起来打算就地行刑。 三十大板就足以要命,八十是想给安栩鞭尸吗? 木槿一听要动刑,立刻冲上前去用自己的瘦弱的小身躯挡在了安栩面前。 她大声说道:“你们不许碰我家小姐!” “你个小贱蹄子,这儿还轮不到你说话!”老嬷嬷满脸凶狠地将木槿踹倒在地。 安栩见状彻底怒了。 “你找死!” 一声怒吼,直接一脚正中李嬷嬷的心口,踹的她倒地不起疼的惨叫连连。 其余几个嬷嬷见状也都纷纷上手想要制服安栩,可还没近身就被打飞出去。 安栩来不及顾虑,拉起木槿的手就往外冲。 幸好这几个老家伙小瞧她所以没带侍卫,否则还真不好脱身。 两人穿过树林往远处的峡谷跑去。 虽然猎场里有凶狠的野兽,可对于此刻的安栩和木槿来说,身后那些人反而更加危险。 …… 马场。 墨沉雪生气地踹开面前的凳子,娇艳的小脸上满是怒火。 “一群废物,给马上个药而已能有多难?若是踏雪有个好歹,你们这些烂命赔的起吗?” 宫女太监们跪了一地,只能连连求饶。 侍卫首领萧瀚单膝跪在地上拱手说道:“公主息怒,踏雪烈性难驯,属下等人实在无法靠近,至今为止恐怕也只有太子殿下一人可以降得住它。” 墨沉雪气鼓鼓地质问:“皇兄在哪?你还不快去请他过来?” “太子殿下今日一早就入了峡谷狩猎了。” “那怎么办?本宫总不能看着踏雪就这样不管吧?” “不如请昨日将它从猎场救下来的季小姐前来安抚。” 墨沉雪一听,觉得这倒是个主意,于是点点头:“来人,去把季芯柔给本宫叫来。” “是。” …… 猎场分为三个区域,分别为一级草场小兽区,二级山林野兽区,三级峡谷猛兽区。 今日狩猎已经开始,无数人已经骑着马挎着弓箭,涌入了狩猎场。 峡谷内到处飘着一层乳白色的迷雾,仿若是从天上飘落下来的轻纱,将此处人间圣地与世隔绝。 “小姐……等等奴婢……” 木槿累的气喘吁吁还不如一个身负重伤的安栩走的快。 两人像无头苍蝇似的跑到了这峡谷中,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还有什么险恶在等着她们。 安栩听到前面有瀑布流水的声音,于是回头说道:“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前面探路。” 说完,便加快了脚下的步伐,跑到了空荡荡的河边。 清澈的河水湍急,不远处是倾泻而下的瀑布,就连空气中都弥漫着清爽,令人心旷神怡。 安栩跪在河边以双手捧着猛灌了几口水,又洗了洗脸,看着水里的倒影,她猛然一惊。 “奇怪……” 她脸上密密麻麻的褐色斑点怎么不见了? 难到,原主的丑陋皆是伪装? 她抬手扣了一下牙齿,龅牙果然是贴上去的。 可原主为什么要扮丑呢? 心中充满疑惑,脑海中的记忆也随之展开。 老镇南王陆骁有两子一女,分别是陆景琛、陆景澜和小郡主陆景云。 小时候的安栩因生的明艳动人,总是遭到陆景云的嫉妒。 经常在玩耍的时候故意将锋利的东西丢在她脸上,有好几次险些毁容甚至被刺瞎眼睛。 因此,小安栩为了保护自己,才开始装作脸上长斑,牙齿畸形,只为躲避陆景云继续伤害她。 结果这样扮丑,一扮就是十几年,也被人嘲笑羞辱了十几年。 思及至此,安栩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自古红颜多薄命,所以长得丑才能活得久。 没有自保能力的原主,只能用这样卑微的方式让自己活下去。 看着水中倒影,虽面容苍白憔悴,可依旧难掩那张惊艳绝美的容颜。 原来小说里,十五岁就倾国倾城的女子真的存在。 第4章 初遇暴君,危机重重! 明眸皓齿,腮凝新荔,鼻腻鹅脂,正如诗中所述,灿如春华,皎如秋月。 哪怕是天下第一美人季芯柔在安栩面前,恐怕也要黯然失色。 不知那些曾嘲笑羞辱过安栩丑陋的人见到这张脸,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正思忖间,耳边突然传来马蹄声。 安栩起身迅速藏进了旁边的林子里,木槿也赶忙凑了过去。 “小姐你好美……” “嘘,有人!” 来不及解释,安栩抱着木槿藏在一棵大树后面,悄悄地望着马蹄声传来的方向。 不一会儿,另一条路上果然出现了一群人骑着马走过来。 为首的男人剑眉星目、气宇轩昂,发冠上系的是龙纹丝带,身上是金丝银线白底的锦服,身下是金棕色的汗血宝马。 身后那些随侍小心翼翼地跟着他,既不敢靠得太近,也不敢落得太远,看起来十分谨慎。 安栩断定,此人身份绝非一般皇室贵族。 “小姐,我们怎么办?” “峡谷内有猛兽出没,此地不宜久留!” “你怎么知道有猛兽?”木槿疑惑。 “你看他们用的弓箭和弓弩,都是经过改良加工,射程、力量、精准度远高于普通武器,若只是针对黑狼和野猪,根本是大材小用,他们必定是来此处猎杀黑熊或者老虎之类的猛兽!” “那怎么办?我们快跑吧!” “出谷的必经之路在他们脚下,我们要等他们离开才能走。” “小姐……”木槿紧张起来,一脸惊恐地抓着她的胳膊。 安栩拍拍她的肩膀,小声安抚道:“有我在,别怕!” “嗯……” 其实安栩心里也没底,唯一的办法就是尽可能带着木槿逃出这片林子另谋生路。 远处,太子墨廷渊勒紧缰绳停在河边,看着地上被踩过的杂草,浓郁的剑眉微微一蹙。 看脚印是个女人。 峡谷是猛兽出没之地,可即便如此,依然有不怕死的女子趋之若鹜只为在此得见太子一面。 每年都会几个落入虎口死无全尸。 墨廷渊眉心拧着,神色不悦,深邃如墨的眸光之中闪过带烦躁。 侍卫无情驱马上前,恭谨万分地问道:“爷,要不要属下清场?” “不必,本宫今日想欣赏一下,老虎是如何食人的。”墨廷渊嘴角牵起一抹近乎变态的邪笑。 那双幽冥一般的眸子死死盯着远处的一棵大树后面。 安栩捂着木槿的嘴巴靠在树上,屏着呼吸恨不得连心跳都按停。 这个男人的眼神着实恐怖,就像是藏着深不见底幽潭,随时都能将人吞噬进去。 无情也注意到了墨廷渊所看的方向,心领神会骑着马便走过去。 “什么人在那里,还不赶快滚出来拜见太子殿下!” “……”安栩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里。 她被发现了! 怎么办……一旦出去,肯定会被抓去喂老虎,这墨廷渊可是出了名的嗜血残暴。 落入他手中,不是死路就是生不如死! 想到这里安栩拉住了木槿的手,咬咬牙,决定豁出去了往林子深处跑。 正当她们准备抬脚的时候,一个女人竟从不远处的另一棵大树后面走了出去。 “臣女柳青青拜见太子殿下!” 墨廷渊骑着马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他睥睨着跪在地上的女人,冷冷说道:“抬起头来。” “是。”柳青青缓缓仰头对上了他的眼睛,顿时被震慑得浑身颤抖起来,紧张不已地跪在地上,“臣女不是故意打扰殿下……” 她慌乱的解释,想要掩盖自己的目的。 能来猛兽区的女人,必定不是为了狩猎,而是为了能得到太子爷的青睐。 虽然是以命相赌,可万一赢了,那可是无穷无尽的荣华富贵。 所以,即便是峡谷险恶随时有丧命的可能,依然不乏女子们趋之若鹜而来。 “过来。”墨廷渊冷声命令。 柳青青一听,眼底露出欣喜之色,连忙起身朝着他而去。 墨廷渊跳下马走到她面前,身型挺拔伟岸,几乎将女子纤细的身子笼罩在阴影之下。 “你在此处做什么?”他嗓音冷淡暗哑,目光审视着女人的脸。 “臣女来此处……”柳青青半低着头一脸羞涩欲言又止。 墨廷渊嘴角掀起一抹冷笑,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像是在审视一件物品般打量着。 柳青青被迫对上他威严的目光,突然从袖子中抽出一把匕首,眼底的羞涩消失转为恨意。 “自然是来取你的狗命!” 怒吼一声,她握着匕首狠狠刺入了墨廷渊的腹部! 接着便得意地大笑起来:“狗太子你暴虐无道,明年今天就是你的祭日,哈哈哈哈……” 看着眼前的一幕,所有人都震惊了,就连躲在大树后面的安栩都愣住。 刚才还一副娇羞的女子竟然变成了狠戾的刺客。 而她手中的刀子就深深插在墨廷渊的腹中。 无情见状大喊一声:“护驾!” 然后便率先上前一脚踹飞了柳青青。 尽管撞在大石头上吐了满嘴的血,可她依然笑得猖狂:“爹爹,我终于为你报仇了,哈哈哈……” 墨廷渊看着腹部露出半截的刀柄,锋利的剑眉一挑,薄唇微微勾起。 “笑什么,不过是刺中了本宫的软猬甲而已。” 柳青青脸色大变,这才发现墨廷渊的腹部根本没有一丝血迹。 她痛恨地一拳砸在地上,然后起身就朝林子里跑去。 无情等人立刻骑马前去追捕。 墨廷渊不急不缓地从马上取下一架弓弩,眯眼瞄准了柳青青的脑袋。 “嗖”的一声,锋利的箭飞射而出将无情等人甩在身后。 下一秒,箭头穿透柳青青的脑袋,从左眼出来深深嵌入安栩所藏的树干之上。 “砰”,树后的两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 “小姐……”木槿吓哭了抖如筛糠。 安栩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努力保持镇定按住了她,生怕她被吓的大喊出来。 无情等人将柳青青的尸体拖走,然后划破手腕脖颈等处扔在了河边,血腥气瞬间弥漫在空气中,想要以此来吸引猛兽。 安栩注意到他们都在忙着布置陷阱,而马则拴在一旁的树林里。 她心中有了主意,决定赌一把。 第5章 把那个女人给本宫抓回来! 小声跟木槿说了计划,然后主仆二人弯着腰一点一点往旁边挪去。 就在快要被发现之前,安栩解开了一匹马的绳子,直接带着木槿骑了上去。 本以为可以骑着马逃走,可反应过来才发现,安栩选中的竟然是墨廷渊的马。 金棕色的汗血宝马并不配合,扬起前蹄嘶鸣着,甚至在原地跳来跳去想要甩掉身上的两个累赘。 安栩咬牙抓紧缰绳并对木槿说道:“抱紧我不要松开!” “知道了小姐啊——”木槿忍不住因害怕而尖叫。 这边的动静自然引起了墨廷渊等人的注意,只是他们并未第一时间上去阻止,而是看戏一般地瞧着安栩和木槿被马折腾的上蹿下跳。 “爷,这两个女人哪来的胆量去碰焱魔?”无情一脸无语。 这种炎龙马产于火山地域,体力强悍,十分耐热,就算是日行万里也不在话下。 墨廷渊这匹马,是他从小养大的,除了他以外,这世上没人能骑得了。 可安栩自己骑就算了,还带着丫鬟一起骑、焱魔怎么可能让她们如愿? 墨廷渊微微蹙眉,眼底闪过不悦。 刚要开口下令,就看到马上的少女突然从头上拔下木簪。 三千青丝瞬间散落随风飘逸,顺滑如绸缎一般在阳光下闪烁着光泽。 少女回头不经意看向墨廷渊,上扬的凤眸明亮清澈,肌肤白皙如雪,樱红色的嘴唇勾着一抹挑衅的笑意。 四目相对,却是一眼万年。 只见安栩当着墨廷渊的面,高高举起手中的木簪,狠狠刺在马屁股上。 下一秒,焱魔痛苦地嘶吼一声,便不顾一切发疯了似地狂奔而去,迎着风冲向了峡谷的出口。 “……” 空气突然安静,峡谷内落针可闻。 众人目瞪口呆,一时间大气都不敢喘。 墨廷渊是谁? 大秦国暴戾恣睢、嗜杀冷血的活阎王! 这天底下竟然有人敢偷他的马,还当着他的面用簪子扎…… 无情知道,那两个女人死定了! “把那个女人给本宫抓回来,要!活!的!” 墨廷渊恨得牙根都要咬碎了。 他要将安栩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 焱魔一路横冲直撞,若不是安栩和木槿死死抓着,怕早就被甩下来了。 “小姐,我快坚持不住了!”木槿害怕的哭喊着。 安栩抓紧缰绳伏在马背上,可依然难以抗拒这剧烈的颠簸。 若再任由他在林子里的乱跑,很可能会引来黑狼,到时候更麻烦了。 想到这里,安栩握紧手中的木簪狠狠刺入马背。 焱魔因痛苦反抗的更激烈,不停地跳跃甩动着身体想要将背上的累赘甩下去。 安栩见实在没办法制服它,狠了狠心握紧木簪继续往它背上刺去。 鲜血顺着马背涌了下来,疼痛也越发剧烈。 焱魔不肯屈服,安栩就继续用簪子刺它,直到它有所收敛。 安栩直接一把抓住鬃毛俯身在它耳边说道:“乖乖听话,否则让你变秃驴!” “……” 焱魔最通人性,它从未见过如此心狠手辣的女人,竟然对它这样英俊帅气的火龙马下此毒手! 最终,焱魔妥协,安栩成功将其制服。 就在这时,墨廷渊等人已经策马追了上来。 “木槿,坐稳抓好。” “是!” 调整好焱魔,安栩一甩缰绳大喊一声:“驾!”然后便策马奔着草场的方向逃去。 看到自己的马竟然听了别人的话,墨廷渊顿时怒火中烧,恨不得现在就抓住安栩一把掐死她 “给本宫追!”他一声怒吼,身后的无情等人便策马疾驰追了上去。 …… 马场。 六公主墨沉雪命令季芯柔为踏雪上药。 她无法推脱,只能拿着药膏硬着头皮慢慢走进了马圈。 她想起这匹马昨天把一群侍卫踢倒在地的场面,顿时心种恐惧不已。 早知就不冒领这份功劳了。 季芯柔小心翼翼地上前,发现踏雪并没有暴躁,这才松了口气。 于是便一把抓住缰绳,想要牵制马的脑袋,却不料这一举动彻底激怒了踏雪! 马圈里响起一阵刺耳的马鸣,接着踏雪用力挣脱了拴在围栏上的绳子发了疯一般地到处狂奔。 季芯柔吓得连连后退,正手足无措的慌乱之际,抬眼观看到踏雪冲着她冲了过来。 “啊!救命啊——” 季芯柔尖叫着转身往外跑去,连马圈的门都顾不上关。 踏雪也跟着冲出围栏,朝着树林狂奔而去…… 墨沉雪见状,瞬间明白,踏雪根本就不是季芯柔所救! 她目中杀气腾腾,厉声喝道:“等本宫把踏雪追回来,再跟你算账!” 说完,直接一跃上马,带着侍卫们冲进树林。 …… 另一边,从峡谷逃出来的安栩带着木槿骑着焱魔冲进了树林里。 不愧是太子的火龙马,轻而易举就将所有侍卫甩在了身后。 木槿已经被颠的说不出话来,只憋着最后一口气强撑着不被吓晕。 主仆二人一路狂奔,眼看着前面就是树林的出口,突然一道白色的影子闪过,竟是安栩昨天在猎场救下的那匹白马! 踏雪似乎也发现了安栩,加快了步伐朝她奔来。 突然,丛林里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焱魔和踏雪同时停了下来,慌乱不安地原地踏步着。 不一会儿,周围阴暗的树林中冒出一双有一双幽绿的眼睛,看起来阴森可怖。 “小姐,是……是狼!”木槿吓得魂飞魄散,眼泪狂飙。 安栩勒紧缰绳,心瞬间提上了嗓子眼,环顾四周终于找到一处出口。 “驾!”她大喊一声,立刻骑着焱魔往那边跑去,踏雪见状也急忙跟上。 一金一白两匹马前脚刚跑,黑狼们便发动攻击,紧追不舍地跟了上去。 …… 树林入口处。 墨沉雪看着眼前的几条路,立刻命令道:“兵分各路,务必把踏雪完好无损地给本宫带回来!” “是!” 侍卫们立刻分散,只有侍卫首领萧瀚跟在身后。 墨沉雪瞪他一眼说道:“你怎么不去追?” “卑职负责公主的安全。”萧瀚回道。 “本宫有箭,区区几头野兽完全不在话下,你跟他们一起去找踏雪!” 第6章 抢了人家的未婚夫还要抢功? “太子爷命令属下一定要跟随公主,所以,请公主原谅,卑职恕难从命!”萧瀚固执道。 “你竟敢不听本宫的话,哼,信不信本宫现在就治你一个以下犯上的罪名?” “即便公主治卑职的罪,卑职依然不敢离开您半步!” 话音刚落,突然有急促的马蹄声传来。 萧瀚顿时提高警惕握紧手中的剑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墨沉雪却兴奋无比:“肯定是踏雪回来了!” 果然,丛林里一金一白两匹马先后奔了出来,后面那匹就是踏雪。 只是,两匹马的身后竟然跟着二十几只黑狼! “不好,有狼,公主快跑!”萧瀚一着急,直接扬起鞭子打在了墨沉雪骑的那匹马屁股上。 马儿受惊,立刻掉头往来时的路狂奔而去。 “啊——” 墨沉雪尖叫一声,抓着缰绳的手一松,因惯性直接从马背上摔了下去,左脚碰在石头上一阵剧痛。 萧瀚见状急忙跳下马将她拽起来,想要扶她上马,可左脚怎么也抬不起来。 眼看狼群已经逼近,来不及多想,萧瀚说道:“公主莫慌,卑职一定护你周全!” 墨沉雪气得直哭,一巴掌打在他的头顶,骂道:“混蛋,还护本宫周全,要不是你本宫会摔下马嘛?” 萧瀚没时间请罪,抽出背上的箭朝着头狼射去。 而此时,萧瀚和墨沉雪的马看到成群结队的黑狼,顿时吓的转身就跑。 这下俩人彻底没了退路。 安栩看到前面二人的马逃走,这样下去只能被狼群围住。 于是她把手中的缰绳递给木槿,并且叮嘱道:“抓紧了,千万别松手!” “小姐……”木槿还没来得及问,就看到她吹了一声口哨。 踏雪停下,安栩直接从焱魔身上一跃而起飞了过去。 骑稳后,她冲着前面二人大声喊道:“把手给我!” 萧瀚见状,立刻拖住墨沉雪,趁着安栩骑马而过的时候将其推到了踏雪的背上,而他也赶忙跃上了焱魔。 四个人骑着马冲出了草场,黑狼见状不敢冒然跟出去,只能退回了树林。 墨沉雪惊魂未定,死死抱着安栩的腰,纤细的身子发出微微的颤抖。 终于来到了安全且开阔的草场上,安栩勒紧缰绳趴在马背上轻轻拍了拍踏雪的脖子。 她亲昵地安抚道:“谢谢你,又救了我。” 踏雪似乎听懂了安栩的意思,得意地扬了扬头。 这边的动静成功引来了不少人的围观。 安栩见状,不着痕迹地将龅牙贴回去,又用踏雪身上的泥点抹在脸上,以免被人发现真面目。 围观群众越来越多,大家都纷纷好奇,忍不住议论起来。 “发生什么事了?那不是六公主吗?” “是啊,还有一个女子是谁?竟跟六公主骑一匹马?” “我听说是季芯柔把六公主的马放跑了,公主去追貌似遇到了狼群呢。” “六公主前面那个女子好像是镇南王的未婚妻安栩!” “就是她,昨日在猎场是她骑着那匹白马冲出来的,我看见了!” “不是季芯柔冒死救出六公主马吗?难道是她冒领了安栩的功劳?” “怎么会有如此无耻的人?抢了安栩的未婚夫,还抢了人家的功劳?” “季家就是这样教女儿的?可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啊!” …… 听着一声声的嘲讽,季芯柔无地自容,躲在人群后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妙莲派人去通知陆景琛,他终于收到消息赶了回来,看到季芯柔脏兮兮地站在后面,心疼地赶了过去。 “柔儿,你没事吧?” 季芯柔见到陆景琛,一双水眸立刻涌出泪花,楚楚可怜地说道:“王爷您终于回来了呜呜呜……” “到底怎么回事?”陆景琛一脸凝重地问。 季芯柔眼睛一转,委屈地低下头,张嘴便是颠倒黑白。 “六殿下要我陪她狩猎,是……是安栩,她引来了黑狼,才会这样的!” 一旁的妙莲闻言,生怕陆景琛不相信,连忙上前附和着说道:“我们小姐刚才险些被马踩死,都怪安栩!” “好了妙莲不要说了!” 季芯柔装模作样地制止,主仆二人一唱一和地挑起了陆景琛的怒火。 “又是她,柔儿放心,本王这次一定替你讨回公道!” “王爷,安栩驯服了踏雪,很得六公主欢心,您此时问责,只怕是扫了公主的兴致,这件事就算了吧,柔儿受些委屈不算什么,只希望这件事到此为止,不要再引起争端了。” 季芯柔一副宽容大度的模样,将自己摆在了一个以大局为重的高度上,顿时虏获了陆景琛的关怀。 他心疼不已,安慰道:“柔儿,若是安栩能有你一半宽容大气,也不至于如此讨人嫌,只是这一切委屈你了。” “王爷不必这么说,是柔儿不好,害你担心了。” 两人深情对视,无数缠绵悱恻尽在不言中。 另一边。 安栩率先跳下马,然后扶着墨沉雪下来。 见少女仍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她担心地问:“你没事吧?” 墨沉雪被吓得不轻,毕竟是锦衣玉食、千娇万宠的小公主,哪里受过这样的危险。 腿软地抱住安栩,悲伤道:“本宫还以为要死了呢,好可怕……” “本宫?”安栩一愣,垂眸打量着少女的衣着打扮,不由猜测道,“您是六公主?” 墨沉雪松开她回答道:“正是本宫,你叫什么名字?” 她打量着安栩,只见这女子脸上脏兮兮的,还有一副又丑又土的龅牙,几乎可以说是其貌不扬。 但一想到她刚才身手利落,犹如天神降临一般将她掳上了马背。 心中激动万分。 这女人骑着焱魔出现就算了,还能带着她一起骑上踏雪,简直太帅了! 这大概就是少傅所说的,真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吧。 安栩拱手道:“臣女安栩,镇南王的义女。” 墨沉雪迟疑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 她惊讶道:“你是安栩?是你惊动了狼群,害得本宫的踏雪受伤?” 第7章 派人掌了季芯柔的嘴! “殿下有所误会……” 安栩欲言又止,毕竟她拿不出季芯柔将她推入猎场的证据。 冒然说出来,肯定会被反咬一口说她是恶意诬陷。 想到这里,她只能解释道:“臣女误入猎场时这匹白马就已经浑身是伤了,一时情急,只好骑着公主的马才侥幸逃脱,还望公主恕罪。” 墨沉雪眼底一亮,兴奋不已:“也就是说,踏雪是你救的?” “不敢,反倒是公主的宝马救了臣女一命才是。”安栩谦逊地说道。 墨沉雪气愤至极,握着小拳头喊道:“季芯柔这个贱人,害得本宫差点儿杀了救踏雪的恩人!” “公主言重了。” “之前是本宫没有调查清楚就对你施以责罚,不过你放心,这件事本宫自会给你个公道!” 墨沉雪说完,眼神中充满了杀气,转身看向人群后面。 季芯柔吓得不敢对视,心虚地缩在了陆景琛的身后。 “王爷……公主殿下一定是听信了安栩的谗言佞语!”她小声说道。 陆景琛安抚着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儿别怕,有本王在她。” 说完,便主动上前,拱手而道:“公主受惊了,御林军护卫不周,臣一定严厉惩处。” 墨沉雪冷哼一声,嘲讽道:“这就不必了,与其惩处无辜的人,不如将罪魁祸首交出来。” 陆景琛知道,她是指季芯柔,低头解释道:“公主,您有所误会……” “闭嘴,本宫不想听你废话,要不是多亏了你的未婚妻安栩,本宫此刻已经被狼叼走了!”墨沉雪没好气地说道。 闻言,陆景琛脸色不悦地瞪了安栩一眼,隐忍着内心的怒火。 秋猎才刚开始,安栩就不停地折腾,闹出这么多动静。 说白了,不过就是想要引起他的注意,真是恬不知耻! “安栩,本王希望你能如实将事情原委告诉公主殿下,倘若你仍是颠倒黑白中伤柔儿,本王绝不会放过你。”他厉声警告。 安栩微微蹙眉,想要开口反驳,却觉得浑身无力、眼前一阵花白。 木槿突然惊呼:“小姐,你的伤口又裂开了!” 安栩低头一看,这才发现左肩处渗出不少血迹,浸透了包裹的布条。 刚才拉墨沉雪上马,一时情急就用了左手,伤口自然会被扯开。 墨沉雪见她半条胳膊都是血,急忙关心地上前扶住安栩摇摇欲坠的身体。 “你没事吧?本宫这就传太医为你诊治……你身上好烫……” 安栩的意识在逐渐模糊,眼前一片晕眩,整个人体力透支严重,实在支撑不住,便再次晕了过去。 …… 在睁开眼,已经是秋猎的最后一天。 经过太医的诊治,安栩的身体已经好了许多,只是伤口不能再裂开了,否则又要重新缝合。 “小姐您醒了,多亏六公主请了太医为你疗伤,不然您的命都要保不住了。”木槿端着药坐在床边,满眼的心疼化作眼泪涌出。 安栩坐起身靠在床头,接过碗喝了一口,苦涩的滋味令她眉头紧拧,只能憋着气硬喝了进去。 “小姐吃颗蜜饯吧,六公主赏的,她还派人掌了季芯柔那个贱人的嘴,真是大快人心呢。” “是吗……”安栩的脸上并没有得意,反而略有担忧之色。 季芯柔为此被掌嘴,陆景琛定会为其打击报复她。 等等,还有一件更严重的事! 安栩紧张地抓着木槿的胳膊问道:“太子那边可有追究?” 毕竟,她抢了焱魔还用簪子扎了好几下,若是被追责,怕是难逃一死。 木槿摇摇头:“太子殿下那边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派人把马牵走了,许是他知道我们救了六公主,将功补过了吧?” 安栩松了口气,当时情况危急,只能出此下策,现在想想多少是有些后怕。 陆景琛只是个小角色,不足为惧,反倒是墨廷渊才是个活阎王。 以后,还是尽量少招惹那位爷。 安栩已经筋疲力竭,有气无力地问道:“秋猎什么时候结束?” “明日就可以回京城了,小姐是想家了?” “早些回去,省得提心吊胆。”安栩脸色苍白地靠在床头。 这猎场危机四伏,若是季芯柔恨急了眼,半夜给她帐篷里塞头狼,也不是做不出来。 想到这里,安栩吩咐道:“你去禀告六公主一声,就说我醒了已无大碍,替我向公主谢恩。” “奴婢这就去,回来的时候给您带些吃的。”木槿点点头,起身就离开了帐篷。 安栩擦了擦脸上的斑点又拿下贴在牙齿上的龅牙,然后走到镜子前坐下。 之前在峡谷里看到水中倒影就已觉得惊为天人,如今对着镜子,更是万分惊艳。 难怪陆景云嫉妒到想要毁了原主。 这张脸若是被世人看见,怕是要引起不少的瞩目。 正想着,突然听到脚步声传来,气息平稳步履稳健,身上戴着佩剑,除了陆景琛怕也没有旁人了。 这么快就来兴师问罪了? 想到这里,安栩急忙拿起眉笔点在脸上,重新贴好假牙,故作镇定地坐在椅子上。 果然,陆景琛直接掀开帘子冲了进来,看到她气定神闲地坐着,二话不说上前将她拽了起来。 “放开!” 安栩甩开他的手,一脸嫌弃地往后退了两步拉开距离。 陆景琛指着她鼻子凶神恶煞地斥责道:“安栩,你竟敢害柔儿被掌掴二十,本王绝对不会就此作罢!” 安栩不屑,被打了二十个嘴巴算什么? 比起原主被狼活活咬死,季芯柔付出的代价不足千分之一! 何况,那是她咎由自取! “王爷想替你的白莲花打回来?那好啊,是六公主下的命令,不知王爷敢不敢去打公主殿下的脸?”她冷声反问。 “分明是你在公主面前说尽了柔儿的坏话!”他厉声喝道,抬手指着她。 安栩淡然一笑,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嘴角的弧度充满了讥讽。 “哦,那王爷是不敢打公主殿下,所以跑到我这里来狗叫,这不会就是传说中的欺软怕硬吧?” 看着安栩如此嚣张,陆景琛脸色铁青,握紧了拳头遏制着想要掐死她的冲动。 “若非柔儿心地善良在本王面前不停地替你求情,本王早就杀了你!” 第8章 陆景琛你这个败类,大不了同归于尽! 听听,多么荒唐而可笑! 自己的未婚夫为了别的女人来辱骂自己的未婚妻,还恬不知耻的说是白莲花仁慈? 那她是不是还要对这对狗男女感恩戴德呢? 真不知自己到底造了多少孽,才遇到这么两个奇葩? 安栩目光骤然冰冷,苍白的脸上依旧是森然的笑意,淡淡开口道:“想杀我?来啊,就怕你没这个本事!” “你别挑战本王的忍耐极限!”他眼底露出杀气,说话时都咬牙切齿,仿佛恨不得把面前的女人给生吞活剥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有什么血海深仇呢! 实际上不过是渣男为了小三欺负原配。 安栩懒得再跟他废话,光是看到他这张脸,就想作呕! 她转身往床边走去,不屑地说道:“有本事动手,没这个本事就滚出去,别妨碍本小姐养伤,没种的东西!” 她如此藐视,彻底激怒了男人。 “你找死!” 陆景琛忍无可忍,冲上前去想要扼住安栩的脖子。 本以为对付一个女人而已,手到擒来,可不曾想,安栩的身子就像是灵巧的细蛇,柔软地绕过他的胳膊,直接冲进了他的怀里。 等他反应过来,她已经近在咫尺,一双小手露出锋利的指甲扣在了他脖子上。 “陆景琛,你以为我会怕你?想杀我,也要看你自己够不够格!” “你好大的胆子!”陆景琛只觉女人指尖冰凉,贴在他脖颈处,竟有一种酥麻之感。 可他还是愤怒,恨恨地瞪着她。 安栩一把推开他,离得这么近,她嫌脏! 拿起桌上的抹布擦了擦手,她不屑道:“你一个连兵权都没拿到的空壳王爷,杀了我,这辈子都别想有出头之日,我劝王爷还是老老实实守着自己的白莲花过日子,别再来招惹我,否则我不介意玉石俱焚!” 陆景琛第一次看到如此严肃且透着威严的安栩,她的警告令他心悸,恍然有种无比陌生的感觉。 她不是安栩…… 可,看着她那张其貌不扬的脸,又无比确定她就是安栩。 陆景琛也凌乱了,他甚至开始怀疑,从前的安栩一直在伪装。 可她到底有什么目的? 不管她想干什么,陆景琛毕竟是镇南王,地位和尊严无可撼动。 他冷冷一笑:“本王虽然不能杀你,但可以折磨你,让你生不如死!” 说到这里,他命令道:“来人,安栩扰乱秋猎,引发狼群动乱,押回京城关进王府地牢,听候发落!” 帐篷外,一群护卫冲了进来。 “你这个卑鄙无耻的狗男人!”安栩怒骂一声,直接拿起桌上的簪子冲着众人吼道,“谁敢过来我就杀谁!” “哼,本王劝你不要浪费力气,若再碰到伤口,地牢里可没人帮你上药。”陆景琛气定神闲地站直身躯,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脸。 “你就不怕我一头撞死,好让你竹篮打水一场空吗?没有我,镇南王的位置你也要让出来!” 陆景琛眼底露出阴险的笑意,冷声威胁道:“你不会死的,木槿那个丫头跟了你这么久,你怎么忍心把她交给本王照顾?” 闻言,安栩的内心无比愤恨,痛斥道:“你这个畜牲!” “本王看在父王的面子上对你百般容忍,若再敢出言不逊,本王不介意娶一个哑巴当妻子!” 退无可退、忍无可忍。 安栩急了,她上辈子这辈子都绝不会任人宰割! “你这个败类,我跟你同归于尽!” 她大喊一声,握着簪子朝他冲了上去。 “不自量力,将她拿下!”陆景琛一声令下,护卫们直接动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帐篷外突然传来一声怒喝:“住手!” 众人一愣,转而看去,只见墨沉雪带着人冲了进来。 “都给本宫退下!” 她一发话,护卫们纷纷看向陆景琛,等待示意。 安栩也冷静下来,站定在原地,手中还紧紧攥着那根簪子。 陆景琛不悦:“六公主,本王在与自己的未婚妻说话,与外人无关,还请公主不要插手别人的家事!” 墨沉雪才不理他,径直走到安栩身边拉住她的手,义正严辞地说道:“她是本宫的救命恩人,谁敢碰她就是藐视本宫,小心你们的狗头,还不退下!” 安栩只觉得她的手很是温暖,顿时增添了许多的底气,心中更是感动不已。 护卫们不敢造次,只好灰溜溜地退了出去。 老镇南王功高盖主,去世后虽然将爵位传给了陆景琛,可虎符并不在他手中,没有兵权,墨沉雪也就没必要忌惮他。 至于以后,那就以后再说。 “安栩我们走。” 墨沉雪要带安栩离开,陆景琛见状挡在门口。 “慢着,公主这是要带本王的未婚妻去哪?” “本宫要带她一同去狩猎。” “抱歉,她身体不适,恐怕去不了。”说完,眼底带着威胁看向安栩,沉声命令,“到本王这里来!” 安栩冷哼一声,丢给他一记白眼,连理都不理,直接无视。 这举动彻底激怒了陆景琛,可他刚要上手去抢人,就被旁边的侍卫首领萧瀚拦截。 “王爷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好,万一误伤了六公主,可是掉脑袋的重罪!” “哼,本王并不想伤害任何人,只是想带自己的未婚妻回京而已,奉劝你们不要多管闲事!”陆景琛并未退让,反而一脸势在必得。 墨沉雪将安栩挡在身后,推开面前的萧瀚,昂首挺胸展现公主的威仪。 她冷傲地抬起下巴,语气坚决:“怎么,镇南王这是信不过本宫?你放心她在本宫这儿安全的很,不会受到一丁点儿的委屈,绝对比在你身边要安全的多,哼!” 说完,她拉着安栩直接往外走。 陆景琛脸色铁青,上前一把抓住了安栩的另一只手。 语气急躁地说道:“六公主,安栩她需要静养,就不劳您照顾了。” 话音刚落,季芯柔戴着面纱走了进来,恰好看到陆景琛抓着安栩的手,想要将她拉进怀里的架势。 顿时,那双秋水般的杏眸很快就盈满了泪光,楚楚可怜地望着他,语气很是委屈。 “王爷……你……” 第9章 毕竟婊子配狗天长地久! 陆景琛低头看了一眼拉着安栩的手,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松开,快步走了过去,紧张地解释道:“柔儿别误会,本王不是有意要拉她的手……” 季芯柔打断了他,强忍着委屈撑起一抹令人心疼的笑意,整个人显得脆弱而温婉。 她语气柔软地说道:“王爷不必解释,柔儿相信你,何况王爷和安妹妹本就有婚约在身,有何亲密之举也是情理之中,柔儿绝不是那种争风吃醋只会王爷添麻烦的女人。” 这话,可真是一语双关。 既表现了自己包容大度,又在暗指安栩嫉妒成性。 看着季芯柔因受伤而被面纱遮挡起来的脸,陆景琛心疼不已,拳头在袖子里握紧,神色愤怒地瞪过来。 安栩瞥他一眼,冷笑着怼道:“看什么看?您放一百二十个心,我也不会为了您争风吃醋,不值得。” “你也配?”陆景琛不屑道。 “那倒是真不配,毕竟婊子配狗天长地久嘛。” “你……” 陆景琛刚要发怒,墨沉雪突然挡在安栩前面,倨傲地训斥道:“季芯柔,你好大的胆子,看到本宫竟然不行礼!” 季芯柔无理反驳,只好乖乖欠身:“臣女见过公主殿下。” 墨沉雪故意等了一会儿才说:“起来吧,好端端的,你来这里做什么?” 季芯柔起身后故意摇摇欲坠地倒进了陆景琛的怀中,而后一脸惊慌地站稳:“回公主,臣女听说王爷要将安妹妹送回京城,特意来求王爷开恩,不要因为臣女而怪罪安妹妹。” 听她如此解释,安栩和墨沉雪不约而同地翻了一记白眼。 可真能装! 如此拙劣的演技,恐怕也只有陆景琛这样的蠢货才看不清楚吧? 果然,听到季芯柔如此“善良”的话,陆景琛当场就面露心疼。 “柔儿别担心,孰是孰非本王自有分辨,你就不要管了。” 两人含情脉脉地注视着彼此,简直是辣眼睛。 安栩忍无可忍地说道:“王爷、季小姐,您二位慢慢玩,注意卫生,我陪公主狩猎去了。” 说完,便拉着墨沉雪往外走去。 季芯柔眼底闪过一抹精光,急忙追了出去问道:“安妹妹这是要参加秋猎?不如我们一起?” 安栩毫不客气地拒绝:“你跟我一起,我很难保证不把箭往你脸上射!” “放肆,你敢伤柔儿一根头发,本王都不会放过你!”陆景琛急忙站出来撑腰,生怕自己的白莲花受一丁点儿委屈。 安栩无语,只觉得跟他们多说一句话都是在拉低自己的智商。 季芯柔面具之下的嘴角露出一抹邪笑,趁机接着话茬说:“既然安妹妹如此自信,不如我们比一比如何?” “比什么?”安栩蹙眉。 “比谁能夺得本次秋猎的头筹。” “哦?赌注呢?”安栩顿时觉得有点儿意思。 “你不是很讨厌我吗?若是你赢了,以后见了你我自当磕头请安然后低头躲着走,可若是我赢了,你也当如此!”季芯柔冷声说道。 她明白,安栩和陆景琛的婚约是老王爷定下的,谁都不能改变。 日后她嫁入王府也只有当侧妃的份儿。 所以,她不甘心低安栩一头,只要她赢得这次的秋猎,即便是侧妃又如何,照样能让安栩低头绕着走! “好啊,这可是你说的。”安栩点头应战。 很久没有不怕死的敢来挑战她的胜负欲了,这次要不把季芯柔踩在脚底下,她雇佣排行榜第一的名头就算是偷来的! “一言为定,公主殿下可当证人。”季芯柔难掩眼底的兴奋。 “公主,劳烦您了。”安栩说道。 “不劳烦,本宫十分乐意!” …… 安栩和墨沉雪一同前往马场骑马拿狩猎的装备。 路上,墨沉雪格外兴奋:“安栩,从小到大没什么人能入得了本宫的眼,但是你和那些庸脂俗粉完全不一样,本宫喜欢你!” 面对她如此坦率直白,安栩很难不喜欢这个敢爱敢恨、单纯不做作的六公主。 “臣女也喜欢公主殿下的性格,率真洒脱。” “待会儿我一定要把你引见给大哥。” “谁?”安栩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皇兄,当朝太子!” “……” _安栩裂开了。 躲都躲不及呢,怎么敢去见他! 一想到当时他隔着数米看向自己那杀人的眼神,安栩就觉得后背一阵寒凉。 “哎哟!”她突然痛苦地捂住了左肩。 “你没事吧?”墨沉雪紧张地问。 “臣女觉得伤口好痛,许是刚才被陆景琛伤到了,要不公主还是自己去狩猎吧?” 跟季芯柔比起来,她的小命更要紧。 安栩长这么大,还没有怕过谁,但是墨廷渊绝对是个活阎王。 她试图靠装病来蒙混过关。 “伤口痛?来人啊传张太医过来!”墨沉雪紧张不已,立刻就要找太医。 “不必了公主,不用麻烦太医,臣女休息一下就好。”安栩急忙阻拦。 墨沉雪看她一脸心事重重甚至还有些担惊的表情,不由问道:“安栩,你是不是在害怕皇兄他……” “没,我怎么会害怕太子殿下呢?呵呵……”安栩一脸心虚。 “你放心,我皇兄很温柔的,外界传闻他残暴嗜血都是假的,他对我很好,也会爱屋及乌喜欢你的!” 安栩一脸无语。 外界传闻如果真的有误,怎么会有刺客要杀了他替天行道? 而且,他对自己妹妹好,可不代表对外人好啊! 安栩亲眼看到墨廷渊那个魔鬼是怎么用弓弩射穿柳青青的脑袋。 一想到自己偷走他的马,还用簪子扎了好几下,安栩就觉得脑瓜子嗡嗡的。 真要是被太子抓住,她一定会死的很惨! 想到这里,安栩表情更加痛苦:“公主,臣女实在是疼的厉害,要不还是算了吧?” 见她如此抗拒,墨沉雪一脸失望:“那好吧,本宫还想着与你联手一起拿下秋猎之王,到时候把得来的百金全给你,既然你实在不想去,就算了。” 百金!? 刚才还佝偻着身子的女人突然挺直腰板。 “殿下,您刚才说什么?百金?” 第10章 狗太子,休想阻止她捞金! “对啊,赢得秋猎头筹可获一百两黄金。” 安栩眼睛瞬间亮起无数的星星,嘴角忍不住上扬。 她初来乍到,想要脱离陆景琛,就必须要有本钱。 这一百两黄金,她势在必得! 什么狗太子,休想阻止她捞金! 想到这里,安栩郑重其事地握住墨沉雪的手:“殿下,我突然觉得伤口不疼了。” “你可别勉强自己,身体最重要。” “不勉强,臣女非常想和殿下并肩作战,建立革命友谊!” “真的?”墨沉雪眼底闪过狐疑。 “那当然,因殿下的鼓励,臣女此刻神清气爽、精神抖擞呢!” “那出发吧!” …… 野兽区。 墨沉雪骑着马一边走一边说道:“秋猎的规则是男女分开比,若我们这次能猎下狼王,必定会夺得头筹。” 话音刚落,便看到不远处等候多时的陆景琛和季芯柔,他们二人竟然共乘一匹马。 “看来安妹妹也想拿下狼王。”季芯柔靠在陆景琛怀中,眼底露出嘲讽之色。 不过是侥幸从黑狼口中逃脱,就想跟她比狩猎,就算有御前侍卫跟随又如何? 陆景琛可是大秦第一狩猎高手,射杀一头狼王而已,不在话下。 想到这里,季芯柔只觉得无比骄傲,仿佛已经赢得了比赛,得意地挺起胸膛。 安栩和墨沉雪对视一眼,默契地骑着马径直走过去,完全无视。 陆景琛见状刚要生气却被季芯柔拦住。 她咬了咬牙,装出一副善良柔弱的模样:“王爷不必生气,咱们跟上去吧,万一有狼群出来,也好有个照应。” “安栩若能有你万分之一懂事,本王也不至于如此厌恶她!”陆景琛拧眉,转头满眼嫌弃地瞪着安栩背影。 “走吧王爷,不要计较这些了嘛。” “好,本王全是看柔儿的面子。” …… 一行人继续往山林里行进,可走了半天,别说狼王,就连狼的影子都没见到。 这一路上季芯柔时不时就发出尖叫,不是害怕蜘蛛就是害怕蚊子,十分令人无语。 “到底还能不能找到狼群了?”墨沉雪有些不耐烦。 安栩环顾四周,寻找狼出没的痕迹,她沉着地回答:“公主,我们这么多人,狼群必定有所警惕,不敢出来了。” “那怎么办?”季芯柔担心道。 若谁都没有猎到狼王,还怎么算输赢? 安栩冷静地说道:“我们得想办法引它出来。” “怎么可能引出来呢?”季芯柔一脸狐疑。 懒得理会她,墨沉雪问道:“就算引出狼群,我们要怎么判断哪匹是狼王呢?” 跟在后面的季芯柔插嘴道:“分不清那就将狼群一网打尽,谁杀的多,就算谁赢!” 安栩眸色鄙夷地瞥了她一眼,直接选择无视。 既然说好了只是猎杀狼王,就没必要大开杀戒,对狼群进行屠杀。 她禀报道:“公主殿下有所不知,一般尾巴翘得最高的就是狼王,而且狼群会把得到的猎物先献给狼王。” “安栩,你懂的可真多啊!那你有什么办法可以找到狼群吗?”墨沉雪眼底露出崇拜之色。 季芯柔不屑地撇撇嘴,心中满是嫉恨,但也不敢再多嘴。 陆景琛深感意外地打量着安栩,没想到她竟然还有这样的见识! 安栩看着脚下,不由摸了摸下巴:“狼群的活动范围应该就在这附近,只不过我们的到来让它们暂时转移了。” “你怎么知道?”陆景琛忍不住好奇。 安栩不耐烦地解释:“王爷,仔细看一下这地上,是由脚印的,而且还有狼群的气息。” 墨沉雪一听,摸着脑袋问:“本宫怎么什么都没闻到?萧瀚你闻到了吗?” “卑职并未闻到什么气息。”萧瀚如实回答,但也握紧了手中的剑柄,准备随时为了保护公主而战。 身后的侍卫们也都提高了警惕,若是墨沉雪再有个三长两短,他们这些人都要死无葬身之地。 就在众人都一筹莫展之际,安栩突然从背后抽出一支箭,对着空中一射。 紧接着,一直大雁从天而降落在了草堆里。 众人疑惑,不是要猎狼吗?怎么还射了一只大雁? 在所有人的目光下,安栩从容淡定地跳下马,走过去将大雁的尸体捡起,抽出箭放回背篓。 然后她说道:“萧瀚首领,还请您带公主退后一些。” “是,安小姐请小心。” “待会儿看我手势。” “明白!” 沟通好以后,萧瀚便率领众人围着墨沉雪一起退到了十米远外的树林里。 季芯柔见状也说道:“王爷,我有点害怕。” “柔儿不怕,我们也退后,省的看她装神弄鬼。”陆景琛说完,也带着众人退到了一旁。 安栩懒得理会他们,直接将大雁的尸体丢在最显眼的地方,并在周围洒满石灰粉,然后骑着踏雪隐藏起来。 不一会儿,果然有一只黑狼率先冒出头来,它很是机警地左右查看,发现没有异常才敢出来叼起大雁转身跑进丛林中。 安栩冲着萧瀚招了下手,然后自己率先骑马追了上去。 黑狼的脚掌沾到了石灰,所以一路上都留下了白色的脚印。 跟着这些脚印,安栩终于找到了狼群却不敢轻易上前。 刚才那只叼走大雁的狼竟然将猎物扔在了一只体型最大的黑狼面前,然后低着头退到一旁去。 季芯柔看到眼前的一切不由激动万分,抓着陆景琛的胳膊,小声说道:“王爷,是狼王!” “……”陆景琛并未理会她,目光始终投向安栩,面露疑惑。 他察觉到了安栩的异常,若是以前,她断然是没有胆子参加狩猎,可此刻就连如何分辨狼王和寻找狼群都是一副经验老道的模样。 她身上竟然出现以前从未有过的镇定与沉着,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爷?王爷!你干嘛一直看着安栩妹妹,您是不想让柔儿赢了?”季芯柔见状,连忙不高兴地瞥着小嘴。 陆景琛回过神来笑着拍拍她的头,安抚道:“你放心,本王不会让你输。” “谢谢王爷!” 第11章 你是什么料子的包袱这么能装 这边你侬我侬,而墨沉雪却是一脸担心地看着走在最前面的安栩。 一旦被狼群发现,她一个人在那边会很危险。 想到这里,墨沉雪命令道:“萧瀚,保护好安栩!” “公主放心,卑职定当竭尽全力护你们二人周全!”萧瀚握紧手中的剑,一脸郑重。 安栩躲在树后面,悄悄地拉开弓箭对准了狼王的脑袋。 她纤细的身子绷紧,直直的腰背看起来十分精练,拉弓的手法十分娴熟稳重,浑身充满了势在必得的自信与力量。 这一箭若射中了,安栩便可以一雪前耻,狠狠将季芯柔踩在脚下,让她以后见了自己都绕着走! 季芯柔见状急忙拽了拽陆景琛的袖子,紧张地说道:“王爷,柔儿也想要狼王。” 陆景琛闻言看向她,目光之中带着温润,柔声哄道:“狼王是她先找到的,就让她先射,不过就凭她未必能射中。” “可是……安妹妹以后会是王爷的王妃,柔儿什么都不是。”季芯柔委屈地挤出两滴眼泪。 “好柔儿,你怎么会什么都不是,你是本王的侧妃,本王只倾心于你,对她不过都是逢场作戏。” “那也许成婚后王爷和她两人在一起久了,就会动情了呢?” “怎么可能,本王又不是那种对任何女人都可以动情的人,你放心,就算全天下女人都死绝了,本王也不会喜欢她。” 听到他这么说,季芯柔终于满意的点点头,脸上露出娇羞得意的笑容。 墨沉雪狠狠白了两人一眼,差点儿把昨天的隔夜饭都吐出来。 她不禁想:这安栩什么都好,就是眼瞎喜欢上了陆景琛。 也不知道他有什么好的,跟自己大哥墨廷渊比起来,差得远呢! 正想着,安栩的弓箭已经蓄势待发,只见她稳稳对准了狼王的脑袋,拉了个满弓便放了出去。 “嗖!”地一声,离弦之箭飞射而出,眼看快要射中狼王之际,季芯柔突然尖叫了一声。 “啊!” 狼王察觉到有危险,迅速闪开,躲过了致命一击。 安栩射出的箭狠狠插进狼王身后的一棵大树上,没有击中目标。 她气愤地回头瞪着季芯柔,恨不得直接把弓砸她脸上。 “你用这种下三滥的招数,有意思吗?” 公平竞争她无所谓,可若是搞这么肮脏的手段,她绝不会善罢甘休。 季芯柔见她没射中,面纱之下的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阴笑,而后满眼惊恐地往陆景琛的怀里靠。 “王爷,柔儿不是故意的,刚才吓死人家了啦,这么血腥恐怖的画面,柔儿不敢看才会忍不住叫出了声,对不起安妹妹,都是我不好……” 说着,像是受了什么委屈似的往外挤眼泪。 陆景琛眼底闪过一抹尴尬,下意识地不敢去看安栩的眼神,转而抱着季芯柔安抚道:“好了柔儿,这也不是你的错,本王知道你心地善良见不得杀生。” “谢王爷体恤。”季芯柔靠在陆景琛怀里,神色得意地看向安栩,满眼挑衅。 “你是什么料子的包袱这么能装……”安栩刚想一箭射死她,突然听到身后狼群在低声吠叫着。 她转身看过去,只见狼群受到了惊吓,都龇牙咧嘴地露出凶狠之色,伏低做出攻击前的姿势。 安栩心道不好,连忙喊道:“狼王发怒了,这里是它们的地盘于我们不利,萧侍卫带公主先撤!” 季芯柔见状却不以为然:“还以为你有多大本事呢,区区几头狼而已,我们这么多侍卫,直接放箭啊!” 安栩瞪着她,不屑道:“刚才是谁见不得杀生,如今却要赶尽杀绝,你还真是癞蛤蟆跳脚面不咬人你恶心人!” “你……”季芯柔被骂顿时气的脸色通红说不上话来。 安栩懒得理她,骑着踏雪转身就奔向墨沉雪。 没错,站在食物链顶端的人类的确可以掌握其他动物的生死。 但这不代表,就要滥杀无辜。 秋猎本就是将贵族们的娱乐凌驾于生命之上的活动。 安栩不赞同,也并不想反对。 弱肉强食本就是万物的生存法则。 可她的目标是狼王,绝不会因此就对整个狼群赶尽杀绝。 “总之,先撤退吧!”萧瀚说道便赶紧命令下去,“所有御林军听令,掩护公主和安小姐撤离!” “是!” 季芯柔蹙眉,一脸不悦,转而埋怨地说:“王爷,你看安妹妹自己射不中也不让我们射,分明就是耍赖嘛。” 陆景琛愣怔地看着安栩,听到她的话顿时回过神来,表情有些不自然。 “柔儿,她说的对,没必要大开杀戒,我们先退出去,再找机会。” 说完,也不管季芯柔一脸的不情愿,便策马带头往后方撤退。 可是,安栩的这一举动已经彻底激怒狼王,它仰天狼嚎,几十头体型庞大的黑狼便从树林里冲了出来,朝着安栩追了上去。 “这狼群是冲我来的。”安栩知道,自己刚才那一箭成功拉满了狼群的仇恨,她不想连累其他人,于是说道,“公主的安危要紧,我们分开跑,这样狼群不至于伤到公主。” 墨沉雪坚决不肯:“不行,本宫绝不能弃你于不顾,若实在跑不掉就只能与这群狼拼了!” 闻言,安栩的心底狠狠一怔。 不由想到自己身死穿越而来的原因。 她被最信任的搭档抛弃,任务失败后惨遭敌人折磨而死。 她以为,危及生死之即,无论多么深厚的感情,都会选择抛弃她。 可是墨沉雪没有。 即便她们才认识一天。 “好,把它们都杀掉我也绝不会让你受伤。”她握紧手中的弓弩,目光无比坚定。 墨沉雪并不知自己一句话对安栩而言是莫大的鼓励,只是一边策马一边愤恨地说:“都怪季芯柔那个贱人莫名其妙地大喊,才引来狼群,本宫绝不会放过她!” 安栩也厌恶季芯柔,可相比之下她更恨陆景琛。 若是没有人撑腰,季芯柔怎么敢如此放肆,归根究底,是自己的未婚夫给了那贱人勇气。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就算没有青梅竹马,至少还有兄妹的情份。 第12章 这不是刺伤焱魔的女强盗吗? 可是陆景琛对她冷漠疏离,甚至不顾婚约,当着她的面对季芯柔百般宠溺呵护,为了别的女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践踏原主的尊严和爱意。 这样的男人,配不上原主的深情。 从此以后,她会代替原主让这对狗男女为之前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一行人策马疾驰,身后的狼群却紧追不舍。 黑狼体型本就比一般的狼大,四肢的爆发力和耐力也很高,所以再这样下去他们迟早会被追上。 “萧瀚,我负责把狼群引到前面的空地,你带领其他侍卫进行射杀。”安栩大声说道。 “安小姐你要小心!” “没问题的!” 说完,安栩便直接勒紧缰绳带着踏雪往另一条路上跑去。 果然,狼王的目标是骑白马的安栩,带着群狼一起往空地跑去。 侍卫们也紧随其后将那片空地包围起来,架起弓箭开始射杀追来的黑狼。 狼群被惊地四散,但并没有逃,而是选择了应战。 场面混乱之际,安栩回过头发现刚才那只巨大无比的狼王正紧紧盯着自己,幽暗的眼睛冒着绿光充斥着嗜血的杀气。 下一秒,狼王一跃而起张开血盆大口朝着安栩扑了上去。 它的后腿粗壮有力,即便安栩骑着马,它依然能轻松跃到她的头顶。 眼看锋利的獠牙就要一口咬下自己的脑袋,安栩也不退缩,举起弓箭对准了狼王张开的嘴。 千钧一发之际,两支箭同时射了出去。 一只只穿喉咙,另一只则射中狼王的脖子,将其击飞在地。 狼王一死,群狼无首便纷纷选择了撤退。 空地上到处都是黑狼的尸体,安栩跳下马刚要去砍狼王的首级,就听到季芯柔大喊道:“那是王爷射中的!” 安栩回头,陆景琛和季芯柔骑马走过来,两人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脚下的狼王尸体。 原来刚才射中狼王脖子的那一箭是陆景琛干的。 她不屑地扯了下嘴角:“季小姐,你看清楚了,我射中的是喉咙,狼王是我射死的。” 季芯柔刚想反驳却被陆景琛拦住,他开口说道:“柔儿,本王会给你猎其它的,这狼王确实是安栩射杀的。” “可是,王爷……” 季芯柔没想到陆景琛竟然会为安栩说话,她急了,眼眶一红泪水就潸然落下。 “这狼王是安栩找到的,也是她射杀在先,所以就让给她,你放心本王绝不会让你输。” 虽然要让出猎物,但听到他这么说季芯柔也不好再闹,毕竟要懂得见好就收。 “既然王爷这么说,那柔儿自然是相信王爷,恭喜你安妹妹,可以拿到狼王了呢。”她擦了擦眼泪,故作娇羞地挽住了陆景琛的手臂。 安栩看都懒得看两人一眼,转身上马对着萧瀚说道:“麻烦您派人将狼王尸体运回去,我再去看看有没有别的猎物。” 陆景琛既然想要帮季芯柔赢得赌注,就一定会从数量上远胜自己,所以她也不能懈怠,还要再抓一些其他的猎物。 “是。” 墨沉雪见状也要跟去:“等等我……” “殿下,您受累了,还是先回去休息吧,放心我很快就回去。”安栩阻拦道。 若是再遇到狼群她自己倒是可以逃走,只是带着墨沉雪实在累赘。 “那好吧,安栩你自己要小心啊。” “嗯。” 说完,安栩便骑着踏雪离开。 陆景琛微微蹙眉,看着她背影消失在树林里,眼底隐隐有担忧之色。 “王爷,您看什么呢?”季芯柔见他视线望着安栩,不由蹙眉一脸吃味。 “没什么,柔儿你先回去休息,本王会帮你抓足够的猎物,绝不会让你输。” 季芯柔担心他会去找安栩,连忙说道:“王爷您带柔儿一起去不行吗?” 陆景琛解释道:“本王是想去峡谷帮你猎一头棕熊,这样一来,你就可以赢了,只是峡谷凶险,本王不愿让你设身险地,柔儿乖乖听话回去好好休息行吗?” 他如此温柔的语气,哄的季芯柔脸红心跳,只能羞涩地低下头:“那王爷要小心,不要受伤,否则柔儿可是会心疼的。” “好,青屿送芯柔回去。” “是。” …… 安栩在林子里逛了一会儿,举起弓箭对准猎物又于心不忍地放下来。 射杀狼王是因为之前她被狼群围攻,身上也被狼咬伤。 可其它动物又没招惹她,何必为了一个愚蠢的赌注去牺牲更多的生命。 安栩骑着马慢悠悠地往前走,突然,她发现前面林子里有只漂亮的梅花鹿,身上的斑点就像一朵朵盛开的红梅,栩栩如生。 她怕吓跑小鹿她便将弓箭挂在踏雪身上,然后小心翼翼的走过去。 梅花鹿发现了她,可是没有逃跑,而是乖巧地跪坐在青草地间等着她走过来。 安栩觉得很有趣,笑着说道:“你好小鹿……” 梅花鹿歪了歪脑袋,睁着那双水盈盈的大眼睛睫毛浓密且卷翘,可爱的像一只小精灵。 她凑了过去,就在手掌快要摸到小鹿的脑袋时,一支利箭飞射而来。 “嗖”地一声,小鹿的脖子被射穿,倒在了血泊之中。 安栩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的脖子也是骤然一凉,转而低头一看,竟是一把冰冷而锋利的剑刃抵在自己的脖颈大动脉。 “哟,这不是刺伤焱魔的女强盗吗?”男人冷淡戏谑。 安栩抬头看去,拿剑指着她的正是大怨种墨廷渊。 四目相对,她竟心虚。 这男人,气场好强。 仿若黑夜之中的浓墨重彩,清隽无死角的面容下,藏着浓烈的杀机,阴森、冷冽,让人不敢直视。 他那双深邃的赤色瞳仁,死死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忽然,薄唇微微扬起,露出一抹几乎变态般邪佞的笑意。 “竟然还敢出现在狩猎场,看来是活腻了啊,不如本宫亲自送你一程?” 说话间他眼底迸发出狠戾嗜血的杀意,那把玄铁重剑明显更加用力地嵌进她的皮肉中。 若不是墨沉雪求情,他昨日就已经将她抓回来剁碎了喂狗。 没想到,她竟还敢出现在这里,果真是没把他这个暴君放在眼里。 第13章 臣女一直都深深爱慕于太子殿下 安栩急忙大喊道:“等等!” 剑气张扬,恰好停顿下来,男人眼底尽是危险的肃杀之气,冷冷问道:“怎么,怕了?” 安栩眸光一闪,想要找他的破绽,可这家伙的剑就怼在她脖子上,只要动动手指,她就会喷血而死。 还是先想办法将其稳住,等他露出破绽再反杀! 想到这里,安栩说道:“殿下,臣女不是故意要刺伤您的马,是因为……” “不是故意的,那就是有意的?” 男人冷声打断,管她说什么鬼话,他绝不能原谅她昨日的所作所为。 安栩蹙眉,这狗太子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肯定是想要杀了她。 既然如此,她也不必解释。 想到这里,她反而镇定下来,换了一副理直气壮的嘴脸:“对,您说得没错,我就是有意的。” 闻言,墨廷渊愣了一下,着实有些出乎意料。 还以为她会和其他人一样选择跪地求饶呢,却是有些意思,难怪墨沉雪会护着她。 墨廷渊薄唇一扬:“本宫欣赏你这份勇气,那便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只要你的理由能说服本宫,就饶你一命。” 安栩蹙眉。 理由? 这个时候,给他一个什么理由最合适? “我……” 她一犹豫,脖子上的剑贴得更紧。 “不说话是在想着怎么说谎?本宫最讨厌欲言又止,任何谎言被拆穿,都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明白吗?”男人威胁道。 “是……” “还不快说?”墨廷渊不耐烦地催促。 安栩磕磕绊绊地说道:“臣女……喜欢殿下。” 她不擅长口是心非,一时也不知是紧张还是羞愤,让原本因受伤而显得苍白的脸色瞬间涨红。 “什么?”墨廷渊怔忡一愣,身上凌厉的杀气在逐渐消散。 安栩已然开了口就干脆豁出去。 她继续说:“臣女一直都深深爱慕于太子殿下,可又自知样貌平庸不配入您的眼,于是只能用这样极端的方法来引起您的注意,还请殿下看在我义父陆骁的份上网开一面……” 她这个理由很烂,烂的出奇。 可是,除此之外她想不出其它理由。 墨廷渊狠戾无情,安栩只能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去赌。 另外,她没有提陆景琛而是提起了老王爷陆骁。 比起新的镇南王,老王爷可是为大秦江山立下过汗马功劳。 墨廷渊怎么着也要给死人一点面子吧? 她冒险一试,大不了被一剑封喉,说不准能穿回去呢。 安栩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可等了半天,那把玄铁剑刃依旧冷冰冰的贴在她的脖颈上。 她缓缓抬眼对上那双赤色的眸子,心底猛然一颤。 眼前的这男人,明明就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可浑身上下却偏偏有种轻尘脱俗的贵气。 阴鸷暴虐、矜贵清冷。 矛盾的结合让他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骇人的魅力! 墨廷渊微微勾着嘴角,眸色深邃幽暗让人琢磨不透他此刻内心的想法。 只是听到他冷笑:“陆景琛的未婚妻,却爱慕于本宫,还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啊。” 他将剑横在她脖子上俯身凑近,鼻尖几乎要贴在她的山根处,垂着眼帘用那双赤色的眸子死死盯着她。 女人的眼睛略微湿润,纤长卷翘的睫毛微微颤动着,好似蝴蝶的翅膀般俏皮。 若忽略脸上的斑点和丑陋的牙齿,她倒是有一双极为勾人凤眸。 男人的靠近让安栩更加紧张,他的呼吸喷在她的脸上,钻入她的鼻息,带着一抹清冽的薄荷香。 她从未有过这样心悸的感觉,整个人像是在峭壁上悬着。 她咽了下口水,反应过来急忙回答:“殿下天之骄子,自然胜过陆景琛百倍千倍。” “是吗?你说你喜欢本宫,可是本宫不记得曾见过你。” 安栩翻找原主的回忆,而后说道:“三年前您率兵击退南蛮,凯旋回朝时,骑着那匹金棕色龙马走过京城千集,臣女便对您一见钟情。” 闻言,墨廷渊莞尔,赤色眸子闪过精光:“那你喜欢本宫什么?” 安栩汗颜,这家伙明明拿剑抵着她的脖子,却问她这种问题。 气氛莫名变得暧昧了是怎么回事? 强忍着不安,她被迫吹起了彩虹屁。 “殿下俊美无双、容貌出众。” “呵,本宫只有这张脸值得你喜欢吗?”墨廷渊的神色阴沉下来。 安栩立刻补充:“还有您英明神武、运筹帷幄……” “陈词滥调,来点儿新鲜的。” “呃……”安栩无语。 这男人是故意想听她拍马屁吧? 看起来一脸冷傲,实则心底很是受用呢! 再这样吹下去,她自己都要被恶心吐了。 要不是这把剑横在脖子上,她一定会把他的头狠狠按进泥里! “词穷了?就这点儿能耐,也敢对本宫痴心妄想?”墨廷渊用剑挑起她的下巴,目光轻蔑地睥睨着。 安栩咬咬牙,强颜欢笑:“殿下说的对,臣女再也不敢了痴心妄想了。” “你这种行为,可以用一句俗语来形容,本宫给你个提醒,如何?” “什么?” “癞蛤蟆……” 安栩一愣:“想吃天鹅肉?” “还不是很蠢嘛,小癞蛤蟆。”墨廷渊丝毫不掩饰鄙夷嘲笑,在他眼里,安栩就是自不量力。 长得丑,想得到挺美。 一边与陆景琛有婚约,一边又跑来勾引他,还真是水性杨花。 这样的贱人,杀她只会弄脏他的白泽剑。 想到这里,墨廷渊收起剑,冷冷说道:“滚,别再让本宫看到你!” 说罢,他将佩剑插回剑鞘,转身朝着峡谷的方向走去。 安栩保住一条命,心底憋闷已久的愤恨终于不需再忍。 环顾四周,没有人。 即便现在杀了这狗太子为民除害,也不会有人知道是她所为! 想到这里,安栩决定以绝后患。 她转身奔向踏雪,一跃而起坐在马背上,一手拿弓一手拉箭,对准了墨廷渊的后脑勺就射了过去。 谋杀储君是诛九族的重罪,若是失败,她就说是陆景琛指使的,到时候大家一起死她绝不吃亏。 胆敢骂她是癞蛤蟆,这口恶气不出,她实在憋屈! 墨廷渊感觉到背后有凌厉的阴风袭来,身体本能地闪避,一支利箭直穿他的残影,射中身后的大树。 第14章 想要取这暴君的狗命! 刚才还表明爱慕的少女此刻竟然对他连发数箭,眉宇间尽是绝情。 “弑杀储君,你好大的胆子!” 怒吼一声,他抽出长剑击飞她射来的箭。 安栩射杀失败,非但没有慌乱,反而十分淡定,冷冷一笑,挂上三支箭再次拉弓:“是你自己找死!” 话音一落,三箭齐发。 “本宫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珍惜……”墨廷渊眸光阴鸷,俊脸上布满杀气,缓缓抽出了白泽剑。 就在此时,树林里突然射出无数利箭,如同雨水一般朝着墨廷渊落去。 安栩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一定是有其他人想要取这暴君的狗命! 可墨廷渊也不是一般人,他运功而起,将所有的箭击飞。 树林中无数蒙面黑衣人握着长刀,满身杀气地冲了出来。 这些人的目的,毋庸置疑。 安栩勾起嘴角,幸灾乐祸地说道:“看来殿下有一场硬仗要打,臣女恕不奉陪,告辞!” 说完,她骑着马刚要跑,墨廷渊却吹了一声口哨。 安栩还没反应过来,身下的踏雪突然调转方向奔了过去。 “???” 她一头雾水之际,墨廷渊却一跃而起坐了上来,并将她牢牢困在怀中。 “你干什么?”安栩怒声质问。 “踏雪是本宫先驯服的,不想被扔下去,就老实点儿!” “刺客要杀的是你,不是唔……” 话说到一半,他突然往她嘴里被塞了一颗什么东西。 安栩没防备,指甲盖大小的黑色药丸就这样顺着喉咙吞了下去。 “咳咳咳……你……你给我吃了什么?”她想抠出来可为时已晚。 墨廷渊一边驱马狂奔向峡谷,一边说道:“噬血丹,你放心,暂且死不了,这是种慢性毒药,每月十五便会毒发,若没有本宫的解药,你必死无疑!” “你……你卑鄙!”安栩咬牙切齿。 “前一刻还说爱慕本宫,下一刻就放暗箭想要本宫的命,到底谁卑鄙?如今你和本宫在一匹马上同生共死,自己掂量!” “……” 安栩后悔了,早知会遇到他这个扫把星,刚才就应该跟着墨沉雪回帐篷里喝茶聊天。 来不及多想,身后的刺客穷追不舍,甚至开始朝着两人数箭齐发。 墨廷渊继续威胁:“解药只有本宫才有,如若本宫被射死了,你也别想活。” 安栩愤恨地瞪了他一眼,来不及多想,当即拿起他腰间挂着的弓弩转身朝着刺客射去。 两人一路逃到了河边,踏雪及时刹车,看着眼前湍急的河水,不敢贸然冲进去。 墨廷渊一把揽住安栩的腰跳下马,然后说道:“踏雪,走!” 踏雪顺着河边冲入了树林中,很快就消失不见。 安栩落地后立刻将他推开,脸色不悦:“刺客是冲你来的,为什么非要拖我下水,莫名其妙!” 墨廷渊的手一空,不由生出些许失落,该说不说,这丫头长得丑,身材倒是不错,腰身不盈一握,娇软纤细。 他上前一步逼近她,神色威严:“你身上的剧毒,全天下只有本宫才有解药,所以从今以后,你对本宫不能有任何杀心,反而还要全力保本宫的命,否则解药断了,你也得死。” 安栩不屑:“大不了同归于尽,反正我烂命一条不值钱,能让大秦的太子殿下陪葬,也算没有白活一世。” 见她如此洒脱,墨廷渊眼底露出阴鸷的光泽:“你当真不怕死?” “怕死我就不姓安!” 小样儿,想用性命拿捏本小姐,你还差得远。 她可是从小就被当成杀人武器培养,在刀口上舔血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何况,若再死一次,说不定可以穿越回去。 有人当垫背,怎么算都不亏。 墨廷渊莞尔,抽出白泽问道:“好既然如此,敢不敢在无情赶到之前,跟这群刺客拼了?” “拼了?” 安栩眨了眨眼,回头一看,乌央乌央的刺客骑着马奔来,手中还有弓箭。 他们两个人怎么跟几十个人拼? 这太子是脑子进水了吧? 她心想,老娘就算死也不能死的这么轻如鸿毛。 “殿下水性如何?”她邪笑着问道。 墨廷渊微微蹙眉,眼底似有闪躲,嘴硬道:“还好,怎么了?” “走你!” 安栩大喊一声,抬脚将他踢进了湍急地河水中。 墨廷渊毫无防备就被水冲走,双手挣扎着胡乱扑腾起来,他不会游泳,甚至有严重的恐水症! “你放肆……咕噜咕噜……” 他的怒吼被疯狂灌进嘴里的河水给冲了回去,没一会儿就失去了知觉沉没在水中。 安栩见状不由惊讶:“不是说还好吗?这狗太子,真是死要面子!” 无奈地摇了摇头,她扔掉手中的弓弩,深吸了一大口气,纵身跃进水中。 为首的刺客骑马冲到河边,看着已经不见踪迹的两人,眉头紧紧拧在一起。 “老大,这怎么办?” “哼,狗太子不通水性,这条河直通瀑布,他活不成了,回去复命吧。” “是!” …… 黑暗笼罩着整个世界。 突然,一道猩红的光撕破苍穹,耳边到处都是骇人的惨叫声。 年幼的墨廷渊跪在地上无助地推着身旁倒在血泊里的女人,他哭的歇斯底里。 “母亲,母亲你别丢下渊儿……渊儿听话,再也不淘气了……母亲……” 突然,一把利剑抵在他眼前,上面沾满了他母亲的鲜血,一个面容隐在阴暗中的男人,露出一双凶恶的眼睛,正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他。 “这就送你去跟她团聚……” 话音未落,寒光乍现! “不……不要……母亲救我……母亲救我……” 安栩正在生火,突然听到墨廷渊大喊,她连忙起身过去查看。 不想招来刺客便打算捂住他的嘴,可男人竟突然长臂一挥将她死死环住,脑袋贴在她胸口,沉重的身躯在瑟瑟发抖。 “母亲别走……别离开渊儿……母亲……” 他这样呢喃着,倒让安栩有些不好意思,想要推开他,可是被抱得更紧了些。 无奈之下,她只好伸手抱住他的头,轻轻安抚着:“好,母亲不走,渊儿乖乖睡觉好不好?” “母亲,渊儿好想你……”墨廷渊浑身冰冷,突然钻进一个温暖的怀抱中,更加贪婪地将她拥紧。 第15章 娶头猪,也绝不会娶你! 安栩快要不能呼吸,气得狂翻白眼,干脆一记手刀敲下去,将墨廷渊给打晕,然后起身整理衣衫,还不忘愤愤地踢他一脚。 “一国储君竟然还是个妈宝男,我呸!” 骂完后,她继续去生火。 刚才一时情急她选择从水里逃生,却没想到下游是巨高的瀑布。 幸运的是瀑布中间有一个突出来的山体,因长年累月被水冲形成了一个水池般的凹槽,他们刚好掉进去,捡回了小命。 水池里有被冲下来的鱼,山洞里又有杂草和生长出来的小树,这样也足够生火烤鱼解决温饱。 架起火堆,安栩便将自己和墨廷渊湿透的衣服都脱下来放在火边烘干,而她则穿着肚兜和袭裤坐在一旁烤鱼。 她是现代人,没那么保守。 以前在组织基地,她除了身体结构以外和男人没什么两样。 领袖为了将她培养成比男人更出色的女杀手,十六岁那年就让她剪掉长发裹胸混进基地跟男人们一起训练。 她经常坐在岸上欣赏一群男人在河里洗澡,什么尺寸没见过,早看腻了。 所以,即便扒光了墨廷渊,她也没觉得有何不妥。 她一边烤鱼一边自言自语道:“这小子,发育的不错嘛,好像确实比以前看过的给力……” 过了一个会儿,墨廷渊迷迷糊糊苏醒过来。 他觉得脖子又痛又酸,像是落枕似的难受,强撑着坐起身才发现自己不着寸缕。 “本宫的衣服!” 他怒吼一声,下意识地伸手抱住自己紧实的胸肌,又愣了一下,想起哪才是重要部位,立刻伸手遮挡。 安栩一脸自然地将烘了半干的裤子给他丢过去,并且说道:“呐,将就穿吧,不用谢我。” “谢你?”墨廷渊目眦欲裂,紧紧捏着裤子,骨节都要碎了,他咬牙切齿道,“你好大的狗胆,竟敢扒了本宫的衣服!” 他堂堂大秦国的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近女色、清心寡欲了二十三年,到头来竟被安栩给看了个一干二净。 这于他而言简直是天大的羞辱。 安栩却不以为然道:“殿下,您昏迷不醒又浑身湿透,这样下去可是要生病的,臣女若是不帮您把湿衣服脱下来烘干,难道任由您自生自灭吗?” 墨廷渊迅速穿起裤子,怒火中烧地冲过去一把抓住安栩的领子,将她像兔子似的拎起来。 “你这个无耻下流的女人,以为用这样恶心的手段,本宫就会纳你入太子府吗?你做梦!本宫就是娶头猪,也绝不会娶你!” “那你去娶头猪好了,要不是看在解药的份上,我才懒得管你呢!”安栩也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 “你找死!” “放开我,不然我可不客气了。” “就凭你……啊!” 墨廷渊鄙夷的话还没说完,安栩趁其不备抬手就是一拳,硬生生杵在他的鼻子上。 他吃痛地惨叫一声连忙放开她的领子,捂着受伤的鼻子往后退去,只觉得一股暖流自鼻孔涌出。 放下手一看,竟然被打出了鼻血。 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他,尤其是女人! “你竟敢如此放肆,本宫身为太子,定要将你这贱人五马分尸!”墨廷渊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怒指着她,眸光似火,俊秀的脸庞全然是愤恨与诧异。 安栩揉揉小拳头,冷哼一声:“管你是太子还是天王老子,别人说你是暴君都怕你,可我才不怕呢!” 她傲娇地挺起胸膛,小脑袋高高扬着,全然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势。 上一世,她整日提心吊胆,为了生存惶惶不可终日。 直到死亡那一刻她才明白,人活着绝不能畏首畏尾,她发誓,这辈子,势必桀骜不羁,肆意而生! 少女凤眼明亮清澈,没有丝毫畏惧,仿若苍劲的翠竹,坚韧不屈。 墨廷渊怔住了。 她说……不怕他? 从小到大,身边所有人都怕他、惧他,恨不得躲得远远的。 从未有人敢对他不敬,更不会有人敢骂他,打他。 安栩是第一个敢在他面前如此嚣张,如此暴躁的人。 她蔑视他,可他却并不生气,反倒却觉得有趣。 心中那团怒火瞬间就熄灭了,他捂着鼻子站在原地,满目怔忡,甚至忘了止血。 安栩看着他的鼻血顺着下巴流到了胸前,忍不住蹙眉问道:“喂,你没事儿吧?” “……” 墨廷渊回过神来,连忙捏着鼻子仰起头来。 安栩见状立刻冲上去制止:“不能仰头,你是白痴吗,一点常识都没有!” 她双手捧着他的脑袋让他微微低头,接着用手捏住他的鼻翼止血,一脸不耐烦地嘟囔道:“流鼻血的时候仰头,积血容易经过鼻咽倒流入咽喉,万一进入气管可能会诱发吸入性肺炎,到时候就麻烦了。” 她虽是杀手,也是组织里的医生,因身份隐秘不方便暴露,所以组织内部人员受伤都经她的手治疗。 墨廷渊一言不发地看着她,这才注意到她脸上的斑点不见了,肌肤白净胜雪,就连原本丑陋的龅牙此刻也是一排整齐的贝齿。 她像是换了个人,可那双眼角微微上扬的凤眸却不会变。 清澈的眸子里熠熠生辉,好像藏着潭水,波光莹润。 她不是丑八怪,反而像是仙女下凡,美的清丽脱俗、国色天香。 墨廷渊顺着她的脸看下去,白皙修长的天鹅颈,性感分明的锁骨,以及被肚兜遮挡的起伏…… 他是成年男人,体内有原始的野性与渴望,他忍不住吞咽口水,目光越发幽深。 安栩似乎也察觉到了他一直在盯着自己看,有些没好气地瞪他一眼。 “看看看,看什么看?再看我就把你眼珠子挖出来,当灯泡踩!” “灯泡?”男人莫名一愣,好奇地看着她。 “呃……反正你不许乱看!”安栩郁结,警告道。 墨廷渊心虚地把眼光瞥到一旁去,心中不由生出些许莫名其妙的兴奋感。 她很有个性,凶巴巴的跟他以前见过的那些女人,完全不一样。 身为一国储君,身边不乏各种女人围绕。 她们或谄媚、清高、卑微、矜持……可无论是什么样的女人,都令他感到无趣。 第16章 不会惯他的太子爷脾气! 从来都没有人敢像安栩这样霸道,她没有伪装,没有算计,简单粗暴的像个孩子一般直爽。 安栩自是不知道他心里想些什么,只觉得很奇怪。 刚才还暴跳如雷像一只被激怒的雄狮,被她打了一拳,非但没有继续发怒,反而乖顺的像一只小猫。 这还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暴君吗? 等等……他是不是脸红了? 安栩蹙眉,忍不住警告道:“你别胡思乱想,我只是怕你死了,就没有解药了!” 闻言,墨廷渊有些失落又有些生气,他瞪了她一眼。 “你死定了!” 安栩无语,松开他的鼻子检查了一番,确定不会在流血后,这才说道:“殿下,血止住了,但是从现在开始,你最好别再惹我,否则我可不会惯着你!还有,别动不动就用死来威胁,我要是怕死,我还敢这么跟你说话吗?” 她光脚的怎么会怕穿鞋的。 一条烂命而已。 头可断血可流,她安栩绝不受人掣肘。 说完,她转身去瀑布边的凹槽里洗了洗手,继续坐在火堆前烤鱼。 墨廷渊是有些洁癖在身上的,他看着自己满胸膛的鲜血,忍不住想起曾在战场上的情景。 没想到,他堂堂战神,上阵杀敌都没有如此狼狈过,现如今竟被一个女人搞成这般田地! 传出去,岂不是要被人笑掉大牙? 身为暴君,他威严何在! 亏他刚才还觉得这个野蛮凶悍的男人婆有趣,真是溺水溺出了幻觉! “你先是偷走本宫的马,还刺伤了它,而后又想谋杀一国储君,接着又把本宫踢下水,这都不算完,刚才你还出手打伤了本宫的鼻子,几次三番出言不逊,你可知自己犯了死罪?”他冷声质问,严肃深沉。 安栩一边给鱼翻面,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偷你的马还刺伤它确实是我不对,不过你把我脖子割伤了,这也算扯平了。” 说完,她抬起头给他看脖子上的伤口,确实有一道被剑抵着时划开的红色血痕,不是很深,但也很可怕。 “你想的美,等本宫回去,一定好好治你的罪!” “殿下,咱讲点儿道理,我踢你下水之前有没有问过你懂不懂水性?” “……”墨廷渊凝噎。 “问了对吧?是您自己说还好,我的初衷是想带你从水路逃生啊,要不是我想出这招,我们说不定已经是刺客们的刀下亡魂了,我可是救了您一命呢!” “本宫险些被溺死,要不是你自作主张,只需要拖延时间等无情支援就好,不论你现在说什么,本宫一定会治你大不敬之罪!”墨廷渊愤慨道。 安栩一脸无所谓,敷衍道:“哦,您开心就好。” 说完,她漫不经心地翻了一下烤鱼,发现差不多熟了,于是收回来尝了一口。 “味道还不错。” 能在这种地方吃上一口鱼,即便没有什么调味品,光是这份鲜美也令她十分满意。 墨廷渊肚子不合时宜地“咕噜”了一声,气氛尴尬至极。 他好歹也是暴君,今天在安栩面前,也算是威严扫地了。 “殿下这是饿了?不过我可没有给你烤,想吃的话自己动手。” 她才不会惯他的太子爷脾气。 都沦落到这个地步了,自然是没人让他继续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舒坦日子。 墨廷渊眸光阴鸷很是不满,他一气之下走过去将安栩嘴边咬了两口的鱼直接抢了过去。 “诶,你干嘛?”安栩没防备,举着空荡荡的手,生气地瞪着他。 “是你说让本宫自己动手。”墨廷渊理直气壮。 “我的意思是让你自己去抓一条鱼烤来吃。” “本宫就勉为其难吃你烤的,不用谢恩。”墨廷渊盘腿而坐,也不顾太子的威仪,大快朵颐。 安栩眼看着一条鱼被他两三口啃的就剩下鱼骨头,气不打一出来,恨不得上去再给他踹水里。 可转念一想,自己身中剧毒,还需要他的解药,便隐忍下来。 刚才吃了两口,她也不太饿了,而且肩膀处缝合的伤口也再次裂开,虽然已经止血,但若是这样下去,还是会发炎。 得赶紧离开这里。 她摸了摸地上的衣服,虽然有些潮但比刚才湿透已经好了很多。 于是穿上外衣,起身顺着山洞往里走,想试试能不能找一条捷径的出路回到山林里。 墨廷渊问道:“你去哪?” 安栩故意不理他,装作听不到继续自顾自地往里走。 墨廷渊只好穿起自己的衣服拿上白泽剑跟在了她身后。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追着她的往里走,只是下意识地不想让她一个人面对阴森漆黑的环境。 刚才安栩生火以后就察觉火苗飘忽闪烁,说明这山洞里是有风吹出来的,所以她断定,这条路前面一定会有出口。 两人一前一后顺着山洞往里走,眼前越发黑暗,道路也更加狭隘难走。 安栩停下脚步,犹豫着要不要继续时,墨廷渊突然走到了她前面。 他身躯高大魁梧,瞬间给人一种安全感,仿佛不管前面遇到什么危险,都有一道铜墙铁壁在抵挡。 狭小的甬道使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空气也逐渐稀薄。 安栩觉得不对,她一把拉住墨廷渊的手腕,怀疑地说道:“殿下,前面好像没有路。” “可本宫分明察觉到了有风。” “也许只是有一个小风口罢了,我们走到这里,前面越来越窄了,万一遇到坍塌,可能连回头的余地都没有,被困死在这里。” “那你的意思是……” “退回去应当是万全之策。” “回去是瀑布,我们出不去,也不会有人发现我们在这瀑布之后的山洞里,一样是等死。” 安栩一想,他说的有道理,犹豫后点点头:“既没有退路,就只能往前走了。” “跟在本宫后面,不用怕。”墨廷渊沉声说了一句,继续玩前走去。 安栩愣了一下,还从未有人让她躲在后面,这男人……倒也不是那么一无是处。 两人走了一会儿,贴着石壁挤过最狭窄的地方,前面终于豁然开朗起来。 原来这山洞,竟像沙漏一般。 第17章 女人,真是麻烦 前面有光照进来,也就意味着,有出路。 两人相视一笑,眼底皆露出看到希望的流光。 “还好没有退回去等死。”安栩庆幸道。 “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这山洞诡异的很,小心有陷阱,你还是要跟在本宫身后。”墨廷渊谨慎提醒。 “好。”安栩倒是很听话地点点头,跟着往前走去。 眼前出现了岔路口,一条通往光明,一条则幽暗阴森。 墨廷渊一把拉住安栩的手腕,带着她要往光明那条路走。 可是冥冥之中,安栩看向那条幽暗的小道,莫名觉得蹊跷,有股阴风吹过来,仿佛召唤着她走进去。 “殿下,我想去看看。” 她突然这么说,倒是让墨廷渊有些诧异。 “前面就能出去了,你别找麻烦,快跟本宫离开这鬼地方!”他催促道。 安栩甩开他的手,一脸认真:“殿下先走吧,别管我了。” 说完,她便义无反顾地走进了那条阴暗的小路。 墨廷渊气急,本不想管她,可是走了两步又无奈的退回来,一咬牙,跟着走了进去。 “女人,真是麻烦……” 这条小路并不深,只是越往里越黑,伸手不见五指。 安栩只能摸着墙壁一点一点往里走。 终于,没有路了。 她抬手去摸,碰到一个拉环,用力一拽,面前的石壁竟然发出轰鸣声。 山洞在颤动,不一会儿,石壁开启,幽暗的绿光从密室中传出。 眼前有浓密的烟雾缭绕遮挡了视线。 墨廷渊见状急忙上前将安栩挡在身后,并且说道:“小心有机关。” “没事儿,我没听到机关启动的声音。”安栩拍拍他的肩膀,小声回应。 烟雾逐渐散尽,两人的面前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水潭,幽深而静谧,看起来有些诡异。 山洞内之所以冒着绿光,是因为墙壁上镶嵌着夜明珠。 这些光芒投在水潭上,反射出幽暗的绿光,十分阴森。 这水潭浑浊,周围到处都是青苔,一片死寂没有任何波澜。 两人的呼吸几乎屏住,心也悬着。 突然,安栩注意到,隔着水潭的对岸,有一个石阶,上面摆放着一个木制的盒子。 她想进去看看,墨廷渊却急忙拉住她。 “你找死啊?这么诡异的地方,万一有机关或者是怪物怎么办?” 安栩也不知道为何,她的思想一直不由自主地对那个盒子产生好奇。 脑海之中反复有个声音告诉她,拿走盒子! “我……我想要那个……”她怔忡地指着对岸。 墨廷渊有些不耐烦:“你怎么什么都想要?赶紧离开这里,随后本宫派侍卫帮你取。” “不行,这个地方如此隐秘,一定是有什么秘密,被太多人知道反而不好,我去拿,很快的。” “这水潭里指不定有什么怪物,你别胡闹了!”墨廷渊拉着她不肯放手。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不想让她去冒险,也不想让她死。 安栩却执意要去:“什么怪物不怪物的,我不怕,殿下若是害怕,就退出去等着我。” “本宫怎么会害怕?只是怕你死了,本宫还要替你收尸!” “那就别收啊,死在这儿也没什么不好,清净。”安栩一脸坦然从容。 “本宫是为了给陆景琛一个交代,否则你的死活与本宫何干?”墨廷渊不屑道。 “殿下放心,我不会死的,拿到盒子很快回来。”安栩没有一点害怕,满心都是那个盒子。 她刚才入门的时候,已经注意到了墙壁上写着一行字。 那行字是特殊符号,并非秦国通用字,墨廷渊自然是看不懂。 但是不知为何,她一眼就看懂了。 脑海中浮现出“神启族”三个字。 或许这与原主身世有关,她必须要拿到那个盒子。 想到这里,她毅然甩开墨廷渊的手,刚走了两步又被按住。 “殿下……”她真的很烦躁,蹙眉瞪着他。 可是话没说完就看到男人一跃而起直接飞到了对岸。 他拿起木盒,转身又飞了回来,将其塞给安栩,一脸不悦。 “本宫给你拿,真是麻烦!” 话音刚落,突然,平静的水潭出现了巨大的漩涡,整个山洞也开始震荡。 两人的耳边传来恐怖的低吼声,水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觉醒了。 “不好,果然有怪物守着这盒子,殿下快跑!” 安栩先反应过来,一手抱着盒子一手拉起墨廷渊的胳膊就往外跑去。 随着他们一路逃蹿,身后一直有碎石落下,直到他们冲出了狭隘的山洞,那条路也被彻底堵死。 来不及喘气,他们朝着光明的那条路跑去,费尽力气,终于看到了被碧绿的树叶遮挡起来的洞口。 两人重见天日,才发现这洞口就在丛林深处,距离黑狼巢穴不远的地方。 “天色不早了,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不然惊动了黑狼就麻烦了。”墨廷渊说道。 “我……好累……”安栩咬着牙跪在地上,手里始终捧着那个盒子,可连一丝说话的力气都要没了。 她的伤口在流血,衣衫被染成鲜红色,触目惊心。 刚才又扯到了伤口,再这么下去,她会被左肩这处伤给折腾死。 墨廷渊知道她走不了多远,于是只好将她打横抱在怀里,顺着小路往外走。 安栩靠在他身上,刚才眉眼间的倔强和淡然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虚弱和憔悴。 墨廷渊这才知道,山洞里,她一直在强撑着罢了。 他从未见过这么顽强的女人。 过去,在他眼里,女人柔弱不已,除了依附于男人,便没有活下去的能耐。 可是安栩不一样,她不仅救了他,还从未抱怨过,害怕过。 就连面对未知的恐惧,也没有在她身上看到惊慌失措的懦弱。 他内心深处,对于她生出一丝欣赏。 可也费解,为何传闻陆景琛对她弃若敝履、厌恶至极。 “谢谢……”安栩小声说了一句,脑袋沉沉地抵在他脖颈处,嗅着男人身上好闻的檀香味,有气无力地任由左肩的血往外涌着,连带染湿了他如铁的胸膛。 墨廷渊脸色冷白,神色紧绷着,他只觉得胸口闷热,被她的血侵蚀着,很不舒服。 “别废话了,就这么让你死了,太便宜你了。”他一边加快脚步,一边故作冷傲姿态。 第18章 季芯柔被骂的毫无招架之力 安栩撇撇嘴,道了句:“冷血。” 而后便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阵阵微弱的抽泣。 安栩睁开眼,竟已经身处营帐,木槿就守护在床边,眼眶通红,哭得十分心酸。 “小姐,你终于醒了呜呜呜……” 见安栩睁开眼睛,木槿更是趴在她身上哭得更加放肆,但也是喜极而泣。 她差点儿以为自家主子醒不过来了。 还好,安栩福大命大。 “我怎么回来的……”她虚弱地开口,嗓音沙哑。 “是踏雪将您驼回来的,在树林入口处碰到了搜查的侍卫。” “踏雪?”安栩一怔,想起昏迷前在墨廷渊怀里。 难道是他把自己丢到了马背上? 想想也是,若她与太子殿下一同回来,必定引起轩然大波。 她一个未婚并且还有婚约在身的女子,该如何面对那些流言蜚语。 墨廷渊想的周到,如此一来,倒省去了不少麻烦。 看来这位暴君,也不是毫无人性。 想到这里,安栩嘴角微微勾起,而随后又蹙眉:“我盒子呢?” “什么盒子?”木槿一脸疑惑。 “我被人找到的时候,手里没有抱着一个木盒子吗?”安栩问。 “没有,您浑身是血地趴在马背上,可吓坏奴婢了。”木槿现在想起来,仍是觉得胆颤心惊。 “……” 安栩呼吸瞬间不顺畅了,悄悄捂紧拳头,恨不得立刻冲出去找墨廷渊算账。 这个狗太子,亏她刚才还念他的好,竟然敢偷她的盒子! 可恶! 安栩越想越气,刚要起身,脑袋却是一阵晕眩,浑身也毫无力气,左肩传来阵阵撕裂般的剧痛。 木槿见状急忙阻拦:“小姐,您可千万不能再动了,太医说,这个伤口要是再不能好好休养,整条胳膊都要废了!” 安栩憋屈至极,却又无可奈何。 她浑身是伤也没力气还中了慢性毒药,别说去找墨廷渊讨要盒子,就是开口说句话都要喘好几口气。 也罢,等养好了伤再说。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 由于太子遇刺,所以篝火宴推迟了一天。 而御林军也开始将整个猎场围起来,搜查刺杀墨廷渊的可疑人物。 天还没黑,宴席就已经紧锣密鼓地开始了。 墨沉雪听说安栩醒了,说什么也要拉着她去参加篝火宴。 毕竟,她和季芯柔的赌约,今晚就要见证谁胜谁负。 正值黄昏,日头半藏在山峦后,天边大片金紫色的晚霞铺满苍穹,如同展开一幅巨大的油画。 安栩从帐篷里出来之前对着镜子看了半晌,最后还是画上雀斑贴上了假牙。 在脱离镇南王府之前,她没必要太早的露出本来那张脸。 万一陆景琛见色起意不肯退婚怎么办? 何况,退婚后她换张脸重新生活也更方便,省得被人认出来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换了身素雅的象牙色长裙,配上有些苍白的憔悴的面容,即便依然丑,可气质却增添了一些柔弱与恬静。 宴会在一处宽阔的平地上举办,最上位便是太子、公主以及各王爷的坐席,下面按照身份地位依次排开。 安栩虽是镇南王未婚妻,可众所周知她并不受王爷待见,于是下人们故意将她的位置安排在外围最后一列。 属于是被淹没在人堆里,看都看不见。 安栩带着木槿一落座,旁边边走过来几个说说笑笑的千金小姐。 季芯柔被簇拥在中间,看到安栩主动带着一群人凑过来,嘴角扬起一抹优越感的笑容。 她故意问道:“安妹妹怎得座位如此靠后?难道他们不知道你是陆老王爷所收养的孤女,也算是陆家三小姐吗?这些人也太敷衍了!” 她嘴上打抱不平,可眼底分明就是嘲笑,刻意将“孤女”二字说的格外明显,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安栩也不在意,只当没听见,一脸冷漠地带着木槿坐下来。 只是,别人桌上的茶水点心,到她这里却是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季芯柔身边的一位粉衣女子是三品大员家的庶女,名为林彩霞,平日里最爱巴结人。 她赶忙附和着酸道:“哟,这陆家三小姐平日里怕是极少能来参加这样的宴席呢,待会儿可要多吃点儿,诶?这桌子上怎么什么都没有呢?” 季芯柔微微蹙眉,笑着说道:“许是下人们忘了摆吧。” “我看,这宴会上的茶点都是给人吃的,某些桌面上没有,可能是没人吧。”林彩霞说道。 此话一出,引得众人纷纷笑出了声来,这让安栩觉得很是聒噪。 她蹙眉,右手聚力一掌拍在桌子上,只听“砰”地一声,原本就不怎么结实的木头瞬间产生了裂痕。 众位千金小姐们吓了一跳,笑声也戛然而止,都呆愣地看着安栩。 季芯柔一脸大方地说:“安妹妹这是做什么?没有吃喝也不要破坏桌子嘛,想要些茶点可以跟姐姐说啊,我这就去告诉王爷,求他施舍给你一些。” 安栩冷笑一声,语气阴沉:“呵,姐姐说话这么好听,刚才上茅厕擦过嘴了吧?即便你不说话的时候让人看起来像个蠢货,也总比你开口让人确定你就是蠢货强,所以姐姐以后还是少开尊口,以免被人笑话。” 季芯柔被她当众辱骂,顿时脸上一阵红一阵绿,想要发脾气骂回去,可又有损她大家闺秀的风范。 于是,她在袖子里握紧拳头,愤恨地咬着牙,挤出一丝笑容来,保持镇定地说道:“妹妹何必恼羞成怒呢,姐姐也只是关心你而已啊。” 安栩双手环胸淡定地坐在椅子上,不屑道:“我怎么恼羞成怒了?姐姐该不会是住在八卦阵里吧?怎么说话如此阴阳怪气的?再说了,我桌子上有没有茶点关姐姐什么事呀?难不成你家门口过辆粪车,你都要尝尝咸淡嘛?” “你……” 季芯柔被骂的毫无招架之力,顿时一脸憋屈,眼眶又开始发红,泪水大滴大滴落下来。 她没想到一向沉默寡言、软弱可欺的安栩如今的口才竟如此好。 难道以前都是装出来的? 第19章 现在就去让陆景琛跟我退婚 周围几个跟着季芯柔的小姐们看到她受了委屈哭出来,立刻义愤填膺。 “你这是做什么?芯柔也是一片好意,你就算不领情,也没必要说出如此伤人的话!” “就是啊,安栩你太过分了,长得丑就算了性格如此糟糕,难怪王爷不喜欢你!” “真是没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一个被收养的孤女,骨子里就是卑贱的下三滥!” …… 众人纷纷帮着季芯柔骂她,木槿听着都着急,想要开口与她们争论却被安栩拦住,只要一脸愤恨地退后。 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后面,墨沉雪实在忍无可忍了,想要冲过去帮安息,却被一只大手拉住了胳膊。 “皇兄,你干嘛拦我?看来我上次掌季芯柔的嘴没让她长记性,这次非好好教训她!” 墨廷渊脸色冷漠,语气不满地说道:“你身为公主,要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少和安栩那样的女子走得近。” “哪样的女子?安栩她救了我,你不许这么说!”墨沉雪生气地甩开他的手。 墨廷渊使了个眼色,无情立刻上前挡住了去路。 “你急什么?区区几个只知深闺秀花鸟的庸脂俗粉,能欺负得了一个从狼群里爬出来的疯女人吗?” 听他这么分析,墨沉雪突然觉得有些道理,于是点点头,继续往外看去。 只见安栩已经站起身,闲步走到了季芯柔的面前。 她不过只带着一个小丫鬟,而对方却是主子仆人加起来有十几个人。 可安栩的气势,就是毫无悬念地压倒了季芯柔等人。 她面无表情的时候,虽然丑,可也凶、目光之中透着凌厉,让人不敢直视。 小小年纪,瘦弱的身躯,哪里来的这种骇人的气势? 墨廷渊看着她,不由想到战场上那些因厮杀而被血染红了眼的士兵们。 她有一种,不惧无畏的精神。 因此,不管是谁站在她面前,都无法让她退让半分。 一个不怕死的人,还有何顾忌? 安栩没有看其他人,而是用那双幽冷无比的凤眸死死盯着季芯柔一人。 她开口说道:“你记住,这群人骂我的每一句话,我都会记在你的身上,不久我会加倍讨回来。” 她在笑,深入眼底,神情透着狰狞。 季芯柔的心颤了两下,连眼泪都忘了掉,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 身后突然有人扶了她一把,才让她回过神来。 笑话,她怎么可以怕一个丑八怪? 陆景琛喜欢的人是她,安栩算什么东西,也配跟她这样说话? “安栩,你别不知好歹,若不是我在王爷面前替你求情,你早就被退婚了!”季芯柔冷下脸来,也不打算继续装,生气地说道。 “哦,是吗?那你现在就去让陆景琛跟我退婚,看看他还能不能保住镇南王的位置。” “你得意什么?要不是老王爷的遗嘱,你这样的丑八怪早就被扫地出门了!” “可我就是有遗嘱撑腰呢,怎么办,你嫉妒了?” “我才没有,你别血口喷人!” “哎哟,怎么还急了?接下来是不是该咬我了?”安栩嘲讽道。 “你……你……” 季芯柔气急败坏地举起手想要推她,可是眼神瞟到了不远处赶来的男人,转瞬就换上了另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安妹妹别生气,我真的不是故意……” 安栩一记白眼,心想又来了? 既然如此,她奉陪到底。 只听季芯柔委屈的话说到一半,安栩突然顺势往后一倒,摔进了木槿的怀中。 她眼眶微红,脸色惨白虚弱,嗓子也一片沙哑地说道:“姐姐,我真的没有想跟你争什么,我只是来参加宴席,求求你们不要再骂我了……” 她突如其来的柔弱顿时让同样手段都季芯柔傻了眼。 直到陆景琛走到跟前,她才反应过来,指着靠在木槿怀里泫然欲泣的安栩,辩解道:“我没有骂你,王爷,我真的没有骂安妹妹,是她……” 安栩打断她的话,虚弱地看向陆景琛,毫无血色的脸上,透着惨淡的白。 “王爷,姐姐没有带着一群人以多欺少辱骂我,都是我自己活该,是我本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她说着便起身要走,却弯着腰咳嗽了几声无力又地靠在木槿身上,那副模样实在很难让人对她发火。 用魔法打败魔法,有奇效。 毕竟,这么低成本的演技,谁不会呢? 季芯柔气得跺脚,一把抓住陆景琛的袖子,极力地辩解:“王爷,我只是看安妹妹桌上少了茶点,好心想帮她。” “对啊,她非但不领情还辱骂芯柔,简直太可恶了!”林彩霞急忙出来作证。 陆景琛看着空荡荡还有一丝裂痕的桌面,剑眉蹙起,目光之中带着疑惑:“为何她这里没有茶点?” 安栩回答道:“王爷有所不知,几位姐姐说了,我是陆家收养的孤女,想要茶点得靠她们施舍,唉,什么时候我们陆家竟落得这样狼狈的地步了?” “施舍?”陆景琛怒目看着她们,“安栩虽不是本王的胞妹,可也是自小养在陆家的小姐,他们连茶点都不准备,是要打本王的脸面吗?” “王爷息怒,肯定是下人们疏忽了。”季芯柔连忙开脱。 “来人!”陆景琛高声喝道,“将这些准备茶点的下人统统带下去重责二十大板长长记性!” “是。”青屿点头,立刻去办。 季芯柔蹙眉,一脸不悦,心想陆景琛怎么可以为安栩出气? 就算是为了维护镇南王府的威严,也不能便宜了安栩这个贱人! 想到这里,她只能装出一副懂事的模样说道:“王爷息怒,下人们也不是故意的,何况安妹妹肯定也不忍心看到有人因为自己而受到责罚,对吧?” 安栩眨了眨眼,一脸无辜:“没有啊,无规矩不成方圆,若是没有责罚,那下次太子、公主甚至是皇上太后的桌子上也有疏忽可怎么办呢?姐姐该不会是想要包庇这些胆大妄为的下人吧?” “你……你不要胡说八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王爷……”季芯柔一脸尴尬,急忙想要解释却又不知如何说,只能委屈的看着陆景琛。 第20章 利用男人躺赢,算什么本事? “好了,这件事到此为止,安栩你老实一些最好不要再惹是生非,否则本王决不轻饶。” 陆景琛一脸严肃地警告道,而后又看向季芯柔,语气变得温和了一些:“柔儿不用解释,本王相信你,我们入席吧,你依着本王坐。” 季芯柔脸色一红,眸光闪过得意之色,而后低声柔顺地道:“是,柔儿都听王爷的。” 两人相视一笑,便一起离开,只剩下安栩和林彩霞等人留在原地。 “某些人就算是装柔弱扮可怜,王爷也不会买账。” “毕竟长得丑,装的可怜兮兮的,不过也是跳梁小丑罢了。” “还真是没有自知之明,我若是长成这幅德行,早就悬梁自尽了。” “让她一个人坐在这场边吹吹冷风也好,至少能清醒一些,回去多照照镜子,哈哈哈……” 安栩见她们肆意嘲笑,只觉得无趣,可若是不理,她们就越发得寸进尺。 她突然转身走到草场边蹲在地上捡了块石头,在手里掂量了几下摇摇头扔了回去。 接着又捡起另外一块更大的,满意地点点头,起身朝着林彩霞等人走过去。 见安栩拿着石头,几个人顿时闭上了嘴,再也没有刚才那副嚣张跋扈的嘴脸。 林彩霞连连退后却被人硬推在前面,她惊恐地问道:“你想干什么?光天化日、大庭广众的,你敢动手,我父亲绝不会饶过你!” “对啊,你……你别乱来!”其他人跟着附和道。 安栩一手举起石头,一手插着腰,冷冷说道:“我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外人都说我是个疯子,这点你们应该很清楚吧?” “你……你想干嘛?”林彩霞紧张地瞪着她。 真要是论打架,她们几个可不是安栩的对手。 “不干嘛,就是想找几位切磋一下武艺嘛,你们谁有兴趣?”安栩说着又往前走。 林彩霞等人吓得脸色发白,急忙转身落荒而逃。 看着她们狼狈逃窜的背影,木槿忍不住笑出声来:“一群胆小鬼哈哈……” 安栩扔掉石头拍拍手,不屑地说了句:“聒噪。” 而后,便打算回去坐下。 躲在一旁看了半天白戏的墨廷渊嘴角微微一勾,没再说什么,而是转身朝着主位走去。 墨沉雪只觉得痛快,她早就看那群女人不顺眼了。 于是,立刻提着裙摆跑过去:“安栩!” 顺声望去竟然是墨沉雪,安栩连忙欠身行礼:“臣女给公主殿下请安。” “免礼,你的肩膀还疼吗?”墨沉雪关心道。 “不疼了,谢殿下惦记。” “那就好,你挨着本宫坐好不好?黛簪快去加椅子。”她不等安栩回绝边命令下去。 “殿下这样恐怕不合规矩。”安栩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规矩就是用来打破的,你放心吧,皇兄不会有意见的,走吧。” 墨沉雪不由她分说,直接将其拽走。 安栩跟着六公主招摇过市来到主位落座,身前不远就是墨廷渊。 就连镇南王陆景琛都要在下面坐着,这下她不仅没有在最边缘,反而到了宴席中央,挨着大秦最尊贵的太子和公主。 这样的待遇,可不是人人都有,随即就招来各种羡慕嫉妒恨的眼光。 安栩懒得理会,和墨沉雪喝茶聊天看表演,只当陆景琛和季芯柔是空气。 林彩霞等人见状更是气红了眼,可谁也不敢再多做,只好低下了头。 …… 开场舞结束,终于到了秋猎颁奖仪式。 侍卫们已经将所有人的猎物挂上牌子摆放在场地外面,谁多谁少,谁胜谁负一目了然。 “本次秋猎,女眷组安栩猎得狼王……”萧瀚正准备宣布比赛结果。 一旁的青屿突然出现,打断了他的话。 “慢着!” “不知青侍卫,有何指教?” “本次秋猎虽然是安小姐猎得狼王,但规则还有一条,就是参赛者可将自己的猎物互相赠予,对吗?” “是。” “我家王爷猎得黑熊一只,赠予季家大小姐,带上来!” 青屿说完,身后便有几人拖着庞大的黑熊尸体走了过来。 两具野兽的尸体放在一起,黑狼显得格外瘦小。 萧瀚面色一僵,转而看向墨沉雪。 青屿说道:“还请萧首领公正地宣布秋猎头筹的结果。” 季芯柔见状,故作大方地开口道:“安妹妹,我可不是故意要抢你的风头,实在是王爷猎下头黑熊相赠,我也不好拒绝的呀。” 林彩霞在一旁得意地说:“这么看来,结果还是安栩输了,那之前的赌约可要做数。” “哎呀,安妹妹也没有说不会履行诺言,彩霞你又何必这样提醒呢,对吧安妹妹?”季芯柔挑衅地看向安栩。 林彩霞窃喜,眼底都是嘲笑:“愿赌服输,安栩你现在是不是应该先当着众人的面儿给芯柔磕头请安呢?”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坐在墨沉雪旁边的安栩,全然是一种幸灾乐祸的神情。 墨沉雪有些生气,拍着桌子喝道:“你们都闭嘴,季芯柔胜之不武,这赌约不做数也罢!” 闻言,陆景琛却说道:“殿下,当时定下赌约的时候,您可是说了要帮忙作证,如今这是要偏袒安栩?” 墨沉雪不屑道:“偏袒又如何?你没有偏袒季芯柔吗?你若不帮她猎到黑熊,就她这个废物,输定了!” “柔儿不是废物,她只是身子娇弱。” “那安栩呢?她就是皮糙肉厚了?既然下了赌约就拿出自己的本事来,利用男人躺赢,算什么本事?季芯柔,你也好意思让安栩给你磕头请安?本宫真是嗤之以鼻!” 季芯柔一听,顿时眼眶泛红,抓紧陆景琛的袖子,小声说道:“公主殿下息怒,都是臣女不好,是臣女胜之不武,安妹妹若是不想履行赌约,臣女自然是不敢有半句怨言的。” 她这样楚楚可怜,分明就是一脸委屈,让周围人觉得安栩在仗势欺人。 而且,也会让墨沉雪背上一个处事不公的名声。 下面的人忍不住小声议论起来。 “这安栩脸皮可真厚啊,明明就输了比赛,却不肯履行承诺完成赌约。” “就是,还仗着公主欺压季小姐,分明就是小人得志嘛!” 第21章 来啊,互相伤害! “人家凭借着好运气救了公主的马,这下可有人撑腰了呢,以为自己多了不起,我呸!” …… 周围的议论声越来越激烈,所有人几乎都用一种鄙夷的眼神看向安栩。 墨沉雪一怒之下拍在桌子上,大声呵斥道:“都给本宫闭嘴!” 场面瞬间安静下来,一时间鸦雀无声。 虽然嘴上停止了争议,可众人内心依然充满不屑。 安栩看向陆景琛,这才终于明白。 原来这场赌约,赌的不是谁猎到了更好的猎物,而是谁在陆景琛的心里分量更重。 看着两人相依而坐,原本硬壳般的心仿佛是出现了裂痕一般。 来自于原主内心深处的悲伤和愤恨,冲破所有的障碍宣泄而出,影响着安栩的理智。 她的手在袖子里悄悄握紧,此刻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原主的委屈和心疼。 陆景琛,明知道其中一人输掉了比赛会面临什么,他还是选择让季芯柔赢。 所以无论发生任何事,他一定会站在她的对面,为别的女人撑腰。 安栩突然明白了原主的卑微与痛苦,虽心疼却嗤之以鼻。 为了这样的男人,值得吗? 她勾唇一笑,面容淡漠,眼底那层光也随之黯然。 她起身目光坚定地看向陆景琛,语气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我愿赌服输,毕竟季小姐之前与我定下的赌约就是谁能赢得本次秋猎得头筹。不过我现在才反应过来,为何赌的不是谁能猎到狼王,而是谁能拿下头筹,因为季小姐早就打好了如意算盘,料定了镇南王会帮你,所以我并非要跟你比狩猎,而是要跟王爷比,输给久经沙场的天下第一骑射高手,安栩心服口服。” 她声音洪亮,也让周围人的泛起了嘀咕。 墨沉雪一听就明白过来,故意提高声音说道:“镇南王好歹也算是英雄好汉,怎么还欺负一个弱女子呢?真是给男人们丢脸了。” 众人一听,也都小声议论。 “这么说来,要真是季芯柔和安栩比,那肯定是季芯柔输定了!” “自己比不过,就拽着人家的未婚夫来帮忙,这作为可不像是大家闺秀呢。” “说的也是,还未出阁的小姐,整日跟男人厮混在一起,太不检点了。” “这镇南王也真是的,女儿家们的比试他都要插手,这不是欺负人吗?” …… 舆论压力给到了陆景琛和季芯柔这边,两人的脸色都不太好。 林彩霞却不知死活地跳出来说道:“你们懂什么?安栩这个未婚妻的身份本就是强迫给王爷的,我们芯柔才是王爷心目中的王妃人选!” 其余几个也跟着说道:“就是啊,要说芯柔欺负安栩,那她有本事也找人帮自己打一头熊啊!” “我们芯柔可没有说不允许她找人帮忙,这秋猎的规矩一向如此,她自己没人帮,怪的了别人吗?” …… 安栩已经厌烦了这种没有意义的纠纷。 及时止损吧。 何况,输了就是输了,她安栩输的起。 在这里争强好胜没有任何意义。 只是可惜,她没拿到那一百金…… 她起身先是向墨沉雪鞠躬行礼,并且诚恳道谢。 “臣女多谢公主庇佑,只是这场赌约,臣女确实是输了。” 说完,她直起身子眼神无意间瞥向坐在一旁的墨廷渊,却不料,他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 一时间,眸光流转微微闪过后,她迅速收回了视线。 而后,转身朝着陆景琛和季芯柔走过去,纤瘦的身子却挺的笔直。 她神情淡漠地扫了一眼两人,语气不屑地说道:“恭喜你啊季小姐,赢得头筹。” 季芯柔得意一笑,抬手攀上陆景琛的胳膊,亲切地挽着,温柔而虚伪地说道:“安妹妹不要灰心,王爷他只是不忍心见我向别人磕头罢了。” 别人? 安栩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她这个未婚妻反倒成了别人? “季小姐,以后你若嫁进王府,那便是侧妃,而我身为未来的镇南王妃,有必要提醒你一句,万事都别坏了规矩,若是传出去,只怕被流言蜚语重伤的,可不是我呢,对吗王爷?” 安栩笑容渐深,意味深长的看着二人。 这道理很明显。 就算她们的赌约如此,可成亲后,安栩就是王妃,季芯柔再怎么得宠也是侧妃,永远都要矮一头。 “这就不需要安妹妹操心了,你还是快些履行赌约,给我磕头请安吧。”季芯柔趾高气扬地说道。 安栩眯眼一笑,没有跪,而是说道:“我记得姐姐之前跟六公主说,是你救下了踏雪?” 季芯柔没想到她会突然提这件事,顿时脸色一变,有些恼怒:“我们现在是在说赌约!” “对啊,确实是在说赌约,所以,你冒领了我的功劳,还诬陷是我害踏雪受伤,这件事,我们好像还没清算呢,对吧?”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凡是有个顺序,姐姐应该先跟妹妹我磕头认错,而后我才能完成赌约呀。” “你不要强词夺理,这根本就是两码事,何况我已经被公主责罚了!” “虽然受了责罚,可姐姐诬陷我,害得我险些被嬷嬷们乱棍打死,怎么也要对我有个交代吧?公主殿下您说呢?”安栩回头问道。 想让她磕头? 可以啊!那就一起磕吧。 来啊,互相伤害! 墨沉雪一听,露出了一抹坏笑,而后赞同地点头:“对对对,说的太对了,季芯柔你先给安栩磕头认错,她在完成赌约,这样很公平!” 墨廷渊微微蹙眉,眼底闪过一抹玩味的笑意,看着安栩,指尖轻轻点在桌面上,嘴角也忍不住浅勾了一下。 还真是个诡计多端的小滑头! 季芯柔脸色尴尬,一时间手足无措。 陆景琛见状,脸色阴沉却故作大方地说道:“好了,那件事暂且不提了,但是赌约已经生效,安栩,你向柔儿认个错,本王就不追究了。” 安栩摇摇头:“不行哦王爷,愿赌服输,我一定要跟季姐姐磕头请安的,不过在此之前,她得先要向我磕头认错啊。” 第22章 安栩和墨廷渊之间的牵绊。 墨沉雪一听,差点儿笑出声来。 安栩啊安栩,你可真是胡搅蛮缠的第一高手! 论起腹黑,就连墨廷渊都自愧不如。 陆景琛和季芯柔的脸色十分难看,当着众人的面,实在是抹不开。 “王爷……我不想磕头……”季芯柔委屈地说道。 陆景琛沉了口气,满眼的怒火强行压制下来,瞪着安栩说道:“既然如此,那你们就扯平了,谁也不需要向谁磕头,这总行了吧?” 安栩一听,这个结果正合她意。 于是见好就收,笑了笑故作为难地说:“既然王爷这么说了,那我也不敢不从,姐姐,咱们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了哦。” 季芯柔咬牙切齿地瞪着她,硬生生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字:“好!” 墨廷渊眼底闪过一抹狡黠,看着安栩肩膀处的伤,想起她是如何忍着剧痛把自己从水中救起,甚至不惜将刚缝合的伤口扯开。 于是,冲着无情勾了下手指。 “爷有何吩咐?” 墨廷渊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而后无情点点头,转身往外走去,消失于黑夜中。 安栩很满意这个结果,回到座位上听萧瀚宣布秋猎的结果。 又是女眷组,大家都以为季芯柔才是最后的胜利者。 可萧瀚却宣布道:“本次秋猎女眷组获得头筹者,镇南王府三小姐,安栩!” “???”众人满脸疑惑。 季芯柔一脸茫然,急忙起身说道:“明明是我,怎么会是安栩,萧大人您是不是念错了?” 萧瀚面无表情地瞥着她,不屑道:“季小姐,我并没有念错,刚才的确是您第一,可现在猎物发生了变动。” “什么变动?安栩不过是猎杀了一头狼王,而我可有王爷赠予的黑熊!”季芯柔有些急躁。 陆景琛从未见过这么较真性急的她,顿时有种陌生感。 这个女人……之前的温良恭顺好像都是假的,此刻这个急功近利的人,才是她真正的模样? 虽然心存顾虑,但他还是起身问道:“萧侍卫,你可看清楚猎物了?” “王爷,卑职不会看错的,安小姐不止猎到了狼王,还有本次秋猎之王,白虎!”萧瀚义正严辞地回答道。 这句话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不淡定了。 “什么?她猎到了百兽之王的白虎?这不可能!” “这可是秋猎场上最大的猎物,最难猎到的!” “连镇南王都没猎到,她一个女子怎么可能猎到?” …… 季芯柔一脸愤怒,生气而又委屈地质问道:“萧瀚,就算你是六公主的贴身护卫,也不能帮着公主殿下一起袒护安栩啊,这对我而言不公平!” 墨沉雪一听就怒了,拍着桌子站起来喝道:“季芯柔你好大的胆子,是在质疑本宫吗?” “臣女不敢,可这也太明显了,安栩她怎么可能猎到白虎?”