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协议分手后，顶流每天都在求复合》 第1章 绯闻热搜 看到陈烬野和陌生女子深夜现身酒店的的热搜的时候，宋杳杳刚做好了晚餐。 她将菜都端到桌上，对着满桌还冒着热气的色香味俱全的菜品，刚想打电话给陈烬野问他到哪儿了，江浔的电话就先一步打了过来。 宋杳杳忙用毛巾擦了下手，接了电话。 “杳杳，你看到热搜了吗？”江浔直奔主题，问的宋杳杳一愣。 心里的不安像决堤一样奔泻而出，她没有回答江浔的话，直接打开了微博。 热搜第二：当红影星陈烬野携陌生女子深夜现身酒。 她颤抖着手点进去了热搜，热搜中点赞最多的那条微博清清楚楚地放出了张照片。 陈烬野外形条件优越，宋杳杳一眼就看出了那照片上的人确实是陈烬野，而他的臂弯上挽着一个穿着红裙的女子，看不清楚长相，只依稀看出身材着实不错。 微博内容写的是：影星陈烬野深夜携陌生女子现身酒店，俩人于夜十一点进入酒店同住，第二日清早先后离开。 昨夜十一点，是陈烬野告诉杳杳要加班拍一个室内MV的时候。 宋杳杳目光直勾勾地看着手机屏幕，被背叛的感觉从脚底攀升直达脑门，她攥着手机的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理智快要被吞噬的时候，江浔又喊了她一声：“杳杳，你怎么样？没事儿吧？” 宋杳杳忙回过神来，从微博退了出去：“没事儿啊，我做菜呢，你刚才说什么热搜？发生了什么事儿吗？” 江浔没察觉出她藏在语句里的情绪，义愤填膺道：“陈烬野那个狗逼昨天带了个女人开房了！杳杳，你现在还在家吗，你等我过来找你，我们剁了陈烬野那个狗逼！” 一听江浔要来找她，宋杳杳着急到语无伦次：“别，江浔你说的昨天和小野一同出现在酒店里的那个女人啊，那是小野的朋友，她们没事。小野已经回家了，正洗澡呢，这么晚了，天也挺冷的，你就别来找我了。” 江浔有些怀疑：“真的？真的只是朋友？” 宋杳杳连忙点头，复又意识到自己这个动作是多愚蠢，她嗯了声，道：“真的，我早就知道了的，只是没想到被拍到了事情闹的这么严重。我会解决的，江浔我这锅里还煮着菜呢，我先不说了啊。” 她狠心挂断电话，脑子里恍惚一瞬，差点跌倒在地，她死死按住手边的餐桌，才堪堪站直了身子。 半分钟后，宋杳杳拨出去一个电话。 电话像往日一样被掐断，杳杳不死心，又打了几次，第五次的时候，在快要挂断的时候终于被接听了，对方慵懒地喂了一声，低醇的嗓音像是浸润了陈年酒酿一样让人听了就晕乎乎的。 杳杳一怔，想问的话卡在喉咙里问不出来了，她嗫喏了半晌，才问了句：“什么时候回来？” “不回来了，有事。”陈烬野回的飞快，不带一丝情绪。 宋杳杳抓着手机不死心地说：“小野，你说过今晚会回家的，我做了你喜欢的菜，已经摆上桌了，你不回来，会凉掉的。” 对方的耐心似乎已经被她给耗尽了，骤然冷着嗓音：“凉了就扔掉，你你在自作多情什么？我有说过回来之后会陪你吃晚餐吗？”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电话就被人挂断。宋杳杳听着听筒里的盲音，短暂的放空了一阵，摔了手边一个价值上万的小瓷碗。 “可是之前都是这样的啊，怎么突然就变了呢？”她小声呢喃几句，筷子戳着盘子里还冒着热气的菜。 晚餐是照着陈烬野的口味做的，他从小在川渝长大，爱吃辣，但是宋杳杳是纯正的南方人，好甜口。 她像是丧失味觉和知觉一样扫掉了大半的菜，然后将剩下的通通倒进了垃圾桶。 绯闻还在发酵，宋杳杳不着急处理，公司的公关部门就更不着急了，事关陈烬野的绯闻，从来都是宋杳杳亲自出手摆平的。 陈烬野是她们宋氏娱乐公司签了十年的艺人，出道已经有八年时间，这十年，与其说他是公司签的艺人，公司的摇钱树，倒不如说是宋家找来陪宋杳杳的玩物。 在宋家的默许下，玩物十几年来一路扶摇而上，已经做了好几年圈子里的顶流，他花了几年时间打破了施加在他身上的“流量”、“偶像”的称呼，成为娱乐圈实打实的演员，年纪轻轻就已经获得了影帝提名，最晚明年他就能斩获影帝奖。 粉丝不知道他们哥哥和经纪公司老板的二三事，但是上流圈子里众所周知顶流陈烬野不过是宋家给宋杳杳养的玩物。 只是在这段关系里，只有当局者两个人知道，到底谁是弱势的一方。 宋杳杳坐在书房的电脑前边，看着微博页面的绯闻信息，幽深的眸子倒映着电脑幽幽的光，此刻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陈烬野不听话了。 她一动不动地坐了近半个小时，然后打了个电话出去。 “陈烬野的事情，今晚解决一下。” 陈烬野乖巧懂事也就罢了，但是这次，他不听话了，还闹了这种莫名的绯闻出来，说是意外，鬼都不信。她忽然就不想管了。 经理赶紧应下，复又问了句：“是彻底澄清吗？最近陈烬野有新的戏会上映，或许这是一个炒作的好机会。” 宋杳杳左手抚平紧皱的眉，淡淡道：“彻底澄清吧，另外，热搜降一下，我不想再看到这个热搜了。撤热搜的钱就从他的通告费里出，这个月他的通告就不要安排那么多了。” 挂断电话，她站了起来，拿过手机点开查找手机，定位了陈烬野的位置。 宋杳杳拿了车钥匙出门，外边一片冰天雪地，气温已至零下十一摄氏度，路上没什么人，她开着车小心翼翼地行驶在宽广的马路上，内心一片冰冷。 这种哀莫大过于心死的心情，是为陈烬野产生的。 找到陈烬野的时候，他正美人在怀，在一片温香软玉中哼唱着一首调子很慢的情歌。 包厢里烟雾缭绕，彩球转着暧昧又艳俗的灯光，公主少爷围了一圈，奢靡暧昧再加上低俗，陈烬野慵懒的嗓音和此刻的环境格格不入。 宋杳杳站在包厢门口看了一阵，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颤抖着手按下了灯光的开关，“啪”的一声，包厢里五颜六色的的暗沉灯光霎时间换成了明亮的白炽灯。 所有的动静在一瞬间都停了下来，包厢里的人目光齐齐看向门口人来的方向。 看到宋杳杳的时候，其中几个人的脸色霎时间就变了。 有人站了起来跟她搭话，宋杳杳礼貌地打了招呼，皮笑肉不笑地看着那些人，道“抱歉，我找陈烬野有些事情，今天他陪不了你们了，改日我再请大家玩儿。” 她的逐客令下的太过明显，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呵~”安静的空间里，陈烬野喉头滚出一声短促的笑，似有些嘲讽的意味，他直接将坐在身边的女人揽在怀里，看着宋杳杳：“宋总在家等的寂寞了，来找我了？” 宋杳杳皱眉看了眼被陈烬野揽在怀里的女人，对方一头黑长直的头发，五官浓稠艳丽，却不显风尘味，一身红色的长裙尽显气质，和一个小时前她看到的照片上的人身形很像。 女人的第六感作祟，她几乎可以确定，这人就是昨夜陈烬野带进酒店的那位。 她抱着手臂看着陈烬野，“她是谁？” 陈烬野没有理她，反而对身边的几个人说：“大家别紧张，坐着继续玩，宋总只是过来陪我们一起玩的，各位别误了兴致。” 陈烬野敢这么说不代表其余人敢这么信，宋杳杳谁不知道，江城宋家的独生女，将来要继承宋家涵盖整个商圈的资产，身价到底是多少她们不知道，但是她实打实地上过福布斯全球亿万富豪榜单。 宋杳杳来陪他们玩，打死他们都不信。 陈烬野的话说完没一分钟，包厢里多余的几个人就找借口离开了，一时间，能容纳六七十人的包间就剩下宋杳杳，陈烬野和还被陈烬野揽进怀里的那个女人。 人都走后，安静地落针可闻，陈烬野摊开手臂坐在沙发上，穿着红裙的女人蹭了蹭他的肩头，满是暧昧。 陈烬野歪头看了看女人，脸上没什么表情。 “玩够了吗，玩够了可以回家了吗？”宋杳杳目光落在红裙女人身上，指甲几次刮过手心的肉。 陈烬野仿佛听到一个好笑的笑话，他也真的笑了出来，他怀里的女人竟也跟着冷笑了一声：“宋小姐未免也太下贱了些，上赶着找男人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呢。” 不知道是谁给她的勇气让她敢对着宋杳杳说这种话，她倨傲地抬起下巴，扭头看了陈烬野一眼，见男人看向他的神情没有变化，便更加大胆了，主动凑过去亲了一下男人的喉结。 杳杳目次欲裂地看着这一幕，眸子满是自己的东西被玷污了的疯狂。 陈烬野默认或者说是准许了女人大胆挑衅的动作，臂弯抱着女人纤细的腰肢，目光迷离地看向宋杳杳：“宋总还没听懂吗，要是听懂了就赶紧走吧，我没有给人现场直播的兴趣。” 宋杳杳上前一步靠近陈烬野，认真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那张俊脸，眸光在某处停留了一下，呵呵一笑：“你没兴趣，我却是有兴趣看的，陈烬野，你大可以直播一下试试我会不会废了你。” 陈烬野脸色瞬间变了，瞪着她不语，倒是他怀里的女人又开口了：“宋总癖好特殊的有些让人恶心。” 宋杳杳呵呵一笑，回怼她：“彼此彼此，你们癖好也挺让人恶心的，也不怕有个摄像头么？” 女人脸色变了变，很快就恢复了过来：“那又怎样？” 宋杳杳挑眉：“不怎样，但是你挑战不起。” 第2章 爆发争吵 “够了，”陈烬野开口打断她们之前的争风吃醋，上前一步将女人堵在自己身后，隔绝了宋杳杳打量的视线。 这个保护性的动作看在宋杳杳的眼里，她心里像是被针扎了一样：“陈烬野，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玩，你跟我回去。” 陈烬野皱眉：“我有说是在开玩笑么？” 两个人彼此对峙僵持，几秒后，宋杳杳先败下阵来：“你想怎样？” 先开口者为输，宋杳杳不是不知道这个道理，但是她也知道，如果一直这样下去，闹剧始终无法收场，陈烬野给她的难堪从来不会少。 陈烬野神色得意地笑了下，挑逗地摸了下怀里人的脸，状似漫不经心又饱含恶意：“我的要求从来都只有一个，你还想听我再说一遍？” 宋杳杳一怔，颤抖着唇说不出一句话来，她的脸色在瞬间惨白，攥在一起的拳头骨节也在泛着苍白的色彩。 心一抽一抽地疼，眼前是她宠了十年的人，一举一动却实打实地往她心口戳刀子。 陈烬野没再和她在这里继续僵持，宋杳杳发呆的时候，他起身揽着人就要离开，宋杳杳手比脑子快一把拽住他的胳膊：“昨天你带人出入酒店已经上热搜了，今天你要再就这样将她带出去，陈烬野我保不了你。” 这话一出，杳杳忽然就明白那个女人的话了，哪怕这个时候了还上赶着为陈烬野着想。 奈何对方并不领她的情，他狭长的桃花眼淡淡瞥了眼杳杳抓在他胳膊上的手，动了下胳膊甩开：“不劳宋总费心了，被拍到就拍到，大可承认就是了。” 陈烬野头也不回的离开，宋杳杳没有了借力点被陈烬野甩到地上，她看着那扇门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宋杳杳在包间坐了很久，陈烬野那些话就像是针一样细细密密地扎在她的心脏上，纵使在强大的内心也没法忍受被人故意羞辱，她无措地看着脚边污秽的地毯，久久没有回神。 直到工作人员过来问她是否有需要，宋杳杳才回过神来，彼时空气里女士的香水味还有男士的香烟味已经散的一干二净，她摆了摆手，看了眼陈烬野离开之前做的位置，然后离开。 从会所出来的时候，雪已经停了，地面结成的冰亮得可以照镜子。 宋杳杳没有开车，步行回了家陈烬野并没有回来，满室的清冷冻得她手止不住的颤抖。 她没开灯，摸索着进了卧室，浑浑噩噩地和衣躺在床上，干涩的眼睛看着头顶的天花板，耳边是闹钟滴答滴答的声音，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才睡着的。 再醒过来是宋父的一通电话将她吵醒的。 宋杳杳摸到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昨晚回来没有充电，电量所剩无几，屏幕上宋父的号码跳动着，她划了接听，听见自己沙哑地嗓音开口：“喂，爸，早上好。” “喂，杳杳，睡醒了吗？” “嗯，醒了，爸，您这么早打电话给我做什么，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儿吗？”才五点多，宋父平常是不会这么早给她打电话的，宋杳杳有些担心，坐了起来，呼吸都停滞了些。 宋父的声音带着些怒意：“不是家里出事儿了，是陈烬野。昨天的绯闻刚处理过了，他又和人在酒吧激吻被拍到。杳杳，陈烬野明摆着打SY的脸呢，你告诉他，这事儿能自己处理好久处理好，处理不好就早点离开，我们SY还没有离开他就不转了的地步！” 宋杳杳瞬间脸色煞白，她甚至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在胸腔里回荡，清脆又决绝。 她颤抖着手握着手机，嗓音更加沙哑：“爸，什么激吻？” “哼，”宋父冷哼一声，“和不三不四的人鬼混激吻！要不是拍到照片的狗仔将照片发给我，我花钱买下了底片，那激吻照片又上热搜了。这次算是给他一个警告，再有下次，早点收拾东西走人。” 宋杳杳脑袋空白了一瞬，她努力忽略了“激吻”这两个字，但那些画面却在脑子里挥之不去，她颤抖着唇道：“爸，我知道了，您先别生气，我会解决好陈烬野的事儿的。” 宋父气得不轻，对着宋杳杳说的话不像往日那样温和：“杳杳，你知道SY对我和你妈妈的意义，不要让我的心血在在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演员这里付诸一炬！” “嗯，爸，我明白，我会给您一个让您满意的答复的。” 刚挂断电话，宋父就将照片和视频发给了她，宋杳杳没敢点开，只看了个封面，又是昨晚那个女人。 她颤抖着手点开微博，幸好，这照片没有流出去，主页只零星几个和陈烬野有关，昨天的热搜也被撤的干干净净。 宋杳杳从微博退了出来，打开了通讯页面，再次拨通了陈烬野的私人号码。 许是目的达到，陈烬野这次接电话倒是接的快。 “今天来趟公司，我们聊聊你的事情。”电话接通之后，她只说了这句话。 陈烬野估计还没睡醒，说话的时候声音嗡嗡地:“我送给你的大礼你收到了？宋总，有什么感受啊？” 至此，她可以确定两次热搜都是陈烬野所为，他自己爆自己的绯闻。 宋杳杳捏了下手心，指甲划过手心的嫩肉，痒痒的，也有些疼，她冰冷地道：“如果你现在还享受自己优先获得的资源，权利地位以及金钱，就把自己收拾好来公司见我，我只给你一次机会。” 沉默了几秒，陈烬野再次开口：“我知道了。”这次乖顺了许多。 宋杳杳声音也软了些：“快来吧，你知道我的脾气的。” 陈烬野挂断了电话，宋杳杳起床收拾了一下，吃过早餐才去了公司。 宋氏娱乐公司和杳杳几乎同龄，当时他爸爸要退圈的时候开创了自己的娱乐公司，随后他和宋夫人结婚，同年宋夫人怀孕，第二年就生下了他。 当时陈烬野十三岁，被宋氏的星探在川渝的一个小县城里签下的，在那个互联网还不发达的时代，宋氏签约艺人还是采用传统的方法，由星探在各地发觉。 星探在走街串巷的时候遇见了放学回家的陈烬野，然后和他回了家，谈了条件，顺利的将人签下，带来了江城。 当时宋夫人很喜欢十三岁的陈烬野，经常把他带回家，十一岁的宋杳杳也是极喜欢陈烬野的，基本是走哪儿带哪儿的那种，久而久之，整个圈子的大人都说宋家给自己的女儿找了个玩伴。 小孩们都学舌，大人说的次数多了，小孩也就记住了，纵使那个时候他们甚至不懂什么是玩物，却也自行和陈烬野划开了阶层界限，始终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便处处打压着他。 从陈烬野进到公司以来现在已经有十年时间，宋杳杳从十一岁到二十一岁这十年时间大半是和陈烬野一起度过的，十年里他们也有美好的回忆。 “宋总，到了。”杳杳被司机从记忆中拉出来，她扭头看了眼高耸入云的写字楼，心里挽成了一个疙瘩。 她上了楼，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处理了工作邮件，又亲自盯了一个广告的拍摄，中午的时候都没休息，和公关部门负责人聊了陈烬野的事情，下午的四个小时，宋杳杳留了出来等陈烬野。 但是陈烬野始终没来，好像早上他们越好的事情不过是宋杳杳没睡醒做的一个浅浅的梦。 在等待的过程中，宋杳杳都不知道自己的心情是怎样的，似乎已经麻木，又好似其实没有什么波动。 下班之后她回到家，没出现在公司的陈烬野出现在了家里。 他就站在玄关那里，低头玩着手机，看到她进来，头都没抬。 宋杳杳看着他的样子，没有气也没有兴奋，声色平平地开口：“你什么意思？” 陈烬野终于抽出空当看了她一眼，道：“没什么意思，我的意思你一直明白，别揣着明白装糊涂。” 宋杳杳唇色苍白，目光灼灼地看着他：“陈烬野，你不要逼我。” 陈烬野索性收了手机抬起头看着她，拿过手边柜子上的一份文件扔给她：“识字儿吧，不需要我再念一遍？” 宋杳杳接过文件看了一眼，扉页“解约合同”四个大字晃得她眼睛疼，她一把攥住文件，锋利地纸张划破了他的掌心，她却好像没感受到疼一样，一字一句地道：“我哪儿对不起你了你要以这种方式来逼我？陈烬野，你知不知道解约会带来怎样的影响？” “我知道啊，”陈烬野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知道啊，不就是赔几个亿给宋氏么，我们也算是在一起这么久了，怎么着都是我占便宜的，就当是我给你的补偿就好了。宋杳杳，虽然你不知这个价格。” 杳杳被他这句话击的溃不成军，她一把将文件扔了回去，文件砸到陈烬野的脸然后直直地落在了地上：“我不会签这份合约的，陈烬野，你扪心自问一下，在宋氏的这十年我们又亏待你吗，你有什么不满意的非要以这样的方式伤人心？” 陈烬野舔了舔自己的腮帮子，刚才被文件砸到的半边脸已经有些翻红，他笑了笑，这笑里有嘲讽，也有无力，还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意味。 宋杳杳忽然心疼了一下，她抓着陈烬野的胳膊：“野哥，你别这样好不好，我们这样挺好的，我毕业之后我们就结婚，结婚之后，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但是你不要离开宋氏好吗？” 第3章 看不起 陈烬野甩开她，不知为何眼眶有些红通通的，“我不需要！这份文件，你最好仔细看签了它，不然我下一个热搜是什么我不能保证！” “你要以这样不堪的方式逼宋氏和你解约对吗陈烬野，你知不知道，这样做你只会塌房，你这些年在圈子里赚的钱并不一定够你赔的。”宋杳杳站直了身子，换了一种方式跟他交谈。 “无所谓，我不稀罕，赔就赔吧。”陈烬野已然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 宋杳杳无法自持，歇斯底里地开口：“你以为就解约赔偿违约金这么简单？你在签约期间接的那些广告，那些代言，还有你参演的电视剧，电影，甚至只是一个MV都会因为你的塌房而受到影响。” “你毁了自己的路人缘，你拉宋氏下水，你还辜负了那些对你有期待的导演，制片人还有那数以万计追捧你的粉丝。陈烬野，你这样离开宋氏，还会有人追捧者你吗，会有娱乐公司还愿意和你签约，收拾你的烂摊子吗？” 她不知道陈烬野是有什么样的底气非要跟宋氏解约，但是她知道，如果陈烬野真的要解约，她一定不会让他落得孤立无援的境界，最后也只能就这样放走他。 她在赌，赌陈烬野和她的那十年。 这些年来，陈烬野的顺从、妥协还有甜言蜜语，难道仅仅是他在羽翼丰满之前对她演的一场戏吗？ 陈烬野打破了她的所有幻想，扬起手机冲她摆了摆：“这就不需要你操心了，宋杳杳，我给你三天时间你好好考虑，这个视频就会霸榜微博热搜。” 包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宋杳杳拿出来看了眼，陈烬野发给了她一段视频，又是一段仅仅看了封面就让她血压飙升地视频。 视频的封面，陈烬野搂着一个穿着暴露的女人，白皙修长的手指捏着她的腰肢，女人镂空的裙子里的半截腰肢上满是情欲的痕迹。 “砰”的一声，手机摔了出去，砸在地板上屏幕瞬间四分五裂，有一小块玻璃弹了起来，划过她的手背。 她好似感受不到痛一样，所有的理智都已经飞散，她仅剩一具躯壳，像个疯子一样：“陈烬野，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没有宋家你什么都不是，你给我收回你这些话！” 陈烬野低头看了眼她砸在地上的手机，再次抬头，声音平静：“你看你总是这幅模样，总是那样高高在上又有优越感，你说我什么都不是，其实你更想说的是我是个有娘生没娘养的县城野小子吧。” “你总是觉得没有你们宋家，我永远会困在那个小县城里没有出人头地的机会，宋杳杳，你总这么想，所以你打心底就看不起我。” “所以我的一切努力在你看来都是因为有宋氏娱乐公司作为平台，我现在取得这样的地步，也不过是宋家推波助澜的结果，对吗宋杳杳？” “但是宋杳杳，”陈烬野走进了一部，拉近了他们的距离，宋杳杳甚至能感觉到他呼吸的时候喷洒的热气，“或许你应该想一下，没有你们宋家，我是不是不会在这个肮脏的圈子里跟所有人赔着笑，我有自己的事业，会在自己的领域里取得一个好的成绩呢？” 宋杳杳颤抖着无话可说，事实上在她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她就后悔了，她最了解陈烬野了，她知道，陈烬野无论处在哪个行业，他总能在自己的领域轻轻松松成为一个佼佼者。 她的一句话，无疑是否定了陈烬野的一切努力，将他的一切成绩归功于有宋氏这个后台。 陈烬野说的对，她没有看到他的努力，或者说，她一向都是忽略了的。 陈烬野的自白让宋杳杳有些无地自容，她靠着门板滑坐在地上：“不要逼我，陈烬野，不要逼我。” 最后的结果他们都心知肚明，但是谁也不肯妥协。 陈烬野蹲下来和她对视：“就这样吧，宋杳杳，我讨厌那些虚与委蛇的生活，也讨厌你身边那些人看我的眼神。” 宋杳杳捂着脸不说话，陈烬野讨厌她身边的那些人，其实也在变相的否定她的一切。 事情闹到这种地步，争执谁对谁错已经没有意义，但是就这样让宋杳杳放弃陈烬野，她不甘心，十年，这么久，她的一生能有几个十年，又要花多长时间去从陈烬野中走出来。 “就这样吧，不要再吵了，我们都冷静冷静，陈烬野，你实在是，实在是太给我惊喜了。” 一切变故就发生在两天之间，从绯闻开始，再从争吵结束，在这之前，他们相处的明明很好的。 宋杳杳一时之间接受不了这个变故，她需要时间消化。 陈烬野精心策划了这一切，却不给她反应的时间，一步步把她逼到了这种程度。 陈烬野没说话，仰头看了一下天花板。 半晌，他声音沙哑，“杳杳，就这样吧。” “杳杳”两个字似有千斤重，又好像一个轻飘飘的称呼。 宋杳杳接着矮柜的力站了起来，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我回家住几天，你不要再住酒店了，最近盯着你的人比较多。” “不用，”陈烬野拒绝了她的提议，“我有自己的房子。” 宋杳杳目送着陈烬野拉开门走向电梯，在这期间，他一次都没有回头。 背影，又是背影，她总要看着他的背影。 陈烬野离开之后，宋杳杳在沙发上呆坐了一阵，拿起扫地机清理了地上的碎片，捡起陈烬野留下的解约合同摆在茶几上，始终没有翻开。 她不想看，从心底就拒绝这个东西，谁都可以，唯有陈烬野不行。 三天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左右也就七十二个小时，平常过得很快，这次却很煎熬，每过一天，她都害怕陈烬野发给她的那段视频在微博里再现。 为了避免这种事情发生，宋杳杳让陈烬野的经纪人改了他所有公共账号的密码，又推了他这段时间的工作，天天低声下气地跟那些品牌方，导演纸片人道歉。 这三天她寝食难安，几乎都要神经衰弱了，江浔打了好几次电话，她都没接。 第三天的时候，陈烬野没有什么举动，宋杳杳忽然心血来潮接了江浔的电话。 江浔还没来得及说话，她就开口：“江浔，你也认为，陈烬野是我的玩物么？” 那边沉默了一阵，宋杳杳心也越来越凉。 宋杳杳在江浔的沉默中找到了答案，她抽出纸巾擦了擦自己手心的汗。 在陈烬野绯闻上热搜的那天，江浔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宋杳杳其实就已经知道了，在她身边的这些人严重，陈烬野的地位是和她们不一样的。 大抵在陈烬野讨厌的眼神里，江浔也是一个。 “你怎么忽然这么问？陈烬野跟你说什么了？”江浔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问道。 “不是，”宋杳杳将手机放在办公桌上，打开陈烬野给她的那份文件，目光一直盯着扉页的四个字，“没有说什么。” “我不信，杳杳，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儿，你这几天怎么总不接我电话？” “我就是忙啊，没什么事儿，忙的我都团团转了，对了，明天就十五了，有时间陪我去一趟寺庙吧，之前挂了一个牌，还没还愿呢。” 江浔应了下来，“好，明天刚好周末，顺便一切吃个饭，我有些事想当面跟你说。” “嗯。” 宋杳杳挂了电话，终于打开了合约的第一页。 内容其实很常规，陈烬野自愿支付违约金，也不要求宋氏对他补偿什么，甚至没什么要求，只有一条就是解约之后SY和陈烬野毫无关系，也不再进行合作。 简单说就是划清界限而已。 陈烬野真狠啊，十年，这么久，只需要一份文件就想要彻彻底底的划清界限。 宋杳杳回忆了一下他们这十年，她可以保证，十年来她从来没有对不起过陈烬野，她的爸爸妈妈也从来没有对不起过过陈烬野，所以他到底为什么非要跟他们彻底决裂呢？ 难道就因为开始的时候不平等的地位？ 还是说，这十年来，其实陈烬野一直在怪他们，怪他们把他带进了娱乐圈？ 如果一开始他就在本本分分的上学，会不会一切都不一样呢？ 但是那样的话，她就遇不到陈烬野了，大抵他们这辈子也不会再有什么交集了。 宋杳杳不知道如果一开始不是陈烬野，而是另一个人，她是否也会在十年的朝夕相处中将那个人据为己有，是否也会喜欢他。 但是她可以确定的是，如果陈烬野再次偶然地出现在她的身边，她也一定会爱上他的。 陈烬野怎么可以那样说呢，她从来没有看不起过她啊，从一开始就没有。 宋杳杳撑着下巴，目光放在这条上，苦笑了声。 这一整天陈烬野没有给她打电话问她考虑的怎样，他的视频也没有在微博在线。 宋杳杳一直到睡着之前都是担心的，第二天醒来第一件事儿就是打开微博，幸好，没什么东西。 第4章 挑衅 宋杳杳关了手机，清醒了一阵。 她洗漱完吃过早餐之后换了适合爬山的衣服，开了车到山脚下，仰头看了眼山梯，前几天下的雪还没有完全消融，在台阶两侧堆积着。 山脚的风有些许的寒意，她拉了拉堆在脖子上的围巾，靠在车边等江浔。 约定时间快到了，江浔迟迟没来，她仰头看着山梯发呆的时候，江浔终于打来了电话。 “杳杳，对不起我临出门公司发生了些事情必须要我处理，我腾不出身来，不能陪你上山了，明天我再来找你。”江浔在电话里道着歉，宋杳杳脚尖踢着积雪一声不吭。 江浔没等到她回复，也没匆匆挂断电话，又道：“这次真的陪不了你了杳杳，对不起对不起，明天我一定来找你。” 宋杳杳吸了吸冻得通红的鼻子，闷闷地嗯了声：“我知道了，你有事先去忙吧，人挺多的，我一个人也可以。” “好，挂了啊杳杳，玩的开心。” 宋杳杳将手机揣进兜里，看了眼空无一人的山梯，呵呵一笑。 这山挺高，寺庙就建在最顶端，在山上看日出日落都很棒，宋杳杳来过许多次，有一次心血来潮进了寺庙，为自己挂了个牌，住持让她在某个月初一或者十五的时候再来一次。 她从车里拿出背包背上，正要走，道路那边忽然走过来一个人，宋杳杳眯着眼睛看了一下，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来的人是陈烬野的绯闻对象。 对方目标明显地朝着她走来，到她的身边看着她朝她伸出了手，“宋总，真巧啊，没想到在这儿也能碰见你。” 宋杳杳皱着眉瞥了眼她细白的手，并没有回握，冷冷道：“你要做什么？” 女人笑了笑，唇红齿白，也有一番风情，道：“我们也算是见过一面了，宋总还不认识我吧，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陈遥，耳东陈遥远的遥，说起来我们的名字还挺有缘分的哈。” 宋杳杳看着她就想起她那天亲陈烬野的喉结的样子，愤懑和痛苦夹杂涌现，她一把拍开陈遥抬起来的手，怒视着她：“别来沾边儿。” 陈遥一愣，而后得意地笑了一下：“他说的没错，你确实挺高高在上，很有优越感。” 宋杳杳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回怼她：“呵，请你不要把我讨厌你理所当然地归功于我高高在上有优越感，你这具身在站到我面前我都觉得恶心，做小三儿，你自己不唾弃你么？” 陈遥耸肩：“你们还没有结婚呢，哪儿有小三儿不小三儿一说，再说，在感情里，不被爱的才是小三儿。” 宋杳杳不想再理她，转身朝着上山的路走去，谁知陈遥却跟了过来，像个甩不掉的口香糖一样。 陈遥跟在她身后一刻不停地说着。 “听他说你比我大一岁，我就叫你一声姐姐吧。姐姐，你真的应该考虑考虑签合同了。” 宋杳杳：“犯不着，别这样叫我，我没你这么爱当三儿的妹妹。” “随你怎么认为。反正陈烬野不爱你，这十年你还嫌耽误他耽误的不够吗，你一点而都不了解他，你不知道他不喜欢娱乐圈，你从来不会问他喜欢什么。” “与其互相耽误，不如早点放手。” 宋杳杳捏着双肩包的带子一边奋力往上爬，一边听着陈遥尖细的声音在耳边说个不停，原本就烦躁的心情更加烦躁了。 陈遥像是不会累一样，叭叭叭地，连口水都没喝，不停地说了十几分钟，句句不带重复的。 “姐姐，你不过是用金钱把他拴在旁边，他根本就不爱你，你还不如放手。” “你还不放手，我保证你将来是会后悔的。” “陈烬野已经是娱乐圈的顶流了，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今年他的一部电影片酬是多少，或许过不了多久，他的身价就要比你高了，到时候你哭着求着他留下他都不会再留了。” “倒不如现在体体面面地签了合约，彼此放过得了。你看你们连分手都不算，从始至终都是你一个人在唱独角戏，都是你的自作多情。” “十年你都没有让陈烬野爱上你，这一时半会儿又能改变了什么呢，姐姐，你想想，你在他身边十年都不及我在她身边几个月，你输得彻彻底底。” “姐姐，你走慢点，我跟不上你。” 宋杳杳倏地停了下来，转头看着陈遥这张脸，还行，有几分姿色，但是有几分姿色不是过来挑衅她的资本，这几分姿色她甚至都不看在眼里。 她古怪地笑了一下，歪头看着面前的女人：“你知道你这些吃的穿的用的都是谁的钱买的么？放手？我签了约放了他，他赔几个亿的违约金给我们公司，赚的那些都赔了进去，还差的多呢。他没了钱，用什么来养你？或者说你们？” 人傻钱多这个名头她是坐定了，要不她心甘情愿地给陈烬野花，陈烬野安安分分地待在她的身边陪着她，要不她就必须把这些年花在陈烬野身上的钱一分不差地都讨回来。 陈遥脸上的得意渐渐散去，似乎有些嘲讽的意味开口：“姐姐你开什么玩笑呢，野哥都已经是娱乐圈顶流了，他随随便便一个通告就那么多钱，这都是他自己赚的，你们公司从中抽成都少你再清楚不过了吧。” “你逼他在你身边也就罢了，怎么还说他是吃软饭折辱他呢？” 宋杳杳呵呵一笑，扭头看了看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天梯，救赎好像就在眼前，又好像永远都触摸不到。 十年，这十年来，她总把陈烬野当做自己的私人财产，她自问对他非常不错，可是仅仅是成为顶流三年，他就已经不是曾经那个陈烬野了，竟也开始背着她设局让她往里跳了，现在竟敢让他养在外边儿的女人来她面前蹦跶。 陈遥见宋杳杳不说话，以为她是理亏了，乘火打劫地说：“不过你也别太自责，他已经习惯你的高高在上了，总之你就赶紧签了约让他离开宋氏，去自己的天地闯荡，别最后耽误了他。” 宋杳杳听的不耐烦了，冷声道：“你信不信我把你从这里推下去？” 陈遥一惊，赶紧离她远了一些：“你别吓我，我不是吓大的，杀人是要犯法的。” “你不也说了，我高高在上，我有身份在啊，你以为在我们这个阶层……”后面的话宋杳杳没说，陈遥却明白她什么意思，脸色瞬间煞白。 宋杳杳看着她这样轻笑了声，不过是吓唬了几句，还真就怕成这样了。 她站定，居高临下地看着比自己低两三个台阶的女人，“好了，你也别费口舌了，你回去告诉他，一定要离开SY没必要这样对我轮番轰炸，让他还了这么多年宋家给他的，我就放他走。” 陈遥一听她松口了，不禁喜形于色：“姐姐，这可是你说的，回头野哥走了，你可不要哭着求着让他再回来哦。” “我不会。”宋杳杳笃定。 十年太久了，久到有时候会忘记爱。 如果陈烬野始终认为他们没有在一个平等的地位，那她就等他站在那个自认为平等的地位上再与她谈吧。 陈遥终于不再烦她，转身登登登地往山脚跑去。 宋杳杳松了口气，慢慢地，一步一步地爬上了山。 上了山之后，天空开始陆陆续续飘起了雪花，她怕雪下大积下来不好下山，匆匆去烧了香，去找住持的时候小沙弥说他有事下了山，让她年后再来。 已经是十二月中旬，马上就要过年，宋杳杳也不强求，上了香去看了自己留下的牌，然后匆匆下了山。 这雪并没有下多久，零星飘了些雪花，落在地上迅速融化。 许是天气不好，她把车一路开到市区才看到有人走动，找了个地儿吃了午餐，然后去了她爸妈家。 去的时候，宋夫人正在画画，宋父在书房处理公司的事情。 宋杳杳换了拖鞋瘫在沙发上看着宋夫人坐在窗边给一副风景画上色。 蓝天，白云，还有原野以及各种各样的小花。 宋夫人每个月都会画一幅类似的话，无论春夏秋冬，总有这样一副生机勃勃的画。 小时候宋夫人总带她去这样的地方采风，她去过很多个城市，看到过很多各种各样的风景，但是唯有这样清新鲜活的风景最让她依赖。 在宋夫人的耳濡目染下，宋杳杳对她画里的生机心有独钟。 宋夫人的画上边的小花一簇一簇地盛开在草地上，活灵活现，在这隆冬季节添了些许生机，她侧躺着脑袋枕着沙发扶手，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那幅画。 “这个季节的江城还有这样的风景吗？”看了会儿，她问出声。 “没有，已经是隆冬，前几天刚下过雪，等春天一到就能看到这样的景色。”宋夫人侧头看了她一眼，看到她憔悴的样子，改了语气，有些嗔怪，“你这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了？” 宋杳杳抿唇，翻了个身躺在沙发上，随口道：“工作累的。” “累了就多顾些人，多招几个助理和秘书，别把自己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工作上。” 宋杳杳嗯了声，“知道了，等年后我准备毕业论文的时候就再找个助理帮我。” 宋夫人用黄色的画笔点了一朵漂亮的小花，看似随意地说：“有些事情不能强求就不要强求，很多事还是看缘分的。” 宋杳杳一愣，“您怎么突然说这？” “杳杳，小野的事情你爸爸都跟我说了。这几天，你为他的事情没少忙吧？” 宋杳杳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哪儿有啊，他能有什么事儿，不过是个绯闻，我已经处理好了。” 宋夫人心疼她，道：“你呀你，你总是打碎牙往肚子里咽，你还能瞒得住我们多久，虽然你爸在SY已经放权给你了，但是公司里的事情我们总还是关注着的，你才二十一岁，不必要对自己要求那么严格。” “咱家就在这儿，受了什么委屈你尽管回来跟我们说就是了，何必这样藏着掖着？” 宋杳杳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我没有受委屈，陈烬野的事情是我和他的私事，牵扯到公司我很抱歉，但是我已经处理好了，您和我爸不用再担心陈烬野会对公司造成负面影响。” 宋夫人皱眉啧了一声：“你这孩子，你怎么就不明白你呢，我们关心的是公司吗，我们关心的是你！” 宋杳杳无所谓地道：“那就更不必要操心了，我有分寸。” “行了你就别骗我了，小野那孩子，做这些事儿就是想跟公司解约吧？” 宋杳杳噤声，看着宋夫人的画，几秒后还是承认了：“您怎么知道？” 宋夫人叹了口气，似乎在可惜什么：“他也算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心里怎么想的我再清楚不过了，其实解约又能怎样呢，不过是去另一个经纪公司继续给人家揽钱罢了，他怎么就不明白当下的选择于他而言才是最好的选择呢？” 第5章 走不长远的 对于宋夫人提出的这个问题，宋杳杳也不知道答案，她想了很久，总是没有头绪，或许在她眼里和利益挂钩的东西在陈烬野严重就是另一种表现形式，也只有陈烬野能给她解答这个问题。 见她又不说话了，宋夫人将画笔扔在水桶里涮了涮，直截了当地开口：“我一直不干涉你和小野的事情，是因为不从来不认为你们俩会走得长远。” 宋杳杳闻言苦恼地用手盖住脸，“一开始把他带回家的不也是您吗，不也是您经常告诉我我和陈烬野是平等的，也是您一直默认我和陈烬野的交往，现在他选择离开公司，无法再给公司带来利益，您就认为我和他走不长远吗？” 宋夫人摇摇头，慈祥地看着她：“杳杳，我教给你人人平等的道理是不想让你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仅此而已。不看好你们也不是因为你们身份地位上边的差异。” “而且，SY是你父亲的初心，它的存在是在帮助我们回忆过去的一切，而不是用来盈利，我们不需要陈烬野去为SY创造什么利润，所以也从来都不存在因为他不能再创造利润，我就认为你们走不长远这一说。” “眼界思维格局等等这些东西不可避免的存在差异，这些差异不是由身份高低贵贱带来的，而是所处的环境和所受的教育所带来的的差异。” “杳杳，你不能否认这些差异的存在，你又怎么能保证陈烬野能无视和你的差距与你在一起呢？他现在的所作所为不就是在回答这些问题吗？” 这些东西宋杳杳都懂，宋夫人说这么多无非就是想告诉她她和陈烬野不是一条道上的，但她清楚这不是陈烬野认为他们不平等的根源。 宋杳杳摆了摆手，示意宋夫人在不要再说了：“说来说去不过是一个意思。您知道的，现在您说什么我都听不进去，如果您实在看不惯我为了陈烬野这样，就不要再管这件事情了，让我自己处理我的事情好吗？” “杳杳，你是我宋家的女儿，”宋夫人站起来踱步到她的旁边，“从小你的一切要求我都会无条件地满足你，给你讲道理，带你见世面，支持你的选择。” “我们如此费心的教育你，不是让你纠结于没有可观价值的男女关系的。是的，我现在明确地告诉你，陈烬野做我宋家的女婿，他还不够格，远远不够，所以宋杳杳，至此结束吧。” “不要再本末倒置，胳膊肘往外拐。” 宋杳杳闭着眼睛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到，一声不吭。 宋夫人看着她油盐不进的样子，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这也怪我，怪我在知道你对陈烬野那些不正常的心思产生的时候没有阻止你。” “杳杳，你要知道，如果不是陈烬野进了公司做艺人，现在他也依然是川渝那边一个小山村的小人物，一辈子可能都没有出头之地。” “不是这样的！”宋杳杳终于忍不住出声打断她：“陈烬野无论在哪儿他都能成为一个佼佼者，不止在演艺圈。你所谓的如果没有公司他就一辈子只是个小人物根本是无稽之谈，或许没有公司，他会在别的领域里冉冉发光！” 宋夫人看着她，仿佛在看一个幼稚的孩童：“这是他跟你说的吗？” 宋杳杳不吭声，也算是默认了。 “杳杳，当时带陈烬野来的时候，我不能确认他以后能不能成为顶流，成为一名优秀的演员，但是如果没有把他从那边带过来，我可以确认，陈烬野是不可能在别的领域冉冉发光的。” “为什么？” “你知道吧，陈烬野从小是跟着他姥姥长大的，他爸妈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了北城。在北城，他们夫妻又共同孕育了三个孩子，这三个孩子足够让陈烬野永远都离不开那个小县城。” 许是其中真相太过残酷，宋夫人并没有全部告诉宋杳杳，说完这些她站了起来，郑重道：“不要让他的想法控制你，杳杳，你不要忘记你是谁的女儿，你的肩上有多大的担子等着你担。” 宋杳杳翻了个身，拿起头边一个抱枕将自己脑袋埋了起来。 她的声音穿过抱枕传了过来，闷闷的，低低的：“如果您这样想的话，那我觉得您真的太小看他了，您所谓的阶层和出生不是我和陈烬野地位不平等的根源。” 她冥顽不灵的样子让宋夫人几度不知道说什么，默了默，她道“你确定吗？我比你早出生近三十年，这三十年，足够我看清比你更多的东西。” 宋杳杳否认了她：“三十年的经验并不能肯定您看一个和我朝夕相处十年的人会比我更清楚。” “好了，妈妈，我今天过来就是看看您和我爸，吃过晚饭我就要回去了，您别再跟我说陈烬野的事情了好吗。说实在的，这几天我总在想他的事情，一刻都没有停歇，我真的好累。” 她的声音愈发疲惫，已经到了一个临界点。 宋夫人不解地看着她：“杳杳，你现在怎么这么优柔寡断，你之前不是这样的。” 这句话足以让她爆发，说话的声音比刚才大了些：“那要我怎样呢？要我决绝地签了解约合同，然后看着他从公司离开，去找别的合伙人，去和别人谈恋爱吗？可是十年啊，这十年难道不允许我在做决定的时候稍微犹豫一下吗？” 宋夫人看着她，有些怜悯：“你告诉我你还想守着他什么？你能原谅他带人深夜出入酒店，凌晨和人在酒吧激吻吗？还有更多，你不知道的事情，你都可以原谅吗？” 宋杳杳呐呐的反驳：“就是因为他没有真的做这些事情，所以我在犹豫啊。那天爸爸发给我的激吻视频我看过好多遍了，那里边的人不是陈烬野。” 如果陈烬野真的和人在酒吧激吻，以她的性格是不可能犹豫到现在的。 这一次次，接二连三的逼迫她放手的事情，她已经辨不清真假，也揣摩不了陈烬野的心思。 宋杳杳固执地听不进去一句劝告，宋夫人自知多说无益，只能给她时间让她自己选择，再者这些话不过是她试探宋杳杳的话，宋杳杳的态度她也明白了，边不再多说，重新拿起画笔，关掉了手机语音通话。 楼上书房的宋父听完了他们交谈的全程，看着眼前的文件发了一会儿呆，然后打了个电话出去。 “老李……嗯，还是那件事儿，你就看着办吧，回头我请你吃饭……行，就一切都按照最高标准来吧……欸，回见。” 他摘了自己的金丝边眼镜揉了揉眼睛，看着书桌上一家人的合照中宋杳杳捧着一束向日癸笑的脸。 看着看着，他脑子里冒出一个念头：这孩子太像她妈了，简直跟她妈妈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一样的倔，一样的轴，一样的敏感。 他下了楼，宋杳杳还躺着，不知道在想什么东西。 “你回来啦。”宋父走到宋杳杳身边，抬手揭过她盖在脸上的抱枕，“这什么行为，别捂坏了。” 宋杳杳被闷得脸有些脸红，她坐起来看向宋父，微微点了下头。 宋演看和她发红的脸，问：“这几天小野没给你搞绯闻吧？” “没有，”宋杳杳答，“他最近的工作被我给截了，一直在休息。” “没有就好，杳杳，年后公司里的事情暂时交给别人去处理吧，你认认真真去准备自己的毕业论文吧，毕业之后再回来，回头来总公司上班。” 宋杳杳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爸，您这意思是想让我不要再在SY工作吗？” “当然不是，你要是还想再SY工作就工作，但是在总公司不是更好吗？” 宋杳杳不语，低头看着自己的指尖。 宋父看她失落的样子就知道她又在自己身上找问题，解释道：“小野绯闻的事情你都能顺利解决了，我也没什么不放心的，也并不是要架空你。” “只是杳杳你现在确实应该歇一歇了，当初我没考虑你的年龄就把公司给了你，让你承担了太多你这个年龄不该承担的东西。” 