季芯柔立刻跪下来哭着回答。 见她如此委屈,陆景琛上前说道:“六公主殿下,既然是比试,自然要公平公正,若是仗势欺人,实在是有损皇家声誉和威严。” 墨沉雪气得小脸涨红,她也是满心的疑惑,立刻看向萧瀚,想着是不是他擅自做主想要帮安栩。 可是,萧瀚却回给她无比坚定的眼神,好像在说:放心吧,这是真的! 这么说,安栩真的猎到了白虎? 她回头看去,却见安栩也是一脸疑惑。 “殿下,我没有……”安栩小声说道。 “那这……”墨沉雪真的傻了眼。 见她们心虚,陆景琛更加确定这是萧瀚搞得鬼! “安栩,愿赌服输,你没必要搞这种肮脏下作的手段来对付柔儿,你这样只会让本王更厌恶你!”他当着众人的面训斥道。 安栩起身,送他一记白眼并且不屑地回答:“王爷多虑了,我才不稀罕。” “既然不稀罕,那你告诉本王,哪来的白虎?”陆景琛质问道。 “在这里!” 一道响亮地声音响起,众人顺势看去,只见无情带着一群人从黑暗中走出来,身后的架子上,绑着一只七八百斤的大白虎走了出来。 即便是六个身材魁梧的侍卫扛着架子,浑身都忍不住的打颤,用尽全力才把那头白虎放在了众人面前。 老虎已经死了,身上雪白的皮毛被鲜血染污,已经凝固发黑,看样子,是昨日杀的。 众人不敢相信,安栩竟然真的射杀了头传说中的秋猎之王? “这老虎也太大了吧?真的假的呀?安栩没有说谎,真的猎到了白虎!” “领头的侍卫是无情,大秦御林军第一高手,他可是太子殿下身边的人!” “怎么可能呢?太子殿下身边的人,怎么会帮安栩把老虎抬出来呢?” …… 一时间,所有人被吊足了胃口,纷纷好奇不已。 安栩认出了无情,回头看向墨廷渊。 却见男人坐在桌案前,气定神闲地喝着茶,神情淡漠中,透着一抹得意。 墨沉雪似乎也察觉到了,她反应过来,激动的转身看着墨廷渊,小声说道:“谢谢皇兄!” 她以为,他是为了自己这个亲妹妹,才会帮安栩。 却不知安栩和墨廷渊之间的牵绊。 所有人都不知道,却也都在好奇猜测。 “这不可能……这不是安栩猎杀的,她没这个本事!”季芯柔大喊道,坚决不肯相信自己会输。 陆景琛也觉得蹊跷,看到无情后若有所思,眉头紧锁却一言不发。 他知道,这个时候不能随意开口,只会祸从口出。 面对众人疑惑,无情大声地解释道:“这头白虎确实不是安小姐所猎……” 他话没说完,季芯柔松了口气,笑着说:“我就知道,这肯定是个误会,安栩绝不可能猎到白虎!” 林彩霞也不屑道:“就是,萧侍卫搞错了,差点儿让人家安小姐喜出望外了呢,结果到头来竟然是空欢喜一场哈哈……” 无情冷冷瞥了两人一眼,继续说道:“此白虎是太子殿下所猎,因安小姐曾于狼群中救了六公主,特将猎物赏赐于她,算作她个人秋猎所得。” 此话一出,霎时间,全场寂静无声、落针可闻。 第23章 恬不知耻地赖着别人的未婚夫! 所有人都看向上座之人,满眼皆是不可思议。 秋猎一直都有互赠猎物的规矩。 男子将受猎所得交给有好感之人,这样的行为,也算得上当众示好,若女子接受便是心意相通。 因此曾成就了不少好姻缘。 陆景琛把黑熊赠予季芯柔,这也是所有人意料之中。 毕竟,这二人早已是出双入对,就差举行大婚了。 传闻中不近女色的太子爷,可没有把自己的猎物送人的先例。 去年凝香郡主曾向墨廷渊讨要一只野兔,都惨遭拒绝。 今年,他竟将亲手打到的百兽之王送给了安栩? 这是什么情况? 都说墨廷渊厌女,身边伺候的下人不是太监就是小厮,连个老嬷嬷都没有。 凝香郡主是何等绝色美人,即便是百花盛宴夺得头筹的第一美人季芯柔在她面前,也是黯然失色。 传闻她身子柔弱,平日里足不出户,一直养在太后身边,没几人见过她的绝世容貌,但见过的,无不为其倾倒。 所以,凝香郡主都不曾有的待遇,安栩这样的丑八怪怎么可能? 陆景琛也觉得诧异,不由目光怀疑地看向墨廷渊。 墨沉雪见状急忙起身说道:“黑熊如何能与白虎相提并论,现在安栩夺得头筹,各位没有异议了吧?” 众人面面相觑,都无奈地说道:“季芯柔可以收下镇南王所赠的黑熊,那安栩自然也可以收下太子殿下所赠的白虎。” “这么说来,本次秋猎头筹,非安栩莫属,她就是秋猎女王。” “季芯柔愿赌服输,可是要磕头请安的,还不快点履行赌约!” …… 面对所有人的起哄,季芯柔满脸急切,这么下去,她岂不是输定了? 于是立刻冲着林彩霞使眼色,想让她帮自己说句话,可是,太子都出面了,谁敢帮她不就是找死? 林彩霞虽然蠢笨,可身旁有母亲拉着,也知道什么时候该闭嘴。 林家一向仰仗季家想要攀附镇南王,所以林彩霞才会像狗腿子一样跟着季芯柔。 如今,太子和镇南王谁更得罪不起,傻子也知道是太子殿下。 于是,林彩霞低着头,满是心虚地捧茶杯装作什么都没听见。 季芯柔满眼愤恨地瞪着她,而后自己起身说道:“公主,臣女认为这不公平!” 此话一出,所有人皆是一脸疑惑。 墨沉雪冷笑一声,不屑反问:“何来不公平之说?” 陆景琛蹙眉,刚想阻止,可季芯柔已经迫不及待冲出去跪在地上开口说道:“王爷送臣女黑熊乃是爱慕怜惜之情,按照秋猎只能给心上人送猎物的规矩这是做数的,可是太子殿下分明是看着公主的面子才勉强将这白虎相赠,两者不可相提并论!” 面对她的强词夺理,众人一脸尴尬。 陆景琛脸色阴沉地说道:“柔儿回来,不要再说了!” 愿赌服输,既然敢赌就要有认输的勇气。 季芯柔这样小家子气的作为,和安栩刚才从容不迫,大大方方地向认输,形成了强烈且鲜明的对比。 就算安栩样貌丑陋,可论为人处事,她远胜季芯柔数百倍。 众人也都明白,为何老王爷会让安栩这样一个平平无奇的女子做下一任镇南王妃。 两人都身为女子,可格局,绝不在一个层次。 墨沉雪被季芯柔的厚颜无耻气得想要掀桌子,刚要开口,就被坐在一旁的安栩拦住。 “殿下,我的事我自己解决,您不必为了这样的人拉低自己的档次。”小声说完,她站起身来走到季芯柔对面。 安栩居高临下地说道:“季小姐,若是我没记错的话,王爷是我的未婚夫,不是你的。” 一句话,顿时将季芯柔打出一个不知廉耻的原型。 虽然陆景琛喜欢她人尽皆知,可安栩的婚约才是光明磊落的。 季芯柔仗着陆景琛这个镇南王目中无人、肆意妄为也不是一两天了。 从来没有人敢当面戳穿这块遮羞布。 何况两人以前再如何亲密,也不会在外人面前显露。 这场秋猎,刚好让人看到了他们从不避嫌的模样。 如今安栩直接说了出来,不仅羞辱季芯柔,更是打了陆景琛的脸! “就算你与王爷订下婚约,那也是老王爷订的,王爷他心系于我!”季芯柔站起身来,一副高傲的模样说道。 “婚嫁之事自古以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季小姐与王爷虽然两情相悦,可毕竟不合规矩,你们如此逾越,让两边家族蒙羞不说,更是对老王爷的不尊重,季小姐也算是季家精心培养出来的大家闺秀,怎么如此不知检点、恬不知耻地赖着别人的未婚夫呢?” 安栩的话,字字在理,直接站在了道德制高点将季芯柔这种杂碎狠狠踩在脚下。 陆景琛喜欢季芯柔,也愿意宠她,所以一直以来都默认了她这样高调的炫耀。 可现在被安栩这么一说,只觉得脸颊火辣辣的。 他们的确应该避嫌,至少在大婚之前,不能走得太近,对于季芯柔的名节有损,也会让他这个镇南王失了威信。 季芯柔一脸不甘:“就算如此,这次秋猎,也是你输了!” “我输了么?或许对你来说,有了陆景琛的宠爱和眷顾就是赢了,但对我而言,谁的猎物更多更大,就是谁赢,季小姐,你现在可以下跪请安,完成我们之间的赌约了。” 安栩双手环胸,目光之中幽冷森然。 墨沉雪不耐烦地催促道:“季芯柔,本公主命令你立刻完成赌约,不要耽误大家的时间!” 季芯柔不肯跪,回头看向陆景琛,满眼的希望化为泪光,楚楚可怜。 陆景琛于心不忍,只好上前站在她身旁,对安栩说道:“得饶人处且饶人,安栩,不要闹了,好吗?” 他这话说的,真是可笑极了。 安栩看着他,目光淡漠如一滩平静的死水。 她语气冷的像冰,反问道:“王爷,刚才季小姐让我跪下的时候,您不是这么说的!” 季芯柔赢了,他让她愿赌服输。 安栩赢了,他却说得饶人处且饶人? 这是哪里的狗屁规矩! 陆景琛一脸不悦,他厌恶安栩这副丑陋的面孔,更厌恶她咄咄逼人的姿态。 “可你也没有向芯柔下跪!”他不屑道。 第24章 谁说本宫,对安栩没意思? 安栩想要一巴掌扇死这渣男,就算脸长得在英俊,也挡不住内心丑恶的一面。 只是周围人都眼睁睁看着,若动起手来,她反而吃亏。 所以,季芯柔不是爱装白莲花吗,今天,她加倍奉还给这对狗男女! “那是因她诬陷我在先,王爷,我才是您的未婚妻,为何要如此残忍的对我?”安栩声声质问,眼底的泪水不由自主地涌出来。 虽然她长得丑,可身材纤细高挑,比季芯柔更加瘦弱单薄,仿佛是迎风而倒的细柳,光是站着就足以引起众人的怜悯。 此时此刻,在所有人眼里,安栩已然成为了受害者,而季芯柔和陆景琛,就是婊子和负心汉。 即便大家嘴上不说,心里也都如此认为了。 “这安小姐也真是可怜,年幼父母双亡,所幸被老王爷收养,没想到却落个这样的下场。” “是啊,未婚夫当众把猎物给了别的女人,若是发生在我女儿身上,这婚约不结也罢!” “季芯柔可真是不知廉耻,私下里与男人往来就算了,这秋猎是什么场合,也做出这样上不得台面的事!” “季家人一贯如此,她那个娘亲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听说就是挤掉了季大人原本的婚约呢!” “有其母必有其女,如此家风,若是陆老将军在,季芯柔断然不可能嫁进镇南王府的大门!” …… 众口铄金,季芯柔被说的无地自容,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一时间缩成一团泣不成声。 “王爷……柔儿没有……柔儿只是……只是喜欢王爷,从未想过要什么名份。” 陆景琛见状不忍地将她护在身后,对着安栩质问道:“这就是你想要的?将本王与柔儿置于风口浪尖?” 安栩笑得轻蔑:“王爷何出此言?难道不是您二位,先将我置于风口浪尖吗?季芯柔推我入狼群,我命悬一线狼口逃生,伤口还在冒血,您却怪罪我伤害了黑狼,掌掴我的婢女木槿!” “而后,亲眼看到我猎杀了狼王赢得了赌约,却非要出手帮季芯柔猎杀黑熊,逼着我给她下跪请安。” “陆景琛,你我之间虽然没有什么夫妻情份,可也算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如此对我,你良心上过得去吗?” 她如此问陆景琛,并非盼着他能够回心转意或者良心发现。 她是问给大家听的。 让所有人理解原主的苦心和委屈,比让陆景琛理解,更有用。 她不稀罕这个渣男的怜悯和感情,她只希望早些摆脱这对狗男女! “本王本就不喜欢你,若非父王遗愿……” 陆景琛刚好反驳,就被安栩打断。 “王爷,你可以选择拒绝,老王爷说,若毁婚,便辞去镇南王一职,是您自己太过贪心,鱼和熊掌都要兼得,我也不想奢求什么,只请您给我最起码的尊重可以吗?” 她掷地有声地问道,满眼的坚韧不可摧折,是铁了心要给自己讨个公道的。 周围人的眼光炙热,让陆景琛进退两难。 如铁的拳头在袖子中握紧,他沉声说道:“按照规矩,太子殿下对你并非有爱慕之意,将白虎赠予你,只是看在六公主的面子上,所以做不得数!” 众人一听,陆景琛竟然也能说出这样的话,分明就是坚决不让季芯柔给安栩下跪。 如此护着自己心爱之人,季芯柔这份独宠,也着实让人羡慕了。 安栩明白,若是季芯柔不跪,那她就输的一败涂地。 众人虽然同情,但也都会嘲笑她,比不过季芯柔在陆景琛心中的地位。 日后大婚,更是笑柄。 季芯柔眼底闪过得意,拉着陆景琛的袖子说道:“王爷,若是妹妹执意要让我下跪,那我便跪,也省得让您为难,耽误了大家的时间。” 她如此善解人意、乖巧柔顺,对比刚才安栩的咄咄逼人,更让陆景琛感到了什么叫做差距。 他果然没有爱错人。 “安栩,你听到柔儿说什么了嘛?这就是为什么本王喜欢她却厌恶你,论人品,你确实不如柔儿善良宽厚!”他狠戾道,目光之中满是嫌弃。 安栩蹙眉,暴脾气顺势而生,握紧拳头强忍着直接动手狂扁渣男的冲动。 “王爷,只是人品不如她吗?怕是连样貌都不如吧?您喜欢她,不过是看上了那张天下第一美人的脸,一见钟情都是见色起意,王爷何必伪装呢?”安栩不屑道。 “是又如何?本王看到你这张脸,就觉得恶心!”陆景琛低声喝道。 “真巧,我看到王爷的脸,也恶心!”安栩毫不客气地怼回去,并狠狠瞪着他,没有半点胆怯。 “哼,安栩,你的价值就是让本王坐稳这个位置,除了本王没有人会要你,所以你为什么不能安分守己?非要搞出这些事端,甚至让太子殿下将白虎送给你,你明知殿下对你根本不可能有意思!” 陆景琛的话音刚落,上位突然传来低沉冷厉地声音。 “谁说本宫,对她没意思?” 墨廷渊的一句话,再次让全场寂静无声。 所有人都傻乎乎地瞪着眼。 “刚才太子殿下说话了?” “嗯……好像说了!可……这是什么意思?” “殿下说的,好像是对……安栩有意思?” 传闻中暴戾成性、冷血无情的暴君,竟然对一个有婚约并且丑陋无比的女人有意思? 这简直荒谬至极! 陆景琛自是不信,上前一步胸有成竹地拱手说道:“殿下乃天之骄子,万不可为了安栩说这样的玩笑话。” 墨廷渊靠在桌上,单手撑着太阳穴,俊美无双的脸上挂着漫不经心的笑意,可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却散发着让人心悸的寒光。 “本宫,从不说笑。” 他语气冷漠却让人觉得无比认真,所有人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里。 安栩回头看着他,微微蹙眉使了个眼色,希望他不要添乱。 可他却勾勾嘴角,轻轻挑眉,生冷的语气变得温柔了一些:“安栩,是你先在林子里向本宫表明心迹,说你爱慕本宫的,不是吗?” 第25章 心中恶气也算宣泄一二 此话一出一,众人目瞪口呆,已经失去了自主思考的能力。 “谁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安栩喜欢太子殿下,而殿下对她也有意思!” “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我在做梦!” “分明就是看在六公主的面子上帮安栩的说辞罢了。” “对对对,一定是这样的,太子殿下品味不可能如此差!” …… 在所有人眼里,安栩无论是出身还是容貌,都无法跟墨廷渊出现在同一个字里行间。 两人的差距犹如云泥之别。 所以,即便是墨廷渊开口承认,也只会让大家觉得荒诞不经。 安栩心中郁结,可又不好当众发作,只能故作镇定地欠身说道:“臣女愚昧怎能配得上您,自然是不敢痴心妄想。” 她这么说,更让所有人认定,墨廷渊只是想帮她而随口一说,并非是真的动了心思。 墨沉雪急忙说道:“什么痴心妄想,我皇兄可不跟某些人一样肤浅,只看人的模样却忽略内在,本宫而言,安栩比季芯柔强百倍千倍!” 六公主都说了这样的话,其他人自是点头附和。 季芯柔气得脸都绿了,她一向优秀,什么时候受过这个窝囊气。 可又没勇气当众反驳公主,只能忍下来。 墨廷渊失了耐心,开口命令道:“本宫乏了,还不快点儿?” 他这是催促季芯柔完成赌约,给安栩磕头认错。 太子都发话了,陆景琛就算再不情愿,也无计可施,只能强忍着心中的不悦,柔声安抚:“柔儿,你放心,只此一次,日后进了王府,本王再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 听到他的承诺,季芯柔只能委屈地擦擦眼泪,然后满脸不愿地走到安栩身前。 众目睽睽之下,她低着头慢慢跪在地上,并且说道:“给……安妹妹请安。” 安栩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自己脚边的季芯柔,心中的一恶气,也算是宣泄了一二。 她冷冷纠正:“你我之间并非姐妹,以后,还请称呼我一声安小姐。” “……是,安小姐!”季芯柔咬牙切齿地回答,手指紧紧攥着,恨不得将指节捏碎。 这笔帐,来日,她必将千百倍的奉还! 安栩满意地笑了笑,弯腰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今日就当是利息,以后咱们慢慢来。” 季芯柔愤恨地瞪着她,小声回答:“安栩,就算你赢了赌约,可陆景琛还是我的,你什么都不是!” “不好意思,你耿耿于怀的男人与我而言,一文不值。” 说完,安栩直起腰来,笑容比之前更深,转而走到了墨沉雪的身边。 “殿下累了吧?臣女送您回去?” 墨沉雪点点头,起身说道:“好,今日就到此为止,各位继续享用,本宫先行告退。” …… 翌日。 秋猎结束,终于到了返京的日子。 马车内。 木槿一边帮安栩换药,一边说道:“这次多亏了六公主,咱们才能坐上这么好的马车,先前来时,那马车又颠簸又硬,十分不舒服呢。” 安栩没有答话,低头陷入了沉思。 “小姐,这伤口可不能再裂开了,您也真是的,太不让奴婢省心了,他们不心疼您,奴婢可心疼!” “知道了。“安栩敷衍地回了一句。 “对了,昨日篝火宴上,太子爷送给您一头白虎,那虎皮被扒下来一早就送过来了,成色极好,回去了奴婢给您改一改,做成大氅,到了冬日也暖和。” “随你。” “可是小姐,太子爷为何要帮咱们,该不会真的对你有意思吧?”木槿一脸好奇。 安栩摇头:“他不会对我有意思的。” “那就是看在六公主的面子上帮咱们?” “不是,若他是好心帮忙,一开始就会出手,可偏偏我已经和季芯柔扯平的时候出来,分明就是想趁机羞辱陆景琛。” “太子爷为何要针对王爷啊?”木槿越听越迷糊。 安栩一脸凝重,分析道:“老皇帝年事已高,朝政大权早晚会交到太子手里。可世人皆知,墨廷渊虽然身为太子,却并不得皇帝喜爱。他之所以能稳坐储君之位,靠的是他母亲孝仁先皇后的功勋以及其娘家的支持。” 木槿点点头:“哦,先皇后奴婢有所耳闻,她可是传奇女子,大秦第一女战神,为秦国开疆辟土立下汗马功劳。” 安栩继续分析:“没错,我曾听说当年秦国与楚国大战,皇帝御驾亲征却遭到了埋伏,是先皇后挺着大肚子披荆斩棘将深陷敌营的皇帝从千军万马中救了出来。” “皇帝许下承诺,她腹中若是儿子便封为太子,若是女儿便尊为第一公主,享一生荣华自由。墨廷渊出生后先皇后就因身体原因不能再替皇上征战沙场,只能被困在深宫内。” “又过了几年,待她生下墨沉雪,就郁郁而终了。年幼的一对兄妹便被继后的抚养下渐渐长大,相依为命直到现在。” 木槿一个小女娃,根本听不明白安栩的意思,她茫然地挠了挠头发,问:“小姐,这与太子殿下帮咱们,有什么关系吗?” “你不懂,老皇帝猜忌心非常重,因此也十分忌惮墨廷渊,反而对现任皇后的儿子,也就是二王爷墨廷淮十分疼爱。” “现如今朝中也渐渐分出了两股势力,一边是太子党,一边是二爷党,明争暗斗多年,一直没有分出胜负。” “而我义父,也就是老镇南王一直都是皇帝的人,从不参与站队,但是现在陆景琛身为新一任的镇南王,自然免不了被拉拢。” “季家,是二爷党一派,陆景琛想要娶季芯柔,自然免不了靠拢二爷。所以,这就变得有意思了。” 木槿似懂非懂地说道:“所以;咱们爷是站在二爷党这边的人?” 安栩赞许地点点头:“小丫头,还是很聪明的嘛,没错,墨廷渊之所以把猎物送给我,表面上是看在六公主的份上帮我,实则是在敲打陆景琛。” “小姐您怎么可以骂太子殿下,小心被人听到!”木槿听完吓得立刻去捂她的嘴。 这要是传出去,可是要杀头的。 第26章 想办法拆散陆景琛与季芯柔。 “哎呀,放心吧,他不会听到的,就算听到了我也不怕。”安栩很是不屑。 就是当面说他是狗太子又如何,反正她身中剧毒也离死不远了。 木槿很是困惑:“小姐您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怎么会知道这这么多事?” 安栩心想,这多亏了原主在意陆景琛。 老王爷临死前交代,要她打理好王府内外的一切,并将这些朝堂之事一起告诉了她,就是为了将她变成陆景琛的贤内助。 可惜,原主想要扶持他,却始终心有余而力不足。 陆景琛跟季芯柔走的如此近,原主也闹过几次,可最终都会被误会是在争风吃醋。 这陆景琛看起来人模狗样,实则就是个色令智昏的恋爱脑。 季家若不是早有算计拉拢镇南王府,怎么会让自己未出阁的女儿顶着一个浪荡的骂名整日勾引陆景琛呢? 这些道理,就连安栩都明白,陆景琛却深陷其中,还以为自己沉醉在温柔乡里呢。 “对了木槿,秋猎赢来的一百金呢?” “放在王府行李的马车上了,等回到王府再取出来吧。” “哦。”安栩点点头,不再多问。 马车一直平稳行驶着,突然,急停了一下。 安栩掀开帘子往外看去,只见浩浩荡荡的队伍全部停了下来。 木槿说道:“小姐你歇着,奴婢去问问怎么回事。” “嗯。” 木槿跳下马车走上前问了下情况,不一会儿又折返回来。 “小姐,六公主有些不舒服,太子爷吩咐停下来休息。” “不舒服?”安栩蹙眉,担心道,“好端端的怎么会不舒服,我们去看看!” 说完她便整理好衣服,下车前往墨沉雪的马车。 周围有不少的侍卫看守着,安栩走近问道:“六公主怎么样了,可是生病了?” 萧瀚面无表情地摇摇头:“公主殿下刚说要卑职请您过来。” “那我上去陪陪公主。”安栩提起裙摆踩着凳子上了车,木槿便站在外面等候。 她刚推开车门,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只大手拉了进去,接着又被捂住了嘴。 安栩没有惊恐,只是嗅到对方身上散发着一股清冷淡然的檀香气息,便已了然于胸。 墨廷渊见她并未挣扎,便放了手,低声问道:“你不怕?” “臣女参见殿下,这里是六公主的马车,又不可能是刺客,有什么好怕的?” “坐下吧。” 马车空间很受宽敞,安栩特意靠着门边坐下,不想离他太近。 墨廷渊见她对自己唯恐避之不及,心中不悦,面上却不动声色地冷声问道:“你离本宫这么远,是怕本宫吃了你?” 安栩低头不看他,敷衍说:“臣女惶恐,不敢靠近殿下。” 墨廷渊那双深邃的赤色瞳仁,死死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忽然,薄唇微微扬起,露出一抹几乎变态般邪佞的笑意。 “过来!” 他轻启薄唇,嗓音暗哑低沉,充满了磁性,可冷淡的语气中,全是不可抗拒的命令。 安栩本想推脱,可抬眼撞上他的视线,只好不敢作声地往他跟前挪了一下屁股。 两人的距离虽然拉近了,可至少还隔着一人的空隙。 本以为这足够了,却不料下一秒墨廷渊竟然伸长手臂一把将她拉到身前。 安栩瞪着他,恼火地问:“殿下,您到底想干什么?” 墨廷渊勾着唇角,反问:“之前的木盒,还记得吗?” 安栩当然记得,只是明知跟他要也不会给,还不如找机会自己拿回来。 “记得,殿下是想将它还给我?” “你想要的话,得靠自己的本事来换,毕竟盒子是本宫取的。” “我说了我去拿,您非要抢!” “你是在嫌本宫多管闲事?就凭你,飞得过去?” 安栩无语,她压根儿不会轻功,怎么可能飞过去拿? 如果真要是走过去,恐怕湖底的怪物早就跑出来了。 虽然不想承认,但这盒子确确实实是墨廷渊取得的,理应归他。 “殿下想让我帮您办事?”安栩问道。 “你很聪明,本宫的确有事情要交代你。”墨廷渊放开她,神色严肃。 “什么事?” “本宫要你,想办法拆散陆景琛与季芯柔。” 安栩诧异,不由问道:“殿下该不会是喜欢季小姐?” “本宫的品味可没这么差劲。” “也是……哦,我知道了,季家投靠的是二王爷,陆景琛与季芯柔成婚,便自然要归顺于二王爷。”安栩笑了笑,仿佛看透一切。 “本宫喜欢你的聪明,但讨厌你自作聪明。”墨廷渊冷着脸,心情不爽。 “臣女是实话实说而已,不过,陆景琛虽然是镇南王,可他手中并无兵权,与其拆散他和季芯柔,您还不如帮我退婚,老王爷临终遗言,没有我,他得不到虎符,更坐不稳镇南王的位置。” 墨廷渊不屑轻笑,冷声问道:“你该不会真的以为,陆景琛会轻易与你退婚吧?” 这一点安栩心中也明白。 比起季芯柔,陆景琛更在意安栩婚约背后给他带来的利益。 毕竟与她完婚,他才可以真正坐稳镇南王的位置。 “殿下,我可以帮您做这件事,但是您要先把箱子给我!”安栩答应道。 “你没资格跟本宫谈条件!” “这不是条件,这是预付。” “什么?” “您把东西给我,我才更有动力呀。” “一派胡言。”墨廷渊才懒得听她胡扯,不留情面地说道,“三个月之内,完成本宫交代的事,否则这箱子,你别想要,现在你可以滚了。” 安栩不肯死心,一把拽着他的袖子:“不行,您必须把东西给我,否则我就不走!” 墨廷渊诧异,还从未有人敢在他面前耍无赖。 “你放肆,不许碰本宫!”他想要甩开她,却被抓的更紧。 “不放,殿下刚才也碰我了,凭什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您把箱子给我,我立刻滚!”她一股不肯罢休的架势。 墨廷渊蹙眉,还是头一次遇到这样难缠的女人,心中气愤不已。 突然,他眼底闪过一抹狡黠,直接反手按住她的胳膊,起身而上,将她压在了软塌上。 安栩看着身上的男人,有些发慌,想要推开他却使不上力气。 “你干什么!”她冷声质问。 墨廷渊俯身看着她,嘴角勾起坏笑,深邃的目光上下打量一番。 “本宫正闲着无聊,你若不想滚出去,就陪陪本宫如何?” 第27章 又遇到这对狗男女,晦气! 安栩一愣,这狗太子是想玩火啊! 她才不是那种娇滴滴的小白花,轻轻一碰,就羞涩地合上花瓣。 她是仙人掌! 只见少女非但没有胆怯和羞愤,反而是嘴角一扬笑颜如花一般地看着他,明亮的凤眸熠熠生辉。 她如藕一般的手臂直接攀附在男人的脖子上,将他勾近自己的脸,粉嫩的唇瓣一张一合,娇艳动人。 “殿下是想临幸臣女吗?那您可要温柔一点。” 墨廷渊的脸色骤然冷下来,强挣脱开她的手臂,起身坐了回去。 “滚出去!” 他本想吓唬她,岂料被她反客为主! 这个女人,打一开始就垂涎于他,怎么可能轻易放过这个机会? 他刚才真是一时冲动,想错了路数。 “殿下刚才不是说要臣女陪陪您?怎么又翻脸不认人了?”安栩坐直身体慢条斯理地捋着头发,语气揶揄道。 “本宫劝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墨廷渊冷着脸,一副傲慢模样。 “哦?死了哪条心?” “本宫是不会喜欢你的,更不会纳你为妃。”他一脸无情。 安栩一听,白眼翻到天上去,满脸嘲讽故作伤心地说道:“是吗?臣女可太伤心了呢!” 我谢谢您! 墨廷渊见她一脸不屑,顿时心中不服,反问道:“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殿下若想让我滚,就把盒子给我,我保证把季芯柔和陆景琛搞得反目成仇!”安栩一脸认真地保证道。 “本宫凭什么相信你有这个能力?” “那您就别找我办事儿,直接找个美人去勾引陆景琛不就好了?” “季芯柔是天下第一美人,你觉得美人计对他有用?” “那你还找我?” “你又不是美人。” “我还不是美人?那谁是?” 安栩瞪着她,别人不知道也就算了,这货装什么装? 她真面目又不是没给他看过。 “本宫觉得你丑,你就是丑。” “切……”安栩不屑地小声嘟囔道,“什么品味!” “你说什么?” “盒子您不给,我可不敢保证能把他俩给拆散了,搞不好再给他俩的感情添柴加火,可就不好了呢。” “你在威胁本宫?” “是殿下先耍赖的,不给就算了,告辞。” 安栩冷哼一声,骄傲地转身准备下车。 墨廷渊一把抓住她的后脖领拖了回来,微垂着眼皮神色很是不悦。 “别忘了,你还需要本宫的解药续命。”他提醒道。 “我的太子爷,您真打算用威逼利诱的手段对付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 “手无缚鸡之力?” 墨廷渊笑了,这大概是他最近听到的最可笑的事情。 也不知道是谁在林子里对着他连发数箭,险些要了他的命。 更不知是谁一脚把他踹进河里,并带着伤将他拖到岸上。 甚至还扒光了他的衣服…… 这些事,可不像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能干出来的。 “少废话,箱子暂时不能给你,但是本宫保证,你若表现良好,可以考虑提前给你。” 闻言,安栩思忖着考虑了一下,点点头说道:“既然殿下都这么说了,那咱们各退一步,一个月之内,事情有进展,您就要把盒子给我。” 见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陆景琛勾着嘴角满意的点了下头。 “好。” …… 打开车门,木槿连忙上前搀扶着她下了马车。 “小姐,公主殿下没事吧?” “没什么事。” “那我们回车上?” “有些闷,去那边透口气。”安栩看着旁边的树林说道。 主仆二人在路边找了个大石头坐下,木槿打开竹筒递过去。 “小姐,喝口水吧。” 安栩正要接过来,便听到不远处有脚步声传来。 “王爷,这是我昨夜准备的点心,您尝尝。”季芯柔娇羞一笑,从丫鬟手中捧过一个锦盒。 陆景琛微笑着点点头,正要打开盒子便看到安栩坐在前面。 他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满眼不耐烦。 丫鬟妙莲说道:“怎么又是她,该不会是看王爷和小姐下车休息,便跟过来了吧?” “哼,真是扫兴!”陆景琛脸色不悦,准备拿点心的手也收了起来。 季芯柔见状把锦盒交给妙莲,上前挽住他的胳膊,娇滴滴地哄道:“王爷别生气,安小姐她也只是关心您嘛。” “本王不想看到她。” “那我们去那边?” 妙莲插嘴道:“小姐,每次都是您让着安栩,她才会得寸进尺一直欺负您。” 季芯柔脸色委屈地叹了口气:“唉,为了王爷,我做什么都是愿意的,不过是忍让一些,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王爷开心,柔儿就开心。” 她如此懂事,让陆景琛的心情顿时好转了不少。 “柔儿你放心,本王自然不会让你受尽委屈,凭什么我们走,要走也是让她走,青屿!” 他喊了一声,跟在旁边的青屿立刻上前。 “爷您吩咐。” “让她走!”陆景琛命令道。 “是!” 安栩离得并不远,自然能听到他们的对话。 她原本是懒得理会,可眼看着青屿越走越近,一时间怒气蹭蹭上涨。 “安小姐……” “停,不要说!”安栩抬手制止,一脸阴沉地说,“你别跟我废话,这里是我先来的,要走让他们走。” 她的话说的很直接,反正说什么,她是绝不会妥协的。 这林子又不是他们狗男女的地盘儿,她凭什么让? 而且,她本身就受了伤,在马车里颠簸了一路,头晕眼花,急需要坐下来透透气。 真是倒霉,刚坐下就遇到这对狗男女,晦气! “安小姐,王爷命您离开。”青屿直接用王爷的身份来压她。 安栩不屑:“我若就是不走呢?” “那卑职就得罪了。”青屿面无表情地说完,一抬手,身后一众随从便走上前去,想要强行将她赶走。 安栩这暴脾气,可不会受这样的委屈。 她翘着腿靠在身后的大树上,一脸冷傲地看着他们:“我左肩有伤身体虚弱,若是有个好歹,你们承担得起吗?不怕死的,大可以过来试试。” 第28章 小姐,你真的学会反抗王爷了! “你们太放肆了,我们小姐好歹也是老王爷的义女,你们这些大男人若是敢碰她一下,便是猥亵之罪,刚好,太子和公主殿下都在,你们若是敢胡来,就要你们全部掉脑袋!”木槿大声吼道。 几个随从可承担不起如此大的罪责。 而且,昨夜篝火宴席上,六公主和太子都为安栩撑腰。 所以这些人,还真不敢轻举妄动。 青屿见状也有些犹豫,刚想转身回去问问陆景琛,便见他已经朝这边走来。 “安栩,本王的话你都敢不听了?”他上前质问,居高临下地瞪着她。 季芯柔装出一副善良模样劝慰着说:“王爷息怒,安小姐不是故意的,您好好与她商量嘛。” “本王跟她商量?她也配!”陆景琛不屑一顾。 安栩慢悠悠地站起身来,目光冷傲地对上他不屑的眼神,轻启薄唇,语气慵懒。 “王爷,这里是我先来的,让我走可以,总要有个说法吧?” 她不急不躁,略显苍白的面容虽然有些斑点,却不像从前那么丑陋,反而让他有种莫名的顺眼。 她身体瘦弱可腰背挺直站在那里,一身浅蓝色的衣裙衬的气质清丽脱俗。 薄唇呈淡粉色,反而削弱了龅牙感,五官都显的精致了不少。 陆景琛微微蹙眉,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心中有些莫名情绪在沸腾。 季芯柔见状不由担心起来,连忙上前拽了一下他的袖子。 陆景琛回过神来,一扫眼底的怔忡,露出不悦之色,反问道:“你想要什么说法?” “此处乃是官道,我虽出身卑微,可也算是大秦百姓,怎得连在路旁休息一下,都要被王爷驱赶呢?”安栩淡然地问。 “你以为本王不了解你?你就是故意出现在本王和芯柔面前,想要破坏我们的感情,本王现在就告诉你,死了这条心!” 安栩真想掀开他的天灵盖好好看看他脑子到底进了多少水,才能说出这样的话。 他这不叫普信,简直叫迷之普信! “王爷,我保证坐在这里,一句话不说,这样总可以了吧?” “安栩,你难道不知道你碍到了本王的眼吗?非要本王把话说的这么难听吗?”陆景琛很是不耐烦。 这个女人还真是阴魂不散、贼心不死。 非要出现在他面前,刷存在感! 就算她此时此刻脱光了站在他面前,他也绝对不屑于多看一眼! 安栩冷笑一声:“原来如此,只要谁碍了王爷的眼,就必须要滚,那如果太子、公主甚至是皇上,都碍了您的眼,是不是都要给您和季小姐腾地儿啊?” “你简直不可理喻,来人,把她押回马车!”陆景琛不想跟她废话,一声怒吼发号施令。 青屿等人立刻冲上去想要对安栩动手,木槿见状,挡在前面说道:“不许碰我家小姐,她肩上还有伤!” “让开!”青屿面无表情地将木槿推倒在地,一手按在了安栩的胳膊上。 见对方动手,安栩实在忍不了了,即便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她也无法顾及。 青屿没想到安栩的身手如此敏捷,更没有防备,两招之内,就被她反擒,双手背在身后,弯着腰动弹不得。 安栩一手按住青屿,另一只手抽出他腰间的佩剑,举起来冲着周围的随从,目光阴狠冷冷说道:“谁敢过来,死!” “安栩,你好大的胆子!”陆景琛怒了,竟敢当着他的面如此造反,从前还真是小瞧了这个女人。 “陆景琛,你屡次三番挑衅于我,到底是何居心?”安栩以剑对着他,冷声质问。 “本王挑衅你?笑话,本王只是不想见到你!” “那你可以滚啊!” “安栩,你是不是以为有公主撑腰,就可以为所欲为?本王告诉你,回了镇南王府,你依然是本王手中的一只蝼蚁罢了!” “我只问你一句话,你滚不滚!”安栩瞪着他,怒吼道。 “你……”陆景琛刚要动手,季芯柔急忙阻拦。 “王爷,公主和太子的马车就在前面,若是闹出动静来就不好了,既然安小姐不愿意走,那我们就离开吧,去别的地方也是一样的。” 陆景琛不甘心,更不想就这么放过安栩。 可想起昨日墨廷渊借故对他敲打,便已经有所忌惮。 思来想去,为了安栩惊扰了其他人确实不值当。 “很好,你如此放肆不过是在激怒本王,等回府后,在慢慢跟你算账!” 说完,陆景琛转身拂袖而去,背影很是气愤,季芯柔也赶紧跟着离开。 安栩一脚踹开青屿,将剑扔在地上,嫌弃地擦了擦手掌。 “狗腿子,滚!” 青屿脸色尴尬地看了她一眼,没敢说话,捡起佩剑转身灰溜溜地离开了。 终于都走了,安栩第一时间跑去将地上的木槿扶起来。 “你没事吧?以后遇到这样的事,你别冲出来替我挡,我不怕他们。” 木槿眼眶微红,激动的看着她说道:“小姐……你真厉害,你真的学会反抗王爷了!” “什么?”安栩疑惑。 “过去王爷对您都是招之则来挥之则去,只有今天,您没有退让,反而让王爷退让了。”木槿兴奋道。 “那又如何?” 陆景琛不过是忌惮太子和公主,又不是真的怕她。 “这是不是说明,王爷对您心软了呀?”木槿一脸天真。 安栩无语,欲言又止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了。 这丫头也太单纯了。 刚才她都用剑指着陆景琛了,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不会心软吧? 这丫头可千万别恋爱,不然也是恋爱脑一个。 “唉,我没心情透气了,回马车吧。”安栩无奈叹气,转身往马车走去。 一上车,她才发现伤口又出血了,而且还往外渗脓水,想必是发炎了。 “小姐,奴婢这就去求公主殿下给您请太医!”木槿急忙要出去。 安栩阻拦道:“不要给六公主添麻烦了,你给我准备些热水,我擦一下就好。” “可是……” “没事儿的,我能坚持住。” 木槿虽然担心,可安栩坚持,她身为丫鬟也不好自作主张,只能作罢。 一共三天路程,返回京城已经是深夜。 锦兰苑。 安栩一回来就高烧不退陷入了昏迷,木槿急得直哭,想要出去找个郎中,可陆景琛却不许她出门。 第29章 那我们以后,生死不弃! “青屿大人,求求您了通报王爷一声,我家小姐快要熬不下去了!”木槿跪在书房前,哭着乞求。 青屿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眼神如冰,语气冷淡:“王爷正在会客,不许任何人打扰。” “那……那能不能派人请个郎中回来?” “不能。” “那还请青屿大人行个方便,让奴婢出去找郎中。” “王府下人是不得随意离开府内的,这点规矩你都不懂吗?”青屿蹙眉,不耐烦地质问道。 “大人,我家小姐真的快不行了,她烧了好几个时辰昏迷不醒,再这么下去,人就没了啊!” “你跟我说也没有用,还要王爷开口才行。”青屿神色漠然地敷衍道。 “奴婢……” “够了,这是王爷的书房,若是惊扰了客人,你有十条小命都不够赔,退下!”青屿冷冷说完,转身便迈进了房内。 透过门缝,木槿清楚地看到季芯柔冲着她阴狠一笑,目光之中全是得意。 她脊背发凉,有气无力地跌坐在地上,这才终于明白。 不是青屿不肯让她见陆景琛,而是他们压根儿就没想让安栩活下来。 不! 她不能让小姐就这么死掉! 想到这里,木槿握紧拳头,转身往外跑去,她今日就是硬闯,也要出去找郎中! …… 迷迷糊糊中,安栩觉得如坠冰窖,浑身冷的发抖,可身上的两层厚棉被已经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睁开眼,只觉得天旋地转,脑袋一阵晕眩。 “水……”她嗓音沙哑,发出虚弱的声音。 “……” 房间一片空寂,没有任何回应。 窗外天色已晚屋内也是漆黑一团,有种孤独落寞油然而生,让安栩仿佛回到了从前。 上一世,她无依无靠,无亲无故。 将搭档视为亲人一般信任,可当她身陷绝境才恍然悟,出卖她的人,就是最信任的人。 受尽折磨屈辱后断气的那天,也是被人扔在一个黑漆漆的房间里。 她浑身疼得颤抖,又饿又渴,无助地对着黑暗也是一遍一遍喊着:“水……” 同样也没有人回应她。 绝望再次袭来,安栩咬了咬牙,强撑着坐起身来。 她不能就这么放弃,好不容易重活一次,要死也不能像上一世那般凄惨。 一步一步挪到桌子旁边,拎起茶壶猛地灌了一肚子冰凉的茶水。 神智也渐渐清晰,不再那么迷糊。 “木槿……木槿?”她想起自己的贴身丫鬟,冲着门外虚弱地喊道。 没有回应。 木槿该不会是出事了吧? 想起之前在官道上陆景琛曾说过的话,她顿时紧张起来。 不行,她不能让木槿因她而死。 想到这里,安栩强撑着最后的力气冲出了房门。 刚到院子里,便听到有脚步声越来越近。 接着,院门被人踹开,青屿像丢垃圾似的将浑身是血的木槿丢下了地上。 他冷冷对上安栩的视线,说道:“还请三小姐看好自己的奴婢,若再敢逾越,便不是一顿鞭子这么简单了。” 说完,关上远门离开。 安栩顾不得其他,立刻冲上去将瘫软在地上的木槿搀扶起来,紧张的关心道:“木槿,你没事吧?怎么会浑身是伤,到底发生了什么?” 木槿身上的衣服被鞭子抽烂,伤口也是皮开肉绽,鲜血染得到处都是,触目惊心。 可她还是强撑起一丝笑容,故作坚强地说:“奴婢没事……小姐别担心。” 看着她满身是伤,安栩又心疼又气愤,浑身颤抖着,咬牙切齿地问道:“谁干的?陆景琛吗?” “是奴婢想要出去找郎中,被府里守卫拦住,王爷以擅离府为由,罚了奴婢,没什么大事的,是奴婢不对,小姐千万别生气。”木槿抓着她的手腕,一脸紧张。 她知道,安栩若是因此去找陆景琛算账,非但讨不出公道,还会加重病情。 “你哪有什么不对,是他们欺人太甚!”安栩拳头握紧,满眼的恨意崩裂瞳孔。 “小姐,你身体还是这么烫,我们先回去吧。” “嗯,我给你上药。” 说着,主仆二人挣扎着站起身来,强忍着疼痛和不适,互相搀扶着走进房里。 屋外突然电闪雷鸣,倾盆暴雨伴着寒风席卷而来。 木槿赶忙去关上门窗,可屋内依旧寒凉。 点燃蜡烛,借着浑然的光,安栩给木槿的伤口并涂抹了药膏。 然后主仆二人只能一起缩进被子里,相互陪伴着,度过这个难熬的夜晚。 听着窗外哗哗作响的雨声,安栩从没有任何一刻像现在这样向往自由。 她轻声问道:“木槿,如果有一天我选择离开王府,你愿意跟我走吗?” “那当然!”木槿连想都不想,直接肯定回答,“奴婢誓死追随小姐!” 安栩的心像是被什么融化了一半,浑身暖洋洋的,也不再感到寒冷。 这一世,她不孤单了。 “好,那我们以后,生死不弃。” …… 翌日,天微亮,窗外还有沥沥拉拉的雨声。 安栩睁开眼,身上还在发烧,更加虚弱无力,连想要起身都困难。 木槿已经不在房间内,她有些担心,可怎么也没精神,只能再次昏昏沉沉的睡去。 王府厨房。 木槿一早就起来换了身衣服来厨房想讨些粥回去,可厨子却以王爷还没吃为由把她赶了出去。 她请不来郎中,连一碗粥都拿不回去,只能蹲在墙角里哭。 突然一个身着灰袍的小厮跑过来,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木槿抬起头,泪眼婆娑地说:“我家主子病了,我想讨些粥,可是厨房不给。” “三小姐病了?可请郎中了?” “没有,我出不去门,身上也没银子。” 那小厮立刻从怀中掏出几两碎银子塞给她,并且小声说道:“这个时辰,后院没人看着,你可以出去。” “真的!”木槿握着银子,顿时两眼冒出希望的光芒。 “快去吧,再晚一些就来不及了。” “好,谢谢你,对了你叫什么名字,等我们小姐醒过来,把银子还给你。”木槿感激地问。 “我是二爷身边的柳木,你快去吧。” “好。” 木槿顾不上其他,身上的伤瞬间就不痛了,抬脚便朝着后院跑去。 …… 第30章 你们是要造反吗? 安栩醒来时,只觉得有人在摸自己的手腕,睁开眼一看,竟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正在为自己号脉。 他捋着白色的胡须,一脸凝重,而后说道:“这身子也太虚弱了,再这样拖下去,怕是撑不住了。” 木槿吓得脸色惨白,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哭着乞求道:“郎中救救我家小姐,求求您了!” “放心吧,只要按时服药,好好滋补,很快就能恢复的,别担心。”老郎中将她扶起来安慰道。 “那太好了,谢谢您!” “老夫开张方子,每日按时服用,七日见效。” 说着,老郎中写了几味药递给木槿。 “这人参鹿茸……” 木槿有些为难,这些滋补的药十分奢侈,她一个小丫鬟,哪里买得起。 看了看那小厮给的银子,还不够买一样呢。 “王府中应该不缺这些名贵之药吧?” “可是……算了,老先生这是诊费,辛苦您了。”木槿将银子塞给他,便将人送了出去。 看着药方,她泛起了愁绪,但还是决定去找管家试试,看能不能要一些药回来。 安栩听到了她的话,虚弱无力地说道:“木槿,把方子拿来我看看。” “小姐你醒了?” 木槿急忙坐到床边将她扶起来,然后把房子给她过目。 安栩扫了一眼,药材都是血华而不实的,太过滋补,她这个虚弱的身子反而承受不住。 于是,她吩咐道:“你去抓一些柴胡、黄岑、桔梗、金银花……” “小姐,这些药倒是便宜,可能治好病吗?” “放心吧,足够了,如果没钱就把之前我带回来的一百金取出来,换成银子。”安栩吩咐道。 “是,奴婢这就去。” 木槿将她安置好,转身离开锦兰苑,往库房而去。 …… 先前金子放在王府的马车上一起运了回来,而后安栩一病不起,她们便没有顾得上拿回金子。 来到库房,安栩看到刘管家正在清点库存,急忙上前行礼。 “奴婢给刘管家请安。”她讨好地笑着。 刘管家四十多岁,身材干瘦眉眼精明,看到这小丫头不由冷冷一笑,高傲地说道:“哟,这不是三小姐身边的丫鬟吗?来找我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之前小姐得到秋猎头筹赢了一百两黄金,她吩咐奴婢过来取走。” 刘管家一听,忍不住白了她一眼,不屑地说道:“开什么玩笑,那一百两黄金可是要充进王府钱库的,你一个小丫鬟说取走就取走,当我这管家是吃干饭的?” 木槿满脸诧异,慌张地说:“刘管家,那子可是我家小姐赢回来的,属于她个人的财产,怎么能充入库房呢?” “怎么不能?安栩一个野种,这么多年在王府里白吃白喝,这些钱她应该给,我还嫌少呢,你要是没别的事儿快滚,别耽误我清点。” 说完,刘管家一把将她推到旁边,转身进了库房。 木槿想要追上去讨个说法,可是却被小厮们拦住。 她急得直哭,实在没办法,只能转身朝着二爷陆景澜的陶然院而去。 或许昨天那个小厮能帮帮她,除此之外,她真的不知道还能去找谁。 …… 陶然院。 “二爷,您为什么要帮三小姐?”柳木站在书桌旁,一边研墨一边问道。 陆景澜刚写下一撇,若有所思地放下笔直起身来,清隽的面容上闪过冷厉的寒芒。 “她活着,还有用处。”他淡淡回答,转身望着窗外的木槿花,眸色黯然无光。 “昨日奴才已经给了银子又让木槿那丫头从后门出去请了郎中,想必应该不会死了。” “你再去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量满足。” “是。” “对了,不要让任何人知道。”陆景澜神色严肃的叮嘱道。 “明白,奴才会小心的。” 说完,转身往外跑去,刚走到院子门口,就看到躲在外面四处张望的木槿。 “诶,你怎么在这里?”柳木问道。 木槿哭红了眼眶,有些着急地说:“昨日谢谢您了,只是……” “你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我家小姐需要服药才能好,可我实在是没有钱了。” “原来如此,这有些碎银子你先拿去应急。”柳木大方地拿出钱来给她。 木槿感激不已,连忙跪下道谢:“谢谢……柳木大哥,谢谢你!” “不用谢我,你快去买药吧。” “是!” 木槿开心的点点头,立刻起身往后院跑去。 …… 服过药后,安栩的气色果然恢复了不少,但依然有些许苍白。 木槿说道:“小姐,多亏了二爷身边的小厮柳木。” “二爷?陆景澜?”安栩蹙眉,这才想起陆家有两子一女。 陆景琛是嫡长子,陆景澜是嫡次子,还有陆景云是他们二人的亲妹妹。 老王爷没有三妻四妾,只有一位王妃,生下陆景云没多久就生病去世了。 原主当时还小,对这位王妃没有太多的印象。 她只知道,从记事起,在这王府内除了木槿就没有人对她好。 陆景琛冷漠霸道,陆景澜傲慢无情,陆景云更是骄纵任性。 他们三个都很瞧不上安栩这个野孩子,总觉得她不配享受王府千金的待遇。 所以,陆景澜身边的小厮,怎么会无端地帮她呢? 这件事让安栩有些在意,她问道:“那柳木有没有说别的?” “没有,他许是看奴婢蹲在地上哭,所以心生同情才会帮忙。”木槿回答道。 安栩垂眸,神色之中略显深沉,身体本就虚弱,根本撑不起她细思,只能作罢。 “算了,不管如何,我们姐妹二人也算捡回了一条命……” 话还没说完,房门被人一脚踹开,是刘管家。 安栩靠坐在床头,生气地质问道:“擅闯本小姐的闺房,你们是要造反吗?” 刘管家不屑地说道:“哼,三小姐,您也别怪罪,实在是您这个丫鬟胆大包天,王爷让老奴将她带走惩治。” 木槿一听,不由想起被抽的那十鞭子,躲在床边瑟瑟发抖。 “奴婢做错什么了?”她害怕地问。 安栩直起身来抓住她的手,以示安慰,然后冷声说道:“木槿是我的丫鬟,你们岂能随意带走?趁我没发火之前,全都滚出去,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第31章 这世上没什么比命更重要的。 刘管家一脸鄙夷,很是瞧不上她。 在这些下人的眼里,安栩并不是主子,只不过是老王爷收养的一条狗而已。 原主过去也并没有被善待过,经常被这些下人合起伙来欺负。 “不客气?哟,三小姐好大的口气,不会真的以为自己是王府千金了吧?”刘管家不屑地勾起嘴角,满脸嘲讽。 “我不是王府千金,你是什么东西?区区一个狗奴才,是从哪来的胆子在我面前叫嚣?我好歹是老王爷的义女,只要我称他老人家一声义父,就是你的主子!” “咱们叫你一声三小姐,你就不知天高地厚了?这王府里真正的小姐只能是景云郡主,你算什么东西?” “好啊,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倒要去陆景琛面前问一问,咱们俩究竟谁是主子、谁是奴才,木槿扶我起来!” 说着,安栩坐起身来穿上鞋子,虽然身体不利索,可仍是强撑出一抹倔强,往外走去。 刘管家虽然瞧不起安栩,可他毕竟是奴才,有错在先,真闹到陆景琛那边,也不好交代。 在这种封建阶级制度的社会,奴才敢明目张胆的欺负主子,传出去可是罪无可恕。 想到这里,刘管家稍有收敛,但语气仍然轻蔑。 “三小姐,老奴也是按照规矩办事,你若是包庇木槿,让王爷知道了绝对不会有好果子吃,老奴也是为了你好。” “按规矩办事?你并未通报,而是随便闯入我的房间要抓走我的贴身侍女,我倒要去问问王爷,这规矩是谁定的,别忘了,我是未来的镇南王妃!”安栩不怒自威,站在那里身躯凌然,一双上扬的凤眸中,散发着骇人的气势。 刘管家顿时被怼得哑口无言,心中不免慌乱。 过去的安栩可没有这个气场,见了他这个管家一向是低声下气。 可今天,怎么这么强势? “老奴只是为了办差,一时心急忘了通报。”他随口找了个理由。 安栩冷笑:“既然忘了,那就是承认自己冒失,身为王府管家,这么大的年纪还做事这般毛躁没有规矩,应当如何责罚?” “……”刘管家脸色很是难看,尴尬的站在门口,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 安栩接着说道:“今日刘管家未经通传擅自闯入的罪过我记住了,回头自然会跟王爷好好说说,现在你可以滚了!” 刘管家连忙低头道歉:“是老奴错了,还请三小姐息怒,只是这木槿……” “想要带她也要给我一个合理的说法,木槿是我的丫鬟,若她有错,也是我亲自罚她,轮不到你来越俎代庖!”安栩冷言喝道。 刘管家站在原地,想要反驳却没有理由,毕竟她说的句句在理。 原来他对安栩一向是没有遵守过什么规矩,而她受了侮辱也是忍气吞声不敢说出去。 所以他才会肆无忌惮地闯进来。 却没想到今日的安栩竟然像是换了个人,语气和眼神像刀一样锋利,怼的他毫无招架之力。 “还不快滚?是要我亲自去找王爷吗?”安栩怒吼道。 “是……老奴告退。”刘管家没了理,只好低下了头,可又不甘心,弱弱地说道,“三小姐,木槿她擅自离府……” “什么叫做擅自?她出府是本小姐吩咐的!”安栩说道。 “可是王爷说过,没有他的……” “王爷什么时候说的?我怎么不知道?他跟你说又没跟我说,你若是不服,就让他来亲自问我得罪!” 被她这样没好气地训斥了一顿,刘管家顿时怂了不少,也再无刚才那般嚣张气焰,犹如一只丧家老犬灰溜溜地带着人离开了。 见房门被关上,安栩松了口气,整个人也跟着无力地倒在床边。 木槿担心道:“小姐你没事吧?” 安栩摇摇头,心中却愤恨不已。 这具身体太弱了,实在是太弱了! 她要好好休养,然后把从前的身体素质练回来,到时候即便是跟渣男贱女们对上,也有足够的底子去反抗。 “木槿,我是不是还有些首饰?”安栩问道。 “有一些,是以往过年过节的时候,王爷按照份例发给您的,您一直当宝贝藏在锦盒里。”木槿回答。 安栩这才想起来,那些首饰是陆景云挑剩下不要的垃圾,被陆景琛派人打发给了她。 原主可把那些东西当成是定情之物,看得比生命都重要。 “去找出来,当了。”她果断命令道。 “当了?”木槿满脸诧异,“小姐,您是不是烧糊涂了?那些东西您可是如稀世珍宝一般藏着。” “你记住,这世上没什么比命更重要的。”安栩一脸严肃地说道。 “啊?哦……奴婢这就去找。”木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转身跑去打开了柜门,找到了锦盒。 里面放着一根银质的簪子,还有一对成色普通的红宝石耳坠,以及一个裂了缝的翠玉镯子。 三样东西,也就镯子看起来贵一些,可惜有了裂痕,也卖不了什么好价钱。 但是把这些卖了,足够她换一些上好的补品。 等身体养好了,再去把一百金抢回来! …… 京城,锦绣阁。 “郡主,这批暮云纱可是千金难求,是小的好不容易才搞回来的,专门给您留着。”掌柜的一脸谄媚,手中捧着一卷布点头哈腰地说道。 陆景云靠坐在太师椅上,眉目如画姿态慵懒,纤纤玉手轻轻翻动着茶盖,粉嫩的唇瓣吹出一口凉气,将热茶的烟雾吹散。 接着,她轻抿一口,面无表情地放下茶杯,这才高傲地伸手摸了摸那暮云纱。 阳光照进来,洒在那布料之上,经折射出通透而轻灵的斑斓之色,似仙似幻,美艳动人。 “不错,还算你有点儿良心。”陆景云终于露出一抹浅笑,满意地点了点头,“琴儿,收起来。” “是。”站在一旁的婢女琴儿立刻上前将暮云纱接过来交给身后的小厮,并且严肃地吩咐,“都谨慎拿着,弄脏了小心你们的脑袋!” “是!”小厮连忙点头,更加小心翼翼地抱紧。 “郡主,下个月太后生辰宴,您若是穿上暮云纱入宫,必得太子殿下的青睐。” 第32章 只怪当时太年轻,是人是狗分不清 陆景云一听,嘴角勾起得意的笑容。 “是啊,这唯一一匹暮云纱就在我手里,自然会惊艳众人,只可惜这次我身体不适没能参加秋猎,听说,倒是让安栩那个小贱人出尽了风头!” 提起这个,路景云的笑容便消失,眼底满是愤恨不平。 “那是因为您没去,您若去了,哪有她什么事儿啊!” “哼,竟然能让殿下将猎物送给她,果真是好手段,长得那般丑陋,竟也敢勾引殿下!”陆景云握紧拳头砸在桌上,刚才那杯热茶被震的水花四溅。 “殿下才看不上她呢,奴婢听说是因为安栩误打误撞救了六公主的马,太子爷最宠爱六公主了,自然是看在公主的面子上,才帮安栩的。” “肯定是这样,不然还能如何?殿下又不是瞎子,怎么可能看得上安栩那副尊容!”陆景云翻着白眼,满是不屑。 “郡主,听说她赢了秋猎,得了一百金呢。”琴儿一脸坏笑。 “是吗?”陆景云拿起茶杯得意洋洋地说道,“刚好,这暮云纱一百金,本郡主就用这笔钱付了。” 说完,将茶水喝完,起身往外走去。 琴儿冲着掌柜的说道:“你派人跟着,去府里拿钱。” “是,小的这就派人跟上。”掌柜的喜笑颜开连连点头。 …… 转眼已是半月有余。 安栩的身体终于养的差不多了,伤口也逐渐结了痂,不会再裂开。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由感慨,年轻就是好,胶原蛋白充足,恢复得真快。 换了身衣服,安栩起身往外走去,木槿正在打扫院子,见她出来连忙放下手中的扫帚迎了过去。 “小姐,这一大早的,您要去哪?” “自然是拿回属于我们的一百金。”安栩露出迫不及待的笑容。 只要有钱,就有了底气,哪怕离开王府,他们也不会流落街头、无家可归。 “那奴婢陪您一起去?” “你留在这里吧,我自己去反而利落,刘管家若是不给,我就新账旧账跟他一起清算。” “那您小心一些。” “嗯。” 拍拍木槿的肩膀,安栩便大步流星往外走去。 顺着记忆里的路线朝着库房而去,路过花园长廊,竟然迎面撞上了季芯柔。 两人越走越近,安栩并没有将其放在眼里,目不斜视、昂首挺胸地继续走。 正当擦肩而过时,季芯柔突然抓住了安栩的手臂。 “站住!” 安栩停下脚步,转头看着她,冷冷问道:“季小姐还真是信守诺言,这是打算向我磕头请安吗?” 这里没有外人,陆景琛也不在,季芯柔没必要装出那副柔弱娇嫩的白莲花模样。 她神色阴冷,满眼的邪恶,狠狠问道:“安栩,你怎么还没死啊?我听说从猎场回来你就一病不起了,我每日都盼着你能病死,你怎么命这么硬呢?” 安栩甩开她的手,擦了擦自己的袖子,一脸嫌弃地撇撇嘴,不屑道:“你放心,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不把你祸害死,我且得好好活着呢。” “哼,之前有公主给你撑腰,现在在王府,可没人会管你的死活,我劝你还是收敛一些为好。” “哟,季小姐这么好心来劝我,那我可要谢谢你了。” “王爷对你恨之入骨,厌恶不已,你若是肯跪下来求求我,或许我可以在王爷面前帮你说几句好听话,让他对你好一些。” “可千万别,我才不稀罕他对我好呢。”安栩连忙拒绝。 “装什么装?之前对王爷死缠烂打的不是你吗?哼,你以为欲擒故纵这样的把戏对王爷有用吗?麻烦你照照镜子,看看自己这张脸有多恶心吧!”季芯柔毫不掩饰地骂道。 安栩一脸不屑,但也没有否认,大方地点点头说道:“没错,我之前确实喜欢他,不过都怪我当时太年轻,是人是狗分不清,现在我及时醒悟,改喜欢人了。” “你竟敢辱骂王爷是狗?”季芯柔生气地瞪着她。 “我就骂了你能把我怎么样呢?嗯?季小姐不会真的以为自己是王妃了吧?哎哟我怎么忘了,我才是未来王妃,你不过是妾呢。”安栩冷嘲热讽地笑起来。 “你……你……” 季芯柔气得脸色发红,瞪着一双大眼睛刚想骂回去,突然看到了长廊尽头一抹修长的身影出现,顿时换了一副嘴脸。 只见她那双原本满是愤怒的眼睛瞬间充满了泪光,语气从狠毒变的柔弱,摆出了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安小姐你误会了,我只是来看看王爷,并没有想要取代你的意思,求求你了,不要赶我走,让我见王爷一面吧!” 她的声音很大,大的整个花园都能听到。 安栩蹙眉,这熟悉的变脸技能,难道是有观众来了? 她刚想转头看看是不是陆景琛出场了,就被季芯柔一把握住了手。 只见这女人激动地说道:“安小姐求求你了,不要赶我走!” “放开我!” 安栩不耐烦地想要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可季芯柔竟然趁势往地上一躺,伴随着一声惨叫,表情更加凄苦。 “啊!” 安栩看着她将这场戏推向高潮,还没来得及反应,身后突然出现了一只大手将她推到了一旁。 由于那只手力气太大,她毫无抵抗地撞到了一旁的柱子上,顿时头晕目眩,左肩受伤处被碰得生疼。 “靠!”她咬牙骂了一句,回头瞪着罪魁祸首忍无可忍地骂道:“你有病啊!” 陆景琛先将季芯柔扶起来护在怀中,而后愤怒地喝道:“安栩,你找死吗?” “我怎么了?”安栩捂着肩膀,怒火中烧。 “过去当这本王的面装出一副逆来顺受的姿态,可是背着本王竟然欺负芯柔,这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么无耻的女人!” 季芯柔柔弱不堪地窝在他怀里,委屈巴巴地说道:“王爷别生气,安小姐她一定不是故意的,她只是怕我抢走王爷,才会如此……” 安栩看着她如此精湛的演技,直接被气笑了,忍不住鼓掌说道:“季小姐还真是纱布擦屁股,给我狠狠地漏了一手啊!” 第33章 你自然要天打雷劈第章 不得好死! “安栩,本王念在父王的份上一直对你容忍到现在,可是你非但没有悔改,反而变本加厉,越来越猖狂,若是再不管束,怕是连本王都不放在眼里了!” 安栩真想一记白眼翻到天上去,跟傻x讲道理,只会让自己看起来跟他们很接近。 于是她略过陆景琛对着季芯柔问道:“既然王爷觉得是我的欺负你,那这样吧,你敢不敢赌咒发誓?” 季芯柔梨花带雨地愣了愣,迷茫道:“什么赌咒发誓?” 安栩抬手一脸严肃地说道:“苍天在上,我安栩赌咒发誓,若刚才我推了季芯柔,便要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脚底生疮、脸上长痘、不孕不育、孤独终老!” 说完,她满眼挑衅地看向季芯柔,淡定地说:“好了,该你说了,若是我没推你,你自然也要天打雷劈、不得好死、脚底生疮、脸上长痘、不孕不育、孤独终老、全家死光光……” 她这番恶毒的诅咒彻底吓傻了季芯柔,对于封建社会之下的人们,是非常看重这些誓言,所以绝敢轻易赌咒发誓。 季芯柔连忙打断她,并且继续装出一副害怕的表情。 “安小姐你不要胡说了,这些话可不能随便发誓,王爷,她说的好吓人,我害怕……” 见她这个心虚的模样,安栩双手环胸一脸轻蔑地嘲讽道:“哟,季小姐这是不敢发誓了?既然问心无愧,就说出来嘛,你一口咬定是我推了你,又为什么不敢发毒誓证明自己的说辞呢?” 季芯柔气急败坏地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刚才……刚才只是不小心,意外造成的,王爷,我没有说是安小姐故意推我,这是误会。” 安栩冷笑:“可真会变脸啊,不敢发毒誓,就说只是意外?那刚才王爷骂我的时候,也没见你解释啊!” 陆景琛有些不悦,生气地训斥道:“安栩,你有必要如此咄咄逼人吗?芯柔被你吓的连话都不敢说,你简直是粗鲁野蛮!” “我是粗鲁是野蛮,怎么比得上季小姐娇弱可怜呢?所以,王爷您也听到了,季小姐说刚才都是误会,所以我就不存在什么变本加厉,是王爷冤枉了我,对吗?”安栩义正严辞地问道。 “本王……” “好了王爷!”安栩打断他,自顾自地说,“您不必跟我道歉,我自知入不了您的眼,在这儿继续待着,只会碍事,所以我先行告退,王爷和季小姐请自便。” 说完,也不等他发难,转身就匆匆逃离,一溜烟儿地消失在长廊尽头。 陆景琛话没说完憋得脸色铁青,站在一旁的季芯柔生怕自己刚才的事情败露,立刻劝起来。 “王爷,安小姐既然不是故意的,就算了吧,我不想让您因为我生气,您看看,这几日您都瘦了。” 说着,她眼含泪光满是心疼。 陆景琛那里受得了这般温软的言语,立刻就将安栩抛之脑后,宠溺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发。 “放心吧芯柔,不管发生什么,本王自然会为你撑腰,这次若是误会最好,若下一次她再敢欺负你,本王绝不轻饶。” “谢谢王爷,柔儿很幸福。”季芯柔低着头一脸娇羞。 可心底却暗暗发誓,一定要将安栩这个贱人赶出王府! …… 安栩终于来到库房,只见王府的出纳正在核对上个月的花销和入账。 她的出现并没有打断任何人的忙碌,那些下人们甚至都将她当成空气,别说行礼,连声招呼都懒得打。 安栩倒是也不在意,她的目的是来取钱,而不是立威。 可是她万万没想到,当她开口要取走那一百金时,出纳却把账本放在了她面前。 上面清清楚楚写着,半个月前,这一百金已被陆景云用来购买暮云纱。 “这是我的钱,她为何可以擅自取用?”安栩质问道。 “郡主自然有权利从银库支取,三小姐若是觉得有问题,大可以去问王爷。”出纳冷着脸回答。 安栩虽然看不惯他这副狗眼看人低的嘴脸,但心里也明白,这一百金远不是他一个小小出纳可以掌控的。 既然陆景云用这笔钱,那就得找她讨要回来。 想到这里,安栩转身朝着粉黛阁走去。 陆景云刚起床梳妆,正对着镜子挑选搭配的首饰便听到下人通传。 “郡主,安栩来了。” 陆景云放下手中一根金色的凤钗,眉目间露出不悦之色。 “一大早的,真晦气!” “那奴婢让她滚蛋!”琴儿提议道。 “不必,本郡主没主动去找她算账,她倒是自己找上门来了,刚好,今日就看看她到底长了多少本事,也敢勾引太子殿下了!” 陆景云眼底露出阴狠,重新拿起簪子插入发髻,起身往外走去。 …… 安栩一进入粉黛阁就被这里的奢华吸引,不论是陈设还是装潢,都远不是她那间破屋子能比的。 老王爷总是教导她要简单朴素,养成不奢侈、不张扬的性子。 可对自己的亲女儿,反倒是这般纵容娇惯,恨不得把这世上所有的一切都捧给陆景云。 安栩不是不能理解老王爷的心思,毕竟谁都会对自己亲生的孩子要更好一些。 可她在王府过的实在是不如一个卑贱的奴婢。 木槿有时候活的可能都比她有尊严。 小时候,陆景云的诞辰,全家人都围坐在一起吃饭,她刚想上桌,就被老王爷赶了出去。 印象中,那锐利苍老的眼神中,分明带着嫌弃与不屑。 既然没有将她视为己出,又为何让陆景琛娶她为王妃呢? 安栩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就在这里。 正想着,突然听到珠帘清脆的碰撞声,循声看去,只见一粉色衣裙的绝色美人从后面走了出来。 她一身华服,眉眼精致如画,发鬓和身上的饰品奢侈华丽,十分明艳动人。 陆景云坐在椅子上,眼神之中满是轻蔑地打量了安栩一番,红唇微微勾起,是不屑的笑意。 “什么风把安姐姐吹到我这里了?许久不见,姐姐还是老样子,一点也没变呢。” 还是那么丑陋,简直让人倒胃口,她连早膳都快要吃不下了! 第34章 把钱交出来,我可以既往不咎。 安栩自然听的出她的意思,没有发作脾气,只是开门见山地说道:“我来此处只是想问问,那一百金的事。” 陆景云心里跟明镜似的,可故意装糊涂地问:“什么一百金?” 安栩耐着性子解释:“先前秋猎,我拿下了头筹,获得了一百金,回来的时候放在了王府库房,刚才我想取这笔钱,出纳却说,是你拿走了。” 陆景云莞尔一笑,这才点点头:“哦,我说什么一百金,原来是这笔钱啊,没错,是我用了。” 她如此理直气壮地承认,到让安栩心中不爽。 “既然如此,那就麻烦景云妹妹跟库房说一声,把这笔钱补给我。” “补给你?”陆景云挑眉,一脸不屑,“凭什么给你?这些年你在王府里的吃穿用度,可不止这些了吧?” 安栩蹙眉,按照大秦的物价,一百两黄金,可以让几十户人家吃穿不愁。 她在王府里穿着粗布衣裳,戴着裂了缝的镯子,吃的也是膳房的剩菜剩饭。 何况,她头一次听说,被人收养还要还债。 她脸色阴沉下来,反问道:“陆景云,你的意思是,这么多年都是你养活了我,所以应该拿走我的一百金?” 见她如此严肃,陆景云笑容更加猖狂。 “哟,安姐姐怎么生气了?该不会这么小气,连这么点儿钱都舍不得给我这个妹妹花吧?捡来的野孩子,还真是上不得台面呢。” “对,我舍不得,毕竟你对我也不过如此,现在把钱交出来,我可以既往不咎,当做一切都没发生过。”安栩警告道。 陆景云一听,险些笑出声来,满眼都是玩味与不屑。 “你们快听听,她一个野种,竟然对我说出这样的话!” 周围的丫鬟们纷纷嘲笑起来,琴儿更是出言说道:“郡主不要跟她一般见识,为了区区一百金,脸都不要了。” 安栩不解,陆景云偷偷用掉了她的钱,现在她反而成了不要脸的那个人? 既然如此,她也没必要留任何情面。 “好,既然如此,那我对你无话可说,郡主多保重。” 她语气冷淡的说了一句不轻不重的话,深深的看了陆景云一眼,眸底流光闪过,散发着令人胆寒的阴鸷。 她没有再废话,也没有纠缠不休,只是面无表情地离开了粉黛阁。 陆景云见她背影消失在门口,这才不屑地说道:“不过是我父王收养的一条狗而已,也敢对我叫嚣,自不量力。” “郡主,要不要奴婢派人盯着点儿?”琴儿谨慎地问。 “不必,她一个野丫头,还能搞出什么幺蛾子?顶多去找大哥告状,到时候也是碰一鼻子灰哈哈哈……” “郡主说的是。” …… 安栩回到锦兰苑,一进门便看到木槿满脸期望的看着她。 “小姐,金子可要回来了?” 安栩摇摇头,如实回答:“被陆景云买暮云纱了。” “什么?”木槿眼底的光芒慢慢灰暗,可随后便又撑起一抹微笑,安慰道,“小姐别伤心,没有这一百金也没关系,我们之前也活的好好的呀。” 安栩面色冷漠,淡淡地说道:“敢从我身上扒皮,我得让他们知道,谁才是大小王!” 她是未来王妃,也就是王府主母,若是连这点威严都无法立起来,那以后也只能被人踩在脚下! 想到这里,她吩咐道:“木槿,给我准备一套男装,我要出去。” “小姐你要去哪?” “这个你就别管了,若有人来,就说我病了,不见客。” “这……好。”木槿忐忑不安地点了点头。 …… 安栩换上男装,便从后门悄悄溜了出去。 京城制衣高手白绣娘就在飞天馆,别说各家千金,就是宫中的娘娘们,都会花重金将进贡的料子偷偷运出来交给她裁制。 陆景云拿到了暮云纱,自然也会找京城最好的裁缝。 还有几日就到了太后寿宴,这衣服怕是快要做好了。 安栩一进门,便有小厮上前阻拦,毕竟她面容丑陋身着粗布麻衣,怎么看都与这豪华的门面格格不入。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快滚滚滚。”小厮开口轰道。 安栩拱手行礼,虽然其貌不扬却是气质出众,并且笑着说:“这位小哥,我是来帮我家主子取衣服的。” “你是哪家的?” 安栩从腰里掏出镇南王府的牌子,那小厮一看,顿时明白过来,脸色一变,客气起来。 “原来是景云郡主的人,快请进,我这就去通报掌柜的一声。” “有劳了。” 小厮转身跑进去,不一会儿便带着一个中年妇女走了出来。 那女子虽然长得一般,身材略微发胖,可身上的衣服设计和质感都十分特别,将她整个人衬的格外有气质。 在看她的手指上戴着顶针,细看还有老茧,想必就是传说中的白绣娘。 安栩主动施礼,恭敬地说道:“白娘子好,我家郡主吩咐我来看看衣服制的如何了。” 见她如此有礼,倒像是大户人家出来的,白绣娘也没有起疑心,笑着回答道:“让郡主放心,这衣服已经成了,本打算再细致一些给她送到府上,却不料郡主先派你来了。” 安栩说道:“其实是郡主说想要看看衣服,便拆我前来取,既然已经好了,那还请白娘子交给我,让我带回去给郡主试穿一番,若有不合适,也有时间修改,毕竟太后寿宴将至。” “也好,我这就让人去取。” 安栩点点头,面上却波澜不惊。 没想到这么顺利,这下暮云纱经过白绣娘的手,恐怕价值就不止一百金了,最少也要翻一倍。 陆景云啊陆景云,想穿我花钱买的衣服去太后寿宴上得瑟,看老娘怎么玩你! …… 这暮云纱不愧是传说中的仙女纱,即便是屋内,也是散发着令人痴迷的流光。 若是能穿着她翩翩起舞,那裙摆转动飘逸,岂不是光芒四射,如仙女下凡一般? 安栩抱着装好的衣裙走在大街上,心里盘算着应该卖多少钱,要去哪里找买家。 突然,她想到一个好地方! 第35章 有本事一对一比一场! 赌坊。 安栩将包袱夹在胳膊里,抬头望着赌坊大门,眼底露出一丝顾虑。 她从怀中掏出二十两银子,紧紧攥在手中,这是她的全部家当了。 这一把,只准赢不准输! 想到这里,她眼神逐渐变得坚定,毅然踏入了赌坊的大门。 小厮见有新面孔出现,眉开眼笑地迎上去。 “客官第一次来咱们这儿吧?” 安栩环顾四周,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咱们可是京城第一大赌坊,客官来到这儿绝对可以放心,咱们肯定好吃好喝的招待您。” “你们这儿合规矩吗?不会赢了钱不让走吧?”安栩以调侃地语气试探道。 小厮一听连忙说:“那绝对不可能,咱们这儿最守规矩了,不论您赢钱还是输钱,保证童叟无欺,绝不耍赖!” 闻言,安栩只是淡淡一笑。 就算不守规矩也无妨,她玩的就是黑吃黑。 安栩遣退小厮,然后在一旁坐下来喝茶,并没有急着上赌桌,而是在默默观察,寻找最合适的目标。 二楼靠南的位置,有唯一一处挂着纱帘的隔间,里面隐约坐着一道黑色的身影。 透过纱帘,男人捏着茶杯的手指微微顿住,目光斜着注意到一楼坐在椅子上四处张望的“男子”。 看她衣着与样貌粗鄙,可坐着的身姿却十分挺立,气质出众,与赌坊内所有人都显得格格不入。 看起来不像是一般的凡夫俗子,虽长相不出挑,衣着朴素,可就连喝茶时端杯子的手指都格外纤细白嫩。 在看她身后露出半个包袱,像是装了什么宝贵的东西似的被紧紧压着,仿佛生怕被人注意到。 “爷,是安小姐,需要卑职去将她带上来嘛?”站在一旁的无情一眼就看出了自家主子的心思,连忙低声询问。 墨廷渊摇头,薄嫩的唇角微微一勾,轻抿了口茶。 “不必。” 楼下,正当小厮以安栩是哪家少爷微服私访来赌坊找乐子却又不敢上桌的时候,只见她站起身径直朝着赌霸那桌走去。 “爷,快看,她竟直奔赌霸那一桌!”无情有些诧异。 这女人怕是不知道天高地厚,那桌上的老男人叫海爷可是出了名的赌王,只要他上了赌桌,还没有几个人能赢得了他。 海爷又赢了不少钱,很是猖狂地喊道:“还有谁不怕死的想来挑战,赶紧上,老子今天还没赢够。” 众人看着桌上白花花的银子,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可即便有重金引诱,也无人敢应战。 毕竟,能赢得了海爷,拿走这桌上的银子,从开张到现在,可还没见几个。 安栩走到桌前直勾勾地盯着对面满脸络腮胡的壮汉海爷,然后拿出十两银子放在桌面上。 “我来。” 她不卑不亢的站在对面,虽然身躯瘦弱可站的挺拔,看起来胸有成竹很是自信。 海爷打量着她如此身板儿,穿着也很不起眼,于是不屑的笑了笑:“就你这样的也敢来挑战老子了?赶紧回家去吧,别输的裤子都脱了哭着喊娘哈哈哈哈……” 众人也被他这话引的哄堂大笑。 安栩并未退缩,脸色淡然神情镇定,她说道:“我想碰碰运气,反正现在也没人敢挑战您,不如就让我试试?” 海爷看了看她手上还有一些银子,便撇撇嘴满是不屑地答应了。 “好,既然如此那老子就陪你个小杂碎玩玩,开始吧!” 说着,一旁的负责摇骰子的小厮就拿起筛盅。 安栩见状急忙问道:“等一下……咱们这儿什么玩法方便说一下吗?” 她刚才虽然看的明白,可还是要对方亲口说一下规矩,省得待会儿赖账。 海爷不耐烦地说道:“你小子第一次来吧,怎么连玩法都要现学?” “是啊,家里遇到些困难,这不是来碰碰运气吗?”安栩笑呵呵地回答。 “你来,给她讲讲,真特娘的麻烦!”海爷生气地坐下一旁,拽了个小厮过来讲解。 “规则是,庄家摇骰子,由您二位选择大小分别下注,压对既赢,银子落地便不能反悔,否则视为赖赌,会被咱们请出去,您明白了吗?” 安栩点点头:“简单,开始吧。” 庄家开始摇骰子,所有人都屏息静气的仔细听着,直到筛盅落地。 海爷想都没想大手一挥将一堆银子全部扔在“大”注上。 而后他面带嘲讽地说道:“小子,你要是怕输,可以跟老子押一样的点。” 安栩看了一眼桌上的赌注,微笑着摇头:“既然是碰运气,自然要铤而走险,万一赢了,桌上这些钱不都是我的了?所以我投小。” 说完,她将十两银子整整齐齐地放在“小”字上。 “好,买定离手,开!”庄家打开筛盅,大喊道,“五六四,十五点,大,海爷胜!” 众人不由地鼓掌欢呼,大赞海爷英明神武,而安栩则是面露失望。 她不服气地说道:“这次我运气不好,再来一次,我先下!” “没问题。”海爷点点头,丝毫不将她放在眼里。 庄家再次摇骰子落下,安栩犹豫了一会儿,又拿出十两银子放在了“小”字上。 “这一次肯定是小!”她满脸紧张地说道。 海爷忍不住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既然你押小,那老子就押大,开吧!” 筛盅掀开,庄家大声宣布:“六六五,十七点,大!” 海爷一看,更是猖狂地大笑起来,将银子都拦到面前。 “就凭你这愣头青也想赢老子,做梦去吧哈哈哈……” 前后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安栩竟然输了二十两银子。 她整个脸色都变了,握紧拳头咬了咬牙,而后恼羞成怒地说道:“你们耍诈,你们肯定是一伙儿的!” 海爷一听,拉下脸来,人也变得比刚才更凶神恶煞。 他一拍桌子怒吼道:“敢诬陷到我海爷的头上,我看你是活腻了!” 赌场的打手们也都提着棍子围了过来,带头的小厮说道:“这位客官,您说话要有证据,否则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安栩咽了下口水,胆怯地缩了缩脖子,往后退了两步,又很不甘心地说道:“我不服,有本事一对一比一场!” 第36章 胜负已分,安栩输定了! 见她不死心,海爷眼神带着鄙夷上下打量着她,不屑道:“你这十两八两的,就别拿出来丢人现眼了,等你攒够赌本儿再来吧哈哈……” 周围看热闹的人们也跟着起哄。 “人穷口气倒是不小,就你这几两银子也好意思跟人家海爷赌?” “这小子是哪来的土鳖,怕是不懂咱们这儿的规矩吧?” “想跟海爷赌一对一,可是要出点儿血本的,你要是没钱就别装了,早点滚出去吧!” …… 面对众人的冷嘲热讽,安栩的脸上越发愤怒,她握紧拳头瞪着海爷,犹豫了一会儿,才把包袱放在桌上。 “我就不信了,还能一直这么倒霉,我用这件衣服跟你赌!” 海爷看了一眼包袱,眉眼尽是不耐烦:“我看你小子是来拿老子开涮的吧?一件破衣服值几个钱,也配用来当赌注?” 安栩不急不忙地打开包袱,一件闪烁着金色光芒的暮云纱女袍便展现在众人面前。 二楼隔间内,墨廷渊正准备饮茶的姿势一顿,放下茶杯,纤细白净的手指立刻掀开帘子,露出剑眉星目的俊颜。 他看着那件衣服,眼底露出一丝趣意,开口吩咐道:“把衣服赢下来。” 站在一旁的无情愣了下,心想自家主子何时对一件女袍感兴趣了? 但也不敢多问,只能点头应道:“是。” 海爷看着这件衣服,虽然华丽但他一个大老爷们儿也用不上,何况一件女装能值多少钱? 他不屑道:“你少拿着东西来糊弄老子,这里是赌坊不是青楼,你以为你这衣服能值几个钱?” 安栩解释道:“不知在场众人可有识货的?这件衣服的料子,是传说中千金难买的暮云纱,而且是经天下第一绣娘白娘子的手设计裁制出的,市场价最少也能换两百金!” 此话一出,众人诧异。 “两百金?一件裙子竟然这么值钱?不会是骗人的吧?” “不,这暮云纱我有所耳闻,的确是千金难买啊,再加上白娘子的徒弟们出师后,她可不轻易为人作衣服。” “过段日子是太后寿宴,我听说这京城贵女们都在花重金寻找暮云纱,就连宫里的娘娘们都在到处打听。” “这件衣服若是倒卖出去,必定能值大价钱,海爷若是赢下来,岂不是发财了?” …… 众人如此一讨论,刚才还满是不屑的海爷顿时两眼冒光,忍不住伸手想要去触摸那金光熠熠的暮云纱裙。 安栩却提前一步将衣服重新包好系在身上,她昂首挺胸地问道:“怎么样,这件衣服做赌注,你敢不敢跟我赌一把?” 海爷还有些犹豫,毕竟就算再值钱的女装于他而言也不如直接摆出金子看着体面。 若让人知道他为了一件裙子跟人赌,传出去还不让人笑话。 正当他想拒绝的时候,一个小厮及时赶到在他耳边悄然说了几句话,刚才还凶狠的海爷顿时像只小狗,乖巧地点点头。 安栩不耐烦地催促道:“到底赌不赌?” 海爷站直身体,仰头大笑:“赌,当然要赌,既然你找死,那老子奉陪到底!” “诶,先别急啊,我这衣服最少价值二百金,不知道海爷有没有这么多赌注呢?” “哼,等着!”海爷冷冷一笑,从怀里拿出一沓厚厚的银票甩在桌子上,豪气十足地说道,“这里有足足两千多两银票,跟你那件衣服相比绰绰有余!” 安栩眼底闪过一抹狡黠,而后又做出一副贪婪的模样盯着那些银票。 “好,我陪您赌,咱们一把定输赢,不管结果如何,输的那一方都不许耍赖!” “没问题,老子纵横赌场这么多年,从未赖过账,开始吧!” “好!” 对局开始,两人各执筛盅,里面分别有三个骰子。 海爷问道:“说吧,比大还是比小?” 安栩看了一眼桌上的小,红唇微勾浅浅一笑,然后淡定地说道:“我依然选择小!” 见她如此自信,众人都忍不住嘲笑起来。 “这小子是跟小杠上了啊!” “看来今日还真是来碰运气的!” “海爷这么多年可没有失过手呢。” …… 海爷冷笑着说道:“好,老子喜欢你这股子执拗,就依你,比小!” 说完,两人举起筛盅同时发力,开始使劲摇晃起来。 骰子在筛盅里咣当咣当地响个不停,两人的四目相对,仿佛有电光火石在视线之间闪烁不停。 安栩的眼神也逐渐褪去刚才的胆怯和愚笨,反而露出精明的锐利。 “砰!”地一声,两人的筛盅同时落在桌面上。 海爷胸有成竹地看着她,嘴角是得意地笑:“怎么样,谁先开?” “海爷是前辈,您先请。”安栩回以微笑,淡淡点头。 “好,那老子就不客气了!”说完,海爷掀开盖子,露出三个一点。 旁边的小厮确定无误后,立刻大喊道:“海爷三点,最小!” 赌场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两人点数一样,先开的人为赢。 所以,胜负已分,安栩输定了! 再没有比三个一更小的点数。 众人纷纷惋惜:“唉,这小子真是倒霉,又输了!” “我还以为有奇迹呢,看来海爷依旧是宝刀不老啊!” “我要是有这手法,早就发家致富了,海爷真是厉害,不愧是赌神!” …… 听着众人的夸赞,海爷得意地扬起下巴,脸上是不可一世的笑容。 “怎么样臭小子,愿赌服输,把衣服拿来吧!” 安栩看着那三个一点,脸色并未有任何慌乱,反而依旧保持镇定。 她冷静地问道:“若是我比三个一小,是不是就赢了?” “那是不可能的,这世上还从未有过这样的事情!”海爷不屑道。 安栩眨了眨眼,一脸无辜地问:“那如果我一个点都没有呢?” “什么?”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安栩掀开了自己的筛盅,只见桌面上哪里还有骰子,只剩下三小堆被摇碎的白色粉末。 海爷直接目瞪口呆,所有人都看傻了眼。 “她……她把骰子……摇成渣了?” 第37章 有能耐杀了我啊,混蛋! 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的时候,安栩站直身体拱手说道:“海爷,承让了!” 说完,她直接卷走了桌上所有的银票,背着包袱匆匆逃离了赌坊。 海爷回过神来,指着桌上骰子的废渣怒吼道:“敢在老子面前玩扮猪吃虎,来人,给老子追!” 说着就已经先一步冲了出去,身后的打手们也都纷纷提着棍子跟上去。 安栩一路小跑来到胡同,前面无路可走,身后又被七八个打手堵着,看来是逃不掉了。 她也没有慌乱,转身低着头在巷子的地上找了一根胳膊粗细的木棍提在手上。 海爷见她这架势,不由生气地喝道:“小子,识相的把银票和衣服都交出来,否则老子今天要了你的狗命!” 安栩冷冷一笑,反问道:“银票和衣服都要,敢情技不如人就想硬抢啊?” “少废话,给你两条路,想死还是想活,你自己选?” “我选第三条路。” “第三条?” “就是打断你们的狗腿!” 话音一落,安栩的速度极快,身影如鬼魅般闪到了海爷面前,只听“咚”的一声,木棍狠狠落在了海爷头上,顿时敲的他头晕眼花。 其余几个打手吓了一跳,赶忙上去帮忙,却被安栩几棍子打的满地找牙。 看着躺在地上龇牙咧嘴的打手们,安栩一脚踩在海爷的肚子上,疼的他五官抽搐,忍不住失声大骂起来。 “你个小王八蛋敢打老子,也不去打听打听你海爷我是谁,你有本事别走,等老子喊人过来弄死你!” 安栩见他嘴硬,对着他的脑袋又是一棍子,鲜血顺着脑门儿留下来,这可吓坏了海爷。 “在跟我叫嚣,信不信小爷我现在就让你脑袋开花?” 海爷一听,连忙捂着头大声求饶。 “好汉饶命,刚才是我不对,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见他终于服软,安栩这才收手,于是说道:“你果然跟赌场是穿一条裤子的,骗了多少人的钱啊,真是黑心奸商!” “不不不,我何德何能跟赌场的老板是一伙儿的啊,不过是在人家场子里混罢了。” “那关我什么事?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跟我玩黑吃黑,以后不想混了?” “不是,主要是赌场幕后的老板想要这件衣服,这才吩咐我……” 安栩不由想到开赌之前一个跟班模样的男人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看来,还真是另有其人。 但是海爷也不是无辜的。 她狠狠踢了他一脚,骂道:“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人家要你赢衣服,你却耍赖,连银票都想要回去,愿赌服输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明白吧?” “明白,小的自然是明白的……” “明白你还跟我来这套,真当小爷我吃素的呀!”安栩气愤地踹了他一脚。 “哎哟哟……我错了,好汉饶命,我真的知道错了!” “以后不要再让我看到你赌,否则我见一次打你一次,记住了吗?”安栩瞪着他恐吓道。 “是是是,小的记住了……”海爷连连点头,又犹豫地看着她问道,“那衣服……能给小的回去交差吗?” “你想什么呢?你赌输了,银票和衣服你都休想!” “那小的买下来还不行吗?” “不行,这件衣服我还有别的用处,回去告诉赌场老板,他要是想要,就得让我看到诚意才行,我要一万两,少一个字儿都不卖,若他愿意,明日下午这个时辰,到这巷子里,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过期不候!” 说完,安栩起身一跃,踩着旁边的木架子登上房顶,消失不见了。 “哎哟喂……这个杀千刀的……等老子准备好人手,明天要你的命!”海爷捂着头满脸恨意的骂道。 …… 安栩又来到秀坊。 白娘子见状忙问道:“可是衣服不满意?” “满意,我家郡主很是满意,只不过您之前说好想要再精细地修一下,所以就命我给您送过来。” “原来如此,那就放下吧,等修好了我派人送去。” 安栩眼底闪过一抹狡黠,而后笑着拿出一瓶药水,解释道:“这是我家郡主最喜欢的花香精,修完后您把这东西倒进水里,把衣服浸泡一下,会有奇香萦绕。” “好,我明白了,让郡主放心吧。”白娘子笑着点点头。 交代清楚后,安栩便满意地离开了秀坊,回王府去了。 …… 安栩从后门回去,刚走到锦兰苑的院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木槿的哭喊声。 她急忙推门而入,一眼便看到刘管家带着人正用厚重的木板子打在木槿的屁股上,陆景琛的坐在一旁脸色严肃地看着。 安栩二话不说上去将行刑的小厮一脚踹飞,俯身过去查看木槿的伤势。 “木槿,你没事吧?怎么会这样?”她着急地询问。 “小姐……奴婢不碍事的……”木槿满脸冷汗,虚弱的嘴唇都发白,还没说完,就疼晕了过去。 安栩的恨的眼底布满血丝,起身走到陆景琛面前,没好气地质问道:“你为什么要打木槿?她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她身上的鞭伤还未好,你是想要她的命吗?” 陆景琛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目光冷然不带丝毫感情,语气之中满是警告。 “主子擅自离府,自然是做下人的没有看好,本王没有将她杖毙,已是格外开恩,你若是知道心疼自己的丫鬟,就少做一些错事,她有这样的下场,都是拜你所赐!” 安栩忍无可忍,抬手就要打他的脸,却被一把抓住。 “放开我你这个杂碎,除了欺负女人你还会干什么?”她怒骂道。 看着如此暴怒的安栩,陆景琛蹙眉,第一反应不是生气,而是诧异。 眼前的这个女人,陌生到令人难以置信。 过去的安栩,绝不敢骂他,可现在,她甚至敢对他动手! 若不是他眼疾手快拦住了,那这巴掌肯定会打在他脸上。 安栩是疯了不成? “本王看你是真的活腻了!” “对,我活腻了,有能耐杀了我啊,混蛋!” 大骂一声,安栩趁其不备一记撩阴腿狠狠踢中了他的下半身。 第38章 它又大又圆,软乎乎的可香了呢! 陆景琛的脸色顿时铁青,夹着腿身体也僵在原地,狠狠咬着牙将痛苦咽了回去。 若是叫出来,这镇南王才真是威严扫地,只是他忍得牙都快要咬碎了。 安栩趁机将自己的手腕从他手中强行挣脱出来,往后退了几步拉开距离。 “你要是再敢欺负我还有木槿,我就让你断子绝孙!”她生气地指着他大骂道。 “本王……本王要杀了你!”陆景琛瞬间怒火中烧,失去了全部的理智。 他怒吼一声冲上去掐住了安栩的脖子,将她按在了墙上,一双鹰眸充斥着猩红死死瞪着她,满眼的杀气。 安栩纤细的脖子被他的大手狠狠钳制着,脚也跟着慢慢离地,整个人痛苦挣扎着。 可无论她怎么踢他挠他,都无济于事。 最后,安栩实在没办法了,在嘴里积了满满一嘴的唾沫。 只听“tui”的一下,黏糊糊的口水直接喷了陆景琛满脸。 他愣住了,手也跟着使不上力气,整个人石化在当地,眼睛瞪的像铜铃一般,充满了难以置信。 他……脸上……是……口水??? “安栩你这个混蛋!”陆景琛反应过来,怒吼着把安栩甩飞出去,赶紧用袖子去擦拭脸上的脏东西。 他要气炸了! 安栩甩在地上,膝盖也被磕破了,但也不敢迟疑,赶忙起身躲在了一旁的木槿树后,伸出脑袋观察着陆景琛。 她不怕死,但也不能死的这么窝囊。 何况,她不相信陆景琛敢杀她,反正他想坐稳这个镇南王的位置,没她不行! “你活该,我这属于正当防卫!”她理直气壮地喊道。 “你给本王过来,立刻过来!”陆景琛指着她怒吼道。 “不去!”安栩拒绝。 “你……你看本王今天不打死你!”陆景琛撸起袖子,怒火直冲着天灵盖,朝着安栩就冲了上去。 安栩见状连忙围着大树跑,陆景琛就一股脑儿地追。 两人围着一棵大树开启了老鹰捉小鸡似的较量。 终于,陆景琛气急败坏地揪住了安栩的领子,生气地质问道:“跑啊,你怎么不跑啊,臭丫头!” 安栩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仰着下巴一副摆烂模样。 “不跑了,姑奶奶累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反正杀了我,你也没好果子吃,到时候陆景澜继承爵位,你什么都捞不到,哼!” 她这股骄傲得意的样子,让陆景琛更加憎恨。 他最讨厌的就是安栩总是当他的绊脚石! 若不是因为婚约,他身为王府嫡长子,出生便是世子爷,继承爵位乃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可偏偏陆骁要强行安排他的婚约,用本该就属于他的爵位来逼着他娶安栩。 为什么父王连死后都要操控他的人生! “来人,把她押入地牢,本王要慢慢折磨她!”陆景琛眼底闪过阴狠毒辣,一声令下,青屿便带着人从院子外面进来。 安栩刚想反抗,却被他一掌击在后脖颈,毫无防备地昏死过去。 …… 再睁开眼,外面天色已黑,安栩身处一间废旧潮湿的牢房里。 她躺在杂草上,旁边还有几只老鼠悄悄穿梭而过,到处都是阴冷的风从墙缝外透进来。 安栩顾不得多想,坐起身来第一件事就是查看藏在身上的银票还在不在。 摸到胸前那厚厚一沓,瞬间松了口气放宽了心。 “幸好钱还在!”她暗暗嘟囔了一句,这才站起身来走到牢门旁往外张望。 这里阴森可怖,只有墙壁上插着一支火把勉强照着亮光。 王府这间地牢是专门关押收拾那些犯错误的下人们的,但已经很久没用过了。 突然,肚子“咕噜咕噜”叫了两声,安栩拍打着牢门冲着外面大喊道:“喂,有没有人啊?我饿了,也渴了,给我点儿吃的喝的啊!” “……” 没人回应,安栩继续大喊:“喂,人哪?来人啊,快来人啊——” 估计是她一个劲儿喊,陆景琛忍无可忍从暗处走了出来,一脚踢在了牢门上。 他没好气地骂道:“你吵什么吵?识相的就闭嘴,要不然本王会让你生不如死!” 安栩瞪着他:“我说,我又饿又渴,能不能给点吃的喝的?” “什么?”陆景琛觉得可笑,“本王还是第一遭听到进了这里的人要吃的喝的,反正你也快死了,再忍忍吧。” 快死了? 安栩一愣,陆景琛不会是真的想要杀了她吧? 那她也太亏了,不行,要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陆景琛你过来,我有话要说!”安栩故作镇定地说道。 “哼,你不会真的以为本王会想听你说什么吧?”他满眼嘲讽地问道。 “爱听不听,反正我饿了,你要是不给我吃的喝的,我就接着大喊!”安栩没好气地说道。 “好啊,看来你还是不够渴也不够饿呀。”陆景琛不怀好意地看着她,嘴角扬起一抹坏笑。 “你想干什么?”安栩觉得头皮发麻,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一炷香后。 陆景琛命人把桌子搬到了牢门外,上面摆放着一壶清茶和几盘小菜,然后拿着馒头,故意在安栩面前晃了晃。 “这馒头呀,它又大又圆,软乎乎的可香了呢!” 说完,还得意地咬了一大口,接着又夹了一筷子牛肉,继续说道:“啧啧啧,这牛肉,看着就劲道!” 说着又是一大口,夸张不已! 吃完后,他故意摆出一脸难以下咽的表情,拿起旁边的茶杯说道:“哎呀噎住了呢,待本王喝一大口水,咽下去!” 这番操作,直接把安栩看呆了,这是她至今为止遇到的最老六的人! “你……你这个……你这个王八蛋!”她被气的脸都绿了,可还是忍不住流口水。 陆景琛冷哼一声,不屑地说道:“就凭你这点儿道行也敢跟本王斗?就问你,服不服?若跪下来求饶,本王心情好了或许会给你吃一些。” 安栩忍无可忍,只能拿出杀手锏了。 她转身走到墙边,蹲下身捣鼓了一会儿,然后双手藏在背后走到牢门前。 “王爷,好吃吗?”她皮笑肉不笑地问道。 第39章 除非她肯跪下来求饶! “怎么,想尝尝?”陆景琛夹起一块牛肉在她面前晃了晃,而后一口吃进嘴里。 正当他得意之际,安栩突然伸手从牢门栏杆的缝隙中丢出一团黑色的东西,直接砸在桌上的饭菜里。 陆景琛微微一愣,低头看去,只见一只黑黝黝的大老鼠翻了个身坐起来,睁着一双黑豆子般的眼睛与他对视了一眼。 接着,老鼠吓地迅速蹿下了桌子逃跑了,只剩下一桌狼藉。 安栩拍拍手插着腰说道:“吃啊,有能耐你接着吃!” 陆景琛咬了咬牙,嘴里的那块牛肉顿时有点恶心,他吐在地上,回头瞪着罪魁祸首,见她嚣张的模样,恨不能冲进去掐死她! 手中的筷子瞬间被折断,一抬手,迅速飞射出去,穿过牢门狠狠嵌入了安栩身后的石壁上。 待安栩反应过来,一截筷子已经将她颈肩处的一缕长发划断。 她愣了下,回过神来,面色不悦:“王爷这是恼羞成怒要杀人泄愤吗?” 陆景琛起身,隔着牢门死死盯着她,原本眸底的愤怒忽然就变得阴暗,嘴角勾起一抹近乎邪佞的冷笑。 “安栩,你以为换一种方式,就可以吸引本王的注意吗?哼,劝你不要浪费时间了,本王是绝不会,喜欢上你的。” “啊?”安栩一脸疑惑。 这货在说什么胡话? 还真是大秦第一普信男。 真是爱放屁! “王爷,随便您怎么想,我现在对牛肉的兴趣都比对你要大得多。”她不屑道。 “哼,本王就饿你几天,看你能坚持到什么时候!”说完,陆景琛转身往外走去,大声命令道,“关好牢门任何人不得入内,谁也不许给她吃的……” 说到这里,他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她,眼神阴冷,补充道,“除非她肯跪下来求饶!” 然后,头也不回地拂袖而去。 随着所有人的离开,整个牢房内只剩下安栩。 寒风依旧从墙缝中挤进来,她只能躲在墙角抱住身体,想要保存最后一点温度。 到了深夜。 安栩饿的实在睡不着,她看着牢房外的桌子,刚才老鼠虽然弄脏了盘子里的菜,但茶壶是干净的。 想到这里,她立刻起身将胳膊伸出去想要抓茶壶,可是费尽力气试了半天都无济于事。 而后她休息了一下,又伸出手,刚好抓住了桌子角,于是咬着牙使劲将桌子拖到了牢门旁。 一把抓起茶壶,就着壶嘴喝了两大口水,也算是解渴。 可肚子还是饿的,她看着桌上的菜,咽了下口水,怎么都过不去心里那关,于是放下茶壶转身回到角落里盘腿而坐。 她要通过打坐来静心凝神,以此消除饥饿带来的痛苦。 以前她在山里辟谷的时候,可以坚持半个多月不吃饭,现在也一样可以! …… 转眼已是五日后。 牢房外。 “青屿大人,王爷的意思是隔一日就少送一些吃的,不能真的饿死三小姐,可您只让小的送水,万一真的出事,这……”负责管理牢房的肖扬有些为难地看着他。 青屿脸色冷然,眸底满是轻蔑之色。 “那个女人死就死了,王爷还会心疼不成?” “可她毕竟是老王爷的义女……” “怎么,你心疼了?要不我告诉王爷,就说你喜欢三小姐如何?”无情语气阴鸷地问道。 “不不不,小的不敢,小的不敢,青屿大人说了算,小的这就把水送进去。” 说完,肖扬提着水壶转身跑进了牢房。 青屿看着他急匆匆而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上次安栩骂他狗腿的时候,可曾想过会落在他的手里? 已经饿了五天,他就不信那个女人还能撑得下去! …… 牢房内。 肖扬倒了一碗水放在牢门边,然后左右看了看,确定无情没跟上来,急忙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着的馒头。 他小声说道:“三小姐,三小姐!您先吃个馒头补充一下体力。” 安栩缓缓睁开眼睛,几天不吃饭,整个人已经瘦了一圈,脸颊也略微凹陷,原本刚刚恢复的气色也变得憔悴不堪。 她想要站起来,可刚刚挪动了一下身体,整个人就头晕目眩地往地上栽倒。 肖扬看着着急,担心不已:“您没事吧三小姐?您可千万不能死啊!” 安栩缓了一会儿,这才站起身扶着墙走过去,她已经没有说话的力气,稍微一动都是头晕眼花。 拿过馒头几口塞进嘴里,然后将一碗水喝下去,可肚子还是饿的厉害。 “再来点水。”她声音虚弱地说道。 “是!”肖扬急忙又倒了一碗。 安栩拿起碗来一饮而尽,这下终于有了一丝饱腹感。 她看着肖扬,认真的记住了他的脸,并且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三小姐,奴才叫肖扬。” “我记住你了,这个馒头,我会报答你的。”安栩语气虽然冷淡,可心里却已经下了决定。 “您不必客气,奴才也是怕您出事王爷会怪罪。” 安栩转身坐在地上靠着牢门仰头望向碗口大的窗户,嘴角牵起一抹苦笑。 “我若死了,他怎么会怪你呢,怕是要放鞭炮庆祝呢。” 原以为陆景琛只是说说而已,可安栩没想到,他真的会如此狠心,将她都在这里,连一口吃的都不肯给。 他想要她的命,并且是要将她活活饿死! 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歹毒的人? 原主真是瞎了眼,怎么会看上陆景琛这种衣冠禽兽! “其实王爷他……”肖扬想要解释这一切都是青屿在中间搞鬼,可是他又担心说出去会惹祸上身,只好咽了回去,转而说,“王爷他就是一时生气,您认个错,这件事也就过去了。” 安栩摇头,轻轻叹了口气。 “就算他能过去,我也过不去。” 自她穿越而来的每一笔账,都绝对不会轻易过去的,她一定要为自己讨个说法! 这些折磨,这些耻辱,她要让陆景琛,千百倍的偿还…… 王府花园。 凉亭里,陆景云正摆弄着她最名贵的玉琴,练习入宫进献给太后的曲子。 下人突然来通报:“郡主,暮云纱定制的衣裙到了。” 第40章 黄鼠狼给鸡拜年,装什么装? “真的?太好了!”陆景云一脸惊喜,忙起身往外跑去。 回到房内,她立刻命人打开锦盒,里面放着一件金粉色的纱裙,即便没有阳光,也散发着丝丝流光,十分好看,若是穿到太阳底下去,那必定如同将天边的彩霞披在身上。 “郡主,这衣服好香啊!”站在的琴儿说道。 陆景云也闻到了这个气味,令人痴迷的栀子香,十分好闻。 “看来这白娘子倒是懂我的心思,不错,快伺候本郡主更衣,我要试试看合不合身。” “是!” 琴儿和几个丫鬟连忙上去为陆景云换上了这件暮云纱,果然,人靠衣装马靠鞍。 镜子里的少女,宛若出水芙蓉、仙女下凡,这衣服的颜色将人的肌肤衬得雪白通透。 “郡主若是这身装扮入宫,必定是艳压群芳啊!” “是啊是啊,太子爷肯定当场被您迷住!” “若不是郡主不够及笄无关参加百花宴,那天下第一美人的名号能落到季芯柔的头上吗?” “就是就是……” …… 几个小丫鬟一唱一和地把陆景云夸到了天上去,她美地冒泡,对着镜子怎么也看不够,心中越发期待太后寿宴。 只是一想到上次安栩被太子墨廷渊看上的事,她心里就有个疙瘩解不开。 不行,这次她必须亲眼看看太子和安栩之间到底怎么回事,否则她无法安心。 想到这里她问道:“安栩呢?” “被王爷关在牢里五天了,听说一点儿吃的没给,怕是快要被饿死了。”琴儿回答道。 “活该!”陆景云勾唇一笑,满是不屑,可又撇撇嘴说,“这么死了,也太便宜她了,我这就去求大哥把她放出来,让她陪我一同入宫赴宴。” “郡主为什么要带她去?她一个孤女万万没资格入宫的!”琴儿有些不服气,连她一个丫鬟都看不起安栩的出身。 陆景云这才解释道:“美人若是无人衬托,自然也无法凸显出绝世容颜,若是她能在旁边站着,大家才会知道,什么叫做差距,尤其是太子殿下!” “有道理,那奴婢陪您去找王爷。” “先把衣服换下来,本郡主那天要惊艳众人!” “是。” …… 安栩靠在牢门上昏昏欲睡,突然身后有人走了过来,虽然她很虚弱,可还能听到脚步声,急忙转身看去。 只见肖扬带着陆景云来到了牢房,并且将门打开。 安栩微微蹙眉,心想这陆景云肯定没安好心,于是存了防备,非但没有往外走,反而往后躲了几步。 “你来做什么?” 她冷声质问。 莫不是来看她的笑话? 陆景云嫣然一笑,上下打量着她一身狼狈的模样。 “哟,姐姐怎么这副德行了?本就生的丑陋,如今更是让人难以直视呢。” 果然,她一开口就满嘴的羞辱嘲笑。 安栩已经习惯了,双手环胸强撑着身子站稳,目光冰冷:“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老娘没空跟你废话。” “你……”陆景云恼怒,瞪着她刚要骂回去,可又想到了什么,于是挤出一抹微笑强行忍下来。“姐姐别生气嘛,我来自然是有好事要跟你商量。” “你能有什么好事?”安栩不信。 黄鼠狼给鸡拜年,装什么装? “我已经求了大哥,他也同意让你离开牢房,不过有个条件。” “说。” 陆景云笑容更深,看着她认真说道:“你要陪我入宫,并且是以丫鬟的身份。” 她要在宫中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羞辱安栩,让这个贱人在太子殿下面前丢脸,以此来让她好好认清自己的位置。 安栩微微蹙眉,心中有些顾虑,可转念一想,能离开牢房何乐而不为呢? 至于剩下的事,走一步看一步,见招拆招呗。 反正陆景云这个蠢货,智商低的可怜,就算真的想算计,她也可以让这货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想到这里,她欣然点头同意:“好啊,姐姐照顾妹妹,天经地义,我陪你入宫便是。” 见她答应得如此痛快,陆景云也满意地笑起来:“这就对了,那姐姐这几日就好好休息,咱们三日后一同入宫。” “好。” …… 离开牢房后,安栩顾不上身体不适,急忙冲回了锦兰苑。 看到木槿完好无损地正在院子里修剪花草,这才松了口气,彻底晕倒在了地上。 再醒过来已经是晚上。 木槿一直守在床边,满眼担惊受怕,看到她醒过来,这才开心起来。 “小姐你终于醒了!” “木槿,你身上的伤……” “奴婢没事!”木槿很是感动,她家小姐刚睁开眼不是要水喝也不是肚子饿,而是担心她的身体。 “那就好,我饿了。” “奴婢马上去准备!” 不一会儿,木槿准备了一桌子丰盛的晚膳。 安栩顾不上多问,狼吞虎咽的吃起来,等吃饱后才靠在椅子上,指着骨头问道:“你去哪搞的排骨?” “小姐,不是奴婢,是王爷派人送来的。” “什么?”安栩坐直身体,满是诧异,“他不会下毒了吧?” “啊?应该没有吧,王爷说您过几日要入宫,让太后看到您这个样子可不行,万一在宫里晕倒了,可就给王府丢脸了,所以要您好好补补。” 安栩生气地冷哼一声:“哼,早知道是他送的,我宁可饿死!” “小姐,其实奴婢觉得王爷就是要您一个态度,您给他个好脸色,或许他对您就好一些,您看季芯柔不也是整日哄着王爷嘛?”木槿提议道。 安栩的脸色越发难看,严肃阴冷地说:“停,念在你第一次说这种混账话,我原谅你,再有下次,送你去他身边做丫鬟!” 木槿立刻低下头,一脸愧疚:“对不起小姐,是奴婢失言了,只是奴婢心疼您这日子……” “木槿,靠男人是没用的,我过去对他言听计从、逆来顺受,也没见他对我有多好,现在我自然更不会再服软。” “可最后吃亏的,还是您呀。” 安栩勾起唇角,不屑道:“哼,不到最后,吃亏的是谁,还不一定呢。” 第41章 取而代之的,是锋芒毕露! 转眼已是三日后。 陆景云兴高采烈地穿上暮云纱制的衣裙,而后在外面披了一件粉色的斗篷。 琴儿感慨道:“小姐,您今日的装扮,简直是仙女下凡啊。” 对于这类的赞美,她自然是怎么听都听不腻。 “就你嘴甜,待会儿我入了宫再摘掉披风,定会让那群庸脂俗粉们大开眼界!”她得意地说道。 “一定会的,恐怕就连凝香郡主也要被您比下去了。” 陆景云一听到这个名字,脸色顿时阴沉下来,冷声说道:“哼,冷凝香算什么东西,宁老王爷的野种罢了,若不是太后怜悯将她养在身边,她还不如安栩那个贱人!” “就是,我们郡主才是正儿八经王府嫡女,当之无愧的金枝玉叶呢。” “好了别拍马屁了,安栩那个小贱人呢?不是说了要她来伺候,怎么这会儿还没见人影?”陆景云说着便向外面看去。 琴儿连忙吩咐门口的下人:“你们去把安栩找来,就说让她陪郡主入宫。” “是。” 小丫鬟转身刚要走,安栩就已经进了院子,一路来到房门口。 “不用去请,我来了。” 她今日一身水蓝色烟柳裙,袖口是荷叶设计十分的飘逸,虽然不起眼,可却是清丽素雅,整个人气质如兰。 若是忽略那张脸,倒也能算得上是美人。 见她穿的朴素,陆景云勾唇笑了笑,眼底闪过满意之色。 不过,就算她想要穿的华丽,也得有那样的衣服才行。 安栩在王府没什么地位,更不会有钱置办好衣服,就连她赢得那一百金都被自己用去买了这暮云纱。 想到此处,陆景云的心中更是得意万分。 她就是想让安栩知道,这个家里,她才是唯一的千金小姐,安栩就是个野种! …… 一行人来到王府门口,正要上马车。 陆景云便傲慢地命令道:“安栩,跪下。” 安栩一愣,转头看着她问:“为什么?” “本郡主要上马车,你现在是丫鬟身份,自然要当垫脚蹬。” 见她说的理直气壮,安栩冷冷一笑,走过去说道:“想上马车是吗?我帮你呀!” 说完,一把就抓住她的胳膊,强行拎起来推上了马车。 陆景云撞在马车门上,好不容易坐稳扶好,回头一脸惊恐地瞪着她,没有理智地大喊道:“安栩你这个贱人想要杀了本郡主吗?” “杀人偿命,我可不想脏了我的手,你想上马车,我帮你上,这有错吗?” “本郡主要踩着你上,没让你把我推上来!” “哦,不好意思我这膝盖硬弯不下去,你凑合一下吧,别耽误了入宫的时辰。”说完,安栩也懒得跟她废话,直接对着其他人催促道,“都麻利点儿,咱们出发了。” “你……你……”陆景云被气的翻白眼,一直心急愣是憋不出半个字来。 旁边的琴儿生气的一把抓住安栩的胳膊,骂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如此对郡主无礼!” 说完,抬手就是一巴掌可惜被及时挡住。 琴儿一愣,下一秒,安栩的巴掌就落在了她白净的小脸上,印出五个红红的指印来。 “啪!” 这一声十分清脆,引的所有人目瞪口呆。 谁都知道安栩最是软弱可欺,从前琴儿替陆景云教训她的时候,那可是骂不还口打不还手,只敢低着头认错。 如今是怎么了,竟还反手打了琴儿的脸? 这也太奇怪了! 琴儿明显也傻了,呆呆的站在原地好大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她红着眼生气地质问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动我?” 安栩双手环胸一脸平静的看着她,冷声呵斥:“我是老王爷收养的义女,王府的三小姐,是你的主子,你对我无礼以下犯上,我只是打你一巴掌,已经是格外开恩。” “安栩,你好大的胆子!”