宋杳杳摇摇头：“我没有这样想，我明白了您的意思了，我答应您年后我把文件什么的整理一下给您，毕业之前再不插手公司里的事情。” 宋杳杳不想因为陈烬野的事情和任何人争论，也不想让自己的父母为自己担心太多，，她主动开口暂停了此次的交流，心事重重地陪着宋父和宋夫人吃过了晚饭，然后开车回到了自己的公寓。 小公寓依旧空荡荡的，冷清清的，她一进家门就打开暖气，又开了所有的灯，在厨房给自己煮了杯咖啡。 周六一整天的工作量都堆到了晚上，宋杳杳看着电脑里需要自己处理的工作内容和秘书加班整理出来的下周工作流程，脑子跟公寓一样空荡荡的，无法处理这些信息。 她揉了把脸，端起咖啡杯一口气喝掉了大半，强迫自己将精力放在工作上。 已经为陈烬野的事情忧虑了一周时间了，她缓冲了一周事情，她允许自己短暂地萎靡，短暂的优柔寡断，但仅仅只能是短暂，她还有更多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处理完积攒的工作内容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宋杳杳洗了个澡包着被子坐在床上，再次打开了陈烬野给她的解约合同。 她葱白的手指划过甲方乙方解约之后再无联系，也不接受工作往来的那一行字，心里了然又悲伤，不过是薄薄几张纸，陈烬野就想斩断和宋家的一切关系么？ 她任然想不明白，这十年的感情，陈烬野到底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写下最后一条合约内容的。 宋杳杳苦涩地笑了下，打开电脑，重新敲下解约合同四个字。 如果最后一定要闹到解约的地步，就由她来签这个合同吧，在不插手公司的事情之前由她来和陈烬野做个了断，至少给他留点什么。 乙方陈烬野三个字她敲上又删，反反复复几次，总是写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正在这个时候，陈烬野的电话打了过来。 “考虑的怎么样了？”陈烬野声音清冷，像是裹着隆冬的寒意，冻得宋杳杳一缩。 第6章 我不会回来了 宋杳杳垂眸看着屏幕上陈烬野三个字，手一不小心拍上了眼前的笔记本，她下意识地想要逃避这个话题，想挂断电话一了百了。 手指几次擦过挂断的按键，她还是不忍心挂断他的来电，矛盾道：“合约我还没有签，我等你想清楚再跟我谈这个事情。” 宋杳杳发现自己对陈烬野仍然抱着最后一丝幻想，她总觉得其实他还没想清楚，以至于明明已经在重新写解约合同了，可亲口承认要解约她却做不到。 “我已经想的很清楚了，我不会再回来了，”陈烬野似乎早就料到她会这样说，直接扼杀了她的希望，“所以宋杳杳，快点签了它。” “陈烬野，我想不明白，想不明白为什么你忽然间铁了心的要和宋氏解约，我就这么讨厌，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离开我？” 她的话说完，那边久久没有动静，就在宋杳杳以为他已经挂了电话，陈烬野还是说话了：“不是讨厌你，只是我厌烦了这样的生活。” “其实你什么都明白，只是你不愿意承认罢了，宋杳杳，我们不要再浪费彼此的时间了，行吗？” 他循循善诱，宋杳杳听在耳里好像他在宣判死期，她故作轻松地说：“那你就当我不签这个合约是看到了你的潜在价值吧，等到合约到期之前，你带给SY的利润总会比你现在要付的违约金多的多吧” 闻言，陈烬野咬了下唇，夹在指尖的香烟已经燃烧了一般，他将手从车窗外收了回来，几分讥笑，几分无力：“在你眼里我就是一个为SY揽财的机器，再无任何价值吧。” 宋杳杳呼吸一滞，否认道：“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但是你作为我们公司签约的艺人，这是你的职责。” 陈烬野苦涩地笑了笑：“你还真是公私分明啊宋杳杳。” 宋杳杳没说话，等着陈烬野接下来的内容。 “你要实在不想签你就耗着吧，最好这十年都不要让我接任何通告，也不再联系我，正好我也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去陪遥遥。” 他的话已经辨不出什么情绪，倒是杳杳和遥遥宋杳杳却是分得清的，她指尖下意识地蜷缩了一下，心脏像是被针扎了一样密密麻麻地疼。 陈烬野嘴硬，她比陈烬野还要嘴硬，在更严重的争吵之下说了最后一句话：“不接通告只是暂时的，互不干扰最好。” 她主动挂断电话，两人的谈话不欢而散，谁也没有达到目的，宋杳杳没有心境再写那份解约合同，关了电脑裹着被子睡着了。 第二天，江浔约她在酒吧见面，宋杳杳答应了下来，一来她确实想借酒消愁，二来她想像江浔确认一些事情。 昨天在山底看到陈遥的时候，宋杳杳就有几个问题想要问江浔，她迫切地想要从她那里听到和她想的答案不一样的答案。 去的时候正值夜幕降临，酒吧里pub闪烁着暧昧的灯光，烟味酒味混杂出难闻的味道，音响放出来的音乐声音大的吓人。 她挤进人群中区，被推搡着左右晃了好几下才找到一个人坐在卡座喝着闷酒的江浔，宋杳杳皱着眉走到江浔那边，神兽戳了戳她的胳膊。 “你来啦。”江浔抬头，目光迷离地看着她，看似已经喝了不少酒。 “嗯，”宋杳杳看了看她放在桌上还剩半瓶的酒，问：“喝多少了？” 江浔伸出两个手指头在她面前晃了晃：“两瓶，你来的太慢了。” “我接到你的电话就过来了，你少喝点。” 江浔笑笑，没有回她的话，拿了一只新的杯子给她也倒上了酒：“陪我喝点儿。” 宋杳杳将手从大衣兜里拿了出来，接过她递过来的酒杯凑到唇边抿了一口，甜甜的桃子味中带些涩，不是她惯喝的口味。 她将杯子放在桌上，看着江浔：“怎么，也心情不好？” 江浔做了个无奈地动作，晃了晃手中的酒杯：“翻来覆去就那些破事儿，恶心人的事儿来的时候都不换个花样。” 宋杳杳了然，没再多问。 江浔又给自己续了一杯，问她：“你呢，陈烬野的事儿处理的怎么样了？” 提到陈烬野，宋杳杳举起酒杯将杯中酒喝了个干净，冷声道：“他闹着要和SY解约，我没办法了，可能真的要放他离开了，最晚就是年底放假的时候。” “为什么？”江浔惊讶地看着她，“十年的感情就真的打算这样结束了？” 宋杳杳苦笑一声：“谁知道呢，估计在他心里这十年的感情算得了什么吧，不然的话他又怎么会铁了心的要解约呢。” “哎，怎么说呢，其实你们分手，也挺好的，毕竟你们不是一个圈子里的人，走不长远的。” 又是这句话，二十四个小时内她已经听到过两边了，似乎所有人都觉得他们走不长远，可宋杳杳偏偏要去撞这个南墙。 宋杳杳颇有些借酒消愁的滋味，她再次举起酒杯一饮而尽，道：“合不合适不是一纸合约说了算的，走的长远不长远，也不是圈子能决定的。” 江浔苦笑：“你这人怎么这么轴呢，不过一个大明星而已，圈子里明星海了去了，就你们公司签约的那些，比陈烬野好看还听话的也多了去了，你怎么就栽到一个陈烬野身上了呢？” “再说觉得你们不合适，真不只有我一个人，大家谁不这样认为啊。” 宋杳杳不语，只是沉默着给自己添了酒。 江浔一把抓住她的手：“你不会非陈烬野不可吧？” 宋杳杳认真思考了一下她这个问题，道：“那倒也不是。” 江浔得意地笑了笑：“我就知道你不会的，你可是宋杳杳，名震江北的那个宋杳杳啊。” 名震江北的威望时间过得太久，宋杳杳已经记不清楚自己之前是如何名震江北的，只苦涩地笑了笑：“说这干什么，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过去再久，和我们差不多年龄的人提起你宋杳杳谁不真心夸你两句。” 两个人相视一笑，江浔松开她的手，“行了我们不聊他了，今天主要出来就是放松放松心情，工作一周时间了，终于逮到休息的时间了，太不容易了。” “得了吧你，做老板还觉得累，那你得把你的员工压榨成什么样子了。”宋杳杳开玩笑道。 江浔啧了一声：“你自己难道没有感同身受吗，谁再说老板除了耍帅就是谈恋爱我丫抽他！” 宋杳杳被她逗笑，和她碰了一杯：“敬我们的感同身受。” 气氛渲染到这里，宋杳杳喝酒喝的脑袋有些晕，她撑着桌子坐起来看着江浔，状似不经意地开口：“昨天，我去寺庙的时候，碰到了陈烬野带去酒店的那个女人。” 第7章 原谅我 江浔手一顿，抬眸对上她的眼睛：“就是他的那个绯闻对象？这么巧的吗？” 宋杳杳直视着她的眼睛，不放过一丝一毫她的情绪变化：“不，她本意就是奔着我来的。” 和江浔聊的越多，她越是迫切地想听江浔亲口告诉她她没有将自己要去寺庙的事情告诉陈烬野的绯闻对象。 江浔神色自然：“什么？那她找你做什么啊？” “跟我说让我尽快签约放陈烬野离开。” 江浔捏着玻璃杯的手收紧了些，“她怎么这么不要脸啊，还找到你面前了。” “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是怎么知道我去了寺庙的呢？” 江浔一听她这话酒醒了一大半，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说：“你该不会是怀疑我告诉她的吧？” 宋杳杳抿唇，神色复杂：“我昨天要去寺庙的事情只有你一个人知道。” 宋杳杳看着江浔的眼睛，虽然她很不想承认这个事实，但是她昨天在寺庙去寺庙的事情被陈遥知道，只能是江浔说的。 江浔是她从小玩到大的伙伴，她不想怀疑她，但是很多痕迹都将江浔推向了她想的那个答案。 江浔激动地坐了起来，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朋友，冷声质问：“那就一定是我告诉她的吗，想知道你的行踪又不仅仅是通过别人告知。宋杳杳，我们一起玩到大的欸，穿开裆裤的时候就在一起玩了，你居然怀疑我！” 宋杳杳看着她的样子不知所措，也不知道说什么缓解此时的气氛，只轻声道：“我也不想怀疑你的，但是我去寺庙的时间地点，你是唯一知情者。” 被宋杳杳怀疑似乎让江浔的心情更加糟糕了，情绪也越来越激动。 “哗啦”的一声，她摔了手中的杯子：“宋杳杳，你踏马疯了吧，为了一个男人怀疑我？我都不认识陈烬野的绯闻对象，我上哪儿去告诉她你会去寺庙？” 玻璃碎裂的声音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江浔说“陈烬野”这三个字的时候没有丝毫的收声，而她说的这话也被人原原本本地听了过去，一时之间，她们周围的人小心交谈的声音此起彼伏。 宋杳杳顾不得旁人的目光，低头看了眼摔在脚边的碎片，再次抬眸看向江浔，试图安抚她：“你别激动，不是你就不是你，是我误会你了。” “你这是什么语气，不是我说的就不是我说的，宋杳杳你为什么不信我？”江浔不接受她敷衍的应付，非要讨一个结果。 “好了！”眼看着议论的人越来越多，宋杳杳的脸沉了下来，“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去吧，什么时候你清醒了我们再说这件事。” 江浔的举动太过反常，这么激动的反应她还是第一次。 她站起来试图拉着江浔往外走，但是后者一动不动，固执地看着她：“宋杳杳，我们今天把这话说清楚。” “对，我是不希望你和陈在一起，是因为我觉得他不配，但是我从来不会用那种下三滥的手段去阻止你们。” “宋杳杳，你居然敢怀疑我，你他妈居然怀疑我，我们认识二十多年了，这二十多年就比不过他和你认识的十年吗？” 江浔的声音越说越委屈，对于宋杳杳怀疑她这件事她很无法理解。 宋杳杳无奈地看着她，她就不该在这个时候，在她们俩都喝酒喝上头，尤其是江浔差不多已经醉了的情况下提这茬事儿，陈烬野是很重要，可是和江浔的二十年对她而言才是更重要的。 “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怀疑你，”宋杳杳无比真诚地安抚着她，“我不该怀疑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我真的错了，你原谅我。” 江浔冷哼一声，扭头傲娇地不看她：“没门儿。” 宋杳杳软下声来，几乎是央求的语气：“那要怎样你才能原谅我？” “不可能，你为了一个男人怀疑我，我太失望了。” “是我恋爱脑了。” 江浔看着她，忽然气不打一处来：“我看你简直就是丢了魂了，不过是一个男人而已，这世界又不是只他一个合你胃口的男的了，怎么你还要因为他跟自己的父母朋友决裂吗？” 身旁的人八卦的话已经不加掩饰了，仿佛每个人看她的眼神都是带着调笑与探究的，宋杳杳只觉得浑身发冷。 宋杳杳死死抓着自己的包，忍不住脱口而出：“那又怎样，所以就因为我喜欢他，我就应该被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你说吗？” 江浔一怔，似乎这才注意到周围那些不怀好意的探究目光，凶狠地瞪回去：“看什么看，没看过美女吵架么？再看挖了你们的眼睛，谁今儿敢把这事儿传出去，就别怪我江浔心狠了。” 如果单说宋杳杳可能是同名同姓，但是再带上江浔这个名字，他们就知道了这二位的身份，那些探究的调笑的目光纷纷收了回去，连带着那些笑谈也听不到了。 耳边议论纷纷的声音暂停，宋杳杳松了口气，眸子里有水汽氤氲。 “够了，别哭了。”江浔扔给了她一张纸巾，仍然凶狠，动作却轻柔了不少。 两个人都冷静下来后，江浔抓起作为上的包拖着宋杳杳从酒吧出来，宋杳杳又返回去给人家赔了杯子钱，两个人蹲在酒吧外的马路牙子上看车来车往，都不说话。 半晌，江浔先开了口：“我真没将你去寺庙的事情告诉陈烬野那劳什子绯闻对象，我都不屑见到她。” 宋杳杳点头应是：“我相信你。” 江浔还是不满意：“你怀疑我我很不爽。” “我真的错了，我就是脑子一时间抽了一下。你知道的，我一旦怀疑什么，就非要问出来查清缘由才肯罢休。” “行了，宋杳杳，我知道陈烬野忽然要跟你分手你心里不好受，我给你时间缓冲，但你他妈还陷进去了算怎么回事儿？你给我赶紧振作起来，我要你做的是那个名震江北的宋杳杳，不是一个因为受了情伤就黯然神伤的宋杳杳！” 江浔的话说的情真意切，宋杳杳仔细回想了一下她这几天的样子，就跟江浔说的一模一样，简直就是个怨妇。 “我真的知道错了，”宋杳杳再次诚恳地道歉，“我会尽快调整好自己的。” “这才像话嘛。” 宋杳杳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鞋尖，长长地松了口气。 “你……” “你昨晚打电话给我的时候说今天有事情要告诉我，你还没说呢。” 江浔话刚说了一个字就被宋杳杳打断，她脑子本就不怎么清醒了，宋杳杳一打岔，注意力全部都放在了宋杳杳说的事情了，都忘了自己是否有说过这话了。 第8章 给自己找事儿 宋杳杳知道结果之后不想再浪费时间说陈烬野，如果她不转移换题江浔也一时半会儿不会停的，所以她只能开口将她带入另一个话题。 江浔凝神仔细回想了一下最近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试探着开口：“是下周五祁毓要结婚的事儿？” “这事儿你上周就跟我说过了。” “那，是我们公司有个项目要和宋氏旗下的材料公司合作的事儿?” “这事儿得找我爸，找我没用。” “我知道。我再想想，对了，想起来了，秦嘉树回国了。” 听到这三个字，宋杳杳愣了几秒才把这个名字和脑海中的一张脸对上，脑海里一段记忆也跟着浮现了出来，她眉头微微皱了一下“秦嘉树啊，想起来了，他不是要在国外发展吗，怎么忽然回来了？” 江浔从包里掏出口红一边补妆一边道：“这不清楚，他没告诉我，但我看他和意思是要在国内常驻了，大概不会再去国外了。” “那不挺好的吗，”宋杳杳掩饰了自己异样的情绪，故作平静，“大家都是一起长大的，回国之后还有这么多朋友能互相帮助，总比他一个人在国外孤立无援的好。” “你说大家我又想起来一件事儿，就是祁毓说想在婚前约我们大家聚一聚，也算是她最后一个单身party了，你知道的，她也是商业联姻，似乎不是很愿意她要嫁的人。” “哎，她也算是我们这些人里边第一个结婚的了，从祁毓开始，最后能有几个逃过商业联姻的命运呢。”江浔叹了口气，感叹道。 江浔神色悲伤，宋杳杳不比她好多少，却只能说：“其实也说不准吧，商业联姻有时候也未必不好，感情总是能慢慢培养的不是？” 江浔将化妆品放进包里，扭头看她一眼，笑了声：“你怎么还那么天真，要真能慢慢培养，你又怎么会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杳杳啊，自古女子的命运都是一样的，尤其是大户人家的女子。” 宋杳杳沉默，江浔的话一针见血，让她无法再反驳，是了，如果没有陈烬野，她大抵也只能落得一个为自己产业牺牲小我的命。 虽然她爸妈从来没有跟她提过结婚和商业联姻的事情，但是宋杳杳长这么大，从十岁开始就知道商业联姻是怎么回事儿，她也见惯了身边那些被因为商业联姻而被迫绑定在一起的怨偶。 再者宋家在江城根基强大，已经是业内翘楚，几乎江城全部企业都要让他们三分，在江城没有合适她的联姻对象，没准儿她的联姻对象会是从北城或者京海那边物色。 但是她并不想离开江城，更不想做为商业联姻的对象被人物化。 宋杳杳要么就找个自己真心喜欢的人嫁了，要么就孤苦一辈子做江城谁都惹不起的女人。 陈烬野如果打破了她想要找一个自己喜欢的人过完一辈子的美梦，那她只能走向另一个结局。 江浔呆呆的坐着看着来往不息的车流，面无表情，像是在思考什么又像是在单纯发着呆。 她知道，她和宋杳杳其实不一样，宋杳杳背后是整个宋家，她从小就是被人宠着长大的，几乎所有人都宠她。 而她，不过是江家一颗棋子。 棋子和真正的公主，总是不一样的。 江浔想抽根烟，烟盒都拿出来了，眼尾瞥到宋杳杳一眨不眨看着她的眼神，犹豫了一阵，还是塞了回去。 宋杳杳蹲的腿麻了，如愿看江浔塞回了烟盒，站来跺了跺脚，回头对江浔说：“吸烟有害健康，你节制些。” 江浔歪头看着她笑了笑：“你怎么比我爸还管得多啊你，像个小老太太。” 宋杳杳摊手做无奈状：“谁让你和我是冤种朋友呢，对了，回头你告诉祁毓一声她的单身party我来安排，正好感谢一下她前段时间借活动场地给我的那件事儿。” “你应该知道这事儿的本质是什么吧，你真的要掺和进去？”江浔反问她。 宋杳杳啧了一声：“确实是有点棘手，但是问题不大。你信不信就算我不提，最后这事儿也会落在我身上的。祁毓想玩，但是她没正当借口，我提出来，她省事儿，她男朋友也不好说什么。” “你真是不怕给自己树敌啊。” “这什么树敌啊，与其等她开口找我，倒不如我主动揽下来，再说祁毓那未婚夫比她还玩的花吧，他能说什么呢？” “……算了你其实说的也对。” “嗯，就这样说定了，你告诉她一声就行，时间她来定，地点什么的我来。” “知道了，你自己给自己找事儿我还能说什么啊，”江浔叹口气拽着她的胳膊借力站起，看了眼时间：“行了，时间也不早了，我这边儿也没什么事儿了，回去吧。” 宋杳杳点了点头，掏出手机联系了代驾，等人来之后先把江浔送回了家。 在车上，江浔靠着她的肩头闭目养神，车内安静地可怕，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车子听到江浔家别墅的外边，直到下车的时候她才开了口，她道：“宋杳杳，我们是姐妹，小时候拉过钩的，一辈子不许变的那种。” 宋杳杳眼眶一红，呐呐道：“我记得，我一直都记得呢。” 江浔这才转身离开，进了自家别墅。 返程路上，宋杳杳开着窗兜风，内心久久无法平静。 她思前想后，如果她去寺庙的事情不是江浔告密，那她就应该查查有没有人在她的车上放置定位仪了，更严重的说，就是有人在跟踪她。 宋杳杳越想越害怕，连带着看代驾的眼神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索性车子走的路就是她平常回家走的路，并没有偏移方向。 她脑袋混乱地整理了一下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回想了她最近见过的人，说过的话，思来想去，仍然没有想起到底是谁还知道她会在那个时间点去那座山。 本就喝了酒，脑子里乱哄哄的，像是有百八十人在她脑袋里说话，越想就越像团棉线绞在一起，剪不断理还乱。 索性不想了，她闭上眼睛假寐，思考祁毓的单身party的事。 正如江浔说的本质，这种聚会打着单身聚会的名义，事实上是他们这一代继承人练习人脉获得资源的一个媒介，真正抱着玩的目的来的没几个，来的人多多少少是想从聚会上获利的。 她主动提出安排聚会，一方面是真的想还陈冉给她借场地的人情，另一方面也确实是拉进一下和那些豪门下一代掌权人的距离。 第9章 合作机会 顺利回到家之后，宋杳杳给自己煮了醒酒汤，一边喝着汤一些写活动策划方案。 祁毓给她借过活动场地，这单身party是必须要好好办的。 确定好场地，场景布置和游戏项目，接下来就只需要跟祁毓还有其他来参加party的人确认一下忌口以及喜欢的吃食和饮品。 说白了就是不仅要让他们在聚会上玩好，还要让他们达到自己的目的，并能对她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 生意场上的事情，不是一山不容二虎，合作才能共赢，才能走得长远。 祁毓在周五结婚，单身party的时间定在周三，给她留出了婚礼前准备的时间。 周一早上刚上班没多久，她就打了电话过来告诉宋杳杳她要邀请人的一些喜好与禁忌，连带着说了好几句感谢她的话。 宋杳杳笑得得体：“没事啦，正好我最近工作也不是很忙，能为美女效劳是我的荣幸。” 祁毓笑得更大声了：“杳杳你可真会说话。不过你这次能帮我组织聚会真的是解了我燃眉之急了，本来话已经放出去了家里老头子却死活不同意我在婚前瞎玩，这下由你出面组织，他也不能说什么了。” 宋杳杳说起场面话一句都不会藏着掖着，她谦虚道：“那真的太好了，我害怕你不需要我帮忙呢，只要你你玩的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我相信它会是我婚前最快乐的party的，杳杳，谢谢你了啊。” “行啦跟我就别那么客套了，眼看大家也都要陆陆续续的结婚了，能在都单着的时候玩一场大家都高兴。” “好好，那就这样吧杳杳，party的事儿就全权交给你了，我这边选婚戒呢，就不跟你说了啊，我们周三晚上再见面，对了周三晚上有个惊喜给你哦。” 宋杳杳识趣地没问什么惊喜，挂断电话将祁毓刚才告诉她的注意事项交给了秘书。 “暂时交代的就这些了，剩下的能想到的时候我再告诉你，食材饮品什么的一定要仔细挑选，别到时候出事儿了。对了，周五之前从南宁那边空运些玫瑰来，景尚祁总的千金结婚的时候以SY的名义送给祁家，再多备些酒，价位合适的，到时候一并送给赵家。” 祁毓的结婚对象姓赵，是赵家的二公子，虽和宋氏集团没有多少利益牵连，但是该送的礼一样也不能少。 秘书将她的交代一一记下，最后临出门前忽然想起来什么，开口：“宋总，瑶光广告公司的兰上周已经越过您一次了，这周又约了一次，您是不是应该见一面。” 宋杳杳对瑶光有点印象，但是她没见过瑶光的兰总，暂时也不是很想见，她坦率地摇了摇头：“先推了吧，就告诉她我出差了，要年后才能回来。” 瑶光是这几年新兴起的一个广告公司，主打个性化广告定制，因为质量高报价低的原因很受娱乐圈各路明星的青睐，某种意义上和SY也有竞争关系的存在。 在宋杳杳的观念里，压价竞销是非正当的竞争手段，瑶光违背了他们这个圈子不言而喻的价格规律，以这种方式吸收人脉和资源虽不至于是下三滥，但是也不是无可厚非。 宋杳杳如果见了她，被有心人传出去，大概她也要被默认站在瑶光那边了，到时候再引起广告市场的无序竞争，让价值和价格不能匹配最后再导致从事广告行业的人工资普遍性降低，这责任宋杳杳担不起。 秘书犹豫不决站着没动，还是多说了几句：“宋总我觉得您还是有必要去见一见的，上个月末的时候瑶光受邀为一个比较知名的品牌方拍过一支广告，那支广告的报价比现行市场上任何一支广告的报价都要高。” “广告播出之后瑶光的知名度也被打响了，而那家品牌方一夜之间增长了将近六位数的粉丝数量，一跃成为国民品牌。更可怕的是，那是广告里的代言人，在娱乐圈的粉丝量并不多，广告播出之后，您猜他涨了多少粉丝？” 宋杳杳配合秘书的故作神秘，仰头问她：“多少？” 秘书伸出两只手指，比了一个数字，激动地说：“整整八百万粉丝。” 宋杳杳看着她的手指瞪大眼睛：“真有这么多？不会是买的吧？” “有人查过，不是买的。他是真的货真价实增了八百万的粉丝，一个在娱乐圈名不见惊传，拍了好几部电视剧都没有得到关注的小明星仅仅凭借一支广告大不到半个月就涨粉八百万，宋总这说明瑶光确实是有点价值的。” “当下娱乐公司还有一些工作室想和瑶光那边合作的太多了，具体合作没有暂时还不太清楚，兰总约您说明了对我们公司的重视，我觉得还是有点见面的必要见一面的。” 宋杳杳收回目光，看着自己面前的文件犹豫了一下，利益权衡了一番还是应了下来：“行，见见就见见吧，你看我哪天有空，约一下兰总。” 秘书看她同意了，这才退出了她的办公室。 瑶光通过一支广告让艺人涨粉八百万，这简直就是前所未有的，但是事情都发生了这么久，她居然从没有听说过甚至看到过这件事，她赶紧打开电脑恶补最近的商圈热搜。 看来男人确实只会耽误她赚钱罢了，尤其是不听话的男人。 宋杳杳彻底抛开了陈烬野的事情，只想好好搞事业。 秘书所说的情况基本上和她自己搜到的内容能对得上，瑶光的广告确实有上过热搜，但是现在热搜已经过了，只是在各大视频网站打开，就连VIP也被迫要看这支广告才能进入正片，中间还时不时的会弹出来。 宋杳杳看过广告之后就知道出名的并不是广告内容本身，而是瑶光利用各种手段做的营销。 和视频网站合作，即使是冲了会员仍然必须看广告，倍速对广告还没有用，这种营销手段宋杳杳第一次见。 不过好在，广告内容也还算得上是高质量的，而且有至少三个版本，短时间内多次反复观看并不会让受众产生逆反的心理，反而会因为新鲜去关注广告本身。 可这样做无非面临两种结局，一种就是时间一长观众厌烦广告，合作方不得不降低广告播放频率，另一种就是高频率输出这种高质量的广告，广告经常更换，瑶光的知名度也越来越高。 宋杳杳挑眉，能做到长时间高频率地输出质量更高的广告，就像是一场持久战，并不怎么容易的。 半个小时候，秘书给她送来了一份行程安排。 和瑶光的兰总见面时间约在了周二下午的时候，地点就定在一家风格餐厅。 第10章 虎父无犬女 宋杳杳看着秘书传送过来的日程表，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份待在她电脑文档里写了一小半的文档，那文档始终没有写完。 一份简单的解约合同她编辑了三天才写了三分之一的内容，到底是没能力写还是不想写，宋杳杳自己也不清楚。 她这周的日程表已经安排好了，从周一开始直到周日几乎都没有空闲的时间，而她除了熬夜时间之外再没有写合约的机会。 她看着日历算了算时间，离过年还有十六天，这十六天她要完成很多工作，年底的时候还有工作总结和年会等一堆事儿要办，那个时候才是最忙的时候。 如此算来，她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合约必须提上日程，陈烬野那边也必须加快速度。 她忙里偷闲写了两天，删删改改，终于到三分之二的地步，宋杳杳打算见完兰总之后回家熬夜写完剩下的那一部分。 下了班，她收拾了东西让司机将自己送到约见兰总的主题餐厅。 车子停在餐厅外边的时候，宋杳杳透过车窗玻璃看到了坐在餐厅里靠窗位置穿白色大衣的女人，但离得远，看不太真切，只是看打扮是个女强人的样子。 她在心里快速分析了一下对方给自己的第一印象，调整了一下应对措施。 准备好这些之后，她下了车，走了过去。 一进餐厅，宋杳杳不得不挂上得体的笑容，她走到兰欣旁边，还未来得及开口，对方就看到了她，站起来主动对她伸出了手。 宋杳杳礼貌回握，被对方冰凉的指尖冻了一下，几乎是迅速收了回来，道：“兰总，久等了，第一次见面，特意备了点薄礼，还请您收下。” 兰欣看着她手中的橙色的礼盒微微惊讶一瞬，反应过来后没有客气地收了，“宋总真实客气，瞧我都忘了这茬了。”说着，她将电子平板递给了宋杳杳，“宋总先坐，要吃什么自己点，我们边吃边说。” 宋杳杳做了个请的动作，把主动权都给了做东的人。 等着上菜的间隙，两个人都等着对方先开口，谁却都没有说话。 宋杳杳看到了兰欣放在桌前的几个文档，隐约猜出她这次找自己是想做什么，便沉默着没有说话，等对方先开口。 兰欣同样打量着她并不言语。 在约见宋杳杳之前她就已经查过宋杳杳了，今年二十一岁，大学都还没有毕业的一个小丫头，十九岁开始就接受了宋氏旗下的娱乐公司。 兰欣觉得自己表现地老成有分寸一些或许还能震慑住这小姑娘，但是亲眼一见显然不是这样的，只能说，虎父无犬女吧。 她斟酌了一会儿，还是率先开口：“宋总想必已经看到了我们瑶光上个月末的那支广告成绩了吧。” 宋杳杳微微一笑：“那是自然，兰总的那支广告现在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宋杳杳没按照她想的回答，兰欣摸不着她的态度，原本准备好的说辞只能打乱重来，“宋总对我们的广告有什么想法吗？” 宋杳杳似是认真思考了一下，真诚地评价道：“兰总的那支广告无论在场景，画面还是内容上都很优秀，火出圈不足为奇。” 她夸的千篇一律没有心意，兰总却很满意她的回答。 “能得到宋总的认可是我们整个制作团队的荣幸。” “兰总高看我了，这只是我作为一个受众确实喜欢贵方的广告而做出的评价，贵方的广告制作精良，投放广，收视率高，很值得我们这些同行业的人学习。” 宋杳杳抬手打断她说的话，将自己从宋氏集团撇开，现在她只代表SY，不接受捧杀。 兰欣闻言脸上表情凝固了一下，很快她就反应了过来，看着宋杳杳笑了笑：“宋总从十九岁就接手了SY，如今SY发展到现在这样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值得宋总学习也是我们瑶光的荣耀。” 宋杳杳不动声色地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公司是我爸的，我只是暂时接手而已。兰总，您这次找我，不单单想聊广告的事儿吧？” 主动权已经被宋杳杳掌握，兰欣放在桌下的手微微紧了紧，她收拾好得体的笑容再次迎上宋杳杳的目光：“宋总确实直爽，实不相瞒，其实这次找宋总，是想要跟贵公司合作，持续推出制作精良的广告。” 宋杳杳故作苦恼的抿了下唇，“兰总折煞我呢，您一支广告就超越了同行业百分之八十五的竞争者，在创意布景和内容上都有自己的风格，您的团队已经如此优秀，还找什么合作者啊。” “再说我SY不过是个娱乐公司，其实广告只是附加产业，不作为主要业务进行营利的。” 宋杳杳谨防被套话，可是兰总还是从她的话里抓到了自己想要的点，她成竹在胸的笑了笑，道：“正如宋总所说，SY是娱乐公司，有数不尽的人脉资源以及艺人，全球近一半的广告方都有和SY合作。” “我已经调查过了，贵公司旗下签约的艺人有很多出名的广告都是由第三方代拍，但是合作之后，我们瑶光可以提供贵公司需要的广告，并且愿意以贵公司为主，只是在广告播出之后缀上瑶光工作室的署名即可。” 宋杳杳听着她的话，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椅子，沉默几秒，她道：“兰总的意思是由SY出人脉资源、已签约的艺人以及有合作的品牌方，瑶光出脚本和拍摄，达成合作吗？” “聪明，”兰欣激动的打了个响指，“不仅如此，瑶光这边还希望贵公司能出设备以及布景被我们。实不相瞒，上一支广告几乎已经赌上了瑶光所有创始人的身家，报价虽高，但是我们花在设备布景还有后期上的钱刨除之后其实剩下没多少。” 宋杳杳垂着眸思索一阵，半晌，她勾唇笑了笑，但是兰欣并没有看到，她再抬起头，桌上的菜已经上齐了，她却没有了胃口。 兰欣刚才的一番话翻译成大白话其实就是瑶光想要接着SY的资源人脉去出名，SY出钱瑶光那边出点子。宋杳杳只觉得好笑，商人不做亏本的买卖，她有那些钱投到自己公司，培养一批有创新力的文化传播者不好吗她投给瑶光。 一口吃不成个胖子，瑶光想要名利双收，也不必如此急躁。 第11章 新型拒绝借口 “宋总可以不着急给我们恢复，我这边有几个广告脚本，宋总可以带回去看看，考虑清楚之后给我们回复。” “如果宋总答应合作，我们这边为了表示诚意可以免费为宋总拍摄三支广告，宋总您举得怎么样？”兰欣见宋杳杳犹豫，赶紧说。 宋杳杳扬起假笑看着兰欣：“当然，我会好好考虑的，脑洞付费的道理我懂。” 兰欣松了口气：“有宋总这句话我们就放心了。关于利润分成方面，我们是这样想的，SY和瑶光的分成看广告的知名度，如果知名度大，我们之接受五五分成，如果小，可以为SY让利百分点。” 她巴拉巴拉说了这么多，也就在这话上算是不怎么普信，宋杳杳接着撩头发地动作捏了下眉心，“我能问兰总一个问题吗？” 兰欣爽快地摊手：“宋总有问题尽管问。” “为什么选择我们？” 宋杳杳的问题问完，对方回答的很快，仿佛早就已经料想过这个问题的答案，她道：“当下娱乐公司只有两个名字，SY和其他，瑶光要选择合作对象，只会选择金字塔顶端的公司。并且……” 宋杳杳抬手及时打断她的话：“兰总言重了，娱乐圈哪个娱乐公司想瓜分一杯羹都可以进来，到底就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的事情，大家各有各的本事，不存在除了SY其它一概而论的现象，SY初心只在输出干净的艺人和高质量的作品，不搞垄断，兰总还是莫要说这种让人误会的话。” 被年龄小自己十几岁的人打断并且说教，兰欣并不显得生气，她保持着良好的涵养笑了笑：“宋总说的对，娱乐圈本身就是个圈子，只是在我眼里，我这样认为罢了。” 宋杳杳没再说什么，自顾自地拿起刀叉给自己切牛排。 一顿饭吃得味同嚼蜡，宋杳杳没动几下刀叉，兰欣见她不欲再待下去，便将脚本和公司介绍都给了她：“这是瑶光为宋总提供的脚本和公司相关的内容，还请宋总认真看看再。” 宋杳杳接过她递过来的文件，微微一笑：“一定。兰总放心，回去之后我同家父商议过后会给贵方答案，还请耐心等待。” 兰欣看着她的眼神变了变，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和老宋总商议？宋总莫不是再用一种新型的拒绝借口？” 宋杳杳笑着摆摆手，打消了兰欣的顾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兰总你别多想，只是这其中缘由我不便多说。” 她抱着文件往外走，司机已经在门口等着了，宋杳杳走到门口又想起什么折回到收银台那里，付了今晚的饭钱。 收银台和后边的座位隔着一个屏风，兰欣坐在里边看着宋杳杳出去，并不知道她还回来过，大概两分钟之后，她的身影才出现了了餐厅的玻璃窗外边。 一出餐厅，宋杳杳唇线顿时拉平，在里边假笑笑得她脸都快僵了。 坐上车她随意将脚本和资料扔在后车坐上，从中间挑了一本看了起来。 答应会看就一定会看，尽管合作的事情她还没有意愿。 瑶光给她的广告脚本是重新编写的，并为出现在市场上的脚本，合作艺人和品牌方的名字都用符号代替，只是品牌类型是服饰。 她一目十行看完了第一个脚本，内容确实不错，甚至隐隐比那支爆红的广告还要好。 回家之后，她打家庭视频的时候将瑶光想跟SY合作的事情告诉了宋父。 宋杳杳避重就轻几句话就说完了瑶光那边的意思，视频画面里宋父的神色没有任何变化。 他听宋杳杳说完，就道：“你说的那支广告我也看过了，我和你的想法一样，内容创作什么的还算精彩，但是还没有达到登峰造极的程度。” “如果SY和瑶光合作，SY有资源设备，瑶光能提高脑洞想法，我们或许能拍出比爆款还要爆款的作品，要真的合作也不是不行。但是杳杳，如果真的合作，记住，主动权要掌握在你的手里，而不是别人的手里。” 宋杳杳听着听筒里宋父的声音，想了一下反驳道：“我并不觉得如此，瑶光眼下的合作只是资金紧张被逼无奈之后的妥协行为，和SY合作只是权宜之计。这种小公司成名之前摸爬滚打，一旦成名就会很快，到时候捞金捞够了，必然是要解约走人的。” 宋父满意地笑了笑：“你的洞察力越来越好了杳杳，你说的没错，这也是我们要和瑶光合作必然要面临的问题，所以我说，主动权要掌握在你的手里。” “你不能让他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我们借助瑶光具有创新性的脑洞去拍广告，这是合作，而我们在合作的时候派人学习，培养我们自己的脑洞团队，这是发展。杳杳，最关键的还是在发展，合作只是一时的。” 宋父的一番点播让宋杳杳恍然大悟，她知道自己作为宋家的女儿在很多方面都不如自己的父亲，她默默应了下来，“我明白了爸，我知道怎么做了。” 宋父欣慰隔着手机屏幕欣慰地看了眼自家女儿，对旁边的宋夫人夸赞道：“看到了没，我女儿就是聪明，以后我把宋氏交给她就放心了。杳杳啊，你好好学着，最好在你妈六十岁的时候你能彻底的接受咱家的公司，到时候我带着你妈去环游世界了。” “噗哈哈哈哈哈”宋杳杳没忍住笑出声来，她赶紧整理了一下情绪，道“知道了爸，您放心吧，在我妈六十岁之前我肯定会满足您的愿望的。” “别听他瞎说，我三十岁的时候他就说要带我环游世界，结果那一年就有了你，现在五十一岁了，还在给我画饼环游世界。”一直听着两个人说话的宋夫人娇嗔地怨了一句。 眼看她近五十岁的爸妈又要当着自己的面撒狗粮，宋杳杳赶紧找借口挂断电话：“我这边网不太好，我挂了啊爸妈，你们也早点休息。” 她点了挂断，听筒里两个人争论的声音瞬间消失，宋杳杳这才去洗澡。 第12章 买黑料 确定了和瑶光的合作，宋杳杳的工作量又增加了些。 她吹干头发坐在书桌前做了个简单的规划传真给市场部的负责人，把和瑶光要合作的事情简单交代了一下，提出了自己的利益诉求。 负责人和她一样在加班，回复邮件发过来的很快，宋杳杳看了看已经列成大纲的合约，感叹一声，果然专业的事情还是要交给专业的人干。 交代好之后，宋杳杳又完成了今天余下的一些工作。 她打着哈欠关闭了刚刚处理完的文件夹，点开了放在桌面命名《小花花不干了》的文档，里边赫然是还剩下三分之一内容没有完成的解约合同。 小花花不干了，她这只小牛还要继续努力地耕田。 文档一直写到半夜三点多，宋杳杳靠着咖啡死撑，脑袋里已经一团浆糊了，她最后修改了一边合约，电脑一关几乎秒睡。 第二天她是被冻醒来的，昨晚在书房熬到三点半写完了解约合同，她困得都来不及回到房间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台灯旁边放着的半杯高浓度咖啡已经凉透，她昨天恍惚盖上的摊子也滑在了地上，怪不得会冻醒。 她活动了一下酸疼的身体，起身捡起摊子，将空调温度调高，想回到房间再睡一阵，一看时间已经早上七点了，闹钟还有二十分钟就要响。 怕自己睡着之后再醒来困难，宋杳杳不睡了，端起凉透的咖啡倒了，洗漱完之后又冲了一杯。 咖啡就着面包，宋杳杳坐在餐桌前一边吃一边看财经新闻。 “叮铃铃”一道随机铃声打断了她，是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在想响。 宋杳杳咬着面包走到餐桌前拿起手机看了眼，一个陌生号码。 她咽下嘴里的面包，接了电话，等对方先开口。 “宋总你好。” 宋杳杳中规中矩地回：“你好，请问是哪位？” “我是谁不重要，我这里有宋总想要的东西，不知宋总有兴趣见我一面吗？” 宋杳杳手中还剩一般的切片面包瞬间被她肉碎，她几乎是一瞬间就猜到了对方的身份，也知道对方找自己是要干什么。 她定了定心神，声音平静地开口：“我只给你五分钟的时间，半个小时后，我在汇通广场等你。” 对方对她的识相很是满意，笑着说：“好的，宋总，祝您周三愉快。” 愉快你妈，宋杳杳差点儿爆了粗口，她挂了电话，脸色都涨红了。 混蛋陈烬野。 她让人改了他所有账号的密码，他果然把视频卖给了狗仔。 宋杳杳气不打一处来，面包也吃不下去了，端起被子一口闷了苦的要死的高浓度咖啡。 半个小时后，宋杳杳穿着一身黑出现在了汇通广场。 她用羽绒服上巨大的兜帽遮住了脸，站在地标建筑旁边等着给她打过电话的人。 对方来了，也同她一样全副武装，只露出一双眼睛。 宋杳杳忽然觉得这场面滑稽的不行，简直就像是两个秘密间谍在见面一样。 她板着脸看着对方，开口：“东西呢？” 对方神神秘秘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优盘，然后把手机二维码转向了她：“道上的规矩，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我这人不贪心，这个数，我把优盘给你。” 对方伸出了两根手指，宋杳杳眯了下眼睛，直接了当的问：“两万？” “……”狗仔沉默一下，“二百万，够宋总买你们公司顶流的黑料吧。” 对方狮子大张口，宋杳杳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露出来的那双狡黠的眼睛，漫不经心地开口：“二百万买个视频你当我人傻钱多呢，我最多给你一百万，优盘给我，否则我有的是办法查出你是谁。” 对方没想到她开口砍价直接砍掉了一半，犹犹豫豫地不肯给优盘，宋杳杳不耐烦地看了眼时间：“你只剩下三分钟了，或者优盘给我，一百万我给你，或者你带着优盘给我滚，但是视频只要已出现，我保证你在圈子里混不下去。” 他们做娱乐圈工作的人对狗仔一向没什么好脸色，因为一不小心手下艺人的瓜就被这些自称正义使者的人爆的干干净净。 又因为害怕得罪了被偷偷查，明面上也过得去。 那人狡黠的眸子被宋杳杳说的不怎么狡黠了，甚至有些委委屈屈。他发誓，像宋杳杳这样一言不合就骂他还让他滚的主，她还是第一次见。 被宋杳杳威胁了，他思前想后还是交出了手中的优盘。 宋杳杳一把抓了回去塞进羽绒服口袋，冷脸问他：“还有吗？”这声音简直就像是在老母亲再问自己偷了东西的儿子还有没有还干净。 狗仔的声音更委屈了：“没有了。” 宋杳杳掏出手机给他转账，狗仔眼巴巴地看着手机，一百万也好歹是一百万，够他子啊寸土寸金的江城买几平米的房了，虽然少，多赚几次就能多买几平了。 宋杳杳手指飞快的动了几下，今天的风沙沙的，冻得她手疼，她一点都不像多露出一秒，转完账之后，她赶紧将手缩了回去。 狗仔等她的一百万到账，然而手机自动响起的“某某支付到账二十万”让他整个人傻眼了。 几平米的房子瞬间变一平多。 “你耍我？”他不可置信地开口。 宋杳杳翻了个白眼：“你说二百万我给你了你还想做什么？” “你刚才说给一百万，但是你只给了二十万！二百万你也少按了一个零。” 宋杳杳皱着眉看他：“少按了一个零？” “对！” 她讥消地笑了一下，无奈地再次拿出手机，对方赶紧将二维码再次放到她的眼前。 宋杳杳又按了一个零过去。 “某某支付到账十万。” “一个零给你了，五分钟到了，让开。” “你他妈耍我呢，是一百万，一百万，不是十万，不是二十万！”两次戏弄，他的耐心显然被耗尽了。 宋杳杳脸色瞬间冷了下来，直勾勾地对上他的眼睛：“再逼逼三十万都没有，赶紧给我滚。” 那人傻眼里，没有人告诉她宋家那个看似大家闺秀的女儿不仅会骂人还会爆粗口，打电话给她的时候她都不提看一眼优盘内容就约他见面拿钱消灾，他以为宋杳杳很好拿捏的。 可是，眼前这个几次三番戏弄他还骂他的人呢到底是谁啊？ 宋杳杳看着他的眼神憋住了笑，推开她打算离开，对方又说话了：“宋总就不怕我还有东西吗？” 第13章 奶茶文化 宋杳杳闻言呵呵一笑，她头都没回直接道：“那你也得有胆子发。” 狗仔：“……”这他妈是个什么怪物啊，明明是他在威胁她啊！ 宋杳杳没再浪费时间和他周旋，直接走到广场门口的停车处找到自己的车坐了上去。 “小姐，都解决了吗？”