陆景云反应过来,立刻跳下马车挡在琴儿身前,指着安栩的鼻子骂道,“你这个野种,什么时候配当我镇南王府的小姐了,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下贱胚子!” 安栩扬了扬下巴,神情漠然,语气阴寒的提醒道:“陆景云,这里是王府门外,你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若是因泼辣恶毒毁了名声,怕是要嫁不出去赖在王府里做一辈子老姑娘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安栩你别逼我……” 陆景云还没说完,就被安栩打断,只见她勾起嘴角冷笑着继续说:“就算我不配做王府千金,可我也是老王爷亲口定下的镇南王妃,你的嫂子,你如此不恭敬,是要在众目睽睽之下,欺辱自己未来的王嫂吗?” 最后这句话掷地有声,彻底将陆景云的话全部堵了回去。 周围越来越多的人围观过来,搞得陆景云颜面扫地,丢脸丢到了家门口。 可她堂堂郡主,怎么可以忍让一个野种在自己面前作威作福,甚至拿出婚约来压她一头? 太可恶了,这个安栩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难缠? 若是过去,她让安栩跪下当踏脚石,她肯定是乖乖顺从不敢反抗,怎么现在竟敢闹出这样的动静? 她看着眼前的女人,没有过去的怯懦和自卑,总是微微含胸驼背的身躯,此刻也是昂首挺胸,那双眼睛,再无软弱,取而代之的,是锋芒毕露的锐利! 气氛一时间尴尬无比,陆景云不知如何收场。 恰好这时,旁边一个柔弱的女子出了声,笑着说道:“安小姐这是在拿身份欺压郡主吗? 此话一出,陆景云顿时感激地回头看去,只见季芯柔从一旁的马车上走下来,一袭浅紫色的仙流海棠裙,衬得她明艳动人、美丽大方。 围观众人见此情景,都忍不住惊艳。 论美貌,目前除了传说中神秘的凝香郡主,还没人可以跟季芯柔比。 就连陆景云都不得不甘拜下风,同时心底也庆幸这季芯柔看上了自己的兄长,而不是跟她争太子墨廷渊。 否则,她哪里有戏? 季芯柔走过来,站在陆景云身旁,像是来撑腰似的,美貌的脸上全是微笑,可眼底却不怀好意。 第42章 这男人叫她上车意欲何为? 安栩看到她就烦,不经意地送上一记白眼,不屑说道:“季小姐不进宫,跑到这镇南王府有何贵干?” 季芯柔扫了一眼周围的人,有些不好意思说自己是来找陆景琛一同入宫的。 略思忖,而后主动挽住了陆景云的手腕,笑颜如花般灿烂,甜甜地说道:“我自然是来找景云妹妹携伴入宫的呀。” 陆景云一听,也顺势说:“对啊,她来找我,你有意见吗?” 安栩忍不住冷冷嗤笑,无所谓道:“没意见,只是有些感慨罢了。” “感慨什么?”季芯柔问。 “季小姐有那么多庶出的妹妹,还有闺中好友林彩霞,却偏偏来找陆景云一起入宫,还真是让人感慨您的好人缘儿呢,幸好您解释清楚了,不然我还以为您是来找王爷的呢,也对,毕竟是大家闺秀,怎么能总缠着别人的未婚夫呢?” 安栩这番讽刺直接让季芯柔黑了脸,暗暗捏紧手里的帕子,恨不得冲上去撕了她的嘴。 可到处都是眼睛盯着,她也不好发作,只能用微笑掩饰心中愤恨。 她不甘示弱的回击道:“安小姐还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样,那么喜欢强迫别人娶你,明明王爷对你没有好感,却要通过不正当的手段让老王爷逼着王爷和你完成婚约。” 安栩一听,这话不是说到了她的心坎儿上吗? 于是借着这个话继续说道:“季小姐说的我这个惭愧呀,若是能和王爷解除婚约,是不是就能成全你对王爷的爱慕之心了?刚好,王爷对你也是见色起意,哦,不对,是一见倾心,我在中间实在尴尬,不如趁着今日大家都在,你让王爷废了与我的婚约如何?” “你……你切勿胡言乱语!”季芯柔顿感不妙,连忙阻止她。 “我没胡说啊,这满京城谁不知道镇南王心系季家小姐?大家说是不是?”安栩起哄地问围观群众。 这帮看官倒是也给力,纷纷点头回应:“是!” “都说着安栩死缠烂打想要嫁给镇南王保住自己的地位,如今我看,这安小姐也不是个不通情理的人啊。” “既然人家都同意解除婚约了,那王爷和季小姐岂不是可以双宿双飞?” “谁说不是呢,都知道强扭的瓜不甜,安小姐主动退出再好不过了,这下镇南王就可以八抬大轿把季家千金娶回家了吧?” …… 陆景琛刚从王府出来便听到众人议论纷纷,理清内容后,他的脸色顿时黑了一个度,满是阴郁地瞪着马车旁的三人。 “你们在做什么!”他压着火气质问。 季芯柔一脸委屈,刚要开口安栩就急忙上前抢话。 “回王爷,季小姐她刚才对着大家说我缠着您,不肯成全您和她的美事,想要您废弃与我的婚约用八抬大轿迎娶她入门,安栩自知身份卑微、面容丑陋,实在配不上王爷,还请您赐我一封退婚书,也省得被季小姐当众说我用不正当手段强迫您娶我。” 说完,她便捂着脸失声痛哭起来,那酸楚苦涩的委屈模样真是令人心疼。 旁人一听,也跟着说道:“唉,这安小姐从小就是孤儿,如今被人逼着退婚,也太可怜了。” “谁说不是呢,虽然是老王爷收养的义女,可连陆姓都不许她冠,穿的戴的跟郡主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啊。” “是啊,若真的被退婚,这安小姐怕是要流落街头了,唉,老王爷订下婚约,就是想着让她有个容身之地,现在倒好,马上就要被扫地出门了。” …… 面对众人的非议,陆景琛脸色严肃地看向季芯柔,神色之中满是怒意。 这个女人怎么如此沉不住气?竟当众为难安栩! 难道她不知道,自己与安栩的婚约背后牵动着多大的利益吗? 若真的解除婚约,陆景澜必定会趁机将他从镇南王的位置拽下来。 本就没拿到兵权,现在又多了绊脚石,诚心给他找不痛快呢? 何况,不是已经跟她说好,先入府为侧妃吗! 难道平时季芯柔的温顺乖巧全都是装出来的? 表面上对他百依百顺、通情达理,可背后却想办法逼迫安栩来找自己退婚,好让她坐上王妃的位置? 如此急功近利的女人,只会坏了他的大事! 季芯柔似乎也察觉出了不对劲,所有的一切都被安栩牵着鼻子走,而她和陆景琛之间,也因此产生了误会。 想到这里,她急忙上前解释道:“王爷不是的,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个样子……” “太后寿宴马上开始,你们在此丢人现眼,就不怕耽误了正事?都闭嘴,立刻上车出发!” 他严词厉色地说了一句,看都不看季芯柔一眼,直接上了一旁的马车。 车夫刚要驾车,他又掀开帘子看向站在下面的安栩,目光之中冷冽明显,沉声道:“你上来。” 众人一愣,顿时目瞪口呆。 镇南王竟然主动邀请安栩和自己共乘一辆马车入宫? 难道传闻中他厌恶安栩喜欢季芯柔都是假的? 就连站在一旁的陆景云也傻了眼,完全无法理解此刻发生的一切。 季芯柔如遭雷劈,瞬间失魂落魄,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落下来,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安栩上车。 马车扬长而去只留下一路尘埃,路人见没了好戏,纷纷感慨:“人家两个才是原配。”说完,这才纷纷散去。 陆景云欲言又止,实在不知道如何安慰,只能叹了口气转身上了马车。 季芯柔浑身无力,被丫鬟妙莲搀扶着才上了车,帘子落下,她便再也忍不住将手中的帕子撕碎扔在脚下使劲踩着。 仿佛那帕子就是安栩,恨不能立刻将她踩死。 “小姐,您千万不能发火,一定要忍住,待会儿入宫,可不能让人看出来!” 季芯柔恨意充满整个眼睛,咬牙切齿地说道:“我一定会杀了安栩,一定会将她碎尸万段!” …… 此时,马车内。 安栩坐在最外边,尽量跟陆景琛拉开距离。 她才不傻,自然也知道这男人叫她上车意欲何为。 不过就是做给老百姓们看,生怕那些人背后戳他的脊梁骨,骂他堂堂镇南王却见异思迁。 第43章 本王什么时候碰过你? “安栩,你别以为本王看不出你的小心思。”陆景琛语气阴沉地开了口,眼神锐利的盯着她。 安栩有种被看穿的感觉,可即便他心里清楚又有什么好怕的。 她坐直身躯,转而神情自若目光淡然地对上他的眼睛。 “王爷,从现在起你我都保持安静,谁先开口,谁就是狗。” 说完,她也不管他神情闪过一丝怒火,直接转过身去靠在垫子上闭目养神。 陆景琛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被迫咽了回去。 他分明不需要听她的,可是…… 算了,反正他也不想理她! 两个人就这样保持着沉默,耳边只有马蹄和车轮滚动的声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安栩竟然睡着了,马车突然停下,车夫推了她两下才把她唤醒。 “三小姐,到了!” “嗯?到了……”安栩睡眼惺忪地坐起身来擦了擦嘴角的口水,赶紧跳下马车。 陆景琛已经先她一步下来,正要入内宮的大门,回头看了他一眼,神色之中显现出许多的嫌弃。 这丫头,睡觉就算了,还打呼噜! 他真是从未见过这样粗俗的女子,今日当真是大开眼界。 安栩站在马车前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发型,刚要往里走就被陆景琛一把抓住了手臂。 “你干什么?”她警惕地问。 陆景琛在她耳边低声警告道:“入宫后注意你的言行举止,不要给本王惹麻烦!” 安栩挑了下眉,睁着那双亮晶晶的凤眸看着他,笑得妖冶:“王爷,这话您不应该跟我说,应该跟季芯柔和陆景云说,我不会主动找别人麻烦,如果她们来找我麻烦,我肯定是睚眦必报锱铢必较的,若是闹的太难看,还得您收拾烂摊子。” “你是在挑战本王的忍耐极限?”陆景琛压着嗓音,生气地瞪着她。 这个女人,自从秋猎过后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泼辣叛逆,他说什么都要唱反调! “只要她们不挑战我的忍耐极限,我就不挑战您的忍耐极限,怎么样?”安栩冲他眨眨眼,一副乖巧模样,可实际上是在讨价还价。 陆景琛心中的火气不知为何,在对上她那双莹润的眸子时,突然就消失了。 他竟莫名觉得,安栩的眼睛格外好看,越是盯着越发移不开视线。 从前她总是低着头,唯唯诺诺小心翼翼,就连说话都不敢大声,好像呼吸都要谨慎。 可现在的她,浑身上下洋溢着自信与活力,就算饿了五天从牢里出来,依旧是一路小跑着往锦兰苑去,只为确认木槿无碍。 她不一样了,为何不一样,无从知晓。 只是现在,她好像也没有那么让人嫌弃和厌恶了。 “王爷?” 见他看着自己发怔,安栩忍不住推了他肩膀一下。 “不许碰本王!”陆景琛回过神来,下意识地躲开她的手,满眼嫌弃。 明明心里没有抗拒她的触碰,可身体却本能地推开她。 习惯是个可怕的东西,一旦习以为常,短时间内真的很难改变。 安栩撇撇嘴,冷哼一声,嘲讽道:“都是成年人,碰一下又不会坏,你又不是没碰过我?” “本王什么时候碰过你了?”陆景琛严肃地问道。 “上次你想打我,这么快就忘了?”安栩趁机翻旧账,“王爷好歹也是个七尺男儿,动不动就打女人,实在有些没品!” 闻言,陆景琛有些恼火,他要是真的想动手,绝不会给她挡的机会,之前不过是气急之下想吓唬吓唬她罢了。 “你倒是提醒了本王,之前你踢了本王一脚、还吐了本王一脸,这笔帐要不要重新算一下?”他冷声质问。 安栩脸色一变,转而笑着仰头看天转移话题:“王爷,今日天气真不错,风和日丽、万里无云……” 说着就转身加快脚步往宫门走去,生怕给他机会发挥。 看她背影一溜烟,陆景琛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心中也颇为恼火。 要不是看在父王的面子上,他一定会杀了她的,一定会! …… 太后八十大寿自然是举国欢庆,寿宴从中午持续到晚上。 跟着引领的太监一路来到御花园的入口,里面早已入席了不少的人,到处都是成群结队而站,安栩一个人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她是跟着陆景云来的,名义上是丫鬟身份,所以入不得席位,只能站在席位后面。 寿宴开始,先是乐姬舞姬们纷纷献艺暖场,接着便到了进献寿礼的环节。 看着琳琅满目的宝物被一个个端上来摆到一旁,安栩只觉得心动不已。 她是很肤浅,喜欢这些名贵的字画、瓷器、金银珠宝。 可是谁不喜欢呢? 眼看着一株血红色的巨大珊瑚被端走,她的眼珠子都跟着落到了一旁,目不转睛地盯着,心里盘算能卖多少钱。 突然,她有种不自在的感觉,好像身后有一双眼睛,时刻都在关注着她。 这种感觉很奇妙,令人头皮发麻却又无法肯定猜想。 安栩先是装作没察觉,而后垂眸等了一会儿,突然抬眼朝着某个方向看去,刚好对上一双还未来得及收回的视线。 是墨廷渊! 秋猎一别到现在,还是头一次见面。 他身为太子,位高权重自然是坐在皇帝的位置下面,身边有宫人伺候着,一身明亮的金色朝服,显得尊贵无比,和那天在山洞里的落魄太子,判若两人。 安栩莫名想到一些限制级的画面,当时看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回忆起来,她竟然脸上发烫。 奇怪,她想那事儿干什么? 轻轻摇了摇头,赶紧把视线挪开,尽量不去想他,也不去看他。 可是即便自己低下头,那人的视线依然炙热地烤着她的头顶。 安栩忍无可忍,心中七上八下的:这狗太子看什么看,难不成还想当众找她的麻烦? 算了,惹不起她躲得起! 想到这里,她拽了一下旁边琴儿的袖子,小声说道:“我去茅厕,你先盯着。” 琴儿一脸嫌弃:“你快去快回,待会儿到我们郡主献艺了。” “好。” 安栩敷衍了一句,转身就顺着小路一溜烟儿跑了。 第44章 她生气了,很是生气! 脱离人群,她渐渐走远,不知不觉竟来到一处偏僻的小亭子里。 趁着没人,赶紧坐下来休息,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包着的桂花糕塞进嘴里。 “幸好木槿准备了零食,这什么破宴席,食物都是摆设,半天了也没人敢动筷子,真是浪费粮食……” 她吃了满嘴,正愁噎得慌,转身想去找点儿水喝,竟然直接撞上了萧瀚。 “萧侍卫您怎么在这儿?” 萧瀚看她鼓起的腮帮子,便知道她是在此处偷吃,不由笑着指了指她的脸颊。 安栩抬手摸了下,都是残渣,赶紧不好意思地擦了擦脸,逼着自己强行咽下去。 “你不会是来找我的吧?” 萧瀚点头:“卑职确实是来找您的。” “什么事?” “是公主找您,要卑职带您去前面的清雅苑叙旧。” “原来如此,那走吧。”安栩不疑有他,直接跟着他顺着小路往不远处的小院子走去。 这处院子是供皇上和妃嫔们在御花园走累了休息用的,如今没人过来,所以极为清静。 一进门,入目便是错落有致的小桥流水、亭台楼阁,路两边全是她叫不上名字的珍奇花草,充满意境。 “公主就在房里,您进去就好。”萧瀚说完,转身就先离开了。 安栩直接推门进去,嘴里还说着:“六公主,您找我……”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人一把抓住胳膊拽了进去,接着房门被锁上,漆黑的屋内哪有什么六公主,只有一抹明黄色的身影压着她。 这熟悉的感觉,跟上次被骗进马车不能说毫无关系,只能说是一模一样! 安栩,你是有多蠢,同样的套路你中了两次,还傻乎乎的毫无怀疑! 萧瀚,你已失去我对你的信任。 她想说话,可是被墨廷渊捂着嘴,身子也被他紧紧挤压着,呼吸都困难,只能睁着一双大眼睛,努力地瞪着他,以示愤怒。 “安栩,本宫交给你的任务,你完成的如何了?” 耳边,响起男人低沉沙哑的嗓音,虽然充满磁性实在上头,可安栩不能因此忽略他现在的无礼行径。 她挣扎着甩掉他的手,没好气地问道:“殿下你为何总是冒充六公主?” “本宫是为了你考虑。”他一本正经地回答。 “什么意思?”安栩不解。 “若是让旁人知道本宫跟你私下往来,你觉得她们会如何?” “……” 安栩认真思考了一下,先不说别人,单就是陆景云就要跟她闹个鸡犬不宁。 红颜祸水,万万不能沾染分毫! 她立刻正色说道:“殿下说的对,以后我们还是偷偷摸摸见面吧。” 偷偷摸摸? 这个词让墨廷渊蹙眉,心里有些不爽。 虽然是事实,可从她嘴里说出来,怎么这么别扭? “好了,言归正传,本宫交代你的事情,办的如何?” 墨廷渊松开她,负手走到椅子上坐下,阴暗的房间内,他脸色漠然目光沉静,浑身上下充满了威严。 此刻,安栩才惊觉,自己只是他的一枚棋子,还是应该谨慎一些。 于是她回答道:“殿下放心,陆景琛和季芯柔之间已经生了嫌隙,今日太后寿宴,两人原本是应该坐在一起的,可是却并没有交集。” “王府门前的事,本宫听说了,你做的很好。” 听到他的夸奖,安栩忽然面露微笑地走到他前面,有些不好意思地搓着手问:“那殿下可以给我解药了吗?” “解药?”墨廷渊勾了勾嘴角,故意说,“本宫忘带了。” “???” 安栩气结,顿时沉不住气了,生气地问道:“殿下该不会忘了自己曾做过的恶吧?” 墨廷渊听她这么说,不怒反笑,嘴角勾起一抹邪笑,冷声道:“放心,你对本宫还有利用价值,不会让你死的。” “殿下可有考虑过,万一今日我没有入宫,岂不是毒发身亡了?” 这狗太子还真是狼心狗肺,亲手喂她吃的毒药,竟然不记得了? 要不是今天入宫,她人没了呀! 墨廷渊见她真的生气了,忍不住说道:“放肆,竟敢质问本宫,你不想要解药了是吗?” 安栩顿时哑口无言,只能冷着脸,把脑袋转过去不再理他。 “哼!” 她生气了,很是生气! 从未见过如此不负责任的渣男,比陆景琛有过之而无不及,谁要是嫁给他,谁就倒了八辈子霉! 墨廷渊还是头一次看到有人敢在他面前耍小脾气,可他没有恼,反而觉得她如此傲娇,颇有些可爱。 “好了,本宫会给你解药,不仅如此,那箱子也派人给你送过去。” 安栩一听,立刻回过头来看着他,将信将疑地问:“真的?殿下不会是又骗我呢吧?” “不会,本宫今日叫你来,只是想再交代你做一件事。” “什么事?” “帮本宫找一幅画。” “画?”安栩蹙眉。 “没错,一副江州府衙的人冒死进京打算献给父皇的一幅画,可惜被陆景琛提前拦下,只要你能把画找出来,本宫就可以把盒子给你。” “我还以为您真的这么好心,果然是有条件的!” 也太无耻了吧! 墨廷渊一脸严肃地说道:“这幅画应该就藏在镇南王府,不管如何你一定要找到,这事关无数百姓的死活!” 听到最后一句,安栩打量着他的脸色,看起来不像是开玩笑。 如果真的事关重大,那为何陆景琛要瞒着不让皇上看见那幅画? 她忍不住问:“是一幅什么样的画?” “画的内容本宫还不能确定,但是作画之人乃是江州知县,李博涛,画上应该有署名。” “真的事关百姓?”安栩还是有些怀疑。 这男人怎么看都不靠谱。 “本宫没那个闲工夫寻你开心,要尽快找到画。” “哦,可我就算找到了画,也不能直接去太子府,那要如何交到您手上呢?” 墨廷渊垂眸略思忖,而后打量着她,似乎是下了什么决定。 “若想要找本宫,可到城南仙乐阁。” 安栩心里盘算了一番,随后说道:“殿下要我办这件事也不是不行,只是我体内的毒,您要立刻帮我解掉,谁知我失去利用价值后,您还会不会管我的死活。” 第45章 名正言顺的废除婚约! 趁着现在还有资格跟他讨价还价,一定要把解药拿到手,否则失去了这次机会,下一次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变数。 她不能把自己的命交给别人掌握,如果这样活着,和前世有什么区别? 墨廷渊闻言只是看着她,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看你表现,本宫会考虑的,何况你现在还没资格与本宫讨价还价。” 他一眼就能看穿她的小心思,起身往外走去,擦肩而过时,他突然停下脚步斜眸打量她。 安栩瞪他一眼,往旁边挪了一步拉开距离,并且问道:“殿下还有何指示?” “太后寿宴如此隆重的场合,你就穿成这样?”他蹙眉问道。 安栩低头看了自己一眼,衣服确实朴素,连陆景云身边的丫鬟都比她穿的好。 可没办法,她无奈地说:“我今日以丫鬟身份入宫,又不是王府千金的身份,穿什么都一样。” “丫鬟?”墨廷渊先是一怔,而后又想到了什么,眸底的冷意少了许多,问道,“肩膀的伤可痊愈了?” 安栩心想,他这是在关心她? 应该不至于,许是怕自己身体不好,耽误了他交代的事情。 于是回答道:“殿下放心,臣女身体无恙,一定会尽快找到那幅画。” 墨廷渊确实是关心她,可听到她这么说,也没有多问,而是对着门外说道:“来人。” 无情推门而入,单膝跪地拱手行礼:“爷,您吩咐。” “派人将她收拾一番。”墨廷渊略带嫌弃地瞥了安栩一眼,冷着脸说,“本就难看,还穿成这副德行。” “不用,我这样挺好的,您还是别麻烦了,臣女告退!”安栩连忙婉拒。 她是来看陆景云出丑的,又不是来选美的,打扮的好看难看又有什么区别呢? 她若真的想与那些莺莺燕燕争奇斗艳,还不如卸掉脸上的丑妆来得实际。 说完,立刻往外跑去,根本不给无情拦下她的机会。 见她跑得快,墨廷渊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 女子不爱美,还真是头一次见。 过去身边的女人,哪个不是打扮的花枝招展,生怕难以吸引别人的注意,可安栩却如此与众不同。 她明明有一张倾城倾国的脸,却非要扮成令人作呕的丑女。 这其中难道另有深意? “爷,要不要属下去追……”无情有些迟疑地问。 “不必了,随她去吧,待会儿让她坐到沉雪身边,省得被人找麻烦。”墨廷渊有些心烦意乱的吩咐道。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说完,无情起身离开。 墨廷渊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心似乎还残留着她唇瓣的余温。 鬼使神差地他竟忍不住放在鼻息间轻嗅,是淡淡的桂花糕的香气。 他莫名发笑,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心中升起一抹前所未有的悸动来。 …… 安栩刚出了院子就看到了门口守着的萧瀚,于是停下脚步冷嘲热讽道:“能用同一招骗我两次,萧侍卫还真是厉害啊!” 萧瀚一脸惭愧,拱手弯腰说道:“实在抱歉,卑职也是奉命行事,还请安小姐不要见怪。” 安栩双手环胸冷哼一声:“哼,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有一有二没有三,萧侍卫从今以后你对我说的每句话,我都要三思而后行,告辞!” 说完,她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昂首挺胸地跑走了。 萧瀚汗颜,满脸的无奈。 他心想:太子爷的锅,凭什么要我背? 此时,十米外的花丛里,琴儿悄悄收回半个身子。 她远远看到安栩和萧瀚说话,心中大为震惊,眼珠子一转,嘴角勾起坏笑,立刻转身朝着宴席跑去。 下一个便是陆景云的节目,她正低头检查自己的衣服,琴儿垂手上前在她耳边悄声说了几句话,顿时脸色大变。 “你确定看清楚了?” “千真万确!”琴儿肯定的点点头,补充道,“安栩她假意上茅厕其实就是偷偷与侍卫私会!”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们得抓住这对奸夫淫妇,这样我大哥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废除婚约!” “没错,这个安栩果然不是省油的灯,骨子里就是骚狐狸,到处勾引男人!” “哼,待会儿看她怎么出洋相!”陆景云勾起嘴角满是得意地笑起来。 林彩霞的琵琶弹完了,接下来就是陆家千金向太后献艺。 陆景云原本是打算弹琴,可若是少了舞蹈便无法展示这身暮云纱,最后思来想去,还是决定选择跳一曲谪仙舞。 她缓缓起身,揭开胸前的绳结,随着披风滑落露出一身熠熠生辉的金粉色长裙。 阳光洒落,折射在裙摆之上,绚丽多彩、璀璨夺目,仿佛是天边下凡的仙子,出尘绝艳。 众人看傻了眼,不由被这暮云纱的美感到深深的折服。 悠扬的乐曲响起,陆景云跟随着节奏翩翩起舞,衣袖飘飘、裙摆摇曳,当真如诗词中所诉,翩若惊鸿、宛若游龙。 陆景云心想,这下必定惊艳四座,艳压群芳。 她忍不住偷偷看某个方向,却发现墨廷渊压根儿不在位置上,顿时心中凉了半截。 本以为自己精心准备了一个月,一定可以让墨廷渊刮目相看、倾心不已。 可到头来,他却根本连看都没看到! 陆景云的心情犹如从云端落到了尘土里,实实在在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心灰意冷。 她不甘心! 可周围人的夸赞,倒是让她心情好了几分。 “这景云郡主舞技超群,容貌艳丽,依我看也不比凝香郡主差。” “是啊,这位可是老王爷的亲生女儿,镇南王府的嫡女,风采自然是数一数二。” “相比之下,老王爷的义女安栩倒是不怎么样,看来有些东西天生的就是天生的,哪怕飞上枝头麻雀也依然是麻雀。” …… 陆景云忍不住得意,脚下的舞姿更加卖力,自信张扬地在花间绽放光彩。 突然,天空传来阵阵“嗡嗡”的声音。 人群中立刻发出一声尖叫:“是蜜蜂!” 话音一落,乌央乌央的“黑云团”就朝着陆景云蜂拥而去,直接把她包围。 第46章 我出了丑,你也别想好过! 陆景云吓坏了,也顾不上跳舞,发出刺耳的尖叫,捂着脑袋在舞台上到处乱窜,想要躲开这群蜜蜂。 可是,这空地上哪有可以藏身之处,她只能一边惨叫一边被蜜蜂蛰。 “啊——啊救命啊!疼死我了,救命啊……” 周围所有人都受到了惊吓,哪里还管别人的死活,只顾着自己逃跑。 侍卫们先是将太后、皇上、皇后等人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接着才举着火把回来将那群蜜蜂给轰走。 一场闹剧终于落幕,陆景云已经被蜜蜂蛰成了大猪头,凡是露在外面的皮肤无一幸免,到处都是蜂刺。 太后、皇上和各位宾客们也终于回到了位置,而陆景云则奄奄一息地趴在地上。 皇上墨雄吩咐道:“来人,传太医为景云医治。” “是。” …… 众人见状纷纷说道:“这景云郡主也真是的,跳舞就跳舞,怎么还引来这么多蜜蜂呢?” “她身上的香粉味儿,隔着十米我都能闻见,引不来蜜蜂才怪呢。” “这就叫弄巧成拙,原本跳舞也挺好的,非要整幺蛾子,结果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哈哈哈……” 听到众人的嘲笑声,陆景云更是想死的心都有。 现在怎么办? 当众出了这么大的丑,她一定沦为了全京城的笑柄! 不行,一定要找补回来! 如果安栩也出丑,说不定大家就会忘了刚才的事,转而嘲笑安栩。 想到这里,她暗暗咬紧牙关握起了拳头。 琴儿和安栩见状赶忙上前去,想要将陆景云搀扶到座位上休息等太医过来为她拔刺。 可是陆景云却一把抓住了安栩的手腕,眼底露出阴狠之色,即便自己狼狈不堪,也依然不肯放过她。 “安栩,你别得意,今日我出了丑,你也别想好过!” 说完,她直接把安栩推了出去,并且说道:“太后,她就是我父王收养的义女安栩,也是镇南王府未来的主母,她还没有向您进献寿礼呢!” 此话一出,四周陷入一片沉静,针落可闻。 所有人的目光,一时间全部都齐刷刷地看向安栩。 太后打量着面前这个衣着简朴面容丑陋的少女,不由微微蹙眉。 她倒是听说过老王爷收养了一个义女,并且为她和陆景琛定下了婚约。 可如今一看,这安栩竟然长得这么难看? 太后的脸色顿时冷下来,强忍着心中的不耐烦问道:“你就是老王爷的义女,看来你倒是有心了,将寿礼呈上来吧。” 安栩站在原地,一时间傻了眼。 她哪有什么寿礼? 来之前陆景云说好的要她以丫鬟的身份出席,现在却当众宣布她的身份,还逼着她献礼,这不是故意把她往绝路上逼吗? 安栩咽了下口水,满眼尴尬的看着太后,心中不免慌乱无措。 见她没有反应,太后拧着眉催促道:“你发什么呆?难道要哀家和这些人全等着你一人?” 见太后发火,陆景云冷笑一声,满心的痛快。 周围的人也都纷纷幸灾乐祸起来。 “这镇南王府的义女穿成这个模样,像是能拿出寿礼的样子吗?” “一看就穷酸的可怜,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怎么可能有寿礼呢?” “依我看,她就是为了混进宫里来参加太后寿宴,压根儿就没准备什么寿礼吧!” …… 众口铄金,顿时引起所有人的嘲笑与讥讽。 墨廷渊看到安栩的手在袖子中握紧,忍不住为她捏了一把汗,连忙对着无情说道:“去准备!” 无情心领神会,刚要动身,突然听到少女的声音响起,坚定果决。 “太后,臣女的确有寿礼进献给您,只不过它看不见摸不着。” 安栩的回答让人惊讶,更多的是不屑。 “看不见摸不着?你是在拿哀家逗趣儿?”太后不悦地质问。 坐在一旁的皇帝也看不下去了,横眉冷眼地训斥道:“安栩,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戏弄太后?你可知这是何罪?” 安栩跪在地上却挺直腰板拱手说道:“皇上、太后,臣女并非胡言乱语,这寿礼虽然看不见摸不着,但是能听得到。” “听得到?” “对,臣女听说笑口常开、好运自来,笑一笑十年少,所以今日,臣女要博太后一笑!”安栩垂首,很是诚恳。 这样的回答倒是让人出乎意料,所有人都好奇不已。 太后和皇帝对视一眼,不由面露疑惑。 “你说要博哀家一笑,那倘若哀家没有笑呢?”太后问。 “那臣女愿受任何责罚。” 太后冷哼一声,靠在椅背上说道:“好,既然如此,哀家倒要看看,你是如何逗哀家笑的。” 安栩站起身来,转头看向一旁的乐师队,直接走过去讨了一副腰鼓。 这玩意儿她不是很会,但是简单的曲调应该没问题。 想到这里,她深吸了口气,刚要开口却碰上了陆景琛的目光。 他眼底的冷意分明是在警告她不许做让他丢脸的事。 可是,事已至此,根本由不得她选择。 要怪就怪陆景云吧! 想到这里,管他什么社死,安栩豁出去了! 腰鼓声响起,一阵欢快喜悦的曲调也随之而来。 安栩扬起笑容,一边扭秧歌一边嗓音明亮地唱道:“恭祝你福寿与天齐,庆贺你生辰快乐!年年都有今日,岁岁都有今朝!恭喜你,恭喜你……” 这一开口,属实把众人给吓到了。 起初听着虽然很俗气,可随着欢快的节奏延续,竟让人听了后不自觉跟着哼唱起来。 “恭祝你,老如松柏少若芝兰,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恭祝你福寿与天齐,庆贺你生辰快乐!年年都有今日,岁岁都有今朝!恭喜你,恭喜你……” 安栩越唱越嗨,越跳也越放得开,累的满头发汗才终于把太后逗的开怀大笑起来。 众人看向太后,不由震惊。 自从先皇后去世,太后已经很久没有被人这样逗笑了! 就连一向严肃的皇帝,也忍不住跟着笑起来,寿宴的气氛,顿时热闹了无数倍。 比起陆景云清冷优雅却让人拘束的舞蹈,安栩带来的欢乐,显然更高一筹! 第47章 小丑的未婚夫? 陆景云看着安栩成功博得太后和皇帝的欢喜,不由嫉恨的握紧拳头。 “可恶,她倒是真不嫌丢人现眼,把我们陆家的脸面都丢尽了……啊!” 正说着,刘太医便从其额头拔下一根刺,疼得她顿时尖叫起来,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再次招来嘲笑和议论。 陆景云气的要命,却一眼看到陆景琛充满警告的眼神,只能低下头不敢再放肆。 安栩又蹦又跳十分卖力,就冲着这份活泼和诚恳,太后也不会再去为难她。 这么多寿礼,大都是名贵之物,虽然价值不菲可毕竟是钱能买来的。 对于高高在上的太后来说,只有安栩的礼物,最为打动人心。 已经很久,没有人为了逗她开心如此真诚如此努力。 唱完了,太后和皇上连连鼓掌,开怀大笑,群臣和各位家眷们见状也都急忙附和着叫好。 安栩这一曲虽然热闹也拙劣,但却赢得满堂喝彩,惹了所有千金小姐们的嫉妒和不服。 “安栩,你是怎么想出来为哀家进献这样的寿礼?”太后笑容慈祥地问道。 安栩跪在地上回答:“太后,臣女也曾想把这世间最好的宝物送给您,可是再好的宝物也不如一颗真心更忠诚。虽然臣女可能会出丑,但只要您和皇上开心,臣女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这话说的,十足的狗腿。 可是对于太后她老人家来说,却是极为受用。 安栩心想,幸好自己过去经常拍组织领导的马屁换休假,所以这些场面话基本都是张嘴就来。 墨廷渊看着如此圆滑的女人,不由蹙眉。 敢情她也不是不会说这些恭维话,怎么对他就从来没拍过马屁,反而不是呛他,就是气他? 可转念一想,她此刻虚伪至极,只有在他面前才会做真正的自己。 看来这女人的确是爱慕他不浅,竟把最真实的一面都展现给他看。 墨廷渊撑着下巴靠在桌上,嘴角不由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整个人心情极好。 旁人看着不由傻了眼,原本性子冷厉、暴躁无情的太子殿下,怎么露出一脸神采飞扬地傻笑? 难道是中邪了不成? 就连墨沉雪也发现了自己皇兄的不对劲,小心翼翼地挪过去。 “皇兄,你想什么呢?”她忍不住问道。 墨廷渊回过神来,立刻冷着脸一本正开道:“大人的事,小孩儿别打听。” “???”墨沉雪一脸茫然。 安栩的回答让太后更加开心,立刻大喊道:“好,哀家看重你这份真心,来人,赏她。” “是。” 安栩一听,还有赏赐,立刻磕头谢恩:“臣女谢太后恩赐!” “好了,你是景琛的未婚妻,快回去挨着他坐下吧。”太后吩咐道。 安栩一听,让自己和陆景琛坐在一起? 她犹豫了一下,回头看向某人,果然是满脸阴郁,可太后老人家发话了,她总不能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扫兴吧? 于是,安栩缓缓起身说道:“是,谢太后。” 其实太后是好心,大概也是听说她和陆景琛的感情不好,所以有意撮合吧。 只可惜,好心办坏事,她压根儿就不想跟陆景琛这个混蛋坐在一起。 再怎么不情愿,还是要硬着头皮坐在他身旁。 果然,刚一坐下,还没坐稳,男人低沉暗哑的声音便从头顶传来。 “丢人现眼的本事,你还真是练得炉火纯青。” 安栩不怒反笑,转而抬头看着他,露出自己的小龅牙笑嘻嘻地说道:“多谢王爷夸奖,我以后一定继续努力!” 陆景琛白她一眼,冷哼道:“跳梁小丑。” “是啊,我是跳梁小丑,那王爷是什么呢?”安栩靠在桌上看着他,一双莹润的凤眸眨了几下,“小丑的未婚夫?” “本王警告过你,不要自作聪明!”他微怒,压着嗓音低吼。 安栩面色沉静,冷声反问:“你明知道,我是被陆景云推出去的,若不是我随机应变,太后和皇上怎可轻易放过我呢?” “是又如何,你非要如此丢人现眼吗?身为王府三小姐,一点大家闺秀的模样都没有,粗鄙!”他满脸嫌弃,恨不得立刻与她撇清关系。 安栩也不想像个小丑一样去逗别人笑,可刚才又有什么办法? “王爷,我本来就不是大家闺秀,我只是你们陆家捡回来的孤儿,从小到大,陆景云有礼教嬷嬷和教书先生传授礼仪文化,可我呢?我却要想办法好好活下去。” 她的面容很是平静,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再没有曾经的委屈和埋怨,反而多了几份坦然。 原主不该奢求那些原本不属于她的东西,包括陆景琛。 如果没有希望,也就不必失望,更不会绝望的死在恶狼口中。 陆家收养她的那一刻起,如果就告诉她,你只是一个下人,她不会将自己摆在女儿和妹妹的位置上,她不会奢求那么多的感情。 可老王爷却将她摆在三小姐的位置,收她做义女,所以她才会生出许多的不甘。 她爱陆景琛,从很小就爱! 虽然安栩不想回忆,可原主儿时的记忆,一直纠缠着她,哪怕是午夜梦回,也会因陆景琛带来的伤害而哭醒。 每每醒来泪流满面时,安栩都能体会到原主是有多么痛苦。 依稀记得,十岁的时候,老王爷带他们去郊外踏青。 陆景云和安栩一起在山丘上摘野花,突然一只马蜂飞过来,吓得陆景云尖叫。 结果陆景琛冲上来不由分说地把安栩从山丘上推了下去,还训斥她不许伤害自己的妹妹。 小安栩从地上爬起来,后脑撞在一块石头上,鲜血在头发里糊成一团,可她却不敢哭,咬着嘴唇满脸委屈地看着陆景云被众星捧月地围绕着。 那一刻,她多渴望自己也能得到一丝丝温暖,哪怕是给她一个辩解的机会呢? 没有,从小到大都是如此,陆景琛都不愿意多看她一眼。 难道长得丑,就不配得到尊重吗? 安栩的手指在袖中握紧,目光也变得更加坚韧。 这就是她为什么没有露出真面目的原因,她要证明,即便是长得丑,也可以受到应有的尊重。 第48章 谁允许你喝酒的? “自己不学无术,却偏偏把所有的错都怪在别人身上,即便是目不识丁的下人们,也绝对不会像你一样狂妄自大,在太后和皇上面前出尽洋相,你知不知道……” 陆景琛欲言又止,看着她那幅冷漠的表情,不知为何心中莫名觉得难受。 他是想说,伴君如伴虎,万一没有逗笑太后,反而惹的龙颜震怒,即便是他也没办法保全安栩。 可话到嘴边,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成了嫌弃。 他实在没办法对着安栩这张脸说出一句柔软贴心的话,一看到她,就想起当年雨夜…… 安栩三岁来到王府,长得白白净净像个糯米团子似的好看。 那个时候他真的很喜欢这个妹妹,甚至也对她付出过自己的真心。 可是安栩五岁生辰那晚,一切都变了。 他没办法忘记那个雨夜,他听到的一切! 这么多年来,那些话,就像是一根刺,狠狠扎在他的心底,无论过去多久,都没办法忘记,甚至已经陷入血肉中,再也抹不掉! 安栩深吸了口气,实在不想跟他继续争辩下去,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而后又拿起酒壶。 陆景琛微微蹙眉,急忙按住她的手,有些生气地训斥道:“谁允许你喝酒的?” 安栩推开他,眼眶微红,反问道:“谁不允许我喝酒呢?” “本王不允许!”他满是霸道。 “你又不是我爹,凭什么管我?” “本王是你……” 陆景琛瞪着她,话说到一半,愣是没办法继续说出口。 他是她的未婚夫,明明如此简单的一句话,可从他嘴里却无法说出口。 四目相对,安栩的眼神格外冷漠,而陆景琛反而多了一丝慌乱。 他咽了下口水,掩饰尴尬地松开了手,不悦说道:“谁管你死活。” 说完,坐直身子把脸扭到一旁去,再懒得理会。 安栩勾唇一笑,冷哼一声全是不屑,拿起酒壶倒了一杯酒。 她很喜欢喝酒,上一世就喜欢,曾因失去从小一起长的同伴而嗜酒如命来逃避痛苦。 后来,完成任务后,她都会到经常去的小酒馆喝上一个通宵,也算是借酒消愁。 来异世也有一个月了,她还是第一次喝酒。 陆景琛听着安栩一杯又一杯的喝酒,不知为何心中满是紧张,不由坐直了身子,悄悄回头看她。 少女的脸色因酒意微微泛红,她撑着桌子将酒杯举在嘴边,红唇湿润轻轻咬着杯口,柔软的身子略微晃了晃,显得十分慵懒妩媚。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陆景琛竟觉得她十分好看,就算是季芯柔都没办法与其相比。 可一想到他们之间存在的矛盾和恨意,心口的炙热顿时被冷水浇熄,满是烦躁地又把脸扭了过去。 两个人明明相依而坐,可彼此之间的距离,仿佛隔着一个银河系那样遥远。 寿宴进行到一半,太后便觉得身体劳累,被皇后搀扶着回慈宁宫休息去了。 皇上有国事处理,就把此处交代给太子墨廷渊,起身去了御书房。 这皇上一走,众人才松了口气,顿时放开了不少,甚至开始讨论起哪家千金的技艺更高。 说着说着,便有人扯到了安栩头上。 “虽然景云郡主因香气招来了蜜蜂,可论舞技她的确进步不少,哪怕是精通歌舞的凝香郡主,都未必能比得上这一舞。” “我看未必,凝香郡主为太后祈福留在了径山寺,她若在此处的话,必定一舞惊人艳压群芳,所有人在她面前,那才是黯然失色。” “不光是舞技,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凝香郡主哪一样不是天下第一?都说景云郡主的琴声好,可我却觉得,还有些落差。” 突然,林彩霞插嘴说了一句:“景云郡主再不好也比安栩抢百倍千倍,她刚才那舞我看的都尴尬极了,跳梁小丑实在是难登大雅之堂啊。” 她这么一说,所有人顿时纷纷赞同,毕竟太后和皇上不在,他们自然可以放开了议论。 “那安栩唱的曲子还算凑合,只是那舞蹈实在是不堪入目啊,毫无美感!” “谁说不是呢,也不知道镇南王心中有多么嫌弃,怎么就跟这么一个粗俗不堪的女子定下了婚约呢?” “我可听说这安栩从小就不学无术,琴棋书画没有一样会的,刚才赶鸭子上架,许是被逼急了才会跳成那样呢。” …… 众人哈哈大笑,根本不在意安栩就坐在人群里,只顾着大声嘲讽着。 陆景云见状,冷哼一声,顶着猪头似的脑袋,露出得意之色。 就算安栩逃过一劫,在所有人的眼里,她依然上不得台面。 坐在一旁沉默许久的墨沉雪突然起身,吓得众人立刻噤声不敢再说话。 她站在原地,居高临下地环顾四周,眼神最终定格在林彩霞的脸上。 “你刚才说安栩是跳梁小丑难登大雅之堂,那你自己是什么东西?” 林彩霞被六公主当众质问,顿时觉得面容无光,起身先是行礼,而后低着头说道:“回公主,臣女不才,从小练琴如今已有十年之久,虽不如各位姐姐们优秀,却也是有些技艺傍身的。” 听到她这么说,墨沉雪不屑冷笑:“是吗?那就当众弹一曲,本宫到要听听,你的曲子如何上得了台面!” “既然殿下想听,臣女自然献上一曲,至于上不上得了台面,还望各位品评。”说完她还不忘看了安栩一眼,满是嘲笑地说,“再如何,应该也比安小姐刚才那一曲略强一些吧。” 说完,便让丫鬟拿出携带的琴坐下来开始有模有样地叹了一曲《平沙落雁》。 说真的,林彩霞确实有些本事在身上,这一首琴曲弹得有声有色,说不上极品却也算精湛。 众人纷纷夸赞不已,林彩霞面上更是得意洋洋。 她起身走到安栩身前,居高临下地问道:“安小姐觉得,我弹得如何?” 安栩放下酒杯,仰头看着她,目光冷然淡漠如雪,粉嫩的唇角微微一勾,笑着回答:“弹的极好。” “不如安小姐,也弹一曲如何?” 第49章 我一个人单挑你们两个! 安栩才懒得接茬儿,只笑着回道:“我就不必了,林小姐既然这么爱弹琴,不如多弹几曲供大家欣赏取乐。” 这话说的,倒是把林彩霞当成了弹琴的乐姬,引得众人一阵嘲笑。 “你……”林彩霞气急,转念却沉住气,提高音量讽刺道,“我看你是不会弹,所以才不敢吧。” 如此拙劣的激将法,实在幼稚可笑,安栩懒得理会,拿起筷子一边吃一边敷衍道:“是是是,林小姐说什么都对。” 她如此态度,反而让林彩霞显得太过较真儿,有些咄咄逼人了。 众人不由小声议论起来。 “这林家小姐有些过分了吧,就她会弹琴,显摆什么呀?” “就是,好像属她最会弹琴了,这满京城多的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名门千金,她算老几啊?” “她一再挑衅,安小姐却以和善相待,这格局也算是立见高下。” “林家毕竟是小门小户,教出来的女儿,自然是上不了台面,实在小家子气。” …… 听着这些人的非议,林彩霞只觉得尴尬不已,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只能一脸无奈地看向季芯柔,刚才正是她使眼色自己才会站出来的。 季芯柔心中不悦,皱了下眉头心中暗骂林彩霞愚蠢,可又见不得安栩好,只能站起身来。 “安小姐还真是谦虚谨慎,今日宫宴难得聚在一起,大家切磋一下琴艺而已,何必推辞呢?林小姐也是好意,你又何必扫兴?” 安栩目光一冷,放下筷子抬眼看过去。 这道德绑架可真是被季芯柔玩得明明白白,她要是不同意,那就是故意拿乔不给面子。 可惜安栩不会惯她们这些臭毛病,眼底闪过一抹狡黠,笑着问道:“季小姐今日这身打扮倒是极为显气色,不知这是什么料子?” 季芯柔一听,连忙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不由露出一抹得意之色。 今日这身搭配可是她精心打扮的,虽然衣服料子不如暮云纱那样华丽,但流光锦在大秦也是非常昂贵的布料。 “我这料子是锦绣阁的镇店之宝流光锦,这样式也是我亲自设计的,没想到安小姐还挺有眼光……” 她话说到一半突然反应过来。 刚才明明在说弹琴,怎么转而谈起了布料? 安栩竟然转移话题? 这个女人真是太狡猾了,差点儿把她带沟里。 想到这里,季芯柔抬脚走过去,眼神似有若无地瞟到陆景琛的身上,可对方的眼神却始终没有看她。 心中升起一抹失落,更是记恨安栩今日在王府门前的所作所为。 她必须要扳回一局,让王爷重新看到她的好,也明白安栩根本配不上王妃的位置。 季芯柔莞尔一笑,居高临下地说道:“安小姐,今日既然有机会,不如我们切磋一下如何?” 安栩不接茬,接着敷衍:“今日累了,下次一定。” 季芯柔也不装了,冷下脸来开门见山地问:“下次?那岂不是要等到明年太后寿宴?安小姐不会真的如众人所说不学无术,所以需要一年的时间临时抱佛脚吧?” 林彩霞见状也凑上来附和道:“安小姐不会以为练一年就能跟我们十年功底相比吧?说出来也不怕被人笑话,哈哈哈……” 看两人得意的嘴脸,安栩沉了口气,缓缓站起身来,眼神直勾勾盯着季芯柔,浑身散发着一股摄人之势。 有些人就像是苍蝇,你若是忍让,它们越是会得寸进尺。 安栩勾唇一笑,提高音量问道:“既然二位十分想比,那我就奉陪到底,不过既然是切磋,那肯定是要有彩头的。” “说吧,你想要什么?”季芯柔胸有成竹地问。 她就不信,一个从小连礼教嬷嬷都没有的孤女,能弹出什么好琴声。 想到这里,两人更是自信满满,忍不住傲慢地扬起下巴。 安栩上下打量着季芯柔,开口说道:“我想要季小姐这身衣服,若是我赢了二位,你要当众把这件衣服脱下来给我。” 季芯柔脸上的笑容僵住,竟敢让她当众脱衣服,简直是羞辱! 可是拒绝的话,岂不是怕了她? 安栩肯定是不敢比,故意提出这个过分的要求,想让她知难而退。 反正闭着眼睛也能赢,有什么好怕的! 想到这里,季芯柔便咬了咬牙说道:“好,既然你要我的衣服,那我也要你的衣服!谁若输了,当众脱下外袍!” “一言为定!” “说吧,比什么?” “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你随便选。” 安栩想了想说道:“琴棋书画取琴,诗词歌赋取诗如何?” “你确定要比两样?”季芯柔怀疑地问。 “对,我一个人单挑你们两个,一起上吧,输了就把衣服都脱下来。”安栩看着两人,嚣张挑眉。 季芯柔和林彩霞对视一眼,只觉得好笑不已。 “安小姐还真是狂妄至极呢。” “你瞧不起谁呢?” “少废话,开始吧。” 话音一落,便吩咐各自的丫鬟准备琴和文房四宝。 墨沉雪一脸兴奋,立刻起身说道:“来人,把本宫的寒光琴搬上来给安栩用,再去准备上好的文房四宝!” 众人看这架势,莫名也跟着激动起来。 “安小姐以一敌二,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这季家千金和林家千金不是以多欺少吗?” “是有些不公平,可安小姐如此要求,她们二人自然不能认怂啊!” “我们就老老实实看戏就好,这事情可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 两方对峙,季芯柔和林彩霞已经坐下,安栩则坐在对面。 周围无数人兴致勃勃地观看着这场比试。 好端端的寿宴,突然就变成了竞技场,就连原本觉得无聊的墨廷渊都来了兴致。 陆景云突然发现,太子的目光从始至终都在安栩身上。 心中不免产生疑惑,紧张起来。 难道真如传闻所言,墨廷渊对安栩有意思? 不可能! 她一个丑女,无才无德,更是有婚约在身,怎么可能入得了墨廷渊的眼? 第50章 本宫为你撑腰! 不行,她得搞清楚,安栩和墨廷渊之间,到底有没有关系! …… 林彩霞又弹了一曲《高山流水》,曲风滂沱宏伟,十分大气,可她的技艺却显得有些稚嫩,弹不出那种气势恢弘的庞大感。 但是比起普通人,弹的已是优秀。 而季芯柔以秋作诗,写下了一首七言绝句,引得众人连连夸赞。 终于轮到安栩,她在琴边静静地坐着,垂眸看着琴弦,半晌没有动作。 所有人都盯着她看,一时间有些疑惑。 “她怎么不动?难道真的不会弹?” “既然不会为何要逞强好胜?赶快认输脱衣服别耽误时间了。” “不会就老老实实说不会,何必装出这副嘴脸呢?” …… 众人唱衰,季芯柔和林彩霞更是得意万分,仿佛已经胜券在握。 “安栩,你若不敢比,就算了。” “就是啊,省得说我们欺负人。” 两个人面露嘲笑,打心底看不起安栩。 墨沉雪有些着急,站起身来说道:“安栩,你若是不肯比也没关系,本宫为你撑腰!” 安栩这才抬起头来,一脸无辜地回答道:“多谢公主,比自然是要比,只是我有点忘了指法呢。” “啊?” 墨沉雪一听,顿时失落不已,连指法都不会,这还比个屁? 此话一出,众人不由嘲笑起来,林彩霞和季芯柔更是觉得这次比试赢定了。 只见安栩突然点了点头,露出一脸明媚的笑容,开心地说:“哦对了,我想起来了!” 她小时候背着组织领导人偷偷学过几天古琴,长大后偶尔也会弹几曲。 但由于太久没碰琴,属实是有些生疏了。 刚才回忆了一下,这才想起来。 她上手弹了两下找了下感觉,而后说道:“不好意思耽误各位时间了,这就弹。” 说完,坐直身体将纤细白嫩的手指缓缓放在琴弦上,接着,刚才还柔软无骨的指节瞬间犹如钢铁般有力,将一根根细弦轻而易举地玩弄于股掌之间。 琴声一起,歌声也随之从红唇中流淌而出,歌喉婉转悠扬,仿佛山谷中的黄莺,轻灵悦耳! “青砖伴瓦漆,白马踏新泥。山花蕉叶暮色丛染红巾。屋檐洒雨滴,炊烟袅袅起。蹉跎辗转宛然的你在哪里。” 只是唱了一小段,顿时震慑全场,刚才嘲讽的声音,也随之消失,所有人都静静地坐着聆听这优美新颖的旋律。 这种曲调曲风,之前简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谁都没想到,不学无术的安栩,竟然能弹唱出如此令人惊艳的琴曲! 就连季芯柔和林彩霞也都目瞪口呆,满脸诧异,仿佛是不敢相信这是出自安栩!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月落乌啼月牙落孤井。零零碎碎,点点滴滴。梦里有花梦里青草地。长发引涟漪,白布展石矶。河童撑杆摆长舟渡古稀。” “屋檐洒雨滴,炊烟袅袅起。蹉跎辗转宛然的你在哪里。寻寻觅觅,冷冷清清。月落乌啼月牙落孤井。零零碎碎,点点滴滴。梦里有花梦里青草地。” “青砖伴瓦漆,白马踏新泥。山花蕉叶暮色丛染红巾。屋檐洒雨滴,炊烟袅袅起。蹉跎辗转宛然的你在哪里……” 陆景琛听着耳边的歌声,看着安栩静静地坐在那里,顿觉恍如隔世。 这是他第一次见识到这样的安栩,那种陌生感,再次席卷他的内心。 从何时起,安栩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 难道是过去太过忽略她,所以没发现她还有各种自己不知道的一面? 到底哪里不对,安栩怎么会有如此大的变化,就好像是……换了个人! 想到这里,陆景琛的心底顿时抽紧,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就会开始生根发芽。 他要搞清楚,现在的安栩和过去的安栩,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 一曲毕,众人却陷入其中深深回味难以自拔,直到安栩起身走到一旁的桌前,抬笔写下一篇诗词,众人才如梦初醒。 墨廷渊好奇的看着她,越发想要知道她在纸上写下了什么,于是冲着身边的无情挥了一下手。 无情立刻心领神会,急忙上前去拱手说道:“安小姐,让卑职帮您。” “有劳了。”安栩礼貌起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虽然陆景琛看着她,可她却并未给他一个眼神,目空一切地坐下。 无情拿起桌上的纸,仅看了一眼便愣住了。 “到底写了什么?快念啊!”墨沉雪迫不及待地问道。 无情一脸惊叹,随即大声念道:“秋词,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 此诗句一出,全场一片沉静。 不知是何人,突然鼓掌喝道:“好诗啊,千古绝句,太妙了!” “好一句便引诗情到碧霄,即便是当朝诗圣,也不过如此啊!” “谁说这安小姐不学无术,就凭这首诗,足以让在场众人自惭形秽!” “这首诗情景丰富、意境深远,其中有充满宽广大气的情怀,这么一比较,季家小姐的那首秋歌,便是不值一提了!” …… 陆景琛也是震惊无比,难以置信地看向身旁坐着的女子。 明明还是长着一张平平无奇的脸庞,可近日却看起来格外耀眼。 她身上仿佛突然有种异样的光彩在缓缓绽放着,令人很难不心动。 墨廷渊一招手,无情便立刻把写着《秋词》的宣纸奉上。 白纸上几行字清秀利落,带着一股傲然的笔锋,写的无比洒脱,就像她的性格一样桀骜不羁。 几句诗词,让人无不动容。 这样的女子,陆景琛竟然弃若敝履,却喜欢季芯柔那样虚荣肤浅的女子,还真是瞎了眼。 他从未对哪个女子有过耐心,可现在,突然对安栩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感情。 许是好奇,许是新颖,总之,让人念念不忘。 这下,终于轮到季芯柔和林彩霞慌了,听着周围人的议论,看着大家的眼神,只觉得无地自容。 林彩霞紧张地说道:“若是当众脱衣服,那以后我们还哪有脸面活着!怎么办啊芯柔?” 第51章 王爷,我只是想要一个公道! 季芯柔面如死灰,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低声呢喃道:“不,我怎么会输给她?这不可能……” 她无法相信,更不能接受这个结果。 安栩坐直身子面容一如既往的淡然,气定神闲地说道:“比试结束,谁赢谁输,各位自有评判。” 季芯柔深受打击一蹶不振,即便没有宣布最后结果,心里也明白是自己输了。 林彩霞见她不说话,整个惊慌失措,连忙说道:“安小姐刚才大家切磋技艺而已,我们也不是有意要针对你,既然比完了就算了吧,宴席还得继续……” 她没说完,安栩便出声打断:“比试之前已经说好了,谁若输了要当众脱下自己的衣服送给对方,现在比试结束,林小姐和季小姐就打算不认账了吗?” 季芯柔一脸为难,眼眶发红盈着泪光看向坐在一旁的陆景琛,粉嫩的唇瓣微微抿着,又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陆景琛见她如此,心下又有些不忍,于是开口说道:“够了,今日是太后寿宴,不许胡闹。” “我胡闹?”安栩看着回头看着他,眼神透着冷厉,质问道,“刚才她们两个咄咄逼人之时,王爷怎么不站出来阻止?如果现在输的是我,您会说季芯柔胡闹吗?” “你放肆,竟敢质疑本王?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若再出言不逊,就别怪本王无情!”陆景琛恼羞成怒,满眼警告。 安栩满眼冷漠,对于这个男人,她本就不抱有任何希望,可是没想到他会如此无情。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任何人都能看得出,是季芯柔和林彩霞在欺负她。 可在陆景琛的眼里,无论她做什么说什么,永远都是错。 他偏爱季芯柔,所以为他撑腰,而自己却什么都不是。 她语气很轻,淡漠地问了一句:“王爷,我只是想要一个公道,为什么这么难呢?” 陆景琛蹙眉,满脸不悦:“公道?你觉得本王委屈你了是吗?安栩,你一定要将此事闹大,搞得所有人都下不了台,你就满意了是吗?” “不是我想要闹,是季芯柔和林彩霞不肯放过我,她们料定我不会弹琴作诗,所以故意与我比试,想要看我出丑,王爷你如此偏心,实在有失公道!” “你……” 陆景琛想要发怒,可众人看着,季芯柔和林彩霞确实不占理,他即便是护短,也不能太过明目张胆,到时候只会落人口舌。 想到这里,他便冷静下来,语气也不再像刚才那样生硬,而是劝说道:“安栩,今日比试确实是你更胜一筹,可常言道得饶人处且饶人,你一定非要逼着她们两个脱掉这件衣服吗?你如此做,与逼她们去死,有何区别?” 安栩冷冷一笑,这是硬的不行改来软的了? 她还没想好怎么回答,站在一旁的季芯柔突然哭的梨花带雨上前说道:“王爷不必为难,既然胜负已分,我自然不能反悔,我脱掉这身衣服便是。” 说完,她眼眶里落出晶莹的泪水,仿佛是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掉下。 而后,便颤抖着抬起手来揭开胸口的对襟,作势要将衣服脱下来。 陆景琛见状,急的眼底殷红,起身便冲了过去将她护在怀里满是心疼地说道:“柔儿不必听她的,有本王在,谁也别想欺负你!” 季芯柔顺势靠在他怀中伤心的哭起来,仿佛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安栩看着眼前这一幕,说不出心里是何滋味,只是暗暗地替原主感到不值。 这就是你心心念念牵肠挂肚的男人,为了别的女人,这般忽略你的感受,甚至不惜一刀一刀捅进你的心脏。 季芯柔的哭声越来越大,可突然就戛然而止,只见她白眼一翻,彻底晕倒在了陆景琛的怀中。 林彩霞见状惊呼道:“天呐,芯柔你没事吧?你醒醒啊,都是你安栩,非要如此逼迫我们,芯柔肯定是被你气晕过去了!” 这下,所有矛头顿时指向安栩,仿佛她成了十恶不赦的罪人。 “这安小姐也太过分了,玩笑而已非要较真。” “是啊,逼着两位千金当众脱掉外衣,真是心肠恶毒。” “活活把季小姐给气晕了,这样无德的女子如何能做镇南王妃?” …… 面对所有人的指责,安栩并没有退缩,她绕过桌子走到季芯柔面前想要查看。 可是刚靠近就被陆景琛直接推开,她一个没站稳,不小心跌倒在地,手肘被磕得生疼。 霎时间,场面陷入尴尬境地。 墨沉雪急忙起身拎着裙摆不顾公主威严冲了过去,满眼焦急地关心道:“你没事吧?” 安栩的屁股被摔得生疼,胳膊肘被擦破皮,猩红的血液立刻渗透了袖子显现出来。 她皱了皱眉,咬着牙轻轻摇头,抓着墨沉雪的胳膊勉强站起身来。 “公主不必紧张,臣女无碍的。” “什么无碍,你都流血了!”墨沉雪又着急又心疼,她抬眼瞪着陆景琛喝道,“本宫看过分的是你们吧,安栩她赢了比试,季芯柔就应该完成之间的承诺,你凭什么这样对她?” 陆景琛将季芯柔横抱在怀中,冷淡回道:“六公主,安栩是本王的未婚妻,这些事乃是臣的家事,不劳烦您过问了。” 说完,他转身冲着青屿命令:“将安栩带下去处理伤口。” 墨沉雪忙乎着安栩喝道:“有本宫在,看你们谁敢过来?” “六公主,此事与您无关,还请您不要插手!”陆景琛态度强硬。 “本宫偏要插手!” “那臣就得罪了,立刻把安栩带走!” 青屿等人听令,刚要上前,突然被人一把拦住。 是萧瀚带着侍卫围了过来,将墨沉雪和安栩护住。 两方僵持不下,场面几乎快要失控。 就在这时,一道慵懒充满磁性的声音响起,语气清冷却满是威严。 “你们是当本宫不存在吗?” 众人心头一紧,顿时觉得头皮发麻。 太子殿下这是要发难了? 陆景琛收敛眸子里的戾气,转身拱手鞠躬,语气恭谨地说道:“太子殿下息怒,臣与安栩之间本是家务事,与六公主无关,还望殿下允许臣将安栩带回王府处理伤势。” 第52章 本宫要你没命走出这宫门! 他所言并没有不妥,可所有人心里清楚。 安栩把季芯柔气晕过去,一定没有好果子吃。 毕竟陆景琛的偏心已经足够明显,就算他嘴上说是想为安栩处理伤口。 可众人记得,之前秋猎,安栩在狼群中险象环生,也不见他关心自己未婚妻的死活,反而为了季芯柔将她扔在马棚里任由自生自灭。 陆景琛对安栩的厌恶,已经是人尽皆知。 墨廷渊嘴角勾起幽冷的笑意,深邃的眸子里全是令人难以琢磨的浓雾。 如葱的指尖轻划过琉璃杯口,看似漫不经心可语气却忽地加重。 “你的家务事本宫不想理会,但今日你若敢碰小六一下,本宫要你没命走出这宫门。” 墨廷渊眼底带笑,嘴角勾着邪魅的弧度,可浑身上下散发出凌厉的杀气,让人不寒而栗。 在场所有人顿时觉得如芒在背,几乎连大气都不敢喘。 墨沉雪有人撑腰,自然更加肆无忌惮,拉着安栩的手说:“陆景琛,本宫现在就带安栩走,你若想要抢人,只能从本宫手里抢,有能耐,你可以试试!” 陆景琛目光阴鸷地瞪着安栩,暗自握紧拳头隐忍,克制着心底的怒火。 墨廷渊是太子,未来的大秦皇帝,他身为镇南王,即便是握有十万兵权,也不敢造次。 墨沉雪虽然没什么威胁,可她背后却有难以撼动的靠山,所以今日他根本讨不到任何好处。 若再闹下去惊动了皇上和太后,只怕会愈演愈烈,连累更多人。 想到这里,陆景琛将心底愤怒全部压了回去,转而恭敬地说道:“既然公主殿下一片好意,那臣自然不会阻拦,只是劳烦六公主照顾安栩了。” “不用客气,镇南王还是好好照顾季芯柔吧,再耽误下去,恐怕就要睡醒了呢。”墨沉雪讽刺道。 “……是。”陆景琛铁青着一张俊脸,抱着季芯柔转身朝御花园外走去,青屿等人见状也急忙跟上。 墨沉雪松了口气,冲着墨廷渊调皮一笑,说道:“多谢皇兄,我先带安栩去止血。” 安栩低下头不敢去看墨廷渊的眼神,忍着疼痛跟着她一同离开,直到走进拐角处,她才感觉身后那道炙热的视线,再慢慢消失。 …… 玉华宫。 太医帮安栩清理好伤口,擦了些药便无碍了,毕竟是平地,只是擦破了一层薄皮,没什么太大的问题,三四天也就恢复了。 墨沉雪很是气愤地拍在桌子上:“这个陆景琛真是蠢到家了,季芯柔明显是装晕,这都看不出来,他是瞎子吗?” 安栩一脸无辜地看着她,只觉得她比自己这个当事人还要生气。 这六公主也太可爱了吧? 想到这里,安栩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墨沉雪严肃地问,“你竟还笑得出?自己未婚夫当众维护别的女人就算了,还对你各种指责和羞辱,你不会就这么算了吧?” 安栩无奈地撇撇嘴:“不然我还能如何?” 她现在没权利没地位,想要和陆景琛斗,几乎是不可能的。 这个社会毕竟是男权社会,不存在什么男女平等那套观念,尤其是陆景琛还是高高在上的镇南王。 而她呢? 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若没有王府,她连个容身之所都没有。 墨沉雪也知道她过得艰难,于是说道:“安栩,你跟他解除婚约,本宫立刻接你入宫,从此以后你就留在本宫身边。” 安栩摇头,她可不想入宫,这是一座更大的笼子。 “公主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这婚约是老王爷定下的,陆景琛为了拿到兵权肯定是不会与我退婚的。” “那你对他,还有感情吗?他那样对你,你真的还爱他?” “殿下别问了,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我不想牵连您。“ “我把你当我唯一的朋友,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别怕,大胆的退婚,有我在他不敢把你怎么样的!” 面对墨沉雪如此真挚的感情,安栩倍感受宠若惊,过去还从来没有人会把她当成真正的朋友,即便是出生入死的战友,在紧要关头,也会选择出卖她。 安栩不敢相信,可一看到她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充满了纯真,就无比动容。 “公主,谢谢您把我当朋友,既然如此我也给您交个底,我不爱陆景琛,一点也不爱。” “那你干嘛不跟他退婚?” “我试过,每次他都当我在欲擒故纵,想要引起他的注意,何况……” 安栩欲言又止,何况墨廷渊还有任务交给她做,所以暂时不能离开王府。 但是这个理由,她不能告诉墨沉雪。 想了想,才继续说道:“何况老王爷临死前留下遗嘱,陆景琛必须要与我成亲,才可以得到兵权,你觉得他会放弃十万大军的虎符吗?” 墨沉雪一听,面露难色,顿时像是泄了气的气球。 “原来如此,难怪你们至今纠缠不清。” 皇兄说的对,很多事情,根本不想她想的那么简单。 安栩见她很是失落,忙安慰道:“殿下放心,我既然不爱陆景琛,就绝对不会嫁给他,在大婚之前,我一定会想办法退婚的。” “要是有任何需要我的地方,一定要开口知道吗?”墨沉雪真诚地说道。 “谢谢殿下。” “以后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你不要喊我什么殿下了,就叫我小六或者沉雪吧。” 安栩眨了眨眼,满是调笑地看着她:“我可以叫您小六?” “嗯!” “好,小六。”安栩也不客气,开心地叫了一句。 墨沉雪很是兴奋,长这么大,她第一次遇到这样不怕她还很爽快的女孩子。 平日里后宫那些女子,各个都很怕她,一见到她都恨不得躲得远远的。 偶尔遇到一两个想要跟她们说说话,得到的回应也是恭敬疏远。 只有安栩,她不仅不怕她,还救过她的命,性格也与她十分合得来。 原以为此生能得到一个真心相待的朋友,对她而言就是奢望,可没想到,竟真的梦想成真。 “以后我们就是姐妹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第53章 以后不许再喝酒了! “一言为定!” 两人相视而笑,双手紧紧握在一起。 安栩知道,从此以后她真正的有了一个依靠。 可对于墨沉雪而言,她又何尝不是自己的救赎。 …… 离开玉华宫,天色渐晚。 宫宴结束,陆景琛要带着季芯柔先行离开。 安栩站在宫门口,想起自己来的时候是坐陆景琛的马车,现在回去,她没有车坐,总不能硬跟这对狗男女坐一起吧? 她宁可走着回去,也不想看到他们俩的恶心嘴脸。 秋夜里寒风刺骨,安栩眼睁睁看着陆景琛将季芯柔抱进马车,而后也坐了进去,全程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她。 只听马车里传来一声冷漠的命令:“回府。” 接着,车夫扬起鞭子驱马往前,车轮滚动将安栩远远落在后面。 陆景云虽然顶着满头大包,可神色依然傲慢,身上那件暮云纱也被弄的脏兮兮的,还有些破损的痕迹。 她走到安栩身边,得意地说道:“有些人天生下贱就算了,心肠也是歹毒,嫉妒别人长得好看,所以想要让人家当众脱衣服出丑,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而让自己成了小丑哈哈哈……” 琴儿也附和道:“这就叫做恶有恶报,主子咱们先走吧。” 陆景云一脸嘲笑地问:“安姐姐怎么还不走,这是等着我大哥来接你吗?” 安栩冷冷瞥她一眼,只当是没听到,抬脚就往前走去。 陆景云见她打算走回王府,心中暗爽,总算是出了口恶气,这才上马车。 安栩正在前面走着,陆景云的马车便故意缓慢的走在她身旁并驾齐驱。 她心中有些恼火,可碍于这里是宫门不方便发作,只能忍着。 陆景云掀开车帘,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傲慢地说道:“安栩,看你也怪可怜的,给你个机会,你若是肯跪下来求我,本郡主就带你一起回王府,如何?” 安栩懒得理她,只当没听见,加快脚步继续往前走。 车夫见状也驱马跟上,非要挤着她走。 陆景云很是得意:“本郡主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希望你考虑清楚,这里到王府脚程要走半个时辰呢,所以你最好跪下来求我,否则你这双鞋都要磨皮了。” 安栩停下脚步,压着心底的不耐烦,深吸了口气,扬起嘴角看着她,笑着说:“如果我是你,一定早点回家休息。” “什么意思?” “太医没有告诉你,蜜蜂身上是有毒液的吗?如果不尽早清理伤口可能会出现红肿瘙痒,甚至还会留下疤痕。” 陆景云一愣,这才想起刚才太医的叮嘱,只是她光顾着看安栩出丑,把这些抛之脑后了。 想到这里,脸色大变急忙喊道:“快,快回府,我不要留疤!” 说完,车夫立刻驾着马车加快速度朝这王府的方向奔去。 看着一骑绝尘的马车,安栩叹了口气,抬头看着刚刚升起的月亮,有种寂寥落寞的感觉袭上心口。 到最后,还是只剩下她自己孤身一人。 天空忽然下起小雨,空气都是刺骨的寒意,她穿的单薄,忍不住瑟瑟发抖抱紧了自己。 突然,头顶传来一阵阴影,雨水也被隔开,冰冷的身体被温暖包裹。 安栩抬眼,只见一把画着绿竹的油纸伞出现在头上,在低头,身上已经披着一件灰色的男士袍子。 她转身,是一个高大的人影,银色锦缎贴合在挺拔的身躯上,顺势往上看,对上了一深褐色的眸子,心口顿时漏了一拍。 “你……” 安栩张了张嘴,只觉得眼前的男人很是眼熟,可大脑短路,一时间又想不起是谁,只能尴尬的看着他。 “下雨了,上车吧。”男人薄嫩的唇一张一合十分好看,声音也格外温柔清冷。 还没等安栩反应过来,他已经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拉进了马车里。 坐在车上,安栩有些不自在地抓着衣角,靠在角落里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说:“谢谢了,我……” 她刚想问“我们认识吗?” 便听到男人说:“三妹今日表现的很好,没想到你还会弹琴写诗,看来平日里我给你的那些书,你都看了。” 安栩愣了下,认真打量着男人俊美清冷的脸,慢慢重合了陆景琛的模样。 难怪觉得眼熟,这不就是陆景澜,她的二哥吗! 只是,这二哥性格怎么跟陆景琛差那么远? 仔细回忆原主的经历,印象中陆景澜对她确实没有那么坏,但也不是很好。 平日里会把一些不需要的东西施舍给原主,其中就有几本琴谱和诗词。 想来他是误会自己今日的表现全都拜他所赐。 这样也好,省的被人怀疑自己和原主差别太大。 “多谢二哥夸奖。”安栩不敢多说什么,低着头装出一副羞涩胆怯的模样。 “大哥他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季芯柔突然晕倒,他有些着急罢了,你别放在心上。”陆景澜柔声劝慰道。 安栩笑着摇摇头,表示自己不在意,俨然一副逆来顺受的嘴脸。 她就算心里不爽想要报复,又能对这位二哥说什么吗? 不能。 再温柔也是陆景琛的弟弟,绝不是可以信任之人。 马车内空间狭小,两人虽然尽量离得远,但膝盖还会时不时因为马车晃动而碰到一起。 安栩被颠簸的有些难受,忍不住打了个嗝儿,她急忙捂住嘴,可是为时已晚。 本以为会遭到嫌弃,可陆景澜似乎并未在意,反而关心地问:“你喝酒了?” “呃……喝了一点。”安栩尴尬地点点头。 陆景澜微微蹙眉,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瓶子,倒出来一个药丸递过去。 “把这个吃了会舒服一些,安栩你还小,不适宜饮酒,大哥真是的,也不知道管着点儿你,以后不许再喝了。” 他的语气很轻,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看着就是一副冷情禁欲的气质,仿若是一副雪山水墨图,优雅而矜贵。 安栩听话地吃下药丸,乖巧地回答:“知道了二哥,我以后不喝了。” “好。”陆景澜冲她温润一笑,很是满意的样子。 第54章 二哥你娶了我,就是镇南王! 马车一路平稳地行驶着,两人都没有再开口。 可是车内的气氛却因为这沉默变得越发尴尬。 安栩坐在那里怎么都不自在,只觉得这男人看起来温柔和善,但莫名让人感到冷清,不敢靠近。 突然,车轮像是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马车跟着晃动,安栩没坐稳,不小心滑进了陆景澜的怀里。 这下更尴尬了! 她触电一样推开他坐直身体,脸色更红慌乱地解释道:“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这男人不会以为自己是想要占便宜吧? 如果换成陆景琛,一定会骂她无耻。 可是陆景澜只是笑了笑,满眼的无奈:“我知你不是故意的,没碰到哪里吧?” “啊?没……没有。”安栩连忙摇头,实在有些不适应这么温柔的男人。 穿越而来,不是陆景琛就是墨廷渊,害得她以为所以长得帅的男人脑子都不正常。 现在看来,陆景澜才是目前最正经的。 “安栩,下个月就是你的生辰,及笄后便要准备大婚之事了,可准备好了?”他突然问道。 安栩这才想起,距离老王爷定下的大婚之日越来越近了。 这也意味着,她很有可能越来越危险。 一旦成婚,陆景琛就会得到虎符掌握兵权,到那时她对他而言在没有任何利用价值。 再加上季芯柔虎视眈眈的一直想要杀了她,所以到那个时候,她想翻身会更艰难。 没时间了,要离开就要趁早! 可是原主父亲留下的东西怎么办? 安栩觉得,一切都要重新调整,精心布置。 陆景琛观察着她,微微垂眸牙齿咬着下唇,分明就是在想事情。 到底是什么,让她如此紧张? 是跟陆景琛结婚? “三妹别害怕,如果有什么困难,可以跟二哥说。”他试探性地说道。 安栩抬眼看他,意识到眼前的男人接近自己,目的肯定不单纯。 他是王府高高在上的嫡次子,从小到大都没有怎么管过原主的死活,怎么今日突然出现,还这么关心自己? 事出反常必有妖,他看起来像好人,未必就是真的好人。 想到这里,安栩隐藏心事,换上一脸花痴般的笑容,满眼期待地说道:“二哥多虑了,我不是害怕,我是迫不及待想要嫁给景琛了呢,等我成了王妃,季芯柔就是侧妃,到那时我再跟她好好算算今天的账。” 陆景澜眼底闪过精光,脸上的笑意也渐渐淡去。 “只怕是大哥不会让你伤了季芯柔,毕竟他们现在很是恩爱。” “那怎么办呀二哥,你不是说可以帮我吗?那你帮我劝劝景琛,不要娶季芯柔好不好?”安栩委屈地拽着他的袖子,满眼泪痕地哀求道。 “这个我也帮不了你,但如果她日后欺负你,你可以来找我。”陆景澜敷衍地回。 安栩见他这个态度,不由觉得奇怪,刚才还想言语试探,怎么她表现出对陆景琛爱慕,他就冷淡了这么多? 难道……他不想让自己嫁给陆景琛? 想到这里,安栩的眼底顿时亮了一下,心中的疑惑也渐渐开朗。 对啊,她以前怎么没想到呢! 如果陆景琛悔婚,他非但拿不到兵权,还会从镇南王的位置上滚下来。 如此,陆景澜这个次子便是下一任镇南王,上位后自然手握十万大军。 难怪他会突然冒出来,果然是心怀不轨。 这陆家的人,没一个好东西! 安栩心想,这样也不错,或许可以利用他达到自己的目的呢? 眼底闪过狡黠,她连忙摆出一副痛苦的表情,哭得十分伤心。 “二哥,我的命怎么这么苦,你说我嫁给陆景琛,图什么呀?呜呜呜……” 陆景澜怔了怔,有些没看透安栩的心思,但还是安慰道:“别哭了,再如何你也是大哥的义妹,他不会真的伤害你。” 安栩突然一把握住他的手,泪眼婆娑地望着他说道:“二哥,既然大哥心有所属,要不然你娶我吧?” “什么?”陆景澜彻底愣了,完全没料到安栩想一出是一出,竟然问他这种问题。 清隽的面上突然一红,他急忙握拳掩唇轻咳了两下,而后正色说道:“三妹切不可胡言乱语。” 安栩擦擦眼泪,一本正经地握住他的手,激动地说道:“既然陆景琛喜欢季芯柔,那我就成全她好了,二哥你娶了我就是镇南王,我照样是王妃呀!” 陆景琛摇头:“荒谬,你是大哥的未婚妻,我怎么可以娶你?” 这女人疯了吧? 他是想挑拨离间,让安栩主动退婚,把这件事搅浑,可没有想过把自己搭进去。 还真是个花痴,见一个爱一个人,满脑子肤浅的思想,这样的女人如何做得了镇南王妃? “那陆景琛要娶季芯柔,你为什么不能娶我呢?二哥你是不是嫌弃我长的丑?”安栩撇撇嘴,生气地问道。 陆景澜耐着性子解释道:“没有,二哥不嫌弃你。” “那你的意思就是说我丑?二哥,你真的忍心看我跳进火坑吗?我好歹也是义父带回来从小养大的,就算与你没有血缘,也有兄妹情谊,你怎么能眼睁睁看着我这辈子独守空房呢?” “二哥不是这个意思……” “那二哥什么意思?你肯娶我吗?” “也不是……” “那你就是嫌我丑!” “……” 陆景澜无语,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不应该贸然来招惹安栩。 可刚才她淋着雨独自走在宫墙下的时候,背影那样娇柔幼小,仿佛是一只虚弱的小狗,摇摇晃晃地缩成一团,在风雨中瑟瑟发抖。 他承认自己也是动了一些恻隐之心,原本只需要让下人过去,却没忍住亲自下了马车为她打伞。 此刻他还不知道,不远的将来,为她在雨中撑伞时换来的那一个回眸,会是自己一生的执念。 “二哥,你不会也有心上人了吧?”安栩睁着一双大眼睛,专注地看着他,满脸的好奇。 陆景澜蹙眉,摇着头回答:“并没有。” “你今年有二十了,那么多说亲的人都没成,为什么呢?”安栩接着追问。 该不会是身子有什么毛病吧? 第55章 我自请退婚,还望成全! 陆景澜黑了脸,神色显得不悦,但还是耐着性子说:“你管好自己的事,不要多问了。” “哦,既然二哥不想说,那我就不问了。”安栩见好就收,乖巧的坐稳,不再说话。 马车内又是一阵沉默,两人相顾无言,持续到了王府门前,总算结束了这尴尬的局面。 安栩迫不及待地先跳下马车,转身说道:“今日多谢二哥,我先回房了。” 说完,提着裙摆一路小跑冲进了王府大门。 陆景澜随后下了车,看着她背影很快消失,不由露出一抹无奈的笑。 到底是个小丫头片子,不知深浅也没什么城府,心里想什么嘴上就说什么,还真是毫不避讳。 都说她长得丑,可宫墙下她回眸的那一眼,竟然惊艳到了他。 那双凤眸仿佛是两颗熠熠生辉的黑曜石,清澈灵动,很是吸引人。 从小到大,他很少会在乎安栩,不怎么理会过这个妹妹,只知道父王钦点了她做王府未来的主母。 起初他还小,没想过这些,现在仔细考虑,父王只不过是担心陆景琛会娶错了女人,而因此站错队,赔上陆家的荣耀。 所以还不如随便给他塞个没权没势底子干净的女子,这样才能帮助陆景琛在朝中更好的站稳脚跟。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陆骁从小就看重嫡长子,所以无论他这个次子做什么,永远都比不上陆景琛。 从小到大,文韬武略他并不差,可父亲永远都看不到他,嘴里心里都是陆景琛,即便是在外人面前,夸夸其谈的也是长子。 他一直将陆景琛当作自己的目标,努力想要超越他,可到陆骁死他才知道,他早就比陆景琛要强得多,只有在父亲心中,他才比不过,这辈子也比不过。 眼角眉梢爬上一抹愁闷,陆景澜原本不算好的心情更加烦躁。 凌云问道:“二爷,您没事吧?” “没什么,头痛犯了,回去吧。” “是。” …… 一进屋,木槿就急忙冲过来上下打量,满脸紧张地问道:“小姐你这次进宫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他们不是我的对手,我饿了,宫里吃不饱。”安栩捂着肚子说道。 “还好奴婢留了晚膳,这就去给你热一下。”木槿一听她没事,立刻露出笑容,去准备饭菜了。 房内只剩下安栩一人,她连忙冲进寝室里翻找柜子里的东西,果然找到了几本琴谱诗词。 如果随后陆景琛质问她关于寿宴上的事情,这些东西也算是个证据。 她松了口气,将东西全部放回去,眼神瞥到了衣服下面的银票。 这些钱应该足够她和木槿离开了,至于原主父亲的东西,暂时先不要了。 她一天也待不下去了,只想立刻远离陆景琛这个渣男。 想到这里,安栩立刻把柜子里值钱的东西抱起来,打算过几日就找个机会带木槿远走高飞。 她收拾好以后,环顾四周也没有可以藏的地方,最后还是选择放回了柜子。 刚关上柜门,木槿就从外面回来了。 “小姐,都热好了快来吃吧。” 安栩说道:“你也累了一天,早点下去休息,我吃完就睡了。” “好,奴婢不打扰你了。” 说完,木槿转身退下关上了门。 安栩坐下来刚打算吃,就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 房门被一脚踹开,陆景琛脸色阴郁目光冷厉的瞪着面前冒着热气的饭菜,顿时怒火中烧。 二话不说,上前一把掀翻了桌子,并且骂道:“芯柔受了刺激昏迷不醒,你这贱人还有脸在这吃饭!” 安栩手里的筷子还没放下,面前就已经噼里啪啦一片狼籍,热汤洒在她的裙摆处,脚脖子被烫得生疼。 可她并未发作,只是微微蹙眉强忍着痛楚,将手里的筷子扔在地上。 此刻的安栩,看着满地残羹,没有哭也没有怒,只是勾了勾嘴角,淡淡的笑了一声。 这笑容充满了讽刺意味,眼底一片疲倦之色。 她累了。 穿越而来这么久,她真的累了。 “你还有脸笑,若是芯柔有什么三长两短,本王不会放过你的!”陆景琛怒声呵斥。 安栩抬眼看着他,神情平静无波,仿若是一潭死水毫无生机。 过去,她会愤怒也会委屈,可现在满是淡漠,就好像什么事都与她无关。 下一刻,她终于开口。 “大哥,你还记得自己不只是我的未婚夫,更是我的兄长吗?” 陆景琛的怒火瞬间凝结,愣在原地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 这个称呼,已经有十几年没从她的嘴里出现过了。 可是,他不能允许她三番四次伤害自己喜欢的人。 “你还知道我是你的兄长吗?在宫里你是如何给芯柔难堪的?你若记得我是你兄长,就不会将事情做绝!” 安栩眉头一紧,疑惑地问:“那季芯柔逼我弹琴写诗的时候,你可曾想过我有多难堪?” “你可以拒绝她,或者说你不会,不愿意比,但你不该赢了比试还逼着她脱衣服,你可知有损名节,和要了她的命没有区别!” “那如果是我输了,她逼着我脱衣服呢?” “本王一样不会允许,你是镇南王府的人,当众脱下外袍成何体统,日后如何成为镇南王妃?” 闻言,安栩笑了。 季芯柔脱衣服是有损名节,会要了她的命。 而她退衣服就是给王府丢脸,毁了镇南王妃的名声。 好一个双标狗,连做人最起码的三观都没有。 “那如果我不是镇南王府的人,更不是你的未婚妻,你还会管我的死活吗?”安栩语气平静地问道。 陆景琛果断地回答:“不会。” “那既然如此,我就不连累王爷了。” 安栩已经有了底气,再不是从前那个逆来顺受需要依附他才能活下去的懦夫。 她起身走到旁边的桌案前拿起毛笔在纸上奋笔疾书,不出半盏茶的功夫已经写好了,并且咬破自己的手指按在纸上。 接着,她拿起自己写好的东西走到陆景琛面前,拍在他胸前,抬眼目光如炬果决坚定地看着他。 “王爷,安栩自知才疏学浅、样貌丑陋,实在配不上您这样的人中龙凤,所以自请退婚,还望成全!” 第56章 欲擒故纵,对本王没用! 她要退婚? 陆景琛愣住了,接过退婚书看了一眼,脸上浮现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可随后,他又恢复了高高在上的冷傲,将退婚书甩在安栩的脸上。 “你以为欲擒故纵,对本王有用吗?” 纸轻飘飘的砸在脸上,笔墨还未干透,有种浓郁的墨水味。 安栩看着自己亲手写的退婚书落在脚边,深吸了一口气,弯腰去捡。 刚碰到纸的一端,就被一只靴子踩了上去,她捡不起来,只能站起身瞪着他。 “陆景琛您不要太过分了!” “被本王戳中心事,就恼羞成怒,怎么不继续演下去呢,嗯?”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要么把退婚书签了还我自由,要么立刻滚消失在我面前!”安栩瞪着他生气地说道。 “你巴不得本王来锦兰苑,如今装出这副模样给谁看?你以为自己耍这些小伎俩就可以让本王注意到你吗?安栩,别做梦了,这辈子本王都不会喜欢上你!” 安栩只觉得他简直是难以理喻,这世上怕再也没有这么莫名其妙的神经病了。 “王爷,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特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啊?是不是以为全世界的女人都是花痴,都把你当成宝?” 她满眼嘲笑,接着说:“陆景琛我实话告诉你吧,跟太子殿下比起来,你还真算不上极品!” 她话音刚落,面前的男人双目瞬间染了血色,一把揪住了她的衣领提到自己跟前。 “你说什么,有种再说一遍!”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在暴怒的边缘。 安栩不怕他,已经闹到这一步,也没必要畏首畏尾。 “我说,你不如墨廷渊!” 她刚说完,直接被丢了出去,整个人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所幸没有倒在碎瓷片上,否则又是一身伤。 安栩抬眼瞪着他,仍是用那种不肯屈服的眼神,狠戾中带着坚韧,杀气腾腾。 “怎么,被我说中了,恼羞成怒?” 她把这句话还给他! 陆景琛居高临下的睥睨着脚下的女人,冷郁的脸上布满阴云,如铁的拳头在袖子里紧紧握着,努力克制着想要掐死她的冲动。 “你想死的话,本王现在就可以成全你。” 安栩根本不惧,扬起头来露出纤细的天鹅颈,笑得放肆:“有种立刻杀了我,若不敢动手,你就是条狗!” 面对她的挑衅,陆景琛实在是忍无可忍,捏紧的拳头直接朝着她的脖子抓去。 “这是你自己找死!” 他满眼杀意凌然,可还没有抓住安栩的时候,一枝纤细的手指突然出现,绕着他的胳膊攀岩而上,直接先一步抠在了他的脖子上。 安栩从地上一跃而起,像一只灵巧的蛇,几乎是缠绕着男人的身躯将他按在手里。 陆景琛从未想过逆来顺受的小丫头竟然变的如此伶俐,更没有任何防备,直接被她控住了喉咙。 安栩的指甲很长,故意削尖了不少,轻轻一碰就刺入皮肤内,若再用力,可轻而易举地划断他的喉咙。 “陆景琛,现在是谁要谁的命呢?” 她笑容娇艳,即便样貌并不出色,可身上这股子桀骜的气质,实在让人着迷。 陆景琛冷哼一声,目光轻蔑至极,淡定地问道:“你没有胆量伤害本王,不过是虚张声势,劝你放手,否则后果自负。” “一个不怕死的人,为什么要虚张声势呢?如果我死了可以拉你当垫背的,倒也没什么不好。” 安栩倒是一脸豁达开朗,没有半点犹豫。 但其实她觉得用自己的命去换陆景琛的命不值,他不配跟她一起死,只会脏了她的轮回路。 “你杀了本王,你肯定是难逃一死,就算你不怕,可你别忘了,你身边的那个丫鬟木槿,本王可以让活着的人生不如死,你信不信?” 陆景琛的狠毒在于,他永远可以精准的拿捏到对方的死穴和软肋,安栩也不例外。 果然,安栩眼底的戾气瞬间减弱了几分,轻抿薄唇吞咽口水,掩饰心底一闪而过的慌乱。 她死不要紧,木槿不可以有任何危险。 眼下,的确不是个好时机,刚才没能沉得住气,有些急躁了。 还是先稳住他,然后找机会三十六计走为上。 想到这里,安栩没有跟他废话,也没有找借口,而是直接放开了手。 陆景琛不屑冷哼,看到她腰间挂着的绢帕直接扯下来,很是嫌弃地擦了擦自己的脖子。 接着说道:“刚才不是很厉害吗?还想要杀本王,怎么不继续了?” 安栩一肚子气,十分憋屈的瞪着他。 “不想杀了。” “看来,你的确很在意木槿那个丫头,本王刚才也只是试探,现在可以确定了。”陆景琛勾唇一笑,满眼狡黠。 安栩恨得牙根痒痒,警告道:“你不要伤害她,我们之间的事,与她无关,何况她只是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对你没有任何威胁。” “你若安分守己,不要再去招惹芯柔,本王会考虑善待你们主仆二人,记住了吗?” 安栩将所有恨意和愤怒通通咽下去,咬着牙,满脸不甘心地点头。 “……是。” 淡定,一定要忍住,千万不能爆发,否则一旦闹出乱子,她的逃跑计划就泡汤了! 想到这里,才终于勉强忍住。 “算你识相,把地上这些全部收拾干净,不许丫鬟帮忙,本王看着你收拾!” 说完,陆景琛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翘着腿气定神闲地喝起了茶。 安栩恶狠狠的瞪他一眼,心中满是不服气,压低声音自言自语的辱骂起来。 “狗东西,老娘诅咒你生儿子没皮燕,跟季芯柔白头偕老断子绝孙,或者是儿孙满堂白发人送黑发人!” “坟头跑火车你缺德带冒烟的玩意儿,乌鸦扎进煤堆里,你个黑心鬼!哪天等你死了,我要往你骨灰盒里扔烟花,我给你锦上添花……” 她一边蹲在地上捡垃圾,一边骂骂咧咧,陆景琛虽然听得不太清楚,但看她那个表情也不像是说什么好话。 于是他忍无可忍地问道:“安栩,你在说什么?” 第57章 安栩抱上太后大腿,逆袭开始! “没说什么。” “本王分明听到你在说话,怎么,让你收拾你不服气?” “王爷多虑了,安栩哪里敢不服气呢?” 她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分明就是很不服的表情,说的十分违心。 此时门外有人汇报:“王爷,季小姐醒了。” 陆景琛看了安栩一眼,起身开门离去。 木槿也从外面跑进来,看到安栩蹲在地上收拾,急忙上前去帮忙。 主仆二人收拾了好一会儿才把房间恢复整洁,累得已经腰酸背痛。 “小姐早些休息,奴婢先下去了,若是王爷再来,您一定要多忍让……” 安栩不想听她念经,敷衍地点点头:“知道了知道了,好木槿你快回去睡觉吧。” 说完,把她推出去,直接关上房门睡觉去了。 …… 夜深人静,宫内慈宁宫。 太后靠在软榻上,一脸愁闷地抚着额头,眉毛紧紧拧在一起。 旁边的宋嬷嬷满眼担忧,忍不住上前说道:“太后,要不老奴还是请太医过来看看吧?” 太后摇头:“不必了,哀家没病,也没有不舒服,就是这心里烦躁得很。” “是因为后宫那点事儿吗?” “否则还能因为什么?这偌大的后宫,到处都是尔虞我诈,哀家看得心烦,凝香不在,身边就没有其他能让哀家开心的人!” 宋嬷嬷眼底一亮,提议道:“之前您寿宴上那个安栩,不是把您逗笑了吗?要不让她入宫陪您几日?反正凝香郡主下个月回来。” 太后一听,脸上的烦躁少了几分,不由点了点头:“这倒是个办法,你明日起宣旨,召她入宫吧。” “是。” …… 镇南王府。 安栩刚睡醒,哈欠都没打完,大门就被人一脚踢开。 她张着大嘴满目震惊的看着冲进来的几个老嬷嬷,回过神来连忙问道:“你们是什么人?干嘛闯入我的房间?” 宋嬷嬷也不想闯,可是在外面敲了半天门也没把安栩叫醒,这才会干脆把门踹开。 她揣着手说道:“这都是什么时辰了安小姐还这样睡?太后有旨,召你入宫。” “啊?”安栩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几个老嬷嬷就已经冲上去七手八脚地将她从被窝里拽出来。 接着就是一顿洗漱更衣,架出了王府塞进马车,整个过程没有半句废话,十分利落。 陆景琛看着马车远去,剑眉微蹙,眼底闪过精锐之色。 …… 安栩坐在马车上,内心一阵忐忑,终于到了内宮大门前,她跳下车跟着宋嬷嬷一路走入富丽堂皇的慈宁宫。 太后威严端庄地坐在青龙木雕花的太师椅上,一双精明的眼睛上下打量着她。 安栩不敢抬头对视,连忙跪下行礼:“臣女叩见太后,愿太后万福金安。” 太后对这礼数还算满意,点了下头说道:“起来吧。” “是。”安栩心里很是疑惑,猜不透太后突然召她入宫是为什么,只能谨言慎行,走一步看一步。 太后审视着她,脸上斑斑点点还有龅牙和凸嘴,身子也瘦的像根柴火似的,唯独那双眼睛明亮清澈,十分灵动。 一般而言,眼睛干净的人,心底也不会浑浊,太后阅人无数,第一眼就觉得安栩这孩子,不是个心机深沉爱玩弄算计的人。 于是对她多了一分好感。 “安栩,你可知哀家为什么召你来?” 安栩不敢妄自揣摩太后的心思,于是老老实实地摇头:“臣女不知。” 与其在太后面前耍小聪明,装出一副什么都明白的模样,还不如向她展示自己愚笨的一面。 太后身边不缺聪明人,更不缺能察言观色的人。 既然召她,必定不是因为她聪慧,所以肯定是寿宴上她献舞,让太后记忆深刻,才会找她来。 至于具体是什么事,还需要再看看。 “哀家身边的凝香在寺庙祈福,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哀家难免觉得烦闷,缺个说话逗乐的人,所以这才把你召来。” 安栩闻言悄悄地松了口气,只要不是刁难她,怎么都行。 不就是说话逗乐嘛,小意思。 这下她终于放下心,也不再像刚才那般拘谨,忙露出一副笑容,语气甜甜地说:“太后放心,臣女一定好好陪着您。” 太后看她这般容易亲近的模样,不由也露出一抹笑来。 以前,她也不是没找过别人来陪,后宫里这些妃嫔们,见了她别说笑了,连头都不敢抬,气儿都不敢喘,没意思得很。 皇后倒是她本家出来的侄女儿,可只顾着争宠管理后宫,平日除了请安便见不到人。 她前半辈子不得宠,运气好才生下一个儿子,还成了皇帝,转眼自己已经八十岁了,身边却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实在是孤独至极。 安栩刚才不明白自己召她入宫是何原因,所以表现的有些紧张,现在说开了,这丫头反而看着活泼开朗起来,正合她意。 “你过来。”太后招招手,吩咐道。 安栩听话地往前走,然后顺势坐在了太后脚边的垫子上,一脸乖巧地抬头看着她。 “太后,您想听故事吗?” 太后愣了愣,没想到她竟如此自来熟,还不等她问话,就已经适应了。 “好啊。”她点点头,饶有兴致。 安栩左右看看,发现桌上摆着一盘点心,于是捂着肚子撇撇嘴说道:“太后,臣女还没吃早饭,能不能先吃一个啊?” 太后笑着戳了戳她的额头,揶揄道:“哀家看你就是嘴馋!” 安栩吐了吐舌头,一脸不好意思。 “吃吧。” 得了允许,她赶忙吃了两块点心填补肚子,然后又喝了口茶顺了顺,这才心满意足地说:“多谢太后,臣女这就给您讲。” “哀家听着呢。”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神秘的国度,这个国家呢有一个很有钱的商人,他的妻子非常美丽,两人相敬如宾、十分恩爱,没几年又生下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儿……” 安栩绘声绘色地将改编后的《灰姑娘》将给太后听。 常言道,人老了就跟孩子一样,更喜欢单纯的事物。 太后虽然位高权重,但也是个普通的老人,既然是人就有感情,就不会那么难以相处。 安栩正是看透了这一点,才敢如此随意。 第58章 我给殿下磕三个响头,再烧三柱香! “……灰姑娘想起仙女说过要在亥时离开,否则身上的金缕衣就会全部消失,变回原来的破衣服。” “灰姑娘依依不舍地推开太子殿下,转身提着裙摆落荒而逃,可是却不小心将自己的一只翠玉鞋落在了台阶上。” “她来不及捡,只能匆匆上了马车,往家里逃去,太子见状立刻派出侍卫去追,只可惜,灰姑娘早已经跳进路边的茅草屋消失了。” 太后听得入神,急忙追问道:“那接下来呢?太子有没有找到灰姑娘,他们有没有相认?” 安栩见她老人家很是好奇,故意吊她胃口,指着自己的嗓子说:“太后,臣女口渴,能不能先喝口水?” 太后一听,赶紧吩咐:“快,倒茶来!” “是。” 宋嬷嬷端着茶壶上前蓄满水,安栩一饮而尽,这才准备继续讲。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有人喊道:“太子殿下到——” 太后微微蹙眉,小声骂了一句:“这个小兔崽子怎么来了?” 安栩眨了眨眼,心想,太后竟然骂墨廷渊小兔崽子? 不愧是老祖宗,这条大腿是真的没有抱错。 正想着,墨廷渊已经大步流星地迈入了殿门,拱手行礼:“孙儿给皇祖母请安。” “起来吧,你怎么来了?”太后语气有些快地问,显得很是不耐烦。 墨廷渊一怔,眼底闪过疑惑地打量了旁边的安栩一眼,心中思索。 平日里自己来请安,太后肯定是笑逐言开,怎么今日反倒是这种表情? “孙儿新得了一件宝贝,想着给皇祖母拿来解闷儿。” 说完,他一抬手,无情便拎着一个金色的笼子走了进来,里面是一只蓝色的鹦鹉。 “这是前些日子在西域商贩手里高价买下来的鸟,名叫乾臯,可学人说话,若是精心调教,还可对话。” 太后打量着这只蓝绿相间的怪鸟,不由露出一副嫌弃的表情。 “这就玩意儿,可以说话?”她老人家显然不相信。 “当然,不信您听。”墨廷渊伸手敲了两下笼子。 那鹦鹉果然仰着脖子开口说道:“太后万福金安、太后万福金安……” 这一说话,可把周围所有人都惊住了。 太后开怀大笑,满脸都是好奇与诧异,连忙说:“安栩,你快把鸟拿来给哀家看看!” “是。”安栩站起身来,然后低着头走过去把鸟笼接过来,全程不敢看墨廷渊的眼神,拎着鹦鹉回到太后面前。 “这鸟长的还挺好看的。”太后爱不释越看越喜欢,用长长的护指伸进去逗弄。 鹦鹉扑扇着翅膀喊道:“哎哟、哎呦、太后吉祥……” 太后一听,更是乐的前仰后合。 安栩心想,自己讲了一半的故事,就这么被墨廷渊给打断了,真是无语! 下意识地忍不住瞥了一眼,刚好对上了男人的眼神,吓得连忙低头。 墨廷渊看着安栩,晦暗的眸色中闪过一抹意味深长的流光,接着便说道:“皇祖母,孙儿可以将训练的方法教给安栩,孙儿不在的时候,可以让她来负责调教。” “好啊,安栩这驯鸟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太后连连点头。 安栩一脸无奈:“是。” …… 后院,石桌。 墨廷渊坐在石凳上,安栩则站在一旁,双手放在身前,一副乖巧柔顺的模样。 气氛有些凝固,冷风吹过,更显得僵硬。 就这样沉默了一会儿,安栩站不住了,只好先开口:“殿下,您什么时候开始教我……” 墨廷渊从袖子里掏出一本书丢在了地上,并且冷声说道:“自己看自己学。” “……是。”安栩咬咬牙,只能弯腰下去捡。 可是刚拿到就被墨廷渊一脚踩住,这让她不禁想起昨夜被陆景琛脚踩退婚书的一幕。 顿时,所有的耻辱和委屈都涌上心头。 安栩忍无可忍,握起拳头狠狠砸在了墨廷渊的脚面。 “啊!”他吃痛的叫了一声,凝眉问责,“安栩你找死吗?竟敢打本宫?” 安栩捡起书,昂首挺胸地瞪着他,毫不客气地反问:“打你就打你,还要挑日子吗?” 墨廷渊愣住了,又是这副嚣张的模样,可不知为何,他不恼反而觉得有趣。 这女人,还真是他的克星。 “算了,看在你陪伴太后有功的份儿上,本宫不跟你计较。”墨廷渊大度地说道。 本以为自己这么包容会换来安栩的感激,可她却冷笑一声,满脸不屑。 “呵,那我可要谢谢殿下了。” “你这语气,可不像是感谢。” “那怎么办呢?需要我给殿下磕三个响头,再烧三柱香嘛?” 三柱香,那不是祭奠吗? “你咒本宫?”墨廷渊微微恼怒。 “不敢。” “本宫可没看出来你哪里不敢。” “殿下,书您已经给了,没什么事,您可以走了。” “解药不想要了?” 安栩一愣,突然想起自己还没吃解药呢。 “给我!”她伸出手脸色紧张。 “你这是什么态度?”墨廷渊冷傲地挑眉,满眼戏虐得看着她。 “你……”安栩握紧拳头,强忍着抽他大嘴巴子的冲动,低下头去说道,“臣女恳请太子殿下赐药。” “哎呀,本宫这肩膀很是酸痛……”墨廷渊拿乔地看着她。 安栩咬咬牙,将书放在桌上,走到他身后去捏肩捶背。 “你没吃饭吗?”墨廷渊不满叫嚣。 安栩嘴角一勾,这是你自找的! 下一秒,她几乎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按的墨廷渊差点儿再次叫出声来。 “你想把本宫的骨头捏碎吗?”他咬着牙问,回头瞪着她。 安栩出了口恶气,微微一笑,解释道:“殿下,这通则不痛,痛则不通,您觉得疼,肯定是因为筋脉堵塞,您再忍忍,我给您多按几下就好了。” 说完,微笑逐渐变得邪恶,伸出魔爪再次抓住墨廷渊的肩膀。 “好了,本宫不觉得痛了,你不必按了!”他赶忙叫停。 真是后悔刚才让她来给自己捏肩捶腿,简直是找罪受。 “哦。”安栩也不强求,松开他站回刚才的位置,“殿下可以给我解药了吗?” 第59章 士可杀不可辱,她不干了! “你这样的态度,本宫怎么给你?”墨廷渊故意刁难她,“除非,你哄本宫高兴。” 安栩一听,这家伙分明就是在拿她涮着玩儿。 士可杀不可辱,她不干了! 想到这里,安栩将桌上的书往地上一扔,生气的指着他的鼻子说道:“墨廷渊你有完没完?你说过一个月会给我一次解药,现在又各种推辞,堂堂一国储君言而无信,你还是男人吗?” “你敢辱骂本宫,你可知这是死罪!”墨廷渊拍着桌子喝道。 “死就死,反正你也没想给我解药,亏我当时舍命救你,早知今日你是这副嘴脸,我绝对不会忍着伤痛把你扛到山洞里,反正你也不给我解药,还不如给你淹死呢!” 她气急败坏地瞪着他,将自己心里话一股脑全说了出来。 反正横竖都是死,她怕什么? 说完,安栩也不理他,转身就要走,气鼓鼓的模样像一只傲娇的猫。 墨廷渊见她真的发火了,心底莫名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慌乱。 他起身追上去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推在一旁的树上按住,沉声质问:“本宫允许你走了吗?” 安栩心底恶气不断,这些日子过的憋屈,不论是谁都想来踩她一脚。 要不是墨廷渊喂她吃了毒药,早就拿着钱带木槿远走高飞了。 所以,这一切悲剧都是眼前的男人造成的! “太子殿下,臣女跟您不一样,没有那么多闲情逸致陪您开心,臣女只是想好好活着,您就高抬贵手,放我一马行吗?”她一脸无奈地说道。 墨廷渊眼底闪过冷冽,高傲地勾起唇角,抬手捏着她的下巴,邪魅一笑,冷声说道:“这场游戏本宫说了算,你还没资格喊停。” 安栩气结,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都无法摆脱被人掌控的人生。 “随便吧。”她摆烂了。 “随便?什么意思?”见她面无表情,墨廷渊眼底闪过一抹疑惑。 “既然你觉得好玩儿,那我就陪你玩到底,从现在起,解药不解药的无所谓了,您开心就好。”她冷着脸,清澈的眸子里闪过无数的寒意,再没有之前那般灵气。 墨廷渊觉得这样的她很让人提不起兴趣,不悦地松开手,从怀里摸出一颗丹药塞进她嘴里。 “算了,本宫今日累了,你好自为之。” 说完,他转身拂袖而去,只留下安栩一人靠在树上。 她咽下解药,而后走到石桌前蹲下身捡起那本书册,叹了口气,又看向墨廷渊离开的方向,一时间内心五味杂陈。 这个狗太子,到底想对她做什么? …… 冷凝香一个月不会回来,这也意味着,安栩要在太后身边陪伴最少一个月左右。 她被安排在慈宁宫后院的一间厢房内,不是很大,但布置的简洁干净,被褥都是新的,嬷嬷们和宫女们待她也很客气。 安栩觉得,在这里住着,远比在王府更安心。 夜已深,太后早已经睡下,安栩洗漱干净,对着镜子摘下牙套,终于露出自己原本的面容。 说真的,她现在这个模样和满脸黑斑带着假牙套的时候判若两人,很难认出是同一人。 毕竟脸上的瑕疵已经遮掩了大部分容貌,再加上牙套会让下半张脸变形,更没人可以分辨。 她正打算休息,突然门口有人小声说话:“安小姐,我们公主准备了宵夜,请您过去。” 安栩心里有些怀疑,起身去打开房门,外面站着的是墨沉雪的贴身宫女黛簪,之前秋猎见过面。 她放下防备问道:“这么晚了,公主还未就寝?” “是啊,我们公主听说您入宫了,兴奋的睡不着呢。” “好,那我穿件衣服就去。” “行,奴婢在外面等您。” 安栩回去穿了一件普通的宫女服,便跟着黛簪前往玉华宫。 …… 一进入寝殿,便是扑鼻而来的饭菜香气。 安栩晚上跟太后一起用膳,没敢怎么动筷子,所以这会儿还真是饿了。 墨沉雪笑着招呼道:“安栩我知道你晚上肯定没吃好,我皇祖母只吃素,不吃荤,所以我专门让小厨房给你准备的!” 安栩看着满桌子的大鱼大肉,一边忍着口水一边说道:“小六你最好了!” “少客气了,快吃吧。” 两人立刻就座,一边吃一边聊,气氛别提有多欢快。 闹腾到三更天,墨沉雪打起了哈欠,安栩心想明日还要早起陪太后诵早经,于是起身说道:“小六你该休息了,我也要回去了。” “啊,你晚上就住在这里不行吗?” “不可以,明日一早太后若找不到我,肯定会不高兴的,我刚入宫不想被太后嫌弃。” “那好吧,明日一早我就去给皇祖母请安。” “嗯。” 两人依依不舍地告别,黛簪本想去送安栩,可是她却推辞了。 毕竟她来时记下了路,所以知道怎么回去,就不想麻烦别人了。 此时,御书房。 皇上墨雄坐在桌案前,眉头紧锁盯着手中的奏折,眼底全是愤怒。 陆景琛单膝跪在地上,拱手说道:“皇上,南蛮屡次挑衅,进犯我大秦边境,若一味忍让,只会让他们得寸进尺,还请皇上下令,赐臣兵符,臣一定将他们一网打尽,重新树立我大秦威严!” 墨雄眉眼中闪过顾虑,犹豫着摸了摸胡子,摇头说道:“现在还不是时候,朕需要考虑一下,时候不早了,您先出宫去吧。” 闻言,陆景琛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低头道:“是,臣告退。” 说完,起身退出了御书房。 皇上身边的总管太监见他出来,忙上前说道:“王爷您慢些走,要不奴才派人送您?” “不必了,本王认得出宫的路。” “是。” 陆景琛心中憋着一股气,大步流星朝外面走去。 天上忽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不一会儿,电闪雷鸣,雨势越来越大。 眼看着路走不成了,陆景琛只好先找个地方避雨,前面的长廊处有一个亭子,倒是可以休息一下。 他刚过去,便看到一个鹅黄色的身影坐在石凳上,看模样像是个小宫女,正撑着下巴抬头望着外面的夜景发呆。 第60章 你这傻狗,说什么都对行了吧? 陆景琛走过去,在亭子口停下脚步,握拳放在唇边轻咳两声,以示提醒。 安栩正专心听着大雨的声音,没防备有脚步声靠近,于是被这咳嗽吓了一跳。 她转身看去,只见是陆景琛,不由满是惊讶。 这大半夜的,他一个外姓王爷怎么会留在宫里? 一道惊雷闪过,照亮安栩白净的脸庞,那双明亮动人的眸子在雨水中显得格外清澈灵动。 陆景琛显然没有认出她就是自己的未婚妻,只当是宫里的小婢女。 于是他问道:“你是哪个宫的?” 安栩反应过来,自己穿着宫女的衣服,而且还卸了妆,所以他没认出来。 既然如此,她也没什么好心虚的,起身行礼,捏着嗓子说道:“回王爷,奴婢是玉华宫的宫女。” “六公主身边的?”陆景琛微微蹙眉,“本王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奴婢人微言轻,王爷怎么可能认得奴婢。”安栩低下头,故意装出一副胆怯的模样。 “既然本王不认得你,那你又如何得知,本王的身份?” 她开口便是“回王爷”,显然是知道他是镇南王,而且这么晚了不回宫,竟在他经过的地方坐着,所以,陆景琛认为,这个宫女很是可疑。 安栩心里骂骂咧咧,可依然耐心解释道:“回王爷,奴婢虽然不确定您的身份,但从您这身上的服饰也不难看出,您是王爷。” 陆景琛这才想起,今日下朝后就一直在御书房与皇上商讨边境战事,所以没有换朝服。 “原来如此,是本王误会你了,起来吧。”他的语气这才柔和了一些。 安栩站起身来靠边挪了挪,低声说道:“王爷您请便,奴婢先告退了。” 陆景琛看外面雨大,她又身材瘦弱,不由说道:“你无需避讳,本王会离你远一些,等雨停了你再走吧。” “……是。”安栩心想,雨确实很大,如果淋着雨回去,她这身子骨明日肯定要病倒了。 万一把病气过给太后,那可是死罪。 所以,她只能妥协,乖乖站在角落里。 陆景琛看她一副拘谨模样,忍不住笑了笑。 他今日心中郁结烦闷,所以也没有太多在意礼数,只想着有人在跟前陪着倒也不错。 于是说道:“你不必如此害怕,本王还能吃了你不成?过来坐下吧。” 安栩:“……” 站着腿酸,坐就坐吧。 她走过去坐在了陆景琛对面,低着头不敢与他对视。 虽然卸了妆他认不出,可毕竟眼睛没变,安栩自然是有些心虚。 陆景琛以为她是胆怯或者害羞,所以便不再多问。 大雨一直下,没有变小的趋势,两人这样坐着,气氛越来越尴尬。 陆景琛看着外面的大雨,不由想到儿时某个雨夜发生的事,眉宇间露出安栩从未见过的忧愁和哀伤。 他像是有什么很重的心事,在眉头上了道锁。 “你叫什么名字?”陆景琛望着外面的雨问道。 安栩想了想说:“回王爷,奴婢名叫如笙。” “如笙,你为何这么晚还在外面?”他继续试探。 安栩心中一紧,咽了下口水努力想找个借口。 对了! 她连忙回答:“是这样的,公主听说安小姐在太后宫里,便要奴婢去请安小姐过来小叙,刚下奴婢把安小姐送回慈宁宫,返回玉华宫的路上就下起了雨,所以就躲在这里了。” 这个借口找的好,毕竟是真实的,简直是天衣无缝。 陆景琛闻言点了点头,心中也少了许多的狐疑和猜忌,对她也放下了防备。 “你入宫多久了?”他好奇地问。 “奴婢……小时候就入宫了,一直跟在公主身边。” “可有家人?” “没有,奴婢是孤儿。”安栩随口回答。 “孤儿?”陆景琛一愣,眼底突然闪过一抹柔软的光泽,他接着问,“孤儿……是什么感觉?” “无依无靠。” “仅此而已吗?” 安栩不明白他的意思,于是反问:“王爷为何好奇这个?” “本王的义妹,也就是你刚才送走的安栩,她也是孤儿,所以本王很好奇,她为何会变成那样。” 安栩蹙眉,心塞道:老娘变成哪样了? 当着我的面嚼我的舌头根,你真是臭不要脸! 她内心谩骂,可面上还要笑盈盈地说:“王爷,奴婢觉得安小姐很好啊。” “不要被她的表相迷惑,她不是个单纯的人。”陆景琛脸色阴沉,语气很是笃定。 安栩心想,老娘哪里不单纯了? d! “哦。” 她懒得反驳。 是是是,你这傻狗说什么都对行了吧? “你平日里也要多提醒六公主,离她远一些。” “……奴婢人微言轻,哪里敢在主子面前说这些话。”安栩一脸为难。 “也对,你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陆景琛摇了摇头,露出一抹苦笑,还带着一些自嘲。 他在笑自己,堂堂镇南王竟然和一个小宫女坐在一起。 若是平常,他才不屑跟一个下贱的婢女废话,可今日也不知怎么了,刚才那一抹闪电亮起来的时候,他看到了她的眼睛。 很漂亮,像极了某个人。 可差距是,那个人的容貌,却比不上这小宫女的十分之一好看。 安栩转身看着外面的雨有变小的趋势,不由起身走到亭子口伸手出去淋了一下。 可以了,这样回去应该不至于成为落汤鸡。 “王爷,雨小了,奴婢先告退了。” “这雨一会儿会停,你可以再等等。” “还是不必了,奴婢告退。”安栩说完,急忙想要离开,提着裙摆就往外跑。 可刚迈出台阶,一脚泥直接滑倒在地上,把脚给崴了。 她咬着牙暗骂:真是倒霉,一遇到陆景琛就没好事,他简直就是一座大瘟神! 正想着,身后突然一双大手拉住她的胳膊,将她从地上拽了起来。 “你没事吧?” “多谢王爷,奴婢没事。”安栩连忙推开他,想要往旁边躲,可脚崴的有些疼,忍不住踉跄了一下。 陆景琛见状抚着她走回亭子,将她按在石凳上。 “本王待会儿找人送你回玉华宫。” “不可以!”安栩急忙制止。 他要是找来宫女或者太监,那她的身份不就暴露了? “怎么?” 她赶紧找借口:“王爷,我们孤男寡女共处一个亭子本就不合规矩,若让旁人知道,奴婢可是必死无疑啊!” 第61章 这月贵人不是个善茬儿。 “如此,是本王顾虑不周了。”陆景琛反应过来,面上有些不好意思。 “没关系,雨也快停了,多谢王爷允许奴婢在此处避雨,奴婢先行告退。” 说完,安栩急忙转身跑出了亭子,这次却多了几份小心,绕过了泥泞的路面。 看着她背影消失在雨幕中,陆景琛嘴角不自觉挂起一抹笑意。 这宫女倒是有些意思。 …… 翌日天不亮,安栩就早早起床来到太后门前等候。 宋嬷嬷见状说道:“安小姐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安栩笑得乖巧:“我不知太后是何时辰起床,便想着早些来伺候她老人家。” “安小姐有心了,凝香郡主以前都是辰时过来。” “原来如此,多谢嬷嬷提点。” “您客气了。” 话音刚落,屋内便传来一阵轻微的咳嗽声。 宋嬷嬷面容紧张地上前敲门:“太后,您没事吧?老奴进来了。” “嗯。”屋内,太后轻轻应了一声。 宋嬷嬷推开房门,安栩便跟着她一同走进去。 太后靠在床头,面色苍白显然是不舒服,她皱眉咳嗽着说道:“哀家今日觉得有些乏力,嗓子也不舒服。” “老奴这就去宣太医,安小姐您留下来陪着太后。”说完,宋嬷嬷匆匆离开。 “咳咳咳……”太后的咳嗽声越发严重,听起来很是痛苦。 安栩连忙倒了杯温水送过去,扶着太后喝下,润了一下喉咙。 “昨日还好好的,怎么今天一早就咳嗽起来了?” “许是昨日吃的咸了些,哀家没事不必担心,咳咳咳……” 安栩见太后咳嗽不止,还有些喘气,于是放下水杯拉住了她的手。 “太后,我知道一个穴位可以安抚止咳,我先帮您按一下试试。” 说着安栩拉过太后的右手,在她手背一、二掌骨间的第二掌骨桡侧的中点处,以按摩的手法用拇指的远端指腹点按该穴位、并上下推揉。 按了一下,太后果然咳嗽减轻了不少。 “哀家舒服多了,没想到只是按几下就好了,这是怎么回事?” 安栩一边按一边说道:“太后,这里是合谷穴,主治发热、咽喉肿痛、咳嗽等症状,以后再咳嗽,按一下就会舒缓很多。” “你还懂医术?” “略知皮毛。” “辛苦了安丫头。” “不辛苦,只要太后好了,臣女就开心。” “为什么?”太后审视地看着她。 “安栩是孤儿,从小就没有祖母,所以看到太后难免觉得亲近,而且太后您并没有因为臣女长的丑嫌弃。” “怎么,你经常被人嫌弃吗?”太后笑着问。 “对啊,我的哥哥和妹妹们都嫌弃我是野种,说我长得丑陋不堪,不配做王妃。”安栩笑着回答。 “那你一定很伤心吧?”太后眼底闪过一抹心疼。 安栩摇头,坚定地回答:“我不在意他们说什么,样貌美丑是我无法决定的,但是内心的善恶却可以自己做主。” “你是个好孩子,以后若是遇到什么麻烦,尽管来找哀家就是。”太后忍不住摸摸她的头,一脸慈祥。 “太后,我不会给您添麻烦的,其实能离开王府在您身边住几日,对我而言已经是天大的福气了。” 太后露出欣慰的笑容,感叹道:“你是个懂事的好孩子。” “谢太后夸奖。” …… 太医诊断过后开了些药便退下了,而各宫嫔妃也都到了给太后请安的时辰,早早都在慈宁宫大殿外等候。 “太后,要不今日就让各位娘娘回去吧?”宋嬷嬷上前问道。 “哀家就是有些咳嗽,又不是什么大病,若是动不动就不见人,她们还当哀家快不行了呢,到时候后宫里那些不安分的,就要趁着哀家疏忽开始搞小动作。”太后一脸不悦地说道。 “那您这咳嗽……” “安栩接着为哀家按摩就好,让她们都去前厅等着吧。” “是。” 宋嬷嬷退了出去,安栩则和其他几个嬷嬷伺候太后更衣梳妆。 等忙完了已经是半个时辰后。 妃嫔坐在外面等了多时,即便是心中不耐烦,也不敢表现出来。 太后终于出来,众人连忙起身以皇后为首欠身行礼。 “臣妾等给太后请安,愿太后万福金安。” “都免礼吧,坐。”太后脸色严肃,在安栩的搀扶下坐在了椅子上。 皇后率先起身,众妃嫔才敢起身,都坐在了各自的位置上。 安栩找了个垫子放在一旁,自己跪坐在上面小心翼翼地帮太后按着手。 果然,咳嗽好了许多,太后说话也利落了不少。 她老人家先是对着几个平日里在后宫冒尖儿的妃嫔训诫了一番,又挑了几个乖巧的夸奖,最后才看向皇后周氏。 “你怎么了?脸色如此不好?” 周氏是太后娘家出来的嫡女,身为当朝武将世家的千金小姐,脾气一向是直率且骄纵。 所以,即便皇后生得美貌,却总是不如柔顺的华贵妃得宠。 皇后面色忧愁地说道:“回母后,最近几日皇上都不来后宫了,日日召见新入宫的月贵人去乾清宫伴驾。” 太后神色严肃地说道:“你身为皇后,自然有责任要劝皇帝雨露均沾,不可以专宠。” “臣妾连着几日皇上的面儿都见不着,如何劝呢?”皇后也是满脸无奈。 “那就想办法,这还要哀家教你吗?”太后不悦道。 坐在一旁的华贵妃闻言破天荒的附和了皇后的话。 “太后,这件事确实不好办,皇上沉溺月贵人,谁都不见,就连妾身都进不去乾清宫的大门呢。” 太后疑惑:“连你都不见?” 华贵妃的娘家是当朝宰相柳家,皇上一向最看重她,平日里一个月有二十天都要在华云宫留宿。 自从月贵人入宫,她也将近半个月没见过皇上了。 太后闻言,便知这月贵人不是个善茬儿。 “这个月贵人到底是个什么来历?都入宫快一个月了,竟不来哀家这里请安?” “是皇上吩咐,让月贵人住在乾清宫,可以不用请安。”皇后说道。 “岂有此理,这皇帝眼里还有没有哀家这个嫡母!”太后一拍扶手,眼底露出愤怒,随后忍不住咳嗽起来,“咳咳咳咳……” 第62章 还真是游手好闲的储君! “太后!” 安栩紧张地起身帮她拍抚后背,旁边的嬷嬷也及时递来一杯清茶伺候太后喝下。 皇后见状也担忧地问道:“母后您没事吧?怎么好端端的咳嗽起来了?” “哀家没事,倒是你们一个个的紧张兮兮的,扰的哀家也不得安宁,左右不过是个小贵人,等皇帝新鲜劲儿过去了,也就淡了,你们暂且忍忍吧,都是过来人,还等不起这么几天吗?” 太后喝了口茶,明显顺了气,态度也更谨慎一些。 可是,她老人家话音刚落,外面便有太监进来禀报。 “奴才拜见太后,刚皇上下旨,赐封月贵人为月嫔。” “什么?”众人大惊失色。 才入宫一个月,就从小小的宫女摇身一变成了嫔,这可是前所未有啊! 不仅是皇后坐不住,就连太后也坐不住了。 她指着小太监生气地说道:“这皇帝到底是在搞什么?去传月嫔来,哀家倒要看看,她是有三头六臂不成,把皇帝迷成了这副样子!” “是。” …… 此时皇帝已经上朝,月嫔独自留在乾清宫,听到太后传召,即便不情愿也不敢反抗,只能跟着来到慈宁宫。 月嫔低着头迈入宫门,身材纤细苗条凹凸有致,走路的姿态也很是婀娜,看得出是男人喜欢的那一类型。 她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语气轻吟:“妾身拜见太后,太后千岁千千岁。” 太后沉了口气,有些不悦地打量着她,而后冷冷开口,命令道:“抬起头来。” 月嫔缓缓抬头,露出一张国色天香的脸蛋儿,的确算得上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色。 安栩打量着后宫众人,也没找出一个能跟月嫔比美的女子,难怪皇帝会着迷。 若她是男人,她也喜欢。 这世上谁不喜欢长得好看的呢? 安栩愣了一下,多少有些明白陆景琛的选择了。 人嘛,视觉动物,换做是她,估计也不会喜欢样貌丑陋的自己。 季芯柔无论是家世还是样貌甚至连才华都比原主要优秀,自然更配得上陆景琛。 老王爷看似为安栩考虑,却把她和一个不爱她的男人硬凑在一起,这样如何能幸福呢? 看到月嫔,太后全然惊住,愣在那里许久都没反应过来,皇后见状很是疑惑。 “母后?” 她唤了一声,太后才终于回过神来,有些激动地指着月嫔问道:“你……你叫什么名字?” 月嫔回答:“回太后,妾身名叫苏月,南禹县人。” “你……你怎么会入宫的?” 安栩察觉到,太后在问话的时候,一双手紧紧攥着扶手,好像十分紧张。 “妾身的爹爹是南禹县令,上个月宫中选秀,便把妾身送到了宫中。”月嫔如实回答。 太后皱着眉头,满眼的忧虑和错愕,一时间不知该如何继续问。 安栩见状,忙跪在垫子上小声提醒道:“太后,您要是累了,臣女扶您回去休息?” “好……你扶着哀家回去,你们自己看着办吧。”说完,太后有些神不守舍地起身,往寝殿走去。 安栩回头看了一眼跪在殿中央的月嫔,周围有皇后、贵妃等人围坐着,好似一只绵羊陷入了狼群。 来到寝殿屏退众人,太后靠在软榻上休息,连气息都粗重了起来。 安栩跪下一旁默默按摩,不敢多嘴。 沉默许久,太后终于开口:“安栩,你知道哀家刚才为何那般惊讶吗?” “是不是因为,月嫔生得太过美艳?”安栩试探道。 “是,的确是生得太过美艳,但更多的是,她像极了一个人!”太后的手,莫名颤抖起来。 “像……”安栩一怔,脑海中出现了一个答案,小心翼翼地问,“像先皇后?” “你怎么知道?”太后疑惑地看着她。 “臣女曾听闻过先皇后的传奇事迹,所以能让皇上如此沉溺宠爱,其中必有缘由。”安栩回答。 “没错,这月嫔真的像极了叶芸年轻时候的样子。” “那为何皇后等人都没察觉?” “你有所不知,当年叶芸刚入宫为妃的时候,皇帝曾为她遣散后宫,现如今的皇后和妃嫔们都是后来才被纳入宫的。” 安栩疑惑:“既然皇上为了先皇后遣散了后宫,那为什么后来又有了后宫?” “当年后宫只有叶芸一人,众臣子们便以龙嗣稀少为由,逼着皇帝充盈后宫,在各种压力之下,皇帝只能妥协,可也因此和叶芸之间产生了不小的嫌隙,两人渐渐形同陌路。” 安栩了然的点了点头,心里虽然痛斥这皇帝是渣男,但嘴上却不敢说出来。 她笑了笑敷衍道:“原来如此,皇上虽然纳了其他妃嫔,但心里始终是有先皇后的。” “是啊,所以哀家也明白,他为何会专宠月嫔了。” “太后,您老人家就不要管这些事了,还是安安心心的听臣女给您讲故事吧?” “哀家也不想管,但是这月嫔来的蹊跷,哀家心底总是不踏实。” 安栩心底了然,太后既然对她说这些,肯定是有原因的。 于是她主动问道:“太后,臣女能做什么呢?” “你这丫头很聪慧,哀家没有看错你。”太后欣慰一笑,凑过去在她耳边小声吩咐起来。 安栩听完后面色凝重,虽然为难,但还是点了点头:“好,臣女一定竭尽全力。” “哀家就全指着你了。” “太后言重了,只要您老人家开开心心的,臣女就满足了。” “她们在前面指不定怎么欺负月嫔呢,你去看看吧,这是哀家的令牌,必要的时候可以亮出来。”太后说着,从怀中拿出一块翠玉的牌子交给她。 安栩将玉牌收好,点点头:“嗯,臣女这就去。” 她起身刚走到屏风处就听到外面太监通传。 “太子驾到——” 安栩脚步一顿,眉头跟着皱起来。 他怎么又来了? 还真是游手好闲的储君! 虽然不想见墨廷渊,可太后交代的事情她不能不办。 想到这里,安栩只能硬着头皮往外走去。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响起,是皇后身边的杨嬷嬷狠狠抽了月嫔的脸,其他妃嫔们也都是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第63章 被称为红颜祸水的月嫔 “皇后娘娘,妾身初入宫闱若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您告诫便是,为何要打妾身的脸?” 月嫔捂着脸,满是悲愤地质问道。 皇后坐在位置上,一边悠闲的喝着茶,一边冷傲地说道:“若不是念在你初入宫闱不懂规矩的份儿上,本宫就不只是派人打你的耳光了。” “妾身不知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月嫔态度很是刚硬,丝毫没有因为自己势单力薄而退缩。 “看来本宫不给你点儿教训,你是不会学聪明的。”皇后冷哼一声放下手中的茶杯,刚要发作便看到外面有人走进来。 是太子墨廷渊。 周围妃嫔们忙起身行礼,他却不曾看一眼,径直走到皇后面前。 “皇祖母这里,今日好热闹。”他负手而立,看着皇后态度不冷不热地说道,“儿臣见过母后。” 皇后见他来了,只能先作罢,起身问道:“太子怎么来了?” 身为皇后,本是母仪天下的地位,可周氏却对这位太子爷心存忌惮,见到他莫名生畏,也不知是为何。 墨廷渊说道:“儿臣听闻皇祖母身体欠安一早就请了太医诊脉,所以心中担忧前来看看。” “太子真是一片孝心,不过你皇祖母乏了,已经进去歇息了。” “哦,那母后你们还在这儿做什么?”墨廷渊好奇地问。 “这新来的妃嫔不懂规矩,本宫便要实施管理六宫之权,太子有兴趣旁观?” “儿臣就不打扰了……”墨廷渊漫不经心地回头,本是无意晃了月嫔一眼,却直接愣在原地,被她的容貌所吸引。 他听闻父皇最近沉迷女色,甚至连一些奏折都交给他来代劳。 本以为只是平常,却不料这位被称为红颜祸水的月嫔,竟然与他死去的母后长的如此相似? 墨廷渊怔怔地盯着月嫔的脸,幽深的眸光散发着浓烈之色,有无数震惊。 皇后见状心中不屑冷笑,这老子和儿子都是一样的好色之徒,看到长得美艳动人的女子便连腿都迈不动了! 想到这里,她心中愤怒,更加坚定了要弄死月嫔这个妖孽的决心。 “来人,月嫔迷惑皇上、耽误朝政,视为妖妃,把她带到慎刑司,严刑拷打问出幕后主使!” 皇后一声令下,几个太监便冲上来去拖拽月嫔。 跟着月嫔的小宫女琉璃见状哭喊着挡在前面阻拦:“不,不要伤害我家小主,她没有迷惑皇上,啊……” 琉璃被皇后身边的老嬷嬷一脚踹飞出去,冷哼道:“一个小贱婢也敢阻拦皇后娘娘,我看你是活腻了,来人,将这二人一起带走!” “是!” 月嫔见自己连累了琉璃,这才奋起挣扎反抗:“放开我,皇后娘娘您私下定妾身得罪,如此草菅人命,就不怕皇上问责吗?” “啪!”老嬷嬷又是一巴掌,恶狠狠地骂道,“你这贱人竟敢威胁我们皇后娘娘,你以为皇上会为了你而责怪一国之母吗?哼,自不量力!” 月嫔被拽着头发往外拖去,期间伴随着她挣扎的惨叫声和琉璃的哭喊声,整个慈宁宫被搅和的不得安宁。 墨廷渊拧着眉头,不悦地喝止道:“放开她!” 声落,外面的无情便带着人将大门堵住。 这一声低吼吓得太监们失色,顿时僵在原地看着门口的侍卫,不知如何是好。 皇后见状疑惑地问道:“太子,你这是何意?” 墨廷渊看着她,面容冷漠阴鸷,沉声问道:“母后随意处置父皇的爱妃,怕是不妥吧?” “本宫是皇后更是你的母后,本宫要做什么,还轮不到你来阻止,你们都给本宫滚开,将这个妖孽带下去!”皇后愤怒地指着门外喊道。 无情等人自然是不会听从皇后的指令,依然不动声色地站在外面,将大门堵的水泄不通。 月嫔倒在地上,发丝凌乱不堪,满脸泪痕地抽泣着,瘦弱的身子更是被吓的瑟瑟发抖。 琉璃见状连滚带爬地冲过去抱紧她,小声安抚道:“小主别怕,有太子殿下在,我们一定不会有事的。” 月嫔双眼模糊的看向那一道明黄的身影,心底生出万分感激之情,眼泪更加不由自主地流下来。 墨廷渊知道,皇后背后有整个周家撑腰,若是闹僵了,对他而言也是麻烦。 于是他面容也不似刚才那般阴冷,语气缓和地说道:“母后,儿臣阻拦也是为了您着想。” “为本宫想就让这贱人去死!”皇后怒火中烧地说道,嫉妒使她完全失去了理智。 而华贵妃等人也在一旁继续煽风点火。 “是啊,太子你有所不知,这月嫔就是个狐媚子,勾引皇上耽误朝政,如此祸水自然是要早些处理掉。” “没错,皇上近日几乎与她形影不离,身体也不如从前硬朗,都是这个狐狸精害的!” “太子殿下若是为了江山社稷着想,还是尽快让皇后娘娘将她拉去宗人府调查才是。” …… 安栩站在屏风后听着她们的话,嘴角勾出一抹冷笑。 为何男人不务正业就把所有的错都归结于女色造成的? 不过是给自己的嫉妒和阴暗找个合理的借口罢了。 月嫔宠冠后宫,已经动了她人蛋糕,可这皇后却被华贵妃等人当枪使。 等到皇帝知道此事,会把所有罪责和怒火都发泄在皇后身上,而贵妃等人却可以独善其身。 可怜这傻皇后,给别人当了炮灰都不自知。 墨廷渊身为一国储君,绝不可能自降身份和这些后宫妃嫔们理论,若拖延下去只怕场面会越来越尴尬。 安栩想到这里,便动身走了出去。 “太后已经休息,还请皇后娘娘和各位贵人们早些回去吧,至于月嫔娘娘,太后吩咐让您留下抄理佛经。” 此话一出,皇后的脸色十分难看,生气地质问道:“母后要这贱人留下?安栩,你可别一时糊涂乱传太后懿旨。” 安栩没有反驳,只是拿出太后的令牌说道:“臣女有没有胡乱传旨,皇后看此物便知。” 皇后看到太后的令牌,脸色大变,心中满是不甘与愤怒。 第64章 殿下这是嫌弃臣女吗? 墨廷渊看着安栩,眼底露出一抹笑意,随后开口命令:“既然皇祖母已经下旨,你们还不快放开月嫔?” 太监们面面相窥,这才松开手。 月嫔逃过一劫,心中感激不已,连忙跪下来磕头谢恩:“妾身一定尽心尽力为太后抄写佛经。” 皇后冷哼一声,狠狠瞪了安栩一眼,警告道:“今日此事,本宫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说完,转身便大步流星地离开了慈宁宫。 华贵妃等人见状心知也闹不成什么样了,只好跟着皇后悻悻离去。 乌合之众全都离开,安栩第一时间上前去把月嫔扶了起来。 “您没事吧?”她关心道。 月嫔摇摇头,眼角还挂着泪珠,委屈地说:“我没事,多谢这位姑娘。” “别谢我,是太后吩咐的。”安栩谦虚地回道。 墨廷渊走上前,仔细打量着月嫔,眼底露出一抹亲切之色。 “月嫔娘娘,这件事你最好不要对父皇提起。” 月嫔见到他,连忙理了理头发,拘谨而感激地说道:“妾身谢太子殿下相救,今日多亏了二位,否则妾身怕是难逃一劫。” “不必多礼,你只要记住,以后在宫里还是要谨言慎行为好。” “可妾身遭此劫难,若不让皇上知道,只怕下一次……” 安栩打断她的话,小声说道:“月嫔娘娘,今日之事虽然皇后等人有错在先,但是她背后势力盘根错节远不是你能应付的,皇上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如何责罚皇后,反而还会让你在后宫加倍树敌。” “原来如此,是我没想到这些,多谢安小姐提醒。”月嫔感激地点点头,然后又问道,“那我还要抄写佛经吗?” “不用抄写,刚才是我为了给你开脱才找的借口。” “那妾身先告退了。” “娘娘慢走。” 月嫔抬眼意味深长地看了墨廷渊一眼,而后低下头带着琉璃离开了慈宁宫。 安栩松了口气,将令牌收起来,转身刚要回去找太后,却被墨廷渊一把拉住。 “殿下,男女授受不亲,您这是做什么?” 她生气地瞪着他放在自己手腕上的爪子,冷声质问。 “本宫有话跟你说,过来。” 墨廷渊不由她拒绝,直接强行将她拉出了慈宁宫,顺着西边的小路一直往后山走去。 两人穿过一片竹林,终于来到一处空地,不远处还有河流。 秋风萧瑟,吹得人神清气爽格外舒服。 刚才亲眼目睹这后宫争端有多可怕,安栩心里更加坚定,要远离皇城,找一处没有喧嚣的世外桃源安居乐业。 她上一辈子经历了无数的坎坷崎岖,在刀口舔血、与死神争命。 这辈子,只想安安稳稳的做一只小米虫,尽情的享受人生,潇洒自在、一世风流。 “殿下您带我来这里做什么?”安栩好奇地问。 墨廷渊没有急着回答,而是在一旁的大石头上坐下,看着不远处的小河问道:“你昨日在宫里遇到了陆景琛?” 安栩一愣,没料到他竟然会知道这件事,不由猜测到这宫中一定遍布他的眼线。 这么说来,自己的一举一动,岂不是都在墨廷渊的掌控之中? “殿下你派人监视我?” “本宫是为了你的安危。” “怎么说?” “你性格鲁莽,万一在宫中招惹了哪位贵人怎么办?今日月嫔的事你也看见了,后宫里这些人想要杀了你,只是动动嘴皮子的事,本宫派人跟着你,也是为了保护你的安全。” “那我还要谢谢您了?” “跪下来谢恩就不必了,你若是感激,可以给本宫唱个小曲儿听听。” 安栩翻了个白眼,满心不屑。 “殿下,您要是没别的事儿,臣女就先告退了。” “那个盒子……” 安栩转身刚要走,听到他说这话,立刻停下脚步扭头看着他。 “殿下说什么?” “你不是要走吗?” “臣女刚才听您说,那个盒子?”安栩折返回来走到他跟前。 “你如此站着俯视本宫,有没有规矩?” 安栩一听,立刻乖巧地蹲在他身旁,笑着问道:“殿下是不是想要把盒子给我啊?” “你猜?” “肯定是的!殿下,您之前答应了要给我的,就别墨迹了。” “你敢说本宫墨迹?” “不敢不敢,是我说错话了,殿下快给我盒子。” “态度还算不错,本宫刚才想听的小曲儿,你唱不唱?” “唱!”安栩点头如捣蒜,立刻开口道,“我给殿下唱一个儿歌。” “什么儿歌?” 安栩张嘴就来:“我有一头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有一天我心血来潮骑它去赶集,我手里拿着小皮鞭我心里正得意,一不小心哗啦啦啦摔了一身泥!” 听她唱完,墨廷渊嘴角尴尬地抽了两下,生气地说道:“你竟敢敷衍本宫?” “这怎么是敷衍呢?我唱的不好听吗?”安栩眨了眨眼问道。 “你说呢?” 看他满脸嫌弃,安栩不耐烦了,立刻拧着眉头,一脸委屈地挤出了两滴眼泪。 “殿下这是嫌弃臣女吗?人家刚才唱的那么认真,可是殿下却如此……” 虽然装白莲花这一招有点卑鄙,可耐不住男人就吃这一套。 本以为墨廷渊会像陆景琛一样被她的演技所打动,岂料他竟然皱着眉头抬手将她推开。 “你若再做出这副惺惺作态的恶心模样,就给本宫有多远滚多远!” 安栩愣了愣,犹如被雷劈了,深受打击。 凭什么季芯柔装白莲花就备受关怀和偏爱,怎么她却被嫌弃,还被推开? 这不公平!!! “殿下,我怎么恶心了?” “你不要跟那些女人一样行吗?本宫最讨厌女人哭哭啼啼!” “原来殿下不喜欢柔弱的,那我换个方式。” “什么方式?” 安栩一改刚才的嘴脸,凶神恶煞地瞪着他,并且伸拽住他的领子吼道:“快点把东西给老娘交出来!” 这么一嗓子,给墨廷渊吼的有些傻眼。 “安栩,你好大的狗胆!”他生气地骂道。 安栩忙松开手放在胸前食指相对一脸委屈:“是殿下说不喜欢柔弱的,那肯定就是喜欢霸道的嘛……” “本宫真是……算了,那盒子就在这石头后面埋着,自己挖。”墨廷渊一脸无语,拿她没有任何办法。 第65章 在你心里,本宫是这种人? 安栩一听,顿时眼睛亮了起来,哪里还顾得上管什么狗屁太子,起身就跑到石头后面开始埋头苦挖。 终于,一个木制的盒子出现在泥土中,她更加兴奋不已,赶忙用两只脏兮兮的小手拽出来捧在怀里。 绕回到墨廷渊跟前,她满脸狐疑地问:“殿下,这真的是山洞里找到的盒子吗?你不会用假的冒充吧?” “在你心里,本宫是这种人?”墨廷渊反问,眼神危险。 安栩连忙嘿嘿一笑:“不是,臣女这不是跟您开玩笑吗?” 墨廷渊坐直身躯,一脸不屑:“少废话,凭你也配?” “我……”安栩很想骂他,可是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毕竟这货位高权重,她暂时斗不过。 于是她捧着盒子走到大树旁坐下,然后把盒子放在腿中间,研究着怎么开锁。 这盒子看起来很古老,但是做工材质都是一流的,几乎是千年不腐。 木头盒子上的雕花类似于彼岸花,围绕在周边的云纹也十分特别,像是某些部族的象征。 锁着盒子的是一把非常坚硬的石锁,摸起来不太容易被劈开,只能找到钥匙。 可拿起锁子一看,竟然没有锁心,只有锁的上方,有一个小凹槽,好像需要什么东西灌进去才能打开。 安栩研究了一会儿,发现自己暂时开不了,只好放弃。 她捧着盒子起身,垂头丧气地走过去问:“太子殿下,您该不会是耍我呢吧?这盒子怎么打开啊?” “本宫怎么知道?”墨廷渊不耐烦地瞪着她。 要是能打开,他早就打开了,还会给她? 这几日他试过各种方法想要把盒子打开,无论是用火烧,还是用斧子劈,这盒子都完好无损,无坚不摧刀枪不入。 他实在没办法,只好当成一件没用的废物,故意派人埋起来,让安栩亲自来挖。 打量着她一身泥,墨廷渊嘴角勾起一抹邪笑,忽然问道:“你想不想出宫玩?” “嗯?出宫去哪玩?” “你想去哪玩?” 安栩扶着下巴想了想,眼底一亮,笑着回答:“我……我倒是真有一个想去的地方。” “换身衣服把脸上这丑兮兮的东西洗干净,本宫带你出去。” “太后那边……” “放心,本宫自会交代。” “是!” …… 回房间卸了妆又换了一身普通的布衣,这才来到慈宁宫外。 墨廷渊早站在宮墙下等候,此时也换了身寻常富贵人家的锦衣。 远远看去,乌黑的长发梳成发髻,戴着一枚白玉发冠。 一身象牙白的细纹底锦服,大片的兰花在白衣上若影若现,活脱一个翩翩浊世白衣佳公子。 红砖绿瓦之下,他风姿卓越好似谪仙下凡,满朝文武怕是再难找出第二个如此俊美无双之人。 即便是陆景琛在他身旁,也会不自觉的黯然失色。 那如雕刻般的五官,有棱有角的脸庞,俊美非凡,刀削的眉,幽深的眸,高挺的鼻。 薄唇一扬,那笑容藏着几分狂野不拘和邪魅性感。 即便如此,他身上仍有一种凉薄冷傲,让人难以高攀。 安栩走到他身边,问道:“殿下,你身边的侍卫呢?” “今日出宫就你我二人,不带他们,走吧。” “就我们俩?”安栩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他拽着往外走去。 …… 两人坐着马车一路从皇宫侧门离开,然后来到京城最繁华热闹的集市。 安栩跳下车,看着眼前人影憧憧、此起彼伏的街道,不由兴奋起来。 穿越而来这么久,她还没有像现在这样轻轻松松的逛过街。 “殿下,我真的想去哪都可以吗?” “自然。”墨廷渊点头。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带她出来,可莫名就想跟她相处,在宫中多有不便,所以才会选择出宫。 “那臣女便不客气了!” 说完,安栩转身朝着集市中央走去。 墨廷渊见状立刻抬脚跟上,一路跟到了怡红院门外,他才停下来仰头看着招牌。 “安栩,你想做什么?”他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安栩却已经一脚踏入了妓院的大门,并且回头冲着他招手,大喊道:“公子快来玩啊!” “你回来!”墨廷渊低吼,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光天化日她一个女子竟公然到这种地方来,简直是有伤风化! 可安栩却不以为然,见他不肯进来,还特意跑过去拉住他的胳膊。 “殿下,我很早之前就想喝花酒了,走吧走吧!” 接着,不由他拒绝,安栩直接强行将其往前推了几步。 怡红院门口的姑娘们个个都很有眼力见儿,看到这个情况,全都笑着涌过来,将墨廷渊团团围住,让他想跑也跑不掉。 两人终于进了妓院,老鸨前来招呼、刚开口便注意到安栩,满脸惊恐地说道:“哟,这怎么还有个大姑娘啊?” 安栩没换男装,以女儿身出现在此处确实有些奇葩。 不过,有钱能使磨推鬼。 她掏出一锭银子塞进了老鸨的手里,笑着问道:“姐姐,我有特殊癖好,你懂的。” 老鸨见钱眼开,笑得心花怒放,一边收钱一边说道:“明白明白,我可什么都明白,姑娘们接客了!” 她大喊一声,怡红院里的姑娘们蜂拥而至,更是把他们围了个水泄不通。 墨廷渊被这些女人身上的胭脂水粉的味道呛得紧紧皱起眉头捂着口鼻,嫌弃的眼神几乎都要溢出来了,可仍是被迫跟着安栩来到了厢房里。 落座,一排莺莺燕燕穿着暴露地站在面前,对着安栩和墨廷渊各种抛媚眼和表情挑逗,妩媚又妖艳。 老鸨看他们两个穿着不俗出手大方,也亲自跟了上来,谄笑着说道:“公子小姐,您二位往这边看,这十几个姑娘可是咱们这儿最漂亮的。” 安栩扫了一眼,转而问:“殿……公子,你先选。” 墨廷渊耷拉着一张脸几乎黑到底了,满眼怒火地瞪着她,好像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拆骨入腹。 “你找死吗?”他咬着后槽牙,用力地问。 安栩咽了下口水,退缩地眨了眨眼。 “不选就不选嘛,我自己选。” 第66章 那她希望嫁入太子府吗? 说完,她直接“一七九”选了五个姑娘留下,剩下的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临走还不忘多看一眼墨廷渊。 毕竟这么帅的年轻男人在这种地方很是少见。 留下的姑娘们原本想要去围着墨廷渊,可是见他气场强大,满脸的阴鸷都被吓得不轻,只好全部坐在了安栩这边。 “姐姐们给我夹菜为我喝酒,咱们今天不醉不归!”安栩爽快一笑,左拥右抱地陷入了一片温柔乡。 “这位小姐长的细皮嫩肉可真滑溜……”一个姑娘忍不住夸奖,抬手便去摸安栩的胳膊。 就在她快要落下的时候,突然一根筷子飞射而来,直接将她的手打开。 “啊!”姑娘一声尖叫,直接从凳子上摔了下去,倒在了地上,满脸惊恐。 墨廷渊起身,居高临下杀气腾腾地瞪着房内所有人,压着声音低吼道:“滚!” 顿时,房间内充斥着肃杀的气息,几乎可以看到他满是阴鸷的脸上那一对鹰眸散发着猩红的血光。 接着,姑娘们像是见了鬼似的尖叫着争先恐后、连滚带爬地冲出了房间,甚至人跑光以后,地上还有一只粉色的绣花鞋在打转。 安栩拿着酒杯愣在那里,一脸无语又有些生气。 “你干什么?怎么把人都吓跑了?我付过钱的!” 墨廷渊抬起胳膊冲着大门手掌一收,强大的内力带着一股劲风直接“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安栩吓了一跳,惊呼道:“好强的内力!” 可惜,她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带着一国储君来这种下九流的烟花柳巷,若传出去,可是死罪! 墨廷渊居高临下地盯着她,沉声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安栩撇撇嘴,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闷闷不乐地说:“当然是放纵一下寻开心啊,否则还想干什么?” 上一世她压力大的时候,也会去夜店找乐子。 不过她对恶臭男不感兴趣,反而更喜欢跟女人们一起玩。 倒也不是性取向有问题,只是觉得那种场合的男人都带着很强的目的性,没有什么好人。 倒不如跟女人一起玩,没那么多防备,也更放松。 女人和女人在一起,除了钱还能图别的吗?自然不能。 她愿意出钱,何乐而不为? 墨廷渊是无法理解现代人的开放观念和这种浪荡的思想。 他认为,女子就算做不到贤良淑德,至少也不是安栩这样放浪形骸。 原本以为她和别的女人不一样,可现在看来,未免太过特立独行。 “你到底还有没有一点女子的模样了?”他忍不住责备道,“混迹青楼,若是被传出,你还想不想嫁人?”他脱口而问。 可是得到的答案却无比坚定。 “不想!” 安栩坐在凳子上,手中紧紧捏着酒杯,眼底闪过一抹坚韧,语气十分果断。 她不想嫁人? 不想嫁给陆景琛,所以才会这样明目张胆地闯入妓院? 她在试图损坏自己的名节来抵抗这纸婚约? 墨廷渊似乎明白过来,眼底的狠厉也逐渐消散。 她为什么要无所不用其极地想要毁掉婚约? 是为了他吗? 他不由想起秋猎时山林中她所说的话。 “臣女……喜欢殿下!” “臣女一直都深深爱慕于太子殿下,可又自知样貌平庸不配入您的眼,于是只能用这样极端的方法来引起您的注意……”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 墨廷渊顿时觉得嗓子眼就像是被咔了什么东西,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说不出口,一时间竟像个孩子般手足无措。 她就这么喜欢他吗? 甚至不惜毁掉名节也要跟陆景琛分道扬镳。 那她希望嫁入太子府吗? “你……” 墨廷渊刚要开口询问,安栩突然起身说道:“殿下,我饿了,我们去吃东西吧?” “……” 不等他回答,她已经拉着他的手往外走去。 她……主动,拉着他的手! 墨廷渊看着两人牵在一起的手,心中不免悸动,说不清道不明是何感觉,只是让人前所未有的兴奋。 安栩则想着,能糊弄过去最好,先把他带出去再说,万一发飙,搞不好自己还会掉脑袋。 她也没在意自己抓住了他的手腕还是手掌,只知道必须要赶紧离开。 两人终于跑了出去,又来到一处酒楼打算吃点东西。 可是,刚进去便看到了最熟悉不过的两个人。 陆景琛,季芯柔! 他们二人怎么会在这里? 安栩第一反应是自己不会穿帮吧? 于是赶紧躲到了墨廷渊的身后,并且小声说道:“殿下,从现在起您叫我如笙!” “嗯?”墨廷渊疑惑,但也没有多问,只是拉着她往二楼走去。 陆景琛回头便看到他跟着一个女子走来,立刻紧张地上前相迎。 “殿……” “真巧。”墨廷渊一个眼神,充满了警告。 陆景琛这才发觉他是微服私访,于是赶忙改口:“墨公子好,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您。” 他微微弯腰,以示尊重。 季芯柔见状也凑上来欠身行礼,语气柔软笑容甜美:“见过墨公子。” “不必客气,你们继续,我上楼。” 说完,便往楼上走去,安栩全程把头埋在他背后,捂着半张脸险险躲了过去。 陆景琛和季芯柔面露疑惑地打量着墨廷渊和她身后看不见脸的女子,不由满心猜疑。 “这女子的身形,怎么总觉得在哪见过?”季芯柔咬着下唇满脸疑惑。 陆景琛也觉得蹊跷,不由说道:“她好像不愿意见人。” “许是害羞吧。” “可太子一向不近女色,怎么会跟一个女子来此处私会?” “谁说不近女色,那是没遇到动心的,王爷您遇到妾身之前,不是也没有喜欢的人吗?”季芯柔娇羞一笑,满脸暧昧。 闻言,陆景琛眼底闪过宠溺之情,摸了摸她的头发说:“柔儿怎么可以跟其他女人相提并论,你在本王心里是独一无二的。” “王爷~” “好了,快坐下吧,你不是早就想吃这家的神仙鸡了吗?” “是,待会儿我再给爹爹和娘亲带一只回去,他们若是知道是王爷买的,必定心怀感激满是欢喜。” “你开心就好。” 第67章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安栩跟着墨廷渊在窗边一个雅间落座,关上房门后,这才松了口气。 小二搓搓手一脸谄媚的笑着:“两位客官,吃点儿什么?” 墨廷渊看都不看单子,直接吩咐道:“把最贵的菜都上来,这位姑娘请客。” 小二眉开眼笑地点头:“好嘞,您二位请稍等。” 说完立刻退出房间下楼去报菜单了。 安栩一脸惊讶,生气地瞪着他:“谁说我请客了,我可没钱!” 墨廷渊却一本正经地威胁道:“你刚才带一国储君逛青楼,这可是砍头的罪过。” 安栩肉疼地咬咬牙,心想算了,不过是一顿饭钱。 “好,我请!”她咬牙切齿地点头,握紧小拳头,像割肉一般。 明明是太子爷,富得流油却要敲她一个小姑娘的竹杠,分明就是为富不仁、心狠手辣! 这样的人以后肯定是个昏君,大昏君! 她气鼓鼓地倒了杯茶刚喝了一口,陆景琛便突然出现在房门口,正好与她对上了眼神。 “噗!” 一个没忍住,安栩将茶水尽数喷了出来,不可一世、骄傲尊贵的太子爷当场被洗了把脸。 场面十分寂静,落针可闻。 尴尬了几秒,只听到骨节咔咔作响,是墨廷渊握拳头的声音。 安栩顾不上擦嘴,立刻从凳子上站起来,慌张地鞠躬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奴婢不是故意的,殿下恕罪啊!” 陆景琛见状也急忙上前询问道:“殿下没事吧?来人……” 他刚打算喊人进来帮忙,墨廷渊却一把按住他的胳膊,摇了摇头,隐忍地说道:“本宫没事,如笙,把你的绢帕拿来!” 安栩一愣,赶紧抽出腰间挂着的手绢递过去,那是一条绣着荷花的白色丝绢,是刚入宫嬷嬷给的。 墨廷渊擦了擦然后将帕子收起来,黑着脸坐下,问道:“你上来做什么?” 陆景琛看着如笙出神,被突然一问,才反应过来,回答道:“臣只是担心殿下,所以上来看看。” “本宫没什么事,你可以下去陪季家小姐了。” “是。”陆景琛起身要走,眼神落在安栩身上,不由蹙眉问道,“这位好像是六公主身边的宫女。” 安栩心虚地低下头,也不敢说话,生怕被认出来。 墨廷渊见状没有解释,而是反问道:“没错,她的确是六妹身边的人,只是镇南王如何认识呢?” 要知道,私会宫中的女子乃是大忌,任何人不敢坏了这个规矩,哪怕是镇南王府,也不能。 陆景琛拱手鞠躬,谨慎地回答:“臣只是曾见过六公主带她一起出席,有些印象罢了。” “哦,原来如此,本宫还以为你们二人是私下里见过面呢。”墨廷渊眼底露出笑意,语气中满是意味深长。 安栩悄悄抬头瞪了他一眼,却在陆景琛看过来时又赶紧低下头。 “臣与六公主的宫女怎么会私会,殿下误会了。” “这样最好,你可以出去了。” 墨廷渊正襟危坐与凳子上,神色傲慢地下了逐客令。 “是,臣告退。” 陆景琛微微低头,转而又看了一眼安栩,这才离开,并且关上了房门。 可他却并急着下楼,而是站在外面仔细留心着屋内的动静。 安栩没听到门外传来渐渐消失的脚步声,皱起眉头与墨廷渊对视了一眼,两人交换眼神,当即心灵相通,明白过来。 “咳咳……”墨廷渊咳嗽一声,故意斥责道,“大胆婢女还不跪下!” 安栩拍了下桌子佯装跪下请罪:“殿下息怒,奴婢罪该万死!” 见她这副模样,他心中闪过一个邪恶的念头。 于是大声说:“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勾引本宫,若不是看在小六的份上,一定早就将你剁碎了喂狗!” 安栩一听满脸诧异地瞪着他,心想这货怎么这么不要脸! 可是陆景琛在外面偷听,她一个小小的婢女,怎么可以跟太子顶嘴? 于是,她只好忍气吞声,硬着头皮回答:“奴婢罪该万死,还请殿下饶恕!” “既然你诚心悔过又是小六身边的得力助手,那本宫就网开一面。” 安栩翻了个白眼,皮笑肉不笑地说道:“那奴婢可真是谢谢殿下了!” 谢谢你全家! 墨廷渊手指在桌面上点了两下,邪魅一笑补充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什么意思?” “本宫应该如何惩罚你呢?嗯……就罚你去辛者库刷一个月恭桶!” “你……”安栩咬牙切齿地瞪着他,强忍着想要骂人的冲动。 “怎么,你不愿意?” “奴!婢!愿!意!”她一字一句地回答,恨不得用牙咬死面前的男人。 看着她敢怒不敢言的憋屈样儿,墨廷渊心中暗爽,谁让这丫头刚才带他逛妓院,这就是惩罚! 陆景琛在门外听着,不由蹙眉,想要进去却又犹豫不决。 正好这个时候季芯柔走到了二楼找他,两人视线相交,陆景琛立刻走了过去。 “柔儿怎么上来了?” “我见王爷迟迟不下来,还以为是太子刁难你,一是担心就跑上来找你了。”季芯柔回答道。 “柔儿有心了。”陆景琛欣慰一笑,拉着她的手腕往楼下走去。 “王爷,你没事吧?” 见他虽然面上微笑,可是眼底却有些心不在焉,季芯柔很是疑惑。 “没事,我们下去用膳吧。” “好。” 陆景琛不肯睡,季芯柔便也识趣地不再追问。 她很清楚,男人不能逼得太近,否则很容易不耐烦,眼下正是两人独处的好时光,绝不能为一点小事影响心情。 房内。 听到门外脚步声渐行渐远,安栩松了口气,急忙冲上去打开门看了一眼,确定没人,这才放心。 她重新关好门,着急地问道:“殿下刚才是在说笑吧?” 墨廷渊摇头:“你觉得本宫是随便说笑的人吗?” 他可是暴君,以为对她亲近一些,就能磨灭本性吗? 安栩这才反应过来这个狗太子有多变态有多冷血。 亏她刚才还带着他出来寻欢作乐。 过去听说,太子都是从小被规矩约束长大的,一定没有享乐过,所以自己带他去那种地方释放压力,纵情享乐,他一定会觉得很新鲜很有趣。 第68章 安栩,不知好歹! 没想到他非但不领情,还大发脾气,真是白眼狼! “我可是要陪伴太后她老人家的,怎么可以去刷恭桶?” 安栩试图挣扎,希望他收回刚才的旨意。 可是腹黑如墨廷渊,他眼底满是邪恶:“本宫的话已经被陆景琛听的一字不漏,你若不去辛者库,他回头查起来,你不是就露馅儿了?” 安栩气的火冒三丈:“殿下你故意的,我哪里得罪你了?” “本宫交给你的任务,至今为止一项都没完成,对你略施小惩,难道不应该吗?” “那也是有苦衷的嘛,太后要我入宫,我能怎么办?”她满心不服。 “本宫是不可能轻易收回成命的,除非……” “除非什么?” 墨廷渊上下打量着她,神色邪魅,不由让安栩头皮发麻。 她急忙双手抱胸往后退去,激动地说道:“不用收回成命了,我宁愿刷恭桶也不要便宜了你!” 墨廷渊一愣,他只是想让她再跳一遍在太后寿宴上的舞取乐罢了,没想到她竟摆出一副贞洁烈女的模样。 真当他品味这么差,会看上她? 心中莫名不爽,他起身一步一步逼近,直到将她逼的退无可退靠在墙上。 接着,墨廷渊长臂一伸抵着安栩身边的墙壁,将她困于怀中,居高临下却又故意俯身靠近,直到薄嫩的唇瓣在她眼前轻启。 “就你这二两肉,即便脱光了,本宫也很难产生一丝情欲。” 说完,还扯着嘴角发出一声嘲笑,这才放开她转身回到了座位上。 安栩愣愣地靠在墙上,脑海中回味着他刚才的话。 伤害不大,侮辱性极强! 再忍,就不礼貌了。 说她二两肉? 呵呵! 深吸了一口气,不怒反笑,越笑越猖狂。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 墨廷渊蹙眉,像是在看疯子般看着她问:“你傻笑什么?” 该不会是被气疯了吧? 安栩扶着墙冲他直摇头,伸手比划了一个韩国男人最抵制的手势,眯了眯眼说道:“也对,毕竟殿下只有这~么一丢丢,啧啧啧,还真是我见过的最袖珍的一个了。” “……” 墨廷渊愣是想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拍案而立恼羞成怒地瞪着她,压着火气低吼道:“安栩你有种再说一遍!” 安栩抬手用四指害羞地捂住嘴巴,含蓄地笑了笑,讽刺道:“殿下,这种事臣女可不好说啊,不过您放心,您又短又小又不行的事情,臣女绝对守口如瓶,这辈子都不会对外声张的。” 话说出口心里是痛快了,可带来的后果她暂时没考虑过。 挑战一个男人的雄性威严这可是最愚蠢的行为。 尤其对方还是一个地位至高无上的太子殿下! 墨廷渊深吸了一口气,气得想笑,舔了下嘴唇满眼的邪恶。 “很好,本宫今日是该让你好好见识一番!” 说完,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出现在安栩面前,直接将她揽腰抱起。 下一秒,桌上的茶壶被推落地面,安栩被重重放在上面还没来得及反抗,眼前便被他魁梧的身形覆盖。 “殿下我错了,我说笑的,对不起……唔……” 安栩意识到危险的时候已经晚了,祸从口出这四个字她以后必定会牢牢记着! “呃……我……我靠……啊……”安栩挣扎着想要大喊,每次一推开他就立刻又被堵住了嘴。 他的大手抚上不该碰的地方,蓦然发现,她还真不止二两肉。 被这样侵犯,安栩是真的怒火攻心,满眼的杀气腾然而起,狠狠一咬没有半点留情。 幸好墨廷渊从她身上起来的够快,否则舌头都要被咬掉了。 唇齿间传来浓烈的咸腥味,抬手一擦,竟涌出了不少的鲜血。 墨廷渊的嘴唇和舌头均被安栩咬破,而那女子像只疯狗般地捡起地上的茶壶朝着他就砸了过来。 “去死吧你这个混蛋!” 她怒吼,盘起的发鬓也在挣扎中变得凌乱,唯一一根银质的柳叶簪子落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墨廷渊嘴角染着血迹,微微一歪头,茶壶便擦着耳边飞过,砸在了背后的墙壁上,碎了一地。 看得出她是用了多大的力气,几乎将瓷片都摔成了粉碎。 两人心中都有气愤,胸膛起伏互相瞪着彼此,谁也不肯先落软。 小二此时推门而入,手中端着的托盘上放着一道精美的菜肴。 他看到眼前这副场面和地上的狼藉,不由尴尬的站在门口,咽了下口水。 “二位客官……这……” 想了想,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调节,干脆沉默着进屋把菜放下,立刻落荒而逃。 安栩眼底发红,想不到她活了两世,到头来还能被一个臭男人给轻薄了。 越想越气,也顾不上衣衫不整,抬起胳膊挡着满是血的嘴唇转身低头冲出了房间。 墨廷渊看着她离开,满眼的怒火无法克制,想要追出去,刚抬脚走了两步就踩在了她掉落的簪子上。 他魔怔了一般停下来,缓缓蹲下身将簪子捡起来握在手心,越收越紧。 那幽深的眸光,逐渐布满阴云。 …… 安栩一路仓惶失措地跑下楼,不顾众人诧异的眼光,逃一般的出了大门。 陆景琛正陪着季芯柔吃午膳,看到她离开,眼底闪过一抹精光。 他放下筷子吩咐道:“本王有事要办,你先吃,待会儿青屿送你回去。” 说完,也不等季芯柔反应,就已经消失在了座位上,疾风般掠出了酒楼追随安栩而去。 “王……”季芯柔想要喊住他,可奈何这里人多眼杂不敢大声呼叫王爷这两个字,只好作罢。 看着面前的山珍海味,她顿时没了胃口,将筷子摔在桌上,生气地说道:“不吃了,妙莲我们走!” 说完,起身带着丫鬟离开酒楼,而青屿也赶忙带着人跟上去。 此时墨廷渊才从楼上下来,无情从暗处走出来,顺便将银子赔给了掌柜的。 “爷,属下已经派人去盯着安小姐了。” “不必管她!”墨廷渊冷着脸,眼底似有寒霜般倨傲,满心的怒火。 若是换成旁人如此挑战他太子的威严,早就不知死了多少次。 安栩,不知好歹! 第69章 不是冤家不聚头! 安栩一路狂奔到了护城河边,她知道自己现在一定是满嘴的血迹,若是贸然走在大街上,一定会吓到路人。 于是她站在河边看着水里面的影子,想要用手绢浸水擦干净脸上的血。 可她背影摇摇欲坠的模样吓坏了陆景琛,还以为她是受不了墨廷渊的责罚而想要跳河自尽。 就在安栩刚想起手帕给了墨廷渊时,突然被人从身后一把抱住。 她本就在气头上,这会儿还被人非礼,肯定是忍不了,当即用手肘往后一怼,男人略微熟悉的闷哼声在自己耳边响起。 安栩回头一看,陆景琛的脸就近在咫尺,眼底还带着一抹隐忍的痛楚。 “王爷?”她惊讶地叫了一声,想要挣脱他的束缚,可是却怎么也使不上劲儿,只能喊道,“你这是干什么?放开我!” 陆景琛却紧张地劝阻:“你先答应本王不跳河,就放开你。” “谁说我要跳河?”安栩一脸无语。 “嗯?不跳河?”陆景琛愣了一下,这才松开了手,一脸疑惑的问道,“不跳河你站在这里干什么?” “我想洗脸啊!”她指着自己满嘴的血。 “本王还以为你要轻生。” “我凭什么轻生啊?” 你都没死,老娘怎么会死? “不想死就好,把脸擦干净吧。” 陆景琛只当她是被墨廷渊打得口吐鲜血,于是从袖中摸出一块深蓝色的丝帕,上面绣着一束兰花和一个金色的“琛”字。 安栩也不客气,拿过来去水里浸了一下拧干,胡乱地擦干净脸上的血渍。 “多谢王爷,这帕子……弄脏了,我回去洗干净还给你。”说完,便将脏兮兮的手帕装进袖子里。 陆景琛略微蹙眉,那是他母亲生前给他的,可被安栩拿去也不好意思当场要回来,只能尴尬地点头。 “好。” “奴婢还要赶着回宫,王爷您自便。” 说完,安栩转身就走,多跟他待一秒都觉得恶心,但更重要的是怕被他看出端倪来。 虽然卸妆前后差距大,但若真的仔细看五官,谁也不能保证两张脸不会在他脑海中重叠。 万一被发现,自己这么貌美如花,他不肯和离岂不是亏大了! 安栩一路小跑入集市的人流中,陆景琛望着她的背影,眼底闪过一抹担忧。 “如笙……” 他也不知为何,会对一个仅有一面之缘的小宫女念念不忘。 那晚过去,他脑海中时常会出现她的影子,这种感觉即便是对季芯柔也从未有过。 …… 安栩一路小跑到了集市另一头,停下来喘了口气,从袖中里掏出那块帕子想着扔掉算了,真晦气。 可是这么名贵的料子若是卖的话,许是值不少银子。 算了,到手的钱哪有扔掉的道理,回去洗洗还能卖。 她心安理得地塞进怀中,转身看了眼后面确定陆景琛没跟上来,刚要走一转头便撞上了一堵“墙”。 “哎哟!” 她捂着额头连连退后,刚要骂对方不长眼、定睛一看,竟然是墨廷渊这个暴君。 她的话噎在嗓子里咽了下去,随即冷着脸说道:“好狗不挡道!” 墨廷渊本就压着火气,听到她这么说,更是怒从心起,二话不说迈大步上前,高挺的身躯在她头上覆下一层阴影,满眼冷厉。 “你……你想干嘛?”安栩虽然心虚,可气势不能输,瞪着他一点也不露怯,“这里到处都是人,你若敢碰我,我就喊非礼!” “哼,你以为本宫稀罕?”墨廷渊轻蔑道。 “不稀罕最好。”安栩双手环胸,满脸不屑。 见她仍是如此不知死活,他俯身在她耳边,语气低沉阴冷。 “你刚才意图谋害当朝太子,理应问斩!” 安栩咽了下口水,故作镇定:“斩就斩,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殿下意图强迫臣女,我若是在这里大喊出来,看你以后怎么笼络民心!” 墨廷渊直起腰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被气得想笑。 好一个丫头片子,他活了这么久,还是头一次遇到敢如此威胁他的人! “你不会以为本宫会轻易放过你吧?” “你先动手的,万物平等,我反抗你也没什么不对吧?你若是不服,大不了让太后她老人家评评理!” “你以为有太后给你撑腰,就可以不把本宫放在眼里?” “不,我只是相信公理二字,刚才分明就是殿下先欺负我的。” “是你出言不逊在先!” “是你说我二两肉!” “是你带本宫去逛青楼!” “是你让我刷恭桶!” “闭嘴,本宫是太子,你区区蝼蚁谁给你的胆子叫嚣?” “蝼蚁又如何,你还想草菅人命不成?” “你……” 两人互相瞪着彼此,这一来一去的争吵,只让旁边偷听的暗卫们使劲憋着笑意。 无情扶额,心想:他跟了太子爷十几年,即便是儿时也没见他如此幼稚。 两个人,活像两个孩子般拌嘴,这大概就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因为两人越吵声音越大,周围路人纷纷侧目,引起了不少的关注。 无情连忙上前,弱弱地提醒道:“爷,要不咱们先找个地方坐会儿?” 墨廷渊一肚子气,冷哼一声说道:“去云间来客,本宫要好好教训她!” “去就去,谁怕谁啊,有理走遍天下!”安栩也不服气地插着腰,一脸愤慨。 “你最好别怕!” “你有本事别靠身份压我!” “你有种!” “走啊!” “走!” 说完,墨廷渊负气转身往前走去,生怕安栩没跟上还回头瞪她。 安栩也不甘示弱,跟着就走,两人一边走一边瞪着彼此。 两人上了马车,仍是赌气冷战,谁也不肯先服软。 安栩知道,自己的身份确实不如墨廷渊高贵,但她身上的傲骨绝不会让她变成那种屈意奉承的小人。 即便面对强权又如何,她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要害怕,要心虚? 在她的现代观念中,人人平等是基本的,哪有什么阶级制度。 就因为出身皇室,就高人一等? 什么狗屁理论,这帮人真该好好学习一下马克思主义思想! 与其活得卑微憋屈,还不如放飞自我,怎么痛快怎么来。 第70章 给他带绿帽,本宫很愿意效劳! 墨廷渊从小到大也没遇到过这种敢跟他对着干的人,如此又呛又辣的女子,确实有几分意思。 习惯了身边人的恭敬、谄媚、讨好、忌惮,安栩这份真实,表里如一的脾气,实在让人很难讨厌。 他为人是心狠手辣,对于那些心怀鬼胎之人可以做到杀伐果决,身边除了最亲之人,便再不会相信任何人。 可是安栩不一样,她不会藏着掖着,她生气了会对他吼,高兴了也会对他笑,简单纯粹,虽说有些大逆不道,但对他并无真正的恶意。 也是因为这样,墨廷渊便喜欢跟她在一起相处的感觉。 他可以放下面具,像个孩子一样与她争吵,发泄心底的情绪,不用整日坐在太子那高高在上的位置,看着底下的人带着面具与他演戏。 那样的生活,他经历了二十三年,到如今实在太累了,太苦闷了,太乏味了! 安栩的出现,就好像一颗星星,在暗无天日的时候,拨开云雾露出头来,让他眼前一亮。 这么想着,即便是看到她那一副臭哄哄的小脸儿,心底的怒火也瞬间烟消云散。 “安栩。”他出声道。 “怎么,殿下又想吵了?”安栩回头瞪着他,一脸精力充沛,完全不在怕的样子。 她看得出来,这个太子虽然是别人口中的暴君,可实际上,并不是个小心眼的人。 他到底是没有真的伤害过她,哪怕自己一再挑战他的底线和权威,他也只是耐着性子陪她吵架。 比起陆景琛对自己的厌恶与狠心,墨廷渊显然可爱多了。 “本宫突然不想跟你吵了。”他坐在那里,冷着一张清俊的脸庞,一本正经地说道。 安栩眨了眨眼,心想这么帅的脸,即便是吵架也很难讨厌的起来啊! “那殿下叫我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你还想吵吗?” “不想吵了。” “为什么?害怕本宫吗?” “不害怕,就是觉得吵架没意思了。”安栩如实回答。 她之前是害怕过他的身份,担心自己太过分,他会真的生气。 可刚才她试探了他的底线,发现他完全没有要伤害自己的意思,所以此刻是真的没有害怕,也不担心,多了几分肆无忌惮。 说她是蹬鼻子上脸,恐怕也不为过。 墨廷渊眸底闪过一抹精光,故作神秘地说道:“那本宫带你去做点有意思的如何?” “什么有意思?”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说完,他故意闭目养神不再理她,搞得安栩一颗好奇心越来越强烈。 马车缓缓前行,七拐八拐走入一个隐秘的小巷子,终于在一扇破旧的木门前停下来。 安栩迫不及待地先跳下马车,而后抬眼看着面前几乎跟废墟一样的小土房子满脸疑惑。 “这有什么好玩的?”她不理解地问。 墨廷渊没有回答,而是似笑非笑地往前走去,无情则先一步过去推开了木门。 随着门被打开,一条长满了杂草的石子路出现在眼前。 安栩也懒得多问,只跟着他走进去。 这院子不大,有一间堂屋和两间小柴房,墨廷渊径直朝着中间的屋子走过去,安栩也跟上。 推开有些摇晃的木门,“嘎吱”一声,里面是布满灰尘的摆设,家具很破旧,与这落败的院子一样。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安栩有些不好的预感。 他该不会是要杀人灭口吧? 所以挑了一个这么偏僻的地方,还是个这么破的屋子。 这狗太子真的这么残暴吗? 墨廷渊见她这副德行,勾唇一笑,嘲讽道:“怎么,现在知道怕了?” “笑话,本小姐的字典里,压根儿没有怕这个字!”安栩昂首挺胸,俨然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样。 见她如此倔犟,他揶揄道:“你不怕本宫在这里把你吃干抹净?” 安栩一听,脸色变了变。 死倒是没什么好怕的,但是这点刚才似乎没考虑到。 难道这狗太子真的垂涎她的美色? 咽了下口水,安栩一脸狐疑地问:“你不会真对我有意思吧?” 墨廷渊扶着下巴摆出一脸认真思考的表情,并且充满挑逗地上下打量着她,邪笑着说:“虽然皮糙肉厚,但是不吃白不吃,你说呢?” 说着,他脸上那抹邪笑越来越深,脚下也步步紧逼。 安栩下意识退后,抬手抵住他的胸膛,那结实而紧致的触感,即便隔着衣服仍然让人想入非非。 她愣了一下,想起他光着身子时的画面,脸色顿时红了起来。 安栩发誓,当初看他果体的时候都没有这么脸红心跳过,怎么如今反倒不好意思了? 该说不说,这一个月的古代生活,着实磨薄了她现代人的脸皮。 轻咳了两声,故作嫌弃地说:“咳咳……殿下,我现在不怎么喜欢你这一款了。” “哦?那你喜欢哪一款?陆景琛那种?”墨廷渊的心情顿时有些不爽,压着嗓音问道,眼底充满危险的光泽。 “这您别管,反正不喜欢您了。” “你想喜欢就喜欢,你不想喜欢就不喜欢了?你当本宫是什么,嗯?” 他越靠越近,立体的鼻尖几乎都要蹭到她薄嫩的唇瓣上,两人呼吸交缠,暧昧的气氛瞬间充满着空气。 安栩的手硬撑着他如铁的胸膛,掌心越发炙热难耐,额头都忍不住落下冷汗。 “强……强扭的瓜不甜。”她憋得脸色通红,才冒出这样一句话。 本以为墨廷渊会见好就收,启料他越发得寸进尺。 “不甜但是解渴。”他轻佻地勾起她的下巴,眉眼间溢满深情,嗓音低沉暗哑充满了磁性和男人独特的魅力,“说起来,本宫很久没碰过女人了,你喜欢本宫温柔一些,还是粗犷一些?” 安栩咽咽口水:“我喜欢你离我远一些……” 墨廷渊勾唇轻笑:“你放心,事后本宫不会告诉陆景琛,他找季芯柔,你就大胆一些找本宫,给他戴绿帽子,本宫很乐意效劳。” 第71章 一头摔进暴君怀里! 他的身体越来越重,几乎整个人将她容进了怀中,两人以如此亲密的姿势贴着,耳边都能听到对方的心跳声。 “不……不必了!”安栩咬着牙使出吃奶的劲儿推他,可这货胸膛如铜墙铁壁,怎么推也不动分毫。 她有些撑不住了,识时务者为俊杰。 上一秒还倔强的女人,下一秒一脸欲哭无泪地说道:“殿下我错了,我罪该万死,您就当我是个屁,把我放了行吗?” 安栩知道,这儿不像刚才是大街上,急了有人可以喊,墨廷渊身为太子多少会有所顾忌。 但是现在没有半个人影,哪怕她喊破喉咙,估计也不会有人听见。 要再装下去,他真的有可能把自己吃干抹净。 士可杀不可辱,她不怕死,但好歹身为女子也怕被人玷污! 不分时间和场合跟他硬刚,绝不是明智的选择。 墨廷渊还只当她是不会服软呢,没想到孤立无援的时候,也会有这种小鸟般的柔弱表情。 忍不住冷笑一声,他抬起她的下巴,逼她对上自己的眼睛。 “安栩,你知道拒绝本宫,是什么下场吗?” “大不了就是一死吧?” “那你还敢拒绝?” 安栩眼珠子一转,一正言辞地说道:“可我有婚约在身,即便陆景琛对不起我,我也不能因为他这种人渣就失去做人地准则和底线啊,随便跟殿下发生关系的话,我岂不是真的下贱了?” 为了报复一个渣男,然后便去给别的男人当玩物,堕落萎靡,这简直是最愚蠢的行为。 真正要报复一个人,是要把他忘记,然后让自己过得比从前好一百倍一千倍! 听到她的回答,墨廷渊眼底闪过一抹欣赏之色。 这个丫头,虽然直率,但并不蠢笨,甚至可以说她活得很通透。 知世故而不世故,难得可贵。 “看来,你还不是很蠢。”他轻轻点了下头,松开了她的下巴,然后转身朝着里屋走去。 男人宽大的身体离她而去,呼吸瞬间清亮了不少,安栩紧绷的神经也得以放松,彻底舒缓了一口气息。 墨廷渊到底想要搞什么鬼? 眼见他走了进去,安栩犹豫着要不要跟着,突然听到里面传来一阵沉闷的轰鸣声。 安栩赶忙跟进去,却看到那一面破败的墙壁在缓缓转动,接着变成了一道门。 里面有一位戴着银色面具的白发老人走了出来,恭敬却冰冷的说道:“请几位出示令牌。” 墨廷渊的手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枚碧绿的圆形玉牌展示给对方。 戴面具的老者立刻鞠躬说:“各位贵客请进。” 说完他从袖中拿出一沓面具递过来。 墨廷渊接过,转身顺便给安栩戴上,剩下的则是交给无情等人。 几个人戴好了面具,从外表几乎看不出容貌,这才可以进入那黑漆漆的密室。 安栩有些忐忑不安,但心里也十分好奇,这种地方怎么会有一个密室存在,而且还有专门负责接待的人。 搞得如此神秘,其中必定有许多见不得光的东西。 她最喜欢探秘了,于是扶了扶脸上的面具,跟在后面走了进去。 越往里走越是乌漆嘛黑什么都看不清。 墨廷渊一看就是经常来,所以轻车熟路连脚下几个台阶都记得清楚。 可安栩就没这么顺利了,扶着墙壁一路磕磕绊绊地跟着走,好几次险些摔跟头。 终于快要到底的时候,她一个踉跄直接朝着前面栽去。 本以为自己这次肯定是摔一个狗吃屎,闭上眼用手捂着头准备和大地母亲来个亲密接触。 可是,她却落入了一个温暖柔软的怀抱中。 仰头一看,是墨廷渊转身将她接住了。 “笨蛋,路都走不好吗?” 他嘴上虽嫌弃,可手上的动作却极为温柔,轻轻拉住了她的手腕,转身带着她一起往里走去,遇到台阶还会停下来回头看看她。 安栩内心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只是刚才的不安全都消失不见。 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甬道里,耳边仅有两人的脚步声、呼吸声以及心跳声。 安栩已经不在去想前面的路怎么走,只知道自己跟着他就不会摔倒。 这种奇妙的安宁,是她从未有过的。 上一世,她不管遇到什么危险和困境,都是靠自己挣脱,努力活下去。 她从来没有对他人抱有希望的习惯,即便生死关头,她宁可绝望地选择死,也不会乞求上苍有人会如神明般出现,救她于水火。 可如今,心中竟然有些不一样了。 男人的手掌孔武有力,紧紧攥着她的手腕,炙热的体温滚烫。 甬道很暗,她微微抬眼只能看到他背影的轮廓,尽管模糊不清,却在她心底烙下深深的印记。 终于,走到了尽头。 按照时间路程来算,他们真的走到了地底下非常深的地方。 穿过一道窄门,眼前便豁然开朗。 这是一个大型的地下斗兽场,还有拍卖台,几百个戴着面具的人坐在观众席里等待着,场面十分盛大。 安栩惊讶的下巴快要掉了,她怎么也没想到,这里竟藏着一座斗兽场。 不远处有几个蒙着白布的大铁笼,不停的发出沉闷的低吼,只有角落里一个较小的笼子很安静,只可惜全被蒙着,不知道里面究竟放着什么野兽。 安栩顾不上惊讶,一路跟着墨廷渊来到贵宾席坐好,无情等人则手握兵器围在一旁,时刻盯着四周。 看得出来,这么偏僻不起眼的地方竟然隐藏着如此大的秘密,而这些贵宾又都戴着面具,想来此处也不单单是斗兽场这么简单,一定还有许多肮脏的见不得人的交易在这完成。 墨廷渊带她来这里做什么? 见安栩不说话,只顾着看向周围,满眼的好奇与顾虑。 墨廷渊忍不住问道:“你在看什么?” 安栩淡定地回答:“殿下不是说要带我做点有意思的事吗?我在找什么事有意思的事。” “你觉得这种地方还不够有趣?” 第72章 本宫不会救一个废物! “还真没看出来有什么特别的。” 安栩很讨厌让动物自相残杀来满足人类变态的欲望,这实在不值得她感兴趣。 只是上一秒她话音刚落,下一秒斗兽场的正中央就出现了一个人影,她一身红裙妖媚性感,仿佛是空地上盛开的一朵烈艳玫瑰,耀眼夺目。 “欢迎给位来到云间来客!我是这间客栈的老板娘,各位叫我媚娘就好。” 她先是大声的打招呼,接下里抬手指向旁边的大铁笼子。 继续说道:“为了满足各位贵客的需求,我今日准备了许多的奇珍异兽,若是各位喜欢,随时出足够的银子将其带走便是。” “可若是没有各位喜欢的,给我几百两茶钱也罢了,全看您各位的心意。” “好,接下来我首先要介绍的,便是来自雪山之巅的巨型银狐,它趴在地上的时候足足有成年男子那么高……· 安栩看着一个一个的笼子被揭开白布,许多奇珍异兽暴露在众人面前。 终于到了最后一个小笼子。 那笼子比白狐的都小的多,实在令人感到好奇,里面究竟是什么,竟然可以压轴出场。 “接下来,终于到了激动人心的时刻,这是最后一件拍卖品,也是所有人最期待的东西!” “它就是刚刚向我大秦彻底投降的南疆国抓回来的奴隶!” 随着话音落下,白色的布被彻底掀开,远处的火炬亮起,照在了笼子里。 只见一个赤裸着上身的精壮男子双手双脚带着沉重的铁链跪在里面,他裸露在外面的肌肤,布满了鞭子抽打过的伤痕。 血迹干涸在他的身体上已经成为黑褐色,即便如此,他依然不肯屈服,缓缓从地上艰难地站了起来。 几个守卫举着火把走到笼子前,打开了门。 那个被铁链铐着的奴隶便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走了出来。 他身后是一条被拖出来的血印,脚上的链子也发出各种令人感到恐惧的声音。 媚娘满眼兴奋,激动地大喊道:“他不是一般的奴隶,他的名字叫桑御!” 桑御? 安栩的脑海中有关于这个名字的记忆一闪而过,可终究是没有抓住,完全想不起来,只觉得无比熟悉。 原主应该是听说过这个人吧? 南疆国……桑御? 桑,南疆国国姓! “想必各位也听说过关于铁血战神桑御的名声吧?今日,媚娘就给各位带来一场惊心动魄的表演,绝对让您各位不虚此行!” 说完,一条红色的丝带从天而降,她一把抓住腾空而起直接飞出了斗兽场,落下了对面的平台之上。 接着,斗兽场里的所有人都退了出去,并且关上了所有的铁围栏。 安栩不由握住身前的栏杆,心中揪了起来,紧张地盯着斗兽场中央那个刚从笼子里走出来满身伤痕的桑御。 血肉模糊的后背上,有一个类似于太阳的刺青,虽然很小,但足以让她看清楚。 那个刺青……她的胸口也有! 难道原主的身世,与这个桑御有关? 想到这里,她更加绷紧了神经。 那个叫做媚娘的女人,到底想干什么? 正纳闷儿,突然听到斗兽场周围传来一阵阵低吼,杀气瞬间席卷了整个地面。 只见四周的小围栏被人打开,漆黑的洞穴中慢慢出现一双双幽冷阴森绿色光芒,那是……狼的眼睛! 无数头黑色的饿狼从四面八方涌出来,将孤身一人站在斗兽场中央的桑御团团围住。 媚娘突然大喊了一声:“小畜牲,接着!” 众人望去,只见她从高处扔了一支木剑,桑御微微抬起铐着铁链的手便将其接住。 他的手脚都被几十斤重的铁链束缚着,而武器也只有一把不怎么锋利的木剑。 难不成,要让他这样去战胜那十几头饿狼? 开什么玩笑,即便是安栩自己此刻下去都是必死无疑。 完蛋了,好不容易找到身世的线索,就这么断了吗? 想到这里,她满是不甘心,立刻一把抓住了墨廷渊的胳膊。 “殿下!” “怎么?”墨廷渊一愣,看着突然一脸紧张的安栩,心中升起一团疑惑。 “我可不可以出钱买下他?”她眼底闪过急切,双手忍不住用力,几乎要抓痛他的胳膊。 墨廷渊微微蹙眉:“你看上他了?” 若不是脸上有许多污血,桑御的模样确实极其俊俏,看上了也是人之常情。 但不知为何,她看别的男人,让他心里不爽。 “不,我只是不忍心看他就这样死了,这太残忍了。”安栩随便找了个借口来掩饰她的目的。 墨廷渊冷漠地拒绝:“本宫不会救一个废物。” 话音说完,斗兽场内所有的饿狼已经蜂拥而上。 说时迟那时快,无数道剑影一闪而过,发出如雷震一般轰鸣的声响。 接着,桑御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场边,而刚才飞跃而上的饿狼们,全都倒在了一片血泊之中。 “什么!” 安栩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她几乎是难以置信。 那个桑御,他用一把木剑,三两下杀光了十几头饿狼? 这怎么可能? 场边,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喝彩以及掌声,所有客人即便是戴着面具,依旧难掩脸上的兴奋和激动。 安栩坐在那里,目光死死盯着桑御背后的刺青,身世的谜底,只能买下他才有机会破解了! 桑御是南疆国皇室出身,据说曾是南疆皇帝最引以为傲的皇子,十几岁就带兵出征,几乎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取。 可是,他遇到了一生的挚敌,墨廷渊。 他的武功和用兵都没有输,而是因为被自己的兄长嫉妒,所以在皇帝面前被诬陷想要起兵造反。 因此他失去了所有兵力,可依旧在为国征战,最后以少打多,没有军粮,彻底败北,成为了大秦的奴隶,辗转被卖到了这地下。 曾经鲜衣怒马、不可一世的堂堂战神,如今竟然沦落到这种地步。 真是何等的悲哀与残酷! 安栩当即决定,她要买下他,不管花多少钱,都要买下来。 可是她没带钱,怎么办? 她愣了一下,转头看向墨廷渊,犹豫着伸出小手揪住了他的袖子。 “殿下……” “嗯?” “您之前不是要我帮您拿那幅画吗?作为交换可不可以把他送给我?” “安栩,本宫可没说过,你能有资格跟本宫谈条件。” 第73章 不听话的狗,没必要活。 “只要您把他买下来送给我,我保证可以立刻把那幅画取出来给您。” 管他三七二十一,先忽悠他把桑御买下来再说。 “立刻?你确定?” 墨廷渊挑眉,眼神之中满是怀疑。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安栩满眼的诚恳。 先答应了再说,要真是找不到,大不了给他写个欠条先! 她承认自己有点无耻,但是眼下这个情况,只能如此了。 墨廷渊垂眸思虑了一番,而后点了点头:“好,本宫同意了。” 说完,他从腰间拿出一块龙纹玉佩交给了无情,示意他去办这件事。 …… 一炷香过后。 安栩被带着来到一间牢房,她站在门外看着跪在里面的桑御,不由面露心疼之色。 刚才离得远,只能看到大概的伤势,如今凑近了看,更加触目惊心。 那些伤口大大小小沟壑纵横,实在难以相信,会有人扛着这么重的伤势,杀光了十几头狼。 不可思议! 简直不是人! “小姐,这个您拿好。” 媚娘笑着递给安栩一枚戒指,是金色的指环上面镶嵌着一颗纯白色清透无比的玉石。 不过令人奇怪的是,这颗玉石里竟然有一只活着的绿色小虫子,在里面转来转去,看着有些恶心。 “这是什么?”安栩不禁问道。 “这叫魔蛊。” “蘑菇?” “这是南疆的一种蛊毒,这颗灵石中便是蛊母。” 闻言,安栩大概明白过来了。 “这是操控桑御的?” “没错,您真聪明,只要奴隶不听话,惹您不开心,您可以使劲按下这灵石,桑御身上的蛊毒便会发作。” “蛊毒发作,他会如何?“安栩忍不住问。 “浑身上下如烈火焚身般痛苦,您记住,不能按的太频繁或者太用力,否则他有可能会被活活疼死。”媚娘笑着描述,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痛痒的小事。 一条人命在她眼中,竟然如此轻蔑。 “我不需要。”安栩有些生气,当即将戒指还给她,并且命令道,“他现在是我的人由我做主,你们将他身上的蛊毒立刻清除掉!” “呵呵,您还是太天真了。”媚娘红唇一扬,竟嘲笑地抬手指向旁边的侍从。 那侍从心领神会,低着头走过去打开了牢门,而后伸手抓住了铁链的另一头。 并且喝道:“给我出来!” 说完,拽着铁链往外拖去,而被铐着的桑御则缓缓起身,略微踉跄地跟在了后面。 就在安栩以为,那侍从会把桑御带出来交给她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闷哼,接着,侍从翻着白眼倒在了地上。 桑御看着脚边的侍从,被铁链拴着的手便收了回去。 他只用了一掌,那人就倒地不起浑身抽搐,可见功力深厚。 看到这一幕,安栩咽了口气,心想这可是位活阎王啊,搞不好自己要死在他手里。 媚娘冷笑一声,冲着手下使了个眼色,便有五六个身强体壮的男人走过去。 有人狠狠踹在桑御的腿上,他支撑不住跪倒在地,接着,其他人抽出鞭子就要打在他的身上。 安栩见状,心道不好。 已经身受重伤,若再打下去,还不等她把人带走就要被活活打死了。 “住手,他是我的人,你们谁也不许碰!”她大喊一声,立刻震住了所有人。 打手们纷纷停下,转而看向她。 媚娘则是笑着劝诫:“这位小姐可千万不要被他这张俊俏的脸给迷惑了,若是对一个奴隶产生同情,小心自己连命都丢了。” 安栩冷冷一笑,不屑道:“钱已经付了,人就是我的,我想怎么样与你无关,把蛊毒解开,将人送到马车上,立刻!” 见她态度强硬,媚娘的心情有些不悦,她混迹江湖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这么不听劝的。 于是只好冷着脸挥了下手,命令道:“带出去。” “是。” 桑御被带出去,他的身躯被沉重的铁链坠的只能弯下腰前进,路过时忍不住偏头看了安栩一眼,刚好四目相对。 少女的眼神纯洁澄澈,样貌好似一朵刚刚绽放的莲花,娇嫩细腻。 可对比他,一个从淤泥中爬出来的奴隶,丧家之犬罢了。 区区一个丫头片子,也配做他的主人。 桑御开裂的唇角微扬,一双深邃的冷眸散发着阴鸷的寒光。 安栩在他身上察觉到了一种令人心悸的杀气,忍不住紧张起来。 于是,她上前将媚娘手里的戒指夺回来,并且问道:“这毒还是我亲自来解,你且告诉我方法吧?” “抱歉,这解蛊术是不可能外传的,而且这母蛊已经是这世上最后一只,一旦解除,便再也没有可以控制桑御的方法。” 安栩思量片刻,还是将戒指戴在手上:“既然如此,那我买下这解蛊的方法还不行吗?” 媚娘摇头,果断拒绝:“不卖。” 安栩冷下脸来,心想这女人还真是油盐不进。 她也不在废话,转身离开了监牢。 回到地面上,墨廷渊已经在马车内等候,而桑御则跪在车边被一群人压着。 安栩注意到,桑御的膝盖下,堆满了许多尖锐的小石子,应该是有人故意放在那里让他跪的。 她心里不忍,急忙上前命令道:“桑御,站起来。” 马车内没有任何声音,而跪在地上的男人只是腰背挺直低着头,并没有听从她的话站起身。 安栩有些不解,干脆伸手想要去拽他,就在指尖快要碰到男人的手臂时,突然一股强劲的内力从他体内喷发而出。 无情见状一把将安栩拽到了身后,否则她会被当场震飞出去。 好强! 这就是南疆国的战神吗? “好大的胆子,竟敢意图伤害自己的主人,身为奴隶怕是不要命了!”无情拔出铁剑抵在桑御的脖子上。 此时,马车的帘子被掀开,墨廷渊从上面走了下来,他站在地上居高临下的睥睨着跪在脚边的桑御。 薄唇轻启,声似寒霜:“不听话的狗,没有活着的必要。” “是!” 无情手指微动,那把剑刃立刻就会割断桑御的喉咙。 第74章 这饼画的,是真够圆。 安栩急忙拉住无情的胳膊,阻止他行动,而左手的拇指已经按在中指的戒指上。 “啊——”一声包含着愤怒和绝望的怒吼惨烈无比地从桑御的嘴里发出来。 他浑身抽搐着倒在地上,面目因痛苦而变得狰狞可怖,甚至连额头的青筋也跟着凸起。 烈火焚身、钻心刺骨,疼痛过后便是有气无力地瘫软在地上,再没有半点反抗的力气。 所有人都傻了眼,就连墨廷渊也有些诧异。 安栩看了一眼中指上的戒指,舔了下嘴唇,故意露出一抹邪笑。 “呵呵,这玩意儿挺好用的。” 她要是不按戒指,刚才无情一定会杀了桑御,所以她是为了救下他。 “你确定,要留下他?”墨廷渊蹙眉问道。 桑御他曾经在战场上打过平手的男人,作为对手,他太了解这个人了。 那样傲慢的一头雄狮,怎么会变成乖巧温顺的猫呢? 桑御绝不会真心服从于安栩,即便听话,也是装的。 若给他机会反抗,那么曾如此对待他的人,一个也别想活。 安栩耸耸肩膀,故作轻松地笑起来。 “他身中蛊毒,这辈子都逃不出我的手心,自然要留下来好好驯服,我相信只要有他在我身边,以后陆景琛和季芯柔,就再也不敢找我麻烦了。” 她虽然不怕被找茬,可毕竟无权无势,身边要是没有个武功高强的侍卫,还真是不方便。 墨廷渊觉得这么说确实有些道理,但眼下还有个问题。 “你打算,把他安置在哪?” 安栩愣了下,有些发愁。 对啊,这么危险的大老爷们儿究竟要安置在哪里呢? 她思来想去看向了无情,并且说道:“无情侍卫,要不你把他安置在御林军中,也可以顺便帮我训练他一下。” “这怎么可以?安小姐千万不要说笑!”无情一脸紧张,立刻拒绝。 御林军是宫中侍卫,如果桑御可以进宫,她就有机会从他身上找寻自己身世的线索。 想到这里,安栩转而去求墨廷渊,并且毫不避讳地抱住了他的胳膊说道:“殿下,有这枚戒指在,他就不敢造次,你就把他留在御林军,这样也可以训练他一些秦国的剑法,以后更好地保护我,我也更好的为你效劳啊。” 这饼画的,是真够圆的。 墨廷渊原本也没想过把桑御丢在什么看不见的地方,因为那样很可能给他机会。 安栩这么一提,正好将其带进宫放在御林军,也方便监视。 还有刚才那种药,听着倒是不错。 “好,本宫就勉强答应你了,不过这药在哪?”他问道。 安栩连忙回答:“就在将军府,我们这就去拿,是我之前无意中配出来的,不过不是永久的,要每个月服用一次。” “启程,去镇南王府。” “是。” …… 话不多说,一行人急匆匆赶到了镇南王府。 安栩看了一眼被绑上另一辆车的桑御,思前想后,还是跳下马车,跟了过去。 桑御蛊毒发作后最是虚弱,脸色惨白地靠在座位上,闭着眼睛不愿看她。 安栩踌躇着开了口:“不管你接不接受,从今日起我就是你的主人。” “……”男人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弧度,没有理会,只当没听到。 区区一个野丫头,大言不惭。 安栩深吸了一口气,突然身手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将他拎到自己面前。 她一脸稚嫩,可眼底却透着坚毅。 “桑御,我不管你过去是什么人,现在你落在我手里,就要听我的话,我和你一样想要的是自由,所以我们来做个交易如何?” 闻言,男人的眼才缓缓睁开,用那双深潭一般的眸子看着她。 “怎么交易?” “只要你能保护我的安全,直到我解除婚约,我就将蛊母给你,从此我们各奔前程、互不相干,如何?” “我凭什么信你?” “因为除了信我,你别无选择。” 安栩伸出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那明亮的戒指深深刺痛了桑御的眼睛。 沉吟片刻,他终于是咬了咬牙:“好,我答应你。” “很好。”安栩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从今日起你是我的人,只能听我的命令,明白吗?” “明白。” “很好,那么我命令你,入宫后绝不能惹是生非。” 既然要将他送入御林军,首先要让桑御收起着满身锐利的锋芒。 安栩深知,只有低调才能走得远。 “好。”桑御点头答应,脸上充满了疲累。 安栩终于松了口气,放开他坐了回去。 两人都不在说话,沉默着直到马车停下,安栩知道震南王府到了。 她没有犹豫,贴上龅牙用随身携带的眉笔画了雀斑,就直接跳下马车,快步冲进了王府。 墨廷渊看着她屁颠屁颠的身影,心中莫名想笑。 他第一次觉得女人这种生物,还挺可爱的。 过去他只觉得女人都是爱慕虚荣、矫情做作的动物,因此对那些围在他身边的女人,毫无兴趣。 可安栩没有半点矫揉造作,浑身上下总是散发着一种充满活力的自信。 无论怎么看,她都是如此与众不同,令人忍不住倾心。 …… 安栩一路跑回锦兰苑。 刚进去便看到木槿正在给院子除草打扫卫生。 她激动地大喊道:“木槿,我回来了!” 蹲在地上的木槿一愣,手中还抓着一把发黄的枯草,然后转身一看,立刻激动的从地上跳起来。 “小姐!” “我想死你了!” “奴婢也好想你啊!”木槿也赶紧冲过去抱住她。 两个人拥抱在一起,顿时无数的委屈和无奈涌上心头。 安栩第一次有种眼眶湿润鼻子发酸的感觉。 这大概就是牵挂吧。 “你怎么样?在王府里没有人欺负你吧?” “没有,奴婢好得很,倒是小姐你,都瘦了,在宫里没人为难你吧?” “有太后在,怎么敢有人为难我!” “可是,小姐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我回来取东西,顺便看看你怎么样,木槿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我下个月才能回来。”安栩依依不舍地盯着她,满心都是担忧。 幸好季芯柔那个毒妇还没有嫁入王府,否则她不在木槿肯定要被欺负。 “小姐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奴婢知道宫中更是如履薄冰,所以你千万要小心谨慎,不要在太后面前任性妄为啊。” “放心,我都懂。”安栩一笑,抬手就拍了她胳膊一下。 木槿突然皱眉,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嘶!” 安栩的脸色一变,心中有不好的预感,立刻抓住了木槿往回缩的手,撸起袖子一看。 纤细的胳膊上到处都是被抽打过的痕迹,有新有旧,一道一道纵横交错触目惊心。 安栩简直是难以置信,这帮畜生竟然趁着她不在,对一个十四岁的小丫鬟下此毒手! “怎么回事?你不是说没人欺负你吗?这是谁打的?是不是陆景琛那个王八蛋?”她愤怒地质问。 第75章 就你,也配教训我? “小姐别生气,不关王爷的事,这些伤……是郡主。”木槿害怕的收回手,将头低下去,满是委屈。 自从安栩入宫,陆景云就更加嫉恨,但她也只能找自己这个小丫鬟发泄怒火。 原本以为只是挨一顿打,咬咬牙就扛过去了。 可是,季芯柔每日都派嬷嬷来打她,还让她去做府里的粗活累活脏活。 这么几天下来,木槿浑身是伤不说,整个人也虚弱不已,怕是坚持不了多久了。 刚才安栩回来,她也是因为高兴才强撑了,这个时候才感到一阵头晕,身子也开始摇摇欲坠。 “陆景云这个毒妇,我这就去帮你报仇!”安栩握紧拳头,抬脚就要往外冲。 她现在有太后撑腰,就算是打了陆景云又如何,大不了闹到宫里,最少也要传她一个虐待下人、心肠狠毒的名声。 到那个时候,看陆景云还怎么嫁出去! 木槿见状急忙阻拦:“小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算了吧。” 安栩压着怒火说道:“木槿你记住,我们不惹事但也绝不怕事,幸好我回来取东西,否则等我下个月回来,你还能活着出现在我面前吗?” “可是……奴婢只是一个丫鬟。” “先不管你是什么,就算你是下人是奴婢,那也是我的人,她陆景云算什么东西,也配动你?放开!” 安栩推开木槿的手,带着满身的怒火大步流星往外面走去。 刚到院子里,恰好就看到陆景云身边的张嬷嬷走了进来,手中还提溜着一条黑漆漆的鞭子。 张嬷嬷见到安栩非但没有收敛,反而笑的更得意猖狂。 “哟,老奴还当是谁呢,原来是三小姐回来了。那刚好,您这丫鬟整日偷懒耍滑不肯干活,郡主就帮您管教了好几日呢,这么不今日又让我来教训她了。” 说完,张嬷嬷走上前去瞪着一双铃铛般的大眼睛喊道:“木槿你这个小贱蹄子还不快滚过来跪下!” 木槿怕给安栩惹麻烦,赶紧一路小跑冲过去:“奴婢这就领罚!” 她刚要跪下就被人一把拽住。 是安栩,她将木槿拉到身后,自己则是走上前去。 她虽然才十五,可身高却比这胖矮矬的张嬷嬷高半个头,也足以居高临下。 “张嬷嬷,安栩身上的伤,都是你打的?”她冷声质问,眸光阴冷浑身散发着一股惊人的煞气。 她这气势有些吓退张嬷嬷,可一想到安栩只是王府里收养长大的孤儿,又被王爷厌恶,所以也就不害怕了。 “是又如何?”张嬷嬷傲慢地扬起头来,并恶狠狠地说,“她生的贱,就该打!” 她这话不光是说木槿,更是在指安栩。 好一个仗势欺人的嬷嬷。 忍了这么久,安栩若再继续忍下去,就真成了缩头乌龟。 想到这里,她二话没说抬脚直接把张嬷嬷踹倒在地。 接着,她冲上去一把揪住那老刁奴的领子,凶神恶煞地说道:“陆景云不是让你帮她管教木槿吗?今日本小姐也替她管教一下你这老狗腿子!” 说完,抬手就是一巴掌,左右开弓扇的张嬷嬷连句话都说不出来,偌大的院子里只传出无比清脆的巴掌声,一时间大快人心。 差不多一盏茶的功夫,安栩感到有些累了,手掌又红又疼,只能站起身来。 张嬷嬷瘫软在地上,一张脸肿成了猪头,胀得发红,疼的已经麻木。 她捂着脸又哭又骂:“你这个小贱人,我一定要告诉郡主,她不会放过你的!” 安栩冷冷一笑,双手环胸趾高气昂地说道:“好啊,那你现在就去告诉她,我在这里等着她来。” 说完,她转身走到院子中间一屁股坐在了石凳上,翘着腿一脸淡定。 张嬷嬷从地上爬起来,冲着安栩啐了一口唾沫,骂骂咧咧地捂着脸就跑了。 木槿见状满脸急切地上前说:“小姐你快进宫吧,只要你进宫,郡主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我进宫了,你怎么办?她找不到我,会把张嬷嬷的账加倍算在你的头上,只怕会把你活活打死。”安栩皱起眉头问道。 “不,奴婢不怕,只要小姐平安无事,奴婢死而无憾!”木槿一脸坚定,满眼的决绝,仿佛已经做好了随时赴死的准备。 看着眼前这个十四岁的小丫头,竟然心甘情愿为了自己献出生命,这样的深情厚谊,安栩有种受宠若惊的感动。 她绝对不会辜负木槿,更不会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和委屈。 “木槿,你既然不怕死,又何必怕跟我一起面对他们呢?”安栩握住她的手,耐着性子说,“别怕,也不用担心我,你家小姐已经不是从前的安栩了,她再也不会受到任何的委屈!” “小姐……” 木槿看着安栩的脸,突然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眼前的人还是一如从前的模样,可那双眼睛里的神采,却和从前判若两人。 不知是不是她的手充满温度和力量,瞬间将木槿这颗软弱的心一起包围,给了她许多的勇气。 “小姐,奴婢相信你,以后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一起面对它!” “这就对了!” 主仆二人相视而笑,只要有彼此陪伴,哪怕是刀山火海在她们面前,也不足为惧。 这一生若有人真心相待,这世间便没有白来。 “那……小姐需要奴婢准备什么吗?房里有扫把还有铲子。”木槿一脸紧张地说。 安栩蹙眉:“扫把?铲子?需要这个做什么?” “打架啊,小姐不是想跟他们拼了吗?” 看着小丫头莫名其妙燃起的斗志,安栩觉得有些好笑,但更多的是可爱。 她淡定地说:“你去给我倒壶茶吧,我口渴了。” “啊?” 木槿有些疑惑。 “还不快去?” “是。” 不一会儿,木槿将茶水端了过来,便站在一旁伺候安栩喝茶。 主仆二人这边气氛逐渐变得安逸起来,哪里还有刚才打人出气的架势。 …… 陆景云正在屋子里找新衣裳搭配的首饰,试戴了一大堆,都没有满意的,顿时就失去了耐心。 “可恶,让你们去珍宝阁找好看的头面和耳坠,你们就找来这些破烂玩意儿吗?当本郡主是乞丐一般糊弄吗?” 说完,她一把将桌子掀翻,盒子里的首饰散落一地,吓得身边几个丫鬟赶紧跪在地上缩着脖子瑟瑟发抖。 琴儿上前说道:“郡主,这已经是珍宝阁里最贵的首饰了。” “胡说,本郡主听说掌柜的收了一套天山白玉的配饰,怎么没见拿来?” “奴婢问了,谁是被人买走了。” “谁敢买本郡主要的东西,立刻去打听,本郡主想要的,还没有得不到的!”陆景云眼底闪现狠毒之色,满是气愤地握紧了手中的项链。 此时,张嬷嬷捂着脸跑了进来,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哭喊道:“郡主,你可要为老奴做主啊!” 第76章 今日我们新仇旧恨一起算! 陆景云看她满脸手掌印,顿时疑惑不已。 “你怎么搞的?不是让你去教训木槿那个贱婢了吗?” “老奴去了,可是遇到安栩回来了,她一听是郡主要教训木槿,当即就辱骂郡主,还说打老奴的脸就是打郡主的脸,她根本没把您放在眼里!” 张嬷嬷这一通添油加醋,顿时将本就在气头上的陆景云给彻底激怒了。 “安栩,今日就是你的死期,来人,跟本郡主一起去打死那个贱人!” 陆景云将手中的簪子往地上一扔,直接气急败坏地提着裙摆朝锦兰苑冲去,身后还跟了七八个护院。 终于来到锦兰苑门外,陆景云抬脚踹开了大门,怒气冲冲地走了进去。 本以为安栩肯定早就跑了,还想着直接将木槿杖毙好好出口恶气。 可是没想到,安栩竟然气定神闲地坐在院子里喝茶,她们主仆二人脸上还挂着淡然的笑意,看起来十分淡定。 陆景云气不打一出来,叉着腰站在安栩面前质问道:“好大的胆子,竟然没有跑,还敢在这里等本郡主教训你?怎么,你是知道,自己跑不掉,所以不敢跑吗?” 安栩放下茶杯回头打量着她,面上笑意不屑,语气更是轻蔑不已。 “就你?也配教训我?” 陆景云见她这副模样还以为是强撑,不由更加猖狂。 “别嘴硬了,若是害怕就立刻跪下来求饶,或许本郡主可以看在父王收养你一场的份儿上,饶你一条狗命。” “我为什么要害怕你?一个来算账都要带着护院的孬种而已,不自量力。”安栩毫不客气地讽刺道。 “你竟敢说本郡主是孬种?”陆景云满眼不敢置信。 安栩,竟然敢骂她? 若是放在过去,她带着人来到锦兰苑,安栩肯定是吓破胆了,连忙跪在地上磕头求饶的。 怎么她今日完全不一样了? 过去安栩的确有些奇怪,可她也没有多想。 但今日如此直观地看到曾经的受气包变成了一只会咬人的狗。 陆景云懵了,甚至怀疑眼前的安栩是假的。 可转念一想,那么丑的脸,谁会想要代替这种丑八怪? 许是因为上次参加秋猎,觉得自己有了六公主这个靠山,所以就有了底气。 好一个小人得志,真是不要脸! 安栩翘着腿坐在石凳上,转身冲着木槿使了个眼色,低声道:“退下,你在只会让我分心。” 木槿犹豫了一下,但还是选择听从她的话,点了点头,乖巧地往后面走去,躲进了小厨房,并且反锁上了门。 安栩见木槿去了一个安全的地方,这才慢条斯理地站起身来,随意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她看向陆景云身后的八个护院,各个都是身强体壮的青年男子。 不过很可惜,就算是十八个,都不是她的对手。 “陆景云,今日我们新仇旧恨一起算,如何?” “哦,你想怎么算?”陆景云问道。 “我的一百金,被你拿走了,可还记得?” “记得,本郡主换了暮云纱,不过很可惜,那件衣服被我撕了,你若是想要啊,可以把边角料赏给你,哈哈哈……” 安栩不理会她的猖狂和无耻,自说自话地伸出手指来捏算道:“按照我的利息标准,你应该欠我两百金。” “哼,你在做梦吧?本郡主用你的金子是看得起你,过去你在这王府里衣食住行哪样不要钱,这是你欠我们陆家的!” “这可是你说的,我欠你们陆家的,这一百金就算是还完了。”安栩接着她的话茬说道。 “你……你到底想说什么?”陆景云有些疑惑,不耐烦地瞪着她问。 “既然我还完了欠陆家的收养之恩,那我和你之间,就是平等的对吗?” “你这个贱人,凭什么跟本郡主提平等?” “王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你区区一个郡主,怎么可以对下人滥用私刑?”安栩质问道。 “你是在说本郡主派张嬷嬷教训木槿的事? “对。” “她好吃懒做,本郡主教训她怎么了?” “木槿是父王送给我的丫鬟,就算是责罚也是我说了算,什么时候轮到你越俎代庖了?” “本郡主就是要教训她,不仅如此,今天还要教训你呢!” 说着,陆景云高高举起手冲了过去,想要狠狠给安栩一巴掌。 只可惜,她的手腕在半空中被死死擒住,怎么也挣脱不开。 安栩目光阴鸷地盯着她,手掌不断地收紧用力,直到陆景云感到手腕的骨头都快要被捏碎了。 她疼的面容扭曲,痛苦的大喊道:“啊,疼死我了,你这个贱人敢反抗,你们都是死人吗,还不快打死她?” 陆景云说完,身后的护院们才反应过来,直接一窝蜂地扑上去想要将安栩制服后慢慢教训。 可是,他们还未近身,就被接连踢飞出去。 安栩的身形如同闪电般迅速,力量更是不容小觑,一只手擒着陆景云,另一只手轻而易举地就打趴下其他人。 陆景云的手腕越来越疼,可她无论怎么挣扎都没用。 最后实在忍不住,她低头去咬安栩的手,却被她另一只手扇到一旁去,白净的脸颊立刻出现五个掌印。 陆景云哪里受过这种委屈,眼泪顿时忍不住哗哗落下,她愤怒地破口大骂:“你这个杀千刀的臭婊子,还不快放开我,等我告诉王兄,一定要把你千刀万剐了剁碎了喂狗……” 安栩站在原地看着她,嘴角的弧度越深,手上的力气也就越重。 “不想要这只手断裂,就跪下来求我啊,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我数三个数。” “你也配?安栩你这个下贱胚子,你不得好死……啊!” “一!” “我不会放过你的……我……好痛啊……快来人救命啊!” “二!” “我……我错了,安栩我错了!” 陆景云终究是撑不住,跪倒在地上,一边哭一边求饶,那模样狼狈又可笑。 “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放过我,呜呜呜……” 木槿透过门缝看着陆景云如今的样子,心口压抑已久的愤恨终于得到了宣泄,眼泪也忍不住落下来。 这么多天,她一直被压迫被欺辱,可她只是个奴婢,人微言轻,何谈尊严呢? 木槿做梦也没想到,会有一个人为了她出头,为了她一个丫鬟而惩罚作恶多端的主人。 安栩真的变了,再也不是原来那个软弱可欺的主子。 从现在起,她也要变强,要努力保护自己的主人! 想到这里,木槿坚定地咬了咬牙,暗暗握紧拳头。 院子里,陆景云哭声连连,悲惨至极。 第77章 还要多谢陆景琛的魅力太大! 安栩到底是没有把她的手腕捏断,只是教训了她一番。 “你记住,从今日起,若再敢找我的麻烦,就不仅是一只手的代价,明白吗?”她凶神恶煞地问道。 陆景云像是被打怕了,坐在地上瑟瑟发抖地缩成一团,连安栩的眼睛都不敢看,再也没有刚才那副高高在上的猖狂嘴脸。 “是……是,我知道了。” “知道了就好,乖,叫三姐。” “三……三姐。” “哼,叫的这么不情愿?” “不不不,我可情愿了,三姐好,三姐好!”陆景云吓得屁股尿流,连忙点头哈腰,生怕安栩再一个不高兴把她手捏断了。 只是面上如此想,可心里却未必服气。 安栩把她收拾得不轻,心想着,暂且饶了她,何况此地不宜久留,墨廷渊那位太子爷还在门口等着她呢。 想到这里,安栩直接冲着小厨房喊道:“木槿,跟我走。” 木槿推开门跑出来,疑惑地问:“小姐,我们去哪?” “进宫。” “啊?” 安栩懒得跟她解释,直接拉着她往外走去。 自己把陆景云打成这样,眼下木槿绝不能留在王府了,否则等她一走,这小丫头肯定没命了。 看来,只能求墨廷渊帮忙带木槿一起入宫了。 走之前,她还要去一趟陆景琛的书房,将那幅画拿出来。 想到这里,她便转头说道:“木槿,你先去王府门外的马车里等我。” 说罢,便立刻快步朝着陆景琛的书房而去。 幸好他不在王府,这会儿大概又被皇帝留下了御书房。 最近北方闹旱灾,无数灾民流离失所,已经闹到了京城,甚至有一批人落草为寇,到处烧杀抢掠,犯下不少坏事,到了需要朝廷派兵镇压的地步。 身为镇南王的陆景琛自然要首当其冲为国分忧解难,所以就格外忙碌。 安栩趁着他不在,来到了书房门前。 秋紫是陆景琛身边的大丫鬟,平日里负责他的一切饮食起居。 虽说是丫鬟,可在府内的地位仅次于管家,毕竟王爷的所有日常事务都有她亲自打理,府内其他人对这位大丫鬟也就十分畏惧敬重。 秋紫读过几年书,身上带着一股子清冷高傲的气质,曾经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只可惜幼年时家道中落,父母双亡后就被卖入王府做了丫鬟。 安栩虽然也是孤女,但却是老王爷当女儿收养的,从小就算不被人尊重,吃穿用度也是三小姐的标准,大家表面上也算过得去。 所以秋紫对安栩,就有一种莫名的嫉恨,认为同样出身,为何境遇却如云泥之别。 “哟,三小姐怎么不在宫中伺候太后,跑回来了?只可惜王爷不在,就算在,怕是也不想见您。” 秋紫的话果然夹枪带棒,眉眼之间满是轻蔑之色。 安栩懒得跟她计较这些,有些焦急地说道:“我知道王爷在宫里,是他要我来书房取一幅画。” “什么?”秋紫上下打量着她,满眼狐疑,“你王爷身边有青屿跟着,怎么会让你回来取东西?” 安栩眼底闪过一抹精明,心中很快有了主意。 与其自己去里面胡乱翻找,不如利用秋紫,反正她既然敢来书房,也就做好了被陆景琛发现的准备。 只要入了宫,陆景琛就算愤怒,暂时也拿她无可奈何。 想到这里,安栩急忙解释道:“王爷被皇上扣留,现在很是危险,青屿等人不敢离开,这才会让我回来找。” 一听到陆景琛有危险,秋紫的脸色瞬间紧张起来。 她果然是在意陆景琛,这其中或许也不全然是主仆情谊。 “什么?王爷有危险?” “对,皇上要王爷交出一幅画,否则就要斩首示众!”安栩说得更加危机。 秋紫一听瞬间慌了手脚,哪里还顾得上仔细想,赶忙问道:“什么画你快说啊!” “江州知县李博涛的画。” “这幅画……奴婢记起来了,的确在书房,三小姐稍等,奴婢这就去取!” 秋紫果然上当,慌慌张张地转身冲进了书房赶紧将那副被藏在书架后面的画取了出来交给了安栩。 看着手里的画,安栩的心底乐开了花。 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功夫。 这还要多谢陆景琛的魅力太大,到处都是为他殚精竭虑的女子,她才能如此顺利。 画到手也没必要再跟秋紫浪费时间,她迅速塞进袖子里,转身就跑。 秋紫见状还以为安栩是为了陆景琛焦急不已,忍不住冲着她背影喊道:“三小姐一定要快,千万不能让王爷有事啊!” …… 安栩捂着袖子里的画一路冲出了王府,虽然上一世没少做窃取机密的任务,可这次算得上是骗了,还是有些心虚。 终于一脚跑出了大门,本以为可以松口气的时候,迎面就看到陆景琛正站在马车旁,拱手弯腰正在行礼。 墨廷渊坐在马车上,抬手掀着帘子,正面无表情地与他说些什么。 木槿见到安栩平安出来,忍不住开心地迎上前去。 “小姐你终于出来了。” 安栩暗自深呼吸,调整心态尽量以一种平缓淡定的表情走下台阶。 “王爷。”她欠身行礼,表现的很是规矩,可收心却已经出汗,死死捏着袖口生怕那幅画掉出来。 陆景琛只用眼尾轻瞥了她一眼,连理都懒得理会,一副高冷傲慢的模样。 “殿下不进来喝口茶吗?” 墨廷渊不着痕迹地扫过安栩的袖子,心中了然,微微扬了一下眉头,轻笑着说:“不必麻烦了,本宫只是奉皇祖母的命令,带安栩回府一趟,现在就要回宫了。” “回府?”陆景琛的眼底闪过猜疑,“安栩,你回来做什么?” 安栩眼神闪烁了一下,很快就想好了应对的答案,便一把拉住木槿的手。 “来接她。” “接她?”陆景琛打量着木槿,“你要带自己的丫鬟入宫?” “是。” “简直胡闹,你当后宫是你家的花园吗,想带谁就带谁?” “是……是太后同意了的。”安栩只能硬着头皮撒谎。 “太后让你接自己的丫鬟入宫?你还大的胆子,敢糊弄本王!” “王爷不信我,难道还不信太后的令牌吗?” 安栩立刻从腰间掏出太后赏给她的玉牌摆在他面前。 陆景琛看着那枚通透无比的玉牌,一眼便知是如假包换的太后令牌,即便再怎么怀疑,也只能相信。 “你为何要把她接入宫中?”他不理解。 难不成是怕自己为难一个小奴婢? 他身为镇南王,还不至于小气到这种地步,安栩简直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安栩没有直接解释,而是拉过木槿撸起了她的袖子让他看。 那纤细的手臂上,沟沟壑壑无数道被鞭子抽打过的痕迹,触目惊心。 陆景琛不由一惊,疑惑道:“怎么回事?” “是四妹趁我不在,派张嬷嬷每日都来鞭打木槿,她是父王留给我的丫鬟,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吧?” 陆景琛不好再说什么,只能点头。 “既然太后同意,你就接她走吧。” “多谢王爷体恤,木槿我们走。” 说完,安栩拉着木槿立刻上了马车。 墨廷渊使了个眼神,无情立刻驾车快速离开了王府,车轮滚滚不一会儿就消失可视线。 陆景琛不知为何,总觉得安栩有些古怪,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他刚想要入府,便看到秋紫一脸担心地跑了出来。 “王爷!”秋紫见到他,清秀的小脸上又惊又喜,迫不及待地冲出去关心道,“皇上这么快就放您回来了?三小姐这画送的未免也太快了吧?” 第78章 安栩竟敢背叛他? “皇上为什么不放本王?”陆景琛面露疑惑,“还有,你刚才说什么画?” “江州知县李博涛的画啊,三小姐说皇上要您交出此画,否则就要将您斩首示众!” “你说什么?”陆景琛脸色大变,一双鹰眸瞪圆,如疾风般冲入了王府大门。 秋紫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只能跟了进去。 一路跑到了书房,陆景琛第一件事就是推开柜子找那幅画,看到空着的盒子,他顿时火冒三丈。 “秋紫,本王说过这幅画谁问也不许交出来,你是聋子吗?” 陆景琛怒火中烧,气得浑身都在颤抖,凶神恶煞地质问道。 秋紫吓傻了,连忙跪下来解释:“奴婢不知道啊,是三小姐说您被皇上扣留,她又指明了要那幅画,所以奴婢便没有怀疑……” “闭嘴!”陆景琛双手狠狠拍在桌面上,强撑着自己的身体,只觉得浑身气血逆流,只想将安栩碎尸万段。 等等! 他突然想到,墨廷渊在王府门前等候,所以,安栩是为了他来取的画? 可恶,这个女人竟敢背叛他? 陆景琛死也想不到,一向对他痴情的安栩,如今会为了墨廷渊选择背叛他,甚至为其冒险取画? 这个水性杨花的贱人! 他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她! …… 马车上。 木槿和无情坐在马车外,安栩则和墨廷渊在车内。 打开画卷,呈现在眼前的是一幅阴森诡异的饿殍图。 安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从左至右足足有一米长的画卷,上面密密麻麻全都是瘦如骷髅的难民,有老人有孩子,有死人也有将死之人。 虽然画面是静止的,可作画者的笔力细腻,不仅是人画的凄惨,就连周围的枯树和坎坷的泥路都展现的淋漓尽致。 乌鸦与秃鹫在天空盘旋,恶极了野狗正在分食物地上的尸体。 一个接一个的难民,举步维艰地拄着木棍向远处走去。 左下方有一个骨瘦如柴的妇女,面色焦黄、神情恍惚,失魂落魄地跪坐在地上,手中还抱着一个被活活饿死的三岁孩童。 她的泪水似乎早已经流干,空洞的眼睛里,只有绝望。 这幅画,没有展现出任何的妖魔鬼怪,可看在眼里,却让人从心底感到恐惧与胆寒。 安栩不敢相信,这画中的一切,正是描述着秦朝北部的惨状。 “殿下,这幅画是李博涛进献于皇上的,却被陆景琛暗中扣下了,对吗?” 墨廷渊的眼底闪过无数的杀气,一股愤恨在心底升腾,握着画卷的手指在努力克制,越发收紧,恨不得将画撕个粉碎! “对。”他重重地点头。 “可是据我所知,陆景琛与这次的北方饥荒并无牵连,皇上只是有意拍他去镇压土匪,不是吗?” “你说的没错,可你猜,他为什么非要瞒着皇上扣下此画呢?” 墨廷渊没有回答,但是却是小心翼翼地将那幅画收了起来。 他这是,默认了。 安栩恍然大悟,原来陆景琛冒险将此画扣下,单纯是为了保护自己心爱之人,季芯柔。 好一个痴情的人设,为了自己所爱,甚至可以罔顾大秦无数百姓的死活。 该说他无情无义,还是该说他深情不渝呢? 安栩原来只觉得陆景琛愚蠢,现在看来还很无耻。 原主怕是瞎了眼,才会看上陆景琛这种鲜廉寡耻的渣男。 那幅画被卷成轴放在一旁,但安栩记得画面上的每一个正在备受折磨的难民,脑海中那凄厉的场景历历在目、挥之不去。 她自知只是一个平凡人,可对于苦难依然无法视而不见、袖手旁观。 或许除了偷这幅画,她还能为百姓们做些别的事。 想到这里,安栩抓住墨廷渊的胳膊,脸色诚恳:“殿下,从此以后若是为了北方赈灾的事情,您让我做什么,我都会不求回报地尽心去做。” 这一次,她是发自肺腑,再没有存敷衍之心。 墨廷渊一怔,打量着少女清澈动人的目光,勾起嘴角揶揄道:“看不出来,你倒是个菩萨心肠。” 安栩蹙眉,这话听着可不像夸奖。 她不服地问:“殿下怎么看不出,难不成忘了上次遇险是谁救了您?” 墨廷渊气结,他没追究到底,她倒好意思挂在嘴边了? “把本宫踢进水里也算救?” 安栩闻言,小脸上闪过一抹心虚,赶忙说道:“那我还把您拖上岸了呢,这也算是善良吧?” “善良?怕是谈不上吧?”墨廷渊蹙着眉,颇有些嫌弃。 “怎么说?” “你不提本宫都忘了,第一次见面,你好像对焱魔痛下狠手!” “……”安栩顿时哑口无言。 旧账被翻出来,气氛陷入尴尬。 她回忆起当时自己用发簪扎马屁股的场景,忍不住心虚地咧起嘴角笑了一下。 奔着伸手不打笑脸人的原则,安栩无奈地说道:“殿下,说归说,翻旧账就没意思了吧?” “是谁先提的?”他反问,嘴角带着讥笑。 安栩汗颜,低着头再没有刚才理直气壮的模样,只能认怂:“是臣女不好,以后不提便是。” 墨廷渊记得她是无理搅三分的性格,怎么突然乖乖认错了? 他忍不住问:“你今日怎么不抬杠了?” 安栩想了想,语气诚恳地回答:“殿下,臣女以前听闻您暴戾恣睢、心狠手辣,是一位不折不扣的暴君,可如今接触后才发现,其实您是个仁心仁义、心怀天下的好太子,将来也一定是大秦的明君。” 她张口而来的这些彩虹屁可不是胡说八道,而是真的发自内心。 打开画卷时,墨廷渊眼底流露出的愤怒和伤心,绝不是装出来的。 所以在那一刻,安栩就有了理由去相信,眼前的男人,绝非外界传言中那么冷血。 她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望着他,没由来地扰乱了墨廷渊的心。 胸口最脆弱的地方,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揉了一下,莫名的感动沸腾不止。 