一上车，司机就问她。 宋杳杳将兜帽拿了下来，从羽绒服兜里掏出U盘放在手心看了一阵，随口道：“解决了，周叔，先送我回家一趟吧，我还给衣服再去公司。” “好嘞。” 她没打开优盘，其实已经知道里边是什么东西，再打开也不过是平添恶心，倒不如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最后优盘被她灌进了车后座中央扶手里。 这东西她大概不会再打开看，但是也不会贸然丢掉它，就让它现在这里躺一段时间吧。 宋杳杳回家换过衣服之后就去了公司，秘书说祁毓单身party上的吃食和饮料都已经准备好了，连带着玩的有些项目也设计好了。 她看着秘书拿给她的照片，左右滑动着看到了现场地不知照片还有酒水零食的摆放，满意地勾了勾唇：“做的不错，辛苦了。” “应该的，宋总，昨天您见了瑶光的兰总，觉得怎么样？” 宋杳杳想到她还没有告诉秘书要跟瑶光合作的事情，一切都是她至极跟市场部那边对接的，不过才过了一晚上，并不着急，她道：“挺好的，接下来一段时间估计就要和那边合作共同创作优质广告。” 秘书喜笑颜开：“宋总我就知道您会的。” 宋杳杳笑容彻底消失，做老板的最忌讳的就是被手下人提前预支心理行为，这秘书跟了她虽然已经三年了，但是在掌控欲上，她喜欢占主导。 这秘书不仅预判了她的预判，还很关心瑶光那边。 宋杳杳危险的眯了眯眸子。 秘书也察觉到了不对，连忙为自己辩解道：“宋总我的意思是您很有判断力和行动力，也懂得欣赏好的创业者。” 宋杳杳就着眯起的眼睛唇勾出一个奇怪的笑意，她安抚秘书道：“你别紧张，我只是忽然想起了一个项目而已，我知道你怎么想的，别害怕，出去吧，乖。” 秘书如蒙大赦，“宋总您忙。” 宋杳杳没再说什么，下午的时候却让人送了下午茶过来。 打一巴掌再给一个甜枣，是绝大多数企业领导人员都会用的手段。 公司里上上下下近千人，宋杳杳偶尔给他们甜枣的时候是所有人都给，但是不会一视同仁，什么样的档次喝什么价位的奶茶或者咖啡。 用员工的话说就是他们公司实行奶茶文化，位高权重者高价奶茶，跑腿的普遍在十块至二十块，像那些实习的就只能喝最便宜的柠檬水了。 宋杳杳明确告诉他们，想要喝我买的奶茶，想喝口味更好的，价格更高的那就自己努力往上爬，直到坐到我身边我亲自去给你买。 正是因为如此，那些喝不同层次奶茶的人并不会觉得被区别对待，反而为了喝到更好喝的奶茶，拿到更高的工资去更加拼命的努力。 就类似于别的公司的狼性竞争，他们是奶茶竞争。 奶茶是装了近一整车送过来的，几乎江城所有同款奶茶的门店一齐出动才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够了宋杳杳需要的量，一同送过来的还有点心。 要不就不给甜枣，要不就一次性给够，所以她只会隔很长一段时间请他们吃下午茶，虽然饮品分档次，点心却是一视同仁的，毕竟是吃的东西，她从不马虎。 下午茶一到，公司又热闹起来，再加上马上年底就要放假，欢呼雀跃几乎掀翻了屋顶。 宋杳杳坐在办公室内听着他们在外边的欢呼声，只勾唇笑了笑。 不一会儿，秘书敲门进来。 宋杳杳看她，对方提着一个纸袋子，和一个透明塑料袋放到她桌上：“宋总，这是您的咖啡和蛋糕。” 宋杳杳没要：“你拿去喝吧，这段时间你加班辛苦了，等年底包个红包给你。” 秘书受宠若惊，“宋总这是我应该做的，您千万别跟我客气。” “我知道，”宋杳杳笑得温柔，“也多亏有你了，这三年我在公司也干的顺风顺水的。” “接下来的时间你再忙忙，封年过了，应该就轻松一些了。” “宋总您有事儿尽管吩咐我，我能办妥的一定给您办妥。” “你办事儿我放心，行了，咖啡点心你自己拿去吃，今天下班儿之后就早点回家吧。” 谁知她这话一出，对方更紧张了，抖如筛糠一样站在她的办公桌前，道：“宋总，我真的错了，您别开除我啊，我再也不揣度您的心思了。” 宋杳杳一愣，直到她还在想着早上的事情，便板起脸故作严肃：“我什么时候说要开除你了？” “……您让我早点回家……” “那是因为今天你没什么事儿了，我晚上要参加聚会，不工作，你不工作我才能闲着。怎么现在一个个的都加班加成狂魔了吧，不加班让你早点回家还不行啦？” 秘书一整个欲哭无泪，“对不起宋总，我又错了……” 宋杳杳也欲哭无泪了，她无奈地看着她：“直起身来，你是我下属又不是我丫鬟。你老板我有那么小气么，一件小事儿我会留着让它过中午？” 她挥了挥手让秘书出去，只觉得现在的人固执死板的可怕，还有些草木皆兵。 不过是一句话，她就怀疑这怀疑那，差点儿就跪下跟她道歉了。 宋杳杳耸肩，继续看资料。 眼前的资料是这一期星探从各地搜刮来的有签约意向的艺人介绍，每一张上都贴着照片，旁边也写基础介绍。 宋杳杳一张一张翻看，只能说现在的小孩儿一个个的从小时候就长得好看，而且还长得像，就跟共用一张脸一样。 她从多达百份的介绍里边抽出了几个看着不那么千篇一律，带有个性的脸，又从剩下的那些里挑出了能力比较出众的一些，第三次筛选的时候，她又挑出了有表演经历的那些。 初步筛选结束，百份投档里只有近二十份被留下，剩下的还要进过二次筛选甚至三次，直至确保没有劣迹艺人，能避免黑料的那些，有时候最后只能剩一个人。 三次筛选结束，宋杳杳坐起来扶了扶自己地腰，闭上眼休息了一阵眼睛。 “叮咚”手机又响了一声，她还没来得及拿起来看，又接连响了好几声。 宋杳杳伸手拿了过来，录入面部打开，是一个朋友给她发的微信消息。 [图片.jpg] 【我靠你猜我看到什么了宋杳杳！】 第14章 你不介意我拐走你们家顶流吧 【一口一只猫：你们公司那个签约艺人陈烬野！】 【一口一只猫：你再猜我在哪儿碰见他的？】 【一口一只猫：他在BREGUET门店陪容离买手表！！】 【一口一只猫：我家猫主子进口猫粮吃完了，我带它来买猫粮碰见的！！！】 宋杳杳不疾不徐地点开图片，照片上陈烬野身高腿长地站在容离旁边，柔和的目光放在对方的侧脸上，温柔得几乎能掐出水来。 而她旁边的容离，正认真地看SA放在柜台上的一款手表。 宋杳杳退出照片，动动手指，回复。 【杳杳：嗯，确实是他。】 对方的消息很快又回了过来。 【一口一只猫：我的天，你怎么一点儿都不惊讶啊，他是你们公司的艺人，容离又从事影视行业的。】 宋杳杳不知道自己该惊讶些什么，从那天她亲眼看着陈尧亲吻陈烬野的喉结的时候，她就不会再惊讶陈烬野会做出什么了。 【一口一只猫：杳杳你来不来啊，你来的话我帮你拖延时间，把他们堵门口啊。】 宋杳杳愣神之际，朋友的消息又发了过来，宋杳杳右边眉头微微动了一下。 【杳杳：不必，今晚的聚会，容离会来。】 【一口一只猫：哦对，到时候我们一起问问她。】 【杳杳：没事，不用多问，多问惹事。】 【一口一只猫：好吧，那行，今晚再见[比心][比心]】 宋杳杳将照片存进手机，然后继续看资料。 她想装作若无其事，看了会儿才发现根本什么都看不进去，刚看过一句，一翻立马就忘了前一句说的是什么。 原以为陈遥会是第一个也会是最后一个，看来他还有更多的惊喜等着她慢慢挖掘。 十天之内，他换了两个女伴。 宋杳杳忽然有些恶心反胃。 是从那天开始这样，还是他其实一直这样，之前的一切都是装的呢？ 从他不再扮乖那天开始，宋杳杳发现自己好像送来没认识过陈烬野。 无法再整理资料，她提前一个小时下班赶到酒店，场地就在自家五星级酒店，她预留了一整个大厅给他们玩。 外场内场都是她亲自设计，因为是单身派对，大厅一朵花都没留，灯光也是偏暗的色调，还安置了几个PUB灯。 在内侧的靠墙的方向，几张长桌拼接在一起，上边摆满了吃的喝的，几十只高脚杯整整齐齐地垒在靠中间的位置，有一瓶开封的香槟放在旁边。 再往外，搭建了一个临时小舞台，架子鼓吉他贝斯这些能轰动现场氛围的乐器静静放置等人演奏。 除此之外，四周靠墙的位置都摆着沙发和座椅，以供他们玩累的时候坐着休息。 她把场地预留的足够宽，百来号人轻轻松松在里边玩，除了一些装饰的东西，还有很多软装，将原本亮堂明静的大厅装饰成供人玩乐的场所。 清点了现场的东西，又叫人整理了一下小零食和酒水摆放的方向和位置，宋杳杳终于满意地拍了拍手。 不多时，受邀来参加的人陆陆续续的到了，来的人她大多都认识，几乎从十几岁开始就在各种商业名流聚会的宴会上见过几次。 她站在门口迎客，来一个就握手露出笑容，这宴会自从她承办之后她就成为东道主了，也正好借着这个几乎她能和所有来参加宴会的人聊到。 七点一刻，陈烬野和容离相携出现在酒店门口。 宋杳杳在外边儿站的久了，被冻得流鼻涕，她怀疑是昨晚在书房睡冻感冒了，这会儿又冻了会儿就开始严重。她将围巾拉起来遮住耳朵尖尖和一小半下巴，刚做好这些就看到了陈烬野那张脸。 对方也看到了她，看了几秒就移开目光，眼神坦坦荡荡，一点都没有心虚的样子。 容离拉着他走进宋杳杳：“杳杳，好久不见啊。” 宋杳杳面带笑容回应她：“容总好久不见。” 一靠近她，容离抓着陈烬野的手就收的越紧，她歪头看着宋杳杳：“杳杳，外边儿这么冷你怎么不进去啊？” 宋杳杳又擦了擦鼻涕：“没办法，到底是做东的人，我在这儿迎接大家，容总先进去吧。” 宋杳杳的目光一次都没有落在容离的身上，她只看着容离。 容离挨得陈烬野更近了，几乎整个身体都贴在了他的上边，她不走，仍然笑看着宋杳杳：“宋总该不会怪我拐走了你们公司的顶流吧？” 宋杳杳这才瞥了眼陈烬野，他今天穿着一件黑色的大衣，内搭格纹衬衫和浅灰色针织马甲，下身一条休闲西裤，衬得腿又直又长。 他的身材特别好，身高足足186，宽肩窄腰大长腿，随便穿穿就是衣架子。 更绝的是他的脸。他今天把头发都梳了起来，一头二八分的短碎盖，又酷又帅，加之他无可挑剔的五官，眉型是天生的剑眉，眼睛深邃，睫毛纤长，鼻梁高挺，唇不薄不厚，还有一颗小唇珠。 宋杳杳无意识视线下移，落在了他的喉结上，陈烬野连喉结都是漂亮的形状，可那里已经被别人吻过了。 她看陈烬野的时候，陈烬野的目光自始至终都在她的身上没有离开过，宋杳杳无意间对上。 她针扎一般收回目光，带上无懈可击的笑容：“一般我是不会介意的，但是要看这人是谁。” 容离对她的回答微微一怔，无意间抬起手展示出她戴在腕间不足半天的手表。 “哈哈哈哈，杳杳，那我想你应该不会介意我和小野吧。” 宋杳杳眼尾瞥了眼她的手表，表盘不大，颜色是祖母绿的，镶嵌了一些碎钻，倒是指针的设计精巧漂亮。 她内心给那块手表估了个价，道：“不太一定，主要看我心情。容总快进去好好玩哈，我这儿还招待客人呢，等我来了再找你们。” 她将人推了进去，又往上拉了拉围巾。 等人都来齐了，单身派对也算是正式开始了。 临时搭建的小舞台上，几个音乐人合力演奏着激动人心的音乐，贝斯和吉他不分高下，打的火热。 宋杳杳准备的那些游戏道具根本没有用上，他们只顾着吃喝玩乐，聊天，似乎真的是来玩的。 宋杳杳一直坐在放零食的桌子后的高脚椅上，除非有人主动找她聊天，否则她就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儿看手机。 好像一切的喧嚣都被她隔绝在外。 八点一刻，宴会厅忽然有一阵小小的骚动。 第15章 我不知道 宋杳杳收起手机抬头看去，只看到中心舞台的地方，一身米白绒裙的容离拉着褪去黑色大衣的陈烬野在跳一段互动很甜的双人舞。 陈烬野186的身高再配上他那张脸，尽管容离再漂亮站在他身边也逊色很多。 他身高腿长，又有舞蹈基础，舞步漂亮优美，掌握了舞蹈的主动权，明明是段对女生来说很友好的舞步，众人的目光却被身高腿长的陈烬野吸引住了。 之前宋杳杳保护陈烬野保护的太好，她从没让陈烬野参加过这种晚会，因为她知道这种宴会艺人受邀参加，一般都是来给那些富家公子小姐们助兴的。 所以陈烬野除了出现在片场，活动现场，电影电视剧以及视频还有广告里之外，他没在别的地方露过面，真正见过他真人的富家子弟也没多少，也没人敢去潜规则他们SY的艺人。 这次，大概是这其中很多人第一次见到陈烬野真人。 他的出现足以引起这些富家公子小姐的骚动，几乎每个人看他的目光都带着艳羡，还有隐晦的欲望。 宋杳杳终于动了一下，高脚凳往前移了一下，饶有兴趣地看着那边。 那是她的男朋友，曾经是，现在也依然是，在没有正式分手之前，他们还是男女朋友关系，而她的男朋友，正在带着新的女伴跳双人舞。 没过几分钟，几乎有三分之二的人加入了他们，各自牵着临时找的伴跳起了舞步各样的双人舞，连带着大厅里的音乐也从热烈激动变成了优雅舒缓的，适合跳舞的曲子。 说是单身派对，倒像是联谊了。 人多了起来之后，陈烬野和容离两个人的身影被挡在层层叠叠的人群中再看不到，宋杳杳收回目光，举起手边的白兰地一饮而尽。 正在这时，祁毓和江浔还有今天给她发过消息的那位朋友一齐来到了她的身边。 女生叫元怀雨，和她差不多的年纪，非常喜欢猫。 她的微信昵称头像以及各种社交账号都和自己的猫有关，据说甚至连银行卡密码都是她家猫的出生日期。 宋杳杳给几个人倒了酒，将一碟小零食推到几人面前，笑问：“你们几个怎么不去跳舞呀？” 江浔横眉冷对，“跳什么跳，看着就倒胃口，什么意思啊，单身派对还带个男伴过来！” 在场的人只有江浔一个人知道她和陈烬野那些隐秘的关系，江浔这样说，也是在为她抱不平。 宋杳杳掩饰性地切了块小蛋糕推到她的面前，亲手给她插上叉子：“大家来都是玩的，带不带无所谓。” 祁毓也有些不爽容离抢她风头，酸唧唧地说：“就是，再说带就带吧，还带个那么帅的。靠，他真的好帅，在我见过的所有男的里边颜值能排在首位的那种。” 元怀雨是个可爱的萌妹子，她小口啄着酒，对祁毓说：“你难道没认出来那是杳杳公司的那个顶流吗？” 祁毓一脸懵：“啊？杳杳，他真是？” 宋杳杳再次将目光投在舞台那边，陈烬野的身子隐隐约约，看不太真切，她看了会儿，回过头道：“是，他叫陈烬野。” “我去，他真人也太帅了吧，之前在电视上看只觉得帅，还没这么有冲击性，他真人怎么帅的这么嚣张啊。杳杳这不愧是你们公司签的顶流，只有你站过去才能和他不相上下了，原来真的帅哥只跟美女玩欸。” 祁毓明着夸陈烬野帅，连带着宋杳杳也被夸了一顿，后者目光看向陈烬野的地方，没有吭声。 祁毓看着眼前的男生忽然想起了自己的结婚对象，顿时只觉得人比人气死人，微微叹了口气：“哎，老天不公，凭什么他这么帅而我的结婚对象就逊色那么多呢！靠，杳杳，我现在越想越觉得他帅，杳杳你们公司支持潜规则吗，想睡！” 宋杳杳苦笑不得地看着她，道：“当然不支持潜规则，而且就算你想潜规则他，也已经错失了最好的时机了。” 祁毓依依不舍地看着那边的人：“我记得小时候他也没那么好看，你每次带出来的时候，大家还笑他乡下来的野小子呢，没想到张开之后这么帅了。” “啧，不行，我现在越看越想和我那怨种结婚对象取消婚约。” 怕祁毓说多了落人口舌，宋杳杳及时制止了她：“好了，这话别再说了，小心你结婚对象听到，毕竟以后是要一起过日子的，闹掰了不好。” 谁知她这话说完才是点燃了星星之火，直接到达燎原之势。 准新娘祁毓轻嗤一声，是这样的评价自己的未婚夫的：“我怕他？一提他我就自然而然地觉得他现在正在哪个女人的被窝里。” 元怀雨瞪大眼睛：“不会吧，不会这么劲爆吧？” 祁毓：“到底在不在我不知道，但是我觉得他就不是个安分的。” 祁毓无所谓的神情下藏了太多的悲伤，宋杳杳不忍心地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别多想，就算是商业联姻，也是会事先调查清楚的，他这个时候还敢在别的女生的被窝里，那他这婚就是不想结了。” 祁毓勾唇无奈：“我们已经约法三章了，婚后他玩他的我玩我的，只要在特定的时间里造出个孩子就行。” 宋杳杳被她大胆露骨的话给惊了一瞬，不敢再说什么，她怕自己越安慰，祁毓说的话就越危险。 萌妹子元怀雨的吃瓜属性再次上线了，她大眼睛一闪一闪的，好奇地看着祁毓：“联姻真那么可怕呐？” 她吃瓜的表情太过明显，一直没有说话的江浔看了她一眼，解释说：“哪儿有那么可怕啊，两个人搭伙过日子，完成两家的目的。搭着搭着就搭出感情了，婚后你把对方看紧点，让他别偷吃乱吃，慢慢培养上感情了，自然就好了。” “其实说白了就是，找到一个没有感情基础的人结婚，幸运点就是先婚后爱，不幸运的话就是满地鸡毛。”宋杳杳补了一句。 元怀雨懵懂地点了下头，又问:“杳杳你也会联姻呐？江浔姐姐你也会联姻吗？” 这话一出，四人小空间彻底凝固了。 半晌，江浔果断道：“我不会的，杳杳，你也不会的吧？” 江浔像在问她，又像是在笃定。 宋杳杳没应。 元怀雨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的侧颊，似乎在等她的答案。 宋杳杳手揪着餐桌布，垂落下来的柔软布匹被她揪成一团。 元怀雨等了好一会儿才等到她开口。 她说：“我不知道。” 神色挣扎，又很苦恼的样子。 空气再次凝固。 江浔曾以为江城他们这个圈子里的人，哪怕所有女生男生都成为联姻的牺牲品，宋杳杳也不会。 可是宋杳杳现在告诉她，她不知道。 江浔有些懵，认真地看着宋杳杳的脸：“你不会在开玩笑吧？” 宋杳杳摇摇头，手仍然揪着餐巾布，“我是真的不知道。如果我也要联姻的话，我的对象估计会是北城或者深城那些地方的和我们一样的人。” 她的话说完，江浔急了：“你爸妈那么疼爱你，怎么可能让你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 宋杳杳回想了一下前些天她妈妈亲口告诉她的话，苦涩地开口：“我爸妈确实很疼爱我，但他们并不想我嫁给喜欢的人。” 那天宋夫人跟她说，陈烬野做他们家的女婿不够格。 可是够格的，在江城又能挑出几个呢？而那些，宋杳杳喜欢吗？ 她们出生的时候就在罗马，身世好家世好，几乎是人人艳羡的对象，属于拯救了银河系这辈子投胎才能投成这样的地步，可是真因为如此，他们也不得不舍弃很多东西。 舍弃自己的婚姻自主权去换去利益，联合利益，联姻在他们这个圈子里已经不怎么新鲜了。 元怀雨看着宋杳杳的样子，没忍住哭了鼻子，宋杳杳刚才的样子太过悲伤，整个人暗沉沉的，仿佛被抽走了灵魂一样。 她看着宋杳杳，只悠悠叹了一句：“那我们都只能这样啊。” 江浔再次坚定地开口：“我不会的，我不会成为权利地位和金钱的牺牲品的。” 宋杳杳抬起头，不动声色的揉了下眼静，“算了，不了这些了，好不容易大家聚一次，别把相处的时间浪费在这些事情上。都别想了，不管未来怎样，至少享受当下。” 几个人本来都已经没有玩的引起了，祁毓忽然想起了什么，问宋杳杳：“你这怎么连枝花也没有啊？” 宋杳杳诚实道：“想着是单身派对有花有点刺激，就没放。” “杳杳没想到你这么纯情哈哈哈哈，单身派对名为单身派对，实际上是联谊好吧，不然为什么那么多人打着单身的名义来参加呢，不就是物色一个顺眼的相处对象么？” 宋杳杳无辜地眨了下眼睛，她还真没有想这么多事情。 宴会时间在十点结束，宋杳杳看了时间，已经近九点了，现在订花来也没什么用，问祁毓：“你是需要花吗？需要的话我让前台给你定一束，回去的时候带上。” 祁毓摆摆手：“不是我需要，是有个人需要。你们几个先玩，我去那边打个电话。” 祁毓说完就远离她们去边上打电话了，趁着元怀雨去看她的空档，江浔伸手握了握宋杳杳的手背，给了她一记安慰的眼神，又看了看舞池那边。 宋杳杳这才注意到双人舞环节已经结束了，众人又四散开来一小波一小波的聚在一起聊天玩游戏。 引起双人舞热的陈烬野和容离的身影也看不到了，估计是又混入了人群中。 宋杳杳回握住江浔的手，说：“我不在意的。” 她懂江浔的意思，江浔也懂她的意思。 祁毓打完电话过来，神神秘秘地说：“杳杳那天打电话的时候我不是跟你说有个惊喜要给你吗，现在这个惊喜马上就来啦。” 第16章 认清你的身份 宋杳杳懵懵地看着她：“什么惊喜啊？” 祁毓抿嘴偷笑：“看门口。” 宋杳杳下意识地将目光转向大厅的门口，几乎是在她目光看过去的同时，紧闭的大厅门忽然从外边被打开，明亮的暖色灯光从敞开的门里钻进来，在大厅的地上投射了一片长方形的光斑。 有人逆着光进来，宋杳杳适应了一会儿大厅外亮晃晃的灯才看清了来人。 是她足足四年未见的秦嘉树。 秦嘉树穿着一身银灰色的西装，外边套了件黑色羽绒服，手中抱着几束捧花，里边塞着几乎花店里各种种类的花。 他进来之后，大厅的门再次关上，宴会大厅恢复到他进来之前的暗淡，宋杳杳收回目光，假装自己什么都没有看到。 秦嘉树的目标明确，直接朝着她们所在的方位走来。 短暂的开门又关门再次吸引了来参加宴会人的目光，许是祁毓说的对，她们来参加单身聚会实际上是来物色对象的，一时间，秦嘉树的出现再次吸引了大部分人的目光，其实女性居多。 他怎么来了？ 宋杳杳满脑子这个念头。 算算时间，自从秦嘉树出国之后他们就没有再见过了，也没有联系，相比之前已经生分了很多。 如果放在一个正常的日子，正常的场合下，祁毓没有说给她的所谓的惊喜就是秦嘉树，她可能会主动跟他打招呼再说一声“嗨，好久不见。” 但是现在她知道了，没法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宋杳杳不由自主地去在场地里搜寻陈烬野的身影，那穿着格纹衬衫浅色针织马甲的高大身影此时并没有在这里，连带着容离也不在。 心脏骤然悲伤起来，连带着秦嘉树走到她的面前她都没有察觉到。 “宋杳杳，好久不见。”对方开口，声音磁性好听。 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宋杳杳抬起头来，目光落在秦嘉树靠近的脸上，这次她清楚地看到了他这四年的变化，她装作开心地样子看着他，“秦嘉树，好久不见啊。” 秦嘉树捧起手中的花束，有四束，看似她们四个人一人一束：“本来是买了礼物给你们的，但是在这种场合给好像不合适，便来的时候买了几束花，也算是多年不见给你们的礼物。” 宋杳杳看着那几束几乎涵盖花店所有品种的花从秦嘉树手里转移到祁毓的手中，再分给元怀雨和江浔，江浔抱着花并咩有给她，她暗暗松了口气。 多年不见，几个人都沉默了好多，不像曾经还上学时候有那么多话题，江浔低下头看了眼那别致的花，道：“秦嘉树你变得浪漫了诶，还会买花了。” 秦嘉树的脸红了红，道：“都已经二十二岁了，还不懂浪漫，恐怕要被说直男了。” 