做了这么多年的暴君,就连父皇都将他当做豺狼虎豹,安栩是第一个说他会是明君的人。 “你……真的这么认为?” 他注视着她那双莹润澄澈的双眸,第一次为期待一个人的回答而感到紧张。 “当然!”安栩回地干脆利落,没有半点犹豫和谄媚。 四目相对,视线被对方吸引,两个人的耳边再也听不到马蹄和车轮声,只有空气中的心跳声在一片炙热中,不约而同地怦然舞动着。 “……” 马车内空间密闭,近在咫尺的二人连呼吸都在交融,有种无形的力量,慢慢将两人的脸拉的更近。 安栩已经看到墨廷渊浓密的睫毛在轻轻颤抖,他的呼吸带着一抹好闻的薄荷香钻进她的鼻子里,让她忍不住垂眸盯着他薄嫩的唇瓣。 一种原始的、冲动的欲望在心中沸腾,大脑开始一片空白,身体也不听使唤地向他靠近。 两人的唇,几乎就要贴在一起。 突然,一阵急停。 安栩没有防备,直接一下子撞进了墨廷渊的怀里。 气氛由暧昧逐渐变得尴尬起来。 天哪,她在干什么? 她……想亲他! 安栩的脸“蹭”的一下发烫,仿佛是被热水泼过一般,比遇到刺客还要慌张。 “对……对不起殿下,我……我不是故意的!” 她急忙推开他坐直了身体,浑身僵直地转过身子,低着头不敢再去看他的眼神。 墨廷渊也回过神来,他微微蹙眉,清隽的面容同样浮现出一抹尴尬,眼底的郁闷化开,心底生出懊恼来。 就差一点点…… 回想起刚才安栩神色迷离的模样,他不禁咽了下口水,强压着心底的躁动,沉声回了一句:“无妨。” 而后,语气中带着不悦,冲着外面问:“怎么回事?” 第79章 险些强吻了暴君! “殿下,刚才一只猫突然跑出来,已经不见了。”无情解释道。 墨廷渊也不好说什么,只能轻咳一声让他继续赶路。 安栩坐在门边的位置,心中不由暗松了口气。 幸好有只猫出现,不然她可能真的会亲到墨廷渊,那那时,岂不是无地自容了。 之前秋猎虽然对他表白,但也是出于无奈才会随口胡诌,事实上原主根本就没见过墨廷渊,记忆中也毫无印象,更别提什么爱慕之情了。 本就说不清,若真亲上了,就更是百口莫辩。 墨廷渊不会把她当成花痴吧? 想到这里,她悄悄看了男人一眼,却发现他也正在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视线相撞,她急忙低下头,故作镇定地扭到一旁去,只当什么都没发生。 这男人看什么看?不会真的以为她思想不纯洁吧? 安栩不知该如何解释才好,愁眉苦脸地想。 要怪就怪他生的唇红齿白、清秀俊逸,还随随便便散发魅力,纯纯的狐狸精呀? 她一个普通女人,一时之间没把持住,也是人之常情嘛。 安栩的小拳头在袖子中握紧,努力为自己刚才的行为开脱着,渐渐地也放下了尴尬,坐直身体。 墨廷渊见她不理自己,还表现的极为冷漠,不由怀疑刚才那一幕她眸底的动情是真是假。 分明是她先对他说爱慕之情,现在又摆出一副拒之千里的疏远。 有时候,他真的不明白她在想什么。 恨不能敲开安栩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有没有他。 想起那日她真情告白时的场景,墨廷渊还是不相信她刚才只是无心之举,不由怀疑难道这丫头在玩欲擒故纵? 或许是怕再次被他拒绝,所以才会想要靠近却又不敢靠近。 既然她这么小心翼翼,那他何不放下冷傲矜持,对她更好一点? 墨廷渊轻咳两声,眼底带着温柔,轻声唤道:“安栩。” “臣女在。” 他正色说:“看在你帮本宫拿到这幅画的份上,本宫决定,给你个机会。” 安栩闻言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蹙眉问:“什么机会?” 墨廷渊挑眉看着她,一副“你这丫头明知故问”的表情,不屑地反问:“你说呢?” 除了给你个得到本宫的几乎,否则还能有什么? “我?我说什么?” 安栩觉得莫名其妙,好端端的在胡说八道什么? 要给她机会? 哦,刚才她说想要为赈灾出力,所以他是想给她这个帮忙的机会,这么理解应该没错吧? 想到这里,安栩连忙点头,一副大义凌然的神情。 “殿下放心,这个机会臣女一定好好把我,为了您哪怕是赴汤蹈火都在所不辞!” 安栩的眼睛炯炯有神,带着炙热而诚恳的光芒,看起来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墨廷渊听到她如此深情地回答,心中很是满意,喜不自胜地点了点头。 这丫头,刚才的矜持不过都是装出来的,给她个机会而已就这么郑重,看来她对他倒是真心的。 想到这里,墨廷渊笑着招手:“你坐过来,离本宫近一些。” “啊?哦……” 安栩虽然不情愿,但对方是太子,总不好拒绝。 于是她慢慢挪动着屁股,又靠近他几厘米。 “殿下想说什么?”她问道。 墨廷渊见她挪和不挪没什么区别,只当她是脸皮薄在害羞,也没有责怪。 凡事慢慢来,他也不急于一时。 “既然你如此忠心,那本宫以后就看你表现了。” 安栩歪头,似懂非懂的看着他。 心想:我做好事又不图你给我加官进爵,怎么还要看我表现? 算了,为了天下苍生,本姑娘忍了! 她皮笑肉不笑地点点头,敷衍道:“是,臣女都听殿下的吩咐。” 那幅画上的难民实在太过悲惨,她若没看到过,也就罢了,可看到了如何能见死不救。 而且,这幅画被陆景琛扣下,赈灾一案又和季家有关,若借此事扳倒他们二人,那以后自己的日子不是更加快活了? 可是…… 安栩收起笑容,又一脸严肃且担心地问道:“殿下,仅凭一幅画,不足以证明这次赈灾有误,您若是直接拿去给皇上看,说不定会弄巧成拙。” “本宫知道。” 墨廷渊点点头,这些是他早有打算。 这丫头这么关心他吗? 每一步都为他考虑得如此细致,这份爱慕之情,还真是让人感动呢。 说起来,身边美女如云,可是能为他考虑到这一步的却不多,安栩大概是真的爱他,才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背叛陆景琛,转而投入他的阵营。 哼,本宫还真是把她给迷得死死地! 安栩见他嘴角挂着一抹迷之微笑,满脑袋的问号。 她忍不住问道:“殿下,您好像一点也不担心?” “担心什么?” “这件事很棘手,既然陆景琛能扣下这幅画,说明与之相关的人很快也会知道此事,他们有了防备肯定会提前布置想办法遮掩事实,您现在没有任何证据在手中,一旦将此画呈给皇上,极有可能被他误会您是想要铲除异己所以栽赃陷害,万一到时候被反咬一口,可就麻烦了。” 墨廷渊双手环胸,一脸欣赏地看着她,认真地点点头,回应道:“你说的有理,本宫自然也清楚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你放心,这幅画还不到给父皇看的时候。” “那您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墨廷渊笑了小,深邃的眼底闪过一抹精锐,而后答非所问:“安栩,你知不知道,本宫的生辰快到了。” “殿下的寿辰?” 安栩一听,心底突然咯噔了一下。 因为她发现一个规律,一旦有宴席场合,季芯柔、陆景云等人就会想办法针对她。 这俩人是不是有什么宴会必找茬的设定? 一想到自己有麻烦,她就觉得头大,不由一脸郁闷。 墨廷渊见她好像有些失落,好奇地问:“本宫的生辰,你好像不太喜欢?” 安栩摇头:“没有,臣女怎么会不喜欢殿下过生辰呢。” “那为何一脸不悦?” “是……是因为……”她眼珠一转,随便找了个借口,“最近北方灾情严重,殿下的生辰在即,若是大操大办,只怕会引起百姓们的不满。” “你说的对,所以本宫这次打算换一个过法。”墨廷渊神秘一笑,满眼的邪魅。 安栩好奇:“殿下想要怎么过?” “到时再说,这幅画暂且放在本宫这里,你入宫后切不可对任何人提起此事,以免打草惊蛇、引火烧身。” “是,我明白!”安栩郑重点头。 她又不傻,这种事若到处说,岂不是给自己找麻烦。 “那就好。”墨廷渊垂眸思虑一下,突然又问,“安栩,你真的打算要和陆景琛断绝关系?” 他这么问,是在确定她到底想不想跟他。 太子妃的位置空悬已久,皇帝也不是第一天催他完婚,可各族千金没有一个能入他的眼。 原本太后有意将冷凝香嫁给他,可是冷家衰败,就算她身为郡主也是没资格做太子妃的,而其他女子也不敢冒然跟太后的人争,都只等着他主动选择。 这么一拖,就是好几年过去了。 满朝文武和各族部都盯着太子妃这个位置,谁若坐上去,那都是众矢之的。 只有身份最尊贵,娘家最强硬的嫡女,才有资格镇得住这个位置所带来的一切荣华和险恶。 安栩,怕是连成为他侧妃的资格都不够。 她想要跟了他,怕不是那么容易。 安栩不知道墨廷渊的内心戏有多丰富,更不知道他已经权衡利弊到了这样的地步。 毕竟,她只是虚情假意、逢场作戏罢了。 所以听到墨廷渊问这种问题,当即给出了一个肯定的回答:“对,我要跟他一刀两断!” 她如此坚定,墨廷渊更是在欣喜的同时倍感压力。 他该如何做,才能不辜负她这份深情和付出呢? “好,本宫不会让你失望的。”他语气莫名的沉重起来,接着便陷入了沉默。 安栩有些听不明白,可又懒得问,他不说话她便难得清静地转身掀开帘子往外看去。 阳光明媚,马车缓缓前行,木槿和无情垂腿坐在马车外面,时而传来阵阵欢声笑语。 水蓝色的车帘掀着,安栩眼神明亮地望着路边的风景,嘴角扬起温柔的笑意,而她没发现,身后一双深邃的眸满含笑意,正专注着她的背影。 这一幕美好,只短暂定格。 多年后安栩回忆起来,才突然察觉,许多瞬间凝集在一起方是永恒。 …… 内宫门外。 安栩和木槿跳下马车,鞠躬道谢。 “多谢殿下送我们回来,桑御就拜托您安置在御林军处,随后我去看他,对了,臣女还要去见太后,就先告退了。” 墨廷渊坐在马车上,半个身子挪出来看着她,眸色深邃迷人,语气轻柔地叮嘱道:“安栩,本宫近来有些要事处理,就暂且不来慈宁宫请安了,你要好好照顾太后,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安栩一愣,没想到他会如此郑重地向自己告别,于是有些紧张地点了点头。 “是,臣女知道了,那殿下……什么时候回来?” 第80章 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她不该多问,可不知怎么回事,关心的话脱口而出,等问完了才觉得有些不妥。 她是什么身份,凭什么问他这些? 就算问了,他也不会真的回答,何必多嘴…… 正当她觉得有些尴尬之际,墨廷渊突然认真回答:“本宫最晚月底回来看你……皇祖母。” 话到嘴边仍是拐了个弯,总觉得说出来会显得有些冒昧。 “那殿下多多保重,臣女告退。” 安栩说完,也顾不上什么规矩,直接拉着木槿转身进了宫门,加快步伐朝着慈宁宫赶去。 墨廷渊望着她背影出神,心思也不似原先那般洒脱冷漠,反而多了一丝牵挂。 无情见状忍不住撇嘴偷笑,心想,跟了太子爷这么久,还是有一次见他盯着女人的背影看这么久。 看来,这安小姐果然与众不同。 “爷,人早没影了,您再不走天都黑了。”他故意揶揄道。 墨廷渊这才回过神,脸色瞬间冰冷无比瞪着眼呵斥:“放肆,本宫又没看她,不要胡言乱语!” 无情一脸无辜地说:“爷,卑职也没说您在看安小姐啊。” “够了,回府!” 墨廷渊自知理亏,满脸骄傲地一甩帘子坐了回去。 无情感慨万分,却不敢再多嘴,只好笑着摇摇头,驱马往太子府返去。 …… 出去的时候还是上午,回来的时候已经近黄昏。 安栩拉着木槿刚进慈宁宫的大门,便看到几个嬷嬷正忙着布置晚膳。 宋嬷嬷从寝殿里走出来,见她回来连忙上前说道:“安小姐可算回来了,太后她老人家不肯吃晚膳,你去劝劝吧。” 安栩一听忍不住担心:“怎么回事?” “午膳的时候皇上来过,知道了月嫔的事情。” “然后呢?” “太后劝皇上不要为此发难皇后娘娘,毕竟皇后娘家的份量实在太重要了,可皇上却觉得太后是为了包庇皇后这个侄女儿,最后午膳不欢而散,皇上虽然没说什么,可冷着脸就走了,太后从中午到现在一直躺着,滴水未进,奴婢们都急坏了。” 安栩心想,迟来的深情比草贱,何况这深情和偏爱,还是对一个替身。 若真是重情重义之人,便不会接着伤害关心自己的人。 这皇帝,看起来为了月嫔不惜得罪后宫,得罪太后,可实则,不过是为了弥补自己曾经的亏欠和不安罢了。 先皇后为国为民为他鞠躬尽瘁,最后却郁郁而终,实在不值得。 “放心吧,太后这边交给我,你们接着准备些清淡的晚膳。” “好,奴婢就知道安小姐靠得住,您快去吧。”宋嬷嬷一听眉开眼笑,突然注意到一旁的丫头,不由疑惑,“这位是?” “她是我的贴身婢女,我擅自将她带入宫,这件事我会亲自向太后请罪,在此之前,还望宋嬷嬷帮我安置一下木槿,她和我同住就好,不会给慈宁宫的众人添麻烦的。” “好说,毕竟您下午是跟太子殿下外出办事,他已经派人来交代过了。” “他交代过……”安栩一愣,没想到墨廷渊竟为她做得如此周到,这么一来便少了许多麻烦。 那个人……偶尔也还不错…… “木槿丫头你跟我来吧。”宋嬷嬷说着,亲切地拉着木槿离开。 安栩似乎想到了什么,低头笑了笑,而后也顾不上换衣裳,急忙跑进了寝殿。 她站在房门口,一眼就看到屋内被黄昏的光铺洒包围,而太后满头华发靠在床边,眸光深沉神情忧郁,整个人显得那般单薄孤独。 周围很安静,香炉里的白烟袅袅升起,仿佛是一缕寡淡的流年悄然逝去。 安栩轻轻走过去,没有请安,只是安静地跪在了床边,伸手捂住了太后冰冷的手掌。 “安丫头,你去哪了?”太后从思绪中回过神来,看到她时脸上恢复了往日慈祥的笑意,淡淡地问道。 安栩眯眼笑着,语气轻柔似撒娇一般回答:“太后,我跟太子殿下去帮您选礼物了。” “礼物?” “是啊。”安栩从怀里拿出一包路边顺便买的梨膏糖放在太后的手中,说道,“我小时候不开心,义父就会给我一颗糖,吃进嘴里甜丝丝的,我立刻就忘记那些烦恼了。” “你当哀家是小孩子?”太后无奈的笑了笑,眼底仍是愁绪不散。 人老了,若心中郁结不清便会生病,身体也会垮下来的。 安栩喜欢太后,她不能看着她老人家生老病死,只要她在一天,就要让太后高高兴兴的没有烦恼。 想到这里,她一脸调皮地说:“太后,我给您讲个笑话吧?我的笑话可有意思了。” 太后依然是没什么心情,摆摆手道:“哀家实在没什么心思听,你留着改日再说吧。” 安栩眼波流转,没有强求太后听,而是提出另一个请求:“您不想听也行,但是您得用晚膳啊。” “哀家没胃口。”太后有气无力地摇头,眼底如同一潭死水,对任何事都毫无兴趣。 这么下去可不行,她得想办法转移太后的注意力。 安栩不擅长撒娇,平时也不屑于用这样矫情做作的手段,但是为了太后,她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她笑眯眯地凑上去,厚着脸皮说道:“太后您不能拒绝人家两次嘛,那吃晚膳和听笑话,您选一个吧?” 太后也是无奈:“哀家不选行不行?” “嗯,求求太后了,就选一个好不好?臣女是来逗您开心的,任务没完成您不罚我,我自己都觉得过意不去了,太后,求求您了。” 太后犹豫着还是同意了。 “好,让你说笑话就是了。” 太后慈祥,自然不会恼火一个给她糖吃的小丫头。 安栩软声细语地说道:“有一天呀,小螃蟹撞到了小田螺。小田螺就说:蟹蟹,你撞到我了!小螃蟹说:不用谢。小田螺回道:谁谢你了?我是说你撞到我了,你是不是瞎呀?太后你猜小螃蟹说什么?” “不知道。” “小螃蟹一脸委屈地说:“我不是虾呀,我是螃蟹呀,哈哈哈哈……” 这笑话说完,安栩自己先笑得前仰后合,太后本来不想笑,可听到她的笑声,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第81章 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心碎了无痕。 毕竟,笑容确实会传染。 “你这丫头,哪来的这么奇怪的笑话?” “还有一个太后听不听?” “你说吧。” “有一天,大狗熊和小白兔一起在森林里拉粑粑,但是它们都忘带纸了,大狗熊就问小白兔:小白兔,你怕弄脏毛吗?小白兔说:我不怕啊!然后大狗熊就拿小白兔擦屁股了,哈哈哈……” 太后听完,虽然也跟着发笑,但有些嫌弃地说:“你这丫头越来越没规矩了,什么话都敢说,这要是被旁人听到,还嫁得出吗?” 安栩嘿嘿一笑,摇头说:“嫁不出去就嫁不出去,反正我也没想嫁。” “胡说,你和陆景琛之间早有婚约,据哀家所知,你对他痴情不已,怎么会不想嫁?”太后调侃道。 安栩脸色变了变,原本挺高兴的,一提起这个大瘟神,就难免有些扫兴。 她撇撇嘴说道:“太后,实不相瞒王爷他早就心有所属。” 太后之前也略有耳闻,于是问道:“是季家嫡女吗?” 安栩点头:“是,其实臣女自知样貌丑陋配不上王爷,也不如季小姐温柔体贴善解人意,既然王爷心不在臣女这儿,倒还不如成人之美,让有情人终成眷属。” “哪里丑,哀家觉得你倒是挺顺眼的。” 穿越来这么久,安栩还是头一次听到有人对她说这样暖心的话,握着太后的手掌不由加重。 “谢谢太后不嫌弃我。” “凝香不在,多亏了你陪着哀家解闷儿,怎么会嫌弃你呢?” “听闻凝香郡主才貌双全,是位绝世佳人,臣女哪里敢跟她相提并论。” “什么好不好看的,在哀家眼里,你们一个知书达理、秀外慧中,一个古灵精怪、活泼开朗,都是善良懂事的好孩子。” “太后这是夸我?好开心,谢谢太后夸奖!” 安栩在太后面前笑得开心,像个孩子般简单贴心,没有刻意讨好,也没有疏远的忌惮,让太后有种亲切感,所以对她就轻易地敞开了心扉。 “太后,臣女陪您吃些晚膳,您要不吃,大家都会担心的。” “可是哀家,没有什么胃口。” “是因为皇上的事吗?” “你听说了?” “其实皇上的心情,臣女也不是不能理解。” “那你觉得这件事,哀家错了吗?” “太后,这世上哪有那么多是非对错,不过是彼此立场不同罢了,若是凝香郡主受了委屈,您又当如何?” 安栩简单地举了个例子,太后便瞬间恍然大悟。 是啊,月嫔正得圣宠,皇帝满心满眼都在她身上,自己都舍不得伤一分一毫,却被皇后身边的老嬷嬷打成那个样子,他可是九五之尊的皇帝陛下,怎么能忍得下这口气呢? “你说得对,要是香儿受了委屈,哀家也会心疼,毕竟她是哀家亲眼看着长大的孩子。” 安栩一副犹豫的模样:“太后,有句话臣女想说却不敢说。” “但说无妨,哀家不会怪你。” 得了允许,她才大胆起来,理智地分析道:“您和皇后娘娘的母家位高权重,本就惹了皇上的不痛快,臣女觉得,皇上必定是考量过利害关系,所以在对皇后发难之前先找到了您,直接断了皇后想要求情的后路。” “你的意思是,皇上必定不会轻易算了?” “嗯,您有没有想过,皇上发难可能也不只是因为月嫔,而是刚好也可以借由此事警告周家。” “这……哀家也不是没考虑过,如今周家势头正盛,确实有些高调了。” “所以,若想保全皇后娘娘,得让周大人受些委屈了。” “哀家明白你的意思了,放心吧,此事若处理得好,应该可以顺便化解皇帝对周家的忌惮和猜疑。”太后满意地点点头,眼底不由露出欣赏之色,赞叹道,“你这丫头看着大大咧咧的,没想到心思却如此缜密,难怪那陆骁那个老东西临死前执意要将定下你和陆景琛的婚事。” 安栩虽说丑了些,可有胆有识、有勇有谋,的确是王妃的不二人选,若有她扶持陆景琛,怕是镇南王府未来不容小觑。 …… 此事过后,皇帝本打算罚皇后禁足,将协理六宫之权交给华贵妃,可周将军却在皇上下旨前准备厚礼亲自向月嫔娘娘磕头认罪,皇后的气势也收敛了不少,至此皇上才作罢。 安栩听说后,心里自然清楚,这一切都是太后向周家施压导致的结果,尽管皇后会受些委屈,但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 转眼,安栩在太后身边已经待了半个多月,而太后也越发依赖她的陪伴,早上一睁眼就必须看到她才会露出笑颜。 今日是大秦的传统节日,神启节。 传闻,大秦开国初期,国力虚弱,屡遭周围列国侵犯,百姓们贫困潦倒、苦不堪言。 十月某日,洪水席卷京城,一时间死伤无数、全城尽遭殃。 就在所有人绝望之际,天神突然降临人间,金光四射、暖阳升起,洪水退散后皇城瞬间复原,死去的百姓们也都重获新生。 为了感念那位天神,人们便将十月十五定为了神启节,一入夜,京城的各个集市张灯结彩、敲锣打鼓,好不热闹。 最重要的,这一天还是情窦初开的男女相互定情的节日。 据安栩所知,陆景琛和季芯柔就是去年这个时候在南街某条巷子里私定终生的。 至于她为什么知道,还不是原主偷偷跟踪听到的。 那一夜,原主卑微地躲在一群杂物后面亲眼看着自己心爱的未婚夫拉着别的女人的手,含情脉脉地许下白头偕老的誓言,真正地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心碎了无痕。 思及至此,安栩只能默默叹气,为原主的真心感到不值。 垂眸她便瞥见了手上的戒指,突然想起那个被自己收下的南疆国奴隶,桑御。 自上次他被太子墨廷渊安排进御林军后,安栩就在也没见过他,也不知这小子过得如何。 第82章 不用害怕,本王又不会吃了你。 想起桑御那凶狠的眼神,安栩只觉得后背发凉。 也不知墨廷渊最近在忙什么,说不来就真的不来了…… 安栩正郁闷,木槿拿着一盘刚洗好的水果走进来,满脸好奇地问:“小姐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发呆?外面可热闹了。” “热闹什么?” “那群宫女太监们都在说这次御林军内部比武,一个新人大获全胜,只可惜他不是正统军而是太子爷插进来的,也不知是什么身份。” 闻言安栩一愣,心想这帮人讨论的该不会是她买下的奴隶桑御吧? 不行,她得去看看他,顺便打探一下关于他背上刺青的事。 想到这里,安栩起身便冲出了房门,只留下木槿一脸茫然地看着她的背影。 …… 安栩出门急,忘了化妆,待路上有人打量她才想起自己现在顶着一张绝美的脸。 于是,她只好低着头往前走,却不小心撞上了一堵肉墙。 “哎哟!”安栩捂着被撞疼的脑袋往退后,抬眼一看,竟然是陆景琛。 想起自己现在没化妆,她只能忍气吞声低头道歉:“奴婢该死,奴婢没看到王爷,还请王爷恕罪。” 陆景琛远远就看到她一个人神情紧张地靠着路边走,一时好奇就站在这里等她过来,没想到她竟然直接撞进了他怀里。 这丫头看着精明,实则竟这么呆。 若是别的宫女这样冲撞他,是绝不会轻饶的。 但她与旁人不同。 因为陆景琛知道,自己对一个小宫女产生了怜爱之情。 这种感情很荒唐,可唯有在她身上,他才能找到一抹极为熟悉的影子。 “不用害怕,本王又不会吃了你。”他笑了笑,态度很是温和。 安栩只觉得他恶心,连看都不想看他一眼。 她低着头,装成不敢看他,故意做出一副紧张兮兮的模样,谨慎小心地说:“王爷,您怎么会在这里?” 这里是内宫,若是要见皇上,只需要去御书房或者乾清宫,根本不会走到离慈宁宫这么近的地方,所以她心存疑惑。 陆景琛解释道:“是皇上邀本王去御花园赏花,倒是你,这个时辰不在六公主身边伺候,跑到这里做什么?如果本王没猜错,你应该要去东华门吧?” 此处只通往东华门,他就是从那里入宫的,所以这丫头不可能去别处。 东华门是御林军所在之地,她一个小宫女,无缘无故怎么会往那边跑? 安栩自知这个时候说谎可能会引起怀疑,只好装出一脸羞涩的神情,半真半假地回答:“奴婢……奴婢去看一个人。” “看谁?” “王爷,奴婢不敢说。” “但说无妨,本王不会告诉别人的。” “是六公主,她听说御林军新来了一位英姿飒爽、潇洒俊逸的侍卫,就遣奴婢去看一看真假。” “原来如此,本王刚从东华门过来,倒没注意有什么出色之人。” “那可能是公主听错了吧,对了王爷不是要赶着去御花园吗?您先请。”安栩连忙转移话题,顺便侧身退到一旁,希望他赶紧滚蛋。 陆景琛见她有些疏离自己,视线下意识地看向她放在身前的手,突然觉得指间那枚白色的戒指有些眼熟,可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你这戒指……” “啊?”安栩一听,顿时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糟了,上次自己带木槿入宫的时候在王府门口遇到他,这枚戒指就是戴在手上的,万一他想起来怎么办? 安栩眼珠子一转,连忙解释:“这戒指好看吧?是公主赏的,说是现在流行白玉石,宫里许多人都有呢,虽然好看,但是不值什么钱。” 听到他这么说,陆景琛倒也没有怀疑,只是觉得她小脸红扑扑一副紧张的模样十分可爱,不由想要靠近。 “对了,本王上次给你的手帕呢?”他笑着问。 安栩一愣,心虚地吞咽口水。 这货怎么这么抠门儿?一块手帕都要问,可她早扔了啊。 怎么办呢…… 咬了咬牙,安栩豁出去。 “王爷……奴婢……奴婢可以留下做个纪念吗?” 陆景琛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心中仿佛是被一只小手轻轻揉了下,一缕令人悸动的心跳升起,忍不住嘴角荡起涟漪。 “本王能知道,为什么吗?”他压着兴奋,问道。 安栩悄悄翻了个白眼,心中大喊:不能!不能!不能! 这人哪来这么多为什么? 可话到嘴边,又变成了另一幅口吻。 “因为王爷对奴婢有恩,所以便想留着您的手帕时时感念,还请王爷成全!” 说着便要欠身行礼,一副谨慎卑微的模样。 陆景琛伸手扶住她的胳膊,笑容如沐春风般温柔:“好了,既然你喜欢那条手帕,便留下做个纪念吧,作为交换,不如把你的戒指送给本王?” 安栩一愣,低头看了眼戒指,心想怎么这么多人觊觎桑御的小命呢? 她深吸了口气,伸手在身上摸了摸,没什么东西,然后干脆把头上的一朵桔红色绒花摘下来放在他手上。 “王爷,这枚戒指是公主殿下赏赐的,奴婢不好送给您,但是这朵绒花又称合欢花,寓意荣华富贵、和和美美,奴婢将它送给您,祝王爷多福多寿。” 陆景琛看着手里那一朵精致小巧的桔红色绒花,满意地收进袖子里。 “好,谢谢你,本王会好好保存。” “奴婢恭送王爷。”安栩不想跟他这儿耽误时间,连忙双手放在身前弯腰低头满是恭敬地请他离开。 陆景琛本想再跟她多说几句,可她却这样谨慎,于是看了眼周围,发觉发觉已经有些宫人陆陆续续走过来。 这里毕竟是内宫,他一个外姓王爷与这样一个小宫女过多的接触,的确会给她带来不小的麻烦。 考虑到这一层,陆景琛上前一步,俯身凑近,悄悄在她跟前留下一句:“咱们还会见面的。” 说完,便大步流星地朝着御花园的方向走去,背影潇洒矫健。 第83章 待会儿要好好哄哄他! 来到御林军的地盘,门口刚好站着两个侍卫,安栩走过去便被他们拦住。 “大胆宫女,你可知这里是什么地方?” 安栩心不急不慌地拿出太后给的令牌,多亏了这件宝贝,让她在宫中几乎是畅通无阻。 “看清楚了吗?” 侍卫一看,竟然是慈宁宫的牌子,顿时吓得不轻,连忙点头哈腰地说道:“抱歉,是小人有眼无珠,这位宫女姐姐请进。” 安栩昂首挺胸、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别说,这些宫中的御林军都是经过严格把关、精挑细选出来的,各个人高马大、年轻力壮,关键是长得都挺英俊,拿些歪瓜裂枣是不可能入宫的,万一因为丑吓到贵人们,就罪过了。 路边的寝房不停地有侍卫们进出,他们平日里不巡逻便会在此地休息、执勤等待上面调派。 看到有宫女进来,而且容貌娇艳美丽,御林军的侍卫们也是各个瞪大了眼,悄悄地跟在后面看着。 安栩径直朝着御林军首领的房间走去,刚进门就看到一张熟悉的脸,正是萧瀚。 “萧侍卫好久不见。” 萧瀚抬起头看了她一眼,愣是没认出来,皱眉问道:“你是何人?我见过你?” 安栩笑了笑,略带调皮地眨了下眼睛,揶揄地问:“骗了我两次,这么快就把我忘了?” 萧瀚平日里不说谎,被他骗过的人只有一个,就是安栩。 他仔细打量,果然在眉眼间看出了熟悉,有些诧异地说:“你是安小姐?” “正是我。”安栩大方承认,昂首挺胸地站在那里。 “你怎么会……” 印象中,她可是丑八怪,怎么现在这般眉清目秀了? “你不必惊讶,我今日化妆了。”安栩随口扯谎。 他可以骗人,她凭什么不能骗? “安小姐这化妆的技术……确实厉害!”萧瀚咽了下口水,心想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易容术? 跟换头有什么区别啊! 以后再也不相信女子了,若都化妆堪比整容,这世间还有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呢? 安栩不曾想,自己随口一句话谎言,竟给萧瀚留下了如此深的阴影。 以至于他日后同女子相处时都会怀疑,那女子卸妆后会是何等模样? “好了,不跟你废话了,我来这里找个人。” “谁?” “桑御,太子殿下送来的奴隶,他是我的人。”安栩直言道。 “桑御?就是南疆国曾经的战神?” “对,他怎么样?” 萧瀚有些为难,解释道:“卑职平日公务繁忙还要应付六公主,所以没有怎么在意他,不过副首领已经将他安排在后院训练,我这就带您过去。” “那就有劳萧侍卫了。” “不客气,您别记恨我之前帮殿下骗您就够了。” 安栩笑了笑没回答。 她就记! 两人一边往外走,安栩便开口询问道:“对了,我想让桑御成为我的贴身侍从,所以殿下将他送到这里来学习大秦的规矩和剑法,不知道你们调教得如何了?” 萧瀚微微蹙眉,严肃地说道:“安小姐,您这个想法恐怕不能实现,桑御无法成为王府侍从,这不合规矩。” 安栩疑惑:“为什么?他的卖身契都在我这儿,凭什么不能让他做我的侍从?” “奴隶就是奴隶,侍从可没有卖身契一说。” 闻言,安栩恍然大悟。 这封建阶级制度的社会,人分三六九等,桑御现在的身份卑微,即便是御林军出来的,一样背负着奴隶的贱籍,很难改变。 “那有什么办法能将他提升为我的侍从呢?” “即便有这个办法,镇南王恐怕也不会允许。” “管他什么事?” “他怎么可能允许王府里有敌国的俘虏,即便看在安小姐的面子,容纳了桑御,也绝不可能将他破格晋升为侍从。” “那怎么才能免去他奴隶的身份?” “若是能为大秦立功,倒是有这个可能。” “原来如此……” 话虽这么说,但这也太难了吧? 侍从便是和陆景琛身边的青屿一样的地位,那都是皇家侍卫中精挑细选出来的。 桑御虽然曾是南疆国的战神,实力远超于普通人,但也改变不了他作为战败国被俘虏的奴隶身份。 安栩陷入了沉思,自己将他买下来后又不闻不问这么久,桑御心里一定很生气。 待会儿要怎么哄他,才能套出刺青的秘密呢? “对了安小姐,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萧瀚打断她的沉思,开口问道。 “有话直说。” “桑御入东华门已经有十几日了,我听说这期间好像发生了一些不太好的事,因他的身份特殊,御林军中的侍卫们一直愤愤不平,甚至没有人愿意跟他同处一室。” “你是说,我的人被你的人排挤了?”安栩拧眉质问,心底生出不爽。 她向来护短,虽说桑御是刚被买回来的,但也轮不到别人欺负他。 “您稍安勿躁,先跟我来。” 安栩担心不已,一路跟着萧瀚来到了后院。 这里有一间放置杂物的旧房子,透过大门的缝隙,安栩清楚地看到里面铺着一个草垫子,看起来像是有人睡的样子。 她蹙眉,忍着火气问道:“副首领就让桑御住在这里?” 打发要饭的呢? “实在没有他能住的地方,还望安小姐海涵。”萧瀚也是一脸为难。 他身为御林军首领,也要考虑大部分人的感受。 御林军不愿与帝国奴隶共处一室,他也不能强迫众人,所以只能暂时将桑御安排在此处。 “那你好歹给他整一张床,还有被褥。” 这天气越来越冷,狗都有窝,可桑御就躺在草垫子上,睡了十几日。 早知道会这样,她还不如花钱将他安置在宫外某处。 “是,我随后就安排。”萧瀚连忙点头,之前是他疏忽了,毕竟身为首领要顾虑的事情太多,这点小事便没有放在心上。 第84章 野种和走狗,还真是般配! 如今安栩提出来,他便不能继续装聋作哑,只能答应。 她推开门没看到人影,便好奇地问:“桑御人呢?” “应该在训练,您跟我来。” 说完,萧瀚带着她继续往外走。 这院子很大很宽阔,摆满了各种侍卫们平日里训练的器具,旁边拐过去还有一处特别大的空地,是用于练功用的。 还没走近安栩就听到里面传来侍卫们训练时的打气声。 走过拐角,视野比刚才更阔,是一片空旷的训练场地。 远远的安栩就看到桑御的背影,正全神贯注地对着一个沙包拳打脚踢。 今日阳光明媚,从天上洒下来,刚好染在桑御硬朗高挑的身体上。 他身手矫捷,每一拳出力都恰到好处,将面前的沙袋打得砰砰直响。 只是,周围其他的侍卫们全部都是一对一互相训练,只有桑御对着一个沙袋。 还真是被孤立了! 她气不打一处来,正想着要不要上去叫他过来,突然看到旁边几个侍卫不怀好意地朝着桑御走过去。 为首的侍卫竟然抬起脚狠狠踹了过去,直接把全神贯注投入训练的桑御踹倒在地上。 而后,一群人看着摔成狗吃屎一样的桑御大声的嘲笑着。 安栩顿时惊了,站在远处不敢过去。 她可是亲眼看着桑御是如何在斗兽场上和那群恶狼厮杀。 如今这帮不知死活的小侍卫上去挑衅南疆国的战神,还真是不怕他大开杀戒吗? 安栩握紧拳头,一时间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杀几个杂碎不要紧,可万一惹出事来,她和墨廷渊都逃脱不了干系啊! 刚才搞偷袭的侍卫没有丝毫收敛的意思,竟然一脚踩在了桑御的肚子上,居高临下满是嚣张地辱骂道:“一条野狗,也配跟我们一起训练?你对着沙包打来打去,烦不烦?是不是找死啊?” 桑御躺在地上,因被踩得肚子而有些喘不过气来,可他没有反抗,只是紧紧皱着眉头咬牙隐忍下来。 安栩心想,桑御肯定是憋大招呢,这个侍卫死定了! 可是,她等了半天,只听到那几个找茬儿的杂碎在不停地谩骂,而桑御竟然没有任何反抗的动作。 踩着他的侍卫许是觉得没意思,便抬脚直接将他踹出了一米远。 桑御从地上坐起来,低着头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沉声回了一句:“我会等你们训练完再练习的。” 安栩怎么也没想到,那日犹如从阎罗殿杀出来的阎王,竟然会如此忍气吞声? 这哪里是战神,分明就是一只逆来顺受的小绵羊。 都被人这样羞辱了,倒是站起来反抗啊! 一点儿她的风范都没有! 可转念一想,能把一只野兽的尖牙磨平,桑御这些天一定经历让许多她无法想象的虐待和折磨。 这都怪她没有安排妥当,安栩一阵内疚。 不行,桑御能忍,她可忍不了。 想到这里,安栩抬脚刚想过去,就看到那个侍卫竟然能直接抓住了桑御的领子,将他从地上提了起来又甩出去。 “你这该死的南疆国的狗贼,看你不爽很久了,竟敢扰乱我们训练,给老子跪下领罚!”他大吼着命令道。 桑御站稳身子,低着头一副谦卑的模样,面无表情地说道:“我会小心,尽量不发出声音,能不能等到训练结束后在领罚?” “哼,还学会谈条件了?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了,怎么,仗着自己是太子送来的狗,就想狐假虎威了?” 此话一出,身后众人便是一阵嘲笑。 “哈哈哈哈……听说是镇南王府的三小姐将他买下来的,然后求着太子送他过来训练。” “难怪长了一张小白脸,原来是女人的玩物,还以为自己攀高枝了呢,真恶心!” “一个是王府捡来的野种,一个是南疆国的走狗,还真是般配的很呢!” 刚才带头欺负桑御的侍卫更是走上前去咄咄逼人地羞辱道:“小子,我劝你乖乖给老子跪下,否则就别怪哥几个下狠手了,你也别指望有人来救你,毕竟你身后的主子都自顾不暇了,哪里还管得了你?” 桑御低着头却抬眼瞪着他,目光凶狠满是煞气,他得手紧紧握着,拳头中仿佛隐藏着无数的怒火,不敢发泄。 他知道,这里是大秦皇宫,一旦惹事,只会带来灭顶之灾,甚至连累将他从地狱中救出来的那个女人。 “看什么看?敢用这种眼神看老子,你他妈找死!” 说着,那侍卫一巴掌狠狠扇在桑御的脸上,将他重新打倒在地。 “兄弟们打死这个南疆狗!” 一声召唤,其余的侍卫们都蜂拥而上对着地上的桑御各种拳打脚踢。 安栩再也看不下去,疾步冲上前。 “住手!” 萧瀚也紧跟其后,冲着旁边看戏的侍卫们挥了挥手。 终于,施暴者全都被拉到了一旁,而躺在地上双手捂着头的桑御,才缓缓松了口气坐起身来。 带头欺负桑御的侍卫一脸疑惑,忍不住问道:“首领,怎么会有宫女混进来?” 萧瀚冷着脸没有回答,事已至此,他只有保持沉默选择中立,才能置身事外。 太子对安栩的心思他虽然不清楚,但也知道这个女人在墨廷渊跟前绝对说得上话。 在宫里,谁都能得罪,就是不能惹太子爷不痛快,这是铁一般的定律。 安栩走上前去撇了一眼坐在地上的桑御,而他也正看着她。 四目相对,很快便又挪开,只是在桑御的眼底,她看到了一抹诧异。 他是在惊讶,自己怎么会突然出现吗? 这十几日,她都不闻不问,或许在他眼里,她早就把他抛弃了。 这可怜的孩子啊…… 唉,悄然叹了口气,安栩这才转过身收回视线走到刚才那个侍卫跟前。 她抬手指着他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侍卫一愣,打量着她一身宫女装扮,很是恼火地骂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质问……” 话还没说完,便看到安栩手中的牌子已经出现在眼前,正是慈宁宫的玉牌。 “我这个东西就是你刚才说的,自顾不暇的野种,镇南王未来的王妃,安栩。” 第85章 桑御,杀了他! 看到她手中的玉牌,侍卫们顿时噤声,谁都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安栩自爆身份,直接让刚才口无遮拦的男人尴尬不已。 只是,众人都满心疑惑地打量着眼前这位气质如兰、容貌艳丽的女子。 传闻中,镇南王未来的王妃安栩可是其貌不扬的长相,怎么看也跟眼前这位不是同一个类型。 刚才挑衅的侍卫支支吾吾地回答道:“属下是御林军三团第一队的季阳。” 原来是个小侍卫,看刚才他那副盛气凌人的模样,比萧瀚这个首领都要威风凛凛呢。 安栩上下打量着他,接着问道:“季芯柔跟你是何关系?” 季阳眼底闪过心虚,支支吾吾地回答道:“她……是被属下的堂姐。” 这就明朗了,季阳是季家的人,帮着季芯柔很正常。 换句话也就是说,他们欺负桑御,就是故意的。 毕竟这大秦谁不知道陆景琛、安栩和季芯柔之间的三角关系呢? 安栩笑着点点头,并未发难,而是耐着性子问道:“刚才你好像在教训他,不知道他犯了什么错呢?” 季阳心虚地低下头,悄悄瞪了躺在地上的桑御一眼,而后又摆出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说道:“是因为他打扰了我们训练。” “打扰?原来打沙包也会打扰你们,萧侍卫,御林军训练时真的就这么容易被外界所干扰吗?那以后你们巡逻的时候,是不是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要被吓哭了?” 安栩双手环胸,眸光如寒冰,脸上的笑意也逐渐被冷傲所代替。 “这……”萧瀚站在一旁,左右为难,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桑御是我拜托太子殿下送到御林军来学习修炼的侍从,你们今日敢合起伙来欺负他,就是没有把我镇南王府放在眼里,刚才你不是还说,我是野种吗?” “呃……”季阳心虚地吞咽口水,紧张起来。 安栩的眼底杀意浮现,捏着令牌的手放在胸前,嘴角挑起一抹诡异的笑容,另一只戴着戒指的手指向马阳的脸。 “胆敢藐视我?桑御,给我杀了他!” 一声令下,刚才还颓废地躺在地上的男人顿时如同弹簧一般冲了起来,速度极快,几乎只看到一个黑影如闪电般划过。 下一秒,铁钩一般的手掌出击,轻易就将身强体壮的季阳按倒在地。 “住手!”萧瀚见状,急忙大喊着上前阻止。 桑御擒着季阳的脖颈,并没有直接掐断他的呼吸,而后回头看向安栩,似乎在等她确认刚才的命令。 季阳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慑力,脖子上的手坚硬如铁,远不是他能反抗的力量,刚才那股猖狂的气焰瞬间烟消云散,满目惊恐地看着桑御。 “不……不要杀我……”他从嗓子里挤出求饶的话,“我是无心的,还请安小姐开恩!” 周围的侍卫们也都纷纷说道:“安小姐怎么能随意处死御林军,这不合规矩!” “是啊,我们有错自会领罚,不能由您随意处置生死!” “还望安小姐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们一般见识,我们愿意向桑御道歉。” …… 毕竟是同一队的侍卫,出了事还知道为季阳求情。 只是这些话在安栩听来,只觉得聒噪。 桑御见她没有丝毫松口的意思,手上的力气不由缓缓加重,直到季阳翻着白眼快要无法呼吸时。 安栩终于才漫不经心地开了口:“好了。” 她简单的两个字,桑御果断地放开手,然后起身乖巧地走到她身旁站好,就像一只被驯服的狗。 刚才季阳如何欺辱桑御,安栩都是看在眼里的,如果是自己,一定会毫不犹豫地下死手。 可是,比起心底的仇恨,桑御竟然选择了服从她的命令,看来上次她说的话,他都有听进去,并且很严谨地在服从她。 很好,她要的就是一条听话的狗,有了桑御这个贴身保镖,以后再没有人可以欺负她和木槿。 想到这里,她走上前去,一脚踩在季阳的胸口上,居高临下地说道:“这一次看在萧首领的面子上,饶你一死,下次你就没这么命大了,桑御是太子送来的人,我没资格动你,不知道太子殿下有没有资格呢?” “是……属下知错了,再也不敢了!”季阳连忙点头,眼底充满畏惧。 萧瀚松了口气,还好安栩还知道轻重没有真的闹出人命,否则即便是有太子撑腰,她也不好推脱这个责任。 这件事,他会尽量压下来,不会传出去,今日也算是给这些平日里目中无人的侍卫们一点教训。 安栩移开脚,目光威严地扫过众人,警告道:“今日之事我不会告诉太子殿下,你们若是不怕死,也可以传出去。” 她当然没有真的想要杀了季阳,只是给这些人一个下马威,让他们收敛一些。 有了这次的警告,相信往后的日子,桑御应该会更舒服一些。 安栩走了几步突然回头,语气冷淡的命令道:“桑御,跟我来。” “……”桑御没有回答,只是默默低着头走上前去,随着她离开此处。 两人来到一处屋子,关好门后,安栩坐在椅子上,而桑御则卑微地站在她面前,低着头一副冷漠疏离却又十分乖顺的模样。 安栩看得出,他在装,故意摆出一副听话的样子好让所有人放松警惕。 否则,他的眼神不会时不时瞄在自己的手指上。 他忌惮这枚戒指! 安栩心知肚明,却什么都没提,只是开口道:“坐下。” 桑御看了一眼凳子,犹豫地抬起头:“奴才不敢。” “这是命令。” “是。” 他倒是听话。 “抱歉,这些日子我忙着应付太后,没有时间来看你。”安栩解释道。 桑御愣了愣,显然是没想到,她会对自己这样的奴隶道歉。 一时间,他显得有些局促:“不……没关系。” “桑御,我正如他们所说,只是镇南王府收养的孤儿,你曾是南疆国战神,让你做我的贴身侍从,确实有些委屈了。”安栩语气中带着些自嘲。 “不委屈,能做小姐的侍从,是奴才的荣幸。” “你不用自称奴才,你是侍从,在我面前,要自称属下。” “可我是奴隶。” “你不是,从现在起,我要你做一名完美的侍从,保护我的安全,为我效力,对我言听计从,能做到吗?” 桑御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少女,她明明长了一张稚嫩娇艳的脸庞,可眼底满是坚定的震慑力,却不容小觑。 第86章 做我的侍从,你愿意吗? “是,属下能做到!” “好,想要做一名合格的侍从,就要先学会大秦的武功,如果你可以通过武考,想必应该能洗清奴隶的身份,我会全力助你,你愿意信任我吗?” 安栩突然向他伸出手掌,没有主人的傲慢,也没有男女之间的束缚,有的只是想找到一个伙伴的亲切和诚恳。 桑御看着她白净的手,犹豫了一下,有些畏畏缩缩地才伸出了自己染满污浊的手,轻轻握住她的指尖,小心翼翼中带着卑微和试探。 安栩爽朗一笑,上前一步用另一只手紧紧捂住他的手背,问道:“以后你是我的侍从,对我不可以有半分隐瞒,知道吗?” “是。”桑御愣了一下,看着她手指上的那枚戒指,眼底闪过刺痛,而后低下头去。 见他答应了,安栩满意的笑了笑,再次坐回椅子上。 一切铺垫到位,可以切入主题了。 “桑御,我有话要问你。” “小姐你问。” “你身上的刺青,是怎么来的?”安栩问道,心底忍不住紧张起来。 “小姐是问属下背上类似太阳的图案吗?” “嗯。” “是被俘虏后,印上去的。” “被秦国士兵吗?” “不,当时南疆战败,皇都被秦国士兵侵占,皇族所有人都被抓起来处死了,只有属下通过易容术逃入了秦国。” “本想找机会报仇雪恨,可是却不巧落入了圈套,醒来后就被人印下了刺身,并且卖给了地下组织。” 闻言,安栩陷入了沉思,扶着下巴靠在椅子上分析起来。 如他所说,若是当时被大秦士兵虏获,一定也会处死不留后患。 所以桑御的话,基本属实。 可到底是谁,将他抓起来并且卖入地下贩卖组织的? 而墨廷渊为何又能进入那个地方,并且看起来不像是第一次去。 她身上和桑御一模一样的刺青,绝对和“云间来客”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桑御,你在地下组织待了多久?” “差不多有七日,虽然他们将属下关在笼子里并且蒙着黑布,但是属下刻意数着时辰。” “除了一些动物,可还有跟你一样被贩卖的人?” “有,属下曾听到女子和孩童的哭声,想必他们也做一些贩卖女人和孩子的生意。” “这么说来,还真是无恶不作呢。”安栩更加笃定了要铲除“云间来客”的心意。 只是暂时不知道,墨廷渊和他们有何联系。 能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开这种生意,幕后之人想必是有些遮天蔽日的手段和势力。 安栩不由想到,外界传闻墨廷渊冷血无情、杀人如麻,或许也不是空穴来风。 自己与他相处时的那些点点滴滴,也只看到了他冰山一角的面目,毕竟他们之间,本就存在利益关系。 若不是要她帮忙对付陆景琛,或许墨廷渊早就杀了她。 想到这里,安栩的背后直冒冷汗,心底一阵一阵的寒意升起。 以后要更加注意小心应付墨廷渊才是。 想她好不容易重活一次,却依然要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呢? 烦躁不堪地挠了挠头,安栩一脸苦闷。 “小姐,你没事吧?”桑御看她如此,不由担心。 “没事,我只是在想,你背后的刺青到底有什么含义,又会是谁做的呢?” “小姐想知道的话,属下可以尽全力去调查。” “你?”安栩打量着他,有些不信,“你都自顾不暇了,从何查起呢?” “属下记得落入陷阱的地方,从那里查起,应该可以查到蛛丝马迹,到时候顺藤摸瓜,一定有办法知道,这刺青到底来自于什么地方。” 安栩一听,眼底顿时亮了起来,拍着桌子兴奋地说道:“对,你说的太对了,等我们出宫后,立刻去查,对了,你是在什么地方被人抓住的?” “江州。” “江州……为何如此熟悉?” 江州知府李博涛! 安栩满眼震惊,她没想到世上竟有如此巧合之事。 “属下一路逃入江州,那个地方……” 想起当时的场面,即便是在战场上厮杀无数早已对死亡无惧的铁血战神,也是谈之变色。 “如今江州正闹饥荒,流寇四起,场面很是混乱,现在去查怕是很难。”安栩叹了口气,有些无力。 桑御心中明白,主人的事他不该过问,可还是忍不住想知道。 “小姐,您为什么对这个刺青如此执着?” 安栩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只是伸手解开自己胸前的扣子。 看着一颗一颗扣子敞开,逐渐露出雪白的肌肤和粉嫩的肚兜,桑御的脸色顿时红了一片,立刻低下头移开了视线。 安栩将右肩的衣服往下一扯,白嫩的香肩暴露在空气中,而右胸上方锁骨下方正中间的位置,赫然有一片樱花般大小,类似太阳的刺青。 “不用避讳,你自己看。”她冷声说道。 桑御紧张地咽了下口水,犹豫了一下,尴尬地抬眼望去,这一眼足以震惊。 “和属下的一样!”他难以置信。 安栩的身上,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刺青呢? 难道,她也曾被关入那个地下组织,又被卖出来? 见他这样的神情,安栩才把衣服拉上去,重新系好扣子。 “你现在是不是怀疑,我并非是镇南王收养的孤女,而是被他买回去的?” “……”桑御没有回答,只是那表情已经默认。 “我也有这个想法,可我想不通,老王爷为什么要买我?你是南疆国的战神,被地下组织盯上也是有价值的,那我呢?我只是一个孤儿,对老王爷有什么价值呢?” 安栩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陆骁买回去,并且还留下了和陆景琛的婚约。 她到底是谁? 她的身世真相,究竟是什么? 这一切谜团,不得而知。 如今老王爷早就死了,知情人也不存在,唯有找到当初把她卖出去的地下组织,才有可能知道真相。 对了,还有那个手中握有她身世秘密的老王爷的副将。 只可惜,必须要和陆景琛完婚,那些东西才会给她。 安栩正想着,突然有人敲门。 “安小姐,太子殿下来了!” 第87章 欺骗本宫可是要杀头的! 消失这么久,他怎么突然来了? 安栩和桑御对视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地将刚才的事情咽进肚子里,然后打开门走出去。 许多日不见,墨廷渊还似一如既往的清冷俊逸,不过他今日入宫到没有穿那一身明黄色的长袍,反倒是一身玄衣显得高冷矜贵。 桑御识趣地跪在一旁,安栩则欠身行礼:“臣女见过殿下。” “免礼,你怎么会在此处?”墨廷渊像是明知故问,目光冷厉地打量着她,似有不悦闪过眸底。 安栩心想,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臣女来探望……”话说了一半,她欲言又止,改口道,“萧首领。” 站在一旁的萧瀚愣了一下,没曾想自己会被点名,顿时满头冒汗地上前说道:“殿下别误会,安小姐只是……” 安栩狠狠瞪他一眼,直接将他后半截话给瞪了回去。 “呃……是,六公主殿下派安小姐过来传召卑职。”萧瀚心虚地低下头。 安栩满意地勾了勾嘴角,心中默默划掉一笔之前他骗自己的账。 其实她也可以实话实说,但刚才和桑御聊过后发现不能完全信任墨廷渊,所以从此刻起她对他会有所保留,不再让对方猜到自己心中所想。 另外,绝不能让他发现自己身上有和桑御一模一样的刺青。 墨廷渊又不蠢,自然一眼看破他们之间的谎言,但却没有直接戳破。 他心中忍不住猜想道:为何这女人要对他说谎?难道是怕他误会她对桑御有别的感情? 哼,既然怕他误会,就不要随便和男人走得太近,哪怕是奴隶也不行。 虽然心中闪过一丝丝不愉快,可转念一想,她如此在乎自己的想法,这何尝不是一种偏爱呢? 身为太子,他周围自然不乏女子们炙热和激进的爱慕,可唯独对安栩的小心思并未产生厌烦,反而还觉得十分有趣。 只是不知道这丫头到底什么时候才肯再跟他示爱一次,到时候他或许会给她个机会也说不定。 美滋滋的想着,脸上的怒意也渐渐消散,嘴角忍不住露出一抹窃喜的弧度,让众人有些疑惑。 安栩悄悄抬眼瞥着他,心想这狗太子怎么阴晴不定、喜怒无常? 刚才明明是一副臭脸,转瞬就冷笑,怕是心里又产生了什么阴险恶毒的计划了。 想到这里,她更加小心翼翼地说道:“殿下是要找萧首领吧?那臣女就不打扰了。” 说完,她向着桑御使了个眼色,低着头想要离开。 可惜刚走了两步就被墨廷渊一把按住手腕。 “本宫允许你走了吗?”他问道。 这是害羞了? “臣女还要急着回慈宁宫。” “萧瀚。”墨廷渊紧紧盯着她的脸却冲着别处开口。 “卑职在。” “小六不是要见你吗,还不快去?” “呃?啊对,卑职这就告退。”萧瀚心领神会,连忙脚底抹油蹿了出去。 跪在一旁起了半截的桑御尴尬无比,舔了下薄唇又跪了回去。 安栩摸不清头脑,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只能紧张地说道:“殿下,臣女真的要回去了,还要陪太后去御花园呢。” “刚好,本宫跟你一起去慈宁宫,走吧。” “啊?” 墨廷渊不由她拒绝,强势地拉着她的手腕往外走去。 到门口处安栩满是无奈地回头看了桑御一眼,用唇语道:保重! 看着两人消失在门外,跪在地上的桑御才终于站起身来,寒风吹过卷起他额前的碎发,幽深的眸光闪过阴沉的暗涛。 …… 两人就这样大摇大摆地离开了东华门,无数侍卫亲眼见到太子墨廷渊拉着安栩的手腕,一前一后很是亲密。 想必用不了多久,二人之间的流言蜚语便要在宫中传开。 走了一会儿安栩实在有些跟不上他的步伐,毕竟墨廷渊足有一米九,而她连一米七都没长到,他一步是她的两步,如何跟得上? 终于是吃力的不行,安栩忍不住甩开了他的手,带着些喘放慢了脚步。 “殿下,臣女自己会走。” 墨廷渊手掌里的细软温热被抽空,顿时有种失落感充斥着内心,他不满地回头。 这全天下不知多少女人恨不得与他有肌肤之亲,能被他拉着手已经是几世修来的福气,她倒好,不懂得珍惜。 “你知不知道东华门是什么地方?”刚才没找茬儿,现在找也不迟。 安栩点点头:“臣女知道,是御林军换岗调备的地方。” “亏你还知道,那里全都是男人,你一个女人乱闯进去成何体统?”他有种老成的口吻斥责道。 “可……可臣女是……” “欺骗本宫可是要杀头的!” 安栩咽了下口水,被噎地说不出话来,只能心虚地低下头。 “你真以为本宫不知道你是去找桑御的?” “殿下别误会,我只是担心他……” “他是本宫送你的人,你惦记着也很正常。”墨廷渊自信满满地打断了她的话,眼底闪过一抹得意之色,“不过你再怎么感念本宫的恩赐,也不应该如此出格,这次就当时警告,以后不许再去。” 他霸道地要求,安栩只能点头应下。 “是,臣女知道了。” 先敷衍了再说,反正过几日凝香郡主一回来她的任务完成就可以离开皇宫了,到时候便能光明正大地带走桑御。 见她如此顺从乖巧,墨廷渊满意的点点头,心中不由得意:小丫头,本宫待你如此不薄,还不迷死你。 想到这里,他心情愉悦地抬手捏了捏她肉呼呼的小脸,笑着命令道:“跟在本宫后面,走快点。” 安栩蹙眉,脸颊被捏了一下很是不爽,但也不敢发作,只能无奈地笑:“是,臣女遵命。” 两人一前一后朝着慈宁宫走去,路上安栩赶紧戴上假牙用随身带的眉笔随便在脸上点了几下。 …… 抵达慈宁宫后,安栩和墨廷渊便陪着太后一起前往御花园。 今日是神启节,皇后早就准备好了各种奇珍花草和茶点,几个妃嫔们也都纷纷献上才艺,气氛一时间很是融洽。 能在后宫中见到这一幅欢乐融融的画面着实不容易。 可这一切,都在月嫔的一句话后,被彻底打断了。 第88章 你是什么时候跟太子勾结的? “皇上,臣妾有喜了。” 月嫔露出一抹媚笑,娇羞地低下头去用手绢掩饰着唇角的得意,眼神中略带挑衅地瞥了皇后一眼。 皇帝当场龙颜大悦,恨不得当场抱起月嫔来转圈,开口便是各种赏赐,就连太后看着也是连连摇头,虽说后宫中嫔妃有孕是好事,但月嫔的存在,确实有许多的蹊跷之处。 这半个月,月嫔给太后请安从不懈怠,而安栩也就趁机与她交好,成了朋友。 这是太后授意的,目的是要安栩盯着月嫔,顺便打探一下她的虚实。 毕竟,和先皇后长得一模一样,又恰好出现在宫里,其中有没有阴谋,实在很难不让人揣测。 皇后周氏的手在袖子里紧紧攥着,虽然嘴上说着恭喜的客套话,可后槽牙都快要咬碎了,其他妃嫔们也都察言观色,不敢在这个时候冒头。 月嫔怀孕,皇帝高兴,皇后自然不高兴,所以她们稍有不慎就可能会说错话惹恼了其中一方,还不如静观其变、独善其身为好。 看着一众人假惺惺地寒暄,安栩有些累,便悄悄跟宋嬷嬷说道:“嬷嬷,这风大了,我回宫帮太后取条毯子。” “好,你快去快回。” “是。” 找了个由头,安栩转身便悄悄离开了御花园,去慈宁宫这一来一回,靠步行少说也要小半个时辰,等她回去说不定席都散了。 本以为偷懒成功,岂料刚走到园子门口,突然就被一只大手捂着嘴强行拖到了僻静无人的角落里。 安栩被压在墙上,陆景琛居高临下地说道:“好久不见了,本王的未婚妻。” “呃……” 她刚想挣扎却被直接点了穴道,身体不能动的同时,嗓子也好像被塞了一团棉花,发不出半点声音,只能满眼愤怒地瞪着他。 上次她带走了木槿还骗走了那幅画,这段时间一直躲在慈宁宫,所以陆景琛拿他没有一点办法,可现在他终于抓住机会算账了。 安栩没有惊恐和慌乱,因为她知道这里是皇宫,有太后在,墨廷渊不敢真的下死手。 所以她便沉了口气,眼底的怒火也被冷漠和轻蔑代替。 陆景琛确定她动弹不得,这才终于放开了手,眼底闪过嫌弃退了一步拉开距离,仿佛她像什么脏东西似的。 本以为会从安栩的眼底看到惊恐和无措,可她却是满眼的沉着与冷静,脸上找不到半点害怕的模样。 这让原本早就憋了一肚子火气的陆景琛有些出乎意料,甚至产生了些许好奇。 既然如此,她倒不像是会大喊大叫的样子,这也省了他不少麻烦。 想到这里陆景琛目光冷然,抬手解开她的哑穴,语气威压地质问道:“你是什么时候跟太子勾结的?究竟做了多少背叛本王的事?” 安栩冷笑一声,不屑地嘲讽道:“王爷这般问怕是不妥吧?您有什么证据证明,我和太子殿下有关系呢?” “少给本王装蒜,那幅画呢?”他不耐烦地低吼。 “画?什么画?王爷,您在问我每一句话的时候,都要小心一点,毕竟有些事还是置身事外比较好。” “哼,你在威胁本王?” “这算得上是威胁吗?季家做了这么多亏心事,王爷还一心护着,看来对季芯柔也算得上是情深意切呢,不过我奉劝你一句,要看清楚形势,皇上年事已高,未来储君是墨廷渊,你若为了一个女人因小失大,可就愧对于你父王这么多年的精心栽培了。” 安栩的话已经说得足够明白,那幅画交给了墨廷渊,迟早也会被皇上看到,季家欺上瞒下、中饱私囊,绝不会有好下场。 陆景琛身为镇南王非但不为百姓揭露季家的恶行,反而为了儿女私情妄图拦截一切证据,若被发现,到时候可是要连累整个镇南王府的。 安栩好心提醒,并非是为了他,而是为了天下苍生。 在无数的生命面前,爱恨情仇皆为笑话。 “哼,本王还要谢谢你了?”陆景琛被气得发笑,一把捏住她的脸颊,双目堆满愤怒。 “不客气,谁让咱们是一家人呢?”安栩笑弯了眼角,故意恶心他。 果然,陆景琛甩开她的脸,掏出一条新丝巾擦了擦手,安栩扫了一眼,粉色的冰丝织成,左下角绣着一个“柔”字,不用猜便知道是季芯柔送的。 恶心! 她不屑地翻了个白眼,毫不客气地问道:“王爷可以解开我的穴道吗?待会儿若是被季小姐看到,可就说不清楚了呢。” “安栩,这笔账本王不会轻易善罢甘休,警告你,若再敢吃里扒外,就别怪本王冷血无情了。”他语气狠戾。 “如果我是吃里扒外,那王爷你呢?事事向着季小姐,从来不管我这个未婚妻,我都没说过王爷您吃里扒外,您怎么恶人先告状?” 安栩怼的他气结,冷哼一声抬手解开了她的穴道。 “本王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竟然如此伶牙俐齿,就是不知道等你出宫回府那日,还有没有现在的勇气跟本王这样说话。” 安栩恢复了自由,揉了揉被他捏痛的脸颊,扬眉一笑,嚣张地说道:“那就拭目以待咯。” 有桑御在,看谁能动得了她! 陆景琛点点头,压抑着内心的怒火,指着她满眼凌厉:“本王等着你!” 说罢,转身拂袖离去。 安栩眯了眯眼,仍是笑着道:“王爷慢走。” 她越是如此淡定,便越是刺痛陆景琛,所以,面对渣男最好的报复就是永远不要露出歇斯底里的一面。 见他背影消失在远处,面带笑容的安栩终于还是松了口气,放下悬着的心。 这次更加惹怒了他,只怕到时候出宫,又是一场硬仗。 安栩整理了一下裙摆,做了个深呼吸抬脚往外走去,刚出来便看到墨沉雪一个人正在左右张望,像是在找什么。 于是她主动上前,问道:“小六?” 墨沉雪看到她,眼前一亮,露出明媚的笑容,开心地冲了过去抱住她。 “安栩,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父皇说今日可以让我跟皇兄出宫看灯展,你陪我一起去好不好?” 第89章 好可怕,像是要吃人! “出宫?我也可以去吗?”安栩疑惑。 “当然了,有我在你想去哪都行。”墨沉雪得意地拍拍胸脯。 “可是太后那边……” “我让皇兄去说,他最疼我了,一定会答应的,走吧!” “等等!”安栩突然想到了什么,眼底闪过一抹狡黠,说道,“只有我们出去太危险了,不如带几个侍卫跟着?” “也好,本宫这就召萧瀚过来。” “顺便让他带上一个叫桑御的侍卫。” “嗯?”墨沉雪面露疑惑,“为什么?而且你认识御林军的侍卫?” “算是吧,我听说他是御林军内武功最高强的,有他保护公主殿下,我才能安心。” “既然如此,本宫同意了。”墨沉雪开怀一笑,大方地点头答应。 于是,趁着天还早,一行人便坐马车出宫去了。 …… 马车缓缓驶入了京城最繁华的千锦市,夜幕还未降临,便已经张灯结彩一片繁荣景象。 一行人下车,桑御和萧瀚负责将马车停好,然后跟在墨廷渊、安栩和墨沉雪的身后,随时保护他们三人的安全。 集市里很热闹,人影憧憧,道路两旁挤满了摊贩,高声的叫卖着。 从街头望过去,竟看不到尾,入目皆是人影攒动,所有的茶馆、戏楼、酒楼都人满为患、络绎不绝。 “安栩你快看,这是什么呀?好好看啊!这个这个也好玩,我要买这个……” 墨沉雪果然是个没见过市井的公主殿下,一下车就两眼放光兴奋的不成样子。 若不是墨廷渊在一旁牵制着她,估计早就跑没影了。 安栩没心情逛街,但是看到她这么高兴,也跟着露出笑容跟在一旁积极回应。 “这个是糖人儿很甜的,小六这对簪花很好看,我们一人一只好不好?还有你刚才看的那个……” 两个女人叽叽喳喳地对路边摊位上的小玩意儿爱不释手,站在一旁的三个大男人只觉得无比尴尬。 说起来,墨廷渊长相俊美无双,算得上大秦国第一美男子,而旁边的萧瀚也是气宇轩昂一表人材。 桑御虽然一身布衣还有些缝补痕迹,看起来像是下人,可他这张脸丝毫不逊色,一样的俊朗帅气。 他们三个年青男子站在人来人往的集市中,自然引人侧目,无数结伴的女子们都纷纷偷偷打量,甚至已经有些大胆地派丫鬟上来送丝帕。 当然,那些丝帕上都绣着闺名,一看便知是哪家小姐。 有一个小丫鬟跑过来,手里捏着帕子刚要递出去,便发觉中央的黑衣男子一身戾气,十分可怕。 她吓得有些花容失色,颤颤巍巍地捏着手帕不敢再上前,停顿了一下,立刻转身落荒而逃。 一边跑还一边哭喊道:“好可怕,像是要吃人了……” 墨廷渊不耐烦地扔掉手里刚才被几个人塞进来的丝帕,英气俊朗的眉宇间满是凌厉。 “麻烦!你们两个也不知帮本宫挡着?”他斥责道。 萧瀚和桑御这才转身,手中早已被塞满了各种丝帕荷包等物件,皆是一脸无奈。 他们都自顾不暇,哪来的机会帮墨廷渊抵挡这些桃花? 眼看着还有不少女子趋之若鹜,墨廷渊忍无可忍了。 “你们两个,到底有完没完?本宫……我渴了!” 他声音有些大,说错了称呼后急忙改正,但依然有些路人疑惑地打量过来。 安栩和墨沉雪越买越上头,正是兴奋的时候,哪里喜欢被扫兴。 于是两人一商量,提议道:“不如让萧瀚跟着您,桑御跟着我们俩,您只管找个地方休息,我们买完了就过去。” 墨廷渊蹙眉,虽然不悦但也不好阻止这两个丫头,毕竟带她们出来玩,本就是为了让她们开心。 “好,萧瀚我们走。” 说完,他干脆果断地转身朝着不远处的茶馆走去,萧瀚也急忙紧随其后。 他们终于走了,安栩、墨沉雪和桑御三人也更自在一些。 “咱们买了这么多首饰和吃的,不如去买一些衣服?”墨沉雪提议道。 “可您在宫里又穿不上?”安栩疑惑。 墨沉雪压低声音,激动地说:“谁说我要一辈子在宫里了?父皇已经答应了,允许我自己选一位心仪的驸马,然后在京城为我打造一座公主府,这样以后我就自由了!” “真的?小六你父皇对你真好,据我所知大秦不管是公主还是郡主,都免不了要送去和亲,即便有招婿为驸马的,也只能居住在封地,你可是大秦第一个拥有公主府的公主了。” “那是,谁让我是父皇唯一嫡出的公主,即便是继后的女儿,也没资格与我相提并论。”墨沉雪骄傲地扬起下巴。 安栩打量着她,眉眼间和月嫔有几分相似,但比月嫔的五官更为精致灵动。 或许是爱屋及乌,皇帝如此宠爱墨沉雪,大概也是顾念曾经的皇后娘娘。 人在的时候伤她的心,人死了又表现的如此深情几许。 这男人,都是贱骨头吗? 桑御低着头站在一旁帮两人捧着买来的东西,听到这里,忍不住抬眼扫过墨沉雪的脸。 传闻,大秦六公主是老皇帝心尖上的小棉袄,容貌倾国倾城,是周围列国争相求娶的对象。 有些国家甚至不惜以城池为交换想要娶六公主,可惜,都被秦皇态度坚定地拒绝。 桑御也曾听说过这位六公主,没想到今日竟然见到了真人。 的确是国色天香、花容月貌。 他眼底闪过幽冷的暗芒,移开了视线。 来到一家成衣铺子前,三人走了进去。 掌柜的见墨沉雪衣着不凡,连忙派人招待。 而安栩和桑御的打扮朴素的多,一看就是随从,所以只能站在一旁看着这帮人端茶倒水地伺候着墨沉雪。 安栩无奈地笑了笑,转而注意到桑御身上的布丁,不由陷入了沉思。 她扶着下巴打量着他,这让桑御有些不太舒服。 “小姐,您为何一直盯着属下?” 安栩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角,摇摇头:“这么破旧的衣服,谁给你的?” “是侍卫们不要的旧衣服,我穿着训练,不怕脏也不怕坏,挺好的。”桑御倒是容易满足。 第90章 收买人心,是必要手段! “你是我的侍从,穿别人不要的破衣烂衫不是打我的脸吗?”安栩有些生气。 御林军里最不缺的就是武服,可是他们竟然把不穿的破烂给桑御,明摆着欺负人。 她以后还指望着这家伙保护自己的安全呢,怎么能如此苛待! 常言道,舍不得老婆抓不住流氓,她要是不对他好一点,还怎么让他死心塌地、忠心耿耿? 所以,收买人心,是一种必要的手段! “桑御,你看看喜欢哪件,不管多贵本小姐都给你买。” 桑御一怔,抬眼花环顾四周,最后又谦逊地低下头。 “小姐不必破费了,属下有衣服穿已经很知足了。” 他在牢笼里的时候,身上的衣服何时体面过,都是被辫子抽碎的烂布条勉强遮羞。 何况穿什么衣服,什么料子,他都不在乎。 见他不肯主动要,安栩干脆大手一挥,命令道:“来人,这一排全部找他能穿的尺码来!” 掌柜的一看这边如此豪横,立刻眉开眼笑地派了几个人过来伺候。 安栩双手环胸,看着小伙计忙碌地往外拿衣服,满意地点点头。 “既然你不肯选,那本小姐替你选,保证将你打扮成花美男。” 从过去到现在,她的审美一向在线。 何况桑御长得这么好看,若穿得好一些,气质肯定不输任何人,到时候御林军那帮狗东西就不敢再轻视他欺负他。 她首先要让别人知道,桑御有人罩着。 现在她对他好,将来,他一定会知恩图报的! 安栩想到这里,就忍不住在心里夸赞自己实在是太会收买人心了。 桑御虽然不适应被人这样折腾着换衣服,可这是主人的命令,他也只好硬着头皮片配合。 终于,他换了身黑色灰边的窄袖骑装,没有皮帽,安栩又挑了一个镂空雕花的金冠,主动走过去。 “蹲下。”她命令道。 桑御愣了下,不明所以但还是听从地单膝跪地在她面前。 只见安栩踢了个凳子过来坐下,然后扯掉了桑御头上系着头发的布条。 瞬间,万千青丝散落,顺滑地披在身后,那张清隽的脸上,五官竟然如妖孽般诱人。 刚换了一身新衣服的墨沉雪正好出来看到这一幕,顿时愣在原地,痴痴的看着桑御的脸。 好英俊! 安栩眼底也露出惊艳,而后微微一笑,伸手将他的头发梳起来,戴上金冠。 “站起来吧。” 闻言,桑御起身,与刚才那幅落魄模样判若两人。 高高束起的马尾显得更加丰神俊朗,棱角分明的脸庞,五官好似被工匠精雕细琢过,浓郁的剑眉英气十足,一双深邃的鹰眼,时时散发着锐利的精芒。 再加上桑御有一米八七左右的身高,站起来有种居高临下的压迫感,足以让人为之倾倒。 墨沉雪提着裙摆跑过来,满眼惊叹:“果然是人靠衣装马靠鞍,刚才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英俊!” 她毫不掩饰地赞美,让桑御有些不自在地低下头。 安栩笑着问道:“这件衣服很适合你,喜欢吗?” 桑御沉吟一下,突然抬起头目光炙热的看着她反问:“小姐你喜欢吗?” “嗯?喜欢,我很喜欢。”安栩没想到他会突然把问题抛回来,立刻点头承认。 谁不喜欢帅哥? 他穿成这样,简直是秒杀了一大片普信男,就算是站在墨廷渊身边,恐怕也是能争一争高下的。 掌柜的见状心里乐开了花,于是更加忍不住拍马屁。 “这位公子英魂潇洒、玉树临风,也只有我家的衣服能配得上您,实在是太完美了,简直是光彩夺目啊,这样出去必定会受到无数女子的爱慕之情。” 桑御完全听不进去,眼神死死盯着安栩,有些不信又问了一遍:“您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安栩点了点头,又说道,“这件衣服很适合你,但是我喜不喜欢是次要的,毕竟是你穿,还是要你自己喜欢才行。” 桑御眼底闪过失落,她的意思是在说喜欢这件衣服,而不是喜欢他。 但,只要她高兴,他身为侍从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只要您喜欢,属下便不会讨厌。” “那就好,掌柜的那刚才试过的,还有那边挂的统统打包,随后送到我的马车上,它就在路口停着。”安栩吩咐道。 “好嘞,客官您请好吧。” 掌柜的答应下来,开心地去整理衣服了。 墨沉雪也很满意自己身上的裙子,于是说道:“那我这件也要了。” 安栩掏出银票付了账,虽然肉疼,可随后找墨廷渊报销就好,他要是不给,就再想办法。 “接下来我们去哪?”墨沉雪问道。 安栩想了想说:“我带你们去个好玩的地方,走!” “好啊好啊!” 三人离开成衣铺子就朝着街尾走去,竟然来到了一家武器店。 墨沉雪蹙眉:“来这里做什么?我又不需要打仗。” 安栩说道:“殿下,如果以后你嫁人,驸马爷纳小妾怎么办?” “他敢,本宫弄死他和那个贱人!”墨沉雪气急败坏地低声骂道。 “用什么弄呢?用手嘛?” “……有道理,走,进去看看!” 墨沉雪顿时充满了兴趣,第一个率先迈入了大门。 掌柜的热情介绍着各种武器,每一样都让这个在深宫长大的六公主感到无比新奇。 倒是安栩,一直在看剑。 大秦国看重剑法,他们认为剑术交流是一种君子之交,即便打起来也十分潇洒矫健,所以御林军人人精通大秦剑法。 安栩想要让桑御脱离奴隶的身份,就必须支持他考过武试。 “你选一把剑吧,平日里训练用。” 桑御看了眼普通铁剑的价格标签,立刻摇头拒绝:“小姐,属下平日里用木剑就好了。” “那怎么行,剑是一个侍从保护主人的武器,如果敌人很厉害,你打算用一把破木来保护我吗?” 桑御低下头,不得不认同她的说法。 “属下全听小姐的。” “这就对了,自己去挑一把。” “好。” 桑御左右看了看,都没有特别合适的,掌柜的见状,一时间心急如焚。 到手里的买卖可不能轻易黄了,于是他拿出镇店之宝,摆在了桌子上。 “二位客官,请看这把剑!” 第91章 一万两直接砍成了一千两! 安栩和桑御回头看去,一眼便被桌上的剑吸引住了目光。 掌柜的得意地介绍道:“这把剑可是我们这儿的镇店之宝,也是名震江湖的龙吟剑!” 安栩虽然没听说过这把剑的名头,可光看外表就已经确定,是上好的兵器,光剑鞘就与外面那些普通剑不一样。 “这把剑是采用天山玄铁所制,坚韧无比、削铁如泥,不信您可以拿起来看看。” 安栩忍不住上前将剑从剑翘中抽出来,一阵龙吟声响起,震的耳朵疼。 打量着剑身,寒光乍现、锋利无比,果然不同凡响。 “这把剑真好,我要了,多少钱?” “一万两。” 桑御听到价钱后连忙上前说道:“小姐,这把剑太贵重了,属下不希望您破费。” 安栩咽了下口水,心疼不已。 这掌柜的该不会是狮子大开口吧?当她大怨种呢? 什么破剑张嘴就是一万两啊? 可是,话都说出去了,总不能临阵退缩,这样多丢人呀。 想到这里,安栩皱着眉头摆出一副生气的架势质问道:“这把剑就算是玄铁所造,也不值一万两吧?掌柜的,你是把我们当成不识货的冤大头了吗?” 掌柜的一听,心想难道他们真的懂行? 看起来一个个面容稚嫩,分明就是这京城里的小姐少爷,怎么会知道这武器的行情呢? 不论如何,得试探一番。 想到这里,掌柜的解释道:“这位小姐,您可是误会在下了,这玄铁是一个价钱,天山玄铁又是另一个价钱,两者不可相提并论。” 安栩冷笑一声,在他眼底分明看到了心虚二字,做生意的大都是奸商,所以不可轻易相信。 “呵,既然你没有诚意把此剑卖给我们,那就算了,刚才那些剑我们也不要了,京城又不止你这一家武器商铺,我们换一家便是。” 说完,她拉着桑御和墨沉雪往外走去。 “诶……我们真的走啊?”墨沉雪小声问道。 安栩低声回答:“他不会让我们走的。” 桑御跟在后面,嘴角微微扬起,打量着她的背影,不由心想:还真是滑头。 果然,那掌柜的一听,镇店之宝没卖出去,这别的生意也没谈成,实打实地偷鸡不成蚀把米啊。 “请慢!”他连忙说了出去。 安栩站定,眼底中闪过得意,旁边的墨沉雪目瞪口呆。 只听掌柜的接着说道:“这样吧小姐,看您也是江湖中人,五千两这把剑拿走,如何?” 他不敢再要高价,毕竟这几个看起来不谙世事的年轻人,实际上却是不好惹。 安栩心想,一下子便宜这么多,怕是平常也没人会买这把龙吟剑,所以掌柜的着急出手。 既然如此,就别怪她心狠手辣了。 勾起嘴角露出一抹邪笑,转身后便恢复了一脸严肃,重新走进屋子,打量起那把剑来。 “这剑虽好,可看着像是二手的呢,剑翘上都有了划痕。”她挑起毛病来。 这种出名的剑一般来说都是曾经有主人的,自然是二手的,安栩这也算是没事找事。 掌柜的一脸无语:“小姐,咱们这把剑可是曾经的天下第一剑客的佩剑,江湖中多少人抢着要的。” “这样啊,那就一千两。”安栩双手环胸,直接把价格打骨折。 “什么?”掌柜的惊掉了下巴,“一千两这位小姐您不如直接抢。” 墨沉雪站在一旁尴尬地拽了拽她的袖子,小声说道:“你这样有点过分了吧?我们会被赶出去的!” “放心,不会。”安栩拍拍她的肩膀,低声安慰道。 然后她走过去拿起那把剑,对掌柜的说:“这把剑既然是江湖人士争相求取的名剑,那我买走以后必定是要被人盯上的,你卖给我的可不是一把普普通通的剑,而是一堆麻烦啊,掌柜的我也知道你不轻易拿出这镇店之宝,所以外界怕是也没人知道,龙吟剑在你这里。” “今日你把剑拿了出来,外面人来人往都看着呢,很快江湖上都会知道这把剑在你的店铺中,到时候恐怕会招来各种各样的祸患,所以是便宜卖给我,还是你自己留着,你看着办吧。” 说完,安栩双手环胸,一脸淡定的看着他。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想必是聪明人自然会知道该怎么选择。 果然,那掌柜的低头一想,精明的眼睛里各种流转,终于是咬了咬牙,心疼不已地说道:“一千两,您拿去吧!” 他当初得到这把剑也纯属巧合,几乎没花什么钱,一千两也是赚,总比丢了命强。 墨沉雪和桑御一整个傻了眼,完全没想到这世上还有这样买东西的! 一万两,直接砍成了一千两,真是人才! 三人又买了不少武器甚至还有暗器,这才高高兴兴地满载而归。 将东西放在马车上,他们才往茶楼走去,打算去找墨廷渊汇合。 眼看着天渐渐黑了下来,晚上的灯花集市必定很好看。 来到茶馆,小二带着他们来到一间靠窗子的雅阁,从楼上便可以看到集市里的景色。 只是刚一进门,就看到了安栩最不想看到的两个人。 墨廷渊、季芯柔! 还真是冤家路窄,刚才在宫里遇见已经够让人心烦了,如今竟然又要坐在一间屋子里。 安栩蹙眉,原本保持着笑意的脸立刻拉垮下来,就好像是在座的各位欠了她三百吊。 “他们怎么在这儿?”墨沉雪率先发问,把不爽摆在明面上。 季芯柔却站起来主动上前欠身行礼,笑着说道:“臣女见过公主。” 墨沉雪蹙眉,很是嫌弃地白了她一眼,转身往里走去,连免礼都没说就一屁股坐在墨廷渊身旁。 然后她冲安栩招手:“快来,坐在我身边。” “好。” 桑御见状,便走到萧瀚身旁站好,毕竟他们是随从,还没有资格和主子们坐在一起。 季芯柔被甩在原地,尴尬地站起身来,面露委屈地看向陆景琛,而后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撇着嘴一脸幽怨地坐回去。 “你们都买了些什么?”墨廷渊放下手里的茶杯,开口询问。 第92章 本王的未婚妻越发调皮了! 墨沉雪像是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地把刚才安栩是怎么把龙吟剑从一万两说道了一千两,绘声绘色地给众人道了一遍。 墨廷渊微微蹙眉,疑惑地问道:“你是说,那把在江湖中销声匿迹许久的龙吟剑?” “对,剑出鞘的时候伴随着震耳的龙吟,简直太厉害了!”墨沉雪兴奋地回答。 “你花一千两买了把剑,就为了送给他?”墨廷渊看向安栩,目光深邃冷然。 “是。” 安栩没有否认,当着所有人的面直接点头。 一时间,整个房间静的可怕,就连坐在对面喝茶的陆景琛手指间的茶杯也悄然出现了一丝裂痕。 先不说安栩从何而来这么多钱,单单就是她为一个南疆国的奴隶花钱买剑,就足够让人匪夷所思。 站在后面的桑御始终低着头,不该看的不看,不该说的不说,本本份份地做一个随从。 安栩笑了笑,给自己倒了杯茶,然后拿着点心一边吃一边说道:“你们不必如此惊讶,桑御是殿下送给我的贴身侍从,以后要负责我的安全,所以自然好重视一些。” 墨廷渊一听,原来是为了自己才会对桑御这么好,一时间心里也算平衡,勾勾唇角,满意地笑了笑。 “不错,本宫将他安排在你身边保护,若以后若有谁胆敢对你下手,桑御你记住,必要时,可以不用手下留情。” 他这话是说给桑御听的,更是说给陆景琛和季芯柔,语气中的警告之意,格外明显。 陆景琛勾唇一笑,放下手里的茶杯,抬起头来看向安栩,冷声说道:“几日不见,本王的未婚妻越发调皮了,怎么还能要殿下送的人?府里又不是没有侍卫,你若想要大可以随便挑几个。” 安栩双手撑着下巴,眨了眨眼,满脸无辜地看着他说道:“王爷,人家也不想要,可是殿下他非要送给我呢,毕竟六公主也觉得我身处险境,需要人保护呢,对吧?” 墨沉雪配合地点点头:“对啊,安栩在宫里是安全,可一出宫就危险了哦。” 她俩一唱一和,气的陆景琛脸色发黑。 坐在一旁的季芯柔见状说道:“这就是安妹妹你不懂事了,你还未出阁,身边怎么可以有男子相伴,若是传出去,王爷的脸面可怎么办呢?” 安栩歪了下脑袋,皱起眉头好奇地反问:“季姐姐这么说的话,我倒是有个疑问,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怎么老是跟在我的未婚夫身边呀?这样传出去,人家会不会说你不要脸呢?” “你!”季芯柔恼羞成怒,想发火却又碍于人太多,只能咬着牙根隐忍下来,“妹妹这是哪里的话,我和王爷发于情止于礼,从未做出任何出格的事。” “哦,原来是这样啊,看来季姐姐最好在头上顶个贞节牌坊,不然,多让人误会你呀。”安栩毫不客气地嘲讽道。 陆景琛实在听不下去了,强忍着拍案而起的怒火,瞪着她警告道:“安栩,注意你的言辞,不要伤害柔儿,她也是好心提醒你罢了!” “那我也是好心提醒她呀,王爷怎么不帮我说话,反而帮一个外人呢?我们是未婚夫妻不是吗?”安栩问道。 “本王只是在讲理,没有偏帮任何人。” “哦,那王爷的道理是说,我身边不能有男侍从,但是王爷身边可以有季姐姐陪伴?就连神启节你们都要携伴出行,还真是很难不让人误会呢。” 安栩的道理明显更胜一筹,怎么说陆景琛和季芯柔这层关系也见不得光。 比起安栩,季芯柔少了一纸婚约,一切都显得名不正言不顺。 “好了!”墨廷渊及时打断他们,有些不耐烦地说道,“本宫准备了一些灯谜,不如我们来猜一猜?” “好啊,谁若输了,就要接受惩罚。”安栩第一个点头。 “这个好玩,我要玩!”墨沉雪也急忙举手赞同。 陆景琛和季芯柔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点点头,决定参与进来。 “萧瀚,去准备题目。” “是。” …… 不一会儿,萧瀚和桑御回来,手中端着两个托盘,上面放着许多红色的折子。 萧瀚说道:“规则是这样,随机抽取这两个盘子里的谜题,若能答上来,便不用罚酒,若答不上,罚酒一杯,各位可听明白了?” “简单。” “好,猜谜正式开始。” 五个人围坐在桌前开始掷骰子,谁的点数最大,便可以指定一个人先抽。 安栩是赌场老手,骰子绝活可难不倒她。 结果不出意料,她直接以六点胜出。 “第一个答题者,就让给季姐姐来吧?”她笑眯眯地说道。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季芯柔娇羞地点点头,伸出玉手从盘子里随便抽取一张谜题。 打开后,内容是:“打断念头。” 这个有趣,与平日里的诗词成题完全不一样,根本不是他们熟悉的句子。 季芯柔蹙眉,一时间有些疑惑,只能回头看向陆景琛求助。 墨沉雪见状警告道:“诶,我们都要靠自己猜,谁也不许作弊!” 陆景琛握拳在唇边轻咳两声,想要帮她却也不好开口。 季芯柔自然答不上来,于是罚酒一杯。 桌上有三壶酒,谁喝的多桑御在一旁都会记录,等所有谜题猜完,谁喝的最多谁就要接受惩罚,完成喝酒最少的人一个要求。 并且不许耍赖! 季芯柔喝完酒,满是不甘心地问道:“可以告诉我谜底了嘛?” 安栩一脸嫌弃:“季姐姐平日里在王爷面前那般聪明,怎么到这正经地方反而愚蠢了?打断念头,不就是个心字嘛?” 季芯柔的脸色顿时一阵铁青,又懊恼又生气地瞪着她,强行解释道:“我没想到是这样简单的题目,是我之前想的太复杂了。” “好了,你现在可以指下一个猜题的人。”安栩懒得听她找补,催促道。 季芯柔不服气地扬起下巴说道:“既然安妹妹挑我,礼尚往来,我自然也要选你咯。” “好啊。”安栩笑了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第93章 她宁愿做一个坏人。 几轮谜题下来,季芯柔明显招架不住,喝了最多的酒,其次就是墨沉雪。 今日的酒烈,这两个女人很快就喝的有些迷迷糊糊,但是该走的规则还是要走完。 季芯柔是最后一名,便要接受惩罚。 墨廷渊喝了一杯,陆景琛两杯,而安栩喝了三杯,所以第一自然是太子爷。 当然,人家身份尊贵,这胜负之中有没有故意放水,就不得而知了。 “皇兄,你快说啊,要让季芯柔做什么,她可是什么都要照办的!”墨沉雪有些迫不及待想惩罚季芯柔。 毕竟,当初在秋猎,这个女人竟敢骗她,还说什么是她救了踏雪,真是不要脸。 季芯柔一听,有些紧张地抓着手中的帕子,委屈地咬着下唇,满脸娇弱的模样,楚楚可怜地说道:“臣女愿赌服输,还请殿下多多指教。” 明显,心里是担忧的,毕竟她也知道墨沉雪对自己有多厌恶,再加上墨廷渊是站在安栩身边的,今日她必定会倒霉。 不过还好,陆景琛在她身边,若他们提的要求太过分,王爷是绝对不可能坐视不管的。 而且,安栩越是欺负她,陆景琛就会越心疼。 墨廷渊略带厌恶地扫了季芯柔一眼,明显兴趣不太大,若是安栩接受惩罚,他倒是觉得有点意思。 不过,他想到一个更有趣的主意。 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说道:“本宫懒得去想如何罚你,不如这个机会,就赏赐给安栩吧。” 他很好奇,她把情敌捏在手里后,会如何做。 安栩愣了下,没想到他会突然把矛头指向自己,明显是不想当坏人,所以就让她来作恶。 不过,她也不是心胸宽阔之人,到手的机会何必装出一副善良的嘴脸,去放季芯柔一马呢。 她可不是圣人,她宁可做一个坏人,也不要受窝囊气。 季芯柔一听墨廷渊要把这个机会给安栩,心里更害怕了,忍不住伸手在桌子底下悄悄扯住了陆景琛的袖子。 似乎也感觉到了她的害怕,陆景琛握住她的手轻轻拍了拍,示意她不必担心,自己会保护她。 这才让季芯柔感到了一丝安心,更加得意地挺起胸膛。 不管安栩对她做什么,陆景琛都会站在她这一边。 现在她只希望安栩的要求能过分一些,这样便可以加深陆景琛心底的厌恶。 墨沉雪看热闹不嫌事大,急忙拉着安栩催促道:“这个机会给你了,可要好好把握哦,你放心有本宫给你撑腰,今日谁也别想耍赖!” 季芯柔见状,咬了咬牙,鼓起勇气撑着一抹假惺惺地笑说道:“安妹妹不必客气,既然殿下说了,你尽管照办就是,我不会有任何怨言的。” 安栩还没开口,陆景琛就看不下去了,当着所有人的面直接伸手揽住了季芯柔的肩膀,一副靠山的姿态。 “柔儿,你心地善良,可别人未必也跟你一样,只怕她会趁机公报私仇呢。” 说完,还满是阴冷地看向安栩,眼底皆是不屑与警告。 看着这对狗男女,安栩只觉得恶心反胃,甚至连刚才喝的酒都快要吐了。 她可没想在季芯柔的身上浪费时间,于是站起身来,先是问道:“季小姐,是不是我说什么,你都会听话照做?” 季芯柔咬着下唇点点头,满脸悲伤,像是要她的命一般。 陆景琛说道:“你最好别太过分了。” “玩不起就别玩,季小姐都不怕,王爷这么说,岂不是显得太没有格局了?”安栩直接怼了回去。 “是啊,说好了规则,你们别每次都玩不起耍赖,要不要脸啊!”墨沉雪急忙附和。 之前每次季芯柔都是装傻充愣,上次太后寿宴比试,她更是直接装晕。 这一次,就算她装死,也得完成惩罚。 公主都发话了,陆景琛自然也不好再开口,只能先听听安栩到底想干什么。 季芯柔唯唯诺诺地站起身来,水盈盈的眸子里全是柔弱。 “安妹妹,你想让我做什么,尽管说吧,我……我一定会尽力!” 她这般模样,可真是很难不让人心疼,将那种胆战心惊却又鼓起勇气的柔弱少女感,发挥得淋漓尽致。 安栩真是想要拍手鼓掌,为她的演技叫好。 可惜,她今日只想开心,不想被狗男女毁掉得来不易的欢乐。 于是,她直接说道:“我要你做的很简单。” “是什么?” 众人一脸好奇,都期待着她会说出什么样的要求。 是让季芯柔当众跪下磕头,还是要赏她几巴掌,或者她会直接让这个女人离自己未婚夫远一些? 可惜,他们都猜错了。 安栩的要求很简单,却毫不留情面。 “我要你带着陆景琛,立刻从我面前消失。” 此话一出,所有人皆是惊讶。 她让季芯柔离开,还顺便要赶走陆景琛? 谁不知道安栩喜欢陆景琛,好不容易跟他见面,可是她没有单独赶走季芯柔,而是要他们一起离开? 今日是神启节,有情的男女会携伴出游,在护城河放下荷花灯,将对彼此的爱意写在纸上拈成引线放在灯芯里,这样便可以得到神明的祝福,白头偕老相爱一生。 如果陆景琛和季芯柔一起离开,他们肯定会单独在一起去做一些浪漫的事。 安栩没有阻止,反倒是要将他们赶走,这与变相撮合没有区别。 墨廷渊也是微微蹙眉,刚才他一进茶馆就看到了陆景琛和季芯柔,为了防止他们单独相处才会将这二人邀请到了楼上。 可是安栩一句话,竟然要将他们赶出去? 难道他忘记之前自己吩咐她的任务了? 这样下去,何时才能将陆景琛和季芯柔分开? 安栩自然也知道自己这么做可能不妥,甚至还是帮助了这对狗男女可以单独相处。 但她今天只想高高兴兴地玩个痛快,不想因为他们扫了自己的兴致。 至于其他的,明日再说。 季芯柔显然没想到她会提出这样的要求,顾不上疑惑,咬着的下唇松开,反而露出一丝窃喜。 “好!”她立刻点头答应,生怕安栩会反悔一样,“我和王爷立刻离开就是。” 第94章 他竟然被她下了逐客令? 坐在一旁的陆景琛拧着眉头死死盯着安栩淡漠的脸,心中不知是何滋味,只是莫名不爽。 他竟然被她下了逐客令? 看了一眼坐在那里若无其事喝茶的墨廷渊,陆景琛不由暗暗握紧拳头。 是他的意思吗? 才入宫不到一个月,就已经对别的男人言听计从,还真是水性杨花。 若是从前,安栩肯定会让季芯柔独自离开好与他在一起,可现在,她完全变了。 有时候陆景琛甚至怀疑她不是真的安栩,而是被墨廷渊安插在自己身边的奸细。 可这世界上绝不可能有人会长的一模一样。 季芯柔已经急不可耐地想要离开,与其对着陆景琛说道:“王爷,是我不好,连累你了。” “无妨,只是不能陪两位殿下了,还望见谅。” 陆景琛起身,虽然说话客气可脸上却没有半点情绪,越是面无表情越说明他内心的不甘与愤怒。 只不过是不敢发作,悄悄隐忍着罢了。 “既然本宫把机会给了安栩,自然要按照她说的办。” 刚才墨廷渊的确有些小小的不爽,可转念一想,安栩竟然赶走了陆景琛,这是不是意味着她完全放下了这个男人? 所以,她曾经对自己所说的爱慕,全是真心实意的。 想到这里,墨廷渊嘴角的笑意便越来越深,心情止不住的喜悦。 陆景琛最后看了安栩一眼,目光幽暗阴冷,轻抿着嘴角满是傲慢地离开了房间。 季芯柔也连忙欠身行礼,然后快步跟着走了出去。 这两人一走,房内的氛围顿时好了不少。 安栩的心情也变得格外美丽,再多看这对狗男女一眼,隔夜饭都要吐了。 墨沉雪一样很高兴,由于喝醉了,说话都有些含糊不清,笑嘻嘻地抱着安栩。 “太好了,他们终于滚了,本宫真的是讨厌死他们了,安栩你真棒,竟然让他们滚蛋,哈哈哈……” 安栩笑了笑,敷衍地点点头:“是啊,小六说的太对了。” 墨廷渊见墨沉雪喝得有些失态,于是忍不住命令道:“萧瀚,送公主回宫。” “是。”萧瀚上前,刚要去扶墨沉雪却被她一把推开。 “不要碰本宫!”她站起身来啊,很是生气地骂道,“萧瀚你这个混蛋,本宫每次叫你起景云宫你都推脱,今日你必须说清楚,为什么老躲着本宫!” 说完,就拉扯着萧瀚的衣服不肯松手,俨然一副女土匪的架势。 萧瀚很是无奈,一边胆战心惊地看向墨廷渊的脸色,一边苦口婆心的劝说道:“公主殿下,卑职是御林军首领,平日里公务繁忙,确实没时间陪公主殿下玩乐。” “谁说本宫玩乐了?不过是想让你教本宫一些防身术你就各种不情愿,你眼里还有没有本宫呀!” “公主恕罪,可皇上不是已经给您请了宫里最好的武教嬷嬷吗,何必跟卑职学?” “本宫就跟你学,就跟你学……” 墨沉雪开始耍无赖,搞得萧瀚实在难以招架,只能向墨廷渊露出求救的眼神。 可是,身为太子爷,看见自己的亲妹妹如此依赖一个侍卫首领,会是何等心情? 那必定是不爽! 可他总不能训斥自己的宝贝妹妹,最后倒霉的不还是萧瀚吗? 安栩见状,急忙上前拉开墨沉雪,故意转移话题:“天色暗下来了,集市上好热闹,许多的花灯都挂起来了,我们快去看看吧!” 果然,宫里憋屈十几年的小金丝雀,一听到外界的诱惑就把所有事情抛之脑后,兴奋不已地拉着安栩。 “好啊好啊,我们快走!” 然后,两人就率先跑了出去,直奔楼下热闹的集市中,很快就被人流淹没消失了踪影。 墨廷渊心急如焚,立刻命令道:“你们两个还不快去保护,若她们有任何闪失,你俩提头来见!” “是!”萧瀚和桑御拱手低头,回答说得铿锵有力很有信心。 只要有他们在,就算对方五六十个人一起上都不是对手。 何况下面集市热闹,就算有刺客也不敢如此明目张胆。 安栩和墨沉雪打算去放河灯,于是来到小摊前挑选自己喜欢造型。 “这朵莲花形状的虽然中规中矩,但是胜在耐看,我就选这个了!” 墨沉雪率先选好了灯,便低着头将自己的心愿写下了纸上,然后交给小贩制作灯芯。 而安栩本不想选,她觉得这种祈祷的方式有些幼稚,可耐不住墨沉雪遣送塞给她一只龙灯,看起来很是霸气。 “你写了什么心愿呀?我写的是希望你和我大哥能一直陪在我身边!”墨沉雪一脸纯真地看着她。 安栩低头看了一眼笔,又看了一眼空白的纸条,有些无奈。 “我……没心愿。” “怎么可以没心愿呢?你不写我帮你写!”墨沉雪说着就抢过她的纸笔,自顾自地写起来。 安栩只好任由她闹,自己乐得清闲,去旁边看起了灯谜。 墨沉雪写好心愿,又标注了安栩的名字,这才满意地把龙灯交给了小贩。 不一会儿,灯做好了,两人各自捧着自己的来到护城河边。 这里有许许多多的年轻人蹲在地上往河里放自己的灯,然后双手合十虔诚的祈祷。 愿望自然是美好的,可安栩知道,这世上哪有什么不劳而获,不过都是些虚无缥缈的贪婪罢了。 她从不许愿,也没有过生日的习惯,毕竟上一世她就是个孤儿,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出生的。 这一世,她还是个孤儿。 所以,对于许愿这种事情,她一向不感冒。 陪着墨沉雪一起将灯放在河里,安栩静静地看着水面上密密麻麻亮闪闪的河灯,一脸麻木与冰冷。 她对河灯能不能成功抵达河中心不感兴趣,如果可以,她更想快一些知道自己的身世之谜。 正想得出神,突然耳边响起龙吟剑的声音,安栩回头,是一把闪着寒光的长刀直直朝着她的脑袋劈了下来。 说时迟那时快,龙吟剑出鞘,几乎没有停顿,直接横在她面前,精准无误地拦截住了那锋利的刀刃。 “小心!”桑御大喊一声,一脚踹飞举着刀再次劈下来的刺客,将安栩和墨沉雪护在身后。 第95章 这个哑巴亏,只能吃下去! 原本热闹的河边突然刀剑相向,从天而降了十几个蒙面的黑衣刺客,都挥舞着长刀朝着安栩和墨沉雪袭来。 人群中开始发出刺耳的尖叫,接着便是一阵动乱,所有人都想要逃离这是非之地,生怕被误伤,场面一度难以控制。 墨廷渊紧随其后跟了过来,一眼便看到安栩和墨沉雪遇到了危险,而桑御也正在以一己之力对付那群刺客。 他立刻大喊一声:“无情!” 接着,便有无数藏在暗处负责保护他的暗卫涌现出来,不等他命令,无情就已经带着众人上前去帮桑御制服那些刺客。 与其说是帮忙,实则是桑御已经杀的差不多了,无情赶忙阻止他,留下了一个活口。 可是还没开口询问,那名刺客就已经含毒自尽了。 刚才还热闹非凡的护城河畔,如今满地的尸体,场面血腥不已,没经历过这样厮杀的墨沉雪难免有些担心,紧紧抓着安栩的手,躲在她身后。 “别怕,没事了。”安栩低声安抚。 “嗯……”墨沉雪一脸惊魂未定地点点头,想起刚才那把刀朝着安栩的头劈下来,她就心有余悸,不敢回忆。 刺客全都死了,没有活口,只能在他们身上搜寻线索,可是所有尸体翻遍了也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这也意味着,无法顺藤摸瓜查出幕后主使。 这个哑巴亏,只能吃下去。 萧瀚一直在保护着墨廷渊,所以随后才跟着他一起赶到,看着满地狼藉,不用多问也知道什么结果。 “是属下没有派人清查附近的危险,还请殿下治罪。”萧瀚单膝下跪,满脸内疚。 “神启节人多眼杂,难免会有刺客混迹其中,与你没有关系,起来吧。”墨廷渊接着对无情命令,“将所有刺客带回去仔细检查,任何蛛丝马迹都不可放过,另外,派人送公主和安栩回宫,此事暂且不要声张。” “是。” …… 终于回到慈宁宫,太后已经睡下了。 安栩刚进房门,就看到木槿正趴在桌子上等她,许是太累了,就迷迷糊糊打了个盹儿。 房门被推开的时候,木槿从梦中惊醒,连忙站起身来走过去。 “小姐,你可回来了,这次出去,没什么事吧?” 面对她的担心,安栩知道,若是把护城河畔发生被刺杀的事情告诉她,这丫头肯定担心的一夜睡不着。 于是她笑了笑,安慰道:“我没事,你放心吧,今日外面人很多,对了,我给你带了街上的蜜枣。” 说完,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纸包塞给她。 木槿打开后尝了一颗,开心的笑弯了眼角。 “真甜,谢谢小姐,我给您准备热水洗一洗再睡吧。” “也好。” 从外面回来一身疲乏,还是洗个热水澡放松一下吧。 …… 木桶里的水很温暖,木槿还特意往里面加了不少花瓣。 安栩泡在水中,白嫩的玉体被温热包裹,舒畅遍布全身,消除了她许许多多的疲劳。 木槿一边帮她淋水,一边忍不住赞叹道:“小姐,您卸了妆真是美若天仙呀,这肌肤如凝脂似雪,身材也极为匀称,真不知王爷是真瞎还是假盲,竟然选择季芯柔那种表里不一的坏女人!” 安栩勾唇浅笑,抬起白藕般的手腕撩了一捧水又任由水从指缝中倾泻而下。 “我不要的垃圾,被人捡起不是也挺好的吗?” “王爷以后肯定会后悔的!”木槿肯定的说。 等她家小姐以真面目示人的那天,陆景琛肯定是傻了眼,以为自己娶了季芯柔就是娶了天下第一美人,殊不知是买椟还珠。 主仆二人正聊着,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便是宋嬷嬷敲门。 “安姑娘您歇息了没?” 安栩蹙眉,心想难道是太后出什么事了? 来不及思虑,连忙从水盆中站起身来,连水气都来不及擦干,点了几下雀斑带上牙齿,披着衣服就踩着鞋子往外走去。 宋嬷嬷见她披头散发,还挂着水珠,不由的面露难色。 “您要不先擦干?” “出什么事了?”安栩急忙问。 “是月嫔她小产了!太后听了头痛欲裂起都起不来,所以吩咐老奴让您带着太后的令牌过去看看怎么回事。” “小产?白天不是刚说有了身孕,怎么夜里就没了?那她人怎么样?” “一脚滑下阁楼,勉强捡回一条命,但是肚子里的孩子却没保住,并且以后怕是……再难有身孕了。” “怎么会如此?我这就去看看。”安栩拿起一根簪子将头发往后一挽,挂着湿漉漉地水滴,捂着衣服就往外赶去。 宋嬷嬷见状吩咐道:“木槿,你快去拿件披风跟过去,万一着凉该生病了。” “是。”木槿立刻转身进屋取了一件最厚实的兔毛披风,火急火燎地追了出去。 …… 清月宫。 这里是月嫔入宫后皇上专门为其开辟的新宫殿,就连门头上的牌匾都是亲手写下来命人挂上去的,看见荣宠繁盛。 安栩还没进去,便听到了寝殿里传来女人撕心裂肺的痛哭声,不时还有几个人小声安慰着,可都没有法子阻止她的悲伤。 进门后,安栩立刻跪下请安,床边坐着皇上,旁边站着皇后和贵妃,另外几个妃嫔也都站在不远处。 虽然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同情和关心,可安栩知道她们全都是各怀鬼胎。 这就是宫中的可怕之处,防不胜防。 谁能想到下午刚说了喜讯,立刻就会小产呢。 月嫔看到安栩,更是哭的更加伤心,伸出手去想要找她,仿佛是看到了亲人一般。 “安妹妹,你可来了,我的孩子……孩子没了呜呜呜……” 安栩站起身来顺势凑过去蹲在床边,小心翼翼地看了眼皇上和皇后,得了点头允许,这才敢说话。 虽然接近月嫔是为着太后的命令,可接触下来,也是有些感情在其中。 见她如此痛苦,遭受了这般模样劫难,安栩说不难过是假的。 她湿了眼眶,握着月嫔的手安慰道:“娘娘别担心,我懂一些医术,可以想办法给您调理一下身子,说不定还能怀上。” 第96章 难道不是你主动投怀送抱? 安栩还没把脉就这么说,其实就是在安慰,毕竟小产后身体虚弱,如果继续这样哀伤过度,很可能会要了小命。 古代科技不发达,大夫的技术有限,再加上中医都是治本,需要很长的时间调理,还要配合心情愉悦,若是亏损严重,恐怕很难补好。 只有让她先放宽心,再想办法。 果然,月嫔一听这话,顿时眼前亮起来,擦了擦眼泪委屈地问:“真的吗?安妹妹你有办法治好我?” “对啊,毕竟你还年轻。”安栩笑着点头。 只是她没发现站在身后的一双双眼睛里,顿时充满了各种不屑与阴鸷。 皇上见月嫔肯对安栩露出笑脸,这才放心了许多,急忙遣散众人,并且吩咐道:“安栩,这几日你就留下来照顾月嫔吧。” “可太后那边头疼欲裂,还望皇上能派太医频繁请脉,多注意些。” 自从上次皇帝和太后不欢而散,这些日子就一直称忙不踏足慈宁宫。 太后表面不说什么,可眼底却经常露出忧心忡忡地神色。 安栩这么说,也是变相地在提醒皇帝。 果然,皇帝是个极为精明的人,怎能听不出这丫头的话中意,笑着点点头:“你有心了。” 皇后在一旁趁机劝说道:“皇上,时辰不早了您明日还要上朝,今日就去臣妾那儿歇息吧。” “也好,毕竟长乐宫离得近一些,走吧。” 皇上点头答应,皇后的眼底立刻亮起来,就差笑出声了,两人起身离开了寝殿。 房门关上,只剩下安栩和月嫔,这时两人才放松下来。 “安栩,有人要害我怎么办呐?”月嫔紧张害怕地抓着她的手腕。 安栩蹙眉,怀疑地问道:“娘娘如何知道?” “本宫已经派人检查了许多年,平日里阁楼处并没有任何水渍,可今日我上楼的时候,却莫名其妙的脚下一滑。” 听到她的话,安栩起身往外走去,来到楼梯上挨个检查,可显然是被擦拭过,看不出有什么痕迹。 她招手,叫来一个小宫女问道:“娘娘出事后,来过此处?” 小宫女畏畏缩缩地摇摇头,连忙哭着说:“安小姐,奴婢什么都不知道,您可千万别问奴婢。” 先不管这小丫头知不知道,她感到害怕是事实。 人通常会怕被连累,可这小宫女表现得着实有些夸张了,是不是说明,她心里可能知道这里有别人的眼线,才不敢开口? “好,既然如此,那就算了,你退下吧。” “是。” 小宫女如释重负,转身连忙逃跑离开了寝殿。 对了! 安栩突然想到了什么,楼梯上的东西可以擦干净,但是月嫔的鞋底必定会有残留。 想到这里,她急忙转身跑回去,不顾月嫔的疑惑,弯腰捡起她的绣花鞋,翻看鞋底,果然有一处蹊跷的东西。 安栩伸出食指摸了一下,丝滑不已,凑近一闻竟带着一股桂花油的味道。 “娘娘,您平日里用什么护理头发?” 月嫔一愣,回答道:“自然是桂花油。” 闻言,安栩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又起身走到梳妆台旁,拿起桂花油的小罐子回到了月嫔身前。 “你看看,可有缺损?” “有,我今日用的时候,这块儿还是完整的。”月嫔说完,大惊失色,恐惧的捂住了嘴,片刻后才试探性地问,“是本宫身边的人?” 安栩点点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提议她不可声张,否则容易打草惊蛇。 “怎么办?本宫身边人那么多,该如何防范?”月嫔惊慌不已。 “想办法把她揪出来。”安栩说道,眼底露出坚定已经有了主意。 “安妹妹,我可全指望你了,这宫里没人与我交心,能依赖之人,唯独你一个。” 说着,月嫔又开始悲伤的掉眼泪,抽泣着靠在床头哭泣。 “别难过了,事已至此身体才是重要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皇上对你那么好,一定会加倍疼爱你的。” 安栩的这些话似乎给了月嫔鼓励和希望,她擦擦眼泪点点头,露出一副欣慰的表情。 “是,你说的对,我绝不能就此趴下,好让那些害我的人称心如意!” “这就对了,娘娘先歇着,我还要回去向太后复命。” “我身子不适,就不用送了。” “客气了。”安栩点头微笑,转身离开了寝殿。 刚走出清月宫,便有一阵刺骨的寒风袭来,凛冽萧瑟。 安栩身上潮湿,头发还低着水珠,一股寒意直接从头到脚通透不已。 她颤抖着缩了缩身体,抱着手臂往外走去,却忍不住打喷嚏。 “啊嚏——” 说来可笑,她竟公然把假牙给喷了出去,雨水越来越大,她抬手擦了一把脸,斑点也被冲掉,然后便低头弯腰在地上寻找起自己的假牙。 正找着,脑袋突然盯上两根“柱子”,抬眼盯着雨水看去,视线模糊不已,但可以看清轮廓。 好像是……陆景琛? 这个时辰他为何在宫中? “如笙?你怎么在此处?”陆景琛急忙将油纸伞移动到她头顶,担心地问道。 “奴婢拜见王爷。”她连忙低头行礼却被他一把搀扶起来。 “真巧,皇上临时传召本王,却在此处遇到了你。”陆景琛嘴角带着一抹笑意,似乎很是惊喜。 安栩敷衍地扬了下嘴角,皮笑肉不笑地点点头:“是啊,这么晚还入宫,王爷辛苦了。” 说完,她突然一阵头晕目眩,险些摔倒,竟然一头栽进了陆景琛的怀里。 少女的身上还散发着刚刚泡过花瓣的花香味,缭绕在鼻息间,勾魂摄魄。 虽然他只是见了她几面,可心底的好感却越来越多,十分想要靠得更近一些。 安栩缓和过来,连忙想要推开他,却被他强行拉住了胳膊。 “王爷,奴婢刚才有些头晕目眩,不是故意的……” “是吗?”陆景琛嘴角勾起一抹坏笑,故意反问,“难道不是你主动投怀送抱,却不好意思了?” 安栩心想,真的是yue了,哪来的普信男,你恶不恶心? 第97章 你每次都急着走,是怕本王? “王爷说笑了,奴婢不敢!”安栩一脸惊恐,急忙甩开他的手往后推了几步。 陆景琛手指间的温热消失,心底萌生些许落寞,于是上前靠近一步,语气轻柔地问道:“你刚才是在找什么?本王可以帮你一起找。” “没什么,王爷不是还要赶着去见皇上吗?千万不要因为奴婢耽误了。”安栩敷衍地催促道。 “可本王还是想知道你丢了什么,竟然冒着雨也要寻找。” 陆景琛的好奇心实在是太烦人了,给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安栩有些头痛。 她随口扯了一句谎:“一根簪子而已,不值钱的,既然找不到就算了,奴婢先行告退。” 说罢,安栩转身急急忙忙想要逃走,可刚走了两步就被陆景琛一把抓住了胳膊。 他目光中带着审视,有些不悦地问道:“如笙,你每次都急着走,是怕本王吗?” 安栩摇头:“没有,绝对没有,王爷您多心了!” 嘴上一本正经,可内心却是:我不是怕你,我是恶心你好吗? 和你接触的时间越长,我就越喜欢狗! 像你这种渣男,小脑和十二指肠长得一样就算了,连里面的物质都差不多。 老天爷把智慧洒满人间,你却偏偏打了把伞。 能喜欢上季芯柔那种恶心的绿茶表,你这审美也就配给自己选一件寿衣穿穿了。 虽然心里骂得狠,可面上却依然保持着微笑。 陆景琛松了口气,已恢复了温和的笑容,并且顺手脱下了自己加绒的外袍,直接裹在了安栩的身上。 “这么冷的天,你连头发都是湿的,披着点儿吧,别着凉了。” 安栩内心一阵翻腾,恶寒不已,立刻推脱拒绝,想要把衣服脱下来还给他。 “感谢王爷,可是奴婢不冷,这夜深露重,王爷还要回王府,这衣服您自己留着穿吧,奴婢真的要走了,不然公主要生气了。” 她将衣服脱下来胡乱往他身上一丢,不管三七二十一转身就跑,甚至还险些摔倒。 看着少女落荒而逃的背影,陆景琛忍不住摇头浅笑,喃喃自语地说:“这丫头,还真是有趣。” 本想追上去,可转念一想,皇帝这个时候传召一定有重要的事情,只能先往御书房赶去。 …… 安栩躲在阴暗处,确定陆景琛离开后,这才松了口气,鬼鬼祟祟地回到刚才的地方继续找自己的假牙。 这东西可不能被别人捡到,一来是可能会有麻烦,二来她明天还要戴。 小雨逐渐变大雨,淋成了落汤鸡的安栩终于在墙根下找到了喷掉的假牙,已经被泥土污染的脏兮兮的。 她只好塞进了怀里,打算回去洗洗再戴。 可是,刚起身准备往回走,只觉得头痛欲裂眼前一阵晕眩,接着,就不省人事地昏倒在地上。 从御书房出来,赵公公将一把伞递过去,并说道:“王爷,这雨天路滑,您脚步慢些,奴才还要伺候皇上回皇后娘娘的寝宫,就不送您了。” “公公客气了,本王知道路。” 说完,陆景琛举起伞顺着来时的路往回走去,刚走到一半,突然发现地上躺着一个人,走近一看才发现,正是昏倒的安栩。 他立刻丢掉了手中的伞,快步上前将她抱在怀里,并且大声喊道:“如笙,如笙你没事吧?” 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会晕倒在这里? 难不成她又回来找那根簪子? 这是个傻丫头! 来不及细想,陆景琛将她横抱起来,一路淋着雨狂奔,终于找到了玉华宫门前。 “开门!”他大声喊着。 玉华宫内值班的小太监便出来开门,疑惑地质问道:“好大的胆子,竟敢私闯内宫,你可知这里是什么地方!” “本王是镇南王,公主的贴身侍女昏倒了,还不快去通禀?”陆景琛直接自曝身份,严肃地说道。 “镇南王?”小太监一脸狐疑,上下打量了一番,想了想这才点点头,“您稍等,奴才进去禀报一声。” 墨沉雪已经睡下了,可听说自己的贴身宫女晕倒了,满心的疑惑。 这个时辰,她身边的宫女为什么会出去? 这其中必有蹊跷,于是赶紧起身披着袍子往外走去,身旁的宫女见状连忙跟在后面举着伞。 到了门口,墨沉雪一眼便认出陆景琛怀里的不是别人,正是她的好姐妹安栩,当即吓了一跳。 只见安栩脸色惨白,整个人虽然昏倒,却依然瑟瑟发抖。 顾不上追问缘由,她开口命令道:“来人,快将她扶回本宫的寝室!” 宫女太监们也是一脸懵逼,心想这女人也不是他们宫里的人,就算是,怎么能让她进公主的寝殿呢? 但既然主子发话了,他们也不好多问,几个人凑过去将安栩从陆景琛怀里接过来,背着进了寝室。 陆景琛眼神跟着直到看不见才松了口气,满心满眼都是如笙,哪里还管自己浑身湿透,狼狈不堪。 “哟,堂堂镇南王,怎么搞的像一只落汤鸡呢?”墨沉雪趁机嘲笑他。 陆景琛也不急恼,只是一本正经地叮嘱道:“公主,这么晚打扰实在是情非得已,如笙应该是感染了风寒才会晕倒,既然人已经平安送回来,本王就不打扰了。” 说完准备离开,墨沉雪急忙叫住他:“等等,你说谁?如笙?” 如笙是谁,该不会是安栩吧? “对,如笙,公主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有!”墨沉雪反应过来,立刻摇头。 这个安栩还真是会玩,竟然化名如笙对着陆景琛演戏,有意思! 看着渣男如此担心自己的未婚妻还不自知,墨沉雪的内心一阵暗爽。 真不知道未来哪天陆景琛知道如笙就是安栩,会是一副怎样的表情! 光是想想就觉得可笑至极。 天上还下着雨,陆景琛也不再逗留转身离开,回到了刚才安栩晕倒的地方。 他捡起地上的油纸伞,弯腰在雨里寻找安栩口中所说的那支“丢失的簪子”。 可是他低头找了快两株香的时间都是一无所获,脖子和腰都有些酸痛。 叹了口气,他自言自语道:“许是早被人捡走了。” 第98章 让他知道真相,狠狠打脸! 一阵寒风带着雨水刮过来,他立刻感到了一丝寒气入体,再这样耗下去,内力也撑不住这种冷厉的风雨。 所以,只能放弃寻找那支簪子,想着改天问问如笙是什么样式,买一支差不多的送给她便是。 …… 墨沉雪命人把安栩的湿衣服换下来,给她穿了身干净的衣物,安置在被子里后,这才想起慈宁宫那边还没回话。 “黛簪,你去慈宁宫找宋嬷嬷,就说安栩淋雨昏倒,身子虚弱暂时留在本宫这里养病,以免将病气过给皇祖母。” “是。”黛簪欠身,连忙带着雨伞出了玉华宫。 刚安稳下来,另一个丫鬟秋桃便紧张地说道:“公主,安小姐像是发烧了,浑身烫的厉害,甚至还在说胡话。” 墨沉雪走近一看,果真如此,只听安栩闭着眼睛皱紧眉头,嘴唇里小声嘟囔着什么。 “不知道……我不知道……死了这条心吧,老子宁愿死也不会出卖组织……” “公主,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啊?” 墨沉雪也是一脸茫然:“许是做噩梦了,你快去请太医吧。” “是。” 不一会儿太医过来,把脉后开了几味药,安栩喝下很快就退烧。 这一夜,墨沉雪几乎被折腾的没合眼,天快亮了才爬在床边迷迷糊糊睡着了。 雨过天晴,阳光温暖了不少,从窗外泄进来,洒在安栩的脸上。 她皱着眉头微微睁开眼,便看到墨沉雪正趴在床边睡着了。 安栩头疼欲裂,她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这才回忆起来昨晚的事。 她想要找假牙,虽然找到了,可身体也被雨淋垮了,一个起身脑供血不足就直接昏倒在地。 幸好她被送到……等等,她怎么会在玉华宫? 真巧此时,墨沉雪也醒过来,见到她后立刻开心的合不拢嘴。 “安栩你终于醒了,昨晚你脸色那么白,吓死我了!” “抱歉害你担心了,不过我怎么会在这里?”安栩疑惑地问。 “你猜。”墨沉雪卖个了官子,笑得神秘兮兮。 安栩微微蹙眉,想了想问:“是不是我昏倒了,刚好被你的人发现?” “不准确。”墨沉雪摇头。 “那就是……”安栩扶着下巴想了想,眼前一亮,“是我自己撑着找到你的?” “怎么可能?昨夜他冒着雨把你送来的时候,你脸色惨白,吓死我了呢。” “谁送我?” “陆景琛!” 墨沉雪一字一顿地回答道,满眼的意味深长。 安栩愣住了,满脸难以置信。 “我……被他送来的?等等,你没说错话吧?” “本宫听他叫你如笙,便知道怎么回事了,安栩说真的,你这招太绝了!”墨沉雪一脸钦佩地推了她一下。 安栩疑惑:“我什么招?” “先让他觉得你丑,对你弃若敝履,随后又改头换面与他相识,让他爱上漂亮的你,等到时机成熟,让他知道真相,狠狠打脸,你这招绝了呀!” 见墨沉雪满脸的崇拜之色,安栩的嘴角抽搐着。 她压根儿没想过这种损招,她只想离陆景琛越远越好,甚至想着这次回府立刻跟他退婚。 若再纠缠下去,怕是小命不保。 想到这里,安栩扶额,连忙转移话题:“小六,我肚子好饿,浑身无力。” “饿了?等着啊,本宫这就给你准备吃的,来人……” 说着,墨沉雪出去找人去传膳,身为皇帝最喜爱的六公主,只要她什么时候想吃,御膳房就要什么时候做。 这满皇城大概也只有她配得上如此待遇。 墨沉雪对安栩极为宠溺,连床都不让她下,还亲自喂她吃东西。 除了木槿,还没有人这样照顾过她,安栩的心里很是感激。 正喝着粥,外面突然有人汇报。 “公主,太子爷来了。” “皇兄?他八百辈子不来我这玉华宫,今日怎么会来我这?” 毕竟玉华宫曾是先皇后刚入宫的时候居住的地方,墨廷渊儿时的所有记忆都在这里。 而后,这玉华宫被墨沉雪当成怀念母亲的寄托,可是墨廷渊却对这里十分抗拒,仿佛看到任何物件和摆设都能想起那段时光和令他痛苦的结局。 正想着,墨廷渊已经负手走进了前厅。 安栩衣衫不整还穿着墨沉雪的睡衣,因衣服有些瘦,所以腰身和胸型被衬得格外明显。 她连忙推开面前的粥,迅速躺进被子里。 “千万别让他看到我。” 安栩现在看到两个人就想躲着,一个是墨廷渊另一个就是陆景琛。 这俩人一个比一个油腻,真想用洗洁精给他们里里外外刷一遍! 墨沉雪出去迎接:“皇兄今日怎么有空来?” 墨廷渊看她眼圈有些重,自然也能看出她是熬了夜的,肯定是为了照顾安栩。 所以他直接开门见山地询问道:“安栩怎么样了?人醒过来了吗?” 墨沉雪疑惑:“皇兄怎么知道安栩在我这里?” “本宫刚才去了慈宁宫,是皇祖母说安栩病了。” “所以皇兄这么着急赶来,是担心安栩咯?” 为了一个女子,竟然来了玉华宫,这可不像是墨廷渊的作风。 墨沉雪扶着下巴,有些了然的说道:“皇兄你是不是喜……” 她刚要说完就被墨廷渊拿起一颗冬枣塞进嘴里。 “少胡言乱语,本宫还有重要的事情交代安栩,她若死了本宫的计划岂不是全都白费了?” 墨沉雪挠挠头,完全分不清墨廷渊是真心还是谎言,只好叹了口气,无奈地说:“安栩在屋里,刚睡醒,皇兄你有什么要交代的,快些交代清楚,太医说了她需要静养。” “知道了。”墨廷渊没好气地瞪她一眼,绕过去直接进了寝室。 安栩背对着他躺在被子里闭着眼睛装睡。 她现在浑身乏力正是虚弱的时候,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去应付任何人。 “本宫知道你醒着。” 谁知,他进来第一句话就直接戳穿了安栩拙劣的演技。 可恶,她明明睡得很好,怎么会被看穿呢? 事到如今,再装睡就不礼貌了。 安栩坐起身来,嘴唇干涩,依旧是脸色苍白浑身无力,勉强撑起一抹笑容。 “殿下,请恕臣女不能起身行礼。” 第99章 本宫看起来就这么没人性? “你是带病之人,不必多礼了。”墨廷渊也不为难她,径自走过去坐在床边。 打量着他清隽的脸庞,安栩心中没由来的紧张,疑惑地问道:“殿下一大早过来,不会是专程来看臣女的吧?” “不行吗?” “您该不会是为了催促臣女那件任务吧?” “本宫看起来就这么没人性?你都病了,还要你做事?” 安栩呵呵一笑,心想:可不咋地!你当然没人性了,但凡稍微有点儿良心,也不会喂我吃毒药! 可是想归想,说肯定是不敢说。 “殿下宽宏大量、慈眉善目,最是通情达理了。” 她一记彩虹屁,虽然口是心非,但墨廷渊受用,嘴角勾起的笑意看得出他心情不错。 “本宫只是听说昨夜是陆景琛把你送到这里的?”他不冷不热地询问。 安栩呼吸一滞,心跳加速。 这家伙该不会是来试探她的吧? 早知道这个狗太子不是轻易相信之人,指不定心里在盘算着什么鬼主意。 想到这里,她忙一本正经地回答:“殿下放心,昨日他见我的时候,我就是这副样子,他以为我是如笙,半点没有认出我来。” “若是他有心调查你的底细,恐怕很快就会知道这玉华宫没有一个叫如笙的宫女。” 安栩之前也担心过这件事,但她觉得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陆景琛应该不至于这么无聊。 何况,她每次遇到他,都是恰好,也不是提前盘算好故意接近的。 “殿下说的虽然有理,可臣女觉得陆景琛应该不至于为了一个宫女大费周章。” “大费周章?你也太小瞧他的势力了。” “什么意思?” “只要他想,任何事都很难瞒得过,这宫里也不乏他布置的暗桩眼线。” “可臣女也不是有意要接近,对他也没有任何威胁,何必要查呢?” “你是这么想,可他未必如此想,偶遇的次数多了,难免会起疑心。” “这如何是好?”安栩心想,万一他知道自己不是那副丑样子,不同意退婚怎么办? 她照过镜子,别说男人,就是她自己看着都想娶回家独占。 怪只怪她生了这张倾国倾城的脸! 这绝对不是凡尔赛! “这件事本宫早就为你想好了,从今日起,玉华宫里的人,都会统一口径,称你为小六的贴身宫女。” “那太后那边……” “本宫认为,陆景琛应该还不敢在太后身边搞什么猫腻。” 安栩点点头,不由感叹道:“也对,毕竟周家权势滔天,他怎么敢惹太后。” “你明白就好,过几日你就要回府,到时候本宫也是鞭长莫及,所以你记住,太后就是你的保命符!” 闻言,安栩记进了心里,怀中那枚令牌被她捂得更紧更热。 见她神色严肃,墨廷渊又柔声宽慰:“不过你也别太担心,桑御会保护你,就连陆景琛身边的青屿都不是他的对手。” “这个我知道,桑御真的很厉害,神启节若是没有他及时出来拦截那一刀,我此时估计已经躺板板了。” 陆景琛蹙眉:“躺板板?” “就是进棺材了。” “你直接说死不就行了?” “那多不吉利。” 墨廷渊一脸无语,有时候真不知道这个丫头是聪明还是蠢笨。 “好了,宫里近来也不太平,接下来的日子你要更加谨慎小心才是。” “明白。”安栩点点头,目送他起身离开,并且笑眯眯地挥挥手,“殿下慢走!” 墨廷渊走到门口处忍不住回头看了她一眼,眸光流转各种复杂的情绪一闪而过,随后浅浅勾了下嘴角,抬脚迈出了门槛儿。 墨廷渊一走,安栩便赶紧起床,打算立刻回慈宁宫去。 毕竟他刚才说了,眼下唯一的保命符是太后她老人家,自然要随时随地的上赶着巴结。 墨沉雪一进来,见她正在穿鞋,连忙上前问道:“你这是要去哪?” “太后还等着我回去复命,我不能耽误。”安栩有些焦急,踩着鞋跟就要往外走。 “别呀,你现在回去万一将病气过给皇祖母,那可是死罪!” 安栩一愣,这才反应过来,她想了想,忙问道:“借我一样东西!” “嗯?” …… 从玉华宫出来,安栩低着头一路小跑,直奔慈宁宫。 路边的宫女太监以及侍卫们纷纷侧目打量着她,有些大胆的甚至凑到一起老师窃窃私语,每个人眼神都带着鄙夷。 不过,安栩并不理会,终于在半个时辰后走回了慈宁宫。 站在大门口,她扶着腰满头是汗,早已经气喘吁吁。 该说不说,这皇城真的太大了,怎么就没有滴滴呢! 她本就虚弱,这一路险些没把她累晕过去。 门口的太监本想阻拦,可仔细一看那双好看的丹凤眼,便认出她是安栩,任由她大摇大摆地入宫。 安栩没有第一时间进太后的寝殿,而后站在门口等候,直到一炷香的时辰过后宋嬷嬷出来看见她。 “安姑娘?您怎么在这儿?不是说昨夜淋雨病倒了,被六公主救回去了吗?还有,你这脸……” 看着她用帕子遮住了口鼻,行为怪异,宋嬷嬷很是疑惑。 安栩连忙解释:“昨夜刚洗过澡身上和头发没干就跑到了月嫔宫里,回来的路上一不小心又将太后的玉牌丢了,于是冒着雨寻找,好不容易找到了,一时间没撑住,晕倒了过去,幸好六公主的人碰见,好心救了我一命。” “至于这个……”安栩指着脸上的布说,“我这不是急着回来向太后禀报昨夜的事情嘛,又怕过了病气给她老人家,才会想出这个办法,嬷嬷觉得行吗?您要是觉得不妥,那我就站在门口跟太后她老人家汇报。” 她这话说得好听,不仅解释了昨夜晕倒是因为重视太后送的玉牌,顺便还征求了宋嬷嬷的意见,显得极为尊重。 如此做人,怎么会不招长辈们的喜爱。 果然,宋嬷嬷笑了笑,有些担心地说道:“你现在身体好些了吗?” “在宫里这么些日子,嬷嬷总给我送好吃的,给我喂的身强体壮,只是病了一夜就好了,多亏嬷嬷了!”安栩说着笑嘻嘻地挽住了她的胳膊。 第100章 哀家封你为永乐郡主! 宋嬷嬷可是太后身边最信任的人。 就像是甄嬛和槿汐,如懿和容佩。 他们虽然是嬷嬷,是奴才,可也是主子们最信任依赖的人。 但凡宋嬷嬷说安栩两句好话,比她在太后面前掏心挖肺都好使! “你呀,油嘴滑舌的。”宋嬷嬷虽然抬手戳了戳她的额头,可眉开眼笑,并无责怪的意思,反而很是受用。 年纪越大的人,越喜欢小辈们如此亲近,会让她们尤其是女人有种被需要的感觉,这就是刻在雌性骨子里的母爱基因。 “你等着,我这就去向太后禀报一声。” “谢谢嬷嬷,嬷嬷最好了,最温柔了!”安栩立刻松开她的胳膊,双手举过头顶比心,感激不已,“爱你爱你!” 如此活泼还嘴甜的小丫头,试问谁不喜欢。 宋嬷嬷进去就将安栩昨夜为了寻找太后的玉牌如何辛苦如此凄惨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 果然,太后听完立刻让她进来。 安栩走进去直接在离太后座位三米远的地方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并且带着哭腔说道:“太后交代臣女之事没有及时回来复命,还请太后责罚!” 太后见她果然如宋嬷嬷所言,蒙着脸生怕给自己过了病气,不由心疼起这个懂事乖巧的小丫头。 “好了好了,这不是回来了吗?哀家心疼你还来不及,怎么会责罚?” 安栩故作一脸震惊地抬头看去,激动得热泪盈眶:“太后您真的不生气吗?” “当然,非但不生气,哀家还要好好赏赐你,听说月嫔原本是寻死觅活,怎么也不肯善罢甘休,可是你去与她说了几句,她就消了气,人也本分了不少。” “其实也不是臣女的功劳,都是太后您的面子比较大,进去后,我一说是太后派我来的,月嫔立刻就起身要磕头谢恩,还说什么太后她老人家宽宥慈爱,这么晚了还惦记着她,很是感动,一边说一边哭,那叫一个感激涕零啊……” 安栩一边说一边演,十分夸张有趣,逗的太后嘴都合不拢。 “好了好了,你这丫头真是长了一张巧嘴,也不知那陆景琛到底哪根筋不对,没有被你哄住。”太后打趣道。 安栩一听这话,又摆出一副娇娇弱弱的可怜模样,委屈地说:“太后您不知道,王爷他从小到大都不肯理臣女,甚至还纵容景云郡主欺负我,唉……” “还有这种事?” “对啊,毕竟臣女是孤儿,他们才是王爷的亲生骨肉,再加上王爷认为是臣女阻止了他和季小姐的婚事,更是对我恨之入骨呢,上次臣女回去救木槿入宫,他甚至说……说……” 说到这里,安栩欲言又止,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十分委屈。 “他说什么了,你大胆的告诉哀家!” “他说……等臣女出宫后回府后,他一定好好收拾臣女和木槿呜呜呜……” “可恶!” 太后果然怒了,拍着椅子扶手,原本慈祥的脸上满是火气。 “他好大的胆子,竟敢这样欺负你,简直是不把哀家放在眼里!” 安栩收起眼泪,连忙挪动着膝盖往前跪了几步,紧张焦急地解释:“太后不要生气,都是臣女不好,不应该擅自做主将木槿带回来,可是……” 说到这里,木槿刚好在门外站着,连忙跑进来跪在她身旁。 “太后,这不是小姐的错,是奴婢不好,不该惹郡主生气,要打要罚她都是主子,奴婢应该受着。” 说到这里,安栩连忙抓起木槿的胳膊,将袖子撸起来,那白皙的胳膊上,布满狰狞蜿蜒的鞭痕,有些刚刚结痂,看起来让人心悸。 太后本就是信佛之人,最见不得杀生和虐待下人,慈宁宫里的宫女太监们犯了再大的错误,顶多被送到辛者库,绝不会处死。 因此,太后叹息着摇摇头,心酸道:“你们两个在王府,都过得什么日子呀。” 木槿连忙磕头,一边哭一边哀求道:“求求太后救救我们家小姐吧,奴婢愿意用自己的命换小姐的命,这次出宫王爷和郡主必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万一小姐扛不住可怎么办……” 安栩忙拉着木槿,装出一副坚强的模样:“木槿不许给太后添麻烦,这件事我可以自己应付。” “什么叫做给哀家添麻烦?”太后抬手冲着她招了招,慈眉善目地说,“安栩你过来。” “可是臣女伤了风寒,怕是会把病气过给您。”安栩犹豫,不敢上前。 “没事儿,哀家不怪你,过来吧。” 听见太后这么说,安栩才起身走过去,跪在了太后的脚边,并且恭恭敬敬地双手捧住了太后伸出来的手。 “安栩呀,哀家虽然跟你相处不到一个月,可是这么久以来,你的性子和品质,哀家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太后语重心长地说着,并且用另一只手轻轻摸着安栩的脑袋,像一个老人在与自己的孙女谈心一般和蔼。 “哀家老了,皇帝嫌弃、皇后叛逆,就连背后的家族也不像从前那般殷勤周到,唯独你还有凝香会重视哀家这个老太婆。” “太后才不是老太婆,您永远年轻貌美。”安栩握住太后的手,眼眶微润,与之前的演戏不同,此刻是真情流露。 太后是真心待她的,所以她对太后的感情,自然也不一般。 虽然短短数日,可就像是亲人一般。 “你这丫头别老是给哀家灌迷魂汤了。” “人家是实话实说嘛……” “好了,言归正传。”太后突然一脸严肃,深思熟虑后开口,“你既然是镇南王的女儿,理应和陆景云一样享受郡主之位,今日哀家做主,封你为永乐郡主,希望你能永远让哀家乐乐呵呵的。” 安栩一听,顿时傻了眼,她原本只想让太后为她向陆景琛施压,让那个渣男不敢对自己下手。 可她没想到,太后竟然直接封她为郡主?还是有封号的郡主。 要知道,陆景云都没有封号,这不就意味着,她现在的地位水涨船高,再也不是王府里无依无靠的孤儿了? 第101章 凝香郡主回来了! 很快,安栩被封为永乐郡主的消息传了出来。 镇南王府。 粉黛阁外,一大早就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 一个粉色衣衫的小丫鬟捂着被打肿的脸哭着从屋里跑了出来。 大门敞开,紧接着一只精美的陶瓷罐子被人从里面丢了出来,落在院子里的地上摔了个粉碎。 琴儿跪在地上满眼通红地恳求道:“郡主息怒啊,您这样气坏了身子可怎么办?” 陆景云却根本不听劝,一脚踹翻面前的青龙凳,气得浑身都在颤抖。 “安栩这个贱人,凭什么被封为郡主,而且还有封号,她一定是使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竟敢期待本郡主的头上,我绝对不会放过她!” “您别生气,她就算有了封号成了郡主又如何?还不是一无所有的孤儿?您才是镇南王府的唯一郡主,只要王爷不喜欢她,这王府就轮不到她说了算!” 琴儿赶忙在一旁安抚着,陆景云也终于听了进去。 “你说的对,我大哥厌恶她,只要季芯柔一进门,安栩就只能独守空房,这辈子都无出头之日,哈哈哈哈……” “没错,何况她丑陋不堪,拿什么跟您比?” “哼,这个丑东西,也不知道太后她老人家是怎么受的了,看多了不会做噩梦吗?” “太后年纪大了,难免眼花看不清。” “你去准备些东西,她不是马上要回来了吗?今天,咱们好好迎接她一番!”陆景云双手环胸,嘴角勾起满是阴狠的笑意。 “是!” …… 慈宁宫。 一大早,宋嬷嬷就忙碌着准备午膳要用的东西。 今日是凝香郡主回宫的日子,太后一早就起来梳妆打扮,安栩也跟着在旁伺候。 看着镜子里容光焕发的自己,太后的嘴角上扬着,整个人精神了不少。 “太后,凝香郡主一回来,您仿佛都年轻了五岁。”安栩轻轻插上最后一支凤钗,调笑着说。 太后反过来揶揄道:“听你这语气,不会是吃味了吧?” “哪有,太后取笑我!”安栩娇俏地笑着,顺手帮太后掐了掐肩。 太后叹了口气,满眼是舒展地笑容:“哀家的香儿祈福回来,在寺里清修辟谷,这阵子一定瘦了不少,今日让小厨房给她准备些好吃的。” “那我岂不是跟着沾光也有口福了?” “你就知道吃。” 两人正说话的功夫,宋嬷嬷进来禀报:“太后,凝香郡主回来了。” 话音一落,门外便走进来一位身姿绰约的妙曼女子。 水蓝色的罗裙飘曳、随风送香,娇艳的面容,堪称绝美。 顾盼之间,风姿卓越、倾国倾城,好似出水芙蓉,冰清玉润。 不施粉黛的面容上白净细腻,肌若凝重无暇娇嫩,薄唇微微一笑,便走到太后身前,红着眼眶跪了下来。 “香儿拜见太后。” 太后也忍不住激动,俯身将她拉起来,盯着脸看了一会儿,蹙眉说道:“瞧瞧哀家刚才说什么了?果然瘦了一大圈,这一个月可苦了你了。” 冷凝香摇摇头,微笑着说:“为太后祈福是香儿的义务,怎么能说苦呢?只是这一个月实在想念太后。” “哀家也想你。” 安栩打量着这位被称为低调美人的冷凝香,不由感叹:难怪有人说天下第一美人季芯柔在凝香郡主面前不值一提,今日一见,果然所言非虚。 冷凝香美若天仙,身上更是有一股清丽脱俗的气质。 常言道:腹有诗书气自华。 所形容之人,大概就是冷凝香这样的美人。 即便头上只有一根银簪,也显得落落大方、气若幽兰。 冷凝香似乎也注意到了安栩,眉眼清丽地打量着她,忍不住好奇地询问:“太后,您身边什么时候有了新宫人伺候?” 太后连忙腾出一只手拉住了安栩,笑着解释道:“她看不是什么宫人,你不在的时候,哀家多亏了有她才不至于郁郁寡欢。” “是吗!那她是……” “她是镇南王的未婚妻,安栩。” 冷凝香愣了下,而后微微一笑,欠身和善地说:“原来是安小姐,听人说太后刚封了一位永乐郡主,就是你吧?我是宁王之女,冷凝香,我父母去世的早,从小是太后将我带大的。” “凝香郡主好。”安栩也赶忙回礼,并且毫不吝啬地夸赞道,“听人说您仙姿玉貌,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永乐郡主也不逊色,能被太后留在身边且认可的女子,你还是第一个呢。” “您过奖了。” “好了,你们俩丫头别寒暄了,宋嬷嬷准备好了吗?”太后问道。 “早就备好了,都是凝香郡主爱吃的。” 宋嬷嬷赶紧转身,弯着腰做了个请的手势,安栩和冷凝香则一边一个扶着太后往外走。 午膳很是丰盛,而太后心情好胃口自然也好,吃的比往日多,三人坐在一起说了会儿话,太后就乏了。 伺候着她老人家睡去,安栩也准备启程出宫,回王府去了。 木槿收拾好东西,站在院子里等,刚好遇到过来送行的宋嬷嬷和冷凝香。 “奴婢给凝香郡主请安,嬷嬷好。”木槿连忙下身行礼。 此时屋内。 安栩走到门口转身环顾四周,看着熟悉的陈设,不由感慨万分。 在这间屋子里生活了一个月而已,竟然生出许多的不舍。 原以为皇宫是牢笼,可现在才知道,真正的自由是身边有你喜欢的人陪伴。 因为慈宁宫上下对她和善,太后对她慈睦,所以她才会不舍,才会产生了一种家的感觉。 若是在那座王府,怕是住一辈子也不会有半点不舍。 想起要回去,她的心里就各种不情愿。 可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 摸了摸胸口太后赏赐的令牌,仿佛是有一道保命符般安心,这才转身推门走出去。 见她出来,冷凝香温柔一笑,走上前去将手里的食盒递过去。 “我听说永乐郡主要回王府,特意做了枣泥糕来送别。” 安栩看着精美的盒子,连忙接手,不好意思地说道:“谢谢凝香郡主,您实在是太客气了。” 第102章 你不提我还真忘了! 冷凝香摇摇头:“我应是比你年长一两岁,若是你不嫌弃,叫我一声姐姐可好?” “好,冷姐姐,你叫我安栩便是。” “我叫你栩栩如何?” “嗯。” 两人相视而笑,虽然只是简单认识了一下,可给彼此的印象却十分深刻。 安栩看人还是有几分准确,冷凝香慈眉善目,眼底都带着和太后一样的神采。 一个人的本质好坏,从眼神大多是可以看出一二的。 能在太后身边长大,耳濡目染一定不会是狡猾奸诈的女子。 看冷凝香知书达理、秀外慧中,想必是太后精心调教过的,季芯柔和陆景云那样的货色,岂能与之相提并论。 寒暄了几句,安栩便带着木槿坐上马车,一路离开了皇宫。 车内。 木槿一边整理物品一边说道:“小姐,怎么不跟太后说一声再走啊?” 安栩离开的时候只是在寝殿外磕了三个头,并未进去打扰太后休息,所以她才会好奇。 “今日桌上有几道菜凝香郡主是不动筷子的。”安栩看着手中的令牌,低声说道。 “什么意思?” “太后和冷凝香都是吃素,只有我喜欢吃肉,太后不仅让宋嬷嬷准备了凝香郡主喜欢吃的,也准备了我喜欢吃,用完午膳她就急着去休息了,不是为别的,大概是不愿意看我走,才会如此。” 说起来,安栩也是很不舍,但有了手里的牌子,对皇宫她是出入自由。 太后没有收回这牌子,也正是这个意思。 另外,还有月嫔的事,安栩后来想过调查,可还是被太后明里暗里的话给压下了。 也对,太后怎么可能允许威胁到周氏皇后地位的女人生下龙嗣? 说不定月嫔小产并且无法怀孕,也有太后的默许,皇后才会肆无忌惮。 只是可怜的月嫔,还傻傻的什么都不知道,以为自己调养好身体就可以再怀上龙嗣。 只是不知道那个时候,皇上对她还有几分留恋。 …… 终于抵达王府门口,安栩带着木槿和桑御刚进大门,立刻看到一群下人跪在门口迎接。 如今她是永乐郡主,待遇自然不一样。 当初对她满是鄙夷的管家更是换了一脸及其谄媚的嘴脸凑上来。 “奴才们恭迎永乐郡主回府!” 看着这些曾经趾高气昂不把她放在眼里的狗奴才们,安栩和木槿的心底稍微顺了几口气。 只是还没等她说话,便看到陆景云提着裙摆一路风风火火地冲了过来。 “安栩!”她大喊一声,带着怒气质问道,“你还有脸回来?” 知道她故意找茬儿,安栩忍不住翻了一记白眼,实在懒得理会,拉着木槿的手转身想要绕路而行。 可是刚走到一旁就被陆景云张开手臂挡住。 “本郡主再跟你说话,你装什么聋?”她不依不饶,十分霸道。 安栩忍无可忍,但也没有发火,只是挑眉冷冷说道:“好狗不挡道。” “你还敢骂我?上次你打我这笔账,该不会全忘了吧?”陆景云指着她喝道。 “你不提,我还真忘了。” 安栩这才想起,自己上次狠狠赏了她几个大嘴巴子,现在回忆起来,那个手感确实不错。 “你别以为有太后为你撑腰就可以为所欲为,我已经派人去通知大哥了,待会儿你死定了!”陆景云以为自己找到了人做主,得意地扬起下巴,用鼻孔瞪着她。 安栩却无所谓耸了下肩膀,气定神闲地说:“好啊,我在锦兰苑等着你们,让开。” 说罢,抬手推开她打算带着木槿走,陆景云却一把抓住她的领子,怒火中烧地喊道:“你休想走,今日我一定不会放过你这个贱人!” “怎么?你还想动手打我不成?”安栩不屑地打量她一番,嘴角勾起讥笑,“就凭你这两下子,拦得住我吗?” “你竟敢轻视我?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陆景云很是不服。 “我什么德行?我是太后封的永乐郡主,不知道你的封号是什么呢?” “你……” 陆景云瞬间被问得哑口无言,气得无法反驳只能握紧拳头咬着后槽牙,愤恨地瞪着她。 安栩才懒得理会,直接抬手将她推开,大摇大摆地带着木槿往里走去。 “你竟敢推我,你这个贱人!” 陆景云恼羞成怒,抬手就冲上去要抓安栩的头发,可是刚出手就被一只鹰爪般的大手擒住了胳膊。 “啊!”她惨叫了一声,想要把胳膊收回来却怎么也挣扎不开,这才发现抓着自己的男人竟是一副陌生面容。 桑御冷着脸目光充满阴戾,警告道:“不许碰我家小姐!” “你……你是谁?从哪冒出来的?” 陆景云傻了眼,惊恐万分地瞪着他。 安栩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笑着说:“哦,不好意思忘记介绍了,他叫桑御是我的贴身侍从。” “什么?”陆景云满脸疑惑,“贴身侍从?你以为自己是谁啊,怎么可以随便带男子回王府,还有你们都是瞎子吗?看不到他抓着本郡主的胳膊?” 她一声怒吼,周围站着的护卫们才反应过来,立刻冲上去想要将桑御制服。 只可惜,宫里的御林军都不是对手,何况王府里的小喽啰们。 还未近身,就被桑御给踹得满地找牙。 安栩瞥了一眼地上的人,抬脚走到陆景云面前,语气轻蔑地问道:“看来某人上次的教训不够深刻,这一次还想要加深一下是吗?”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陆景云慌了,明显已经开始发怵,都不敢正眼看她,目光闪躲。 安栩一把掐住她的下巴,冷冷说:“上次看在你叫我一声三姐姐的份上饶过你,但是这一次,可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了,现在给你两个选择,第一带着你的人滚蛋,第二,我就履行一下姐姐的义务,好好教你做人!” 第103章 带着你的人滚蛋! “我……”陆景云很是憋屈,可又惹不起她,强忍着泪水,唯唯诺诺地低下头,“我走就是。” 安栩放开她,嫌弃的用帕子擦了擦手指,冲着桑御使了个眼色,转身自顾自往锦兰苑走去。 桑御也送来了手,面无表情地跟在后面一起离开,只剩下躺了满地的护卫和曼联不服的陆景云。 见安栩走远了,琴儿连忙上去搀扶着说:“郡主,她越来越嚣张了,待会儿等王爷回来,一定要她好看!” 陆景云愤恨地瞪了她一眼,铁青着脸色一把将其推倒在地,居高临下地说道:“你什么意思?没有大哥撑腰我就拿她没办法了吗?连你也看不起我是不是?” “不……不敢,奴婢没有这个意思啊!”琴儿吓得浑身颤抖赶紧跪在地上求饶。 “哼,安栩,你给我等着!”陆景云握紧拳头,眼底闪过无数道阴狠的光。 …… 回到住了十几年的锦兰苑,一推开门进去便有种熟悉的感觉袭来。 虽然在王府住的并不开心,但这间院子也承载了原主太多的回忆。 安栩显得有些兴奋,忙对木槿说道:“你先派人收拾一下屋子,对了,把西屋给桑御住,多给他几床被子。” “是,奴婢这就去。”木槿点点头,立刻去准备。 桑御连忙说道:“小姐不必麻烦木槿姑娘,属下自己可以收拾。” “你刚来还不熟悉环境,先歇着吧。” “属下不累,小姐有什么尽管吩咐。” “那好吧,你要是闲着没事儿干,就把院子打扫干净。” “好!”桑御点点头,嘴角扬起一丝笑意,转身去大树旁拿起一把大扫帚开始干活。 安栩看着忙碌的下人们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于是回到房间开始翻箱倒柜找自己的东西。 之前存的银票和首饰能换不少现银,有了这些东西,离开王府后,应该可以度过难关。 想到这里,安栩便全部打包放在了床边的褥子下面,刚收拾完,突然听到木槿在院子里发出一声尖叫,接着便是拳脚相加的声音。 她心道不好,难道是出事了? 于是立刻转身往外跑去,一开门,竟看到桑御和陆景云身边的青屿打了起来,两个人在院子里打得不可开交难分伯仲。 只是安栩看得出,青屿招招致命狠戾,逼的桑御连连倒退,可即便如此,他依然不肯反打,只是防守。 是因为她没有下命令? 青屿之前对她就是各种欺辱,现在还敢欺负她的桑御,简直找死! 于是她不顾陆景琛还在一边站着,直接大喊道:“桑御,干掉他!” 接到了命令的桑御眼神顿时变得不一样起来,深邃幽冷的鹰眸仿佛瞬间被染了猩红的杀气。 刚才还被打的连连退让,转瞬就反客为主,直接把青屿打得毫无招架之力。 若不是陆景琛及时出手接住了桑御那致命一掌,青屿恐怕已经被打得五脏俱损,当场死亡。 “王爷,这小子杀招实在厉害,您当心!”青屿捂着胸口靠在墙上,忍不住吐了一口鲜血,在没有刚才那幅猖狂的嘴脸。 陆景琛没有理会,而是专心与桑御对了几招,两人也算打了个平手,各击了对方一掌,退到了两边,这场对抗才暂时停下来。 安栩见桑御的胸口被打中,急忙冲上前去扶住了他的胳膊,关心道:“你没事吧?疼不疼?” 桑御愣了一下,低头看到她那双柔荑小手轻轻放在他的手臂上,顿时觉得胸口的痛楚减轻了很多,心中倍感欣慰。 “没事,小姐不必为我担心。”他微笑示意,不希望她紧张。 安栩见他确实不像有事的样子,这才松了口气,然后转头瞪着陆景琛,怒声道:“你凭什么打我的人?” 陆景琛抚着胸口刚站稳,还没来得及发火便被先发制人,顿时满脸震惊,简直是难以置信。 他的未婚妻随便带了个男人回来就算了,竟然还敢当着他的面关心那个男人,却连他的死活都不管? 成何体统! “安栩,你简直胆大包天!”他指着她怒吼。 “我又没惹你,吼什么吼?”安栩也毫不客气,直接大声怼了回去。 她还敢说没惹他? 这下陆景琛更是怒火中烧。 “你知不知道自己是未出阁的女子,是本王的未婚妻,竟敢明目张胆地将野男人带回王府,你是不是活腻了?”他质问道。 安栩不以为然地说:“我的确未出阁,也是你的未婚妻,但是谁规定我身为郡主不可以有自己的侍从了?” “上次神启节你就带着他,本王当你胡闹原谅了你,可这一次你越发得寸进尺了!” “我得寸进尺,难道我想要保障自己的安全都不可以吗?” “怎么,王府这么多人,你还怕自己有危险不成?” “王爷怕是忘了之前神启节那日在宫里对我说的话了吧?” 他之前说过不会善罢甘休,所以安栩知道,只要自己回到王府,下场一定很惨。 有了太后这个保命符远远不够,毕竟真要发生什么突发事件,太后远在宫里鞭长莫及,若是无人告知,恐怕连她死了都不知道。 桑御贴身保护,至少可以在她遇到危险的时候,助她杀出去! 陆景琛闻言,被气得发笑。 “你找他是为了防着本王?” 安栩嗤笑着反问:“不然王爷以为,我需要防着谁呢?” 这天底下,能对她造成威胁的人,除了他还真找不出第二个了。 至于陆景云,只是一个小丫头,打打闹闹不足为惧,季芯柔也就会装可怜扮柔弱来博取男人的同情,在她这儿更算不上一盘菜。 所以她防着他,不应该吗? “很好,你以为就凭他,能护得住你?”陆景琛握紧拳头,眼底开始升腾起杀气,与刚才的模样不太一样。 第104章 趁此机会直接退婚! 安栩见他似乎有些认真了,心想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于是撑起一抹笑容来说道:“王爷,我今日回府,即没招你也没惹你,何必要跟我过不去呢?” “跟你过不去?你当本王闲的?刚才你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没数吗?” 安栩心说,难怪这么快就过来找她,合着就是为自己亲妹妹来算账了? 想原主小时候被陆景云欺负,陆景琛明知道她是无辜的,但最后还是无条件地选择偏心。 真不知原主到底喜欢他什么? 就因为老王爷定下的婚约? 愚昧! 想到这里,安栩淡漠地点了点头,语气平静早已经习惯了所有的不公。 “我做了什么王爷不妨直说。” “怎么,你欺辱景云,还不敢承认?” “我一回府,她就带着人过来找茬,怎么反倒成了我欺辱她?人长一张嘴,可不是为了颠倒黑白啊。” “你还嘴硬?本王回来时,景云正在门口哭!” “呵~” 安栩摇头,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她没有反驳,只觉得眼前的男人无比可笑。 可就是这样,更加惹恼了陆景琛。 “你笑什么?” 安栩叹气,无奈地回道:“我笑她一哭,我就输了,我笑你每次都是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就认定我是错的,我笑在你眼里,我永远都罪大恶极。” 她目光中闪烁着一抹柔光,有些委屈和无奈,嘴角的弧度都让人觉得心酸,可陆景琛对她却生不出半点怜悯,唯有心底的厌恶在不断加深。 因为在他心里,不管她说什么做什么,都是为了引起他注意的小把戏而已,他才不会轻易相信。 “事到如今,你还想要为自己开脱?过去哪一次不是你的错?本王何时冤枉了你?” “王爷,这么多年,你可曾有认真地听我解释过?可曾有相信过我?你知不知道这么多年我受了多少委屈,我有多恨你,多恨这个家!” 听到这里,陆景琛怔住了。 他从未想过,安栩会说出恨这个字。 她是孤儿,无家可归,是陆家接纳了她,为她提供了遮风挡雨的保护伞。 否则,她和北方那些流浪的难民又有什么区别呢? 说不定早就死了。 可她非但没有感恩之心,竟口口声声说恨他? 真不知她哪来的恨意。 是因爱而不得才生出的恨吗? 在陆景琛看来,这一切都是安栩太自私自利了。 之前对他的爱慕、纠缠,都是她自己一厢情愿,有时候真觉得她是一贴狗皮膏药,怎么甩都甩不掉。 可现在呢? 她终于抱上了太子的大腿,于是立刻变了心,将爱意变成了恨意。 这种女人,是真正的白眼狼! 安栩那双清澈见底的眸子里,没有任何眷恋深情,如今只剩下冷漠与孤傲。 这一切都被陆景琛看在眼里,他觉得心寒。 “既然你这么说,那这一次,本王就给你个解释的机会。”他冷声道。 安栩有些不屑,过去这个机会是原主梦寐以求的,可惜现在,她不需要了。 因为她觉得自己压根儿就不想跟他废话。 刚才那些话的确发自肺腑,可却是替原主说的罢了。 “不必了,信我的人不必解释,不信我的人无需解释,王爷的机会还是留给别人吧。” 她冷傲地抬起下巴,仿佛是高高在上的孔雀,虽然那张脸和过去一样,没有变美半分,可她的身上却有着莫名的吸引力。 陆景琛抬脚走进,可是刚上前三步,桑御就已经紧张地挡在了安栩的前面。 他不禁冷嘲:“如此忠心护主,还真是一条好狗。” 桑御却不为所动,比起在地狱当奴隶的日子,跟在安栩身边,哪怕是一条狗,也好过千百倍。 若说他是别人的狗,或许内心是愤怒的,但说他是安栩的狗,他的心里毫无波澜。 因为他知道,安栩从没有把他当成狗一样对待,而是当朋友、当兄弟。 她为他买衣服、买武器、抬高身份,甚至还吩咐他学会大秦减法……这些所有的一切,对他而言,是莫大的尊重。 这让身为战败国一无所有的他,重新捡起了做人的尊严和勇气。 这辈子,不论有没有那枚戒指,他都会誓死效忠安栩一人,绝不会背叛。 他目光坚定,语气不卑不亢地回了一句:“多谢王爷夸奖。” 只是一句话,彻底惹怒了陆景琛,他刚想要动手,就看到安栩已经拉开桑御站了出来。 她大声地说:“陆景琛,我现在不想看见你,麻烦你离开锦兰苑,这是我的院子!” “这王府里里外外都是本王的,何时成了你的院子?”他嘴角勾起一抹嘲笑。 安栩一听,顿时来了劲儿,生气地双手环胸,义愤填膺地说道:“王爷你这是想要撵我走呗?行,这是你家,不是我家,谁让我是个孤儿呢?多谢您这么久以来的收留之恩,像我这种乞丐只配流落街头,既然如此就不打扰您了,告辞!” 说完,冲着木槿吩咐道:“去收拾咱们自己的东西,马上就离开王爷的家。” 木槿一愣,有些犹豫地咽了下口水,然后点点头:“是,奴婢这就去。” 见木槿真的转身进屋去收拾东西要走,陆景琛顿时恼火不已。 他怒吼道:“安栩,你当这王府是什么地方,你想走就走你想来就来,是不是太过分了!” 安栩一听,很是不服气地反驳道:“王爷,是你说这王府是你的,既然如此我走还不行吗?再说了,你不是说我欺负了陆景云吗,正好,趁此机会直接退婚再把我赶出府去,不正合了你的心意,你也好明媒正娶季芯柔,三全其美,何乐而不为呢?” “你闭嘴,本王什么时候说要赶你走?更没有说过要跟你退婚,婚姻大事是父王定下的,又不是儿戏,岂能容你说退就退?” 第105章 多谢王爷成全,我们走!(离家出走) 安栩知道,在拿到虎符之前,陆景琛是绝不可能放过自己。 既然这样,她便有了更多的资本握在手里。 “不愿意退婚是吧?好,那我们来评评理。” “王爷,陆景云虽然是嫡女,可屡次三番对我口出狂言、羞辱于我,姑且念在她年幼的份儿上我可以宽容相对既往不咎,但她派人虐待我的贴身婢女,如此蛇蝎心肠,王爷你为什么不多加管教,却反而跑来问我的罪?” “既然您也不想闹到解除婚约的地步,是不是理应给我一个交代?否则,我和我的人,都绝不会在这王府里多住一天,受尽这种窝囊气!” 安栩态度强硬,将自己的愤怒和想要的结果表达的非常明确。 她要让陆景云知道,谁才是这个家里的大小王,要让她低下头来道歉,并且再也不敢伤害她身边之人。 更是要让陆景琛明白,现在的安栩,再也不是从前那个逆来顺受、委曲求全的软包子。 听到这里,陆景琛紧紧皱着眉头,显然表现出一副很不耐烦的表情。 他冷声道:“不过是一个婢女,主人打就打了,你分明就是借题发挥,故意在给本王难堪。” 对于他的脑回路,安栩十分不能理解。 她刚才表达的还不够清楚明白吗? 为什么到了陆景琛的耳朵里就是另一个含义? 还有,什么叫做不过是一个婢女,就好像在形容无足轻重、无关要紧的事物。 木槿好歹也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要不是她及时回来将其带走,可能早就被陆景云给打死了! 究竟是有多么冷血的人,才能说出这样残忍无情的话。 若他明辨事理,她还有说下去的必要,现在看来,她无话可说。 “王爷的意思我明白了,既然如此,那我们之间也没什么好说的,我现在就收拾东西离开王府,从此以后咱们两不相欠。” 说完,安栩便给木槿使了个眼色,小丫鬟立刻点头,心领神会地转身跑进了寝室去收拾东西。 陆景琛见状本想上前阻止,可是却看到桑御立刻做出防备警惕的姿势挡在了安栩身前。 “管好你的狗!”他不悦道。 “哼,王爷此言差矣,不要以为自己养狗所有人都跟你一样也养狗,桑御是我的侍从,太子殿下命他保护我的。”安栩双手环胸,趾高气昂地看着他。 桑御一愣,眼底闪过一抹柔光,嘴角微微勾了勾。 而站在一旁的青屿则是满眼的愤怒,带着恨意死死瞪着她。 陆景琛生气地骂道:“好啊,入宫一个月,竟真的勾搭上了太子,安栩你可真是好手段,为了别的男人竟然还敢悔婚,你还记得自己的身份吗?” 安栩冷笑,反驳道:“王爷似乎忘了,是你勾搭季芯柔在先,何况我和太子殿下之间清清白白,他不过是看我可怜,又念在六公主的份上,不想我被你们折磨死,所以才会把桑御派过来。” “本王什么时候折磨你了?” “你折磨的还少吗?小时候陆景云每次欺负我,你都怪在我的头上,罚我不能吃饭,关我的禁闭,长大后更是变本加厉,之前在猎场,我身受重伤你却不管不顾,打了我的婢女,将我们扔在马厩里自生自灭。” “回到王府后,你还把我关进地牢,不让我吃饭就算了,明知我又渴又饿还故意在我面前吃喝,嘲笑愚弄我,这不是折磨,又是什么?” 面对安栩的质问,陆景琛顿时有些难以回应,他微启薄唇又抿住,眼神之中闪过一抹罕见的慌乱。 在他看来,那些惩罚不过是安栩自作自受,她活该。 想到这里,他理直气壮地说道:“景云不会无理取闹,明明是你先找惹她,何况你是姐姐,让着妹妹不应该吗?” “其次,秋猎时你未经允许擅自闯入猎场杀了那么多黑狼,那些可是太子殿下的猎物,你随意猎杀很可能会给我们王府带来巨大的威胁,幸好殿下没有追究,否则你难辞其咎,我罚你不过是想让你长长记性!” “最后,上次关你是因为你先对本王出言不逊,还吐口水,如此大逆不道,本王没有将你碎尸万段,都是轻的!” 他语气强硬态度恶劣,完全没有把安栩的委屈放在眼里,甚至觉得,这一切都是她蛮不讲理。 “果然,无论怎么说王爷都觉得自己是对的,我不想跟你争辩,因为你不是我,对于我的经历永远都不会感同身受。” 话音刚落,木槿已经拿着东西出来了,正是安栩刚才收拾好的那一包。 以前她就跟木槿交代过,如果有一天要走,就先拿她藏在枕头下的东西,那是最重要的。 只要有了这个包袱,别的都可以无所谓。 “小姐,没什么好收拾的,奴婢随便拿了一些衣服。”木槿故意当众汇报。 那个小包袱看起来平平无奇、松松垮垮,的确不像是装着什么好东西的样子,陆景琛自然也不在意。 安栩则点点头,转过来淡定地说道:“王爷,我只拿了一些我贴身的衣物,别的一律没有带,这样可以离开了吗?” 陆景琛气得脸色铁青,眯了眯眼,语气威压:“安栩,你要是敢离开这个院子一步,便再也回不来!” 他威胁她,因为他不相信,一个十五岁的小丫头真的敢离开赖以生存的地方。 出了王府,安栩无家可归,就算她现在是郡主也一样。 并且,她主动离开王府,本就不占理,绝对不敢因为这点儿小事儿入宫去麻烦太后。 所以,他料定她只是在虚张声势,想要自己服软。 笑话,他是堂堂镇南王,岂能给一个小女人给拿捏住。 本以为胸有成竹,安栩现在肯定感到害怕,从而哭着认错。 却不料,她竟然淡定地笑了,并且毫不犹豫地说道:“再也回不来?那可太好了,多谢王爷成全,木槿、桑御我们走!” 说完,她冷下脸来,抬脚大步流星地往院子外走去,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和迟疑。 第106章 只要本郡主动动手指你就得死! 安栩知道,在拿到虎符之前,陆景琛是绝不可能放过自己。 那她便有了更多的资本握在手里。 “不愿意退婚是吧?好,那我们来评评理。” “王爷,陆景云虽然是嫡女,可屡次三番对我口出狂言、羞辱于我,姑且念在她年幼的份儿上我可以宽容相对既往不咎,但她派人虐待我的贴身婢女,如此蛇蝎心肠,王爷你为什么不多加管教,却反而跑来问我的罪?” “既然您也不想闹到解除婚约的地步,是不是理应给我一个交代?否则,我和我的人,都绝不会在这王府里多住一天,受这种窝囊气!” 安栩态度强硬,将自己的愤怒和想要的结果表达的非常明确。 她要让陆景云知道,谁才是这个家里的大小王,要让她低下头来道歉,并且再也不敢伤害她身边之人。 更是要让陆景琛明白,现在的安栩,再也不是从前那个逆来顺受、委曲求全的软包子。 听到这里,陆景琛紧紧皱着眉头,显然表现出一副很不耐烦的表情。 他冷声道:“不过是一个婢女,主人打就打了,你分明就是借题发挥,故意在给本王难堪。” 对于他的脑回路,安栩十分不能理解。 她刚才表达的还不够清楚明白吗? 为什么到了陆景琛的耳朵里就是另一个含义? 还有,什么叫做不过是一个婢女,就好像在形容无足轻重、无关要紧的事物。 木槿好歹也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要不是她及时回来将其带走,可能早就被陆景云给打死了! 究竟是有多么冷血的人,才能说出这样残忍无情的话。 若他明辨事理,她还有说下去的必要,现在看来,她无话可说。 “王爷的意思我明白了,既然如此,那我们之间也没什么好说的,我现在就收拾东西离开王府,从此以后咱们两不相欠。” 她的话彻底激怒了陆景琛,正要发作,却看到桑御立刻做出防备警惕的姿势挡在了安栩身前。 他十分生气,身为镇南王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气? 于是怒声喝道:“管好你的狗!” “王爷不要以为自己身边的侍从是狗,就以为所有人都跟他一样。桑御是我的侍从,太子殿下命他保护我,所以他不是狗,明白了吗?”安栩双手环胸,态度十分强硬,趾高气昂地看着他。 桑御一愣,眼底闪过一抹柔光,嘴角微微勾了勾。 而站在一旁的青屿则是满眼的愤怒,带着恨意死死瞪着她。 陆景琛气极反笑,讽刺道:“安栩,本王真的很好奇,你这副尊容是如何搭上太子的?本王以前怎么没发现你竟然有这样的好手段?” 安栩笑了笑:“一般一般世界第三,跟季小姐勾引王爷的手段相比,还是嫩了点儿。” “为了攀附权贵,连自己是谁的未婚妻都忘了是吗?”他咬牙切齿地质问。 她冷笑,反驳道:“王爷似乎忘了,是你勾搭季芯柔在先,何况我和太子殿下之间清清白白,他不过是看我可怜,又念在六公主的份上,不想我被你们折磨死,所以才会把桑御派过来。” “本王什么时候折磨你了?” “你折磨的还少吗?小时候陆景云每次欺负我,你都怪在我的头上,罚我不能吃饭,关我的禁闭,长大后更是变本加厉,之前在猎场,我身受重伤你却不管不顾,打了我的婢女,将我们扔在马厩里自生自灭。” “回到王府后,你还把我关进地牢,不让我吃饭就算了,明知我又渴又饿还故意在我面前吃喝,嘲笑愚弄我,这不是折磨,又是什么?” 面对安栩的质问,陆景琛顿时有些难以回应,他微启薄唇又抿住,眼神之中闪过一抹罕见的慌乱。 在他看来,那些惩罚不过是安栩自作自受,她活该。 想到这里,他理直气壮地说道:“景云不会无理取闹,明明是你先找惹她,何况你是姐姐,让着妹妹不应该吗?” “其次,秋猎时你未经允许擅自闯入猎场杀了那么多黑狼,那些可是太子殿下的猎物,你随意猎杀很可能会给我们王府带来巨大的威胁,幸好殿下没有追究,否则你难辞其咎,我罚你不过是想让你长长记性!” “最后,上次关你是因为你先对本王出言不逊,还吐口水,如此大逆不道,本王没有将你碎尸万段,都是轻的!” 他语气强硬态度恶劣,完全没有把安栩的委屈放在眼里,甚至觉得,这一切都是她蛮不讲理。 “果然,无论怎么说王爷都觉得自己是对的,我不想跟你争辩,因为你不是我,对于我的经历永远都不会感同身受。” 话音刚落,木槿已经拿着东西出来了,正是安栩刚才收拾好的那一包。 以前她就跟木槿交代过,如果有一天要走,就先拿她藏在枕头下的东西,那是最重要的。 只要有了这个包袱,别的都可以无所谓。 “小姐,没什么好收拾的,奴婢随便拿了一些衣服。”木槿故意当众汇报。 那个小包袱看起来平平无奇、松松垮垮,的确不像是装着什么好东西的样子,陆景琛自然也不在意。 安栩则点点头,转过来淡定地说道:“王爷,我只拿了一些我贴身的衣物,别的一律没有带,这样可以离开了吗?” 陆景琛气得脸色铁青,眯了眯眼,语气威压:“安栩,你要是敢离开这个院子一步,便再也回不来!” 他威胁她,因为他不相信,一个十五岁的小丫头真的敢离开赖以生存的地方。 出了王府,安栩无家可归。 而太后那边已经有凝香郡主陪伴,不是她想回去就能回去的。 所以,他料定她只是在虚张声势,想要用这样的手段来逼他就范。 第107章 有要事求见太子爷! 笑话,他是堂堂镇南王,岂能给一个小女人给拿捏住,这招对他没用! 本以为胸有成竹,安栩现在肯定感到害怕,从而哭着认错。 却不料,她竟然淡定地笑了,并且毫不犹豫地说道:“再也回不来?那可太好了,多谢王爷成全,木槿、桑御我们走!” 说完,她冷下脸来,抬脚大步流星地往院子外走去,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和迟疑。 木槿和桑御见状也是立刻抬脚跟上,三个人就这样大摇大摆地拿着东西又离开了这个王府。 陆景琛气得浑身都要发颤,怒目瞪着安栩倔强的背影渐行渐远,握紧拳头恨不得将她掐死。 这个女人,仗着一点小聪明一次次挑战他的底线,若不是顾及太后刚刚封她为永乐郡主,他绝不会就这么轻易放她走。 “王爷,接下来怎么办?就任由她走?”青屿不甘心地问道。 “哼,她无亲无故,身上也没有多少钱,本王倒要看看,她能在外面待多久!” “可是大婚的日子快要到了。” “她撑不了这么久。” 陆景琛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早就门缝儿里看人,把安栩看扁了。 “要不要属下做些什么,逼她自己回来给您磕头请罪?” “想做就做吧,但是不要伤了她。” 毕竟也是父王收养的义女,就算不爱,这么多年也是王府的一份子,他身为她的未婚夫,还是有些责任的。 青屿低头,嘴角勾起一抹阴狠的笑:“是。” …… 粉黛阁。 “什么?”陆景云拍案而起,惊讶地问道,“大哥真的将那个贱人赶出王府了?” “千真万确,奴婢在外面听的真真的。”张嬷嬷高兴地说道。 “太好了,这个贱人咎由自取,活该!她终于滚出王府了,一个野种哪里配得上住在王府里?只配流落街头和那些乞丐一起要饭!”陆景云满脸的爽快,得意洋洋地靠在软塌上。 “她一走,咱们王府又清净了不少。” “那是,不过我倒是好奇,她出去以后该怎么活,难道真的去要饭不成?你派人盯着,看看她到底搞什么鬼。” “您放心,王爷已经派青屿去盯着了。” “那就告诉青屿,给本郡主好好折腾一下安栩,折腾死她!” “明白,老奴这就去。” 看着张嬷嬷出门,陆景云扬起嘴角满意地笑了笑,手指尖捏起一颗枣放在眼前看着,红唇微启。 “安栩,你就是一只蝼蚁,只要本郡主动动手指,你就得死!” 说着,她目露凶光,狠狠捏扁了那颗红枣。 …… 虽然是离家出走,可安栩终于离开了镇南王府这个令她深深厌恶的地方。 幸好她为了今天早有打算提前存好了钱,否则连与陆景琛对抗的资格都没有。 安栩带着木槿和桑御找了一处小院落脚,先付了一个月的租金。 毕竟他们现在需要钱,得多留一些顾及三人吃喝。 何况安栩没有打算在京城长住,她思来想去,决定安置好木槿和桑御,便动身去调查自己的身世之谜。 入夜,安栩将所有财产倒在床上挨个清数,随后深深叹了口气,面露愁容。 这些钱若是给他们留下,怎么也足够撑三个月了,至于她路上可以省一些。 分配好钱财,安栩将东西收了起来,转而靠在床头陷入了沉思。 之前桑御说过,他是在逃入江州的时候被人贩子抓住,并且在他背上刻下了和自己胸口一摸一样的太阳刺青。 也就是说,她得想办法去一趟江州。 长途跋涉,这一路上必定是凶险异常。 她的事,绝不能连累了木槿和桑御,所以打算孤身前往。 既然三人要分开,那桑御身上的蛊就不能留了。 她看了一眼手上的戒指,做了一个早就想要做的决定。 …… 翌日清晨。 安栩穿戴好便往外走去,刚好遇到了木槿。 她吩咐道:“木槿,我出去一趟,中午不必等我。” “啊?小姐你去哪……” 木槿话还没问完,安栩就已经一溜烟消失在了大门外。 …… 上次去云间来客的时候是被马车拉过去的,根本没注意路线。 所以安栩无法凭着模糊的记忆找到正确的路。 在找错了几个地方以后,她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虽然不情愿,但还是来到了太子府门前。 守卫看到她一个其貌不扬的女子在门口来来回回踱步,觉得很是可疑。 于是立刻上前盘问:“你是何人,竟敢在太子府门外闲逛,若不想人头落地立刻老实交代。” 安栩本犹豫要不要进去,被守卫抓住一问,只能拿出太后给的令牌自曝身份:“我乃太后身边的永乐郡主,有要事求见太子殿下。” 那守卫也不是第一次见这种身份尊贵的金枝玉叶来太子府求见,不过都是想要攀龙附凤罢了。 之前凝香郡主也来过好些回,还不是被拒之门外? 所以那守卫就没有把安栩放在眼里,语气带着不屑说道:“永乐郡主是吧?我们太子爷可没说要见您,所以您还是请回吧。” 安栩一听,她可以主动走,但是被人拒绝算怎么回事? 这暴脾气一上来,她立刻质问道:“我说了,我找太子是有要事禀报,你连通传都不曾有,就敢说太子殿下不见我?” “我们太子爷吩咐过,但凡是女子求见,一律拒之门外,不好意思了郡主。”那守卫嘴角勾起一抹嘲笑。 “你现在立刻进去通传,否则我就不客气了!”她撸着袖子,一副强势的模样。 那守卫却不以为然:“这里是太子府,属下劝郡主还是不要这里惹麻烦的好,即便是太后身边最亲近的凝香郡主来了,也是不可能去通传的,更别说你了。” 这分明就是把鄙视摆在了明面上,安栩顿时气不打一出来。 “你这狗奴才,还真是会看门呢,不帮我通传是吧?行,你别后悔!”安栩瞪着他威胁道。 第108章 搞不好是未来的太子妃! 那守卫不屑地笑了笑,转身走上台阶继续在门口站着。 眼看着那高大的府门敞开着,可自己就是不能进去,安栩简直憋屈至极。 她今天原本是可进可不进,但现在非要进去不可了! 心一横,直接抬脚大步流星地踩着台阶走上去,然后无视两边的守卫,愣是往里硬闯。 那几个守卫们也是看傻了眼,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这么牛,敢硬闯太子府? 就算是凝香郡主,也不敢如此嚣张。 “站住,太子府岂是你随便进入的?没有太子爷的命令任何女子不得入内!”那守卫将长刀横在前面,挡住了大门。 安栩也不慌张,镇定自若、面色无惧地说道:“你既然不肯帮我通传,那我就亲自去问太子殿下一声,到底见不见我。” “放肆,立刻退出去,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安栩冷笑一声,懒得跟他们废话,直接抬手一招制服,将他连人带刀给踹下了台阶。 其余的守卫们见状第一反应是傻了眼,还从没见过哪个人敢在太子府撒野,今日得见竟然还是个女子? “哎哟喂,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把她拿下!”摔在台阶下的守卫揉着屁股大喊道。 这下其余人才反应过来,纷纷发动攻击,可他们哪里是安栩的对手,即便是训练精良又如何,还不是三两下被打的七零八落,到地不起。 这边如此“热闹”自然引起了太子府里面的注意,无情听到守卫说有人找茬儿,立刻跟着冲了出来。 本来气势汹汹,一看来人是安栩,顿时蔫儿了。 他连忙点头哈腰的上前恭迎:“这不是永乐郡主吗?什么风儿把您给吹来了,快请进,快快请进!” 这位搞不好是未来太子妃,他有几个脑袋不要了,也不敢阻拦安栩进太子府啊! 墨廷渊对女子一向没兴趣,哪怕是与他一起长大的凝香郡主也是丝毫不给面子,可唯独对安栩格外热情。 这就叫做特殊待遇! 就算墨廷渊自己心里没谱,他这个小跟班不能没谱,他看得透透的! 众被打趴在地上的守卫们一看,连御前武功第一的无情大人都对这个女人马首是瞻,那他们岂不是得罪错人了? 这女子到底什么来头啊?永乐郡主比凝香郡主还厉害吗? 他们刚才竟然阻止她入府,还对她动手。 完了……这下全完了! 众守卫面如死灰,各种悲催,安栩则拍拍手,毫发无伤地跟着无情往里走去。 “我找殿下有重要的事,他现在忙吗?” 一边走,安栩一边询问。 无情摇头如拨浪鼓:“不忙不忙,您什么时候来我家爷都不忙!” 安栩微微蹙眉,心想当一国储君,就这么闲吗? “那他现在在哪?” “在书房,您跟我来就是。” 无情一路领着安栩来到了瀚林轩。 “殿下正在与几位大人商讨国事,您稍等,备至进去通传一声。”无情鞠躬说道。 安栩疑惑地问:“你不是说他不忙吗?” “您的事肯定是第一位的。”无情笑得谄媚。 他这全都是替自家爷舔的。 “可我怎么觉得,国事更重要?” 安栩总觉得这货不安好心,难道是错觉? “您放心,卑职现在就去通禀爷,很快就好,您稍等,稍安勿躁!” 说完,无情直接开门走了进去。 墨廷渊正凝眉看着手里的褶子,地上跪了三四个衣着整洁的大臣,各个额头挂着汗珠,大气不敢喘,房内气氛十分紧张严肃。 无情低着头走进来,凑到墨廷渊耳边小声说了什么。 接着,男人垂着眸子微微抬了起来,一抹水光闪过,嘴角由下撇转为扬起。 “她真来找本宫?”他有些不信。 “就在外面。” 墨廷渊舔下了干涩的唇瓣,深吸了口气,转而目光幽冷地扫过地上的几位大臣,吩咐道:“今日之事你们自己回去好好想想如何应对,都从后面走吧。” 众大臣一听,不用挨骂受罚可以走了? 原以为墨廷渊这一次要大发雷霆的,没想到某个神秘人到访竟让他们逃过一劫。 谢天谢地! 他们不敢再多停留,连忙磕头谢罪,排着队从后门溜了出去。 等所有人走了,墨廷渊低头看了一眼衣着,有些局促地问:“她有说,来找本宫什么事吗?” “爷,小的认为,甭管她找什么理由,内心肯定是想您了,之前在宫里也没说要见您,这才刚分开能有什么事啊?不过都是借口!”无情分析道。 “嗯……”墨廷渊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这小子今日说的话,很有道理! “爷,要不先让永乐郡主进来?” “当然,你愣着干什么?去吩咐下人沏茶,准备点心,午膳也开始准备吧。” “是,属下这就去!” 无情立刻动身退出了书房,对着安栩恭敬说道:“郡主,爷请您进去。” 安栩点点头:“多谢。” 说完,便毫不犹豫地抬脚推门而进。 她走到桌前,对着坐在椅子上的墨廷渊欠身施礼:“安栩参见殿下。” “起来吧,你突然来找本宫,是有什么事吗?”墨廷渊故作镇定,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只是在冷淡的声音也难以遮掩眼波流转。 安栩起身,也没有多余的客套和寒暄,直奔主题开门见山。 “殿下,你可以带我去云间来客吗?或者把地址告诉我。” 墨廷渊一怔,疑惑地问:“你要去云间来客做什么?” 这丫头,怎么没头没脑的?好端端的找这种地下组织干什么?难道嫌桑御无聊,想养宠物了? “我自然有我的意图,殿下能不能帮帮我?”安栩有些急切,忍不住上前一步,贴近桌子满眼的期望。 墨廷渊见她这么迫不及待的模样,不由想到刚才无情的话。 这难道只是想要见他的理由? 毕竟这丫头爱他,是彼此之间互通的事实,虽然现在默契的都没有提起过,但他觉得,早已心照不宣。 “你要是想去,本宫自然可以陪你,不过总要先用完了午膳。” 听他这么说,安栩以为他是要自己陪他吃饭才肯同意,心里虽然不情愿,但还是点点头,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那好吧。” 第109章 我想帮桑御解除蛊毒 很快,面前的桌子上摆满了各种山珍海味,每一道菜都色香味俱全,是安栩平时根本吃不到的好东西。 她也没有拘束自己,拿起筷子便开吃,毫不客气。 见她如此率真,墨廷渊非但没有责怪她不懂规矩,反而笑着看她吃饭,甚至拿起筷子主动帮他夹菜。 “殿下也吃,这个鸡腿给你。”安栩也很有礼貌地撕下一只腿塞进他碗里。 她只想着赶紧吃完好去找云间来客,生怕耽误的时间太久,夜长梦多。 墨廷渊看着她放在自己碗里的鸡腿,眼底露出一抹犹豫,站在一旁伺候的嬷嬷也傻了眼。 太子爷有洁癖,从不吃别人夹过的东西,这女子也太胆大妄为了? 嬷嬷感到一阵紧张,正担忧墨廷渊会发怒时,竟看到她家太子爷夹起鸡腿吃了一口。 他……竟然吃了! 这怎么可能? 她伺候墨廷渊已经有二十年了,今天这种情况还是头一回遇到。 看来这丫头……不简单呐! 嬷嬷看着安栩的眼神,顿时充满了浓浓的期待和憧憬。 可转念一想她的身份,又觉得矛盾不已,整个人站在旁边陷入了纠结。 墨廷渊慢条斯理地吃完鸡腿,然后拿起帕子擦了擦嘴角和手指上的油渍,继续面带微笑地看着安栩吃饭。 与其说是看,更多的是一种享受。 她吃起东西来给人感觉很香,仿佛是八百年没吃饱过,一点也不做作,很自在很爽朗,令人心情愉悦。 安栩一心干饭,只想着快点结束战斗好直奔主题。 可是吃着吃着就觉得有点不对劲儿。 她停下手里的筷子,转头看向墨廷渊,对方正用一种近乎于色眯眯的神情看着自己。 咽了下口水,她疑惑地问:“殿下看我做什么?” “没什么,本宫就觉得,你吃东西的样子,很猛!”墨廷渊真心夸赞。 “……”安栩无语。 心想:你直接说我狼吞虎咽不就行了吗? 她以为自己是被嫌弃了,所以只能约束着坐直了身子,放下了手里的餐具。 “吃饱了吗?怎么不吃了?” 墨廷渊见她如此,有些慌张地问。 “嗯,饱了。”安栩敷衍地点头,急忙催促道,“殿下,午膳吃完了,我们能快点出发了吗?” 墨廷渊撑着下巴,漫不经心地盯着她的脸,笑着问:“本宫可以知道,你想去云间来客,做什么吗?” 安栩犹豫了一下,心想告诉他也无妨,于是直言:“我想帮桑御解除蛊毒。” “什么?”墨廷渊脸色变得严肃起来,“你帮他解除蛊毒?你可知他武功高强,不是普通人可以防范的,一旦没有约束,他随时会离开,甚至于杀了你!” “我知道,但我相信他应该不会的。” “知人知面不知心,你为什么突然要解开他的蛊毒?” 安栩不能说出自己要去江州调查身世之谜,只好随口说道:“因为臣女觉得桑御可怜。”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你如此妇人之仁,难成大事。” “我一心只想和陆景琛解除婚约,不想成就什么大事。” “你解除婚约,和桑御身上的蛊毒有何关系?”你永远语气不善的质问。 安栩只觉得他实在难以糊弄,想了想终于找了个还算合理的借口。 “既然殿下非要问,那臣女就实话实说了,其实臣女想要离开京城。” “为什么?” “因为臣女想躲陆景琛越远越好,可臣女这一走,桑御身上的毒怎么办?所以才会来找殿下帮忙。” 她说着,便一脸委屈地低下了头。 墨廷渊对于这个答案倒是有些出乎意外,可看着她可怜兮兮的模样,又于心不忍。 “本宫生辰将至,你这个时候离开,可能会错过一出好戏。” 安栩笑着回道:“臣女担心陆景琛不会轻易善罢甘休,所以想出去避避风头,待殿下生辰宴,臣女一定如期而至恭贺殿下。” 她当然是在给他画大饼,只要完成目的,到那时谁还理他的生辰? 墨廷渊没想过安栩是在敷衍他,想了想帮她解开桑御身上的蛊毒实在太过冒险。 之前大秦与南疆开战,他不是没领教过桑御的实力,若失去了蛊虫的掣肘,怕是极难对付。 想到这里,他不禁提议:“其实你大可把戒指交给木槿保管,这样即便你暂时离开,桑御也不会受到影响。” “这……”安栩陷入了为难。 见她踌躇不定,他接着问:“你自己离开京城,难道不怕会遇到危险?” 毕竟上次神启节遇刺的场面还历历在目,当时若不是桑御出手迅速,安栩早就成了刀下亡魂。 可即便经历过一次,面前这个女人依旧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 她不屑地耸了耸肩膀,无所谓地说道:“我一个无依无靠毫无利用价值的孤女,谁闲的没事儿要来跟我过不去呢?” “神启节的刺客,难道不是冲你去的?” 墨廷渊不提还好,这么一提醒,安栩恍然间反应过来一件事。 她的心底开始产生了怀疑,到底是谁雇佣死士,想要杀了她? “殿下,我平日里也没有作恶,除了季芯柔以外真没什么仇人,谁会为了杀我如此大费周折?” 这个问题,令她百思不得其解。 墨廷渊耐着性子为她分析道:“季芯柔只是闺中女子,应该没这么大的势力,本宫也在调查这件事,只可惜刺客全都死了,没有留下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但正因如此,这件事才显得更加蹊跷。” “会不会是针对六公主的?”安栩突然问道。 之前没有往墨沉雪身上想,可现在分析下来,她好像确实不值得什么人如此耗费人力。 但是墨沉雪可是老皇帝的心头宝,更是墨廷渊的亲妹妹,她身份尊贵显赫,或许会成为某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也不一定。 墨廷渊摇头,直接否认:“小六虽为公主,可她的存在没有威胁到任何人,所以本宫肯定,刺客是冲着你来的。” 安栩有些丧气:“我到底招谁惹谁了,干嘛针对我?” 原主一个受气包,整日唯唯诺诺的到底能得罪什么人,竟然如此痛下杀手? 难不成是陆景琛? 可这没有道理,她死了无法完婚,他拿不到兵权。 等等…… 安栩似乎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信息。 她死了,陆景琛拿不到兵权,那最后受益的人……会是谁? 细思极恐…… 安栩的身体突然有些僵硬,转而看向正一脸深沉看着自己的墨廷渊,四目相对的瞬间,她突然有种后背发凉的感觉。 会不会是他…… “怎么这样看着本宫?”墨廷渊挑了下眉头,依旧是笑着问。 安栩压下内心的所有情绪,强撑着像刚才一样平静,摇头说:“没什么,就是想这些太累了。” “那你现在还想去云间来客吗?” “不想去了,殿下说的对,没有蛊毒怕是难以压制桑御,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安栩最后一句话,忍不住加重了语气。 墨廷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明白就好,本宫送你回去?” “不必了,是我冒然打扰太子殿下,实在有些逾越,还请殿下不要怪罪。”安栩起身,恭恭敬敬地行礼,“臣女不打扰了,告退。” 说完,不等墨廷渊开口自顾自地往外跑去,仿佛身后有什么豺狼虎豹一般。 她真蠢,怎么会跑到太子府来寻求帮助,肯定是最近天气冷,给她的大脑上冻了! 之前明明考虑过墨廷渊不可信任,偏偏又要被他的外表迷惑,鬼使神差地送上门来。 以后,还是尽量离他远一点为好! 第110章 以后我养你们两个就是。 墨廷渊一脸迷茫地看着安栩快步离开,坐在凳子上自言自语道:“本宫说错什么了?怎么突然好像不开心了?” 门外等了半天的无情终于忍不住走了进来,一脸无奈地说:“殿下,这女孩子被拒绝了,都会不开心的。” “什么意思?”墨廷渊蹙眉,歪着头一副求知欲。 无情自以为是地直起腰来,双手放在后面一边来回走一边分析道:“安小姐离开陆家第一时间就来找您,虽然借口用的一般,可您想一想,她是不是在约您出去?变相的想向您寻求帮助和安慰呢?” 墨廷渊一听,顿时恍然大悟:“你是说她故意用桑御做借口,其实是让本宫陪她?” “对啊,安小姐正是离家出走的时候,肯定十分无助需要人照顾,但女孩子矜持又怎会直接找殿下帮忙?肯定是先找个借口再试探您一番,刚才她吃得那么快,许是身上没银子饿狠了!” “原来如此,难怪她突然不高兴,就这么跑了!”墨廷渊顿时后悔不已,连忙起身说道,“来人,快去把她追回来!” “殿下且慢,这个时候您再去追,已经晚了,何况安小姐也是要体面的,您如此直接,她反而会更难堪。”无情急忙阻止。 “本宫拒绝她也不是,答应她也不是,到底该如何?”墨廷渊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在意这些。 毕竟他心里清楚,安栩不是太子妃的合适人选,何况她和陆景琛有婚约。 可即便现实如此,他还是忍不住想迁就她。 “爷,这个时候您要在背后默默付出,相信安小姐知道后,一定会感动不已。” 墨廷渊考虑了一会儿,这才开口道:“无情,你派人去云间来客找红姐拿解蛊的药。” “是!”无情高兴地应声,心想他家主子终于开窍了! …… 安栩一路小跑不敢停下脚步,三步一回头确认后面没人,才七拐八拐地回到了小院里。 刚进去便看到木槿正在帮忙晒药,她上前直接将其拉走。 两人来到屋子里关好门。 木槿一脸疑惑:“小姐,你怎么心事重重的样子?” 安栩拉她坐下,从怀里掏出那枚戒指交给她,并且郑重其事地说道:“从现在起我说什么你都照做,不可以出错知道吗?” “什么事?”见她如此严肃,木槿也变得认真起来。 “桑御是南疆国曾经的将军,也是南疆国皇族,他身上背负着国仇家恨,所以随时有反叛的风险。” “啊?那小姐还把他留在身边做什么?”木槿吓了一跳。 平时她就觉得桑御这个人冷冷的,不爱说话就算了,眼神也凉嗖嗖的,带着一股子阴鸷。 现在听安栩说了,才知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我现在需要他的保护,所以只能先将他留在身边。” “这太危险了,万一他对小姐做什么,该怎么办啊?”木槿担心不已。 “你放心,他不会的,这枚戒指里的虫子是蛊母,子蛊在他体内,只要你保存好戒指,他就不敢对你如何。”安栩交代道。 “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枚戒指我要暂时交给你保管,因为我要离开京城一段时间。” “小姐你不要奴婢了?”木槿激动不已地站起身来,吓得眼泪直掉,恨不得立刻跪下去。 安栩连忙拉着她安抚道:“不,我怎么会不要你,你是我的妹妹啊。” “那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要离开京城,躲避与陆景琛的婚事,但要带着你和桑御动身目标太大,随时有被抓回去的危险,所以我要你留在京城,有桑御保护,没人可以伤害你。” “小姐奴婢不要跟你分开!”木槿不舍地哭成泪人,一把抱住她。 安栩也不忍心,轻轻拍拍她的肩膀,柔声说道:“我也不想跟你分开,可是有些事,我必须去做,木槿你要照顾好自己,这枚戒指一定要藏好,千万不要被任何人拿走,知道吗?” “嗯……小姐你什么时候回来?”木槿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满眼担忧地问。 “最快也要一个多月。” “那你自己上路遇到危险怎么办?” “我会易容,放心吧,你小姐我也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安栩自信地拍拍胸脯,但其实她自己心里也没底。 这次调查身世,或许会发生许多危险也不一定,但她不能就此放弃,一定要在大婚前搞清楚,为什么老王爷陆骁要将她收为义女。 将所有事情交代给木槿,自己知道了几两碎银,安栩便悄悄地出发了。 她擦去了脸上的妆,画上了皱纹,用脂粉将头发擦白,找了身缝满补丁的布衣,悄悄从后门出发了。 她先去买了一张京城到江州的地图,这才开始盘算路线。 既然要北上,那么走官道的话就会绕远,唯有走山路是最近的。 可是北方大旱,山路多悍匪,不安全。 思来想去,也只能走官道。 为了掩人耳目,她不能雇马车,何况她也雇不起,只能徒步一点一点前进。 幸好安栩是有功夫在身上的,仅半天就走到了下一座城。 临城,是离京城最近的落脚点。 眼看天色晚了,她今天只能在这休息。 找了家客栈开了间房,早早的便洗漱上床睡觉,打算明早天不亮就继续出发。 而此时,京城小院里。 消失了一天的桑御终于回来了,只是浑身脏兮兮的,看起来很是疲惫。 木槿听了安栩的话,对他多了些防备,于是上前盘问道:“你去哪了?今日一整天都不见你人?” 桑御没有解释,只是从怀里掏出一串铜钱丢给了她,然后便走到井边打水洗漱。 木槿看着手里的铜钱,更加疑惑万分,追着上前问:“这是哪来的钱?你不会是抢劫了吧?” 闻言,桑御抬眼瞪着她,蹙眉说道:“不是担心钱的问题吗?以后我养你们两个就是。” 木槿愣了下,疑惑不解:“谁担心钱的问题了?” 桑御转头看向安栩的房间,里面没有亮光,便以为她睡了。 “昨日路过窗边,看到她在数钱。” 第111章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木槿想起安栩走之前给了她许多的银子,不由担心起来:“那小姐上路,岂不是没什么盘缠了?” “上什么路?”桑御有种不好的预感,转身盯着她问道。 “小姐说要离开京城,让我们两个暂时留下来。”木槿如实相告,毕竟想瞒也瞒不住。 桑御的脸色顿时垮了下来,有种被人抛弃的失落感油然而生,他恼火地抓住木槿的胳膊,生气地质问道:“她怎么可以丢下我自己离开?她什么时候走的?” 上次若不是他及时出手,安栩早就被刺客宰了,如今她真是胆子越发大了,竟敢自己一个人上路。 “下午刚走,按照小姐的脚程,怕是已经到临城了。” 桑御气急败坏地说道:“你怎么可以让她自己离开?这一路上有多少危险,你知道吗?” “危险?小姐说她可以应付的,不会真的有危险吧?”木槿被吓得六神无主,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那我们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自然是去追她,我去雇马车你收拾东西,连夜赶路明早应该可以追得上。” “是,我这就去!” 木槿听完,立刻跑去房间收拾起包袱来,两人跟刘姐匆匆告别,便快马加鞭朝着临城赶去。 …… 临城客栈。 安栩平躺在床上,盯着床顶怎么都睡不着。 脑海中,尽是关于身世的真相,很多细节令她百思不得其解。 陆骁是镇南王,位高权重、地位不可撼动,而他的长子陆景琛,年少有为、文武双全,更是继承爵位的不二人选。 虽然陆景澜也绝非等闲之辈,但他身上总是多了一丝书卷气,不如兄长更为凌厉。 按理说,陆景琛成为镇南王,迎娶季家千金,是非常合情合理的。 为什么老王爷非要将她许配给自己的嫡子,还要让她这个孤儿来做震南王府的主母呢? 若说是这位义父对原主情深意切也就算了,可安栩的记忆中,她并未感受到任何父亲给予的温暖和厚待,反而从小就被严厉的培养,甚至给她洗脑,一度让原主失去自我,将陆景琛看得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 难道说,原主的身世极为罕见,有利于镇南王府,所以才会将她和陆景琛死死绑在一起? 突然,安栩想到了什么。 陆骁临死之前曾给过她一把钥匙,后来被原主藏了起来,这次离家出走她带在了身上。 趁着夜色,安栩从包袱里拿出那枚钥匙,借着窗外的亮光仔细打量了一番。 可无论怎么看,都是一把极为普通的钥匙,没什么特别的。 安栩仔细盘查原主的记忆,突然想起陆骁临死之前对她说的话。 “这枚钥匙等到大婚之夜,你自会知道其中含义,安栩本王要你发誓,这一生都要效忠景琛,绝不能有二心,若你可以做到,本王便为你和他许下婚约,可若是你做不到……” 说到这里,陆骁便没有再说下去。 原主以为他是病重垂危说不出话了,其实通过他的眼神,可以的看得出,那是带着死亡威胁的狠厉。 要她效忠陆景琛? 为什么呢? 原主不是一个孤儿吗? 安栩握紧钥匙,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可她却没来得及抓住。 突然,门外传来一声十分轻的脚步声。 安栩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将钥匙放回包袱,然后把手伸进枕头底下摸出一把匕首来放在胸前。 门外的脚步声很轻,但是人数很多,最少也有七八个,且踩着地板时发出的咯吱声可以听得出应该是成年男子的重量。 他们手中应该握着兵器,走路之间衣料摩擦似粗布,基本可以断定是刺客穿的夜行衣。 来者不善! 安栩轻手轻脚地起身穿好鞋,然后将包袱紧紧系在身上,待外面那些刺客还没靠近之前,就已经抹黑来到了窗边。 幸好她有个习惯,就是外出执行任务挑选酒店房间的时候,都会挑选窗口临街的一间房,如此便是留了一条后路。 刺客们终于找到了安栩所住的这间房,为首的黑衣人掏出迷魂烟对着房间吹去,过了一会儿里面没有任何动静,然后对着旁边几人比了个收拾。 下一刻,房门被踹开,一群人涌进去举着长刀对着床铺的被子就是一阵乱砍。 “等等!” 为首的刺客察觉出异常,阻止众人的动作后掀开了被子,结果里面只有一个枕头,安栩早就不见了踪迹。 他环顾四周,发现临街的窗户敞开着,窗台上还留着脚印,顿时明白过来。 “可恶,她跑不远,快追!” 一声令下,刺客们也纷纷从窗口跳了出去。 确定房间没有人后,一个身影从床底下爬了出来。 安栩并没有从窗口逃走,因为她知道这些刺客的轻功绝不亚于自己,即便逃走很快也会被追上。 她迅速起身来到窗口往外看去,确认了刺客们是朝着城门的方向追的。 此时,在她面前有两个选择。 一,最危险的地位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藏在床下等天亮再行动。 二,直接朝着反方向逃跑,或许可以拉开距离逃出生天。 但是,那群刺客追不到人一定会起疑心,搞不好也会想到第一点而折返回来。 上次神启节她已经领教过刺客的身手,绝不是轻易能解决的,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尽量不要开打,何况这屋子这么小,一旦被围住就只能任人宰割。 那么只剩下一个办法,就是朝着反方向逃跑。 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想必东南西北城门都已经落下,根本离不开临城,困在这里只会被瓮中捉鳖。 遇到危险时,自然要去人多的地方保命。 这个时辰,哪里人多就不需要再想了吧? 一盏茶的功夫后,安栩一身男装出现在临城的烟花柳巷,直接大摇大摆地走进了怡红院。 被一群姑娘簇拥着坐在了房间的椅子上,安栩随便挑选了一个就把其余的人打发了出去。 说真的,她思来想去,也就妓院最安全了,最起码这里有打手啊,万一刺客们真的追上来,老鸨也会以为对方是找茬的,说不定还能顺便帮她把人轰出去。 至少这一夜是安全的。 第112章 王爷怎么会把你放在眼里? 可安栩就是想不明白了,这群刺客怎么就盯上她了呢? 自己好像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到底是谁这么想要她的小命? 被留下的姑娘年纪不小了,打量着安栩一身布衣不像是有钱人,可却胜在模样清秀俊俏,若不是身处妓院,她还真要以为面前会是个女子。 毕竟,哪家小姐会闲着没事儿女扮男装来这种地方撒野呢? 所以她也没多想,便搔首弄姿地凑上去,轻声细语的说道:“哎哟这位小爷,让奴家伺候你宽衣解带吧。” 安栩被她一碰浑身骨头都要酥了,连忙起身退了几步拉开距离,粗着嗓音命令道:“银子你拿着,然后上床睡觉去。” 那姑娘以为安栩是有什么特殊癖好,于是美滋滋地把银子收好,然后竟当着她的面儿脱光了衣服,满脸魅惑地走到床边躺下。 只见那女子勾勾手指抛了个媚眼说道:“小公子,奴家躺好了,你来呀~” 安栩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轻咳两声,虽然同为女子却实在不好意思看她,说真的,身材是不错,皮肤也白嫩,就是太暴露了,少儿不宜。 仔细算,她还未满18岁呢! 这段掐了不能播! “姐姐,天气冷,您盖着点儿……”安栩走上前一边帮她盖好被子,一边趁她不注意,直接一记手刀砍下去。 女子愣了一下,接着便两眼一翻昏倒在了床上。 安栩松了口气,趁机检查了一下身上的盘缠,发现已经所剩无几。 接下来任重而道远,该怎么办? 正当她一筹莫展之际,突然听到楼下传来一阵吵杂声。 顾不得多想,起身推开房门出去查看,那群刺客竟然真的找了进来? 而且还是明目张胆地在楼下挨个房间搜查,老鸨派打手上去阻拦也都被打倒在地,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安栩连忙躲回房间,嘴里不由骂道:“这群王八蛋,简直无法无天了!” 看人数比刚才在客栈多了两倍,最起码有三十来个,她寡不敌众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 可这房间没有窗户,唯一的出路就是这扇门,这样大摇大摆地走出去,一定会被抓住。 安栩低头,无意间瞥到了刚才那女人扔在地上的衣服。 她灵光一闪,连忙捡起来换上,并扯下一块纱布蒙在脸上。 这群刺客很快就找到了二楼,房门被一脚踹开。 屋里的女子立刻发出惊恐地尖叫,跪在地上捂着头求饶:“各位大爷饶命啊,小女子什么都没做,也没有勾引哪家官人,不要杀我……” 那几名刺客忽略了跪在地上哭着求饶的女子,目光紧紧锁在床上被子里的人。 于是,他们交换了个眼色,小心翼翼地举着刀走了过去。 而跪在地上的女子则趁机起身,一溜烟儿冲出了房间。 这群杀手只当是那女子怕死才跑,却不知那一身风尘的红衣女子,正是安栩。 她连鞋都顾不上穿,直接顺着楼梯跑下去,从后门逃出了妓院。 可等她走后,那些杀手才反应过来,床上的并非安栩,而是另一个女子。 哪有客房里住两个女子的? 所以刚才那个女人,就是安栩! “不好,又被她跑了,快去追!”为首的一声令下,转身提着刀率先跑了出去,其余的则紧紧跟上。 安栩没有穿鞋,光着脚拼尽全力逃跑,可仍是没能逃过此刻的追杀。 很快,那群黑衣人就已经将她团团围住。 为首之人提着长刀靠近,面罩之下是冷厉地阴笑。 “贱人,你很能跑啊,现在怎么不接着跑了?” 安栩蹙眉,只觉得这蒙面刺客的声音很是耳熟,仿佛在那里听到过,只是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了。 她捂着脸上的面纱,否认道:“你们认错人了,我不是安栩!” “哼,虽然你换了衣服蒙着脸,可你的声音老子不会记错的!”男人笃定地说道,露出来的一双眼睛满是杀气。 这个眼神,好像跟她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安栩突然反应过来,指着他大喊道:“你是陆景琛身边的走狗,青屿!” 杀手仰天大笑,干脆扯下了面罩,露出一张极为阴险的脸庞。 “你还不是太蠢,反正你也要死了,不如就让你知道,自己是死在谁的手里!” 安栩心中愤怒且充满疑惑,她忍不住问道:“是陆景琛派你来杀我?” “当然,王爷对你恨之入骨,所以特意派我来杀了你。”青屿咬牙切齿地回答,举起手中的刀指向她。 本以为安栩听到要杀她的人是她的未婚夫会崩溃大哭,或者是惊恐不安。 可她竟然冷笑一声,双手环胸地站在原地,用看透一切的眼神,不屑道:“原来你对陆景琛并非忠心耿耿,我就说怎么会有杀手对我穷追不舍,现在我明白了,你早就被季家收买了,对吗?” 青屿一愣,没想到自己会被戳穿,顿时恼羞成怒地大吼道:“你少在这里血口喷人!” “那你倒是说说,陆景琛为什么要杀我呢?没有我他就坐不稳镇南王的位子,杀了我对他而言有什么好处呢?” “哼,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王爷怎么会把你放在眼里呢?” “王爷不把我放在眼里,但是季家可是把我当成眼中钉肉中刺呢,毕竟是我把那幅画交给了太子殿下。” 安栩一针见血,直接抓住了重点。 陆景琛当时拿到那幅画之所以没有毁掉也没有上交皇帝,为的就是抓住季家的把柄。 可是没想到这幅画却被安栩偷走献给了太子,因此季芯柔的父亲季礼就彻底盯上了她。 不管是神启节那日,还是现在,季礼都不打算放过安栩。 何况,她若死了,季芯柔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称为镇南王妃。 而且他也有信心,在失去老王爷遗嘱后,靠自己家族的势力,继续推崇陆景琛为镇南王,成为他唯一的依靠。 这么一来,季家的荣辱和镇南王府,不就成为一体了吗? 这如意算盘,打的可真是啪啪作响,安栩都忍不住想鼓掌了。 第113章 这女人怕是个疯子吧? 听到她的话,青屿顿时因被拆穿真面目而恼羞成怒。 他大喊道:“少废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拖延时间,可惜这里没有人会来救你,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日!” 话音一落,他手中锋利无比的长刀便带着凌厉的刀光砍了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安栩一个闪身躲了过去,可还没有站稳,身后便又来了一刀。 想当初她以一敌十不在话下,只可惜这具身体没有从小受过专业训练,否则对付这帮杂碎简直易如反掌。 但即便如此,杀人是她的强项,尤其是这条街如此宽旷,足够她展露拳脚。 论武功,安栩并不如这些刺客,可她精通的是一招毙命,最擅长近身搏击。 这帮刺客许是看她是个女子,便掉以轻心,犹如葫芦娃救爷爷般一个一个上,反而给了她更多反击的余地。 她一招一个,很快就杀了满地的尸体,红色的纱裙与献血融合在一起,如同暗夜里盛开的一朵妖冶玫瑰,魅惑而致命。 手中的匕首横在胸前,刀尖儿的血滴落在脚下,她眼睛都未眨一下,便死死盯紧了青屿的位置。 “就凭你们几个草包,也想要我的命?”她的唇角扬起嗜血的弧度,微微眯眼满含不屑。 就算安栩虎落平阳,也不至于被一群野狗咬死。 青屿没想到她身手竟然如此了得,每一招都干脆果断,速度快得令人惊奇。 他还是第一次见识到这样的武功,心中不由怀疑,眼前的女人根本不是原来的安栩。 他记得,安栩虽然学过一些女子防身术,可也是略懂皮毛,别过杀人了,就是杀鸡都不敢。 如今怎么反倒这般凌厉? 回想起秋猎时安栩的种种反常,此刻青屿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你不是安栩,你到底是什么人?”他厉声质问道。 黑夜中,红色的裙摆迎风摇曳,如的青丝更是张扬。 安栩握着匕首,一步一步朝前走去,仿若地狱而来的阿修罗,浑身上下充满了骇人的杀气。 “我确实不是安栩,我是来替她索命的恶鬼!” 语气阴沉,话音一落,红色的魅影便似闪电般迅速闪到了青屿面前。 若不是他反应快,及时抬手用刀子抵在胸前挡住了安栩的匕首,此刻恐怕,他也一命呜呼了。 顾不上追问身份,青屿连忙反击,原以为杀她如同踩死一只蚂蚁,却不料这女人如此危险。 安栩打不过陆景琛,更打不过墨廷渊,可这不代表,她连一个侍卫都搞不定。 几招下来,青屿被打的连连后退,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杀红了眼的安栩,心底不由产生了一丝畏惧。 这女人,怕是个疯子吧? 他从未见过一个看起来柔弱不堪的女子,竟然能露出一副杀人如麻的神情。 若是陆景琛见了,怕也要怀疑自己以前是否看走了眼。 正想着,一招失利,他便被安栩踩在了脚下,手中的武器也被她踢飞出去。 锋利的匕首抵在脖颈处,大动脉不停跳动着,仿佛下一秒,就会皮开肉绽、鲜血迸发而出。 安栩低着头,半张脸被阴影挡着,显得极为阴鸷,手中的刀子稳如泰山一样紧紧握着。 青屿连呼吸都变得谨慎起来,可他已经输了,只能恶狠狠地瞪着她,强撑着最后一丝勇气说道:“是我技不如人,要杀要剐,随你的便!” 安栩的刀子贴得更紧,划破皮肤,有一丝血如暖流般已经顺着领口涌进去。 即便再大的胆量,面对死亡的时候,仍旧忍不住瑟瑟发抖。 可想要求饶的话,被死死咬在牙关,憋着一股气儿不肯说出来。 安栩打量着他快要尿裤子的表情,勾唇浅笑,嘲讽道:“怎么,这么快就认输了,刚才不是说,明年的今天是我的祭日嘛?” “哼!”青屿面上不屑地白了她一眼,心中却充满恐惧。 见他装模作样,安栩眼底闪过狡黠,轻声说道:“杀了你会脏了我的匕首,不如我们来谈一个条件,你若肯答应我就放了你?” 一听这话,青屿的眸光顿时亮起,既紧张又迫不及待地盯着她问道:“你说话算数?” “那当然。” “好,你说吧,什么条件?” 安栩用刀峰抬起他的下巴,笑得摄魂夺魄。 “我要你回去告诉季礼,他的心意我收到了,来日必定加倍偿还。” 青屿蹙眉:“只是这样?” “当然不是了,只是这样怎么能显得出人家的诚意呢?”安栩娇俏地眨了眨眼,笑得灿烂。 “那你想怎么样?” “我想……” 她的笑容逐渐凝固,眼角眉梢染满了嗜血的戾气,下一秒,手起刀落,鲜血四溅而起。 “啊——” 惨叫声响彻整个街道,青屿捂着左眼,痛苦万分地在地上打滚。 安栩站在一旁,眼神冰冷地盯着他,双手垂在身侧,右手还拿着一把染满鲜血的匕首。 而她的脚缓缓踩在猩红的眼珠上,“啪唧”一声瞬间爆裂。 她是吃人的魔鬼,上一世如此,这一世亦然。 只是原本,她想干干净净的过日子,可有些人不同意啊。 她终于又被逼成了双手染满罪孽的恶女! 青屿痛到失去知觉,倒在一片血泊中昏死过去。 安栩则面无表情地蹲下身,将匕首在他的衣服上蹭干净,才收回去。 刚起身准备离开,突然听到了马蹄声靠近。 抬眼望去,一匹金棕色的马从街道的尽头朝她奔来,随着靠近,马蹄渐渐放慢速度。 墨廷渊勒紧缰绳,停在了安栩面前,一身玄青色的长袍,在夜色中显得极为清冷禁欲。 他环顾四周遍地的尸体,深邃的眸底是不可思议,随即居高临下的看着安栩。 先是沉默,而后才向她伸出手,开口说道:“上马。” 他什么都没问,也什么都没说,短短两个字让深感疲惫安栩顿时卸下了所有的戒备。 她顺势拉住他的手,翻身上马坐在他怀中,寒风呼啸被他宽大的身躯挡在外面。 这一刻,安栩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温暖。 “驾!” 焱魔闻声扬起马蹄,下一刻便朝着前方飞驰而去,消失在街道尽头。 待他们走后,一群黑衣人从夜色中现身,开始收拾残局。 第114章 你要不要嫁入太子府? 客栈。 “嘶~” 倒吸了一口凉气,安栩拧紧了眉头盯着手上被刀子划破的伤口。 “忍着!”墨廷渊冷冷斥了一句,继续借着烛光低头仔细为她擦药。 冰凉的药膏均匀地涂抹在伤口处,炙热的痛被浇熄,逐渐缓和下来。 安栩舒了口气,高度绷紧的神经,也终于松了弦。 回想起刚才街头发生的那一幕,她仍觉得心有余悸。 穿越过来后就再没有杀过人,本以为自己是打不过的,毕竟这具身体的素质太差了。 可是没想到,她身手依旧灵敏,虽然那帮人掉以轻心才被她钻了个空子,但没有这两下,也是难逃一死。 看来以后,要把体能训练提上日程。 “好了,最近不要碰水。”墨廷渊冷着脸叮嘱道,虽然是关心可语气却听着别扭,像是生气了。 安栩忍不住问:“殿下,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你觉得呢?”墨廷渊冷声反问,眉宇间尽是漠然。 安栩垂眸想了想,试探性地回答:“是跟踪我?” “本宫看起来这么闲吗?” 他微怒,一看就是她猜错了。 “可这也太巧了,我刚解决了那群刺客,您就出现了,但凡早点儿我也不至于造这么多孽……” 说到最后,安栩的埋怨声越来越小,因为面前的男人,脸色越发阴沉了。 “本宫要去江州,调查赈灾款取向,收集证据,这次离京是秘密行动,一旦被发现,很可能会打草惊蛇、前功尽弃。” “所以殿下刚才就看着我跟那群人打,直到最后才出现?” “本宫看你挺能打的,杀人不眨眼嘛。”墨廷渊冷冷嘲讽道。 安栩气结,心想这个冷血动物。 不过青屿是季礼的人,若他真的出手相救,这次行动不就被曝光了吗? 许是见她能应付得来,才会袖手旁观吧。 想到这里,她也不计较这么多,毕竟别人帮你是情份,不帮是本份。 她从不会对任何人即予期待,因此也就不会失望。 靠人人会跑,这句话到任何时候都适用。 “你要去哪?”墨廷渊沉声问,脸色严肃。 安栩故意回答的模棱两可:“殿下去哪,臣女就去哪。” “你知道本宫要去江州?”他狐疑地打量着她。 “是啊。”她点点头,随口胡诌,“臣女早就知道殿下一定会去调查赈灾款。” “你知道本宫几时启程?” “不知道。” “那你还冒然行事?” “碰运气呗,再不济到了江州也能遇到殿下吧?”安栩笑眯眯的看着他,掩饰心虚。 她是为了调查身世,可不是为了跟随他,但又不能明说自己的目的,所以才找了这个借口。 墨廷渊自然不会完全相信她,可思来想去她能有什么别的目的吗? 好像也没有。 她前脚离家出走,后脚就孤身一人前往江州,除了为他,还能为谁? 没想到这丫头,竟然如此深情,爱他到这等地步! 为了他,她竟然真的心甘情愿的赴汤蹈火,这份浓烈真挚的爱意,让墨廷渊的心情沉重不已,倍感压力。 他该怎么回应她? 将她纳为侧妃? 还是给她数不尽的荣华富贵? 想到这里,墨廷渊的心乱如麻,看着安栩的眼神都变得犹豫不定。 “你……” 他欲言又止,平日里高不可攀、杀伐果决的一国储君,竟变的优柔寡断起来。 “你……想要什么?” 他本想说你要不要嫁入太子府,可话到嘴边却硬是说不出口,就变成了另外一个意思。 毕竟,他是太子,高高在上,受万人敬仰,从未主动去询问过任何女人这样的问题。 平日里只需他一个眼神,便有无数女子如过江之鲫,前仆后继地匍匐在他脚下求宠。 所以,他不懂主动,更做不出对一个女子放低身段的行为。 只能如此笨拙地用从未对别人有过的态度,去表达自己的心意。 安栩活了两世,虽然经历过太多,但感情方面一直是空白。 所以,她天生迟钝,根本就不在乎男女之事,更不会去猜想对方的心思。 她眨了眨眼,以为墨廷渊是想要赏赐她什么,连忙抓住机会,开心地回答:“臣女想要钱。” 不是她财迷,是她现在真的太缺钱了! 这次出门把所有财产都留给了木槿和桑御,她身上的盘缠本就不多,刚才去怡红院还打赏了姑娘们。 如今兜儿比脸干净,实在捉襟见肘。 常言道: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这个时候,墨廷渊都开口了,她还矜持个什么劲儿? 要钱,必须要钱! 想到这里,安栩的表情更加坚定,满眼期待的望着他。 墨廷渊蹙眉,深邃的眸光露出疑惑。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丫头会直接开口跟他要钱,这下真是哭笑不得。 算了,她喜欢什么,他给就是。 墨廷渊的身上从不带钱,他开口唤道:“无情!” 房门被人推开,无情走了进来,恭敬地问道:“爷,您吩咐。” “把银票拿出来。”他开口道。 “啊?哦。”无情愣了一下,急忙从怀里掏出厚厚一叠银票递了过去。 墨廷渊接过来转手塞给了安栩,并且一脸淡漠地问道:“够吗?” 看着手里满满当当的银票,安栩仿佛在做梦一样。 o!!! 好多钱啊! 后半辈子吃喝不愁了! 她激动不已,咽了下口水,将银票使劲往胸口一塞,接着便一把抓住了墨廷渊的手。 “太子殿下,从现在起您就是臣女的衣食父母!” 她真的爱了! 墨廷渊使劲将手从她的小爪子里抽出来,眼神中露出嫌弃。 “好了,钱给你了,还有什么想要的吗?” 安栩一听,差点儿感动哭了。 他不是太子,他简直是天使! 都给了这么多钱,竟然问她还想要什么? 可除了钱,她还是想要钱。 做人不能太贪心,这个道理安栩明白。 于是她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殿下,臣女能陪在您身边已经很满足了,至于其他的,也不敢再奢求什么。” 她本意是哄着他开心,以免他后悔把钱要回去。 可这些话在墨廷渊耳朵里就成了不折不扣的深情告白。 第115章 叫声夫君来听听? 他眉目深沉,略思忖后问:“只要陪在本宫身边,就行了吗?” 听他这么问,安栩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小声嘟囔道:“要是给钱就更好了……” “你为什么这么想要钱?”墨廷渊感到好奇。 安栩虽然是镇南王府的养女,可也算是吃穿不愁,怎么对钱的执念这么深呢? “也没有很想要啦,殿下要是实在想给,臣女也可以接受的。”她嘻嘻哈哈地回答。 墨廷渊无奈地笑了笑,起身一边往外走一边说:“天色不早了,你先休息,本宫会在附近安排暗卫保护你的安全,既然你这么想去江州,便跟着本宫吧。” 安栩一听,要是与他同行,首先安危就有了保障,除此之外,也不必再为银子发愁。 想到这里,她赶忙起身行礼:“多谢殿下肯带着臣女。” 墨廷渊站在门口处回身打量着她,眉头一皱,满是嫌弃的说道:“这身衣服,不得体,换下来。” “嗯?” 安栩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红色纱裙,虽说有些俗气,还有些小性感,但穿在她身上也算玲珑有致吧? “我衣服丢在怡红院了。”她尴尬地说道。 “本宫会派人把衣服给你送来,明日就扮作普通村妇,这次是微服私询,不可以打草惊蛇,一切低调行事,明白吗?”他严肃地叮嘱。 “明白,殿下放心,我一定打扮的非常村!”安栩拍拍胸脯保证道。 “好。” 墨廷渊满意地点点头,这才负手离去。 关上房门,安栩摸着下巴想了想,自言自语道:“村妇……是啥样呢……” …… 翌日。 安栩穿好粗布的衣服,然后将头巾系在发鬓上,对着镜子看了又看,确定十分“村妇”后,这才推门走出去。 她今日没有再戴假牙点雀斑,露出本来的模样,反正这张脸除了墨廷渊认识,旁人也没见过。 无情已经去准备马车,墨廷渊则坐在楼下大堂等她一起吃早饭。 见她下楼,不由打量起她这一身朴素的妇人装扮。 安栩的脸娇嫩白净,五官更是精致绝美,就算穿一身破布,怕也难掩姿色出众。 见墨廷渊一脸凝重,安栩坐在凳子上,小心翼翼地问:“殿下,我这一身够村妇了吧?” “……算了,快吃吧。”墨廷渊也懒得为难她,指了指桌上的粥,无奈说道。 安栩以为他是嫌弃自己这样太丑,心底莫名有些失落。 “哦……殿下也吃。” “你现在要换个称呼。”他压低声音,严肃道。 安栩一边喝粥一边问:“我要怎么称呼你?” 墨廷渊面无表情地说道:“叫夫君。” “噗——” 安栩一口粥没憋住,直接喷了出去,也幸好墨廷渊眼疾手快,直接抬手用袖子挡了一下,才避免被喷一脸。 对于她这喷饭的反应,他有些不爽。 “怎么?叫我一声夫君,委屈你了?” “不敢不敢……我怎么能高攀呢……”安栩赶紧一边擦嘴一边低着头唯唯诺诺地说道。 叫他一声“大爷”都比叫“夫君”容易多了。 墨廷渊瞪她一眼,不耐烦地说道:“你若想跟着,就得叫!” “……好吧。”安栩点点头,勉为其难地同意了。 见她妥协,墨廷渊的嘴角微微勾起,眼底闪过狡黠。 他命令道:“叫一声听听。” “……”安栩一脸无语。 怎么感觉这货在一本正经的占她便宜? 可看他一脸冷傲、不苟言笑的模样,似乎也没有这么猥琐。 她叹了口气,无奈地开口:“夫、夫君。” “语气这么沉重,你是寡妇吗?”他不悦。 怎么让她叫一声夫君,就一脸不情愿? 搞清楚,分明是她先喜欢他的,到现在还在玩欲擒故纵的把戏。 嘴上犹犹豫豫,心里怕是早就乐开花了。 这丫头,真是讨了便宜还卖乖。 安栩咬了咬牙,深吸一口气,然后撑起一抹明媚的笑容,娇滴滴地喊道:“夫君~” 这甜甜的嗓音,最起码6个加号! 小样儿,腻不死你! 果然,墨廷渊嘴角抽了两下,浑身鸡皮疙瘩都快掉下来了。 “肉麻!” 虽然他冷着脸说了两个字,可却挡不住眼底的笑意。 “不带感情的叫你说人家是寡妇,感情饱满的叫又说人家肉麻,你这夫君也太难伺候了吧?”安栩一听,很是不服气地抱怨起来。 “怎么,叫得不好,还不让人说了?” “哪里不好?有本事您也叫一声夫人让我学习学习啊?”安栩扬起下巴,一脸得意地瞪着他。 墨廷渊一听,眼底闪过尴尬之色,严肃地指着碗催促道:“快吃饭,少废话!” “不行,你说我夫君叫得不好,那你叫一声夫人听听,快叫啊!”安栩生气地抢过他手里的筷子,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 “你……” 墨廷渊气结,还是头一次有人敢在他吃饭的时候抢走他手里的筷子。 这女人是不要命了吧? 果然,对她好一点就开始得寸进尺。 见他一脸不满迟迟不肯开口,安栩心里极度不平衡。 凭什么只让她叫夫君,他却不叫她夫人? 这不公平! “您要是不叫我夫人,那我也不叫您夫君,我还叫您殿下,人越多我叫的越大声哦!”安栩勾唇一笑,态度极其嚣张。 墨廷渊瞪着她,可又拿她没办法,只好压着嗓音敷衍地开口叫了一声:“夫人。” “嗯?夫君刚才说什么?人家没听清楚呢。”安栩故意将耳朵凑近,眨巴着大眼睛,笑眯眯地问道。 墨廷渊低头看着她凑上来的侧脸,纤长的睫毛不停闪动,挺翘的小鼻尖带着淡淡的粉色,仿佛是清晨阳光下的一朵海棠花,俏丽可爱。 他喉结滚动,脸颊微微发烫,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瞬间的心跳加速,这种悸动令人窒息。 他的眼神在她脸上难以移开,语气也不受控制的深情,开口唤道:“夫人好。” 这嗓音低沉暗哑,充满磁性,实在是好听到令人心动。 安栩娇羞地捂着嘴巴笑起来,回头看着他,开心地说:“夫君叫的真好听。” 第116章 夫人冷不冷?夫君帮你暖手! 两人四目相对的刹那间,一道无形的电光闪过,仿佛瞬间擦出了无数的火花,在脑海中怦然炸裂。 她眸色清洌,将他的影子沉溺于眼底的水潭,流光辗转,深深流入了心底。 这一刻,天地万物消失,眼中只剩下彼此。 就这样静静坐着,不知道过了多久,无情从外面回来,才打断了片刻的宁静。 “爷,马车备好了。” 墨廷渊回过神来,故作淡定地掩饰着内心的慌张,一脸严肃地说道:“好,即刻启程。” 安栩也默默松了口气,一双小手在桌子下面几乎要将衣角撕扯了。 她刚才好像突然就动弹不得了,犹如被催眠了似的只想看着他。 她是怎么了? 这样的改变,让安栩心乱如麻,甚至有些了想要逃避的念头。 她有点害怕,不敢再去看墨廷渊,随便拿了个包子,叼进嘴里就低着头往外跑去。 一上马车,她就缩在角落里闭着眼睛装睡,可脑海中全是刚才墨廷渊近在咫尺的脸,耳边萦绕着他那一声“夫人好”。 无论怎么努力想要去思考别的事情,都无济于事。 墨廷渊的音容相貌,像是病毒入侵,直接占据了她的大脑,反复循环不停。 安栩气急败坏地睁开眼,心中越发憋屈。 这该死的男人,一大早就撩的她心神不宁,还真是狐狸精! 她不能动心,她是绝对不会喜欢一个封建社会下成长的男人。 他们三妻四妾、男尊女卑甚至是大男子主义,何况墨廷渊还是太子,未来是可以拥有三宫六院的皇帝。 她要是对他动了心,岂不是要跟三千个女人分享丈夫? 开什么玩笑! 想到这里,安栩只觉得自己疯了,到底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刚才只是意外,不过是看他长得有几分姿色,才起了几分兴趣罢了。 这是人之常情,克制一下就会好了。 她正在心里默默安慰着自己,马车的帘子就被掀开,墨廷渊一步迈了上来,直接坐在她身边。 这辆马车不比太子的御用马车,空间十分狭小,连腿都伸不开,所以两人的距离也就紧紧贴着,无法躲避。 本就呼吸不畅,这下简直要窒息了,安栩脸红脖子粗地使劲靠在角落,可无论怎么努力,不是胳膊碰到他就是腿碰到他。 墨廷渊感觉出她在使劲往一旁挪动,不由皱起眉头,疑惑地问道:“你怎么了?” 安栩一愣,随口回答道:“没、没什么,我身上痒,我蹭蹭呵呵呵……” 说完她就后悔了,内心无比崩溃。 天,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蹭蹭…… 让她换个时空生活可以吗? 墨廷渊沉思了一下,抬起手说道:“我可以帮你。” 安栩连忙坐直身体,一本正经地说道:“不用了,我不痒了!” 墨廷渊似乎也察觉出了她的不自在,勾唇一笑,满眼的邪魅,突然靠近,抬手搭在她身旁,语气暗哑。 “夫人有任何需要都要如实讲,我是你的夫君,千万别客气。” “好……”安栩尴尬地点点头,缩了缩脖子,满脸憋屈。 见她小脸红扑扑的十分可爱,墨廷渊更是存了逗她的心思。 于是压得更紧一些,故意用充满磁性的声音在她耳边说:“夫人冷不冷,需要夫君帮你暖手吗?” 说着,就去抓她冰凉的小手,吓的安栩连忙把手背在身后。 “不用,多谢夫君,我一点也不冷!”她神色慌张,强撑了一抹微笑。 墨廷渊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丫头如此紧张,不由笑意更深。 这女人怎么这么有意思? 他正想着要怎么逗她,此时马车突然起步往前走去,一个没坐稳,直接扑在了她的身上。 “啊!” 安栩叫了一声,下意识地推开墨廷渊,紧接着抬手就是一巴掌,直接招呼在了他清隽的脸颊上。 “啪!” 清脆的响声在马车里绽放,坐在外面的无情立刻打了个冷颤,背心也跟着冒冷汗。 怎么办…… 他家爷好像是挨打了。 要不要掀开帘子看看呢? 思来想去,无情抓紧了缰绳。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什么都没听见! “驾!”无情继续驾驶着马车往前走去。 而马车内,气氛陷入冷凝,空气都无比稀薄。 安栩的手掌都被震的发麻,可想而知这一巴掌打得有多重。 只见墨廷渊侧着脸,白净的右脸上赫然是五个通红的指印。 “这……我……那个……” 安栩支支吾吾地看看他又看看自己的小手,一时间无措极了。 可转念一想,他要是不突然扑过来,她怎么会下意识地抽他耳光呢? 所以,她只是条件反射罢了。 就算对方是太子,也不能因此怪罪她吧? 舔了下嘴唇,她小心翼翼地凑过去辩解道:“殿下,我说我不是故意的,您相信么?” 墨廷渊冷笑一声,舌尖儿舔了一下嘴角,扭过脸来瞪着她。 “是不是本宫不发火,你就不知死活?”他咬牙切齿地问。 安栩撇撇嘴,满眼无辜:“人家还以为你图谋不轨嘛……” “对你图谋不轨?哼,你真当自己是仙女下凡了?”他生气地低吼。 安栩委屈至极:“谁让你靠的这么近啊?” “这么说,倒是本宫不对了?” 安栩心想,已经给他打急了,这个时候还是不要踩他的逆鳞了。 男人都是狗,得顺毛捋。 思及至此,她笑眯眯地哄他:“哎呀,夫君,我们不是夫妻吗?床头打架床尾和,你就别生气了好不好?” 说完,还用自己的小手抓着他的胳膊晃了晃,这又撒娇又卖萌,给谁看了不迷糊? 墨廷渊眉头紧拧,抿着嘴角将责怪的话咽了下去,心里那股火瞬间就蒸发了。 可被她温言软语的哄好,又显得很没面子。 于是他故意冷着脸反问:“打你一巴掌,你别生气试试?” 