江浔呵呵一笑：“被，直男不直男可跟花没什么关系，你可别被商家的那些营销给欺骗了。” 女孩们哈哈大笑，尴尬的氛围瞬间被这笑声给冲灭。 秦嘉树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后劲：“我知道，所以我没有买那些看着一模一样的花束啊。” 宋杳杳又看了眼他送的花，别致到有些奇葩。 祁毓揶揄道：“是嘛，我怎么看着给杳杳的那束好像和我们的不太一样呢？” 其实没什么不一样的，秦嘉树的捧花递过来的时候，都没有说哪束是谁的。 “我看都一样啊，祁毓你要是不喜欢你那束可以跟杳杳换一下，我看着都挺好，挺别致的。”江浔主动给她解围。 宋杳杳感激地看了眼江浔，江浔总是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为她解围。 江浔挑了下眉，似乎再说小意思。 元怀雨也说：“我也觉得是一样的啊，江浔姐姐这花确实都挺别致的，嘉树哥，我还是第一次见这样包的花朵，你瞧，这里边个仙人刺。” 宋杳杳一瞥，还真看到了一个仙人刺，就包在花束的中间，却不显得突兀。 秦嘉树正想说话，有人从他的侧面走了过来，是个女生，宋杳杳没见过，估计是祁毓那边邀请过来的。 女孩大方地朝秦嘉树伸出手：“你好，认识一下，我叫赵慕乔。” 秦嘉树看了眼对方伸过来的手，无奈握了上去：“秦嘉树，请多多指教。” 趁着秦嘉树被人主动搭讪，宋杳杳想问祁毓秦嘉树是怎么回事。 她瞟了好几眼祁毓，想给她传播一下脑电波，奈何祁毓一直看着秦嘉树一次都没有回头。 秦嘉树和女孩聊了几句，想要他微信，秦嘉树说她刚回国，还没有注册微信，只给了对方电话号码。 女孩满意地离开，秦嘉树得了空又朝她们几个看了过来，宋杳杳忽的起身，道：“你们先玩，我去上个洗手间。” 秦嘉树眼神落在她的身上都恨不得把她烧出一个洞了，宋杳杳愣是装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迈步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去。 没人追着她一起出来，宋杳杳狠狠地松了口气。 她快步从里边出来，打算先去一趟洗手间然后再回到办公室。 去卫生间要路过一个小露台，露台靠里摆着一些高大茂密的盆栽，在盆栽的遮挡下里边什么情景宋杳杳看不到。 她走过去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说话。 “你的意思就是你现在就要回去？” 声音不大不小，却恰恰听到了她的耳朵里，宋杳杳脚步顿了一下，她能分辨出这是容离的声音。 她停了下来，站在盆栽内侧，那盆栽可以防止里边的人看到外边的情景，也可以阻挡外边的人看到里边的人。 “陈烬野，你什么意思，你说要跟我来参加聚会我带你来了，你现在就走你把我放在哪儿？” 容离声音激动，带着怒意。 几秒后，陈烬野的声音响了起来，他说这话时似乎没有什么情绪起伏，平静且冷漠：“我只是有事先行离开，我从来没有答应过你会陪你直到宴会结束。” “我不管，你必须留在这儿陪着我，我都跟宋杳杳那样说了，你要走了她怎么看我？” 这次陈烬野回答的没那么快，他似乎是点燃了什么东西，宋杳杳听到打火机“哒”的一声。 “你在利用我挑衅宋杳杳吗？” 第17章 他乖得像条狗 宋杳杳没忍住抬手揪下了盆栽的一瓣叶片。 其实容离没怎么挑衅她，真正挑衅她的人是陈烬野，原本就是陈烬野默认了容离的行为。 她对容离无感，情绪不会因为她而有变化起伏，但是陈烬野作为她的枕边人，她在意他关心他，他的一举一动都在牵动她的神经。 容离的声音再次响起：“我哪儿有挑衅她啊，你是怕宋杳杳在公司里给你下绊子么，那你放心好了，她想做什么还得看容家的面子。” 这倒是，不过哪天她不想看了，也就懒得看谁面子了，宋杳杳想。 “总之你今天什么事儿都给我推了，你必须陪我直到宴会结束。”容离见陈烬野不说话，再次开口。 宋杳杳把摘下的叶子扔进花盆里，不欲再站在这儿听他们俩说话，换了个方向朝着卫生间走去。 她离开之后，一直在沉默的陈烬野终于开口。 他指尖有猩红的火光明明灭灭，脸前烟雾缓缓升起。 他微微偏过头看了眼容离，狭长的眸子半眯着，眸色难断，道：“你的那些小心思，小动作我全都知道，你今天带我过来，就是因为宴会是宋杳杳做主办的吧？” 陈烬野准确说出了她的想法，容离皱着眉瞪他，恼羞成怒道：“拜托你搞清楚，是你来求我帮你的，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只能做什么。你现在这样对自己的金主，不太好吧？” 容离话落，陈烬野短促地笑了声，他将燃到指尖的猩红摁灭在花盆的土里，整个人转过来看着容离，一米八六的身高在不足一六五的容离面前很有压迫感。 他生气了，容离冷不丁地冒出这么一个念头，身体的保护机制让她不由自主地退后一步。 陈烬野漫不经心地往前走了两步，离她更近了些。 天花板上的光直直地打下来，除了高挺的鼻梁之外，他的眼睛，嘴巴都隐在黑暗里，看不太清楚，莫名显得阴郁。 容离看着他的样子，再次控制不住地往后缩了缩，甚至她根本不知道她在害怕什么。 “金主？”陈烬野冷笑一声，“没人告诉过你，千万不要在我面前摆弄你的高高在上吗？” “你想做什么？”容离听到自己惊恐的声音发问。 站在她眼前的人自嘲地笑了笑，清冷磁性的嗓音恢复平静：“我能做什么呢？毕竟我这种蝼蚁在你们这些人的眼里，永远都只能摇尾乞怜是么？” 容离的脸色苍白了一瞬，仰头对上陈烬野的脸，颤抖着声音：“既然你很清楚，那就认清你的身份，不过一个小小的戏子罢了，我让你往东，你敢往西就给我试试。现在，回去陪我继续参加宴会。” “那我偏要往西呢？” 耳边有风簌簌作响，天越来越黑，气温也越降越低，容离只觉得转瞬之间小小的露台气温降至零点，冷得她打了个哆嗦。 她看着眼前的人，陈烬野怎么看都像个二十多岁干净清爽的阳光大男孩，此刻的神情却阴郁地可怕，大概她还不知道她触到了陈烬野的逆鳞。 陈烬野理了理自己的外套，最后再看了一眼容离，淡漠疏离地说：“容总让我送手表我也送了，来参加宴会我也已经来过了，你答应我的事情，还请尽快完成。” 他说完这话就从露台离开，容离的脸色变了又变，她死死扣住自己的掌心，轻蔑又嘲讽地勾了勾唇。 她不怕陈烬野，从一开始的合作，她都没把他放在一个平等的地位，她敢保证，陈烬野敢忤逆她，就是在自找死路。 怕容离和陈烬野还在露台没有离开，宋杳杳在洗手间呆了一会儿，粗粗浏览了一遍市场部发给她的初版合同。 刚看完，洗手间的门被人从外边拧开，宋杳杳抬头对上容离诧异的脸。 宋杳杳同样诧异了一瞬，随后她主动笑着打招呼：“容总。” 容离走进来打开水龙头洗手，在镜子中看着宋杳杳。 “陈烬野走了。”她道。 宋杳杳没说话，只看着容离，等待下文。 “你很得意吧？”容离忽然说。 宋杳杳不知道容离是怎么从这半分钟就判断出她很得意的，实在是莫名其妙。 “容总为什么这么说？” “我知道你和陈烬野的关系，很早就知道了。你还记得吗，你十几岁就总带他出来，参加聚会，当时我就知道他喜欢你。” 宋杳杳呼吸一滞，容离前半句话没说错，但是后边的似乎有些搞错位置关系，她没有开口去更正容离的认为，目光微妙地看着她：“所以你也知道自己的行为是什么行为吧？” 容离关上水龙头的水站了起来，比宋杳杳低了半个头，她说：“你是想说我这是小三行为吗？” 宋杳杳不置可否，只固执地看着她。 容离抽了一张纸巾慢吞吞地擦干净手上的水滴，看着宋杳杳说：“据我所知，陈烬野有意和SY解约。” “那又怎样，就算他解约了，也可以做我的男朋友，这不影响我们的关系。” “你自己信吗宋杳杳？” 小小的洗手间安静了下来，宋杳杳看着镜中的自己，眸光暗淡，神情不安。 “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会和陈烬野一起出现在宴会吗？”容离自问自答，“他来求让我帮他和SY解约，作为交换，我叫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宋杳杳，你知道吗，陈烬野乖地就像条狗一样，我只需要紧一紧拉在手中的绳子，他就什么都不敢做了。” “啪！”一声清脆的响声，宋杳杳晃了晃自己的手。 容离被扇得脸偏向一边，她不可置信地看向宋杳杳，似乎没想到她会打着一巴掌。 “你疯了，你是想彻底和容家闹掰吗？” 容离说陈烬野会找她帮他脱离SY就说明容家也不差，但是相比宋家，还是逊色的。 宋杳杳将手放下看向容离，眸子半眯着，这个神情和刚在陈烬野生气之后在露台看她的神情几乎一模一样，容离狠狠一怔。 “那得看看你够不够格让容家敢因为你和宋家闹掰。”宋杳杳的唇一张一合，说出的话极其冷漠。 如果说宋家是站在江城金字塔顶端的家族，那么宋杳杳就是站在他们这些代顶端的人。 陈烬野在她身边这么多年，也多多少少感染了宋杳杳的骄矜和冷漠，他漫不经心地看人和生气之后看人的神情和宋杳杳如出一辙，容离这才明白她为什么当时会害怕陈烬野的神情。 她害怕的是那个从小父母就耳提面命让她让着点，巴结点的宋家千金。 “我可是容家唯一的女儿！” 第18章 他带着目的来的 容离说这句话没有一丝一毫的气势，宋杳杳打她的一巴掌用了点力气，此时她的右半边脸都是肿胀的。 宋杳杳微微抬起下巴，看着眼前还不知好歹的女人，道：“我管你是谁唯一的女儿。既然你知道我和陈烬野的关系，那你就应该知道，在我面前说陈烬野是条狗的下场是什么。” “看在容家的面子上，我提醒你一下，回去之后看好你那小破影视创作公司，别什么时候没了却不知道怎么没的。” 容离尖锐的声音质问她要对她的影视公司做什么，宋杳杳理都没理，踩着高跟鞋离开洗手间，将因为她一句话崩溃的容离留在了里边。 聪明的女人从不会在言语上尖酸刻薄，容离这种只敢说几句话刺激刺激她的人，宋杳杳见的多了，她已经懒得和那些人浪费口舌，倒不如行动来的实际些。 容离今天也算是前后摸了陈烬野和宋杳杳两个人的逆鳞。 从那天在公寓玄关和陈烬野吵了一架之后宋杳杳就隐隐明白陈烬野为什么要跟宋氏解约了。他这些年来小心翼翼地寄养在宋家，从无权无势爬到现在的位置，他最缺的东西恰恰就是他最在意的东西。 他把和宋氏的艺人合同当做是两方签订的不平等条约，连带着宋家也在他心里成为促成这一切不平等的罪恶源头。 从十几岁开始的时候，他就已经如此敏感，如今也算是到了一个顶点。 宋杳杳想，如果她当时在那些人说陈烬野抱大腿，是宋家给她找的玩伴的时候直接当着他的面惩罚那些人就好了。 年少时，她想，他们越说陈烬野是她的玩物，她就越要在意他，给他最好的一切，于是在吃的穿的用的上边拼命地对他好。 每一次重要的宴会她都带他去，在别人说他的时候，她面上不显，怕那些人认为她是恼羞成怒，越是这样，就越证明连带着她也认可哪些说法，于是回去之后却总用各种各样的手段去打压那些人。 一来二去，越来越多的人栽跟头，大家也能猜到是谁的手笔，却没人敢说，只是敢当面说陈烬野是她的玩物的人确实少了，直至没有。 宋杳杳为陈烬野出了气，可她却忽略了一个十几岁少年的自尊心。 宋杳杳甩了甩脑袋，将这些遗憾从脑海中摒弃。 那些积年累月的忽视和自以为的不尊重终究还是将她和陈烬野的关系推向了末端。 单身party结束之后，宋杳杳作为东道主将来参加宴会的人送出酒店。 从酒店出来的时候她看到了地上积的一层薄薄的雪，被轮胎碾过，变成了黑色。 一辆辆豪车从她面前停下又离开，没多长时间，酒店安静了下来。 等人都走后，她在外边雨棚下站了一会儿，仰头看着纷纷扬扬地雪花，心想：江城今年冬天好像很容易下雪呢。 看了一阵，她忽然右眼皮跳了几下，有些微的不安。 宋杳杳动了动，将大衣纽扣扣上，转身要再回酒店，差点撞上刚从酒店出来的秦嘉树。 江浔、祁毓和元怀雨在宴会结束的时候都早早离开，秦嘉树却没走。 宋杳杳停了步子，眼神不自然地飘忽着，应付着开口：“要回去了啊，需要叫代驾吗？” 秦嘉树目光灼灼地落在她白皙漂亮的脸上，薄唇轻启：“今晚不回去，在酒店住。” 宋杳杳一怔，随后抬头笑的虚心假意：“好啊，非常欢迎秦总凭一己之力提高我们酒店的GDP。” 宋杳杳越是表现得无懈可击就越显得她疏离淡漠，秦嘉树看着她的样子心脏密密麻麻地痛了一下，他忽然上前一步靠近了宋杳杳一些，几乎是鼻尖贴着鼻尖的那种距离。 宋杳杳鼻梁被他呼出的凉气给扫了一下，她下意识地后仰和秦嘉树保持了些距离，惊恐地看着秦嘉树。 秦嘉树神色受伤地看着她红润漂亮的唇，那唇就距离他十几厘米远，宋杳杳明晃晃的抗拒却让他不敢再得寸进尺一步。 “知道我当年为什么要离开吗？”忽的，秦嘉树问她。 宋杳杳隐约猜到他要说什么，斟酌一下打断了他要说的话：“因为上学啊。” 秦嘉树从她的眼神还有微表情里读出了她的抗拒，似乎再说什么已经没有必要，却还是说了下去：“我看到前几天陈烬野的绯闻了，杳杳，就算这样，你也还要和他纠缠不清吗？” 宋杳杳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道：“这是我自己的事情，和你没有关系。” 她想要保持明面上的礼貌，奈何秦嘉树不给她这个机会，继续开口：“你应该能感受到我对你的意思吧宋杳杳，陈烬野做了那样的事情你都能原谅他吗？” 宋杳杳眉心紧皱：“我说了这是我和陈烬野之间的事情，他做什么事情决断的权利在于我，而不在于你们。” 两个人对峙着站了会儿，宋杳杳就像是个小豹子一样张牙舞爪，尖牙和利爪都朝向了四年未见的秦嘉树，似乎他在多说一句，她就要用尖锐的牙齿扼住他命运的颈动脉。 最后，还是秦嘉树主动退了一步让开了宋杳杳要走的路：“抱歉，我不该在这个时候和你提这些事，你进去吧，我在外边抽根烟就进去。” 宋杳杳二话没说，绕过秦嘉树进了酒店。 宋杳杳走后，秦嘉树蹲在石柱边儿抽烟，他抬头扫了眼酒店外的街景，一打眼，黑暗中有人的身影在街边一闪而过，快到秦嘉树只捕捉到一点猩红的光，他没有多想，以为又是一个和他一样躲着抽烟的人。 宋杳杳回到酒店之后快步走向办公室的方向。 刚才和秦嘉树的几句对话让她整个人都很不爽，还有些恶寒。 秦嘉树来今天来宴会就是冲着她来的。 不是她自恋，是在是秦嘉树今天的目的太过明显，几乎是傻子都能看的出来。 只是她不理解，秦嘉树当初离开江城的时候头都没回，现在回来怎么又表现的对她余情未了，还打算更近一步的样子。 要真的想要更进一步，早在他刚回国的时候就找她了，但是江浔祁毓乃至元怀雨都知道他回来了，唯独她一个人还蒙在鼓里，要不是那天江浔喝醉她转移话题，没准江浔也不会主动告诉她秦嘉树回国的消息。 宋杳杳忍不住地颤抖了一下，她赶紧跑到办公室拿上了自己的东西，裹上围巾往外走。 再出来的时候秦嘉树的身影已经不见了，宋杳杳并不关心他去哪儿了，欢迎他入住酒店的话也不是真心实意的，想让他早点离开的心确是真的。 等待司机过来的间隙，宋杳杳仰头看了看还在飘雪的天空，夜越来越深，被华灯照成各种各样的颜色，其中最扎眼的就是红色，仿佛一片红雾笼罩在头顶。 她看了一眼就觉得胸口闷闷的，原本就堵着什么，现在更郁闷了。 她坐上车让司机将自己送回公寓，打算先睡一觉再起来处理工作任务。 车开到公寓楼下的时候，宋杳杳下意识地看了眼自己家的方向，竟然亮着灯。 第19章 可以随便接吻的朋友 万幸，许是秦嘉树也觉得这样没意思，在宋杳杳从酒店出来的时候他的身影已经小时，宋杳杳并不关心他去哪儿了，欢迎他入住酒店的话也不是真心实意的，想让他早点离开的心确是真的。 等待司机过来的间隙，宋杳杳仰头看了看还在飘雪的天空，夜越来越深，被华灯照成各种各样的颜色，其中最扎眼的就是红色，仿佛一片红雾笼罩在头顶。 她看了一眼就觉得胸口闷闷的，原本就堵着什么，现在更郁闷了。 她坐上车让司机将自己送回公寓，打算先睡一觉再起来处理工作任务。 车开到公寓楼下的时候，宋杳杳下意识地看了眼自己家的方向，竟然亮着灯。 这冲击让她酒醒了一大半，脚步从虚浮变得轻盈，她快步走进去按下电梯楼层。 果然是陈烬野。 她换了鞋进去，看到陈烬野坐在沙发上正在看电视，电视上是一部综艺，最近新出的。 正想开口说话，忽然又想起上次他们站在门口吵的那一架，想着这几天陈烬野的所作所为，觉得她主动开口难免又要吵架，倒不如听听他要说说些什么，于是张了一半的口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陈烬野听到动静转过头来看她，也没有主动开口。 宋杳杳：“……” 沉默是不会沉默太久的，她苦恼地咬着唇，终究还是自己扛下了所有：“你怎么回来了？” 宋杳杳身上带着的酒味挥发到空气中，很快就钻进了陈烬野的鼻子，后者的眉心狠狠地皱了一下。 眼看着他皱眉，宋杳杳以为他又要说什么让她血压飙升的话了，都已经做好了吵架的准备，幸好他只是问：“你喝了多少酒？” 他们默契地没有提今天在宴会上短暂的见面，宋杳杳怕她一提避免不了吵架，陈烬野怕说了宋杳杳当场翻脸。 宋杳杳松了口气，不太好意思地嗅了嗅自己的衣服，明明喝酒的时候没有穿外套，这会儿外套却全都是酒味，她就衣服脱了下来抱在小臂上，说：“朋友都在，躲不过，就多喝了几杯。” 陈烬野眉头皱得更紧，脸色不太好看，说话夹枪带棒的：“还有你宋杳杳躲不过的酒？是看到多年没见的人太高兴了吧。” 听到这话，宋杳杳的脸色变化精彩纷呈。 她杳杳敛去笑容，唇线平直地看着他：“我没醉，你要想吵架的话就从我家离开吧。” 她从未成年的时候就已经参加各种酒会，有宋父带着的酒会不用喝酒，但是和那些富N代的聚会却总避免不了要喝酒，从那个时候她就开始练习酒量，喝了吐吐了喝，直到现在，虽不能说很好，但是一场聚会完全可以撑下来。 她现在脑子清醒，完全能听出陈烬野言外之意的什么意思。 “抱歉”破天荒的，这次陈烬野主动开口道歉，宋杳杳呆愣着看了他好几秒，没有说话。 陈烬野关了电视将遥控器放在了木质茶几上，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轻车熟路走去了厨房。 他的举动太过反常，宋杳杳惊讶地看着他，一时摸不着头脑他要干嘛。 她追了过去，陈烬野将她挡在厨房门前，让她先去处理身上的酒味。 宋杳杳委屈地抱着大衣走到阳台晾了起来，打算明天再送去干洗店洗一下。 从阳台出来的时候，陈烬野也从厨房里出来了，他端着一杯蜂蜜水放到餐桌上，朝宋杳杳招了招手，像是在叫一只听话的小狗一样。 这个形容令宋杳杳不爽。 但是这短暂的温柔足以她放下一切，颠儿颠儿地走过去拉开椅子坐下。 仿佛他们一直就是这样的相处模式，这几天陈烬野的绯闻还有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做了一场梦，梦醒了，陈烬野还是跟以前一样。 陈烬野站在旁边抱臂看着他，见她蜂蜜水喝了一般下肚，亲自开口打碎了如泡沫一样的温馨画面：“你那些朋友里也包括可以随便靠近随便接吻的人么？” 宋杳杳用勺子搅拌蜂蜜水的动作一顿，她抬起头似是没听懂一般开口确认了一下：“你说什么？” 她疑问，陈烬野却不说话了，只是带着满脸的怨气，眼睛躲闪着不看宋杳杳，说了声没什么，迈开长腿走到沙发边坐下。 宋杳杳本听到了他原本说的那句话，放下勺子追了过去：“你刚才说，随便接吻的人是什么意思？” 陈烬野忽然冷笑了声：“你不是都听到了吗，字面意思。” 短暂的温馨如镜花水月一般扔一颗石子就被敲散，而扔这颗石子的人就是陈烬野。 宋杳杳知道自己不该期待什么，可是仅仅一杯蜂蜜水她凉了的心又开始发热，而因为陈烬野的一句话，那发热的心又像是被加入了冰块一样。 她才觉得，其实一切都是有发生过，雁过留痕，哪怕弥补的再好，那些事情发生过的证据依然存在。 她无意识地攥了下手心，指甲陷进肉里刮得掌心微痒，话不过脑子：“那你朋友里呢？也包括那些随便可以牵手可以摸可以买手表、跳双人舞、可以接吻甚至可以睡的人么？” 终究，她还是无法当做所有的事情没有发生过。本来宋杳杳以为，陈烬野今天和容离一同出现在宴会，是因为他要找容离帮忙被胁迫的，如此看来，他其实也并不是完全无辜的。 她的反问让陈烬野忽然没有立场去指责她，原本搞出那些绯闻逼迫宋杳杳签解约合同的人是他，现在他却跑过来说宋杳杳的不是，原来从来都在无理取闹的人是他。 房间里又沉默了一阵，宋杳杳发现她现在和陈烬野相顾无言的次数越来越多，从那次她去KTV找他亲眼看到他怀里抱着别的女人，还允许那个女人亲吻他的喉结开始，一切都变了，她无法再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最后，宋杳杳再次开口打断满室的沉默，她揉着眉心，似乎疲惫至极，开口说的话也沾染上倦意，她道：“行了你走吧，公寓的钥匙留下，没事儿就不要再来了。” “还有，你也不必要再去为了和SY解约就去勾搭那些你看不上的豪门了，解约合同我会尽快给你的，陈烬野，记住，我们今天走到这种地步，完全是你一个人推动的。” 第20章 彻底分手 宋杳杳的意思是，她同意签约了，就像他说的那样，以后甲方和乙方不再有往来，也不接受合作。 不知怎的，明明是目的达到，陈烬野却没有一丝开心，甚至心脏不经意间痛了一下，让他很不舒服。 他强撑着站了起来，拿过放在沙发椅背的外套，默了默，道：“我们这算是彻底分手了吧宋总？” 宋杳杳没有回答他，只闭上了眼睛。 陈烬野走了，只余餐桌上一杯蜂蜜水证明他来过。 宋杳杳走过去拿起杯子将剩下的一半倒了个干净，连带着杯子也扔进了垃圾桶里。 她没告诉陈烬野蜂蜜水对她早就无用，喝了半杯不过是想让他心安而已。她小心翼翼地捧着的，不想打破的温馨却被陈烬野轻而易举地打碎，并且碎的彻彻底底，拼都拼不起来。 宋杳杳想，她不认识陈烬野了，再也不认识那个在陌生的环境会追在她身后寻求庇护，受到委屈只敢偷偷难过的陈烬野了。 宋杳杳只觉得疲惫，公司的事情，陈烬野的事情，还有每次见到少不了的吵架，都让她疲惫，疲惫到想摆脱这些事情一了百了。 那天之后，陈烬野的工作不再受到限制，宋杳杳放话出去，让他把年底之前的通告赶完。 宋杳杳知道一直压着他没用，越压反而越有反作用，就像他会主动找容离去帮他脱离宋家，下一个会找谁她不知道。 与其让他无止境地给自己找不痛快，倒不如在解约之前先让他好好工作，多赚取几分利益。 她再次见到陈烬野是在一周之后的一个广告拍摄上。 宋父出面促成了和瑶光的合作，条件就是利益分成上SY占大头，瑶光只能拿到百分之三十的利润，同时还要扣除一些在拍摄过程中产生的超出预算。 经过商议之后，瑶光那边同意了宋父在分成方面做出的改动，两边顺利签约。 达成合作，瑶光方面答应宋杳杳的三支免费广告提上日程，兰欣指定其中两条必须是与陈烬野合作的广告。 陈烬野如今是圈子里的顶流，他接的代言都是那些顶级奢侈品的牌子，瑶光想一劳永逸，利用陈烬野的知名度和品牌的高端程度一举进入高端市场。 宋杳杳答应了他，恰好陈烬野恢复工作之后之前推掉的品牌方又找了上来，暂时手中还有几个高端代言，利润颇丰，瑶光愿意免费做就免费做。 陈烬野来工作室的时候，宋杳杳正低头看着广告脚本，她今天穿了一件短款轻便的羽绒服，戴着个黑色的圆框眼镜。 手中的脚本是兰欣亲自为陈烬野的广告写的脚本，这次他要拍摄的是一支名表的广告。 他刚进来就被化妆师带去化妆，宋杳杳听到动静抬头看了一眼，四目相对的时候，宋杳杳只是点了下头，就像之前在片场见到自己公司签约的普通艺人打招呼的样子。 陈烬野心一沉，本想走过来的脚步也顿了顿，转身跟着化妆师走了。 宋杳杳低下头继续看脚本。 摄影师举着摄像机过来找她，说是一个场景布置不太合理。 “是哪儿不太合理？”她的手一颤，放下手中的脚本赶紧问道。 距离拍摄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有任何问题都是在耽搁时间。 “灯光，肉眼看到的灯光布置和在摄像机里的灯光有些许区别，但是就这一点点的区别让原本想要达到的效果无法达到。” 宋杳杳皱着眉跟摄影师走到临时搭建的场景那里，因为有要展示的手表，这次的灯光选用的都是那种暖色灯，台上的手表几乎都在光源中央，但是陈烬野要戴在手上的那块更有焦点。 舞台的光源太暗会让所有的手表都失去色彩，太亮又会让他手上戴的那块没有焦点，安排一个聚光灯又有些突兀，所以最开始他们考虑的方案是放手表的架子上方安装一个灯带，等镜头转向那块手表的时候就用遥控器打开灯带。 宋杳杳抱臂转了一圈，掏出手机试着拍了一些，确实有些微小的区别，在摄像机里无法看到更为明显的对比，让那块手表一看就是焦点。 “灯光师呢？”她问。 摄像师转身找了一下，没找到：“半个小时之前她就不见了，这场景是昨天搭建好的，估计以为没自己事儿出去了吧。” 宋杳杳的脸色骤然冷了下来：“谁告诉她的在场景搭建结束之后就可以消失了，之前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纰漏，这次是怎么回事儿？” 摄影师一脸无辜：“我打个电话给她。” “不用了，让人事通知她一下，明天不用来上班了。这里的灯光我看着办，你先调试一下你的设备，如果实在没办法只能调相机参数，让它最后呈现的效果不要相差太多。” “好的宋总。” 宋杳杳将脚本放到一边的桌上，脱鞋站了上去。 她站在中间感受了一下灯光的朝向，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的光去寻找新的光源着落点。 但是始终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让手表在整个在光点中央地光线。 她皱着眉想了一下，最后她让人找了一块镜子。 在暗处的镜子受到了来自明处的光就可以折射出一条更亮的光线，只要保证当时现场的环境再昏暗一些，那束折射的光就足以让那块手表成为焦点。 有了想法，工作人员也找来了镜子，宋杳杳找了个大的聚光灯放在台子边缘处，然后让师傅调整镜子的位置，直到确保光束的落点在手表上。 到时候再用一个慢镜头拉远景，把光束的来源和传播的方向都拍在里边，既不会让别的手表都失去色彩，也能更突出他手上戴的这块。 宋杳杳布置好这些之后将摄影师又叫了过来，打开大的聚光灯让摄影师又试了一边。 纯黑的背景板和昏暗的幻境下，一束光经过折射落在那块祖母绿表盘的手表上，表盘上有细闪被光照亮，璀璨至极。 摄影师看着镜头里比之前的场景更加漂亮的一幕，举了一个OK的手势。 宋杳杳松了口气，看了时间，已经超过拍摄时间三分钟，不过幸好效果呈现出他们想要的效果。 此时，陈烬野已经化完妆等在一边了，旁边跟妆的化妆师看准备好了，对着宋杳杳说：“宋总，可以开始了。” 宋杳杳转头，被陈烬野今天的妆造给惊艳了一瞬。 第21章 我不需要你保护 化妆师把他二八分的短碎盖放了下来，温顺地朝着一个走向，抹了发胶，应该还贴了发片，额前有几簇稍长些的一直到眉毛处，恰好落在了眉头的方向，眉心处还有一簇。 眉毛是顺着他平时的眉形化的，斜飞入鬓角的方向，眼妆是用了普通的大地色眼影，只浅浅勾勒了眼尾和下眼睑，在眼睑的下方还有一段卧蚕，眼睛显得又大又有神。 化妆师给他穿了一件米色的Polo领的毛衣，扣子扣在了第三颗的位置，又蛊惑有温柔，也唯有陈烬野一个人能很好地驾驭这两种风格了。 陈烬野样貌条件在整个圈子里都是数一数二的，整张脸都是优点，他的皮肤也好，生图不用P放到网上都能引起大量转发收藏，因此化妆师不用费很多功夫就能化好他的妆。 宋杳杳将目光从陈烬野的身上收了回来，对着对讲机说了一声各部门准备。 陈烬野就着安排好的路线登上了临时搭建的舞台。 广告拍了三个小时才将母带拍摄完成，后期还需要几天才能彻底出广告最后版本。 品牌方亲自监督了拍摄的整个过程，也看到了宋杳杳调整光束的过程，对此次拍摄表示很满意。 宋杳杳谦虚地笑了下，道：“最后的版本我们这边会尽快发给您，您看到之后又任何更改意见都可以提出来，我们我更改直至您那边满意为止。” “宋总做事我放心，今天的舞台布置还有拍摄过程我都非常满意，尤其是我们的代言人，后生可畏啊。” 陈烬野乖巧地站在一边微微笑了笑。 “宋总，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将人送走，宋杳杳再回到工作室，看到一群人挤在一起，似乎在分享什么东西。 她走了过去，秘书看到她，拿了杯奶茶给她：“宋总，是陈先生买的奶茶。” 宋杳杳垂眸看了言奶茶的杯身，没接，大声道：“今天大家都辛苦了，等后期圆满完成交了带子之后我再犒劳大家。” 不会给员工画饼的老板不是好老板，宋杳杳画完饼正打算去找摄影师拿母带，被一个人挡住了去路。 她微微眯着眼睛看了眼眼前的人，是昨天布置舞台的灯光师。 “宋总，是您让人事开了我的？” 宋杳杳站定在她的面前，“对，是我，有问题吗？” “您这是非法辞退，我没有犯错！” 宋杳杳无奈地看着她，问：“你是什么时候来上班的？” “去年八月份的时候。” “在这之前五个月内我没有亲自盯过广告拍摄，你也是布置完现场灯光，不等拍摄结束就离开吗？” 对方地气焰顿时间少了一半，刚开始的时候她都是等拍摄结束之后才敢离开，但是后来她发现盯梢的除了他们部门经理之外没有更重要的领导，就开始提前离开，一次次的，从拍摄结束之后离开到现在的拍摄开始之前就离开，已经是惯犯了。 虽然之间也有过几次出现意外需要灯光师的时候，但是那个时候都是部门经理找了别的灯光师来补上窟窿，她堪堪躲了过去。 谁知道这次宋杳杳会亲自过来看拍摄过程，她跑了，被宋杳杳抓了个正着，要不是接到了人事的电话，她这会儿还和男朋友在外边看电影呢。 “我完成了我的工作凭什么不能离开？”她梗着脖子反驳道。 宋杳杳看了时间，这人已经耽误她三分钟的时间。 “在拍摄没有完成之前你并不算是完成了工作，因为你造成的时间上的耽搁，我完全可以用造成工作重大失误的理由开掉你。” “如果我仔细查的话，你应该不止这一次早退吧。识相的话去财务那多领三个月工资离开公司，别等我去查，不然三个月的工资都没有，你或许还要赔偿公司的误工费。” “你这是压榨员工，我可以申请劳动仲裁，并没有哪项劳动法规定造成一次失误就可以辞退员工的法律，我工作了五个月的时间，在这次之前我从来没有任何失误。” 宋杳杳被她的无知给逗笑了，“好，你跟我谈劳动法是吧，在劳动法辞退条件里，劳动者给公司造成重大损害的就可以辞退，你这次的时间耽误了我的时间，品牌方的时间还有艺人的时间，这三个人，谁的时间你耽搁地起？” 站在一边的陈烬野无意间被cue，狭长的眸子微微转了转，看了眼挡在宋杳杳面前的那个灯光师，神色一凛。 灯光师满脸愤懑地看宋杳杳：“宋杳杳你不要欺人太甚！” 被直呼大名，宋杳杳的神色也没有怎么变化，她慢条斯理地摁亮手机看了时间：“在之前的三分钟的基础上你又耽误了我七分钟的时间，蒋秘书，叫保安把她给我扔出去。” 一听到要叫保安，或许被扔出去她真的没有机会在领那三个月的工资，才感到害怕，“不用，我自己会走，我这个月的工资还有奖金以及你说的那三个月的工资，一分不少的额都要给我。” 宋杳杳呵呵一笑：“晚了，三个月的工资，去做梦吧！” 眼看着眼前的人恼羞成怒要冲上来，头发差点就被对方给抓住，宋杳杳赶紧往后退了一步，正要喊人，有道身影结结实实地挡在了她的面前，投下一小片阴影。 宋杳杳一愣，仰头看到了陈烬野圆润漂亮的后脑勺。 陈烬野高大的身影挡住了扑上来的灯光师，下巴被不小心挠了一下，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印子，正往外渗出雪，陈烬野的助理看到这一幕都封了，尖叫一声又扑了闪来将发疯得女人拉开。 “你他妈疯了，你挠他做什么，你知道这个印子对他接下来的工作有多大影响吗？他的脸是正儿八经买过保险的，一年交上百万的那种保险，你完了你真的完了，别说工资了，你还要赔的侵家荡产了。” 陈烬野的助理里李平心痛地看着陈烬野下巴上的拿到不长也不深的疤，冲着那女人直嚷嚷。 宋杳杳脸色突变，将眼前的人翻了过来，仰头就看到了他下巴上的那个新鲜的疤痕，头都大了。 变故就发生在一时，秘书已经叫保安来将女人控制住，宋杳杳着急地抬手捏住陈烬野的疤，呵斥道：“你冲我面前干什么，我又不是躲不开，我不需要你保护。” 陈烬野垂眸看了眼宋杳杳，莫名有些委屈。 他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在看到那个女人要扑到宋杳杳身上的时候，身体比脑子快了一步就站了过去，将宋杳杳挡了个严严实实。 第22章 咎由自取 一时间，原本刚结束完工作可以喝着奶茶稍稍放松一阵的员工又紧张了起来，生怕灯光师的事情牵扯到他们身上，还要担心陈烬野的那张上镜脸出现任何瑕疵。 没人敢动，创作部经理战战兢兢地拿了消毒工具给宋杳杳，宋杳杳一边皱着眉一边动作轻柔地帮陈烬野消了毒，看着那道明显的伤疤，担心留下疤得不行。 再怎么说，陈烬野都是为了保护她才被挠伤的，灯光师留那么长的指甲一抓到就破了，指甲上又有毒，实在太容易留下疤痕了。 最近陈烬野又在和SY处在解约的特殊时期，很可能因为留疤的事情被下一家娱乐公司诟病。 消完毒，宋杳杳让陈烬野的助理先带他去赶下一个通告。 人走后，她最后看了眼那个被控制的灯光师，满腔的失望有如实质，浓浓地覆盖在对方身上。 “念在你在SY待过五个月的时间，有过贡献，只要你乖乖拿了工资和三个月的工资补偿，明明什么事儿都没有的，你非要闹，现在弄巧成拙了，陈烬野的脸，你等着赔偿吧。” 灯光师还要再说什么，抬头对上宋杳杳失望的眼神，忽然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只能呐呐地张嘴又闭嘴。 宋杳杳挥挥手，让保安将她带了出去。 创作部经理偷偷觑了好几眼宋杳杳，生怕因为灯光师的事情而牵连到他的工作，谁知宋杳杳的目光并没有投向她，似乎已经不打算再追究这是，可他还是不敢放松丝毫。 宋杳杳回头，瑶光的经理兰欣还站在一开始的地方没走，她完完整整地看了一场她和员工的纠纷大戏，此时正一脸兴味。 宋杳杳内心翻了个白眼，却笑着走过去递给她一瓶陈烬野买的奶茶：“兰总还有什么事儿妈？” 奶茶还是温热的，兰欣抱在手机暖着手，道：“宋总这是在逐客令了？” 宋杳杳笑容瞬间消失，她不过是问了一句，兰欣就如此引申她话里的意义，她实在讨厌这些所谓的花束，淡淡地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你刚才看到了，我在处理公司的私事，实在不方便留着你。” 兰欣很没有眼力劲地看了眼宋杳杳身后还没有拆的布景：“宋总，说实话这还是我第一次来SY，这和我们那个小小的工作室相比真是是又大又气派，宋总可否带我参观参观？” “你想看随便看，我还有工作处理，就不陪你了。”宋杳杳懒得陪她，朝着蒋秘的方向招了招手，“蒋秘，带兰总好好参观参观我们公司。” 蒋秘书踩着高跟鞋欢快地跑了过来，对兰欣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兰欣看了她一眼，终究是没再说什么跟蒋秘离开了。 宋杳杳终于将人打发走，她折过身从摄影师那里拿了母带，乘坐专用电梯上了顶楼。 回到办公室，宋杳杳摘下圆的黑框眼镜放在办公桌上，抬手揉了揉眉心。 半年不出事，一出事就是各种各样的事情聚到一起。 公司虽然不只有一个灯光师，但是一个萝卜一个坑，这个没了还要再招一个，发了招聘启事又要面试，等真正入职就到下月初了估计。 还有陈烬野的事情。和陈烬野解约，她必须在短时间内培养出一个和陈烬野番位差不多的艺人才能填补这个窟窿，不然陈烬野离开公司带来的那些连锁反应足以让SY大受挫折。 越想事越多，宋杳杳坐起来，拿过眼镜戴上，将母带插入电脑，整体浏览了一遍。 看过视频之后，她让秘书将母带交给后期，然后翻找艺人资料，寻找可以填补陈烬野窟窿的艺人。 翻来翻去，简介写的天花乱坠却没有代表作品的大有人在，堵着的心越来越堵，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个人能力。 但是在SY的这三年，她勤勤恳恳，给公司换了年轻的学业，走年轻化路线，明明一直以来发展的不错，一切也都在她的掌控之中，好像从陈烬野提出节约开始一切都有些力不从心。 她捏着眉心叹了口气，站起来去茶水间想给自己煮杯咖啡。 正操作者咖啡机，右侧方秘书走了过来，问她如何处理灯光师。 宋杳杳一个头两个大，眼下还有这个问题要处理，“联系一下陈烬野的经纪人，把人交给她，她应该知道怎么处理。” 秘书应下，主动帮她煮咖啡，宋杳杳感激地看了她一眼。 她在一边站着放空，蒋秘书的咖啡很快就煮好了，浓浓的咖啡香味飘荡在空气中，瞬间提神了很多。 “上周我写完让你打印的那个解约合同，你那边还有备份吗？”宋杳杳闻着咖啡的香气，问道。 蒋秘回想了一下宋杳杳的那份合同，道：“还有备份，宋总您还要吗？” “再准备一份吧，等后天陈烬野参加完电影颁奖回来，让他直接到公司，签了合同。” “宋总，您真的要让陈先生走吗？”蒋秘一脸迟疑地问她。 宋杳杳仰头看了眼天花板上吊下来的陈烬野某个电影的广告牌，神色难辨：“不让走又怎样，如果不走的话，我不知道我还能处理多少他的绯闻，倒不如让赶紧离开。” 蒋秘只看到过陈烬野一条让热搜的绯闻，但是在那之后的第二天就被处理的干干净净，宋杳杳亲自出面解释过后就已经没人再说过那个绯闻的事情了，就算说也会被屏蔽掉。 她当时不理解陈烬野为什么会闹这样的绯闻，知道上周五的时候，宋杳杳在参加祁毓的婚礼之前给了她一个U盘让她将上边的一份解约合同打印下来。 宋杳杳去现场之后，她将优盘里的文档打印出来匆匆看了一眼，才知道这是甲方SY文化传媒有限公司和乙方陈烬野先生之间的解约合同。 将文件放到宋杳杳的办公室她就没有再看了，直到现在她也不明白宋杳杳到底为什么要签那个合同。 蒋秘有些不忿：“宋总，我不理解……自我进公司之后您是怎么对待陈先生的我们都看待眼里，为什么他突然间就不想在公司干了呢？” 第23章 良禽择木而栖 秘书的问题问完，茶水间陷入短暂地沉默。 最后，宋杳杳抿了一口苦涩到胃里的咖啡，故作轻松地笑了下，说：“良禽择木而栖，或许是他找到了更好的，更适合他的公司吧。没关系，走了一个陈烬野，我们还有很多艺人，大不了花时间再培养出一个比他还厉害的喽。” “可是……”可是您明明那么喜欢他……后边的话她不敢再说，毕竟宋杳杳是她的老板，虽然她平时对他们都很好，但是宋杳杳忌讳有人背着她揣度她。 凭心而论，宋杳杳这样的老板是她工作了近十年以来见到的最好的一个老板，没有之一。跳槽进入SY的第一天，也是宋杳杳进入公司的第一天。 本以为是新官上任三把火，而她只是笑眯眯地请大家喝了等级奶茶，然后宣布了她的规矩，除此之外就没有再做什么，甚至在她刚进公司的那两周，大家都闲的跟狗一样。 知道两周之后，宋杳杳忽然下达了一份裁员名单，名单里的员工都是大家在私下里吐槽地最多的员工，她借着这次机会裁掉了很多居其位不谋其职的那些躺平式员工，然后一举给公司换了新鲜的血液。 本以为那个只有十九岁的女孩来公司不过是富N代来体验生活，她每天在各个楼层转，有时候还能混进一群人里边吃午餐，不知通过什么路径潜水到公司里各个群里，花了两周时间摸清了公司员工的运作机制还有利益牵扯。 谁和谁是亲戚，谁和谁又利益关系，甚至谁进入公司的时候是谁面试的她都知道。 就在她裁员之后，宋杳杳的名声才再整个公司都树立起了威信，没人再敢把她当做一个来混日子的富N代。 尤其是宋杳杳之后亲力亲为，为公司做出许多在前总经理在的时候都没有坐到的业绩之后，他们这些二十三十多岁的人都不敢再小瞧那个二十岁的女孩了。 “我交代你的事情你照做就是了，我是不会损害公司的利益的，我说能培养出下一个陈烬野就是有把握成功才说的，相信我吧。”宋杳杳自信的声线将秘书从回忆中拉了出来。 她回过神来看着宋杳杳，她的眼睛极亮，甚至亮到让她漂亮精致到人神共愤的脸都失去了色彩。 “啊，对，”她呐呐地应着，心神恍惚了一下。 宋杳杳端着剩了一半的咖啡回到办公室，从方才看的一堆艺人资料里抽出了几个。 她忙完这些已经又到了晚上九点多，回想起江浔在酒吧里说的那句“老板忙到没有时间谈恋爱”瞬间再次感同身受。 别说谈恋爱了，吃饭都吃不规律。 她收拾东西约了江浔一起去吃饭攀岩，后者几乎是秒应了下来。 宋杳杳回家换了运动服，裹上外套拿了装备开车去了攀岩俱乐部。 江浔已经到了，她整个人看起来都是恹恹的样子，似乎几天几夜没有睡觉一样，看到宋杳杳过来，眼睛都快要闭在一起了。 宋杳杳笑着打趣她：“昨晚干什么了困成这样？” 江浔白眼翻出天际：“呸，我要真干那啥，那也还是体验人生极乐趣味呢，可你看咱有时间吗？一到年底忙到一天三顿饭只吃一顿，就着还能找人体验人生乐事第一，我跪下叫他爸爸！” 宋杳杳再次被她成功逗笑，只觉得江浔实在是太乐了，仅仅是看到她她都觉得乐。 “先去吃东西还是先去攀岩啊？”江浔问。 宋杳杳想了一下，决定还是先去吃饭：“先吃饭吧，不然运动结束洗了澡再过去又惹一身味道。” “好吧，正好我都快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要不是你打电话过来我我还得加班加到半夜。姐妹，你拯救了我！”江浔越说越认真，就差对宋杳杳抱拳。 宋杳杳挑了下眉：“你们搞软件的都喜欢加班到半夜吗，怪不得容易秃头。” 江浔心虚地摸了下自己的头发，发量还是可观的，“容易秃头又不仅仅是熬夜造成的，还得看操心程度和脑细胞的运用程度啦，至少目前我们公司的员工还有百分之六十的没有谢顶。” “哦，真厉害啊。”宋杳杳敷衍。 两个人走到俱乐部附近的一家普通餐厅，好处就是无需预定直接入座，坏处就是菜上的不怎么快。 江浔一坐下又犯困，靠着椅背闭目养神，宋杳杳看手机里下载的文件等待上菜。 菜上齐的时候江浔已经从第一次入睡中醒了过来，短暂地精神了起来。 宋杳杳推给她一盒芥末，道：“你确定你这样能陪着我攀岩？” 江浔：“能啊，怎么不能，运动的时候我自然就清醒了，现在不过是在趁机补前几天的觉，我七十二个小时只睡了十几个小时，宋杳杳你懂吗？” “算了跟你说你也不明白，你只要知道我们现在在搞一个很牛逼的软件就好了。” 宋杳杳没在多问，开始吃饭。 吃过饭已经十点多了，好在俱乐部对SVIP员工实行二十四小时全天开放，她们过去的时候灯还亮着，基础的员工都在，也没什么人。 宋杳杳将手表摘下放进口袋里，和江浔一起换了鞋子，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穿戴好必要的装备，各自在手上抓了一把镁粉。 为了照顾到江浔，宋杳杳陪她选择5.8级攀岩难度的墙，她看着江浔先上去自己后边才追了上去。 宋杳杳练习攀岩的时间不短，臂力很不错，她顺着线路上去，很快就和江浔持平，然后超过了她，爬到最高处之后用8字扣顺着安全绳滑了下来，在底端等江浔。 江浔说一运动精气神就来了确实不是瞎说的，她今天又打破了上次的记录，花了更少的时间也滑了下来。 只是她一下来就又瘫在地上了，喘着气说要缓缓再继续。 宋杳杳一边调整安全带一边笑她：“怎么年纪轻轻的行动能力跟七老八十一样？” 江浔斜瞟了她一眼：“摆脱宋大小姐，您忘了您动不动爬一次九嶷山了，能和我这个体育废材比吗？你就知足吧，我能攀一次都耗费了很大的力气了。” 宋杳杳忙顺着她：“好好好，累着您啦，您歇着，我去试试那边那个。” 江浔抬了下下巴，示意她随便。 不需要顾忌江浔，宋杳杳这次攀登地是比刚才攀登的那个等级高了两个点的岩壁，抓点距离更远，岩壁也更加危险。 第24章 婚礼闹剧 这次她没有再像陪江浔攀那个一样漫不经心，即使认真起来也费了点功夫才上去，在顶端停留了一阵便借助绳索滑了下来。 她惯用三点平衡式的攀岩方法，下来之后出了汗，后劲的碎毛沾湿在了脖子上，身子也黏糊糊的。 江浔已经脱了装备走到她这边，扔给她一块干净的毛巾：“你行了啊你，坐下，陪我说说话。” “行。”宋杳杳应了声，用毛巾擦了擦脖颈上的汗，拆了装备坐了下来。 “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儿了？”江浔开门见山。 