安栩一听,以为他说真的,咬了咬牙,把脸凑过去并且闭上了眼睛。 鼓起勇气说道:“你要是忍心你就打吧!” 看着她凑过来的小脸,墨廷渊的嘴角忍不住地上扬,眼底更是溢出宠溺之色。 她闭着眼睛,那纤长浓密的睫毛在微微颤动着,薄嫩的唇像是娇艳欲滴的樱花,疯狂地诱惑着他。 第117章 务必将安栩给本王带回来! 墨廷渊压抑着体内咆哮的野兽,仅存的理智反复在告诫自己,不能因一时冲动,再欺负她。 他叹了口气,满是憋屈和无奈,抬手捏着她的小脸推到一旁。 安栩睁开眼,看到他皱着眉头很是不耐烦的表情,心中感到一阵失落。 他连打都懒得打她了? 是不是嫌烦了? 她从未如此在意过别人的心思,但这一刻,她紧张了。 “夫人还是老老实实坐好,否则为夫就不客气了。”墨廷渊沉声警告。 她要是再敢做出这种表情,他可真的把持不住了。 虽说禁欲多年,但他还是血气方刚的男人,怎么会没有冲动? 看到安栩脸颊如红霞般诱人,真想一口吞下去。 “坐好就坐好。” 安栩气鼓鼓地坐直身体,靠在角落一脸闷闷不乐。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高兴,从他刚才推她的脸,心里就很别扭,好像被人嫌弃了似的。 奇怪的是,她被陆景琛嫌弃的时候,可没有生气,反而还会庆幸。 怎么到了墨廷渊这里,她反而委屈上了? 越想越生气,干脆闭目养神。 见她不再说话,墨廷渊暗自松了口气,一双手在袖中收紧,克制着内心深处的欲望。 他身为太子,原本不需要隐忍,只要是他喜欢的东西,尽可以直接收下。 但是安栩身份特殊,她是陆景琛的未婚妻。 在他们二人解除婚约之前,他不能碰她。 无情驾车的技术好,马车行驶的很稳却很快,不知道过了多久,安栩已经靠在车里迷迷糊糊睡着了。 而另一边。 夜路不好走,尽管桑御和木槿已经尽力赶路,可还是在天亮后才抵达临城。 在城里寻找了小半天,终于在一家客栈打听到了安栩的踪迹。 经过两人的描述,客栈掌柜的基本断定今天一早见到的女子就是安栩。 “长得很漂亮,可是穿着却很普通,我见她跟着两个男人一同走了,一个是随从,另一个好像是她的夫君。”掌柜的如实说。 桑御和木槿对视一眼,此时两人心中都感到无比疑惑。 “小姐哪来的夫君?”木槿小声问道。 桑御一脸沉重地摇了摇头,转而对掌柜的道谢后,便带着木槿离开客栈。 桑御思考后,想起之前安栩跟他在宫里的谈话,于是便有了线索。 “不管怎么样,她肯定是继续朝着江州出发了,我们也快点赶路吧。” “好!” 两人打定主意要追上安栩,于是立刻上车继续往官道出发。 …… 京城,镇南王府门前。 一个浑身是血的黑衣人踉踉跄跄地冲到了台阶下,而后便趴在地上昏死过去。 王府门前的守卫们连忙前去查看,将黑衣人翻过来后,都被这惨状吓了一跳。 只见黑衣男人满脸污血,左眼已经成了一个漆黑腐烂的洞,眼珠被人挖了出去,身上也有不少刀伤,看起来极为恐怖。 其中一个守卫强忍着恶心仔细看了看,蹙眉说道:“这人怎么这么眼熟?好像是青屿大人!” 他这么一说,其他人也纷纷反应过来,赶紧去黑衣人的身上找,终于在腰带里摸出一块令牌,上面刻着一个“屿”字。 “没错,就是王爷身边的青屿大人,快,快将人扶进去,我去禀报王爷!” 说完,一群人手忙脚乱地把青屿抬进了王府。 …… 青屿被安置在厢房,很快大夫便到了为他清理伤口。 陆景琛闻迅立刻赶到了门前,瞪着跪在地上的守卫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回王爷,青屿大人突然就倒在了王府门外,奴才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见问不出什么信息,陆景琛急忙走进房间。 大夫清理完伤口后,又给青屿喂了几颗药丸,才让他从昏迷中苏醒。 青屿一睁开眼便觉得左眼剧痛无比,脑海中浮现出安栩的影子,恨意如同泛滥的波涛,一发不可收拾。 陆景琛见他醒来,上前询问:“青屿,本王不是要你盯着安栩吗?你的眼睛怎么回事?” 青屿见到他,仅剩的一只右眼里涌出泪水,咬牙切齿地说道:“是安栩,是他挖了属下的眼睛!” 陆景琛难以置信地瞪着他,一时间无比震惊,甚至不知该如何开口。 那可是安栩,怎么可能挖得了青屿的眼睛? “你确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继续问道,心中满是疑惑,甚至还觉得会不会是误会一场。 可是青屿却痛恨而笃定地解释:“属下跟着永乐郡主,本想暗中保护,可是她却孤身一人离开了京城,属下一路追随到了临城,想要劝她回来,可她却像是疯了一般杀光了所有护卫,属下等人念在她的身份不敢冒然反击,便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说完这里,青屿握紧拳头狠狠砸在被子上,而后又捂着脸,崩溃地喊道:“爷,二十多个守卫,都死了……都被她杀了,若不是属下逃得快,就不只是失去一只眼睛了。” 闻言,陆景琛怒不可遏,低吼道:“她这是要造反!” 或许是自己之前对安栩太过宽容,没有真的让她知道背叛他的下场,所以才会越来越肆无忌惮。 现在干脆演变到杀了他的人,甚至连青屿都不放过。 这个贱人以为有太子撑腰,就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来人!”陆景琛大声喝道。 门外,有侍卫走进来,单膝跪地:“王爷!” “派人去追安栩,务必将她给本王带回来,记住要活口,至于她身边的人,可以死!”陆景琛冷声命令道。 “遵命!” 看着侍卫起身离开,陆景琛的眼底闪过杀意。 他想过大婚后只要安栩本本份份地做好这个王妃给外人看,他可以容她活在这个世上。 但现在看来,他不能继续对这个女人手软。 下个月大婚后,安栩就没有必要继续留在这个世上了。 …… 古县。 临近夜幕,安栩一行人终于找到了落脚点。 这里虽然不如临城繁华,但补给应有尽有,所以墨廷渊决定留下来住一夜,顺便多准备一些路上用的东西。 越往北走会越发寒冷,马车内的温度也就越来越低,今天赶路的时候,安栩明显被冻的瑟瑟发抖。 他和无情有内功护体,不惧严寒酷暑,但是安栩只是普通人,再加上身子柔弱,万一被冻得生了病,就要耽搁路程。 第118章 我只会杀那些欺我负我之人! 古县虽然是县城,可地方小,人也不多,城里只有一家客栈,都住满了人。 无情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小四合院落脚,这家只有一位老人带着个五岁左右的小女孩儿,听说能给钱,便答应了让他们住一晚。 虽说有了地方住,可尴尬的是只有两间空房,其中一间还是放杂物的小柴房。 无情自己打个地铺住在柴房倒是没什么,但是墨廷渊和安栩俩人就只能挤在一间屋子里了。 推开“咯吱”响的木门,入眼便是一张不太大的床,两个人睡也只是刚好能挤得下。 安栩一脸不情愿,回头问道:“婆婆,真的没有别的地方了吗?” “家里小,您三位就凑合住吧。”老婆婆无奈地笑了笑,拉紧了小孙女的手。 安栩撇撇嘴,虽然以前训练的时候女扮男装也跟一群大老爷们睡在过一个房间。 但是睡一张床是没有过的,她倒不是怕墨廷渊敢对她做什么,她是怕自己把持不住做点什么…… 毕竟这家伙是狐狸精,上次勾引她,谁知道这一次会不会? 于是她提议道:“要不我去睡柴房,无情你和他一起睡。” 闻言,无情几乎都感受到墨廷渊充满杀气的眼神在自己脑袋后面发出阴森的光。 他要是敢答应,也就活到头了。 “这怎么行?”无情连忙摇头,“柴房这种地方,怎么能让您住呢,还是让我来吧。” 老婆婆也是一脸疑惑:“你们二人不是夫妻吗?” 此话一出,三人集体陷入了尴尬。 墨廷渊率先反应过来,一把将安栩揽入怀中,笑着说道:“当然是夫妻,不过我们刚刚成亲,我家夫人比较腼腆害羞,还不适应。” 老婆婆一听,开口便道:“哎呀,小夫妻分开住,你们不想要孩子了?行了行了,都早些休息吧。” 一听这话,安栩和墨廷渊两个人的身子同时僵了一下。 接着,老婆婆便拉着小孙女转身往堂屋走去。 小女孩儿一蹦一跳地搂着怀里的布娃娃,天真地问道:“奶奶,小夫妻怎么要孩子啊?” “你这丫头,不要瞎打听!” 看着祖孙二人回了屋子,安栩连忙推开墨廷渊,满脸不悦地瞪了他一眼,没说话直接走进了屋内。 无情憋着笑小声说道:“爷,您要是真能生个小世子出来,那咱们府里可热闹多了。” 墨廷渊面无表情地瞪着他,一言不发却足以震慑。 无情自讨没趣,只好吐了下舌头,拎着行李转身钻入了小柴房。 寒风呼啸而过,卷起墨廷渊的长袍,一阵寒意袭来,他也只好跟着进了屋子,反手关上了房门。 屋里点了一支蜡烛,但还是昏暗。 安栩正在弯着腰铺床,依然是一句话都懒得说,终于铺好了,可她却发现,只有一条厚棉被。 两个人睡一张床就算了,还得共用一条被子?这跟睡他怀里有什么区别? 她叹了口气,想去找老人家要条被子,可又怕暴露身份让人怀疑自己和墨廷渊是假夫妻,只好作罢。 “夫人怎么了?” 看她发愁,墨廷渊上前询问道。 安栩指着被子,满脸尴尬:“只有一条,我们……” “没事儿。”墨廷渊摇摇头,上前将被子推到了里面,并且柔声说道,“你自己盖就好。” 听他这么说,原本还很担心两人会尴尬的安栩只觉得十分意外。 他竟然把被子让给她? “那殿下呢?这屋里这么阴冷,不盖被子会很冷。”她忍不住问。 “称呼!”他严肃地提醒,“小心隔墙有耳,不管在哪有没有人,你都不能改口。” 安栩点点头,心虚地说道:“是,夫君。” 见她乖巧,墨廷渊才恢复一抹笑意,宽慰道:“为夫有内功护体,不会冷的,你放心吧,何况车里有披风,拿来盖着也可以撑一夜。” 安栩虽然知道内功很强,但不知还可以驱寒,一脸好奇地问:“有内功就不怕冷了?” “对,虽然会耗费体力,但维持一夜应该没什么问题。”墨廷渊点点头,虽然这么说有夸张成份,但他不想让她担心。 安栩咬了咬下唇,有些害羞的看着他,笑眯眯地问道:“我可以修炼内功吗?” “一般来说,都是从小练起,是需要基本功的。” “啊?这么说我现在学晚了?” 闻言,她一脸失落,靠坐在床边,仿佛是失去了什么希望。 墨廷渊见不得她眼底的光暗下来的模样,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发顶,安慰道:“不晚,我会教你的。” 一听这话,安栩立刻满血复活,抬起头来望着他,兴奋地问:“学会内功,可以一掌把人拍死吗?” “……我教你是为了让你防身,不是想你杀人的。”墨廷渊汗颜,如今想起昨夜她杀人不眨眼的模样,依旧觉得不可思议。 早在秋猎的时候他就见识过她的狠戾,可那是对狼对马,可昨晚,即便是对一群刺客,她也毫不手软,表现得十分老练。 仿佛她天生就是个杀人机器,没有一丝感情。 其实安栩身边一直有他的暗卫在跟着,一是为了监视,二是为了保护。 可惜,昨晚暗卫都没有出手的机会,她就自己一人搞定了。 说实话,他亲眼看到她带着嗜血的笑意去挖青屿的眼睛,那一刻,她在他脑海中的形象瞬间从一个与众不同的小女人,便得更复杂更高大。 他不希望看到她残忍的一面,可又庆幸她不是个只会依赖别人的弱者。 墨廷渊深知,自己处于悬崖绝壁,稍有不慎就会在权力的斗争中摔得粉身碎骨。 安栩喜欢他,想要陪在他身边,就意味着不能成为他的累赘,反而要有与他并肩而战的实力才能与他走到最后。 他想保护她,又怕她需要保护,这样的心情复杂而矛盾,令他不知如何是好。 安栩笑了笑,站起身来拍拍他的肩膀,大大咧咧地说道:“夫君放心,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就算我武功超群,也绝对不会去滥杀无辜、欺凌弱小,我只会杀那些欺我负我之人。” 第119章 女子睡觉竟然也会打呼噜? 闻言,墨廷渊只好笑着点头。 “待返京后,我会给你一本心法秘籍,你照着练就好。” 见他同意,安栩高兴地点头:“谢谢夫君!” 墨廷渊会心一笑,按着她坐在床边:“早些休息吧。” 安栩听话地脱了鞋钻进被窝里,使劲往里躺了躺,尽量给他留出更多的地方。 墨廷渊见状并没有着急上床睡觉,而是转身走到旁边的凳子上坐下,倒了杯温茶慢慢品尝。 安栩见他不上来,心中不由疑惑。 难不成他是嫌弃自己,所以不愿意同床共枕吗? 算了,懒得理他,不上来更好,省得挤她! 安栩盖好被子,便美滋滋地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儿就舒舒服服地进入了梦乡。 墨廷渊本是怕两人尴尬,又怕安栩会不适应,这才坐在凳子上喝茶,想等她入睡在上床休息。 可是,不一会儿就听到了床榻上传来一阵鼾声。 他一脸汗颜,还是头一次知道,原来女子睡觉也会打呼噜? 起身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缩成一团窝在被子里的女人,嘴角不自觉的扬起一抹笑意。 她睡颜似画,娴静且美好,闭着眼睛的时候,可爱的仿佛一只温顺的小猫,让人忍不住心动。 墨廷渊坐在床边,抬手轻抚过安栩的脸,从额头至鼻尖,最后停在了唇边。 他深邃的眸底逐渐溢出一抹贪婪,心中的不满足也越发明显,察觉到自己想要得到的越来越多,立刻收回了自己的手,深吸了口气,努力克制着内心里冲动。 他不能碰她,至少现在不能! …… 翌日。 安栩一睁眼,身旁空荡荡的。 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床铺冰冷而且没有褶皱的痕迹,说明昨夜没人躺过。 墨廷渊没有睡在这里吗? 那他去哪了? 该不会是把她扔下自己上路了吧! 想到这里,安栩急忙起身下了床,靴子都没穿好,踩着鞋跟就冲了出去。 院子里,无情正在喂马,见她披头散发衣衫不整地从屋子里跑出来,目露疑惑。 “夫人早。”他试探性地打了声招呼。 安栩看到无情还在马车也在,虽然没见墨廷渊的身影,但也暂时松了口气。 “早,他呢?”她问道。 “爷在小厨房。”无情指着门口一间小房子回答。 安栩蹙眉:“他去厨房做什么?” “不知道,我一早醒来,爷就在里面忙活了。”无情也是一脸茫然。 安栩怀着好奇,一边兜上鞋跟一边朝着小厨房走去。 还未进门就闻到了一股烧焦了的糊味儿。 她一把推开门,一股浓烟瞬间从屋子里冒了出来,呛的人眼都睁不开。 “咳咳咳……” 安栩忍不住咳嗽,抬手扇了几下勉强把浓烟扇开,这才看清楚墨廷渊的身影。 只见那将近一米九的男人,正在灶台前弯着腰忙来忙去,不知道在搞些什么。 “夫君,你在做什么?”她走进去小心翼翼地问。 闻言,墨廷渊回头,原本白净透亮的俊脸,被烟熏成了黑色,看起来十分滑稽。 安栩忍不住笑起来,指着他说道:“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啊哈哈哈……” 墨廷渊蹭了下鼻子,尴尬地看着她,一时间有些哑口无言。 想他堂堂太子殿下,文韬武略皆是大秦天下第一,向来做什么都是手到擒来。 可到头来,谁曾想他竟然被一顿早饭难住了! “夫人,你先出去的等着,这粥马上就好了……”墨廷渊说这话的时候,自己都心虚。 安栩推开他阻拦的双手,上前看了一眼锅里的米粥,简直惨不忍睹。 “这就是马上好了?”她嘴角抽搐,忍不住问道。 “是……原本粥已经好了,就是有点黑,需要兑点儿水均匀一下颜色,但是加了水又有些稀,只能再加点米……”墨廷渊越解释声音越小,仿佛一个做错事的孩子般低下头去。 安栩蹙眉,指着那一锅不明物体问道:“所以,这锅里一般烧糊的米,一半生米?” “大概……或许……可能是。”他心虚地看向别处,点了点头。 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墨廷渊,安栩又气又好笑,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 她扶额说道:“我的爷,这种活儿还是让我来吧,您出去歇着。” “我可以帮忙……”墨廷渊还想试图挽回一下自己的形象。 安栩根本不给他机会,连忙将他推出去:“不必了,我怕您继续呆在这里,会把厨房烧了。” “为夫哪有这么笨?夫人不该如此嫌弃!”墨廷渊不服,站定脚步转身看着她,深邃的眼底透着一抹委屈。 安栩双手捧着他的脸,敷衍地笑了笑,说道:“爷,您不笨,我也没有嫌弃您,但是您确实不配进厨房,出去!” 说完,毫不留情地将他一把给推了出去。 看着门在自己面前“砰”的一下合上,墨廷渊的脑海中却满是安栩刚才近在咫尺的笑颜。 他抬手摸了摸刚才被她碰过的脸颊,嘴角扬起涟漪,心中更是平添了几分欢喜,丝毫没发现自己这副小女子娇羞的模样被无情看在眼里。 “爷,您想什么呢?” 无情凑过去,小声问道。 还沉浸在甜蜜之中的墨廷渊没反应以来,脱口而出道:“她亲手为本宫做早膳,此等深情本宫甚是欣慰。” 无情撇撇嘴,小声嘟囔:“有没有可能是郡主她嫌弃您做的粥吃了可能会死人呢?” 这一句吐槽直接击碎了墨廷渊脑袋上冒出来的粉红泡泡,一张笑脸顿时冷冽下来,满眼杀气阴森可怖地瞪着他。 无情意识到自己祸从口出,咽了下口水,紧张地挤出笑脸,补救地说道:“绝对没有这个可能!郡主对爷情有独钟,必定是非常用心地为您做早膳!” 闻言,墨廷渊眼底的杀气才逐渐褪去,缓缓露出笑容,点了点头赞许道:“孺子可教。” 无情松了口气,连忙起身离开继续去喂自己的马。 而此时安栩终于把锅里的“不明物体”倒进了泔水桶。 然后叉腰站在米桶旁边,面露难色。 第120章 你们二人还真是卧龙凤雏~ 她刚才还大言不惭的说墨廷渊不配进厨房,可是她好像也不配。 没错,安栩不会做饭! 她拿起碗舀了一碗米放进锅里,淘都没有淘,直接加水盖上盖子,加火开始熬煮。 完事后,安栩拍拍手掌,得意地说道:“做饭而已,能有多难呢?墨廷渊这个蠢材!” 十分钟后。 小厨房冒出黑烟,墨廷渊和无情连忙打开门进去查看。 只见安栩拎着锅盖站在灶台旁,白净的小脸也被熏成了墨廷渊二号。 看着满锅被焖糊的锅巴饭,身后的两个大男人满眼震惊。 “刚才是谁说为夫不配进厨房?夫人好像也不太行哦。”墨廷渊嘲笑道。 无情憋着笑挤出一句:“你们二人还真是卧龙凤雏。” 话音一落,他顿时觉得头皮发麻,背心一阵一阵的冷汗冒出来。 抬眼看去,只见这夫妻二人不约而同地用一种阴狠的目光瞪着他,好像下一刻就要把他塞进锅里焖了不可。 无情紧绷着身子,连忙义正严辞地说道:“爷、夫人,您二位出去歇着,这种苦劳还是让小的干吧!” “好啊,你来做吧。”安栩见状,把锅盖塞进他手里,冷着脸走了出去。 墨廷渊冷哼一声,盯着他说道:“给本宫好好做,再糊一次,饶不了你!” 说完,也大步流星地离开,将这一堆烂摊子彻底交给了无情。 身为太子侍从,他真想仰天长啸、捶地痛哭! 明明是你们夫妻二人的锅,到头来却是他倒霉,呜呜呜……下人就不是人吗? 惨无人道! …… 一顿早饭,着实是大费周章,好浪费了两锅米。 墨廷渊和安栩真的是非常内疚,连忙拿出银子赔给了老婆婆。 喝着无情熬的齁死人的米粥,两人都很默契的保持着沉默。 毕竟,浪费粮食的人,哪还有脸bb? 吃过饭后,三人就告别老婆婆打算启程。 马车缓缓离开小巷,迎面就撞上了另一辆马车,而车夫正是桑御! 无情见他眼熟,想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立刻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桑御也一眼就认出了无情,连忙勒紧缰绳跳下了马车。 “郡主可在车里?”他急忙冲上去询问。 听到了桑御的声音,马车里的安栩微微蹙眉,抬手掀起了车帘。 “桑御?你怎么在这儿?”她满是惊讶,连忙起身下车。 而此时,木槿也从车里下来。 “小姐!” “郡主!” “木槿?” 主仆三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冲到了对方面前,激动不已。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不是说让你们在京城等着吗?”安栩满脸紧张,“是不是陆景琛派人追杀你们了?” “没有,小姐放心吧,我们是专程来找你的。”木槿回答道。 “找我?”安栩疑惑。 桑御脸上带着一抹忧伤,语气带着幽怨:“郡主,您是属下的主人,无论上刀山下火海,属下都会誓死追随,您不能就这样抛弃我们!” “小姐,您就让我们跟着吧,一路上也好有个照应。”木槿也赶忙附和道。 安栩一脸凝重,既然他们都追到了这里,再把他们赶走也不切实际,只能无奈地点了点头。 “好吧,我原本觉得危险不想连累你们,可若是你们执意如此,那便跟着吧。” 见她终于松口,木槿和桑御都松了口气,露出了笑容。 安栩回到马车上,还没开口酒已经察觉到了气氛不太对劲。 墨廷渊刚才还一脸淡漠,现在不知何时仿佛蒙上了一层阴郁,周身散发着骇人的气势。 安栩坐在他身旁,小心翼翼地问:“夫君,你怎么了?” “安栩,你当这次行动是游山玩水吗?”墨廷渊冷声质问。 他没有叫她夫人,而是直呼其名,这表示他是真的生气了。 甚至很有可能是在问责她。 毕竟,墨廷渊这一次是要去调查赈灾案的,同行的人数自然是越少越好。 原本他们三个人同时出现目标就已经很大了,这会儿再加上木槿和桑御,更是引人注目。 这样下去,还没抵达江城,身份可能就被曝光了。 安栩也是一脸为难,说道:“是我疏忽了,只是他们二人已经追到了这里,我总不能再让人回去吧?” “如何不能?现在立刻让他们二人返回京城,否则你也别去了!”墨廷渊语气强势,态度坚决的命令道。 安栩没想到他语气这么重,一时间心底很是生气,立刻说道:“既然殿下这么说,那臣女就自己去!” 说完,她掀开帘子起身跳下了马车,然后径直走向桑御的马车。 墨廷渊握紧拳头,还从来没有人敢对他如此叫嚣,这个女人简直是仗着他的宽容,越发没有了规矩! 现在她还没嫁入太子府,若以后真的加入太子府为妃,岂不是要翻天? 想到这里,他起身直接飞了出去,疾风般落在了安栩身后,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身后突然有人拉住自己,安栩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是墨廷渊,顿时气不打一出来。 “放开我!”她大喊。 “这次行动非同小可,你不要使孩子脾气!”他严肃警告道。 安栩想要甩开他,可他的手就像是孔武有力的铁爪,越抓越紧,捏的她手腕生疼。 “疼!”她叫了一声,气得眼眶发红。 墨廷渊见状,还以为她快哭了,就顺势放开了手,但还是拉着她的袖子不肯放开。 “你到底想怎么样?” “各走各的,桑御和木槿既然跟了过来,我就不可能再将他们二人赶走。”安栩语气坚定。 刚才桑御说她抛弃了他,那一刻的心底就生出了许多的不忍。 他们三人都是这世上无依无靠的孤儿,所以才会有相依为命、惺惺相惜的感情。 这种互相依赖,不想离开彼此的羁绊,墨廷渊自是不能体会。 “所以,你不要自己的夫君,而是要两个奴才?”墨廷渊面色阴沉、语气冷冽地问道。 闻言,安栩目光充满不解地看着他,耐着性子解释道:“桑御和木槿不是奴才,他们是我的朋友。” “朋友?呵……”墨廷渊笑了,笑的不屑且轻蔑。 第121章 安栩墨廷渊分道扬镳! “怎么,殿下是有意见?” “你搞清楚,他们二人,一个是从小服侍你的奴婢,一个是本宫花钱买下的奴隶,论身份地位,你永远不能与他们当朋友相处,不要自以为是毁了规矩!” 安栩凝眉,心中对于这个观点厌恶至极,抬手用力甩开了他。 她也可以入乡随俗,将木槿和桑御视为下人,可她忘不了自己来自于平等自由的国家,忘不了人人平等的观念。 或许对于古代社会而言,一个穿越者的世界观就是个笑话。 但安栩不愿意对这样阶级封建制度所同化。 如果连一个来自于未来文明的人都渐渐地接受思想腐朽、封建传统,那这个世界如何进步,未来如何发展下去? 安栩不敢想,她绝不能让自己和他们一样,成为时代文明下的又一个傀儡。 木槿为了她可以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而桑御更是在刺客手下救了她一命。 他们本可以不这么做,本可以袖手旁观,可既然他们肯对她好,她就不能将这份感情视为理所当然的阶级服从和忠诚。 人是感情动物,而不是靠统治去奴役身边的人。 “道不同不相为谋,殿下觉得我矫情也好,做作也罢,在我心里木槿和桑御都是过命的交情,绝不是低我一等的下人。” 说完,安栩的眼神中流露出决绝,毅然转身跟着桑御和木槿上了那辆马车。 “小姐……”木槿刚想说什么,就被桑御制止。 “郡主想要去哪,我们奉陪到底,不需要靠任何人。” 安栩点点头,面无表情地命令道:“出发吧。” “是。”桑御领命,坐上马车勒起缰绳喝道,“驾!” 马车起步,缓缓驶出城去,只留下墨廷渊一人脸色阴沉地站在路边。 无情忐忑不安,心中怨声载道:安小姐惹完火你拍拍屁股走人了,这滔天的怒火却要人家承受,呜呜呜…… 他犹豫了一下,自家爷不管不行。 于是硬着头皮上前,小心翼翼地试探道:“爷……要不要追?” 墨廷渊没说话,回头瞪着他,紧抿的薄唇压抑着无数怒火,杀气溢出眼底。 无情缩了缩脖子,立刻说道:“爷,咱不理她,您上车!” “哼!”墨廷渊冷哼一声,抬脚上了车,甩帘子的动作极为重,险些将车顶掀开。 无情委屈地撇了撇嘴,无奈叹息:“唉,这路途漫漫,自求多福吧。” …… 本以为两人生气后是分道扬镳,可尴尬的是,目的地一致,所以并没有隔太远,一前一后朝着江州的方向行进。 墨廷渊一掀开车帘就能看到前面安栩所乘坐的马车,原本阴沉的脸色,更是写满了不爽。 无情知道,眼不见心不烦,于是心领神会,不着痕迹地驱马加快了速度。 很快,安栩的马车被落在后面,负责赶车的桑御并未在意。 坐在车里,安栩也是一肚子火气,她知道自己不应该那样跟墨廷渊说话。 毕竟他是古人,封建的思想才是当下最正常的表现,反而自己才是那个异类,她有什么资格对他叫嚣? 想起身上的银票都是他给的,一时间有些内疚,刚才不应该对他态度差,最起码也要好好商量,或许他也不是个不通情理的人。 想到这里,安栩掀开车帘,对着桑御说道:“赶上前面的车。” “是。” 桑御点头,不问缘由只负责执行,马蹄加急,眼看就要追上了。 可是无情回头看了一眼,抬手甩着马鞭,继续加速,将好不容易追上来的桑御甩在后面,拉开了距离。 桑御有些无奈,只能说道:“小姐,不太好追。” 安栩嘀咕道:“真生气了吗?” “小姐拿着。”木槿递来一个暖手炉,并且柔声劝慰道,“他是太子殿下,身份尊贵,平日里哪有人敢对他这样放肆,小姐刚才虽然是为了奴婢和桑御大哥说话,但为此得罪了太子,得不偿失,要不还是让奴婢去向殿下磕头谢罪吧?” 安栩拉住她的手,语气坚定道:“说什么呢?若因为这点小事就能得罪了他,那这太子爷当的也太没格局了,放心吧,不要紧的,他不会怪罪。” 虽然说得很是淡定,可心里还是忍不住担心。 墨廷渊若是真的想怪罪于她,还不是动动嘴皮子的事儿? 这种阶级制度王朝,权力地位代表着一切,她本事再大,对于站在权势巅峰的王者而言,也如草芥般渺小。 思来想去,安栩还是觉得应该为刚才的事解释一下,最起码缓和了两人的关系,就不必提心吊胆了。 “桑御,追上去。”她命令道。 “是。” 桑御只好抽着马屁股加快了速度,可是每次一靠近,前面的马车就加速,导致他们两辆车在官道上赛跑起来,车轮后因激荡而尘土飞扬。 安栩和木槿在车内被颠簸的厉害,可看前面的马车就是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这次她好不容易生出来的耐心,彻底垮了。 “桑御停下休息,不追了,心态崩了!”安栩生气地喝道。 d,这家伙给脸不要脸了是吧! 搁这儿玩猫捉耗子,你逃我追,插翅难飞呢? 哄男人就是犯贱,她以后再也不会犯贱了。 桑御无奈地摇了摇头,勒紧了缰绳将马车停在了路边的大树下。 木槿赶忙拿出一些果子和水给桑御和安栩递过去,笑着缓和道:“赶路辛苦,咱们吃点东西休息一下也好,对了小姐,奴婢还带了自己做的蝴蝶酥,您尝尝。” 安栩化愤怒为食欲,开始大吃大喝,将肚子里的怨气消化干净。 此时,无情没听到后面有马蹄声,回头看了一眼,才发现安栩的马车已经停下来。 他得意地说道:“爷,属下把他们甩开了哈哈,还敢跟咱们的马比速度,简直是不自量力,爷您放心,属下一定把安小姐甩的远远的,让您再也见不着……” 车内,墨廷渊的脸都黑了,他什么时候说要他把人甩没了? “停下!”他大声喝道。 正沾沾自喜的无情被他吓了一跳,赶紧勒紧缰绳,让马停下。 第122章 在聊一些比较隐私的话题~ “爷,咱们停下干嘛?您是不是饿了……” 墨廷渊没好气地掀开帘子瞪着他,轻启薄唇想要骂人又给忍了回去。 他总不能因此怪罪无情吧?那样岂不是显得很没面子! 他可是当朝储君,一个小女子罢了,有什么了不起的,他想要女人勾勾手指就能把太子府填满了,安栩算什么东西,也配跟他大呼小叫! 都怪他太过包容不想跟她一般见识,才会把她惯得如此无法无天、目中无人。 见他一脸憋屈欲言又止,无情问道:“爷,您怎么了?” “闷,下去透透气!”墨廷渊语气冷重,说完就下了车。 无情赶紧拿了一个马扎放在路旁让墨廷渊坐下休息,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此时安栩那边三个人正坐在路边的大石头上吃点心喝水,与他们大概有五十米的样子。 木槿看了眼墨廷渊,笑着问道:“小姐,殿下停下了,您要不要过去?” 安栩瞥了那边一眼,生气地鼓起腮帮子,傲娇地把脸扭到一旁:“不去!” 桑御见她像个孩子似的,不由勾了勾嘴角,但始终没有开口说什么。 木槿看着手里的点心,眼底闪过一抹净光,而后直接抬脚朝着前面跑去。 安栩见状连忙喊道:“你去哪?快回来!” 木槿却不理会,依然捧着点心跑到了墨廷渊和无情那边,她气喘吁吁地说道:“殿下,我家小姐让奴婢给您和无情侍卫送点心来。” 墨廷渊看着她手里的蝴蝶酥,冷冽的眉眼才稍显缓和,但依然是不屑。 “不必,本宫不稀罕。”他冷言拒绝。 站在一旁的无情却咽了咽口水,他好几天吃到甜食了。 “爷,安小姐也是一片好意嘛,您就收下吧。” 他小声劝说却换来一记狠戾的眼神,只好闭嘴,满眼不舍得看着蝴蝶酥。 木槿抿唇一笑,改口说:“既然殿下不肯吃,那奴婢就把这些送给无情侍卫,您留下吧。” 无情一愣,看着她塞过来的蝴蝶酥,眼眶微润,强忍着激动道:“多谢木槿姑娘。” 他最爱吃甜食了! 墨廷渊气得喘粗气,一副恨铁不成钢地眼神瞪着无情,却又不好再开口阻拦。 毕竟,木槿说要送给无情,他身为主子,要是连这样都不同意,岂不是显得太小气? “不用客气,奴婢告退。”木槿笑着点点头,转身返回安栩身边。 墨廷渊顺势往那边看去,只见安栩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和桑御并肩坐在了一起,两人低着头正在说着什么,看起来很是亲密。 他袖子里的手不由握拳,牙根都快要被咬裂了。 而那边。 安栩喝了口水,继续说道:“桑御,你还记得自己是在江州何处被人陷害的吗?” “当时我遇到了一伙儿土匪欺负女人孩子,一时没忍住便出手杀了那群畜牲,却也因此露了武功被人看出来是南疆人,当天夜里我在城内一件破庙落脚,等第二天醒来,就被人抓了。” 说到这里,桑御的眼底露出太多的不甘心,愤恨地捏碎了手里的干馒头。 若是再被他遇到那群偷袭他的败类,绝对要杀了他们一雪前耻! 闻言,安栩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突然脑海中有什么记忆一闪而过。 这一次,她没有再像以前那样错过,而是在刹那间抓住了最重要的画面。 那是一艘巨大的船,行驶在无边无际的海面上,那翻滚的黑色巨浪,仿佛随时都能将人吞没。 而原主幼小的身影,就出现在甲板上,看模样也就三岁左右。 这个画面很快一闪而过,可对于安栩而言,这个线索却非常有用。 说明原主三岁的时候,是乘过船的,她来自于哪里,为什么会出现在海上呢? 当时她是和陆骁在一起,还是和自己的亲生父母在一起呢? 所有的记忆又开始混乱,将她的大脑搅得剧痛。 安栩忍不住皱眉,抚着额头说道:“好难受!” 桑御见状扔下了手里的馒头去扶她的肩膀,关心道:“小姐,你没事吧?到底怎么了?” 安栩强忍着疼痛抬起头看着他,刚才还很有气色的脸上透出了苍白。 “我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情,可是又没有完全想起来,头很痛。”她如实回答。 见她没什么事,只是头疼,桑御松了口气,柔声安慰:“别怕,我会陪你一起寻找真相的。” “谢谢……” 两人四目相对,会心而笑,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蔓延开来。 就在这时,突然一只大手出现,抓着安栩的胳膊将她从石头上拎了起来,吓了她一跳。 桑御刚要把剑,才看清楚来人正是墨廷渊,这才松了剑柄,连忙起身:“殿下,小姐她……” “闭嘴!”墨廷渊厉声喝止,然后拉着安栩往一边走去,“给本宫过来!” “放开我,我自己可以走……” 安栩一边抗议,一边被他拖着走进了林子里。 两人在远离其他人的大树后面停下。 墨廷渊沉着脸,语气中带着隐忍的愤怒质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安栩疑惑,不由反问:“殿下,这句话应该我问你吧?把我拖到这里,到底想干嘛?” “我……” 他生气地瞪着她,想要说什么却始终开不了口,一副憋屈的模样,脸色铁青。 这个女人,口口声声爱慕于他,可一边吊着陆景琛这个未婚夫不放,现在又跟一个奴隶不清不楚。 当他是什么人? 他可是当朝太子,又不是她手中的玩物! “你刚才和桑御,在说什么?”他冷静下来,语气严肃地问。 安栩眼神闪躲了一下,心中想着,绝对不能将自己的身世情况跟他透露。 毕竟眼前的男人还不足以得到她的全部信任。 想到这里,安栩敷衍道:“没说什么,随便聊聊天气罢了。” 这个借口,烂透了! 墨廷渊冷笑,抬手捏起她的下巴,逼她看着自己的眼睛,咬着牙根问道:“本宫对你的忍耐,是限度的,老实交代,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安栩看着他那双锐利的鹰眸,仿佛在他眼里无所遁形,被看穿一般。 她横了心,一脸倔强地拒绝道:“我们在聊一些比较隐私的话题,不方便跟殿下透露。” 第123章 怕墨廷渊对她心怀不轨? 一听这话,墨廷渊更加生气了。 什么叫做“在聊隐私的话题”?而且还不方便透露! “安栩,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他急躁地质问,更是在提醒她,在猎场时她所说的话。 安栩却不明所以,歪了下头一脸疑问。 “我忘什么?殿下,我记性很好,不会健忘。”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在说什么蠢话? 安栩不理解墨廷渊为什么要冲她发火,心中满是不安。 难道还在为刚才的事情闹脾气? 堂堂一国储君,就这么小心眼儿吗? “那你还这样做?桑御只是本宫安置在你身边的奴隶,希望你不要越界!”他脸色不悦地告诫道。 安栩一脸无辜,甚至觉得这男人不可理喻。 “殿下你到底在说什么呀?我跟桑御怎么可能越界?我又不喜欢他!” 越界? 他该不会是以为她真的是个花痴,见一个爱一个吧? 拜托,她怎么可能喜欢桑御? 她要不是为了身世,绝不会主动接近那样危险身份的人物。 听到她如此肯定的答案,墨廷渊刚才还拧紧的眉头顿时舒展开来。 “你……真的不喜欢他?”他眼底还带着一些狐疑。 “当然了,殿下到底在想什么?”安栩推开他的手,有些不耐烦地问。 “没什么。” 现在轮到他眼神闪躲,略心虚地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彼此的距离。 “什么叫没什么?你好端端的把我拉到这里,到底要跟我说什么呀?”安栩一脸好奇地盯着他。 “本宫……”墨廷渊对上她那双清澈动人的凤眼,一时间心跳加速,大脑一片空白,顿时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支支吾吾了半天,他才故作傲慢地挺起胸膛说道:“本宫来是给你个机会。” “什么机会?” “自然是给你个向本宫赔礼道歉的机会。” 闻言,安栩一记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满脸不爽地看着他,双手环胸整个人都充满了不屑。 虽然心里烦躁至极,甚至有种想要大耳巴子抽他的冲动。 但理智告诫自己,对方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爷,得罪他准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何况她怀里揣着的,是他给的银票。 万一这货急眼了,把银票收回去不说,再治她一个大不敬之罪,未免太过得不偿失。 想到这里,安栩深吸了一口气,双手相叠放在身前,恭恭敬敬地对着他鞠了一躬。 并且义正严辞地大声说道:“臣女安栩,向太子殿下赔礼道歉,还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能够宽恕则个!” 见她态度如此诚恳,墨廷渊还算满意地点点头。 “既然你知道错了,那本宫就勉为其难原谅你。”他一副大度的模样,扬起下巴,心中充满得意。 她果然是如此爱慕于自己,甚至为了求得原谅如此卑躬屈膝。 这份爱意深厚,令他很是满足。 安栩表面上微笑,内心却各种p! 要不是碍于这货身份,一定让他见识一下什么叫做社会的毒打! 她的手在袖子里握紧拳头,笑眯眯地问道:“那殿下能不能不要反对桑御和木槿同行?把他们二人留在京城,我其实也不太放心,万一陆景琛发难,他们二人也不好应付的。” 墨廷渊吃软不吃硬,见安栩笑脸相迎,语气温婉有讨好嫌疑,虽然依旧是一副冷漠,可嘴角却悄然扬了扬。 “原是不允许的,可本宫一向心胸豁达,不与你一般见识,既然你想带着他们二人,那便带着吧,但是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安栩疑惑。 这货事儿怎么这么多? “让他们二人乔装打扮,跟在后面,尽量不要一路出现,否则容易引起注意。” 安栩点点头,这样也无可厚非。 “是,殿下放心,我会让他们尽量远远跟着,不用靠太近。” 这一点安栩是赞同的,毕竟她现在以真面目示人可以逃脱陆景琛的追捕。 但若是被人发现木槿和桑御跟着,一样会怀疑到她的身份。 为可谨慎起见,她决定听从墨廷渊的安排。 两人一前一后从林子里走出来,木槿见状连忙上前。 并且担心地小声问道:“小姐你没事吧?” 安栩摇头,安抚地拉着她走到桑御跟前,然后吩咐道:“我跟他合计了一下,觉得你们这样上路未免太过招摇,下一站你们换辆马车,再乔装打扮,远远跟在我们后面就好,这样也可以防备陆景琛的人追来。” 桑御和木槿点点头,表示听从。 “既然如此,我先跟太子上路,你们休息一下便跟上来。” “好,小姐你要小心啊!”木槿依依不舍地说道。 桑御想了想,从怀里摸出一包药粉,塞进她手里。 “这是?”安栩疑惑。 “这是迷魂散……以防万一!”桑御欲言又止,眼神充满戒备地看了墨廷渊一眼。 安栩嘴角抽了抽,心想他该不会是怕墨廷渊对自己心怀不轨吧? 昨晚两人虽然同床共枕,但为了避免尴尬,他便在她睡着后才上床,又在她睡醒前离开。 这么看来,墨廷渊虽然为人霸道,可还是有些君子风范在身上,并非好色之徒,爷不是趁人之危的猥琐男。 不过,他身为当朝太子,想要女人还不简单,哪里用得着对她下手呢? 想到这里,安栩笑了笑,但还是把迷魂散收下。 “你和木槿也要小心,我先走了。” “是!” 两人目送安栩上了墨廷渊的马车,而后一骑绝尘便消失于官道的尽头。 …… 马车行驶了一个时辰,前面不远便是一家茶摊,供路人休息喝茶。 安栩担心桑御和木槿跟不上来,于是说道:“夫君,停下休息喝口茶吧?” 听到她这么称呼,墨廷渊自然是百依百顺,毫无半点抵抗力。 于是点头说道:“好,那就停下休息。” 无情听到后,连忙将马车赶到路旁停下,然后把马拴在大树上。 墨廷渊先下车,然后转身扶着安栩下来,两人相伴来到茶摊坐下。 老板娘是个三十多岁的村妇,长得眉清目秀很是漂亮,见来了客人,忙笑着招呼道:“两位客官喝点什么茶?” “两碗清茶就好。”安栩说道。 第124章 有夫君依靠,无需麻烦外人! 话音刚落,突然从路对面走过来几个捕快打扮的男人,腰间别着刀,长相一个比一个凶悍,就连身上的制服都穿的极为不得体。 刚才还满脸笑容的老板娘立刻变得紧张起来,一脸惊恐地咽了下口水。 “哟,老板娘前几日怎么不出摊了?兄弟几个都没地儿喝茶了呢。”为首的捕头流里流气地说着,满眼猥琐的打量着老板娘。 “回官爷,前几日我身体不适,便在家休息了。” 老板娘说着,转身躲到了桌子后面,满眼的惧怕与不安。 捕头身边的小跟班一听,满脸气愤地骂道:“我看你就是故意躲着我们,别以为装病就不用交保护费了,快点把钱拿出来,否则老子砸了你的破摊子!” 此话一出,吓得老板娘脸色发白,哭着求饶:“几位官爷,小女子真的没钱交保护费了,月初的时候刚给的,现在才月中,为何又要交啊?” “你他妈的昨天吃饭今天就不吃饭了?哥几个为了保护百姓,拿命去对抗土匪,要你几个钱怎么了?快点拿钱!”捕快凶神恶煞地踢翻了身前的长凳。 老板娘被吓得花容失色,浑身颤抖地缩在角落里,连一句话也不敢说。 捕头见状,连忙站出来笑着唱起了白脸。 “诶,你们几个怎么跟老板娘说话呢?注意语气方式,别把人家一个弱女子吓着了!” 说完,便色眯眯地搓着手走过去,靠近老板娘猛地闻了闻她身上的茶香气,一脸享受地露出极其猥琐的笑容。 旁边的小跟班们连忙附和道:“是是是,老大说的对,是我们太粗鲁了,老板娘你要是实在没钱,不如嫁给我们老大,这样就不用交保护费了,怎么样?” 老板娘一听,连忙哭着摇头:“不行,我是有相公的人,怎么能再嫁人?” 那捕快摇头:“啧啧啧,就你那个瘸腿的丈夫,要什么没什么,还要拖累你,干脆把他踹了,他里能跟我们老大比?” “就是就是,咱们老大玉树临风、仪表堂堂,配你还不是绰绰有余?” “老板娘你可要慎重考虑,若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可别怪兄弟们翻脸无情!” …… 听着这几个人的话,安栩低着头忍不住露出一抹冷笑。 玉树临风? 仪表堂堂? 抬眼打量过去,只见那为首的捕头身宽体胖,像极了一头猪,满脸的络腮胡都快看不到五官了,唯独那绿豆般的小眼睛闪烁着猥琐的流光。 还真是丑而不自知! 这帮人也是,哪来的勇气,敢用这两个词来描述这头猪? 简直是睁着眼说瞎话! 她抿着嘴偷笑,抬眼看向墨廷渊,发现他也在看着自己,于是与他交换了一个眼神,那含义不言而喻。 很明显,墨廷渊心领神会,轻轻扯了下嘴角,问道:“这里太吵,要不要回马车上休息?” 安栩摇摇头:“不,我要在这儿透透气,喝口茶。” 说完,她便敲着桌子喊道:“老板娘我们的茶麻烦快一些!” 那边几个大男人将老板娘围在角落,正想着图谋不轨,便被安栩的声音打断。 那老板娘一听,连忙起身说道:“是,我这就去准备!” 然后趁机从缝隙中跑出去,开始泡茶。 捕头的好事被打断,很是不爽地插着腰走过去,上下打量着安栩,这才发现,眼前这个衣着朴素的村妇,竟然比老板娘长得更加惊为天人。 白皙雪亮的肌肤,精致艳丽的五官,明眸皓齿、美若天仙! 他活了四十年,还从来没见过如此美艳的女子,简直是人间极品! 一时间,眼睛完全无法从安栩的脸上移开,嘴角不自觉地流出了口水。 他舔了舔嘴边的胡子,笑得猥琐,凑到跟前说道:“这位小姐,打哪来要到哪去呀?需不需要哥哥带你认认路?” 话音一落,墨廷渊的眼底已经泄出了杀气,刚要动手,就被安栩按住。 她笑着摇摇头,示意他稍安勿躁,然后抬眼看向那位捕头,眸光流转闪过一抹邪恶。 “我认得路,就不麻烦您了。” “哎呀,妹妹可别客气,身为捕头理应为民分忧呀。” “不必了,我有夫君依靠,无需麻烦外人。”安栩冷声拒绝。 她这么一说,那捕头才意识到旁边还坐着一个男子,回头打量一番,只见墨廷渊气宇轩昂地端坐于凳子上。 他虽穿着一般,可浑身上下气势非凡,眸光锐利,面容俊逸,举手投足间皆有种不怒自威、君临天下的气质。 而且,他身上的佩剑一看便是上等的武器,说明此人武功高强。 看来此人不简单! 他今日是遇到高手了呀? 想到这里,那捕头便挤出一抹谄媚的笑,凑上前问道:“敢为这位兄台,尊姓大名?” 墨廷渊轻轻抬眼瞥了他一下,随后满是不屑地把头扭到一旁去,理都懒得理会,直接无视。 身为捕头,平日里被人奉承惯了,哪里遇到过这样的硬茬子。 顿时气得脸色发青,身后那帮小跟班也都不服气地冲过来。 刚才踹凳子的捕快开口便骂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无视我大哥?信不信老子立刻砍死你?” 旁边几个也跟着骂起来:“就是,你这小子别以为自己长得人模狗样就嚣张跋扈,到了我们的地盘儿,是龙也得卧着!” 墨廷渊忍无可忍,“啪”地一下将腰间的长剑拍在了桌子上,那重量几乎将桌子险些压裂,立刻镇住了几个欺软怕硬的捕快们。 为首的捕头见状,眼底闪过狡黠,上前阻拦道:“诶,算了算了,你们不要欺负老百姓嘛,人家毕竟是来喝茶的。” “老大,他分明就是找死……” “咱们是捕快,又不是土匪,别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都坐下!”捕头一声令下,然后将几个小跟班领到一旁的桌子坐下来。 墨廷渊冷哼一声,强忍着怒火看向安栩,沉声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安栩微微一笑,回应道:“当然是想喝茶啦。” 第125章 夫人喜欢,我也喜欢! 话音一落,老板娘端着托盘走了过来,颤颤巍巍地将茶壶和茶杯摆在了桌面上,并亲自斟茶。 “二位请慢用,不好意思招待不周了。” 安栩垂眸撇着杯子里的清茶,拿起来浅尝一口,而后笑着说道:“老板娘你这茶味道极好。” “客官喜欢就好。” “我当然喜欢,不知夫君喜不喜欢呢?”安栩说着,笑盈盈地看过去。 墨廷渊扫过桌上的茶杯,没有任何动作,只是淡然地回应:“夫人喜欢,我也喜欢。” “既然我们夫妻二人都喜欢,就不能亏待了老板娘,这里有些碎银子,算是打赏你得茶钱。” 安栩拿出几两银子放在桌上,老板娘见状连忙摇头婉拒。 “不不不,我这茶也就几文钱,您这太多了!” “你若不收下,便是看不起我们夫妻二人?”安栩眼底闪过冷芒。 老板娘被她这眼神看的心里发慌,犹豫着拿起了碎银子。 “多、多谢客官!” 有了这些钱,她不仅可以应付这些官差,还可以给丈夫的腿求医买药,真是解了燃眉之急。 墨廷渊这才明白,安栩是为了帮老板娘,不由笑着喝起了茶。 “没想到夫人还是个热心肠。”他低声说道。 “你没想到的还多着呢。”安栩冲他举起茶杯,而后一饮而尽。 老板娘一刻也不想让这群流氓在茶摊里多待,拿了银子转身就分出一半放在了那些人的桌子上。 “保护费给你们了,快走吧!” 那捕头姓赵名强,拿起银子揣进了怀里,而后冷冷一笑,站起身来。 他指着老板娘说道:“算你走运,不过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下个月我还来。” 说完冲着身后的小跟班喊道:“兄弟们走,喝酒去!” 一群人这才大摇大摆地离开了茶摊。 老板娘吓得眼泪直流,跌坐在凳子上,掩面痛哭。 她一个人养家糊口本就不容易,这帮畜牲三天两头来要钱,再这么下去,她们全家可怎么活? 安栩手指捏着茶杯晃了晃,盯着桌上的水渍,似乎在思考些什么。 墨廷渊忍不住出声问:“你休息够了吗?” “难道夫君不想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吗?”安栩抬眼反问。 “夫人,正事要紧!”他严肃地提醒道。 安栩的确是个爱路见不平之人,可凡事都需要分时间分场合。 他们现在不能暴露身份,所以更不应该多管闲事。 “我知道,不会耽误太久的,放心。” 说完,安栩起身走到老板娘对面坐下,将自己的手帕递给她,顺便打听起来。 “别哭了,这位姐姐,他们经常向百姓收取保护费吗?” 老板娘擦擦眼泪,委屈地点点头,这才开口说:“你叫我玉娘就行,这帮官差都是朱大仁的手下,他们鱼肉百姓、横行乡里、欺男霸女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事了,百姓们敢怒不敢言,只能忍气吞声。” 安栩撑着下巴,一脸好奇:“朱大仁是谁?” “就是我们本地的县老爷,他以前是附近的土匪,打家劫舍有钱了以后,就买了个小官职,后来靠着送礼慢慢成了章县的县令,而后就整日以税收为借口向老百姓讨要保护费,搞的整个章县民不聊生,唉!” 玉娘沉沉叹气,满脸的无奈和绝望。 安栩想了想,看向墨廷渊,那眼神仿佛在问:有人买官卖官,身为太子你知道吗? 墨廷渊一怔,尴尬地摇了摇头。 他日理万机哪有功夫去管这样的小事? 何况一定是有位高权重者在朝中控制整个局面,才会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敢做卖官的勾当,最起码也是一品以上! 按理说这在大秦朝可是重罪,一经查实,严重者可诛三族! 一县之长是父母官,关系百姓死活的重要位置,连这种官阶都敢卖,还真是胆大包天。 墨廷渊怒火中烧,恨不得立刻冲入章县将这群鱼肉百姓的畜牲全都碎尸万段。 可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必须去处理,一旦在中途暴露身份,江州那边必定会提前戒备,掩盖真相。 他眉头紧皱,一时陷入两难。 江州的难民是百姓,可眼前的章县百姓们也在水深火热中挣扎。 安栩似乎看透了他的担忧,于是又留下几两银子,并且叮嘱道:“你拿着钱最近就不要出摊了。” “这不行,刚才您已经施以援手,我怎么能……” “人都有难处,玉娘姐姐就收下吧。”安栩笑着将银子推过去。 说完,她便回头看向不远处赶来的马车,是桑御和木槿。 “夫君,我不累了,走吧。” 墨廷渊闻言起身,拉着她的手腕往外走去,两人上了马车,无情便立刻驱车赶路。 车内。 墨廷渊才终于露出怒色,手中的剑翘都要被捏的变形。 “本宫一定要彻查这件事,所有相关之人,统统杀无赦!”他压着嗓音,可怒火还是如滔天一般猛烈。 安栩想了想,立刻有了主意,说道:“殿下,当前应该先找人盯着朱大仁,想办法找出他的上线,接着顺藤摸瓜查处幕后主使!” “这件事本宫会立刻派人去做。”墨廷渊想了想,而后冲着马车外说道,“无情,抵达章县后你去帮本宫办一件事。” 无情回应:“是!” 见他已经有了头绪,安栩便不再多说,掀开车帘回头看了一眼桑御的马车。 他们远远跟着,勉强可以看到一个缩小的影子,但也足以让安栩放心。 马车行驶了一会儿,终于抵达了章县。 找了一家客栈休息,为了掩人耳目,安栩和墨廷渊仍是夫妻关系,只能同住一间房。 开好房间后,天色还早,安栩决定出去逛逛,看看有没有什么新的消息,墨廷渊不放心她一人出门,安排好无情的任务后,便陪着她来到集市。 比起之前路上的县城,章县就显得格外冷清,路边的小摊少得可怜,甚至连各个店面也是门可罗雀。 街上的行人们都是神色紧张步伐匆匆,仿佛是有什么东西撵着他们似的。 突然,一声锣响,吸引了安栩和墨廷渊的注意。 第126章 暴君:夫人生气怎么哄?在线等! 翌日。 安栩一睁开眼,近在咫尺的便是一张惊为天人的神颜。 墨廷渊长得真是她见过最好看的人,五官仿佛是天匠精雕细琢的极品。 剑眉星目、金质玉相、棱角分明,就连身材也几乎完美无可挑剔。 她忍不住伸出食指,轻轻碰了一下他的鼻尖,仿佛以为面前的人如同梦幻泡影一般不存在。 可那冰凉的触感,让她感到一丝安心。 她的手指不自觉地往下划去,落在了他柔软的唇瓣,轻轻一拨,唇齿微张。 安栩忍不住偷偷扬起嘴角,正看得出神,便听到那薄唇发出一声揶揄。 “好玩吗?” 墨廷渊垂眸盯着她,眼底含着笑意。 安栩吓了一跳,急忙收回自己的手指,像是一个当场抓获的小偷,心虚地低下了头。 “我……我没玩。” 都被抓住了,还在嘴硬,她都觉得尴尬。 “早。”他没有追究,而是语气温柔的开口打招呼。 “殿下早。” “你忘了?” “嗯?” “要叫夫君。” 他的嗓音带着刚刚醒来的沙哑,显得更有磁性,勾动着安栩的心跳。 她红着脸小声改成:“夫君早。” “乖,起床赶路。”墨廷渊抬手捏了捏她娇嫩的脸颊,然后便起身下了床。 失去了男人宽阔的怀抱,少了温暖和安全感,也让安栩的头脑瞬间清醒了不少。 简单吃了早膳,又继续赶路,只是这一次,无情留在了章县。 两人一商量,干脆将马车舍弃,换了两匹快马上路,这样一来便可以尽快赶到江州。 而桑御和木槿则继续驱车前往,虽然有些慢,但在最后落脚点总能跟上安栩。 一行人快马加鞭,终于在半个月后,抵达了离江州最近的绪城。 越往北,路上的难民就陆续多了起来。 安栩和墨廷渊骑着马往北方走,而难民则一点一点往南方逃,相反的方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夫君,我想接应一下木槿和桑御。”她说道。 墨廷渊勒紧缰绳放慢速度,转身看着大批难民如同行尸走肉般往前迈着脚,不由紧皱眉头。 “为什么?”他疑惑。 安栩回答道:“木槿心软,看到这些难民一定会想施以援手,我怕……” “你担心这些难民会围攻他们两个?” “对,毕竟人饿急了,就管不得什么好坏了。” 之前也有过这样的情况,路人好心分发干粮,却被饿疯了的难民哄抢,最后施以援手之人却被活活踩死了。 “好,我陪你回去找他们。”墨廷渊说着,掉转了马头。 两人达成共识,立刻策马往回跑去,终于和桑御木槿汇合。 “小姐?”桑御见他们回来,立刻停下马车,起身准备行礼。 安栩提醒道:“在外面喊我夫人,我特地回来接你们,前面难民太多,你们要快马加鞭冲过去,绝不能停下来。” 木槿掀开车帘,疑惑地问:“小姐,那么多难民太可怜了,要不要给他们一些吃的?” 闻言,安栩和墨廷渊对视了一眼,她猜的果然没错。 幸好回来了,否则,桑御和安栩二人连这匹马都能被抢走。 人善被人欺,该心硬的时候,绝不能妇人之仁。 “马车不要了,桑御你骑马走,木槿你上来我带你。”安栩命令道。 “可是……” 木槿还有些迟疑,桑御已经立刻动身卸下了马车,套好了马鞍。 墨廷渊看了眼太阳,算着时辰,严肃地说道:“事不宜迟,今晚之前赶到江州!” “是!” 三马四人立刻上路,快马加鞭朝着江州而去…… 夜幕降临。 一行人终于在城门落下之前赶到。 江州是北方一座大城,从前高楼林立、繁华富饶,百姓们安居乐业。 何况,江州李博涛清廉公明,为人正义,是大秦朝出了名的父母官。 但是没想到,三年前的一场大旱,导致江州彻底沦为一座死城。 这三年,朝廷一直在拨赈灾款银,可几千万两经过层层剥削,到达百姓手里却少的可怜,甚至连粮食都不够。 如今边关战事吃紧,朝廷正是用钱之际,国库实在支撑不了多久。 墨廷渊一直有心调查江州的事,可他身为太子有更多的事需要处理,实在分身乏术。 后来他收到消息,说李博涛进献给皇上一幅画,却被人悄悄扣下,这才起了疑心。 安栩将画给他之前,并没有打算亲自来江州,可自从看了那幅难民图,身为当朝太子,他在坐不住了,决心一定要亲手惩治在赈灾济贫上手脚不干净的官员。 说江州城是一座空城都不夸张,四人骑着马走过宽阔大道,两旁全都是饿死的尸体。 木槿看到这一幕,又惊恐又难过,哭泣着小声说道:“小姐,这些人好可怜啊,我们怎么能帮到他们啊?” 安栩摸摸她的头,安慰道:“木槿别怕,我们这次来就是要帮他们。” “唉,原以为我们在王府的日子已经足够凄惨,可看看这些人,才知道咱们能有一口饭吃就是天大的幸福了。”木槿感慨万分。 墨廷渊闻言忍不住看向安栩,心口仿佛被触动了一下。 她在王府,到底有多凄惨? 陆景琛、陆景云还有季芯柔,到底怎么欺负了她? 越想越觉得窝火,墨廷渊恨不得现在就把这些人统统杀了,替安栩出气。 其实原来,他从没有想过真正的让她依靠,只是互相利用罢了,可经过这些天的朝夕相处,他对她产生了不一样的感情。 这个女人,是不是早就预谋用这种方式来攻略他的心? 从一开始在树林里的表白,到现在跟着他一起来江州。 说到底,安栩就是想要赖着他,既然她如此深情,他也不至于辜负她的一片真心。 等这次回京,他会帮她退婚,而后正式纳她如太子府为侧妃。 想到这里,墨廷渊不由勾起嘴角,信心满满地认为,安栩知道他的心意后,肯定会高兴至极。 “小姐,前面就是李府!”木槿指着不远处的大门喊道。 安栩往前看去,果然是江州知府李博涛的宅邸。 她看向正陷入沉思的墨廷渊,吃声询问:“夫君,我们到了。” 第127章 可恶,被暴君强行抱着睡! 安栩气急败坏地瞪回去,语气烦躁:“墨廷渊你闹够了没?” 这是她第一次连名带姓叫他的大名。 “敢直呼本宫名讳,你胆子越发达了。” 墨廷渊不悦蹙眉,可语气却并未发怒,反而带着一丝揶揄。 安栩想要把他推开,可是手臂被死死压制着,动弹不得,于是她干脆抬脚,往他下身踢去。 墨廷渊反应很快,急忙又将她的两条腿压住,这才幸免。 “你这女人,怎么这么野蛮?”他无奈地问。 “放开我,不然还有更野蛮的!”她抬起下巴,没好气地说。 “放开你也行,有个条件。” “说。” “告诉我为什么生气?”他语气轻柔地询问,满眼担心。 安栩犹豫了一下,把脸扭到一旁,嘴硬道:“谁说我生气了?我没有生气。” “既然不肯说,那你今天别想起来。” 墨廷渊说完,像个无赖似的熊抱着安栩躺在床上,将她瘦弱的身子全都按进自己宽大的怀抱中。 “你……” 再绝对悬殊的力量面前,安栩的任何灵巧和手段统统失效,最终也只能妥协。 “我说,你先放开我!”她急切地喊道。 “好。”墨廷渊微微松开了一些手,但还是将她环在怀里。 安栩枕着他的胳膊,抬眼看去,不小心撞入那双幽冷而深邃的眸底,一时间心跳加速。 话到嘴边,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只能犹豫不定地在考虑该怎么说才显得不那么较真。 墨廷渊也不急,就这么耐心地抱着她,眼神落在她娇嫩精致的小脸上,百看不厌。 “我刚才……”她欲言又止,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仔细想想,她这股子气来得实在不自然。 毕竟,她确实是陆景琛的未婚妻,就算被他防备,也是理所应当的。 她又凭什么因为这点儿鸡毛蒜皮的事跟他闹脾气呢? 安栩知道是她理亏,甚至有种无地自容的尴尬。 “你刚才怎么了?”他柔声追问。 “我……”她鼓起勇气抬眼迎上他的视线,心中想着,要不然实话实说? 直接质问他,为什么不肯把计划告诉她,是不是没有把她当自己人? 呃……为什么要把她当自己人? 安栩越想越郁闷,所有一切好像都太自作多情了,刚才她闹脾气的样子,简直像个小丑。 唉,算了。 “殿下,其实我刚才不是生你的气,我只是……气朱大仁,对,就是这样!”安栩随便扯了个借口。 不管说什么,总比说因为他不把她当自己人生气要有面子吧? 墨廷渊疑惑地眨了下眼,半信半疑地问:“你气朱大仁?” “对啊!”安栩点点头,一本正经地解释道,“他放任手下强行收取保护费,还调戏民女想要强行霸占就算了,竟然还敢无视大秦律法招摇过市,简直罪该万死,这样鱼肉百姓的贪官,就该千刀万剐!” 见她如此义愤填膺,墨廷渊还真有些信了。 “原来是这样,你放心,我会让他付出代价的。”他安抚道。 “是是是,殿下英明神武,绝对不会放过任何大秦的蛀虫,所以……您现在能不能放开我啊?”安栩心虚地问。 墨廷渊嘴角勾起一抹微笑,用力将她往怀里揽了揽,柔声道:“这样睡暖和。” 说完,便闭上了眼睛,连呼吸都变得沉稳起来。 安栩目瞪口呆,想要推开他,可这家伙的身子简直就是铜墙铁壁一般,无论她使出多大的力气,都纹丝不动,反而睡得很是安稳。 费尽力气的她,终于撑不住了,干脆放弃抵抗,也闭上眼睛就这么枕着他的手臂,缓缓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少女轻微的鼾声从呼吸间传来,夹杂着一股淡淡的沁香。 墨廷渊睁眼,视如珍宝一般小心翼翼的打量着怀中的安栩,久久难以入眠。 这一刻,整个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个相拥在一起,没有距离,亲密的如同一对真正的夫妻。 “栩栩……” 他忍不住轻唤她的小名,可惜,此刻的安栩什么都听不到,只嘴角微微扬了扬,窝在他怀中睡的更加香甜。 …… 京城。 “什么?还没有找到安栩?”陆景琛怒声质问,气的眉心直跳,“一群废物,滚!滚出去!” “是。”一群护卫赶忙弯着腰退了出去。 青屿戴着一只眼罩,上前说道:“爷,安栩失踪的很是蹊跷,一定是有人故意隐匿了她的踪迹,否则不会查不到的。” “你是说,有人在帮她?”陆景琛的眼底闪过狐疑。 青屿继续说道:“属下派人打听过,她前脚刚离开京城,桑御和木槿那两个下人也朝北方出发了,只是这一路上他们并没有与安栩汇合,而且也没有找到安栩的踪迹。” “她最后是在哪里出现的?” “临城,她与属下交手后,便再也没有任何踪迹。” 陆景琛眼底闪过无数精光,突然想起什么,冷声问道:“太子最近,可还在京城?” 青屿一愣,想了想回答道:“应该还在,马上就到太子寿辰,他应该不会离开,听说边关战事吃紧,皇上有意派他带兵出征。” “既然如此,那他应该不会在这个节骨眼离开京城,但为了保险起见,你立刻派人去太子府打探消息。”陆景琛说道。 “是,属下这就去!”青屿拱手,转身离开书房。 门被关上,只剩下陆景琛一人负手而立,看着窗外的夜色陷入深思。 安栩能掩盖所有踪迹,不露一丝线索,肯定有非常大的势力在暗中保护。 能做到这一步的,除了太子墨廷渊,大秦也只剩下二王爷墨廷淮有这个实力。 可安栩并不认识墨廷淮,所以只有一个可能。 那就是她现在一定跟墨廷渊在一起。 这个丑女人,该不会以为自己能嫁入太子府吧? 常言道伴君如伴虎。 自以为攀附权贵找到了比镇南王府更大的靠山,却不知墨廷渊是传闻中冷血无情、残酷嗜血的暴君。 他等着看,有一天安栩没有了利用价值,会是什么样悲惨的下场! 第128章 终于抵达江州城,调查赈灾款去向! 翌日。 安栩一睁开眼,近在咫尺的便是一张惊为天人的神颜。 墨廷渊长得真是她见过最好看的人,五官仿佛是天匠精雕细琢的极品。 剑眉星目、金质玉相、棱角分明,就连身材也几乎完美无可挑剔。 她忍不住伸出食指,轻轻碰了一下他的鼻尖,仿佛以为面前的人如同梦幻泡影一般不存在。 可那冰凉的触感,让她感到一丝安心。 她的手指不自觉地往下划去,落在了他柔软的唇瓣,轻轻一拨,唇齿微张。 安栩忍不住偷偷扬起嘴角,正看得出神,便听到那薄唇发出一声揶揄。 “好玩吗?” 墨廷渊垂眸盯着她,眼底含着笑意。 安栩吓了一跳,急忙收回自己的手指,像是一个当场抓获的小偷,心虚地低下了头。 “我……我没玩。” 都被抓住了,还在嘴硬,她都觉得尴尬。 “早。”他没有追究,而是语气温柔的开口打招呼。 “殿下早。” “你忘了?” “嗯?” “要叫夫君。” 他的嗓音带着刚刚醒来的沙哑,显得更有磁性,勾动着安栩的心跳。 她红着脸小声改成:“夫君早。” “乖,起床赶路。”墨廷渊抬手捏了捏她娇嫩的脸颊,然后便起身下了床。 失去了男人宽阔的怀抱,少了温暖和安全感,也让安栩的头脑瞬间清醒了不少。 简单吃了早膳,又继续赶路,只是这一次,无情留在了章县。 两人一商量,干脆将马车舍弃,换了两匹快马上路,这样一来便可以尽快赶到江州。 而桑御和木槿则继续驱车前往,虽然有些慢,但在最后落脚点总能跟上安栩。 一行人快马加鞭,终于在半个月后,抵达了离江州最近的绪城。 越往北,路上的难民就陆续多了起来。 安栩和墨廷渊骑着马往北方走,而难民则一点一点往南方逃,相反的方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夫君,我想接应一下木槿和桑御。”她说道。 墨廷渊勒紧缰绳放慢速度,转身看着大批难民如同行尸走肉般往前迈着脚,不由紧皱眉头。 “为什么?”他疑惑。 安栩回答道:“木槿心软,看到这些难民一定会想施以援手,我怕……” “你担心这些难民会围攻他们两个?” “对,毕竟人饿急了,就管不得什么好坏了。” 之前也有过这样的情况,路人好心分发干粮,却被饿疯了的难民哄抢,最后施以援手之人却被活活踩死了。 “好,我陪你回去找他们。”墨廷渊说着,掉转了马头。 两人达成共识,立刻策马往回跑去,终于和桑御木槿汇合。 “小姐?”桑御见他们回来,立刻停下马车,起身准备行礼。 安栩提醒道:“在外面喊我夫人,我特地回来接你们,前面难民太多,你们要快马加鞭冲过去,绝不能停下来。” 木槿掀开车帘,疑惑地问:“小姐,那么多难民太可怜了,要不要给他们一些吃的?” 闻言,安栩和墨廷渊对视了一眼,她猜的果然没错。 幸好回来了,否则,桑御和安栩二人连这匹马都能被抢走。 人善被人欺,该心硬的时候,绝不能妇人之仁。 “马车不要了,桑御你骑马走,木槿你上来我带你。”安栩命令道。 “可是……” 木槿还有些迟疑,桑御已经立刻动身卸下了马车,套好了马鞍。 墨廷渊看了眼太阳,算着时辰,严肃地说道:“事不宜迟,今晚之前赶到江州!” “是!” 三马四人立刻上路,快马加鞭朝着江州而去…… 夜幕降临。 一行人终于在城门落下之前赶到。 江州是北方一座大城,从前高楼林立、繁华富饶,百姓们安居乐业。 何况,江州李博涛清廉公明,为人正义,是大秦朝出了名的父母官。 但是没想到,三年前的一场大旱,导致江州彻底沦为一座死城。 这三年,朝廷一直在拨赈灾款银,可几千万两经过层层剥削,到达百姓手里却少的可怜,甚至连粮食都不够。 如今边关战事吃紧,朝廷正是用钱之际,国库实在支撑不了多久。 墨廷渊一直有心调查江州的事,可他身为太子有更多的事需要处理,实在分身乏术。 后来他收到消息,说李博涛进献给皇上一幅画,却被人悄悄扣下,这才起了疑心。 安栩将画给他之前,并没有打算亲自来江州,可自从看了那幅难民图,身为当朝太子,他在坐不住了,决心一定要亲手惩治在赈灾济贫上手脚不干净的官员。 说江州城是一座空城都不夸张,四人骑着马走过宽阔大道,两旁全都是饿死的尸体。 木槿看到这一幕,又惊恐又难过,哭泣着小声说道:“小姐,这些人好可怜啊,我们怎么能帮到他们啊?” 安栩摸摸她的头,安慰道:“木槿别怕,我们这次来就是要帮他们。” “唉,原以为我们在王府的日子已经足够凄惨,可看看这些人,才知道咱们能有一口饭吃就是天大的幸福了。”木槿感慨万分。 墨廷渊闻言忍不住看向安栩,心口仿佛被触动了一下。 她在王府,到底有多凄惨? 陆景琛、陆景云还有季芯柔,到底怎么欺负了她? 越想越觉得窝火,墨廷渊恨不得现在就把这些人统统杀了,替安栩出气。 其实原来,他从没有想过真正的让她依靠,只是互相利用罢了,可经过这些天的朝夕相处,他对她产生了不一样的感情。 这个女人,是不是早就预谋用这种方式来攻略他的心? 从一开始在树林里的表白,到现在跟着他一起来江州。 说到底,安栩就是想要赖着他,既然她如此深情,他也不至于辜负她的一片真心。 等这次回京,他会帮她退婚,而后正式纳她如太子府为侧妃。 想到这里,墨廷渊不由勾起嘴角,信心满满地认为,安栩知道他的心意后,肯定会高兴至极。 “小姐,前面就是李府!”木槿指着不远处的大门喊道。 安栩往前看去,果然是江州知府李博涛的宅邸。 她看向正陷入沉思的墨廷渊,吃声询问:“夫君,我们到了。” 第129章 痛心,李家被满门灭口! 墨廷渊点点头,并未说话,只是面色沉重。 桑御说道:“属下去敲门。” 说完,他便下了马走过去敲了几下大门,可是并没有回应。 犹豫了一下,他干脆抬手用力一推,大门竟然直接开了。 众人一怔,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 于是一行人赶紧下马,走进了李府查看情况。 偌大的院子里杂草丛生,到处都是一片狼藉,顺着小路来到大堂,屋内的东西已经被人搬空了,只剩下一些破碎的花瓶和砸烂的桌椅。 “怎么会这样?这可是知府的宅邸,看着破旧不堪,像是没人住的废墟。”木槿有些害怕地说道。 安栩走近观察,看到那些残破的桌椅上都有被刀砍过的痕迹。 她推测道:“这里像是被洗劫一空了。” 墨廷渊的脸色虽然严肃,却没有任何感到意外的神情,他四处看了看,而后说道:“去书房看看。” “是。” 几个人来到书房,这里比大堂更凌乱,满地都是被撕烂的书籍和信件,应该是有人在此翻找什么东西。 安栩见状,忍不住说道:“李博涛为人正直,深受百姓爱戴,听说这三年来他一直用自己的俸禄接济难民。” 墨廷渊自然听出了她的意思,于是接着说:“没错,所以洗劫这里的绝不可能是一般百姓。” “会不会是土匪啊?”木槿问道。 “不排除有这个可能,还有一种可能。”安栩说着走进书房随意踢了踢地上散落的书籍。 “什么可能?” “怕是李博涛手里还握着什么重要的东西。”安栩回头,眼底闪过精锐,“殿下觉得呢?” 墨廷渊扫了一眼书房内的狼藉,点了点头:“本宫其实早就得到消息,李博涛将这三年来朝廷发放的所有的赈灾粮款和他实际收到的数额都记在了一本账册里。” 安栩恍然大悟:“难怪你会亲自来江州,就是为了找这本账册?” “没错,只是现在看来,这本账册怕是下落不明了。” “桑御,你去别的地方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安栩命令道。 “是!”桑御立刻动身前往别的地方查看。 木槿见状自告奋勇道:“小姐,我也去帮桑大哥的忙!” 说完,小丫头快步跑着跟了出去。 安栩和墨廷渊则留在书房检查,翻了一圈后,一无所获。 两人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无语望天,只觉得万分惆怅。 “线索断了,怎么办?”安栩问。 “或许还有一条线索。”墨廷渊语气略有些沉重。 “什么线索啊?” “李博涛一年前突然与妻子和离,而后他的夫人便带着他们的女儿回了江城豫县。” “这么说,我们有必要过去看看了?” “眼下除了他的妻女以外,没别的路可走了。” “好,那就动身吧。” 两人说完,桑御和木槿也回来了。 “可找到什么了?”安栩栩问。 桑御拿出一把匕首,上面的血迹已经干涸,看得出有些时日了。 墨廷渊接过匕首查看,严肃地分析道:“血迹发黑,刀上有毒,并且最少有十日之久了。” “李博涛真的遇害了?那他的尸体呢?”安栩疑惑,连忙问道,“桑御,这把匕首在哪找到的?” “后院。”桑御回答。 安栩连忙朝着后院跑去,她环顾四周,最终看向那静谧的荷花池。 “桑御!”她大喊道。 “属下在!” “你水性如何?” “还不错,您是怀疑李大人的尸体在荷花池内?” “有这个可能。” “那属下这就去捞!”桑御立刻动身,褪去外衣,一个猛子便扎进了池塘里。 池水不深,刚好没过他的头顶,幸好今日阳光明媚,让他在水中能看的清楚一些。 很快,桑御就发现了什么,于是游了过去。 安栩站在岸上焦急地等待着,墨廷渊和木槿也追了上来。 桑御正好搂着一具尸体从水中浮出来,几人见状立刻上前帮忙将他拽了上来。 木槿从房里拿了些被褥给桑御裹上,而后便去取干净的衣服给他换。 安栩和墨廷渊则捂着口鼻蹲在尸体旁边仔细检查。 “看样子,已经死了有十几日了,尸体都被泡烂了,殿下可见过李大人的模样?” 墨廷渊摇头,他也不知道李博涛到底长什么样,而现在这具尸体面目全非,就更难判断了。 本以为没有人敢杀害朝廷命官,看来,还是他小瞧了这帮幕后之人有多胆大包天! “既然人已经死了这么久,那他的妻女会不会……”安栩欲言又止,满眼的担忧不敢再说下去。 李博涛是好官,善良正直、两袖清风,而他的妻女更是无辜。 这帮大秦的蛀虫,为了金钱和利益,到底要啥多少人才肯罢休! “有这个可能,但事到如今,我们也没有别的选择,就算有一丝希望,也要抓住!” 安栩点点头:“好,那我们即刻出发吧,对了,这具尸体怎么办?” 墨廷渊吹了声口哨,便有十几个黑衣人从天而降落在他面前。 “将尸体带走,交给仵作检验,查出到底是不是李博涛的尸体,剩下的人将这院子里所有地方全部搜查一遍,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他命令道。 “是!”黑衣人齐刷刷地拱手低头。 墨廷渊拉着安栩的手,往大门外走去,此时桑御也已经换好了衣服,木槿把湿透的衣服塞进了包袱里。 然后,四人马不停蹄地朝着豫县奔去。 …… 李博涛的妻子名叫苏素,他们的女儿今年十六岁,名为李媛霜。 苏家在豫县算是富裕之家,苏员外为人更是慷慨仗义,经常开仓放粮接济灾民,因此豫县的灾情在江州这带算是比较轻的。 可是,等安栩一行人赶到后才发现,苏家也惨遭灭门,就连院子都被人一把火烧光了。 “我们还是来晚了!”安栩一脸痛恨,眼眶微红。 没想到这帮人竟然如此丧心病狂,杀了李博涛一家不算,连他妻子的娘家都不放过! 墨廷渊眉头紧锁,怒火在心中沸腾着,恨不得立刻将他是怀疑之人全都碎尸万段。 “这帮畜牲!”他忍不住骂道。 第130章 希望:终于找到一个活口! “太凄惨了,怎么可以这样杀人灭口呜呜呜……”木槿已经忍不住开始哭起来,满眼的悲伤。 桑御也是一脸凝重:“现在怎么办?” 安栩叹息,满心愧疚:“不知道,我现在只知道,李知府和苏家人受害,或许是我害的。” “怎么会是小姐你呢?” “要不是我从陆景琛手里偷走了那幅画,他们也不会狗急跳墙杀人灭口。” 说到这里,安栩甚至有些自我怀疑,不知道自己到底做的对不对。 墨廷渊安慰道:“别想太多,很多事情不是你能控制的,李博涛敢把这幅画送到京城,就已经做好了赴死的打算。” “可我们绝不能让李大人一家白白送死!”安栩的眼中燃起恨意,她暗暗发誓,要把这件事调查清楚,到时人赃并获将幕后之人绳之以法,为李家和苏家报仇。 “进去看看吧。”墨廷渊冷静下来,便抬脚往苏家里面走去。 可是刚到门口就被路过的一个乞丐喝止:“你们几个干什么的?不要乱闯!这里现在是我们丐帮的地盘儿!” 众人回头,只见一个瘦骨嶙峋浑身脏兮兮的老乞丐瞪着他们,手中还抓着要饭棍和碎了一半的碗。 墨廷渊蹙眉,只是一个眼神,桑御便心领神会,主动走上前去问道:“你说这里是你的地盘,可有证据?” 那老乞丐骂骂咧咧地说道:“老子说了是就是,论不到跟你们解释清楚,滚滚滚,都滚远点!” 桑御也不客气,上前一把抓住他的领子,凶神恶煞地威胁道:“老实交代,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哟,吓唬我呢?老子可是吓大的,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个地盘儿,我才不会轻易让给别人!” 安栩听到这里,连忙上前拉开桑御,笑着说道:“老伯您放心,我们不是来抢地盘的,我们是苏员外的远房亲戚,特意来看他的,没想到这苏府竟成了这副模样,您可知道发生了什么?” 那老乞丐一听不是来抢地盘的,这才放下戒备。 “你们是苏家的亲戚呀?你们来得不是时候啊,十天前苏家突然着了一场大火,几乎全家都被烧死了呀!” 安栩蹙眉:“几乎全都被烧死了?难道还有幸存者?” “有到是有,只剩下一个小丫鬟,被毁了容,人也吓傻了。”老乞丐回答道。 一听有活口,几个人立刻来了精神,凑过来围着那老乞丐。 “那个丫鬟在哪?” “就在城里,整日疯疯癫癫地乱跑,嘴里也总是喊着什么的鸟儿飞之类的儿歌,看着怪可怜的。”老乞丐说道。 安栩赶紧掏出一脸碎银塞进老乞丐的手里,请求道:“大伯,您能不能带我们找到这个小丫鬟?” 一看银子,那老乞丐顿时两眼放光,点头如捣药:“当然能,你们跟我来,我记得她经常出现在十里桥那边。” 说着,几个人便跟着老乞丐往十里桥出发。 到了以后,果然看到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正在桥下晃来晃去。 只见她整张脸都被烧的面目全非,时而哭时而笑,很明显已经神智不清。 “人给你们找到了,我可走了。”老乞丐说完,转身便溜了。 墨廷渊刚要过去,就被安栩拦下。 “人太多我怕吓到她,你们在这里等着,我自己去。” “那你小心一些。”墨廷渊有些担忧地嘱咐道。 “没事儿。”安栩冲他微微一笑,转身朝着桥下走去。 小丫鬟察觉到有人靠近,转身捡起一块大石头,二话不说就朝着安栩砸过去。 满脸惊恐地大喊着:“别过来,不许过来,你是哪来的恶鬼,不要找我!” 安栩轻而易举地躲过了那块飞来的石头,身形迅速地上前抓住了小丫鬟。 趁着她还没来得及反抗之际,安栩当机立断一掌将其击晕。 桑御见状,连忙下去帮忙扛人。 木槿惊呼:“小姐,你怎么把她打晕了?” “她神智不清很明显是受到了刺激被吓傻了,我们现在不管问她什么,都会一无所获,还是先将人带走,好好保护起来,再做打算。” “可她只是苏府的一个小丫鬟,能有什么用呢?”木槿疑惑。 “就算没用也要救她,走吧,先找个地方住下来。” 四人正准备去找驿站落脚,刚走到桥头,突然桑御和墨廷渊同时停下了脚步。 安栩正疑惑,而后也发觉了不对,只有木槿还在好奇。 “你们怎么都不动了?” 谁知话音一落,一道利箭破空而来,直接朝着桑御身上的小丫鬟飞射而去。 幸好桑御反应快,抽出龙吟剑直接抵挡。 “有刺客!”他大喊一声。 安栩急忙命令:“你保护好那个丫鬟,不能再让她死了!” “是!” 墨廷渊见状也急忙抽出佩剑,站在了安栩和木槿的前面。 “暗卫全部留在江州了,你要小心。”他担忧地叮嘱道。 “放心吧,这几个杂碎还不够我练手的。”安栩嘴角扬起一抹冷笑,眼底生出沸腾的杀气。 刚好一肚子怒火无处发泄,这帮刺客来的可真是时候。 在揪出幕后主使之前,就杀几个刺客,全当是开胃菜了。 街道两旁的树上有利箭射过来,桑御和墨廷渊挥剑抵挡。 不一会儿,他们察觉弓箭没什么用,立刻改变策略,举止刀剑从远处蜂拥而来,将五个人团团围住。 将小丫鬟推给木槿,让她们两个躲在中间,安栩、墨廷渊和桑御则围城一个三角形,保护着她们两个。 刺客们冲了上来,各个都是杀招,安栩等人毫不留情地反击。 正所谓人挡杀人佛挡杀佛,不一会儿,十几个刺客便都倒在了血泊中。 当所有人以为结束时,远处竟然又涌来一波人数更多的刺客。 “这样下去,一波又一波只会耗尽我们的体力,还是先撤吧。”安栩提议道。 “走!”墨廷渊点头,拉着她转身朝着桥上跑去。 桑御背着小丫鬟拉着木槿也急忙跟上。 几十个黑衣刺客紧随其后,举着刀奋力追杀。 第131章 暴君脑补:她要嫁给我? 安栩将木槿推到了桑御的跟前,大声说道:“江州汇合,你带着他们两个先撤,我俩留下来善后!” “小姐……”木槿还在犹豫,桑御已经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 “小姐、殿下保重!” 桑御说完,立刻背着昏迷的小丫鬟,拉着木槿朝着城门拴马的方向撤退。 此刻,他只能服从安栩的命令,何况手里这个丫鬟有可能会是非常重要的证人,他一定要完成任务! 看着桑御带着两个丫头离开,安栩和墨廷渊也不再逃跑,而是站定脚步转身迎面对上了杀过来的刺客。 “怕吗?”墨廷渊忽然问道。 安栩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从腰间抽出一条细长的鞭子,轻挑秀眉、胸有成竹地说道:“我只怕他们不够我一个人杀的!” 说完,挥舞着手中的鞭子直接冲了上去,与那群刺客扭打成了一团。 墨廷渊看着她灵巧的身形在刺客中间来回穿梭,不由放下了心中的担忧。 看来,过去是他有些小瞧她了,这个女人的实力,还真是深藏不露。 镇南王收留的义女,传言性格懦弱无能,只学过一些简单的防身术。 可眼前的安栩,分明是个出手狠厉,杀人不眨眼的老江湖了,怎么看和原来的那个人,都不像是同一个。 而且,传言安栩丑陋无比,可她的丑全是伪装,真面目更是惊艳绝美。 墨廷渊的心底生出了许多的疑惑和猜忌,可看着她在刺客中周旋的身影,还是毅然抽出佩剑冲了过去。 两人很快就解决了眼下的刺客,赶忙朝着苏府跑去。 来的时候安栩和木槿共骑一匹马,但是刚下桑御要到苏府的小丫鬟,所以他和木槿骑走了两匹马,只剩下一匹。 墨廷渊翻身上马,朝着安栩伸出手,急切地说道:“后面应该还有大批刺客,快上来!” 安栩没有犹豫,直接拉着他的手往上一跃,坐在了他怀中。 两人骑着一匹马,迅速去追赶桑御等人。 不知道跑了多久,身后的刺客仍旧是穷追不舍。 墨廷渊沉声说道:“这样追下去,很可能会赶上桑御。” “那我们把他们引开?”安栩问道。 “好,坐稳了!”墨廷渊柔声叮嘱,立刻勒着缰绳掉转了方向朝着另一条分叉路跑去。 安栩思索这整件事,分析道:“那些人既然已经杀人灭口,甚至烧毁了整个苏家,为什么不斩草除根呢?” “应该是遗漏了,而后发现这丫鬟已经疯了,对他们没有什么威胁,所以就暂且放过了她。” “那为什么又要追杀?” “做贼心虚吧。” “前面直接进树林,然后找地方藏起来,等他们过去再走!”安栩指着前方说道。 “好!” 两人骑着马迅速冲入了树林里,而后赶到的刺客们也没有犹豫,直接追了进去。 …… 不知道过了多久,马蹄声渐渐消失,躲在一处山坡地下的安栩和墨廷渊才露出头来。 他们刚才故意把马放走误导刺客去追,而后两人便躲了起来。 等刺客都走远了,才跑出了树林。 “没有马,我们要怎么去江州?”安栩有些担心,可还是在努力想办法解决问题。 墨廷渊却突然一把将她的细腰揽在怀中。 她瘦弱的身体被迫贴紧,有些恼火的瞪着他,挣扎起来。 “都什么时候了,殿下能不能别闹!” 墨廷渊见她如此抗拒,微微蹙眉,眼底闪过一抹不悦。 “你不是问我怎么去江州吗?” “怎么去?难道抱着去吗?”安栩没好气地反问。 “当然。”他淡漠的点头。 “开什么玩……”安栩话都没说完,整个人就跟着他一起飞了起来。 墨廷渊一跃而起,身边的寒风呼啸而过,他紧紧护着安栩在怀中,朝着江州的方向飞去。 看着脚下一闪而过的风景,安栩一双手紧紧环着他的脖子。 “这就是轻功吗?”她满眼兴奋,惊叹不已。 墨廷渊嘴角微微一勾,语气低沉沙哑:“想学吗?我教你。” “真的?什么时候?”安栩迫不及待地看着他。 “回京城后。”他低头,对上她那清澈动人的视线,顿时心口微颤,仿佛是被闪电击中,一阵酥麻。 她就靠在他怀里,身上浅淡的香甜肆无忌惮的钻入他的呼吸,让他避让不及,越陷越深。 他的手搂的更紧,忍不住低声问道:“你要不要,来太子府?” 安栩一怔,没反应过来,还以为他的意思是,要她去太子府学武功。 于是欣然点头,兴高采烈地说道:“好啊,我要去!” 见她如此期待,墨廷渊会心一笑,满眼的宠溺:“只要你听话,本宫什么都可以给你。” 除了太子妃和未来皇后的位置,他可以对她百依百顺。 安栩大大咧咧的笑着:“那倒不必,只要殿下肯用心就好。” 她的意思是,只要他用心教她武功,而不是敷衍了事,就足够了。 可这话让墨廷渊以为,她在期待着他的真心。 身为一国储君,他能对一个女子付出真心吗? 很显然,他的心思更应该放在江山社稷之上。 不过,若是别人提出这样的要求,他绝不会答应,但是安栩却让他第一次生出真心实意的喜欢。 他想娶她,宠着她,让她成为属于他一个人的宠物! “好。”深思熟虑后,他点头答应下来。 只要她肯嫁入太子府为侧妃,他可以给她无上的宠爱和荣耀。 就算未来有太子妃有皇后,也无人可以取代她的地位。 安栩哪里知道墨廷渊脑补的内容,除了欣赏风景,时不时的发出惊叹,就是担心自己会不会掉下去。 可墨廷渊,甚至已经开始想未来孩子叫什么好。 …… 即便米廷渊轻功了得,可他毕竟也是人,自己飞就算了,还带着一个八九十斤的安栩,自然是飞不远的。 于是两人抵达一处小镇,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匹马,于是用银子高价跟村民买下来,这才继续往江州赶去。 路上。 安栩突然有些察觉到了一丝不对。 “殿下,我还是觉得很奇怪,为什么苏家被烧了,还会有活口?” “你在怀疑什么?”墨廷渊问道。 第132章 桑御受伤,安栩决定恶整刺客! 安栩突然想到那个乞丐老头,怎么就来的那么巧呢?甚至还准确无误地带着他们去到桥头找到了小丫鬟。 这一切都太顺了,仿佛是故意引他们过去。 “那个丫鬟……会不会是陷阱?”安栩心中闪过不好的预感。 “你是说,他们打一开始,就是冲着我们来的?”墨廷渊瞬间明白过来。 “对,只是他们没想到,那个丫鬟被我敲晕了。”安栩突然紧张起来,“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木槿和桑御岂不是有危险?殿下我们得赶在那个丫鬟醒来之前,再快一点!” “好!” 墨廷渊脸色严肃,立刻快马加鞭。 …… 终于,天黑之际抵达了江州。 一入城门,安栩便注意到路边的大树上挂着一缕布条,像是木槿裙子上的布料。 仔细看,还发现树干上刻着一个圆。 “这是什么意思?”墨廷渊蹙眉,眼底闪过疑惑。 安栩扶着下巴想了想,然后说道:“圆……李子?李府!他们在李府,走!” “你怎么知道?”墨廷渊大为震惊。 “哎呀这么简单怎么可能不知道,走啦殿下!”安栩敷衍的说着便拉着他上马,朝李府而去。 江州有大批暗卫守着,刺客不敢轻举妄动,而无情那边处理完也正在往这边赶。 来到李府,安栩一进门便急忙寻找:“木槿?桑御?你们在这里吗?” 黑暗中,凌乱的院子显得各位诡异寂静。 “……” 除了风声,便没有其他的回应。 安栩更加紧张:“他们不会真的出事了吧?” 墨廷渊跟在后面安慰道:“放心吧,不会的,本宫这就命人去搜。” “还是我自己去找吧。”安栩已经等不及了,自己往里面跑去。 墨廷渊见状,吹了一声口哨,便有暗卫出现,跪在了他面前。 “殿下请吩咐。” “这几日可有什么发现?”他问道。 “属下等人在李府的厨房内发现了大量有毒的残羹剩饭,并且仵作也查明,那具尸体年龄在四十岁左右,各项体征与李大人基本符合,可以判定死者正是江州知府李博涛。” 闻言,墨廷渊眉头紧锁,刚陷入沉思,便听到后院传来一声刺耳的尖叫。 “啊!” “栩栩!”他暗道不好,第一次有了惊恐的感觉,顾不得多想,飞身而起疾风般冲向了后院。 本以为那声尖叫是安栩发出来的,赶到后才发现竟然是木槿。 “怎么样?没事吧?”他急忙上前对着安栩一顿打量,满眼紧张的询问,生怕她受一丁点的伤害。 安栩愣了一下,摇摇头,看向木槿:“天太黑,这丫头没看路,差点摔进池塘里,幸好我及时出现拉了她一把。” “都怪奴婢眼神不好,让小姐担忧了。”木槿一脸愧疚地低下头。 墨廷渊这才松了口气,紧紧抓着安栩的手腕说道:“以后不要单独行动,跟我在一起。” 安栩有些迟疑,看着他抓着自己的手腕,还有那一脸的紧张,竟然没有甩开他,而是机械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桑御和那个丫鬟呢?”他冷声问。 木槿指着旁边的厢房:“在里面,那个丫鬟真的好奇怪,一醒过来就从身上拔出一把刀,想要杀了我们,幸好桑御大哥反应快,直接将其制服!” 安栩和墨廷渊对视了一眼,果然如他们所想,这个丫鬟根本不是苏家的幸存者,而是幕后之人派来想要伺机刺杀他们几个的。 “走,去会会她。”安栩脸色冷凝,抬脚朝着厢房而去。 推门后,屋内只点着一支蜡烛,看起来有些昏暗。 桑御正坐在一旁,手臂处有血迹,似乎是受了伤。 安栩顾不得去问那个小丫鬟的事,急忙上前关心道:“桑御,你怎么了?” “小姐不必担心,一点小伤而已。”桑御起身,虽面色苍白,却还是强撑着露出一抹笑意,不想让她担忧。 木槿跟上来解释道:“这个女人醒来就偷袭,桑御大哥没有防备,就被她割了一刀。” 安栩仔细看了一眼那伤口,惊讶道:“这伤口发黑,刀上有毒!桑御你感觉怎么样?” “属下无碍,已经在用内力祛毒,暂时死不了。”桑御淡然回答。 安栩听后才松了口气,回眸狠狠瞪着地上满脸浓疤的女人,一脚踩在她的胸口,语气阴戾。 “把解药交出来,否则我就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女人抬眼,满是轻蔑地看着她,而后咧着嘴唇笑起来。 “哈哈……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老娘要是皱一下眉头跟你姓!” 安栩冷笑一声,收回了脚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既然如此,那我倒要好好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做严刑逼供。” 这女人该不会是以为她会用古代这些老掉牙的招数吧? 这些刺客一定是经过专业训练的,所有的刑罚对他们而言,都只是皮肉之苦,根本不会畏惧。 安栩命令道:“木槿,找一条抹布来。” “是。”木槿点点头,转身出去在外面捡来一块破衣服的布料交给了她。 安栩将那块布团成一大团,压着那女人的舌头塞进了嘴里,这样一来,她既说不出话,又吐不出来,会很憋屈。 那女人浑身被绑着,愤恨且强硬地瞪着一双眼睛,仿佛在说:老娘天不怕地不怕,无所畏惧。 可下一秒,看到安栩拿出的东西,眼底立刻流露出一抹对未知的恐惧。 只见安栩从头发里抽出一根细长的银针,这是她以备不时之需用来最后防身的武器。 她蹲下身,捏着银针露出一抹诡笑。 “女人,你知道针灸吗?” “……” 见她没反应,安栩也不急,微微一笑,接着问:“听说过百会穴吗?” “……”女人把脸扭到一旁仍是不屑,可心里却在打鼓。 若是内别的人抓住,肯定是鞭子、老虎凳、烙铁等等走一套流程,先把她折磨个半死再说。 但是安栩没有按照套路出牌,只是拿出了一根小小的银针。 这让她有些不理解,心中少了几分自信。 第133章 向暴君坦白心事,已对渣男死心! 只见安栩将那根银针轻轻刺入她的头顶,一时间如同醍醐灌顶般,将身上所有的疲惫清除,每一根神经都变得无比敏感。 接着,安栩又从头发里摸出几根针,并且笑着说道:“人身上有几处穴位,可以提神醒脑,让你的感觉神经比平时更加灵敏,我会在这几处下针,然后再找到你身上最痛的几处大穴,你知道会怎么样吗?” 女人看着她眼底的阴鸷,不由得冒出了冷汗,神情从不屑开始变得惊恐不安。 安栩接着说:“我知道你受过训练,一般的刑罚你不会害怕,但是痛一下和一直痛,哪个更难受呢?你若是现在肯招,我会考虑放你一马,可如果你不招,我就会让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生不如死。” 女人看了一眼她手里的针,紧紧皱着眉头,满眼的坚决,似乎已经表明了态度。 见她没有松口的意思,安栩也不再犹豫,手起针落,直接刺在女人身上最痛的几个穴位。 尖锐的银针刺入皮肉,立刻有剧痛传遍女人身上的每一条神经,而她却清醒无比地感受着这些痛苦,没有缓和,只有逐渐麻痹,浑身如蚁咬。 “呃……”她的脸皱成一团,浑身难受地扭动着,但仍是咬紧牙强忍着,只是一小会儿的功夫,就已经疼的浑身是汗。 安栩起身,对着桑御说道:“你在这里盯着她,这银针一旦扎上去,就会持续的疼,用不了一炷香的时间,她就会求饶,还好盯着,别让她疼死了。” 说完,起身出了房间,来到了院子里。 木槿跟出来,连忙问道:“小姐,几根针而已,她真的会招吗?” “你不信我?”安栩反问。 “当然信啦,只是这太神奇了吧?” “别问太多了,你去弄些吃的来,跑了一天大家都饿了。” “是。”木槿不再多问,快步朝着外面跑去。 安栩找了个台阶就地坐下来,有些疲累地靠在旁边的栏杆上,叹了口气。 这一招,就算是原来组织里最能扛的硬汉都顶不住,更别提一个女人了。 墨廷渊走过来在她身边坐下,心中沉积已久的疑惑,还没来得及开口,便听到安栩先打破了宁静。 “殿下是不是好奇,我从哪里学来的这些招数?” 她知道,自己跟原来的安栩不一样,从前在京城已经极力掩饰,可离开京城后一路上遇到的危险,逼得她不得不发挥出真正的实力。 墨廷渊会产生怀疑,完全在她的预料之内。 所以,她早就想好了措辞。 “本宫是很好奇,但如果你不想说,就算了。”他以一种宽慰理解的语气说道。 安栩有些意外,还以为他会刨根问底,毕竟眼前的男人是被人称之为暴君的太子爷,他的疑心可不比陆景琛少。 但是他没有顺着她的话问,反而选择了以退为进。 不知他是真心还是假意,但既然话题引到这里,安栩也不能继续装聋作哑,只会更让人怀疑。 “没什么不能说的,其实义父一直都在暗中训练我,他想要我辅佐陆景琛,所以对我极其严格,原本成婚后陆景琛拿到兵权,我会将老王爷生前打算好的计划告诉他,并要他保持中立不要轻易站队,可他却不肯听我的,还喜欢上了季家千金,所以就变成了现在这般模样。” 反正陆骁死无对证,她只要把所有反常推到一个死人身上,一切都可以变得名正言顺。 听到她的话,墨廷渊只是将信将疑,眼底闪过一抹精锐,试探道:“既然如此,那你为何又要跟他和离?不如直接将陆骁的打算告诉他,或许他能明白你的一番苦心。” 安栩勾唇冷笑:“殿下,你这样说,显得我很贱。” 墨廷渊挑眉:“难道不是么?” 满京城谁不知道她是陆景琛的舔狗?为了他整日和季芯柔争风吃醋,最后活成了一个笑话。 安栩倒是没有否认,一脸坦然:“之前陆景琛对我再怎么不屑,我都可以忍,可自从秋猎过后,我突然就想明白一件事。” “想明白什么?” “想明白自己之前的卑微懦弱和付出都不值得。” “所以呢?”墨廷渊继续追问,目光紧紧盯着安栩的脸,仿佛生怕错过她的每一个微弱的表情变化。 而安栩也知道,这些话还不足以让眼前这个多疑的男人完全信任。 所以,她只能加深演技,故意摆出一副受过情伤后,那种满眼失望的破碎感,甚至就连语气都变得脆弱。 “季芯柔千方百计地想要将我置于死地,但陆景琛每次都视而不见,甚至有时候明明是我受了伤,却总是责怪我让季芯柔受了委屈,所以我从狼群冲出来的那一刻,就对那个男人彻底死心了。” 说到这里,墨廷渊轻轻瞥了一眼她的左膀,他记得从山洞里逃出来的时候,她那里满是鲜血,昏迷不醒。 想来,这么多年,她在陆景琛那里一定受了不少委屈。 不知为何,听她说完这些,他心里并没有在意真假,反而生出一些怜惜和心疼。 若是他早一点认识她,或许她就不必忍受这么多年的伤害。 安栩偷偷看了墨廷渊一眼,见他神色缓和了不少,心想应该是信了自己的鬼话。 说真的,杀人放火都没有在男人面前扮演深情这么累! 季芯柔确实有些本事在身上,能在陆景琛面前装模作样这么久,属实不易。 看来想要当好绿茶和白莲,也需要下些功夫。 “你不必委屈,从今以后本宫罩着你,即便陆景琛拿到兵权,也不敢再伤你。”墨廷渊一本正经地承诺道。 安栩挤出一抹笑容,眼眶微红看上去很是感动,其实是强忍着哈欠没有打出来,才会有泪光氤氲在眸子里。 她语气郑重地说道:“殿下的恩情,安栩没齿难忘。” “不必感激,只要你乖乖听本宫的话,从今以后都不会再受委屈。” “是,臣女一定谨遵殿下的教诲。” “对了,你若是不肯嫁给陆景琛,可想好了要如何与他退婚?” 毕竟婚约是老王爷定下的,没有任何理由站得住脚,安栩就不能主动提出退婚。 即便陆景琛喜欢季芯柔,可在外人眼里,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 第134章 温泉浴,竟被暴君偷看! “走一步看一步,殿下不也是这样吗?” 安栩现在不想去思考这些复杂的问题,只想解决当下。 至于退婚的事,等到大婚之前在想办法吧。 等等,算来算去,好像下个月就是大婚,这次想躲怕也躲不过去了。 墨廷渊还想再说什么,桑御突然从里面跑了出来。 “怎么了?”安栩问道。 “小姐,她快不行了,浑身抽搐。”桑御如实回答。 安栩一听,到也没有紧张,站起身来拍了拍裙摆上的灰尘,气定神闲地走进了屋子里,墨廷渊紧跟其后。 只见那女人瘫倒在地上,浑身不停的抽搐着,双目翻着白眼,面容更加扭曲。 安栩蹲下身,将她头顶的银针拔了出来,那女人瞬间像是活了过来,起身跪在了地上,因不能说话,只能不停地磕头,那张丑陋的脸上满是泪痕。 “怎么,受不了了?”安栩笑着问了一句,伸手抽出她嘴巴里的破布。 那女人能开口,连忙哭着求饶:“我招,我全都招,求求你,不要再折磨我了!” 墨廷渊目光凝重地打量着安栩,心中顿感诧异。 前后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她竟然让一个视死如归的刺客开口求饶。 这女人,的确有些让人出乎意料的本事。 幸好她对陆景琛死了心,否则有她辅佐,镇南王府只怕日后会成为他的心腹大患。 这么一想,他更加坚定了要把安栩收为己用的想法。 “想拔针吗?”安栩问道。 那女人点头如捣蒜:“想!想……” “那就说吧,叫什么名字,谁派你来的,接下来还有什么计划?” 她脸色冷冽地看着女人,一套三连问直接甩了出去。 那女人已经见识到了她的厉害,跪在地上颤颤巍巍地回答:“我是暗影门的乙部成员,名叫暗诛,二十天之前接到了上面的命令……” 一个时辰后。 安栩等人终于在暗诛的嘴里知晓了这一切的来龙去脉。 天色已晚,所有人都困了。 于是安栩请示道:“这个女人也是重要的证人,还请殿下将她保护起来,押往京城。” 墨廷渊点点头:“本宫也是这样想的,不过她刚才说,李博涛的女儿还活着,你觉得此言可信吗?” 安栩扶着下巴想了想,分析道:“也不无可能,这幕后之人如此赶尽杀绝,想必是疑心深重之人,若是找不到李博涛的账册,绝不会就此安心。” “所以你的意思是,李媛霜真的知道账册的下落,并且还没有被他们逼问出来?”墨廷渊问。 “对啊,他们杀光了李府,又追到了苏家,搜不出账册恼羞成怒才会杀人放火,而幕后之人却十分在意那本账册,所以才会留了李媛霜一命,并将她囚禁起来,逼出账册,既然如此,我们就有机会,找到李媛霜,先一步拿到账册。” “可奇怪的是,那本账册只是记录了赈灾款项,又不足以将幕后之人绳之以法,他们何必这般兴师动众呢?” 安栩想了想,脑海中闪过一抹灵光,激动地说道:“我知道了,那本账册上一定有更多的信息,比如……名册!” 墨廷渊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看来这本账册我们非拿到不可!” 既然已经分析到了这一步,安栩便做了决定。 “我有个计划,殿下可愿意配合?” “什么计划?” 安栩神秘一笑,靠近他耳边小声说了一通。 而后,墨廷渊越听脸色越是凝重,严肃地说道:“这么做太危险了!” “殿下放心,我有把握!”安栩点点头,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本宫没办法放心,万一你受了伤,该如何?”他很是紧张,不忍让她去冒险。 “我又不是没受过伤?”安栩却大大咧咧毫不在意。 “只要你跟本宫在一起,就绝不会让你受伤!”他有些着急,满眼担心的盯着她。 安栩微微蹙眉,总觉得此刻的墨廷渊和从前有些不一样,但又说不出差别在哪里。 “我们这次赶到江州,不就是为了赈灾的事情吗?我刚才说的计划,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 “别说了,本宫决不允许你去冒险,好了,该休息了。” 说完,墨廷渊便唤来暗卫,命令道:“将暗诛收押,明日一早悄悄遣送京城。” “是。” “驿站安排好了吗?” “回殿下,已经安排妥当。” “退下吧。” “是。” 墨廷渊转身看着安栩,毫不客气地拉起她的手,仿佛一切都顺其自然,没有半点犹豫或者不妥。 “走吧,该休息了。” 说完,不由分说地拉着她往外走去。 安栩跟在后面,眼神从上到下落到了两人牵在一起的手上,眼底生出些许微妙的情愫,心跳也悄悄加速。 她还想再说什么,可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只是顺从地被他拉上马搂在怀里,一起抵达了驿站。 将暗诛交给暗卫后,桑御和木槿也来到了驿站休息。 关上房门,安栩一身疲惫地坐在床边发呆。 墨廷渊今日没有跟她睡一间房,而是选择在隔壁休息,也算是终于让她有了可以放松的空间。 江州的驿站,很是周到,而且后院挨着一座小山,有四季温泉可供客人享受。 安栩在床边坐了一会儿,低头看到自己脏兮兮的衣服,才想起已经半个月没好好洗澡了。 于是她起身拿了换洗的干净衣服,就开门下楼,往后山走去。 天色很晚,江州是饥荒的重灾区,所以驿站本就没什么人。 但安栩还是跟掌柜的说,自己要用温泉,不许有人打扰,掌柜的连连答应,还派人在门口看着,她这才放心。 来到温泉池旁边,她迅速脱了衣服跳了进去,这一下,温暖席卷全身,将所有的疲劳和压力全都清洗干净。 却没发现,此时头顶的树枝上,有一抹黑影正饶有兴趣地盯着她看。 靠在池边,氤氲着温暖的白色水雾缭绕在胸前,安栩抬手撩了一捧水,如白藕一般的手臂暴露在空气中,似雪一般洁白无暇。 她将一捧水泼在脸上,抬起的下颚线精致而绝艳,那诱人的锁骨在月色下显得格外梦幻。 第135章 骗暴君脱光光,顺走他的衣服! 突然,一片树叶从头顶落在了水面上,荡起了一层一层的波纹。 安栩心头一紧,下意识地捂住胸口抬头看去,正好撞到一双深邃的鹰眸。 她怒喝一声,手指间的银针已经飞了出去:“臭流氓,找死!” 那银针朝着男人的双眼射去,而他却歪了下头,便轻巧地躲了过去。 接着,男人从树上直接跳进了水池,巨大的浪花四溅,激荡中安栩的视线被水珠模糊,只能捂着胸口往后靠。 还没回过神,一直冰凉的手掌便摸上了安栩的后腰,一阵触电般的感觉迅速蔓延。 她急忙反抗,在浓雾中与男人博弈,直到双手被困住,才冷静下来看清楚眼前的人。 “墨廷渊,你要不要脸了?竟然偷看我洗澡?” 她咬牙切齿地瞪着他,那眼神几乎可以吃人了。 墨廷渊也很委屈,本来是他先到的,刚打算退衣服就听到有人来,以为是刺客便上了树。 等反应过来,安栩已经脱光衣服进了水池,他坐在树上,不知该如何是好。 要不是那片树叶掉下去,他是不准备发出任何声音打扰她的。 毕竟,现在这个场面实在尴尬。 反正该看的不该看的都已经映入眼底,说什么都晚了。 “你放心,本宫会对你负责。”他一本正经地盯着她,很是严肃地开口。 安栩蹙眉,恨不得杀了他,目眦欲裂地喊道:“谁t稀罕你负责啊,赶紧滚出去啊!” 她还没穿衣服,而且这个姿势好尴尬,她站在水里,一只手紧紧护着胸口,那两团雪白的兔子仿佛随时要跳出来。 “当初你看本宫的时候,本宫也没有像你这样生气!”墨廷渊一脸淡然,理直气壮地回道。 安栩被气的发晕,满脑子都在想如何杀了他泄愤,可是一只手被他攥着,另一只手又不得不捂着胸。 她无奈的瞪着他,眼眶通红好像随时都有眼泪要涌出来。 “放开我,你先放开我!”她怒吼。 “放开你又要打本宫。”他脸上隐约有一抹委屈。 安栩气急败坏地说道:“不打你,放开我。” “真的?”他半信半疑。 “嗯!”她重重点头。 墨廷渊还是选择放开了她,往后退了两步转过身去。 毕竟还没有娶她过门,总不能太过于明目张胆的盯着她看。 安栩顾不上跟他计较,第一反应就是冲上岸将衣服胡乱地套在了身上。 她回头居高临下地瞪着还站在水池中的男人,满腔怒火无法处发泄。 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安栩的嘴角勾起一抹邪恶的笑容,眼底的狡黠一闪而过。 “殿下。”她语气柔软地叫了他一声。 墨廷渊转身,看到她已经穿好衣服,于是便要上岸。 “等等!”安栩急忙叫住他,然后不顾他疑惑的眼神,主动跳进了水中。 “你要干什么?”墨廷渊怀疑地打量着她。 只见安栩白嫩的小脸浮现出一抹绯红,微微低着头却抬起眼睛,用娇羞的神情看着他。 “殿下,您辛苦了一路,累了吧?让臣女服侍您沐浴更衣吧?” 安栩娇媚地笑十分动人,说话间,柔软无骨的小手已经攀上了他厚实的肩膀,然后顺着领口滑下来轻轻放在他坚挺如铁一般的胸膛之上。 墨廷渊愣住了,这妩媚妖娆的女人,试问谁能不迷糊? 即便是不近女色多年,他此刻也忍不住吞咽口水,心中更是激动不已。 这女人,终于按耐不住,想要勾引他了是吗? 想到这里,墨廷渊勾唇一笑,邪魅狂狷,直接伸手揽住她的腰,将她柔软的身子按进怀中。 他低着头在她耳边轻声说道:“那你可要好好服侍本宫。” 安栩强忍着恶心,撑着微笑点点头:“放心吧殿下。” 说完,便一点一点解开他的腰带,将衣服从外到里脱下来扔在了岸边。 墨廷渊很是享受地坐在温泉中,安栩则走到他身后轻轻地为他揉捏着肩膀。 “殿下,臣女按的舒服吗?”她笑着柔声询问。 他闭目养神,满意地点点头:“还可以。” 心中不禁想到,以后若每天都有她在身旁伺候,这人生倒也美好。 从前他就对那些为了女人而罔顾朝纲的昏君感到不屑,如今自己亲身经历,才恍然理解。 若那些妖妃都像安栩一般,确实对男人有极大的诱惑力。 难怪从古到今,不少男人爱美人不爱江山。 那双小手正按的他心猿意马,突然就停了下来。 安栩小声说道:“殿下,臣女内急,您能不能等等?” “快去快回。”他有些不悦,但还是点头同意。 安栩连忙应道:“是,臣女马上回来。” 说完,她直接爬上了岸顺便卷走了地上所有的衣物。 安栩得意地跑进驿站,看到门口有侍卫守着,于是一脸严肃地假传指令:“殿下吩咐,他想要一个人安安静静地泡澡,不希望有人打扰,你们都退下吧,留我在这里伺候就是。” 暗卫们面面相窥,虽然有一些迟疑,但想到墨廷渊平日里纵容安栩,也都不敢多问,于是点点头全都退了下去。 终于一个人都没有了,安栩抱着衣服回头看向后院的门,脸上的笑瞬间消失,满眼的阴鸷。 “哼,狗太子你就好好的泡个够吧!”咬牙切齿地说完,她直接将衣服统统扔进了厨房里的泔水桶里,这才上楼睡觉去。 敢偷看她洗澡,这就是下场! 可怜的墨廷渊独自光溜溜地坐在温泉里,还幻想着待会儿洗完了要不要顺便宠幸一下安栩。 可他又陷入了纠结。 安栩毕竟有婚约在身,他现在宠幸她似乎有所不妥。 算了,还是再等等,等她退婚后,立刻将她娶进太子府,到时候无论他想做什么,都名正言顺。 不过话说回来,这女人是不是出去的太久了? 怎么还不回来? 迷路了吗? 不应该啊…… …… 翌日。 安栩美美地睡了一夜,梦里,她看到了许多的金元宝扑闪着小翅膀飞进了她的口袋里。 生乐地哈哈大笑,突然一阵暴躁的敲门声,将她从美梦中惊醒。 第136章 激怒暴君的下场,快要被吃干抹净? 安栩揉揉眼睛,刚坐起身来打了个哈欠,还没来及地开口询问是谁,门外敲门的人已经失去了耐心。 “砰!” 一声巨响,房门被一脚踹飞,荡起了浓浓的灰尘。 安栩疑惑地探出脑袋,只见门口站着一个满脸阴郁的男人。 他的脸很黑,浑身散发着骇人地煞气,周围数百米都空荡荡的无人敢靠近。 安栩咽了下口水,这才想起昨晚自己干了什么,于是捏紧了被子,往床里边缩了缩身体。 昨晚上气过头了,所以干了些不顾后果的事情,这下糟糕了! 墨廷渊抬脚走进来,冲到了床边,居高临下地瞪着缩在角落里的安栩。 他的目光狠戾,几乎是咬着牙质问道:“昨晚,你干什么去了?” 他一直在等她回来,可是等了快半个时辰还不见人,于是想要穿上衣服去找她。 可是他的衣服竟然不翼而飞? 无奈之下,只能吹口哨想要暗卫出现帮他拿一件新衣服。 可是一个暗卫都没有! 他光着身子,又不能直接出来,只好在池子里泡了整整一夜。 这一晚他越想越气,恨不得直接把安栩掐死算了。 直到凌晨天微微亮,有暗卫查看周围情况,这才发现了他。 于是,墨廷渊穿上衣服的第一件事,就是来找安栩算账。 经过这一夜,他的皮肤被泡的水润光滑,脸色白的瘆人,再加上阴郁充满戾气的神情,简直让人不寒而栗。 “殿下……早啊。”安栩心虚地咧开嘴角,冲他笑着。 墨廷渊咬牙,强忍着怒火。 这个女人,到现在了还笑得出来? 果然是胆大包天。 活了二十三年,还是第一次有人敢挑战他的容忍底线。 竟敢把他的衣服卷走,将他扔下水里整整一夜,安栩,果真是好样的! “本宫问你,昨晚到底去哪了!”他咬牙切齿地再次问道。 安栩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继续保持微笑。 “殿下,我昨晚去茅厕了呀。” 对于这个回答,墨廷渊显然不满意。 “那之后呢?”他脸色阴沉的继续追问。 安栩连忙解释:“之后我想着时辰不早了,就回房睡觉了呀。” “是吗?”墨廷渊勾起嘴角,冷冷的笑意渗入眼底,他双手撑在床边,俯身凑近,一双锐利的鹰眸死死盯着她。 “呃……对……”安栩紧张地点点头。 “那你拿走本宫的衣服,是何用意?” “因为殿下衣服脏了,我想帮你洗洗。” “是吗?可本宫的衣服怎么会在泔水桶里?嗯?” 说着,他逼近,抬起一只手直接捏起了安栩的下巴。 “我……我不知道,可能我昨天走错了,以为那个桶是干净的,就扔进去了吧?”安栩连忙找了个借口。 可是,墨廷渊很显然是不会相信的。 “安栩,本宫对你宽容,不代表就可以任你摆布。”他冷着脸说道。 “呃……臣女什么也没做啊……”她小声地嘟囔着,还在嘴硬。 可心里却在嘲笑他。 活该,这就是偷看老娘洗澡的下场哈哈哈…… 一想起墨廷渊独自泡在水里,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狼狈模样,她就想笑。 “说吧,这件事怎么解决?”他给她个机会。 如果她肯乖乖认错,并且努力弥补,他可以考虑放她一马,不予追究。 可若是她仍然嘴硬,不肯承认,还试图蒙混过关,他就让她知道,得罪当朝太子是个什么下场。 安栩犹豫了一会儿,抬起眼看着他。 反正事已至此,她就打死不承认自己是故意的,不就行了? 想到这里,她开口说道:“殿下,臣女真的不是故意把您的衣服扔进泔水桶的,对不起嘛。” “哼,还嘴硬?从你脱本宫衣服开始,就已经算计好,把本宫一个人丢在水池里了,对吗?” 他直接拆穿,不给她任何狡辩的机会。 “没有啊,殿下冤枉我了,我哪里敢故意把您扔下?实在是昨晚太困了,所以一不小心就忘了回去,而且那附近应该有暗卫,您只要吩咐他们就好了。” 安栩笑嘻嘻地眯起眼睛,心想,老娘就是不承认,略略略~ ~\(≧▽≦)/~ 墨廷渊看着她演戏,仿佛在看一个小丑。 薄嫩的唇角微微勾起一抹邪魅的笑,语气冰冷无比。 “你不会以为,暗卫什么都不告诉本宫吧?” 这句话,直接让安栩蚌埠住了。 哪个暗卫这么多嘴,怎么什么都告诉他呀? 气死人了! 被无情拆穿,安栩实在编不下去了,脸色发白直接尬住了。 “呃……殿下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个……唔……” 话还没说完,突然眼前一黑,有什么柔软且冰冷的东西堵住了自己的嘴。 安栩定睛一看,是墨廷渊放大n倍的脸,而他正满眼报复地盯着她,强势地吻住她的嘴,将她想要说的话全部堵了回去。 “唔……别……别这样……”她挣扎着想要反抗,却被他吻得更加激烈。 墨廷渊满腹怒火,像是要把昨夜受到的一切,加倍报复在安栩的身上。 他将她按在床上,沉重的身躯覆上去,无论她怎么挣扎,都像是以卵击石,没有半点作用。 “放……放开我……” 安栩的呼唤声被淹没在激烈的热吻中,他的每一次进攻都仿佛是巨浪一般,随时要将她吞噬殆尽。 她从恼怒变的无助,眼神中充满了迷茫看着他。 四目相对间,彼此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安栩的挣扎像是小雨点落在海里,渐渐的经不起什么波澜,甚至已经融入了他的怀抱,便得顺从。 而这一吻,从强势渐渐变得热烈,最后,竟让人莫名的享受。 直到快要不能呼吸,墨廷渊才放开了安栩,将头搭在她的颈窝里。 一片空白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强烈的念头。 他想要她……现在,立刻! 安栩回过神来,肿胀的嘴唇在提醒着她刚才的激烈,胸膛也猛地起伏着,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差一点,她以为自己要窒息了! 等等……他的手在干嘛? 安栩低头,自己的衣服已经被解开大半,顿时吓得花容失色。 第137章 暴君生气,哄暴君入睡~ 她双手死死护着胸口,一双凤眸瞪圆,隐隐闪烁着惊恐之色,大声质问道:“你想干什么?” 墨廷渊垂眸打量着她,如月的秀眉,挺翘的鼻尖,香腮微晕以及那吐气如兰的樱唇。 每一处都刺激着他强烈的占有欲。 他想要如同拆开一件精美的礼物那样,把她占为己有。 可在意会到她水眸中的抗拒后,还是选择了停下,大手紧紧捏着她的衣袋,克制着将其撕碎的冲动。 他不敢再看她,生怕让本能战胜了理智,将头埋在她的脖子上,呼吸粗重深沉,胸膛起伏更加强烈,贴在她娇软的身体上。 “可以吗栩栩?”他压低嗓音,有些沙哑的问。 安栩紧紧皱着眉头,即便对感情再怎么迟钝,她也明白他的意思。 “不、不可以!”她急忙拒绝,手脚并用地想要推开他。 可这男人实在太沉,一身腱子肉比钢铁都硬朗,她的胳膊纤细完全撑不动。 “可是本宫不想等了……”他呢喃着,侧头一点一点亲吻她敏感的脖颈,呼吸炙热喷在她的肌肤上,激起一阵酥麻。 安栩的身子一下就失去了所有的抵抗力,整个人瘫软在他怀里,微微颤抖着。 “殿下……我还有婚约……”她咬着牙硬是从牙缝中挤出这句话来。 仿佛一盆冷水,直接浇在了墨廷渊热火朝天的脑袋上,迷离的眼神瞬间变得清澈起来。 他在干什么? 为了陆景琛的女人,失去了所有的克制和隐忍? 什么时候开始,他竟然已经变得完全不像自己了。 他的吻停下来,只有呼吸还喷在安栩的颈窝里,搞得她一阵痒痒,难受地扭动了一下身体。 墨廷渊一把按住她的腰,有些恼火地沉声斥道:“别动!” 身体本就反应强烈,她这个时候扭来扭去,简直是火上浇油。 再这样折腾下去,刚有点减弱的欲火会再次沸腾起来,到那时,他可没有把握理智还会存在。 安栩抿着嘴唇,一脸乖巧地僵直着身体,听话的不敢再动。 毕竟,她也知道男人那玩意需要消火。 两人就这样一上一下地保持着这个姿势,除了呼吸,整个房间寂静无声。 气氛即暧昧又尴尬。 安栩忍无可忍,小声试探道:“殿下……” “嗯?” “你先从我身上下来,可能更容易冷静。”她提议道。 既然不想碰她,就赶紧滚下去啊? 在这儿压着她都快喘不上气了! (`∧′) 闻言,墨廷渊抬起头来盯着她,似有不悦地问:“知道有多少女子做梦都想被本宫宠幸吗?你还催本宫下去?” 安栩一听,险些笑出声来。 恭喜你,无耻程度即将追赶上陆景琛,被列入大秦普信男之首,最少也是前三。 但是不屑归不屑,说出来就不礼貌了。 “殿下,臣女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您身材魁梧、气宇轩昂,压得我快要窒息了。”她一脸愁苦地看着他,满含秋水的眸子里波光灵动,让人心生怜惜。 墨廷渊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这身高体重对于安栩来说确实有些沉了。 他尴尬地舔了下嘴角,有些不情愿地起身放开了她。 这一刻,安栩只觉得神清气爽,仿佛是压在五指山下的孙悟空,破山而出一般畅快。 顾不得多想,赶紧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头发,警惕的看着他。 墨廷渊站在床边,依旧是精致优雅,哪怕是一夜未眠,也没有半点颓然。 安栩眼珠子一转,连忙起身,殷勤地说道:“对了,殿下昨日一定累坏了吧?要不您去休息一下,等晌午吃过饭了再出发?” 墨廷渊确实有些困乏,于是点点头,刚要转身出去却一把拉住了安栩的胳膊。 “你哄本宫睡。” 说完,也不管安栩愿不愿意,直接拉着他往隔壁的房间走去。 推门而入,男人直接走到床边张开了手臂。 安栩疑惑地看着他,心想这货是想拥抱吗? 果然是个老色批,困成这样还想着抱她?真是的! 算了,顾及他的身份,给他个面子吧。 这么想着,安栩忍着不耐烦,直接扑上去抱住了他的腰。 墨廷渊一愣,低头看着她,有些惊喜又有些疑惑。 “你干嘛?”他忍不住问。 “殿下这样不是想抱臣女吗?”安栩抬眼,满是无辜地反问。 墨廷渊被她这模样给逗笑了,解释道:“本宫是要你伺候宽衣!” “啊?哦!这样啊……”安栩恍然大悟,顿时脸色发烫,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低着头,尴尬无比地帮他解开腰带,然后扶他上床,忙前忙后地盖被子。 “不许走,要在这里等本宫睡醒,就当是为昨晚赎罪。”他霸道蛮横地要求道。 安栩敷衍地点点头:“是是是,臣女遵命!” 墨廷渊满意地勾了勾嘴角,闭上了双眼,呼吸也逐渐平缓沉稳。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安栩坐在床边小心翼翼地唤道:“殿下?殿下?” “……” 没有回应,可她还是不太放心。 “狗太子?” “……” 这都没听到,那肯定是睡死了。 安栩窃窃自喜,悄悄地起身往外走去,关门前又最后看了墨廷渊一眼,见他安安稳稳地躺着,这才放心。 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那就是找到李媛霜。 来到大厅,木槿和桑御正好吃完早膳。 “小姐,咱们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木槿担心道。 安栩坐下来,拿起包子一边吃一边说道:“接下来我有个计划,需要你们配合。” “什么计划?”桑御感兴趣地问。 “暗诛已经落网,也交代了幕后组织的落脚点,我打算假扮暗诛,顺藤摸瓜找到李媛霜。” “啊?这怎么行?小姐你这样做太危险了!”木槿紧张不已,猛地站起身来不小心推翻了桌上的稀粥。 汤汤水水撒了安栩一身,幸好是温的,并无大碍,只需要换件衣服就好。 “对不起啊小姐,奴婢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言归正传,桑御我需要你跟我一起去。”安栩顾不上管湿透的衣服,严肃地说道。 第138章 趁暴君睡着,偷偷执行计划! 桑御闻言,点头说道:“小姐有事尽管吩咐,属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具体计划路上交代给你,我先去拿暗诛的衣服,你收拾收拾,准备出发。” “好。” 安栩起身往楼上走去,木槿急忙跟上。 “小姐,奴婢去找一身干净衣服给你。” “好。” …… 一炷香的时辰后。 安栩身上的湿衣服被木槿拿去洗,而后换上了暗诛的衣服。 “身材倒是挺像的,可是这脸……”木槿有些发愁。 安栩看了一眼被绑在地上的暗诛,蹲下身摸了摸她的脸,才发觉那些烧伤的的疤竟然都是真的。 原先她还以为暗诛是故意把脸搞成这样引他们入陷阱。 不过这样也好,若是正常人的脸,她还没有把握能模仿得一模一样,现在满脸的烫疤,倒是好办了。 安栩命令木槿去找一些可以仪容的假皮,然后照着暗诛脸上的疤痕的纹路做好,再黏在自己的脸上。 最后,她站在那里,简直和暗诛一模一样,即便是朝夕相处的木槿也很难分辨出,她是安栩。 “小姐,你这易容术真的太神了!” “先别急着夸,应该还有别的东西可以证明身份。” 说完,安栩蹲下身抓住了暗诛的领子,逼问道:“你们这个暗影组织有没有什么符号或者是口令之类的?” 暗诛看着她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丑恶嘴脸,内心十分抗拒,可一想到这个女人的手段,又不敢不说,只好低下了头,满是无奈。 “我身上有组织的令牌,只要有这个东西,就可以在暗影内部畅通无阻。”她说道。 安栩身上就在她身上摸了摸,果然摸到了一块令牌,上面刻着一个“影”字。 确认后,她接着问:“你在组织是什么身份,归谁管,身边可有什么熟悉的好友亲人?” “能加入暗影的都是孤儿,哪来的什么好友亲人,我们平日里除了任务,基本不会交流,我们首领叫做暗杀,是他派我来执行这次任务的。”暗诛面无表情地说道。 安栩这下终于放心了,点点头站起身来。 “既然如此,就没什么好顾虑了,桑御你过来。” “小姐。” 两人来到厢房门外。 “我这次去,只怕是凶多吉少,我需要有人接应。” “属下可以陪你一起去,就当是属下被暗诛擒获……” “不行。”安栩坚定的拒绝了这个提议,“你是我身边的人,抓了你对他们而言毫无用处,万一要我处死你,岂不是陷入了被动?” “那属下要怎么接应?” “你跟我抵达暗影的老巢,但是不能进去,只守在附近,我跟墨廷渊的暗卫要了一枚信号弹,找到李媛霜我会给你发信号,到时候你想办法制造慌乱趁机救出我们。” 桑御听完,还是觉得不妥。 “这个计划不是万无一失,若是还没有找到李媛霜你就被人拆穿身份,该怎么办?” “那就只能随机应变、听天由命了。”安栩一脸决绝。 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只要能把赈灾粮款全部追回来,保证难民不再流离失所、饿死他乡,一切都值得。 “小姐,奴婢也要去!”木槿在门口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急忙站出来说道。 “你去做什么?不要给我添乱。”安栩这么说虽然有些伤人,可她是为了木槿好,不想让她去冒险。 可是木槿却并不在意,反而更加坚定。 “不,小姐去哪奴婢就去哪,您放心我绝对不会添乱,我就跟着桑大哥在外面守着。” “小姐放心,属下有把握保护好木槿和你。”桑御保证道。 安栩知道事不宜迟,等墨廷渊睡醒后,绝对不会允许她去执行这个计划。 于是,只能点头答应。 “好,那我们即刻出发。” “是!” …… 安栩扮做暗诛,骑着马冲出了李府,朝着暗影的老巢狂奔而去。 桑御和木槿则待她离开后,才骑着马出发。 暗影分支就藏在江州附近的青莲山内。 暗诛说过,顺着山路上去,会看到一线天的景象,在其走右边的岔路,不一会儿会发现一个隐藏在树林里的山洞。 穿过山洞,就是暗影在江州的分支。 安栩一路上顺着路线成功抵达。 看着眼前黑漆漆的洞口,她犹豫了片刻,而后下定决心。 常言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她也得勇敢地闯一闯,总不能来都来了还临阵退缩吧? 想到这里,她拿出了火折子勉强照亮了前面的路,就这样摸索地走进去。 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看到了亮光,她加快脚步刚要出去,面前突然落下来一对锋利的长刀。 幸好安栩闪躲及时停下了脚步,否则就要被当场砍死。 “什么人!”门口的守卫怒喝道。 安栩想到暗诛说的话,这里是第一道关口,只要通过了,里面几乎没有什么阻碍。 可是……万一暗诛骗她,怎么办? 想到这里,安栩带着试探,故意生气地骂道:“连老娘都敢拦,不想混了!” 她一声怒吼,果然引起了守卫的注意。 借着昏暗的光亮看清楚安栩的脸,顿时低下头恭敬地说道:“原来是暗诛副使。” 安栩心想,果然还是刷脸好用。 “哼,直到还敢阻拦?”她冷声道。 守卫连忙把刀收起来,笑着说道:“暗诛副使别见怪,首领吩咐,但凡入山洞者都需要阻拦。” “是吗!为什么?” “最近出去执行任务的兄弟们多,万一谁被抓了以后叛变,就不好了。” 听他这么一说,安栩的心里顿时紧张起来。 “那你怎么光凭着拦门就能发现谁叛变了?”她忍不住问道。 “副使开玩笑呢不是,您又不是不知道,咱们的规矩,只要拿出令牌者,一律格杀勿论,这可是咱们的暗号啊。” 听到这里,安栩顿时如芒在背。 靠,感情暗诛这个小贱人在这儿等着老娘呢? 幸好刚才留了个心眼没有提前亮令牌,否则出师未捷身先死啊! 咽了下口水,安栩强撑起一抹冷笑:“哼,你们几个好好看守,我可要去找首领复命了。” “副使慢走……” 话音刚落,突然听到头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暗诛,你没有完成任务杀掉墨廷渊还赶敢回来?” 第139章 混入暗影组织,成功找到李博涛之女! 闻声,安栩转身看去,只见一个黑衣人从远处的台阶上走下来,他脸上带着一个银质的面具,只露着一抹薄唇,看起来严肃且冷傲。 不等她反应过来,旁边的护卫们立刻跪地行礼。 “属下参见首领!” 安栩一愣,不由打量过去,心中想着:这人就是暗影组织的首领吗? 他到底是听从谁的指示?幕后之人究竟跟季家有什么关系? 来不及细想,安栩学着旁边的人行礼,并且说道:“首领,暗诛虽然没有刺杀成功,但也获取了重要的情报,这才冒险逃回来向您汇报!” “哦?什么情报?”暗影首领问道。 “墨廷渊以为属下就是李博涛的女儿,并且也相信了并无账册一说,打算即刻回京,属下已经打听到了他返京的路线,只要咱们提前埋伏好,一定可以在路上就杀了他!” 听到安栩的计划,暗影首领仰头大笑:“哈哈哈……好啊,不愧是本座一手训练出来的副使,这次你立了大功,等本座砍下那狗太子的项上人头,一定会把你的功劳上禀!” “多谢首领。”安栩低头,眼底闪过暗芒,而后试探地问,“对了首领,那个李媛霜怎么处置?” “先留她一命,等杀了太子后,她也没什么用了。” “可是那账册留着始终是个隐患。” “确实,若以后再被人找出来,很可能会危及主人的地位。” “启禀首领,属下有个好主意。” “哦?说来听听?” “这次太子亲临江州,我们正好假扮太子之人救出李媛霜,等到获取她的信任后,套出账册的下落还不是易如反掌吗?”安栩一脸得意地提议道。 首领一听,顿时觉得很有道理,嘴角扬起笑意,说道:“你先起来,这个计划可不可行,我需得考虑考虑,你辛苦了,回去休息吧。” 安栩知道这个人心思深沉,绝不好糊弄,于是只能作罢:“是,属下告退。” 她站起身来,可是却不知道该往哪里走,于是只能两眼一翻,装晕过去。 首领见状说道:“先将她扶回房间休息。” “是。” 就这样,安栩闭着眼睛被人扶到了一处屋子里。 听到房门被关上的声音,安栩才睁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 打量着房间里的布置,虽然简洁但生活用品一应俱全。 于是她起身换了件干净的衣服,便在屋子里翻找,看能不能找到些有用的东西。 结果找来找去,只发现了暗诛藏起来的银票。 “这个女人还挺有钱的,看来这组织从上到下,都被贪官污吏喂得很饱嘛。” 看着手里这些肮脏的钱财,她决定带回去,到时候直接填补到给百姓们补得赈灾银里。 盘算着时间,也有半个时辰了,她才出门。 路过的守卫见到她也是毕恭毕敬地低头行礼,没有任何阻拦。 这里是山洞后面的一处空地,建了几栋楼房,暗影组织分支的成员们,就藏身于此。 安栩转了一圈,心中对于这个结构也有了概念。 一般来说,牢房都处于阴面,也就是西。 她顺着方向找过去,果然来到了地牢的大门前。 想要进去,却被守卫拦下。 “此乃禁地,没有首领的允许任何人不得入内。” 禁地? 安栩眼底闪过精光,而后直接抬手给了那护卫一巴掌。 她凶神恶煞地说道:“瞎了你的狗眼,难道不知道我的身份吗?” 她这副表情配上满是疤痕的脸,瞬间显得极为狰狞。 那护卫被震住了,一时间满眼的惊恐,支支吾吾地道:“您是副、副使……” “知道还不滚开?首领要我做什么,难道还要提前跟你知会一声嘛?” “是是是,您息怒,小的这就开门。”那护卫不敢阻拦,只好点头哈腰地打开牢门。 安栩冷哼一声,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李媛霜被关在地下三层,距离苏家被烧已经过去了十二天。 她瘦的几乎只剩下一把骨头,浑身又脏又臭,满是被鞭子抽打过的伤痕,血迹模糊、伤口腐烂。 安栩走到牢门前,打量着这个可怜的女孩儿,目测跟木槿差不多岁数,只是蓬头垢面看不清长什么模样了。 “打开。”她冷声命令。 “是。”守卫不敢再招惹她,立刻上前打开了门。 安栩这下说道:“我要单独审问她,你们都出去吧。” “是!” 所有守卫都退了出去,安栩四下环顾确定没有任何人,这才急忙冲进了牢房。 “李媛霜……” 她蹲下身刚伸出手,就被李媛霜一口狠狠的咬住。 安栩疼得脸色发白,急忙推开了她。 李媛霜满嘴的鲜血扬起一抹惨笑,那模样几乎已经是视死如归。 “你这个丑八怪,又想来折磨我?我告诉你,就算是死我也不会说出账册的下落,你们就等着太子殿下找到账册,把你们通通满门抄斩!” 安栩蹙眉,刚想摘下面具表明来意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她眼底闪过狡黠,起身朝着李媛霜的胸前踢了一脚,并且大声咒骂道:“你个该死的杂碎,你以为自己还能等到平反的那一天吗?吗的好心好意来劝你交出账册,你还咬我?不知好歹的东西,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李媛霜捂着胸口靠在墙壁上,虽然被踹了一脚,可对方似乎并没有用力,她正愣着,便看到台阶上走下来一个人。 安栩也察觉到了,转身看去,果然是带着面具的首领走了过来。 她捂着手说道:“首领您怎么来了?属下正想着审问她。” 那首领抿着薄唇,一身的冷冽,缓缓走近,突然一把抓住了安栩的脖子。 “不经本座允许,私自来这里干什么?”他沉声质问,面具之下的那双眼睛充满了杀气。 安栩难受至极,强忍着脖子快要被捏碎的疼痛说道:“属下……属下这次没能成功暗杀狗太子,没有完成您的指令,所以想逼问出账册的下落弥补……” 听她这样说,首领的眼底闪过冷意,死死盯着她,嘴角勾起嗜血的笑。 “是吗?” 第140章 糟糕,安栩被识破身份! “是的,不信你问她。”安栩极力解释。 心想,这货要是再不放开,她就直接开干,总之保命要紧。 反正李媛霜已经找到了,只要逃出牢房就可以给桑御发信号了。 等等……她刚才换衣服的时候,信号弹好像在那件衣服里! 晕,她怎么关键时刻掉链子? 安栩气炸了,心中更是重新盘算起来。 那首领闻言,眯了眯眼,看向跌坐在一旁的李媛霜,然后松开了安栩的脖子。 他走上前居高临下地问道:“她来找你做什么?” 李媛霜冷哼一声,投来一个大白眼,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嘲讽道:“还能做什么?一群杂碎,都想要从我这里套取那本账册的下落去抢功劳罢了,你放心,你们谁也不会知道的,我会把这个秘密带进棺材里。” 首领还没说话,安栩先一步说道:“你这个小贱人别得意,我们找不到,狗太子也不会找到的,你死了就让这个账册永远不见天日!” 李媛霜握紧拳头,愤恨地瞪着她,眼底生出许多的坚定。 “不,我父亲说过,当今太子殿下他是这世间最聪慧之人,他一定会找到的!” 安栩心中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直接开口说道:“狗太子哪里聪慧了?奸诈狡猾还差不多!” 动不动就占她便宜,老色批一个,外界传闻他不近女色,全都是道听途说,假的,假的!!! “哼!”李媛霜不屑地把脸扭到一旁,完全不想听到这些话。 看得出来,她虽然没见过墨廷渊,但是在李博涛的影响下,多少对这位传闻中的暴君有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和崇拜。 安栩无语! 首领见李媛霜和她之间确实没有什么猫腻,这才放心。 “暗诛,跟本座出来。” “是。” 两人往外走去,来到上面一层,首领说道:“你先前说的计划,本座考虑后觉得可行,但是营救李媛霜的人选,你可有打算?” 安栩小心翼翼的察言观色,心想这会不会是试探? 若她自告奋勇,岂不是太明显了? 于是低下头回道:“人选方面还是首领您来安排比较妥当,属下哪里懂得用人,不过是有些小聪明,能帮您出谋划策,分担一二。” 首领冷冷一笑,眼底闪过精锐,沉声说道:“既然如此,本座打算让右使来办,你觉得如何?” 说完,一脸审视地看着她。 安栩心中莫名慌乱,只想着也不知这右使武功如何,好不好对付? 看来,得想办法给桑御他们传递消息,让他在李媛霜说出账册下落之前,解决掉这个右使。 于是她连忙点点头,夸赞道:“右使办事得力,交给她来做,首领真是英明。” 只见那首领脸上的笑容瞬间阴冷下来,眼中杀气也渐渐显露。 安栩只觉得不对劲,抬眼看着他,莫名紧张起来。 “首领,属下可是说错了什么?” “你自己不知道吗?”首领冷声反问。 安栩来不及细想,突然又给他一把捏住了脖子,这次的力气比刚才的更大。 “呃……属下不明白……”她被掐的脸色发红,挣扎着满眼疑惑。 暗影首领阴鸷一笑,神情诡异:“右使就是你自己啊,暗诛,你怎么会不知道呢?” “什么!” 安栩恍然大悟,原来暗影组织分为左右副使两人,她现在的身份,正是右副使! 可恶,竟然被他试出来了? 想到这里,她也不必再伪装,从头上抽出一根银针,就要往那人的眼睛刺去。 结果,还没有碰到,就被一把甩了出去,重重砸在了墙壁上。 安栩掉落下来,趴在地上胸口一阵剧痛,因撞击太重,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她只觉得呼吸困难,好一会儿才喘着粗气缓过神来,满嘴的鲜血顾不上擦拭,抬眼愤恨地瞪着暗影首领。 男人一步一步走到安栩面前,蹲下身捏起了她的下巴,另一只手毫不犹豫地将她脸上的面具撕扯下来。 少女的脸颊微红,精致的五官与刚才满脸狰狞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昏暗的牢房中,更显的魅惑而娇艳。 面具之下,男人的眼底闪过一抹玩味的笑,捏着她下巴的拇指轻轻拭过嘴角温热的血痕。 薄唇冷笑,意味深长地说道:“你就是墨廷渊身边那个美人吧?没想到你竟然自投罗网。” “放开!”安栩扭头甩开他的手,满是厌恶。 首领一把将她的脸又扭过来,说道:“其实从你进洞门的那一刻,本座就已经看出来你不是暗诛了。” 安栩蹙眉:“你怎么看出来的?” “因为暗诛不敢像你一样,直视本座的眼睛,这里所有人,都不敢。而暗诛的眼睛里是杀人如麻的戾气,可你的眼睛里却只有灵动和正义,这可不是一个杀手应有的眼神。” 安栩愣住了,难怪,她曾经觉得暗诛的眼神那么熟悉。 大概就是因为,她像极了上一世的自己。 身为杀手,眼神里透出来的冰冷无情是直达心底的,因为他们生来就是用来杀人的武器。 可这一世的安栩,遇到了木槿、桑御还有太后甚至是墨廷渊。 这些人,让她感到安心和动容,早就令她忘记了曾经的不堪和阴暗,活得更加温暖向阳。 她站在阳光下,和那些生下来就站在阴影中的人,自然是不一样的。 “少废话,既然如此要杀要剐随你的便!”安栩懒得跟他这种人渣周旋,露出不耐烦之色。 “我怎么舍得杀你呢?你可是本座的宝贝呢,比李媛霜好用多了!”首领笑容更深,然后站起来命令道,“来人,把她跟李媛霜关在一起。” “是。” 说着,便有人上前去抓安栩。 怎么说也是堂堂雇佣兵,她怎么可能乖乖束手就擒。 先是低着头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瞅准时机,突然出手,三连下便捏断了护卫的脖子。 然后朝着牢房外跑去,可她的速度还是比不上暗影首领,只是一瞬间,便已经挡在了面前。 “你要去哪呢?是不是想让本座废了你的腿,才肯乖乖听话?” 第141章 不怕死,挑衅暗影组织首领~ 安栩冷笑一声,不屑道:“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说罢,她直接后退,顺便甩出了手中的银针。 可这些对于暗影组织的首领而言,都是小把戏,他轻轻一闪便躲了过去。 男人越逼越近,安栩退无可退,脚边是刚才被她掐断脖子的守卫,身上挂着一把长刀。 安栩眼底一亮,顿时有了主意,直接蹲下身去拔出了刀挡在胸前,满眼警惕地瞪着他。 “别过来,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暗影首领挑起嘴角,笑得轻蔑:“你以为拿着一把刀,就能逆转局面?” 安栩也不慌乱,只见她站直身体,将那把刀放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她眼底全是临危不乱的镇定,冷声喝道:“别过来,否则我就死在这里!” 从刚才男人说的话中,她知道,这个人想要用自己当筹码,去威胁墨廷渊。 只是可惜,她和那位太子之间的关系,似乎让这些人误会了。 墨廷渊不会为了她,去放弃自己的生命,更不会放了这些穷凶极恶的朝廷蛀虫! 果然,面具之下,男人的眼底闪过慌乱,薄唇紧抿,语气阴沉地说:“怎么,想以死相逼?” 安栩知道,自己对于墨廷渊或许没有那么重要,但是,为了保命她必须演下去。 “你不就是想拿我来威胁墨廷渊吗?如果我死了,你就失去了一个重要的筹码。” “呵呵,本座很好奇,你是怎么勾搭上他的?据传言他不近女色,而且本座也找了无数美女想尽办法混进太子府,可都是无疾而终,所以本座真的很好奇,你到底用了什么手段?” 闻言,安栩心里也纳闷儿。 自己用了什么手段呢? 回忆起和墨廷渊的初次相遇,就看到他一箭射穿了一个女子的脑袋。 第二次,他险些杀了自己。 第三次在宫中她被骗到了他面前,又是一场不愉快的见面。 …… 也不知道从何时起,他对她慢慢地卸下了一些防备和伪装,两人的关系也变得越发亲近起来。 硬要说是什么手段,恐怕是她的身份对于他而言有利用的价值吧。 除此之外,还能怎么样呢? 墨廷渊并不见得有多喜欢她,不过是新鲜感作祟,让那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产生了一点心理上的好奇罢了。 安栩也不知道,仅凭着这么一丁点儿好感,墨廷渊会不会救她。 可是,她不能死在这里,身后还有数以万计的百姓们等着赈灾粮款,等着活下去的希望。 想到这里,她只能昂首挺胸,摆出一副狂妄姿态,毫不客气地说道:“你找的那些庸脂俗粉,能跟本小姐比吗?我这张脸就是我最有力的手段!” 这番话,成功将带着面具的暗影首领逗得发笑,语气揶揄着说道:“你还真是狂妄自大,本座不相信堂堂一国太子,会是这样肤浅之人。” “您爱信不信,总之废话不多说了,我们来做个交易如何?”安栩挑眉问道,心中已有了定数。 “说吧。”男人双手环胸,一副冷傲姿态,打量着她,饶有兴致地想要看她能玩出什么花样。 “你不是想要账册吗?我可以帮你搞到手。”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就凭你?还是算了,比起账册,本座更想要墨廷渊的命。”说着,男人走上前去。 安栩见状急忙说道:“别过来,再靠近一步我就刎颈自杀!” “好啊,那你就死一个,让本座看看。”男人嘴角扬起冷笑,满眼的嗜血和冷冽,丝毫没有半点动容。 安栩知道,威胁对他没有作用。 既然如此也只能硬着头皮跟他拼了,万一赢了或者能逃出去呢? 成败在此一举! 想到这里,安栩举着刀朝男人的头劈了过去,结果刀还没落下,就被按住了手腕。 但是她没有束手就擒,而是奋起反抗,手脚并用地与男人打了起来。 可对方竟将一只手背在身后,一只手只守不攻,气定神闲带着嘲笑与她交手。 这让安栩觉得有被羞辱到。 更可气的是,她竟然还落了下风??? 叔能忍婶儿不能忍! 安栩顿时觉得气不过,直接罢工不干了,她停下来满脸愤恨地瞪着眼前面具男。 这一停顿,反而让暗影首领感到意外,好奇的看着她。 “怎么?继续啊。” “士可杀不可辱,不打了!”安栩一屁股盘腿坐在地上,烦躁不堪地喊道。 见她这个模样,着实让人有些诧异。 这女人是生气了? 还真是有些与众不同。 他没有对她下死手,就应该感恩戴德了,可谁能料到,这婆娘生气了! 暗影首领笑了笑,走过去不轻不重地踢了她屁股一脚,居高临下地讽刺道:“打不过就不打了,本座还以为你有几根傲骨呢,没想到就这么放弃了?” 安栩回头瞪着他,没好气地喊道:“你好意思吗!挺大个老爷们见不得人就算了,还欺负女人?” 这倒是把男人给喊懵了。 “本座欺负你?” “对,你瞧不起人,调戏我!” “本座不屑调戏你。” “不屑调戏那你刚才是干什么?要打就好好打,当我是猴子耍着玩吗?”安栩从地上站起来,仰头死死盯着他,语气不善。 面具后他的眉头蹙起,心中只觉得莫名其妙。 “本座怕一出手,就能把你打死。”他冷声道。 “那也不能这样搞我,把我义父留给我的遗物都弄掉了!”她眼眶发红,满是委屈与愤怒。 “遗物?” “我的手链,刚才你挡我手的时候,弄断了,掉在那边。”安栩指着他身后的草堆说道。 暗影首领不屑道:“一条手链而已,你别想耍花招。” “我没有耍花招,你要是肯帮我捡回来,我就乖乖听你的话,自己去牢房里呆着。”安栩一本正经地说道。 暗影首领看着她,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她又在搞鬼,但他还是想知道,她下一步到底会做什么。 难怪墨廷渊对这个女人感兴趣,她的确有些与众不同。 “好,本座帮你捡。”他点点头,真的转身走到草堆里弯腰寻找起来。 而下一刻,安栩在他身后露出了一抹邪笑。 第142章 安栩慢性毒发作,暴君救妻!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安栩飞身一脚朝着暗影首领的屁股上踹了过去。 本以为自己总能得逞一次,可不出意外的情况下,她踢了个寂寞。 首领不愧是首领,反应就是快。 安栩踹得太猛,一下子扑了个空,摔倒在地上,气急败坏地捶着地面。 “靠,就差一点点!”她懊恼不已。 还是速度太慢了,要是能学会轻功,就可以像墨廷渊一样,拥有迅雷不及掩耳之速! 可惜了……多好的偷袭机会,就这么失败了! 暗影首领转身,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居高临下地说道:“你是故意浪费本座的时间?” 安栩看着他,一脸不羁:“是又如何?” “本座的忍耐是有限的,给你两个选择,第一自己滚进牢房,第二,本座亲自送你。” “不用你背,我自己走。”安栩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尘,一脸欠揍地朝着台阶走起。 男人眼底闪过不悦,这女人还真是油嘴滑舌。 可是当安栩走下第一个台阶的时候,突然,腹中莫名生出一抹剧痛,她弯腰捂着肚子,脚下一滑直接从台阶上滚了下去。 身后的男人只当她又在耍什么鬼把戏,不急不缓地走下台阶,看着趴在地上疼得圈缩成一团的安栩。 他眼底闪过不屑,冷笑着蹲下身,问道:“你不会以为苦肉计对本座有用吧?” 安栩腹中如刀绞,这种痛是她从未有过的! 突然,她想起了时间,又是一个月了。 她今日本该吃解药的! 墨廷渊给她下的慢性毒药发挥了毒性,开始腐蚀她的内脏,所以疼痛才会如此剧烈。 “我……我……”她痛苦万分,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刚抬起头就再也撑不住,彻底失去了知觉。 …… 驿站。 墨廷渊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安生觉,所以这下便直接睡到了晚上。 他扶着有些发昏的头坐起身来,下意识地喊道:“安栩……安栩……栩栩?” 没有回应,他才察觉到一丝不对劲,瞬间清醒过来,下了床边冲出了房门。 昨天,安栩说要冒充暗诛混进暗影组织救出李媛霜,这种冒险的提议他自然不会同意。 可他没想到,那个女人竟然胆大包天到趁着他睡着偷偷独自行动! 暗影组织绝不是她一个弱女子可以对付的,尤其是组织首领,更是一个城府极深的人,之前他们也打过几次交道,每次都险些栽在那个男人的手里。 所以,他不敢让安栩去冒险。 墨廷渊来不及考虑所有的计划,直接命令所有暗卫立刻前往暗影组织,不惜一切代价去救出安栩。 另外,他突然意识到,今天是安栩服用解药的日子,拖一天她的身体就会不同程度的伤害和痛苦,一旦拖到第七天,她必死无疑,即便是华佗再世也救不回来。 因为内脏已经被毒素腐蚀,再多解药也没用了。 墨廷渊开始自责,为什么当初要给安栩吃下那颗毒药! 原本他是为了更好地控制她去帮自己做事,也是怕再利用的同时会遭到背叛。 可现在看来,是他太过自负,到头来才会害安栩承受这样的痛苦! 此刻说什么都为时已晚,那些愧疚和悔恨根本没有半点意义,他必须救她出来,他不可以失去她! 墨廷渊想到这里,整个人呆愣在原地,一双手在袖中握紧,恨不得将骨节绷裂。 他开始怀疑自己,什么时候开始,竟然把一个女人看得如此重要?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是真的喜欢上了安栩,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爷,属下来迟了!” 一道浑厚有力的声音打断了墨廷渊的思绪,他低头看去,只见无情跪在他的脚边。 “爷?您没事吧?” 见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无情很是担心。 墨廷渊回过神来,恢复了原来的冷静和克制,沉声问:“那边的事处理完了?” “买官卖官人证物证均已取得,这件事果然跟二王爷有关,只等着您回京称后再行定夺。”无情回禀。 “看来二弟,迫不及待想要发展自己的羽翼了。”墨廷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满眼嗜血的杀气难以掩盖。 无情起身,询问道:“爷,接下来怎么办?对了,郡主呢?” 墨廷渊来不及解释,翻身上马命令道:“本宫要先一步赶去暗影组织,你去周围调兵遣将,尽快筹集大队人马,直接封山将这群乌合之众全部包围起来!” “是!”无情领命,不敢再多问。 “驾!” 一声怒喝,墨廷渊骑着自己的焱魔率先出发,三十多名暗卫紧随其后,连夜快马加鞭前往暗影组织所在的青莲山。 ……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天还是黑的,安栩被疼醒,小腹依旧是如刀绞一般,让她难以忍受。 “啊……”她捂着肚子在冰冷的石地上疼得打滚,秀气的小脸都皱成了一团。 坐在角落里的李媛霜见她这样,本想上去帮忙,可注意到她的身上穿的是暗诛的衣服,便又怀疑她会不会是故意演戏,想要骗取她的信任? 苦肉计这招,之前这帮人也不是没做过。 她现在只会相信太子殿下一人,至于其他人,就算是死跟自己也没有半点关系。 她得活着,不能多管闲事。 想到这里,李媛霜低下头去捂住了耳朵,只当是眼不见心不烦。 安栩疼的实在受不了了,她咬紧牙关,从头发里抽出几根银针,然后分别刺入了内关、中脘、足三里等几个穴位。 虽然有些穴位是为了减轻风寒所造成的腹痛,但是她现在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尽量一试。 不一会儿,腹痛果然减轻了,看来这些穴位还是有些作用的。 她浑身冒着虚汗,气喘吁吁地爬起来靠在了墙上,神智也逐渐恢复了正常。 她又痛又累,眼里也耷拉着没有一丝精神,转而看向另一边缩在角落里的李媛霜。 那丫头正一脸惊恐地瞪着她,满身都是防备的举动。 安栩微微扬起嘴角,脸色苍白虚弱地说道:“我……是太子殿下……派来救你的,别怕。” 李媛霜显然不肯相信,冷哼一声说道:“这一招之前他们用过了。” 安栩蹙眉,刚要开口,却听到有脚步声传来。 抬眼看去,正是暗影首领。 他走到牢门前,嘴角噙着一抹讥笑,说道:“你的价值果然没有让本座失望,墨廷渊来了。” 第143章 利用安栩,威胁墨廷渊! 安栩的内心一阵复杂的情绪在变化。 强忍着腹痛刚从地上站起来,旁边的李媛霜突然就冲了过去,扒在牢门上大喊大叫起来。 “太子殿下来了,真的吗?他是来救我的,一定是的,父亲说的没错,殿下绝对不会放弃我,他会找到我的!” 一边说还一边激动的哭起来,瘦弱的身子靠在栏杆处,颤颤巍巍的很是可怜。 这些日子她遭受了不少的折磨和羞辱,身心俱疲,但能撑下去全凭借着对墨廷渊的期盼。 若不是李博涛死之前告诉她,太子一定会来江州,她恐怕早就带着账册的秘密下去见阎王了。 暗影首领冷冷瞥了她一眼,波澜不惊地说道:“你以为他能带你活着离开这里吗?今天,他和你们两个,都要死在本座的手里。” “你痴心妄想,太子殿下英明神武,绝不会输给你这种败类,识相的就赶快放了我,否则你会后悔的!”李媛霜猖狂地喝道,满心都是得意。 暗影首领不屑道:“这里是本座的地盘,就算他是太子也要乖乖伏诛。” 说完,他转身一声令下:“来人,将她们绑起来拖出去!” 说完,外面冲进来一群黑衣直接将安栩和李媛霜捆了起来,然后推着往外走。 一路被押送到山洞外,远远便看到墨廷渊带着十几个暗卫骑着马堵在上山的路上。 他一看到安栩,整个人的神色从凝重变得紧张。 尤其是看到她嘴角的血迹,手下用力恨不得扯断缰绳,强压着心底的怒火,狠狠瞪向暗影首领。 “把她们放了,有什么要求尽管提。”他冷声喝道。 暗影首领轻挑薄唇,笑着说道:“久闻殿下盛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不知殿下想要先放哪一个呢?” 话音一落,旁边的守卫们便将安栩和李媛霜往前推了一下,两人被捆着身体,踉跄着险些摔倒。 安栩一脸不耐烦:“别推了,老娘会走!” 而一旁的李媛霜则死死盯着墨廷渊,仿佛终于见到了心心念念的情郎,满眼激动的泪水夺眶而出。 几年前,她在画上见过墨廷渊的侧影,可谓是一见钟情、爱慕于心。 如今终于见到了活生生的太子殿下,心中如何能不激动? 只怕是恨不得立刻冲上去以表心意。 “殿下,臣女知道,您一定会来的,父亲死之前嘱咐我,一定要将账册亲手交给您!”她大声喊着,仿佛生怕别人不知道她这里有账册。 安栩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中不屑:李博涛一世英名,怎么有个这么恋爱脑的花痴闺女? 墨廷渊微微蹙眉,终于正经瞥了李媛霜一眼,只可惜,还没停留三秒,又看向了安栩。 他没有回应李媛霜,而是即生气又担心地质问安栩。 “未经本宫允许,谁让你擅自行动的?蠢女人!” 被当着众人的面儿这么骂,安栩不要面子的吗? 她撇撇嘴,一脸不服气地说:“我这不是想着为殿下分忧吗?谁知道这见不得人的面具男有八百个心眼子,一下就把我看穿了!” 暗影首领一愣,不悦的瞪过去。 心想着:你假扮暗诛浑水摸鱼,现在自己反倒先委屈上了? 只能说,活该! 墨廷渊既无奈又恼火,翻身下马上前两步,想要查看安栩的状况。 见她浑身脏兮兮的,嘴角挂着血,身上几处穴位还有银针封着,便知道她此刻的状况并不好。 于是急忙说道:“你想要什么,本宫都会尽量满足,前提是先将她放了。” 暗影首领点点头,一副完全意料之中的表情,笑着说:“果然,这个女人还真是殿下的软肋,既然如此,明人不说暗话,本座想要殿下的命!” 此话一出,墨廷渊的脸色变得极为凝重,他还没开口,旁边的李媛霜倒像是受了极大的打击。 她看看安栩又看看墨廷渊,一脸难以置信。 毕竟从前她听闻,当今太子不近女色,所以没有太子妃,身边连个通房的丫鬟也不存在。 她还曾幻想过,自己是否可能会有机会。 可现在,安栩的存在彻底打碎了她的念想。 “不……不可以,殿下你绝不能为了一个女人而犯糊涂啊!”她大喊着,恨不得安栩立刻去死。 这样,就可以少一个人跟她争! 可惜的是,不论她如何大喊大叫,这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半点关注到她的。 墨廷渊蹙眉看向安栩,似乎也是下了决定。 “好,你不是想要本宫的命吗?敢不敢露出自己的真本事来取呢?”他扔掉身上的佩剑,将外袍脱下来,气宇轩昂地站着,深邃的眸光全然是挑衅。 暗卫首领也算是江湖中武功数一数二的高手,怎么会怕一个养尊处优的太子爷? 于是解开披风,将身上的武器扔下,胸有成竹地走上前去,欣然应战。 “好啊,太子殿下果然是豪迈之人,今天本座就亲手送你上西天!” “慢着,你先放了他们,本宫奉陪到底。” “您莫不是把人当傻子?本座若都放了,殿下转身逃走怎么办?” 墨廷渊想了想,而后以退为进:“你先放了安栩。” 他必须要先把解药给她,否则毒发起来有损内脏,是无法逆转的。 暗影首领回头打量着两个女人,心中盘算起来。 李媛霜手中掌握着至关重要的账册,一旦放走,很有可能危及他身后之人。 但是安栩却是墨廷渊的软肋,只要这个女人在自己的手里,他照样可以为所欲为。 只要杀了墨廷渊,李媛霜也别想跑! 想到这里,暗影首领冷笑一声,伸手指了指李媛霜,命令道:“把她给太子殿下送过去。” “是。”守卫听令,上前解开了李媛霜的绳子,将她往前推去。 墨廷渊眼底闪过不悦:“本宫说了,要安栩!” ”抱歉,这里是本座的地盘,轮不到殿下发号施令,这两个人要么您收下李媛霜,要么本座一个也不放!” 暗影首领语气强势,不容置疑。 他只要牢牢地捏住安栩,就算是变相地捏住了墨廷渊的命脉! 第144章 堂堂太子,为了一个女人方寸大乱? 墨廷渊沉了口气,再怎么愤怒也只能暂且忍耐,然后看向安栩。 “你可真会给本宫惹麻烦!” 安栩却不以为然,眼底闪过狡黠,嘴角微微勾起。 因为这所有的一切,都在朝着她计划好的方向走去。 虽然有些意外,但最终的结果相差不大。 从她进山的那一刻起就知道自己会有被拆穿的可能,所以,早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即便墨廷渊不来,她也能顺利把李媛霜带出去。 打不过暗影首领是真的,可逃出去并不难,难的是有机会和李媛霜单独关在一起。 就算救不出人,问出账册的下落也好。 所以她将计就计,只使出了五成的本领跟暗影首领交手,就是为了让他看轻自己,从而把她关进地牢。 只是她忘记了自己今日会毒发,还有墨廷渊真的会奋不顾身的冲到这里来救她。 看着眼前为她而焦急的男人,她内心有股暖流涌动。 只是,眼下这个情况,不容她去仔细感受。 环顾四周,终于在不远处的一棵树后面看到了木槿和桑御探出来的脑袋。 她的手被困在身后,却并不影响打手势。 大树后面,桑御和木槿反应过来,急忙撤回身子去。 “小姐的意思是计划有变,要我们先原地待命吗?”木槿小声询问。 “之前说是让我们接应,可眼下这个状况,怕不好插手。”桑御面露沉重,陷入了思考,想着要用什么办法把安栩平安救出来。 木槿听他这么说,整个人都慌了,急得眼泪直掉:“桑大哥你一定要把小姐救回来……” “放心,我们先不要暴露自己,嘘!”桑御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然后两个人继续探出头去观察事态进展。 只见墨廷渊和暗影首领正打得不可开交有来有回,两人的武功虽然路数不同,但一样的强悍。 围观的人光是看着,就已经震撼无比。 这才是真正的武功高手之间的对决,干脆利落,没有一个多余的杀招,招招逼迫对方的命脉,毫不留情。 安栩在底下看的那叫一个爽,要不是手被捆着,高低呱唧呱唧,再来几嗓子给墨廷渊加油助威。 趁这两人对峙,被救下的李媛霜已经在暗卫的掩护下被悄悄地往外遣送。 只是暗影组织这边似乎也发觉了不对劲,已经有小部分暗影守卫们出动,想要包围这里。 最后一刻,几个暗卫带着李媛霜冲出重围,想要逃出去,可是却被围过来的守卫阻拦。 木槿见状连忙扯了扯桑御的衣服。 “小姐在比划什么呢?” 桑御看去,不由说道:“她让我去保护李媛霜。” “那小姐怎么办?”木槿手足无所得看着他。 桑御不会考虑太多,他只知道,安栩如何命令他就如何执行。 “木槿,这把匕首给你防身,在这里藏好了,我回来之前不许出来!”他严肃地叮嘱道。 “这……我不敢……”木槿接过匕首,身子在瑟瑟发抖。 “坚持住!” 拍拍她的肩膀,桑御一跃而起,直接朝着李媛霜的方向飞去。 木槿只好将匕首塞进靴子里,暗自咬着牙,不停的在心底默念道:一定要坚强,我要保护好小姐! 暗影首领注意到桑御的身影,他一出手,无数守卫都被打倒在地,十分顺利地就将李媛霜从暗卫手中接了过去,带出了山林。 他怎么可能轻易放走李媛霜,却在分心之际被墨廷渊趁虚而入,一掌击落。 幸好他功力深厚,即便是落在地上,也是退了几步捂着胸口站定了身体,满眼怒火瞪过去。 “没想到殿下身边还埋伏着一等一的高手,果然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啊!” 奇怪,他派人调查过,墨廷渊这次来并没有把贴身侍卫无情带来,那刚才身手了得男人到底是谁? 难道是他情报有误? 墨廷渊也认出了桑御,气定神闲地看着他,冷声说道:“本宫身边自然都是高手,刚才胜负已分,你若立刻放了安栩,老实交代受何人指使,或许本宫可以对你网开一面、从轻发落。” 首领仰天大笑:“哈哈哈……殿下可真是太会说笑了。” 说完,他有些恼羞成怒地抓住了安栩的肩膀,粗暴地将她推倒,一脚踩了上去。 安栩毫无防备,硬生生摔了个狗吃屎,趴在地上身体被凹凸不平的石子磕得生疼。 还没反应过来,背心处就被一只大脚沉重的压着,连呼吸都变得不顺畅。 虽然憋屈,可她却不忘骂骂咧咧。 “放开我你这个王八蛋,你除了长得像个人,是真的狗!打不过墨廷渊就拿老娘出气,能不能要点脸啊!” “闭嘴!”首领怒喝一声,脚下更加用力。 安栩在地牢里的时候就撞到了后背,还吐了一口血,这下又被踩着,更是疼痛难忍,接着喉咙里一股暖流,只冲到口腔,带着咸腥又是一大口鲜血。 “呃……”她这下是真的没力气骂人了,脸色苍白地趴在地上,看起来快要断气了似的,奄奄一息。 墨廷渊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他焦急不安,更是暴怒不止。 他说过,不会让安栩受伤,可现在让她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口吐鲜血。 再也无法隐忍怒火,他怒吼道:“你找死!” 接着,掌心一阵炙热,内力在身体中沸腾,就连周围的地面都开始震颤。 可下一秒,当他看到暗影首领将一把锋利无比的剑刃抵在安栩脖子上后,立刻就泄了气。 “别伤她!”他大喊,难掩目中的慌乱和紧张。 堂堂太子,传闻中的暴君,一向是冷漠矜持,临危不惧,即便是泰山崩于眼前,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可现在,为了一个女人竟乱了方寸。 暗影首领勾唇一笑,嘲讽道:“果然英雄难过美人关,太子殿下也不例外呢。” “只要你放了她,本宫什么都听你的。”他举起双手,表明自己没有任何威胁,一步一步试探性地靠近。 “站住,别过来!”首领满是警惕,手中的剑更加贴紧了安栩白皙娇嫩的脖颈,一条细细的血痕流淌出来。 “好,本宫不过去!”墨廷渊被吓的立刻站定。 第145章 墨廷渊为了安栩自断手筋! 暗影首领瞥了一眼脚下的安栩,面具之下,一双幽暗冰冷的眸子里闪烁着寒芒。 他从腰间摸出一把锋利无比的匕首,扔在了墨廷渊的脚边。 然后薄唇扬起狠毒的笑,冷冷说:“想要她活,就得用你的一样东西交换,如何?” “好,你想什么,本宫尽量满足。”墨廷渊并未顾虑,开口便爽快的答应。 足以见得,他此刻有多么害怕安栩会受伤。 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从何时起,这个女人在他心里早已占据了一席之地。 “用这把匕首,把你的手筋挑断,本座就不杀她。”暗影首领残忍地说道。 听到这里,周围的暗卫都露出紧张的神色,即便平日里不敢在主人面前多嘴,也克制不住纷纷想要阻拦。 可是墨廷渊并没有犹豫,弯腰捡起匕首,放在了手腕处。 安栩看着眼前的一切,满目震惊。 这个男人何必要为了她做到这一步? 他图什么? 她是陆景琛的未婚妻,并且她对他说的那些爱慕之言,都是当时情急之下骗他的! 她根本不值得他这样做! “墨廷渊你别犯傻,手筋都断了,这里再没有人能威胁到他,到时候我们都得死!”安栩拼尽最后一口气大喊道。 墨廷渊心知肚明,一旦割下去,武功尽废沦为残疾不说,连皇位都无法继承,甚至可能当场死在这里。 他握紧拳头,手腕上的脉搏和筋络隐隐跳动,而匕首则在闪烁着寒光。 暗卫首领弯腰一把抓住安栩的头发,将她的脑袋提起来露出纤细白嫩的脖颈,长刀横在下面,只要他松开拎着她头发的手,她的脖子就会摔在刀刃上,血溅当场。 “本座可没这么多耐心。”他阴冷地威胁着。 墨廷渊看着安栩,脑海中突然蹦出来的记忆在一遍一遍的折磨着他。 胸口闷痛,他狠狠握紧匕首,发誓再也不会让自己看重之人死在面前。 于是,一咬牙,手起刀落,鲜血喷涌而出。 安栩难以置信,顾不上脖子下面的刀刃,疯狂地挣扎起来。 “不要啊……墨廷渊你不要这样……”她竭力地想要站起来去阻止他割另一只手,可身后却被一只脚死死踩着。 暗影首领将长刀收起来,满眼都是残忍且嗜血的笑意。 直到在安栩痛苦地嘶吼声中,墨廷渊割断了另一只手上的筋,他才终于拿开了自己的脚。 背心处的重量消失,安栩第一时间撑起身体,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向了墨廷渊。 他一双手鲜血淋漓,可依旧是面不改色地立在原地,努力抬起胳膊将安栩拥入怀里。 “别怕,我不会让你死。” 安栩是见惯生死之人,从不会轻易发自内心地落泪,可这一下,她无助地趴在他怀里,哭得撕心裂肺。 “你的手……你的手……”她颤抖,泣不成声。 可是墨廷渊依旧是柔声在她耳边说道:“没关系,你没事就好。” 听到他这么说,安栩更难过了,她内心愧疚而痛苦。 她赶紧从头上抽出几根银针,颤抖着地在他的穴位上下针为他止血,而后撕下衣服上的布条为他简单的包扎。 全程低着头,任由眼泪一滴一滴地落在他手心里,却不敢抬眼去看他眼中的深情。 她知道,若是治不好他的手,这辈子她都还不清。 暗卫们再也看不下去,不等墨廷渊发号施令,便都朝着暗影首领,带着铺天盖地的杀气,蜂拥而上。 暗影组织的人也纷纷上前抵挡,顿时场面又乱作一团。 暗影首领知道,擒贼先擒王,只要他抓住墨廷渊,这帮暗卫都得乖乖束手就擒。 他自人群后一跃而起,手中的利剑对准了墨廷渊的脑袋刺了过去。 安栩转身,说时迟那时快,根本来不及想就坚定地摊开双臂想要以自己的身体去抵挡。 关键时刻,藏在树后面的木槿再也看不下去,从地上捡起一块大石头,大喊着冲出来,朝着暗影首领的脑袋砸过去。 为了躲这块石头,首领转而飞到一旁,恶狠狠地瞪着木槿。 只见那小丫头拔出靴子里的匕首,视死如归一般地大喊道:“我……我跟你拼了!小姐快跑!” 说着,就举着匕首不怕死地冲上前要帮安栩和墨廷渊拦住首领,给他们争取逃跑的时间。 “木槿!” 安栩大喊一声,来不及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木槿自己送到了暗影首领的手心里。 他动了下手,直接拍飞了木槿手中的匕首,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 “别碰她!”安栩喊道,急忙说,“她只是我的丫鬟,手无缚鸡之力,你别伤害她!” 暗影首领冷哼一声:“乳臭未干的野丫头,还想偷袭本座?” 说完,直接将木槿甩了出去,几个守卫冲过去将她擒住。 此时,山林外传来无数脚步声,一听便知是无情带领大部队赶到了。 暗影首领也知道,继续纠缠下去,暗影组织只会全军覆没。 所以,只要控制了墨廷渊和安栩,他就有机会活命甚至是反杀! “若不想让这个小丫头死,你们俩乖乖跟本座走!”他冷声喝道。 “不行,我可以跟你走,他不行!”安栩当即拒绝。 “你没资格跟本座讲条件。” 话音刚落,安栩身后的墨廷渊已经因失血过度而支撑不住,靠在她背上。 安栩急忙转身抱住他的胳膊,使出全力扶着他,鼓励道:“殿下,你一定要坚持住……” “……好。”墨廷渊眼前一片花白,神智也越发模糊,可还是努力回应着安栩的话。 “你若还是冥顽不灵,本座现在就能动手杀了你们!”暗影首领失去了耐心,眼底的杀气越发明显。 安栩知道,他真的会杀了木槿,可无情马上就要带人赶到了,若再拖延一下,就一下…… “别以为本座不知道你打的什么鬼主意,拖延时间是没用的,逼急了大不了玉石俱焚。”首领威胁道。 安栩的脑子在疯狂转动着,无情肯定会派所有人将这里围住。 出口只有一处,暗影首领想活命就需要她和墨廷渊做人质,所以即便跟他进山洞,他也不会立刻动杀心。 第146章 危机:三人都被关入暗影地牢! 想到这里,安栩将墨廷渊的胳膊背在自己身上,撑着他塌下来的身躯,点了点头。 “好,我同意跟你进去,但你要先把木槿放了,她是无辜的。” “本座说了,你们没资格谈条件!”暗影首领显然是生气了,瞪着她满眼怒火。 “好,不谈条件,我们进去便是。”安栩不敢再说,只能扶着墨廷渊一步一步朝着他走去。 一小部分暗影守卫立刻上前将他们绑住,推着进了山洞。 …… 地牢。 安栩、墨廷渊和木槿被关了进去。 暗影首领刚要走,安栩急忙喊道:“给我一些止血消毒的药,再给我一些针线,我得帮他止血缝合伤口,否则这样下去他会死的!” 首领负手而立,嘴角牵起一抹邪笑,语气冰冷:“他死了,正合本座的意。” “你们组织的人被暗卫杀的差不多了,而外面一定被朝廷的人围满了,一旦失去墨廷渊这个保命符,你们都要全军覆没!”安栩一针见血地说出重点。 果然,暗影首领冷哼一声,勾起的薄唇也抿起来,整个人显得很是愤怒。 大概是想要杀了墨廷渊却又不能杀,心中憋屈吧。 “你这女人,该死。” 他留下一句,转身离去了。 “喂!别走啊……”安栩冲着他的背影大喊,却无济于事。 眼下只能靠自己了。 “小姐,快来啊,太子殿下好烫啊!”木槿哭着大喊。 安栩一听,来不及管其他的,转身冲过去将墨廷渊抱在怀里。 他已经陷入了昏迷,浑身上下烫的炙热,嘴里胡乱地呢喃着什么,但是听不清。 “我身上有火折子!” 安栩突然想到,然后把他的身体平放在地上,从怀里掏出来火折子。 “木槿,把他伤口上的布条解开。” “小姐,你要干什么?” “别问了,快一些!” “是!” 见她十万火急,木槿只能照做。 接着她把头上银针拔下来烧红,穿上了自己的发丝,做了个简易的针线。 “这能行吗?” “我不知道,但是他的伤口在反复留血,只能尽早缝合,至于断掉的筋脉,以后再说。” 说完,安栩低下头赶紧将他划破的伤口按压止血,然后让木槿要了一碗清水替他冲洗伤口周围的血迹,再一点一点缝合起来。 解决完后,安栩累的满头是汗,原本虚弱的身体更加疲惫。 可她仍是坚持着照顾墨廷渊,撕破自己的衣服当毛巾,浸水后帮他擦拭身体,试图降温。 终于,晚上的时候,墨廷渊的体温才恢复了正常。 安栩不禁感慨,要是普通人怕是撑不过去了,也幸好这男人常年习武强身健体又有内力护着,才能好得这么快。 只可惜……他的手废了,即便能像正常人一样行动,也不可能再提起剑之类的重物。 不过没关系,只要能尽快出去,她就能找到工具帮他缝合断裂的筋脉。 其实古人说的手筋脚筋,就是人体肌腱,是完全可以修复的。 好不容易松了口气,便听到传来脚步声。 她回头一看,果然是暗影首领。 他走到牢门边看了一眼躺在地上依旧昏迷不醒的男人,抬手施舍般扔出一颗消炎的药丸。 安栩急忙捡起来,有些怀疑地瞪着他,那眼神不言而喻。 分明就是在猜,这颗会不会是毒药! 首领冷哼:“爱吃不吃。” 安栩闻了一下,没有什么异样,反而都是些她能闻出来的中草药,于是便扶着墨廷渊的脑袋将药丸给他塞了进去。 服下药后,墨廷渊果然有了反应,很快就睁开了眼,深邃的眸底染上了一层疲惫的虚弱,却在看到安栩的那一刻,变得亮起来。 “栩栩……”他气若游丝,因失血过多而显得没有什么精神。 见他醒过来,安栩紧绷的神经也终于放开,一时间喜极而泣。 “墨廷渊你醒了,太好了……”她嘴角绽开微笑,吸了吸鼻子。 “抱歉,是我无能,没有把你救出去,还把自己也搭进来了。” “不是的,都怪我自己擅自行动,不听你的话,对不起墨廷渊,我对不起你……” 她愧疚难当,双手抱紧他,心中有一处阴暗的角落里,忽然就变得春暖花开,从此那里便住进去一个人,再也忘不掉。 只是此刻,他们只是凭着本能为彼此付出,根本没意识到,是什么在蔓延。 “我知道你想救李媛霜,也知道你有自己的想法,这不怪你……”他惨白的脸上仍是温柔。 虽然平日里的墨廷渊霸道又冷傲,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可是安栩明白,他对她全是纵容,没有半点压制或奴役。 从一开始他想尽办法威胁她为自己所用到现在不惜为了她自断手筋。 他的改变,她全数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墨廷渊,你怎么这么傻?”她忍不住问,眼神瞟到他缠着布条的双手上,痛苦地皱起眉来,“我死了就死了,可你是大秦太子,怎么可以陪着我被关在这种地方?” “如果连自己的子民都救不了,还当什么一国之君?”墨廷渊嘴角勾起一抹肆意的笑,回答的漫不经心。 安栩叹了口气,看着他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此刻说什么都不足以表达内心的感受。 站在一旁的暗影首领,皱起眉头,不耐烦地喊道:“你们两个少在这里唧唧歪歪,好好休息一晚,明日一早,把本座和剩下的兄弟们送出山去,可以考虑给你们留个全尸,顺便成全你们这对苦命鸳鸯死在一起。” 安栩回头愤恨地瞪着他,没有多说废话,而是直接开口提要求:“你闭嘴,想活就把我们伺候好了,太子殿下身体虚弱,现在需要进补,赶紧去准备些吃的!” 暗影首领被她这突然的怒吼震得一愣,都被关在地牢里还敢如此嚣张的女人,他倒是头一次见。 竟然跟他要吃的? 冷笑一声,他故意说道:“想吃东西?可是他的暗卫差点杀光了本座的护卫,哪里还有多余的人为你们准备吃的?” 此刻坐在角落里的木槿唯唯诺诺地举起手来,小声说道:“奴婢会做饭,要不……让奴婢去准备吧?” 第147章 套出暗影首领的真实身份以及幕后主使! 暗影首领打量着木槿,刚才抓她的时候便已经试探过这个小丫鬟,确定她是没有武功的,所以对他们造成不了任何威胁。 而且,安栩先前昏迷分明是中毒之症,现在不过是以银针封穴压制着毒发,根本没有力气再反抗。 至于墨廷渊,已经是一个双手筋脉尽断的废人了,不足为惧。 经过刚才的一战,暗影组织也受了不少的影响,死伤惨重,所以确实需要一个能打下手的人帮忙准备食物。 看这个小丫头是个软弱的性子也没武功,姑且就让她去准备食物,伺候组织里的人能填饱肚子,为明日一早冲出包围做好万全的准备。 想到这里,暗影首领命令道:“来人,把她带出来,盯着她去准备所有人的伙食。” “是!” 接着两个守卫便打开牢门上去将木槿拖了出去。 安栩想要起身去阻拦,突然腹痛再次袭来,银针已经无法压制她体内的毒发作了。 她痛苦地倒在地上,捂着肚子缩成一团。 “栩栩,你别怕,我有解药……” 墨廷渊见状强忍着双手的伤痛,坐起身凑上前去检查她的状况。 看着两人像一对苦命鸳鸯似的,暗影首领的眼底全是嘲讽与不屑。 没想到堂堂太子殿下,不可一世的大秦国储君,也会有一天沦落到这种地步。 “你昏迷之时本座已经派人搜身,你的解药在本座这儿。”说着,他从袖中拿出一个白色的小玉瓶。 里面装着的正是安栩慢性毒的解药。 墨廷渊瞪着他,愤恨难平:“你要杀的是本宫,不要伤害栩栩!” “这怎么行呢?本座就喜欢看你痛苦的样子,当初你给她下这种慢性毒药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自己会有沦陷的一天呢?墨廷渊,你是真够贱的!”暗影首领毫不客气地羞辱道。 墨廷渊恨得连拳头都无法握紧,只能瘫坐在安栩身旁,一脸的怒火却无计可施。 见他这般无助,暗影首领更是猖狂大笑起来。 “墨廷渊,你现在在我眼里,不过只是一条丧家犬罢了哈哈哈……” “哼,你好像很恨本宫。”墨廷渊冷冷问道,神色满是探究地打量着他。 “你现在才看出来吗?”暗影首领走近牢门,居高临下的睥睨着他,语气中充满了恨意,“我确实恨你,我恨不得吃你的肉喝你的血!” “本宫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如此痛恨本宫?暗影组织从前只是地下售卖情报的一个小帮派,为何会成为贪官污吏的走狗?”墨廷渊微微眯眼,很是不解。 “反正你也快死了,在你死之前,本座就让你死个明白。” 说着,那暗影首领便抬手摘下了面具,露出一副俊朗的面容。 墨廷渊打量着他,只觉得有些眼熟,却记不起来。 “本宫是不是见过你?”他疑惑地问。 “我们并没见过,但是你杀了我父亲还有我妹妹!” “你父亲?” “柳世!” 墨廷渊这才恍然大悟,点了点头,忍不住冷笑一声:“所以你妹妹叫做柳青青,原来你就是本宫一直在追杀的柳家余孽,柳寒城。” (ps:柳青青在第四章!) “没错!我年幼丧母,只有爹爹和妹妹相依为命,可你却杀了他们,还要对我也赶尽杀绝,你说我应不应该恨你?”柳寒城目眦欲裂,愤恨无比地瞪着他,仿佛随时要吃人一般可怕。 墨廷渊却不屑轻笑,根本没将他放在眼里。 “你父亲柳世,收受贿赂,参与科考舞弊罪无可恕,你妹妹柳青青试图刺杀当朝储君,自然也是诛九族的罪过,可本宫却并未追究柳家旁枝,已经是格外开恩。” 他想了想,接着补充道:“至于本宫为什么追杀你,你心里应该很清楚,柳青青刺杀失败后,你贼心不死谋划了第二次刺杀,所以本宫和安栩在山林中遇到的刺客,正是你!” 柳寒城被拆穿后也不再继续装下去,冷哼一声,直接说道:“没错,正是我,没想到殿下会查得如此清楚,不过可惜,过了今天,明日就是你的死期!” 墨廷渊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似乎已经看淡一切。 “既然如此,本宫还想死的更明白一些。” “什么意思?” “如果本宫没猜错的话,帮你们混入猎场的是墨廷淮,暗影组织幕后操控之人,也是他,对吗?” 柳寒城不屑道:“就算你知道也没有用,二爷从头到尾都没有出过面,赈灾款经的是季家的手,字画是镇南王所扣,李家苏家被屠也是本座所为,二爷的手干干净净,你拿不到半点证据,就算你拿到了,也活不了了。” 墨廷渊一副了然的模样,终于听到了他想要的东西,自然也不必继续与他周旋。 “很好,看来二弟是真的想要杀了本宫,既然如此,以后也没必要再顾忌手足之情。”他眼底闪过冷意,心寒到极点。 他知道自己身为太子,那些所谓的兄弟自然想要取而代之。 可真的听到这一切,他仍是忍不住的愤怒与失望。 他本不想绝情,可奈何身边却没有值得他信任之人。 想到这里,他回头看着蜷缩成一团痛苦不堪的安栩,眼底才溢出些许的动容。 这个女人或许是他暗无天日的生命中,唯一的微光。 柳寒城强忍着想要立刻手刃仇人的冲动,退了几步说道:“明日一早,待我成功离开这里,就亲手杀了你,祭奠父亲和青青的亡魂!” 说完,他拂袖而去,只留下一抹背影。 安栩痛不欲生,终于能理解为什么每个生孩子顺产的女人几乎都会想要以死解脱。 这种痛苦实在让人无法忍受。 她想死,直接死掉就必须要承受这种折磨了。 安栩一把抓住了墨廷渊的胳膊,满目猩红,脸色惨白的看着他,颤抖着请求道:“殿下,杀了我,快!” 她不是没死过,此刻她宁愿死也不想继续痛苦下去。 “其实我身上还有解药,可是我的手取不出来,你来取!” 第148章 关于墨廷渊的过去。 安栩一听,眼底顿时充满了希望,强撑着坐起身来,急不可耐地问:“解药在哪?” 墨廷渊凑近在她耳边说道:“脱下本宫的上衣。” “脱……脱衣服?” 安栩满脸犹豫,不明白解药跟脱衣服有什么关系。 但是此刻腹痛如绞根本来不及考虑,她伸手一把扯开了墨廷渊的领子,将衣服从上到下褪去。 只见他的左臂上绑着一条绷带,上面隐约还有渗出来的血迹。 安栩不由担心道:“什么时候的伤?” 她怎么不记得这一路上他的左臂受伤了? 难道是她不在的时候,他又遇到刺客了? 正纳闷儿,墨廷渊催促道:“解开它。” “啊?哦。”安栩点点头,虽然疑惑但还是听话地照做。 解开绷带后,他的伤口微微有些发炎,即便是缝合过,依然红肿甚至有些溃脓。 “这伤怎么回事?”她紧皱着眉头,还以为他是想要让她帮忙清理伤口。 可她现在疼的厉害,根本无暇顾及。 墨廷渊却冷静地看着她,语气淡淡地说道:“把伤口撕开。” “什么?”安栩捂着肚子,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有些难以置信。 “把伤口,撕开!”他加重语气重复了一遍。 安栩确定自己没有听错,顿时觉得无法理解,甚至认为墨廷渊是不是疯了? “殿下,把伤口撕开会更严重的!” 安栩忍着痛,很是无语地白他一眼,腹痛越发强烈。 墨廷渊见状,直接说道:“解药在里面。” “你说解药在伤口里面?” 安栩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一双水眸染着疑惑和不安。 “快!”他皱眉,催促道。 “……好。” 安栩知道他不会开这种玩笑,所以这次没有犹豫,直接拔下头上的簪子,顺着他左臂的伤口划开。 缝合的细线断裂,皮肉也瞬间崩开,鲜血不停地涌出。 “扒开伤口,拿出解药。” 墨廷渊一脸冷漠地指挥,从始至终没有皱过一次眉。 安栩吞咽口水,紧张到几乎忘记了疼痛,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抻开了伤口,果然看到一块指甲大小的树胶类的东西。 拽出来后,半透明的中间隐隐约约可见一粒小药丸。 她不敢相信,墨廷渊竟然用自己的身体为她带来解药,这一刻,内心深处无法用语言来描述,只是带给她的震撼,实在太重了。 “你怎么这么傻……” 药在手心里,她身子颤抖,鼻子发酸,强忍着哽咽,红着眼看他。 “毒是本宫下的,必须对你负责到底。”他沉声说着,面上以及云淡风轻。 可安栩知道,他在忍耐,那些皮开肉绽的痛苦,早已经将他折磨的面色惨白,额头的青筋微微凸显,足以证明他有多痛。 安栩将解药取出来,直接塞进了嘴里。 解药顺着喉咙滑进肚子,瞬间,疼痛烟消云散,这一刻,前所未有的舒适感袭来,让她有种恍惚的错觉,仿佛置身云外。 瘫软在地上,安栩重重地叹了口气。 “太好了,我活过来了。”她感慨道。 墨廷渊见她无碍,也跟着松了口气,嘴角扬起微笑,满眼的温柔。 “栩栩,帮我止血。”他轻声唤她,没有从前的命令,眼底的冷冽也早就被深情取代。 安栩坐起身来,忙为他止血,然后按照手腕上的步骤为他缝合手臂上的伤。 “殿下,您别担心,等离开这个鬼地方,我就帮你接好手筋,不会让你残疾的。”她信誓旦旦地说着。 墨廷渊点点头,没有半点怀疑。 “好。” 重新包扎好,安栩帮他穿好衣服,而后说道:“殿下,其实我这次来,本就是希望被拆穿身份,然后让他把我和李媛霜关在一起。” “只是我没想到,自己会突然毒发,我本想扮猪吃虎,结果自己真的成了猪,对不起,都怪我不好连累了您。” 安栩说着,便愧疚地低下头。 墨廷渊强撑着胳膊用受伤的手刚在她的肩膀处,宽慰道:“本宫若不跟着他来这地牢,怎么会套出他的真实身份和幕后主使。” “我刚才听到了,他说的是二王爷墨廷淮。” “没错。” “他就是为了跟你争皇位,所以才搞出这么多幺蛾子吗?”安栩义愤填膺地问。 “他母亲是继后,虽是皇室嫡子,可却不如我名正言顺,所以从小到大他什么都要跟我比,秋猎场上更是丝毫不让。” 安栩恍然大悟:“难怪今年的秋猎,他称病不参加,说白了就是计划好了让柳家兄妹刺杀你,还顺便将自己摘干净,还真是城府颇深呢!” “栩栩,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我母后的事。”墨廷渊突然一脸忧郁地说道。 “没有。”她摇摇头,一脸好奇,“要不殿下跟我讲讲?” “世人只知道,我母后善用兵法、骁勇善战,是大秦国第一女将军,父皇年轻时爱她极深,与她并肩作战,大阔疆土。” “但其实我父皇因身体原因不能习武,这大秦江山基本全靠我母后一人攻打下来。可这功劳全都记在了父皇身上。” “后来大秦国运昌隆,我父皇坐稳了龙椅,手握江山社稷,就开始与我母后慢慢疏远,周家甚至屡次挑拨离间,最终导致我父皇猜疑越来越重,甚至觉得我母后会篡位称帝。” “我母后并非郁郁而终,她生下雪儿后,就被父皇囚禁在冷宫,任人羞辱,过得生不如死。” “我母后为人刚烈,自然不肯受辱,可无论如何反抗,都抵不过皇威,最后干脆一把火烧了冷宫,险些带着我一起死在那场大火里。” 墨廷渊面无表情地诉说着,深邃的眸子里,没有半点波澜,仿佛已经麻木。 安栩没有打断,坐在一旁安安静静地聆听,顺便回忆起两人遇刺后在山洞里,曾发生过的事。 她记得墨廷渊陷入昏迷的时候,曾抱着她唤母后。 当初她还笑他是个妈宝男,如今想来,他也是可怜之人。 亲眼目睹自己的母亲死在大火里,这画面任何一个人都难以承受。 墨廷渊突然看着她问:“你知道我为什么怕水吗?” 安栩摇头,一脸好奇:“不知道。” 第149章 反击:阎王好过小鬼难缠! “因为母后恨我,她觉得我和父皇很像,曾亲手把我推进水池里,想要溺死我,可那个时候我已经懂得水性,自己爬上了岸,但从那以后我就很害怕水,它会让我想起,自己是被母后痛恨厌恶的。” 墨廷渊靠在墙上,微微仰着头,轮廓分明的下颚不知何时落下一滴泪顺着喉结藏进了领口。 安栩不忍见他如此伤心,开口小心翼翼地安慰道:“那都是你父皇和母后之间的事,她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相信她还是爱你的。” “也许吧,不管她恨我或者爱我,这江山是她亲手打下来的,我绝不会交给任何人。”墨廷渊说到这里,目光骤然坚定,一双手即便是无力,也在微微收紧。 “殿下,我相信你会守护好大秦的土地,守护好这里的百姓。” 闻言,他看向她,目光深邃而动容,浓密的睫毛在微微颤动,仿佛恨不得将她印在眸子里。 “你愿意陪我一起吗?”他沉声问。 安栩怔了下,毫无防备地垂眸,像是思考着,而后才点点头:“如果殿下需要的话,安栩愿意效力。” 就当是为国为民,上一世她没机会做个好人,这一世就顺水推舟也做一回正面人物。 何况,她现在跟墨廷渊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即便是十张嘴也说不清和他之间的关系。 所以就当是为自己找个靠山也好,她可以选择站在他身旁,尝试与他并肩作战。 只是这个时候的安栩还没意识到,命运早已将两人牢牢的绑在了一起。 见她欣然同意,墨廷渊发自肺腑地露出笑意,而很快又变得严肃。 “接下来我们得先试着离开这件牢房。”他说道。 安栩想了想分析道:“我们可以将计就计,想办法让他打开牢门,然后趁其不备将其反杀,但是在此之前还有一个令人头疼的问题。” 见她一面愁闷,墨廷渊瞬间了然,似乎与她之间已经达成了某种默契。 “你的意思是,阎王好过,小鬼难缠,即便是杀了首领,那些守卫们也会成为最大的阻拦。” “没错,我一个人对付柳寒城或许还勉强可以,但是这里最少也还剩下几十个暗影守卫,要怎么突破他们?”安栩有些郁闷,一时间没有什么好主意。 “先杀了柳寒城让他们群龙无首,到时候想办法通知无情等人接应。” 听到墨廷渊的话,安栩突然想起了什么。 “对了,信号弹在暗诛的房间里,这里是牢房,我记得路线应该不是很远,只要拿到信号弹发射出去,桑御就会冲进来,他会明白我的意思。” “是非成败在此一举,你有把握吗?”墨廷渊还是有些不放心,他很害怕安栩会受伤。 “放心吧,我们必须要尽快出去,你这手筋不能拖得太久。”安栩一脸认真。 “好,需要我怎么配合?” “殿下,你这样……”安栩凑过去在他耳边小声把计划说了出来。 …… 过了半个时辰。 木槿跟在柳寒城的身后,捧着两碗稀饭走进了牢房。 可是却看到安栩已经躺在地上不省人事,而一盘和墨廷渊也陷入了昏迷。 两人的状态似乎都不太好,木槿看到这一幕,顿时吓的六神无主,摔了手里的碗就冲上去隔着牢门大喊起来。 “小姐,太子殿下,你们怎么了!醒醒啊,你们醒醒啊,你们不要吓唬奴婢呜呜呜……” 躺在地上的安栩没有半点反应,甚至都看不到她呼吸的幅度,像是已经断了气儿似的。 而躺在旁边的墨廷渊却缓缓睁开眼睛,神情虚弱地说道:“安栩毒发,像是昏迷了,木槿你想办法找些止痛的药,否则她会死的。” 说完,他看向柳寒城,明显就是在故意说给他听。 木槿一听,跪在地上转过身去一把抓住了柳寒城的衣摆,哭着恳求:“首领,您施舍给奴婢一些止痛的药,求求您了……” 柳寒城冷冷一笑,眼神之中带着鄙夷,直接踢开了木槿,并且说道:“别以为苦肉计对本座有用。” 说完,满脸不屑地看向躺在里面的安栩,毫不客气地说道:“你这女人诡计多端奸诈狡猾,别以为这样本座就会上当!” 躺在地上的安栩一动不动,仿佛连呼吸都没有了。 墨廷渊愣了下,强撑着疼痛将头凑到她鼻子下面,顿时大惊失色,接着便是痛苦的哀嚎。 “不!这不可能,栩栩不会死的,不会的……栩栩你醒醒,你答应了本宫要嫁入太子府的,难道你忘了吗?给本宫睁开眼睛啊!” 他撕心裂肺地怒吼,一双鹰眸嗜血般的猩红,浑身更是止不住的颤抖着。 这让柳寒城不得不相信,安栩真的咽气了。 毕竟墨廷渊这样的人不像是会有如此精湛演技之人,他可是当朝太子,怎会屑于如此装模作样? 于是,柳寒城带着不安打开了牢门,可刚要迈进去却迟疑了一下。 只见他打量着墨廷渊,犹豫着能不能冒然靠近,万一他突然出手…… 等等,他在担心什么? 一个双手筋脉尽断的废物吗? 还是怕那个躺在地上貌似死透了的女人? 别说安栩死了,就算是没死又如何? 他先前已经跟这个女人交过手了,不过都是一些花拳绣腿,与他而言没有任何威胁。 想到这里,柳寒城的胆子大了起来,彻底放下了内心的顾及走了过去。 他抬脚居高临下地踢了两下安栩的身体,这让墨廷渊怒火中烧,恨不得立刻砍了他的腿。 “别碰她!”他生气地瞪着眼,满目锐利骇人。 柳寒城却不屑冷笑,蹲下身去伸手在安栩的鼻子下探,才发现是真的没有呼吸。 可他不放心,又想要去探安栩的脉搏,刚伸出手,不料下一秒,一根银针直接刺入了他臂弯中的血管内。 安栩猛地起身,手中的银针纷纷朝着柳寒城刺过去。 可他已经反应过来,直接反手一掌,将安栩击飞出去,直到身体重重摔在了牢门上。 她顾不上背心的痛苦,一跃而起,再次飞针射去,可速度依旧赶不上柳寒城,都被轻而易举地躲闪。 第150章 翻盘:大婚降至,回京退婚! 但好在,又一根银针刺入了他的体内,上面有她随身携带的麻痹散,只要沾上最起码半个身子在一个时辰内都会失去知觉。 柳寒城武功高强,虽然不至于半个身子,但整条右臂已经脱力,连抬都抬不起来。 他瞪着安栩,几乎是一脸诧异,而后变得愤怒。 “你这个贱人,竟敢耍阴招?”他怒骂道。 安栩扶着胸脯喘了几口气,好不容易缓过劲儿来,立刻指着他说道:“哼,对付你这种阴险的人,只能用这样的招数,看打!” 话音一落,她已经赤手空拳冲了过去,而这一次,安栩的力量和速度都已经是全部的实力。 只有一只手的柳寒城,上一次确实可以轻松自如地占据上风,可这一次,却很是吃力地应对着。 他突然意识到,先前安栩的弱势全都是伪装,原来被耍的团团转的人,竟是他自己! 安栩已经占了上风,开始朝着柳寒城的弱点发动攻击,几乎每一下都拳拳到肉,打的他毫无招架之力,接连后退。 或许正常情况下她打不过内功深厚的柳寒城,但是那根麻痹针可以让他暂时失去一条手臂,扰乱真气。 这么一来,无法使用内力或者说是只能使出一小部分内力的柳寒城,赤手空拳的近战自然打不过杀手出身,擅长近身格斗的安栩。 墨廷渊看着两人扭打,眉头紧拧,想要起身帮忙,可是双手连支撑的力气都没有,这让他感到无比懊恼愤怒。 他不敢想,如果永远无法恢复该如何是好。 倒时候岂不是连自己喜欢的人,都无法保护了吗? 只听柳寒城闷哼一声倒在地上,安栩捡起地上废弃的绷带,死死勒在了他的脖子上,直到把人勒的昏死过去才终于放手,瘫软无力地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仿佛在安抚刚才的紧张和惊险。 “此地不宜久留,殿下,我们先走吧?”安栩休息了一会儿,起身上去扶墨廷渊。 可他站起来后却一脸忧心忡忡:“怎么出去?牢房门口全是守卫,很容易就会被发现。” 安栩也是一脸发愁,叹了口气,咬了咬牙说道:“大不了跟他们拼了,殿下放心,我一定会护着你的。” 墨廷渊虽然感动,但决不会允许她挡在自己前面。 身为男人,无法为自己心爱之人遮风挡雨,还算什么男人? 正当两人纠结担忧时,木槿站在一旁小声地说道:“小姐,殿下,有件事……奴婢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们。” “什么事?”两人异口同声,回头好奇的看着她。 木槿一脸无辜地问:“小姐还记得桑大哥给你的那包迷魂散吗?” “记得,怎么了?”安栩点头,不明所以。 “那包迷魂散你留在驿站换洗下来的脏衣服里面了,奴婢洗衣服的时候掉出来了,就一直装在身上,而且刚才被关入地牢时,他们只搜了殿下,却没有搜奴婢。” “所以……你……”安栩已经猜出来了,眼角眉梢升起一抹希望,满是激动地看着她。 只见木槿呆呆地笑了笑,接着说:“奴婢那那包迷魂散全都下进饭里了,虽然量少,可是让他们昏迷半个时辰还是绰绰有余的。” 一听这话,安栩和墨廷渊顿时有了力气,顾不得多问,便相互搀扶着站直身体,往外走去。 三人来到牢房外,只见那些守卫手里还端着饭碗就躺在了地上陷入昏迷。 安栩不由竖起大拇指:“木槿,你这丫头,看着呆呆的,怎么尽干一些漂亮事儿!” 瞧瞧这就是她带出来的妹子,下包迷魂散简直是手到擒来! 安栩这莫名其妙的优越感瞬间爆棚。 墨廷渊无奈地摇摇头,只感慨,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下人! 三人来到暗诛的房间,成功找到了信号弹,对着窗户外面的天空就发射了出去。 不到一炷香的时辰,无情和桑御已经带着人冲了进来,第一件事就是马上清理所有的活口,并且带了出去押送进京等候皇帝发落。 而柳寒城也被无情当场挑断了手脚筋,五花大绑地交给了下面的暗卫,并交代要对他“特殊照顾”! 接下来等待柳寒城的不仅是大秦律法的惩处,更是来自于太子一党身边暗卫们的怒火。 “留活口。”无情淡淡说道。 看似简单的三个字,实则是在告诉他们,适可而止底线在哪。 柳寒城解决了,暗影组织也被一举歼灭,从此江湖上少了一个邪门歪道的组织,而墨廷渊属于是立下了大功。 接下来便是审问犯人,拿到账册,有了人证物证,两重加持,就算是皇亲国戚也别想逃过罪名! …… 回到驿站,安栩顾不上休息压惊,立刻要求无情去准备可以接筋膜的所有工具。 墨廷渊躺在床上,被扎了麻痹穴,身体没有任何反应,安栩则趁机忙着为他接筋膜。 前前后后忙了两个时辰,安栩在缝合好伤口的最后一针时,双眼不受控制地合起来,直接晕倒在了地上。 …… 翌日。 再睁开眼,安栩面前是颜色温暖的橘红色床幔。 她缓缓起身,嘴唇干涩地喊道:“水……有水吗……” 守在门口默默祈福希望自家小姐赶快好起来的木槿听到她说话,立刻推门而入,飞扑过来。 “小姐你没事了!太好了,你终于醒了!”小丫头激动不已,满脸的泪痕。 安栩微微蹙眉,看向桌子,木槿一愣,立刻心领神会地去拿了水给她。 猛灌了几口,安栩仿佛活了过来,她想到了什么,连忙吩咐道:“你去把桑御叫来,我找他有事。” “好,奴婢这就去。” 木槿离开房间没一会儿,桑御站在门外敲门,并且恭敬地请示。 “郡主,您找属下有何事?” “进来。”安栩命令。 桑御走到床边单膝跪下,听候吩咐。 安栩开口:“此次到江州,本就是为了寻找我的身世之谜,可惜有墨廷渊跟着,一直不方便追查,所以我决定把这件事交给你去办。” 桑御一听,疑惑地问:“郡主您不亲自查了?” “大婚降至,我要回京退婚!”安栩语气坚定地回答。 第151章 安栩决定还桑御自由。 “您自己可以吗?”桑御有些担心。 要安栩自己去面对陆景琛,怕是有些危险,何况这次返京也一定是危机四伏。 可安栩却摇头,脸上是淡然的笑意,没有丝毫恐慌活着不安。 她说道:“墨廷渊会保护我,他不会让我受伤,何况我也要为他做些什么。” 这句话她发自肺腑,这也是她第一次如此相信一个男人。 墨廷渊为了救她,自断手筋,甚至在把解药藏在伤口里,他所做的一切,她都深深印在心里,难以释怀。 她向来不喜欢欠任何人的,尤其是这么重的恩情,她必须要还。 “好,既然您心意已决,那属下就听从您的吩咐,留下来好好调查您的身世。” 见他点头,安栩从怀中拿出那枚戒指,交到桑御的手里。 “这……” 看着蛊母,桑御一阵诧异。 可他并没有欣喜,反而担心地看着她:“郡主,您是不是不想要属下了?” “怎么会呢,我只是觉得不应该束缚你,我们之间也不存在主仆关系,我一直都拿你当朋友,所以用不着这种东西。” “朋友?”桑御蹙眉,好奇地打量着她。 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新鲜的事儿。 他垂首不由得笑了笑,眼底是一抹自嘲,有些不敢相信地开口问道:“您为什么会把我这样的奴隶当朋友呢?” “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就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尤其是看到你与那群恶狼厮杀,更是想到自己在猎场时被狼咬穿左肩的场景,再加上我们都有一样的刺青,所以对你生出了许多共情。”安栩真诚地回答他,眼底尽是温暖。 桑御收紧拳头,将那枚对他而言是屈辱的戒指牢牢握在手心。 这一刻,他突然觉得没那么恨这个世界了,就连手里的戒指都产生了不一样的意义。 “郡主……” “你以后叫我安栩就好,其实按照年龄你应该比我大,我喊你一声桑大哥也不为过。” 安栩如此说并非是要自降身份,或者是讨好奉承,她实在没必要这么做。 只是她想要让桑御真心为她办事,全力以赴去寻找身世的秘密,就必须要懂得收买人心。 桑御这个人,平日里对她一副恭敬、谦顺的模样,可骨子里仍然存有南疆国皇子和大将军的傲气。 这样的男人,怎么可能屈居于一个女人之下? 与其等着桑御露出真面目,随时反水,还不如主动放手,向他示好报以真诚。 这么一来,既可以在桑御最需要的时候给他温暖和依靠,还可以获取他的信任。 何乐而不为呢?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安栩已经判断出了桑御的品性。 他看起来桀骜不羁、难以驯服,即便对你顺从,也不过都是伪装,实则是个让人难以捉摸,猜不透内心,城府极深之人。 这样的人,不适合留在身边。 安栩承认,自己的真诚有一部分是权衡利弊下的阴谋,毕竟她不是恋爱脑,对任何人都动真心。 她若不把戒指还给桑御,那么桑御对她就会永远保持着警惕和防备。 谁会对一个随时对自己性命有威胁的人交付忠诚呢? 果然,听到安栩的话,桑御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竟然扯着嘴角笑了笑。 他站起身来,眼底的谦卑已经褪去,露出被压抑已久的凛冽,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浑身上下的气质,由内而外的改变。 他不温柔,也不是个任人摆布的软蛋,他是南疆国的战神,杀人如麻、嗜血成性,在战场上可以与墨廷渊一较高下的男人。 “安栩。”他第一次叫了她的名字,语气也变得冰冷,但却暗隐着动容,“谢谢。” 声音很轻,轻到让人觉得是幻觉。 可安栩却是第一次听到他发自肺腑的声音。 抬眼对上他那双冷彻冰霜的眸子,她微微一笑,丝毫没有对他的变脸感到意外。 “桑大哥,我的身世就交给你了。” “放心吧,即便你不说,我也会查,毕竟我得抓住那个暗算我的人,他敢把我当成货物卖入地下交易场,我就敢把这帮人一窝端了。”他眼底闪过杀气,有种誓不罢休的韧性。 安栩点点头,这下才感到安心。 “既然已经托付与你,我就不管了,你现在自由了,可以走了。” 桑御微微蹙眉,眼底柔光一闪,仔细看着她。 “你真的,愿意放我走?”他很认真地问。 “是啊,打从一开始,我就没想困住你。”安栩如实回答。 她之所以买下他,是为了调查身世,帮她渡过出宫回王府那段时间。 现在她身边有了墨廷渊,自然也不需要什么保镖,她只需要他帮自己调查身世。 “安栩,你是个好女人,如果南疆国还在,或许我会考虑,娶你为我的王妃。”他似笑非笑地说着,语气带着一些揶揄,像是在说笑,可眼底的流光却格外认真。 “那我就多谢抬举了。”安栩用玩笑回答,将话题一带而过。 “告辞。” 说完,桑御转身离去,只留下一抹背影。 安栩松了口气,起身换了件衣服,便前往墨廷渊的房间。 昨日帮他接好了手筋,还没有看效果怎么样,也不知道他醒了没有。 刚走出房门,便看到无情从隔壁出来,手中端着托盘,上面是换下来带血的绷带。 安栩见状,开口询问:“他怎么样了?醒过来了吗?” “属下刚给爷换了药,虽然醒了可还是有些虚弱,郡主要不要进去看看?有您在,我家爷肯定好的更快。”无情笑着回答。 他这么一说,安栩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毕竟她和墨廷渊之间并未确认关系,贸然被开玩笑,有些尴尬。 “你先下去吧。”安栩敷衍地挥了挥手。 “是。”无情不敢耽误他们二人相见,只能低着头加快步伐离开。 安栩抬手在门上扣了两下:“殿下,臣女可以进来吗?” 房内,男人的声音显得有些沧桑沙哑,虽然无力可也并非死气沉沉。 “进来吧。” 安栩犹豫了一下,鼓起勇气抬手推开了房门。 第152章 告白:安栩与墨廷渊,确定关系? 墨廷渊靠在床头,因自断手筋失去了不少血,清隽的面庞显得格外苍白,嘴角微微扬起的笑容,也极具一抹破碎的美感。 安栩走过去,低着头坐在他床边的凳子上,带着几分拘谨,关心道:“殿下可觉得好些了?” 本以为他会为了让自己安心而回答一句“好多了”。 可是,他脸上的笑容消失,微微蹙眉,撇了撇嘴唇,有怨而委屈地看着她。 “不好,本宫很疼。” 安栩一愣,心想这暴君怎么还有两幅面孔呢? 他对着柳寒城割手腕的手,可是连眉头都未皱一下,怎么突然开始喊疼了? 安栩狐疑地打量着他,忍不住问道:“殿下,哪里疼?” “哪都疼,栩栩你要负责。”他小声说道,眼底满是柔弱的光泽。 安栩嘴角抽了抽,强忍着不适,继续问:“好,我负责可以,但是殿下得告诉我,具体哪里疼?” 墨廷渊想了想,看向自己的手腕说:“这里疼。” 本以为安栩会摸摸他的手,安慰一二,岂料她竟一脸淡定地说:“没事儿,刚做完手术,疼是正常的,殿下铁血男儿应该能忍得住。” 墨廷渊闻言有些生气,不甘心地说:“还有左臂,也很疼,为了给你带解药,本宫着实不易。” 安栩有些不屑,翻了一记白眼,小声抱怨着说:“那能怨我吗?早知今日当初您别给我下毒啊。” “你说什么?”墨廷渊气得要命,心想他这是救了个白眼狼吗? “没、没什么,殿下饿了吗?要不要臣女给您下一碗面吃?”安栩连忙转移话题。 墨廷渊一脸怀疑地打量着她,不屑道:“就你,还会下面?” 他怎么记得,某女子差点儿烧了人家百姓的厨房? “殿下别看不起人,煮个面条而已,谁不会啊?” “算了,本宫不饿。”他还是不敢相信她做饭的手艺。 “别呀,您不饿也要吃,我这就去煮!” 说完安栩不由他阻拦直接起身往楼下厨房奔去,不一会儿就煮了一碗“清汤面”端了上来。 看着面前那一碗,葱花炒糊,鸡蛋混成一团,面条都煮烂的“清汤面”,墨廷渊艰难地咽了咽口水。 “栩栩,本宫其实一点也不饿。” 他刚说完,肚子不争气地“咕噜咕噜”叫起来,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被安栩听得清清楚楚。 她把面放在一旁,有些失落的看着他:“殿下在骗我,难道你嫌弃我的面?” “不是,栩栩你听本宫解释……” “我不听。” “这……其实本宫不想吃面。” “殿下不吃也要吃,您这个时候身体虚弱,不能吃油腻之物,这碗清汤面最合适不过了。” 说着,她端起来送在他面前,让他难以推脱。 墨廷渊压抑着抗拒,硬着头皮接过了那碗面,心中只剩下感慨。 想当年他面对千军万马都不惧不畏,可如今竟然对一碗面打起了退堂鼓? 果然,安栩是真厉害! “殿下快吃啊。” “要不你先去休息吧,本宫慢慢吃。” “我不累。”安栩突然想到了什么,自责地皱起眉头,“对不起殿下,我忘记了你的手不方便,我来喂你。” 说着,安栩用筷子夹起一条软趴趴的面条,轻轻吹了三四口凉气去,小心翼翼地送到了墨廷渊的嘴边。 她的眼底仿佛蕴藏着星辰大海,抬眸时莹润剔透,充满灵气,就像是森林里的小鹿一样。 墨廷渊光是看着她的眼睛,就无法控制自己的思想,下意识地张嘴吃进去,满脑子都是她的笑容和脸庞。 当那口面条终于激起他味蕾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憋红了脸,强忍着呕吐的恶心感,硬逼着自己咽了下去。 这种在他口腔里烂糊糊,苦唧唧,甚至还带着一股浓郁的酸臭味的感觉,简直比他亲手割断手筋更难受! “好吃吗殿下?”安栩眨着眼睛,满脸期待的看着他问道。 墨廷渊皮笑肉不笑地点点头,咬着后槽牙硬说道:“好吃,下次别做了。”_ “为什么?”安栩不解。(°_°) “因为……本宫怕你辛苦。”() 安栩露出一抹羞涩的笑容,得意地开心:“不辛苦,臣女愿意从此以后负责殿下的饮食起居,以此来报恩。” 墨廷渊抿唇,欲哭无泪。(;_;) 心中大喊:你这是恩将仇报!!! “来,殿下啊~~”安栩继续喂他吃面条。 墨廷渊没胆量让这面条在口腔里停顿,几乎连咬都不咬就顺着喉咙吞下去。 终于吃完了,他如释重负,心中庆幸自己竟然活下来,太不容易了! 岂料安栩来劲了,兴奋地说:“殿下没吃饱吧?锅里还有,臣女再给您来一碗……” “栩栩!”墨廷渊顾不上手腕的疼痛,急忙伸出胳膊拦住了她。 “嗯?”安栩回头看着他,好奇地问,“殿下怎么了?要大碗小碗呀?” “都不要,本宫有话想跟你说。”他突然一脸严肃。 安栩见状,只好把碗放下,坐了回去。 心里想着:这是第一次有人说她做的饭好吃,以后她要更加努力才行,争取宠坏墨廷渊的胃。 “殿下想说什么?” 墨廷渊咽了下口水,强忍着想吐的感受语重心长地说道:“栩栩,为了你,本宫甚至可以变成废人,你可知道本宫的心意?” 他突然变得深情款款,幽深璀璨的眸光熠熠生辉盯着她,这突如其来的告白,让安栩顿时不知所措。 “我……” 她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呢? 想了想,她还是点点头:“臣女大概知道。” 一个男人肯为你付出这么多,傻子都知道他喜欢自己。 安栩就算再怎么迟钝,也不会不理解他的心意。 既然她知道,墨廷渊也就变得大胆起来,坐直身体向她靠近,抬起受伤的手,努力想要去给她拥抱。 安栩察觉到了他的意图,非但没有抗拒,反而顺从地靠近他怀里,将耳朵贴在他胸膛,听着他强壮有力的心跳声。 墨廷渊想要用手抚摸她的脸,可是厚厚的绷带和木板固定着手腕,他无法用双手抚摸她。 “栩栩,你愿不愿意,嫁给本宫为妃?”他终于鼓起勇气,问出这句话。 顿时觉得心跳加速,满是紧张的看着安栩,只等着她的反应。 第153章 拒婚:他不过是想要她做侧妃罢了! 而安栩也是愣在当场,完全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虽然活了两世,可她还是有一次被人告白。 看着墨廷渊那张让人无法拒绝的脸庞,她有种莫名的冲动想要答应下来。 这是求婚吧? 嫁给他就是太子的女人,那以后岂不是要被关在后宫里? 天呐,入宫后跟一群女人勾心斗角,最后要么当如懿搞死自己,要么当甄嬛搞死男人? 这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虽然,她也承认自己对墨廷渊有好感,尤其是看到他的付出,心底满是感激。 但爱情与她而言,并不是人生的必需品。 自由才是。 安栩想要拒绝,可是张开嘴就看到他深邃的目光紧紧盯着自己,充满了期望。 她不忍看到那双眼睛里的光黯淡,也有些害怕自己会后悔。 可是思来想去,感情的大忌就是优柔寡断。 要么答应,要么拒绝。 如果不能正面回答,只会让彼此陷入一种恶性循环。 想到这里,安栩的心冷静下来,她深吸了一口气,抬眼看向他,严肃且认真。 “殿下,臣女恐怕没有这个福气。” 她如此直言拒绝倒是让墨廷渊感到有些意外,想要质问的话到了嘴边又被咽下去。 为什么? 他明明从她的眼神中感受到了不一样的情愫,可为什么她没有答应? 身为太子,别说是向女子求婚,就算是多给一个眼神,都足以令无数女子神魂颠倒。 偏偏安栩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拒他于千里之外。 就算是欲擒故纵,也应该适可而止吧? 他心情跌入谷底,可转念一想,或许是自己太过心急了。 毕竟安栩和陆景琛之间,还未解除婚约。 墨廷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靠在床头的垫下上,语气少了些热络,多了些疏离。 “呵,算你有些自知之明,本宫不过是逗你罢了。” 安栩一听,心情有些不悦,也懒得去猜他到底在想什么。 拉下脸来,没好气地说:“殿下以后不要用这种事来逗臣女,无聊!” “怎么,本宫不是认真的,倒让你觉得失望了?”墨廷渊试探道。 安栩白他一眼,心中确实有失望,可她清楚,自己想要的墨廷渊永远都给不了。 除非他愿意放弃皇位、放弃江山社稷、放弃已经拥有和未来可期的一切,陪她笑傲江湖、逍遥世间。 但这种想法未免太过自私了。 他已经为了她断过手筋,她又能为他做些什么呢? 她都没勇气为了他放弃自由,又有什么资格要求他为了自己放弃权力? 安栩很明白,他们之间没可能。 想到这里,她释然一笑,语气淡定地回答:“殿下,臣女没有失望,只是觉得您这玩笑不合适,毕竟臣女是有婚约在身之人。” 墨廷渊微微蹙眉,冷不丁问:“婚约?你打算退婚,还是继续嫁给陆景琛?” “臣女自然是想退婚,可陆景琛未必会答应,所以在此之前,臣女都是有未婚夫的人,还请殿下自重。” 安栩尽可能用一种很冷漠的语气表达,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掐灭墨廷渊的兴趣。 她不想让他继续保持幻想,陷入一种他们之间有可能的错觉。 所以说话的方式,过于伤人。 果然,这句话让墨廷渊的脸色都变得凌厉,手腕上虽然缠着绷带和木板固定,他依然忍不住想要握起拳头。 怒火中烧却又无法发作,他内心憋闷不已,恨不得掐死这个没良心的女人! 让他自重? 她知不知道自己在对谁说话? 他是当朝太子,动动手指就可以捏死她,简直是大言不惭! “安栩,你让本宫自重,当初又是谁在树林里对本宫诉说爱慕之意,嗯?”他语气加重,满眼的戾气。 “是我。”安栩承认,没有逃避闪躲,并且很严肃地回答,“但当时臣女欺骗了您。” “什么?”墨廷渊凝眉,一脸疑惑。 “其实臣女之前根本没见过殿下,当时情急之下为了保命才会随口胡言,还请殿下恕罪!” 安栩说着,起身跪在了床边,深深低着头一脸惭愧。 她这些话虽然是真的,可现在说出来,却觉得心口隐隐作痛。 只能暗中咬了咬牙,强忍下来。 毕竟,长痛不如短痛。 墨廷渊觉得莫名其妙,甚至被她给气得想笑。 ”你是说,当初那些一见钟情的爱慕,不过是敷衍本宫的谎言?”他诧异地质问,眸底的似乎藏着无数的火星,马上被点燃。 安栩缩了缩脖子,一脸无奈地点头。 “是。” “你……”墨廷渊气结,想要伸手去指她,却又抬不起来。 顿时,他感觉自己快要被气炸了。 想他英明一世,到头来竟然阴沟里翻船,被一个女子给骗了? 亏他一直脑补她有多爱他,她的所作所为都是因为爱他! 现在想来,简直是可笑至极! “还请殿下恕罪,臣女当时为了自保,也是没办法才会说出那种理由。”安栩抬眼,委屈巴巴地望着他,一双鹿眸水汪汪的,我见犹怜。 墨廷渊被她这一个眼神看的几乎要化了,哪里还忍心怒斥她责罚她? 还真是个妖精! 专门勾引他的妖精! 闭目深呼吸,他将怒气平息下去,紧抿着薄唇,想了想才沉声问道:“你这是怪本宫不该威胁你是吗?” “那种情况下,为了自保,也无可厚非,还请殿下原谅。”安栩低下头,一双小手在身前紧紧攥着衣角捏来捏去,试图掩盖心里的愧疚和遗憾。 她其实真的很想告诉他,即便当初是假的,但现在她也是真的喜欢他。 可惜,她绝不愿意做华丽鸟笼里的金丝雀。 “算了,本宫懒得与你计较,左右不过同情你退婚后孤身一人,想要收留你入府为侧妃,你若不知好歹,本宫也不稀罕帮你,退下吧。”他一脸冷漠地下了逐客令。 安栩顿了一下,抬眼看去,有些难以置信,忍不住问道:“殿下是想娶我为侧妃而已?” “不然,你以为凭你的身份,可以做太子妃?呵~”他不屑一笑,态度轻蔑。 这番话,着实给了安栩当头一棒,让她彻底清醒过来。 第154章 吃醋:论暴君是如何作死的! 原来不过是侧妃。 所幸她没有答应,否则才是真的蠢到家了。 她竟然觉得墨廷渊对她是认真的。 安栩眼眶微红,将满心的不甘压下来,强撑镇定:“殿下为了臣女自断手筋,甚至不惜将解药藏在伤口里,这些事,臣女都会铭记于心,若殿下有需要,臣女定当涌泉相报。” 闻言,墨廷渊不屑道:“不必感激,本宫这么做不过是为了引诱柳寒城说出真相罢了,你无需自作多情。” 他虽然这么说,可当时柳寒城以安栩的性命要挟他才会自断手筋,这是事实。 否则,他完全可以凭借实力拿下柳寒城,再想办法逼他说出真相。 安栩自然也知道,可听到他的话,仍是忍不住难受。 这样也好,彻底断了彼此的念想,也省得以后纠缠不清。 想到这里,她叩首谢恩:“不管如何,臣女都要感激殿下救命之恩,时辰不早了,殿下好好休息,臣女告退。” 说完,不等墨廷渊开口,便急忙起身往外走去。 看着她背影匆匆离开,墨廷渊想要挽留,却如鲠在喉,眼睁睁看着她关上房门,将彼此彻底隔开,仿佛是她刚才的话,与他划清了界限。 看着自己的双手,他懊恼而愤怒,可是他不后悔。 即便安栩不打算嫁给他又如何,他绝不会眼睁睁看着她死在自己面前。 叹了口气,墨廷渊满是疲惫地闭上了双眼,不愿意再去纠结这些儿女情长带来的烦恼。 罢了,感情之事,你若无情我便休,哪里用得着纠缠呢? …… 安栩回到房间,靠在门上才终于喘过气来,捂着压抑的胸口,无助地蹲坐在了地上。 她双目无神地望着前面,瞳孔一片空洞,大脑也是漆黑一团,什么都思绪都停顿下来,仿佛是电脑突然死机了一样。 好一会儿,安栩才回过神来,缓缓放下了捂着胸口的手。 刚在这里,貌似有一丝丝的抽痛,可这种感觉转瞬即逝,快到让她几乎可以忽略。 “侧妃……”她忽然扬唇笑了笑,似自嘲一般喃喃自语,”自作多情也要有个限度啊安栩,本以为拒绝的是太子妃,没想到只是个妾。” “算了,这样更好,也省得遗憾,省得不甘,以后再也不想婚事了,这个朝代的男人还不都是一个德行……” 说着说着,她又苦笑连连,双手抱着膝盖靠在门上,心情很是凝重。 但她知道,难过也只是一会儿,第二天依然要热血沸腾、积极阳光,因为她还要继续自己的新人生! …… 三日后,墨廷渊的手恢复的很好,所以一行人便决定启程返京,只让桑御留了下来。 表面上是负责监督江州新到任的知府落实赈灾济贫一事,实则还要暗中帮安栩查找身世之谜。 官道。 来的时候是微服私访,回去的时候也不能太过招摇,何况人证已经悄悄押送回京,他们更要小心谨慎,以免幕后之人狗急跳墙派人暗杀他们。 一旦墨廷渊死了,那些人证物证也就不重要了。 李媛霜不肯说出账册的下落,非要等到了京城才会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 无奈之下,安栩和墨廷渊只能带着她一起上路,还要看在身边随时保护着,以免出意外。 木槿和无情负责驾车,而马车内,墨廷渊坐在中间,安栩和李媛霜左右相伴。 自从那日墨廷渊求婚被安栩拒绝,两人又说了许多伤害彼此的话。 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变得极为微妙,所以马车里的气氛即尴尬又冷清。 李媛霜从小饱读诗书,也有些聪明伶俐,虽然不肯相信安栩和墨廷渊之间有感情,但也知道气氛不容乐观。 她主动提起诗经,向墨廷渊讨教,得了回复就更兴奋,人也坐的更近了一些。 “殿下,臣女父亲生前最喜欢您以前在边境时写下的燕关,颇有英雄豪迈的气概,臣女每每细品,都能感受到您内心深处,对家国天下的责任感和慷慨大义!” 听着她这番花里胡哨的彩虹屁,安栩忍不住悄悄翻了一记白眼,不屑地撇撇嘴。 谁料这表情却刚好被墨廷渊捕捉到,连忙心虚地低下头去,玩着手指,默默当一枚小透明。 墨廷渊看在眼里,不悦在心里。 李媛霜才是正常女人对他的态度,而安栩,就是个奇葩的贱骨头。 他想杀了她的时候,她满嘴爱慕之言。 可他想要娶她时,反而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谎言。 墨廷渊不理解,自己的男性魅力出现了问题,还是安栩真是个油盐不进的蠢女人? 难道她是觉得自己配不上他,才会拒绝? 想到这里,他带着狐疑看过去。 李媛霜发现墨廷渊的眼神一直凝结在安栩的身上,顿时觉得不爽。 眼珠一转,转身从包里拿出一些提前准备的果子,双手捧着递过去。 并且还露出一枚自认为最甜美可人的笑容,语气温柔娇气地说:“殿下,臣女刚才出发的时候专门带了些果子给您解渴,您的手不方便,臣女喂您好不好?” 闻言,低着头玩手指的安栩突然抬眼看过去,被墨廷渊的视线撞个正着,于是又赶紧扭到一旁,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 墨廷渊嘴角若隐若现一抹邪笑,而后故意开口:“好,有劳你了,媛霜。” 这称呼,未见有些亲近过头了! 安栩的手指紧紧抠在一起,嘴角微撇着,眼底闪过不爽之色,可还是故作镇定冷淡的忍耐着,只当自己听不见,努力想一些别的事来分散注意力。 可李媛霜却险些激动得晕过去。 她刚才没听错吧! 墨廷渊竟然唤她媛霜? 这一刻,无数的喜悦和幸福感扑面而来将她包围,羞涩而开心地露出笑容,伸手捏起一个果子送到了墨廷渊的嘴边。 安栩虽然没有看,可耳朵却异常敏感,几乎连墨廷渊牙齿碰到水果的声音都觉得无比刺耳。 这该死的男人,还以为他跟陆景琛不一样,如今才是他的真面目吧! 什么不近女色,什么冷傲矜贵,都是一派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