宋杳杳眉头下意识地皱了一下，随即抬头笑了笑：“没有啊，我能遇到什么事儿？” 江浔怀疑地看着她：“我不了解你？你一有事儿就必须玩个极限运动，蹦极跳伞，攀岩滑雪你哪样没在心情烦闷的时候玩？” 宋杳杳回想了一下她的极限运动经历，室内攀岩似乎已经算是其中温和的一个了，也确实像江浔说的那样，她总是在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来玩这些。 说不上多热爱，但是如果让她不做，她就会觉得难受。 她手指无意识地扣了下地，不是很想说那些糟心事，攀岩的时候她努力往上爬，很容易把压力什么的都甩在身后，本身就是为了放松，又不是继续跑这儿来受虐的。 于是抿紧唇，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 江浔看她一脸凝重的样子，自己都替她憋屈，“你不愿多说就不约我一起出来了，快点，告诉我，你遇到的事儿我能帮你不？” “不能，”宋杳杳坦诚地道，“这是公司里的事情，你们公司和SY业务没有可以相交的地方，也帮不上我。” 江浔板着脸：“你这样聊天就没意思了啊，就算没有什么相交的地方，你把你的难处告诉我，我看看是笑笑还是安慰你，总归对我们都是有效果的吧。” 宋杳杳听她说完这话，脸色凝重地看着她：“你不会是想笑话我才问我这的吧？” 江浔：“你不说我只能笑话你了。” “算了，真没什么是，我就是来玩的。要有事的话也和你一样，年底了，各路人马都要搞业绩。” “跟陈烬野断了没有？” “打住，”宋杳杳直接拒绝交谈这个话题，“我们现在不要谈男人。” “……不说公司，不说男人，你举得我们还有得聊？” “公司是机密，男人是禁忌，没得聊你再陪我爬一次？” “滚！” 见撬不开宋杳杳的口，江浔也不问了，又说起了最近发生的一些趣事。 “对了上次祁毓的婚礼，你不是先离开了吗，我和怀雨留到最后，我们看了场大戏！” “什么大戏啊，我怎么没听说过？” “废话，那场大戏是祁家和梁家都丢脸的戏，怎么可能让人乱说，更不可能让记者爆出来了。” “嗯？那你还敢跟我说？” “你不是别人。就是当时，婚礼都快要结束了，其实已经有些宾客陆陆续续地离开了，然后祁毓的老公，就是梁家的那个梁星泽，他的前女友来闹了！” 宋杳杳瞬间瞪大了眼睛，“怎么闹的？” “拉着十米长的横幅，说梁星泽渣男始乱终弃。你不知道，当时梁星泽的脸色有多难看，祁毓也差点就气哭了。” “梁星泽渣男始乱终弃是他的事情，为什么要在祁毓的婚礼上闹这么一出，他前女友怎么想的？” “谁知道呢，不过很多人其实都没有看清楚横幅上的内容人就被梁家给处理了，结果你猜怎么着？” “他前女友不肯离开？” “不止！那女人跑到梁星泽旁边抱着祁毓的腿求祁毓把梁星泽让给她，我和怀雨当场就怒了，也顾不上梁星泽了，直接把那个女人拉开，祁毓不好动手，我帮她扇了两巴掌。” 宋杳杳好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对渣男渣女的认识更深刻了一些：“这又是什么戏码，不是说梁星泽渣男始乱终弃么，怎么又求祁毓把梁星泽还给她啊？” 江浔呵了一声：“渣男渣女之间的惺惺相惜呗，我真的就服了，她不痛快就不能换个日子再闹么，让梁星泽一个渣男社死得了，怎么还把祁毓拉了进去，她一辈子就结这么一次婚，虽然说不是和喜欢的人，但是她那天确实挺高兴的你也看到了吧。” “嗯，”宋杳杳点头，她想起那天祁毓穿着婚纱的样子，真的很漂亮，笑的就跟个仙女一样，问：“最后是怎么处理的？” “保安把人拖走了，也不知道带到哪儿去了，总之后半场的婚礼梁家人和祁家人脸色都很难看，尤其是祁毓的爸爸。” 宋杳杳耸肩，有些无奈地道：“虽然是商业联姻，但是梁家确实是祁家能找到的最好的门第了，而且家里就只有梁星泽一个独子，大概当初也是想让祁毓嫁过去好好过日子的吧，谁能知道婚礼上会出现这样的事情呢。” 江浔唏嘘一声：“也是，豪门的事情，只要不闹到明面上，都能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这次梁星泽也算是栽了个跟头。” “不过也好，以后他在祁毓面前多少能收敛一些吧，梁家也能因为理亏对祁家的产业多帮助些。没准梁星泽还能就此停止纨绔本性，变得好一些呢。” 宋杳杳笑，照江浔这样说，好像是达到了一个双赢的局面，但是祁毓的委屈谁来弥补，她人生仅有一次的婚礼谁来弥补呢？ 她撑着手臂后仰看着眼前的攀岩墙，凸出来的抓手看似凌乱其实很有规律地散步在墙上，就好像他们这平坦的人生路多出来的挫折，小，但是多。 “年底大家再聚一下吧，叫上祁毓，她婚礼那天我有事先离开了，没帮上她。”末了，她说。 江浔为难地拒绝：“年底大概不行，公司放假之后我要去一趟W洲，半个月才能回来。” “出差？” “嗯，技术大关要破，去那找个人。” “行，等你回来有时间再聚聚。” 两个人又絮絮叨叨地说了会儿，多是江浔在说，宋杳杳听着，时不时地应一下。 江浔的开导让她连日来的郁闷散去了很多，攀岩的目的也达到了，于是在十二点多的时候告别江浔回了家。 第25章 不用怜悯我 两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快的宋杳杳都没有见完她挑出来的那些艺人。 陈烬野回来的那天，江城又下了场雪，她早上从家里出来就看到满目的白，坐在车里听广播说这场降雪可能会持续到除夕那天。 她揉了揉冻得通红的鼻子，对即将要持续长达五天的降雪有些新奇，却也只是新奇而已。 · 航班落地，陈烬野套着一件价格六位数的羽绒服从飞机上下来，一眼就看到刺目的白，他动作娴熟地掏出墨镜戴上，和围巾配合遮住了大半张脸。 李青拿着个小包跟在他身后走，包里是陈烬野在电影节获的将，还有他穿过的几件衣服以及在街头买的小物件。 “野哥，您现在是要回家还是？”李青快步走上在跟在他的身后问他。 陈烬野都没有来得及回答他这个问题，李青刚下飞机打开的手机就催命一般地响了起来。 后者手忙脚乱地掏出电话，是陈烬野的经纪人念姐。 忽的眼皮子跳动了几下，李青还没说话对方就先开口了：“小李，把陈烬野带来公司，宋总找。” “宋总？”李青狐疑地重复了一下。 念姐雷厉风行：“就是总经理宋总，蒋秘书已经催过好几次了，赶紧过来。” 李青不敢耽误，忙应了下来，挂断电话将宋杳杳找陈烬野的事情告诉了陈烬野。 陈烬野脚步明显顿了一阵，心跳的某一拍重了些，拳头大小的心脏在这一瞬间却带起了五脏六腑的疼痛。 痛感消失地很快，他举起手腕看了时间，问：“有说是什么事儿吗？” “没有，只是让您尽快过去，听着好像是急事。” 念姐打电话一般确实是没有小事的，想到宋杳杳找她无外乎就是那些事，心情猛地一下沉重了起来。 “去公司吧。”他道。 陈烬野行踪成谜，他这次参加电影节颁奖又接受采访，回来的本来就比较晚，且只带了李青一个人，还走的是VIP通道，没有拥挤的粉丝，也没人把路堵得水泄不通，所以他们出来的很顺畅。 出了机场，陈烬野的司机已经在等着了，李青保护他上了车，自己坐去了副驾，卡宴平稳地在路上行驶了三十分钟，顺利到达SY的办公大楼。 他们在地下车库下来，李青想跟着陈烬野上去被陈烬野拒绝，他道：“你去找念姐，我上去看看宋总找我什么事。” 李青虽有些担心却不敢直接开口说什么，只能应了下来，目送着陈烬野乘坐专用电梯上了顶楼之后自己也乘坐员工电梯去文化部找念姐。 陈烬野到宋杳杳办公室的时候，后者正抱着一杯咖啡看初次剪辑之后的广告视频，余光瞥到陈烬野人高马大的身影走了进来。 她点了暂停关上电脑，然后对陈烬野表情自然地笑了笑：“回来啦，电影节参加的怎么样？” “挺好的，”陈烬野看到她这样的神情莫名有些失落，“你找我有什么事？” 宋杳杳让他先坐，然后从一沓文件里找出了两份解约合同，葱白修长的手指将文件打开并推到了陈烬野的面前。 “你不是着急解约吗，这个是我根据你之前给我的那份解约合同做的更改之后的版本，上边我已经签了字，你可以仔细看看，没什么问题的话就可以签字了。” 陈烬野目光落在那两分宋杳杳已经签了字印了指纹的合同上，眉眼在一瞬覆上了一层惊慌和无措，转瞬即逝，再看向宋杳杳的时候，已经恢复如常了。 他伸手拿起其中一份从第一页开始翻看，看了几条就发现他当时在公寓玄关给宋杳杳的那份已经被她完全改了内容。 他给宋杳杳的是严格按照当时签约合同中的违约条款写的，违约金还有各项赔偿的受益方都是SY，但是宋杳杳修改之后的条条受益方明是SY时机是他。 陈烬野眉头终于皱了起来：“我不需要你怜悯，我有钱。” 宋杳杳神色一顿，随即又无可挑剔地笑了笑：“是这其中又什么内容让你误解我在怜悯你吗？” 陈烬野打破了她的伪装：“别装了，就算到这里，在我和你要解约的时候，你依然高高在上地可怜我那些微小的收入，怕我没钱赔违约金是吧？或者说，宋杳杳，你就这么爱我吗？” 宋杳杳的笑容凝固在唇角，她僵硬地看着陈烬野，自动忽略了陈烬野的最后一句话，道：“我并不是觉得你的钱不够赔宋氏的违约金才更改违约金的数额，只是这份合约签了已经有五年时间了，当时说的是按照时间和已经带来的利润计算。” “所以更改后的数额就是我重新计算之后得到的，你只需要按照文件上的数额支付，到时候打在公司的账户上就行。” 宋杳杳说的很认真，如果不是陈烬野仔细看过之前那份签约合同就真的信她了，“宋总我是看过那份合约的，上边写的什么我很清楚，所以我确定我在合约中写的数额是我在合同期未到离开SY需要支付的违约金。” “而且这其中的很多条款，作为SY的总经理你应该知道这样做会带来的后果吧？” 宋杳杳换了个姿势，转为撑着下巴打量着他，还以为陈烬野不怎么能看得清她写在合同里的弯弯绕绕，意外的，他居然都知道。 她花那么长时间编辑了这份解约合同，从敲下第一个字的时候，这份合同和其他所有的解约合同都是不一样的，上边的许多条款，看似在维护公司的利益，事实上都是在为陈烬野谋方便。 陈烬野将合同推给了她：“宋总，我有能力承担的起和SY解约的责任，所以你做这些不但不会让我觉得欣喜，请你还是按照正规标准来。” 宋杳杳不说话，只是看着他，陈烬野也看着她，固执得不行。 最后还是她败下阵来，不再以一种公事公办的口吻说话，直截了当地问：“为什么非要这样？” 陈烬野不语，手放在羽绒服口袋里摸索着他在参加电影节之后在街上逛得时候看到的一个手艺人捏的一只小兔子。 见他不说话，宋杳杳迟疑地说出了心中猜想：“你是怕签了这样的解约合同到时候离开的不彻底，我会用这个合同再威胁你，纠缠你吗？” 第26章 我等得起 陈烬野一言不发，算是默认了她的说法。 心已经碎过无数次，宋杳杳也无所谓他的语言伤害，她勾唇淡漠疏离地笑了一下：“或许在短时间之内我并不会放下你，但是你完全可以放心，我这个人很好面子，是你主动提出的分手，我答应之后就不会再纠缠你了。” “你刚才问我，我就真的这么爱你吗，是，陈烬野，我承认我确实非常喜欢你，但是我的喜欢不是那种没有底线，自我作践的喜欢，我是宋杳杳，我有自己的尊严！” 意料之外的回答，陈烬野微微愣了一瞬，几秒之后他问宋杳杳：“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写这份合同？” 宋杳杳耸肩，很无所谓：“这份合同对SY不是百害而无一利的，毕竟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如果你以后还念及宋家，飞黄腾达之后多提拔提拔SY旗下的艺人，这不是一个正当借口吗？” 这是第一次，宋杳杳考虑陈烬野的时候也带上了和利益相关的东西。 陈烬野失神一瞬。 “咔哒”一声，宋杳杳敲击了一下他眼前的桌面，陈烬野骤然回神，她道：“你从十六岁开始就为SY赚取利润了，到现在七年时间，这七年来你赚的钱还得清宋家给你的那些。” “所以你也不欠宋家什么，也没必要按照签约内容去赔偿违约金，而且你给的再多我也不一定想要，合约就按照这样签了吧，如果你不签约的话，年后你再想签这份合约的几率不大。” 陈烬野顺利捕捉到了宋杳杳话语里的重要信息，疑惑地问：“年后会怎样？” 宋杳杳舒了口气，“你无需知道。我该提醒你的已经提醒了，如果聪明的话就不要再有疑问，直接签了吧。” 陈烬野依然无动于衷，目光又扫视了一下那份合约，他似乎已经猜到了什么。 “那就等年后吧，也不急于这一时半会儿的。” 宋杳杳皱眉，无法理解他一时着急又一时冷静。 拒绝了签约，陈烬野站了起来，离开之前，他从兜里掏出那个泥塑的小兔子放在宋杳杳的办公桌上：“去参加电影节的时候一个粉丝送的，不喜欢，你帮我扔了它吧。” 小兔子是站立的姿态，怀里抱着一棵白菜，一身雪白的毛皮，通红的眼睛，似在看着什么，表情莫名的倔强，不服输的样子。 她垂眸晲了眼那只陌生的小兔，仰头看向陈烬野，道：“实话告诉你，年后我就要离开SY了，休息一段时间后再工作会去总公司那边。所以陈烬野，趁我还在你签了它，不要等我离开了，在下一任总经理上岗的时候在去签约，不然到时候别说赔钱，你签不签得了也难说。” 陈烬野无所谓：“没关系，我会处理好的。” 她猛地站了起来：“所以谁都可以，就是我不行是吗？” 这个问题好像单单在问签约的事情，又好像在问别的事情，宋杳杳伪装的平静崩塌，陈烬野的情绪却始终没有半点波动。 他薄而性感的唇动了下，“对。” 宋杳杳一瞬间像是失去力气一样跌坐在椅子上：“……好，好，非常好。陈烬野，我这个人拿得起放的下，现在我单方面通知你我们分手了，从今往后桥归桥路归路，我祝你星途璀璨，永远不会后悔今天所选择的一切！” 陈烬野没说话，转身从她办公室走了出去。 人走后，宋杳杳气的想将那只泥塑的小兔子挥到桌下，却到底忍不住动手，皱眉看了几眼，然后将那只无辜的小兔子收进了口袋。 陈烬野让她扔掉，扔掉还是不的决定权在于她。 谈崩之后，宋杳杳将合同扔进了碎纸机碎的彻彻底底，她决定至少在离开公司之前她不会再为陈烬野解约的事情费一点心神。 不过想归想，宋杳杳并没有因为陈烬野拒绝签约而对他进行工作上的打击，陈烬野依然该干什么干什么，除了念姐没有再给他接通告，不让他参加年会的表演之外，并没有任何异常。 只是跟在他身后多年的李青敏锐地发现陈烬野自从从电影节回来见了宋杳杳之后整个人就沉默了很多。 本来陈烬野就话少，如今除了不得不说的话，其余什么都不说，有时候让他干个什么，哪怕站在旁边都是发微信说或者用手比划，像个哑巴一样。 李青疑惑，却不敢多问，只能每天多花点心思去猜陈烬野的指令是什么意思。 这样过去几天，公司里的员工渐渐从宋杳杳这几天对陈烬野的态度里感受到了什么。 平常宋杳杳最关心的艺人就是陈烬野，但是如今她几天都不问一句，也不再看他的行程，甚至也不过问他是否有新的资源。 宋杳杳封锁了陈烬野要解约的事情，目前只有她和宋父以及蒋秘书知道，员工不知事情原委又看到宋杳杳的态度，便传出了各种各样的说话。 流传最广可信度最高的一种就是陈烬野失宠了。 事情愈演愈烈，甚至有人将消息透露给了那些营销号，网上甚至开始陈烬野或将从影帝称号退位一说。 流言蜚语没有几天就传进了宋杳杳的耳朵，她听了之后一言不发，反而越发疯狂地沉迷工作。 一天来的最早回得最晚，就差要住在公司，她制造的紧迫感也逼迫着公司里的员工勤勤恳恳，生怕她疯癫地连年假都不休了要工作。 幸好，宋杳杳还没到这种地步，公司年会照旧举办，假也正常放。 只是大家很快发现，今年年会的奖励和食品饮料等级比前些年档次都高了些。 唯一一次饮品不是分等级喝的年会，他们每个人都能喝到从前连各部分经理都没喝到过的饮品。 彼时陈烬野的事情还在发酵，因为没有人现身说法，网上说什么的都有，再牵扯到前段时间陈烬野短暂爆发的绯闻，有人说是因为陈烬野的丑闻SY打算雪藏他。 宋杳杳看着他们欢欣雀跃的样子，在领导致辞环节淡定地走上了主席台，接过主持人手中的话筒。 她穿着一身水色长裙，站在舞台上看着台下上千人乌压压地挤在一起，一句一句说着年终总结和对新的一年的期待。 惯用台词说完，本来到下台时间，这次她却没动，站了一会，似乎在组织语言，轻咳了一声，道：“趁着这个机会，我有两件事情想通知各位。” 第27章 结束 一句话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几乎是在那一瞬间，宴会厅里近千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她。 宋杳杳唇齿相碰，继续说还没有说完的话。 “想必在这里的每一位员工都知道陈烬野老师作为SY旗下签约艺人已经有十年时间，这十年来，他是如何一步步通过自己的努力走到现在的位置公司里很多老员工也是亲眼目睹的。” “但是最近几天我听到了一些关于陈烬野老师的不好的绯闻，甚至有很多是从公司内部流出的，” 她抬眼随意扫了一下底下的员工，一眼就看到了那些因为心虚而控制不住低下头的员工，握着话筒的手微微收紧了些。 “对于这些莫须有的东西，我想在这里澄清一下。” “陈烬野老师确实因为一些私人原因要和SY解约，但是暂时还没有签合同，还属于SY名下艺人。” “至于网上流传的因为他的绯闻或者所谓的失宠就被公司雪藏的传言并不存在，大家不信地话可以去查最近他赶的通告。” 她扫了一圈台下的人，目光找准陈烬野的位置，毫不避讳地看着他：“在解约之后，SY仍然为陈烬野老师敞开大门，并且我在这里代表整个SY承诺，我司不会以任何有关陈烬野老师绯闻的原因而想要雪藏他或者阻止他的发展。” “不止是陈烬野老师，在我司旗下的艺人如果有因为个人原因或者想要另谋高就离开的艺人，只要不做出有损公司利益的行为，我司都不会为难他，也不会阻碍他的发展，在这一点上，SY作为多年存在的老企业，各位放心就是了。” 说完第一件事，她微微沉默了一下，在短暂的沉默中，台下早就议论纷纷，宋杳杳清了清嗓子，又扔出一个重磅炸弹。 “那第二件事情……” 她顿了顿，再开口时声音带着细微的哽咽：“我是从十九岁就进入SY管理层的，如今已经有已经有三年的时间，这三年来，我因为学业原因，真正在SY和各位朝夕相处的时间只有一年多。” “这三年来，大家和我一起完成了很多个项目，签约了许多优秀艺人，也制作了一些高质量的文化作品，公司的市值也在大家的努力下增长了很多。” “很感谢大家对公司的辛勤付出，也很感谢这三年来大家对我的宽容理解和尊重。” 心中不舍的情绪翻涌着要占据表面的平静，她努力压制着继续道：“说这些其实想告诉大家，年后我就要离开公司，不会再在SY任职，不过大家不用担心，总公司那边会派新的经理来接任我的工作。” “当然，无论是谁，我知道各位都知道自己的职责所在，依然会配合良好的完成工作任务。” “如果有缘的话，我们日后顶峰相见，我在总公司等你们。” “接下来我就不再啰嗦了，就祝大家今天吃好玩好，也祝大家新的一年工作顺利，平安喜乐，前程似锦。” 宋杳杳的一番话说完，喧闹的声音骤然而止，，有好长一段时间，年会不像是热闹的聚会，倒像是追悼会，沉重万分。 “好啦别这样，”宋杳杳试图调动现场氛围，“财务那边的年终奖汇款估计已经到账啦，今天之后大家暂时就不用工作了，年后来公司，公司就交给你们啦。” “啪啪”不知是谁先起了头，稀稀拉拉的掌声打破了沉默，再然后就是雷鸣般的掌声。 宋杳杳欣慰地将话筒递给候在一旁的主持人，小姑娘愣是没回过神来，宋杳杳喊了好几声才手忙脚乱地接过话筒。 台下，陈烬野的目光没有一刻从她的身上离开过。 站在主席台上的宋杳杳在没有镁光灯和精致妆容的加持下，仍然是熠熠发光的，她只需要站在那里就比很多娱乐圈的明星还要吸引人的目光。 无论在什么场合下，她始终保持着礼貌又亲近的笑容，这笑容已然成了她的面具，看似亲近，却拒绝了所有人的肆意靠近。 宋杳杳从主席台上下来，陈烬野动了动腿，想要过去找她，却被人拦住了去路。 “野哥，你真的要走啊？” 他的视线被拉了回来，转头看向站在他眼前的人，是比他晚进几年公司的后辈，他们的交集仅仅只有一部电影：他是男一号，对方男三。 陈烬野的眉头舒展，表情温和了些，点了下头：“嗯，是要离开的。” 那人似乎对他的离开恨不能理解，追问道：“为什么啊，是公司里有人欺负你了，还是对你不好啊？” “不是，”为避免节外生枝，他不想多透露什么，“一些私人原因。” 对方感受到了他的隐瞒，轻笑一声：“私人原因能有多重要让你愿意放弃SY这样一棵大树，你也知道业内SY如果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了吧，离开之后你还能去哪儿呢野哥？” 这话含沙射影又有些招惹是非，陈烬野看着对方也算是明白了这人为什么专门跑过来问他了。 果然，那人见他沉默咄咄逼人道：“野哥你走了可就没有这样好的资源和这样无条件为你着想的领导了，野哥宋总她为什么对你这么好啊，你做了什么你教教我呗。” 陈烬野无法再维持温和，脸色冷了下来，道：“没做什么，等哪天你成为顶流能见到宋总的时候就问问她？” 他的话说完，对方的脸色变化的很快。 在公司里能直接和宋杳杳工作交接的艺人能有几个，虽然他们总听自己的经纪人说宋总很关心他们，会亲自给他们拉通告，接剧本，还会看他们的电影，也仅此而已。 没有谁像陈烬野一样被宋杳杳关照着，公司也没有第二个陈烬野。 宋杳杳十九岁的时候就进入公司，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打破了他们对富N代的偏见，她用来证明自己的方法让他们心服口服，尽管她对陈烬野再开绿灯，也没人真的敢去问她什么。 他咬牙切齿地看着陈烬野，恨恨道：“既然如此，我祝野哥离开公司之后还能被人这样关照着。” 陈烬野哼笑一声，没再继续和他浪费时间，朝着宋杳杳的方向走去。 第27章 不能了 那人悻悻地缩回脖子，不敢再嚣张地说什么或者问什么，眼睁睁的看着陈烬野从自己面前走过，在他眼里，陈烬野此刻就是一只花孔雀，还开着屏，又倨傲又神气。 宋杳杳身边的人越来越多，她被簇拥包围着，陈烬野过去之后无法再靠近她。 他站在外围看着，本就个子高，在娱乐公司阴盛阳衰的情况下，宋杳杳被那些女孩子们包围，他都不用抬眼就能看到被包在圈子里的宋杳杳在做什么。 她仍然带着微笑面具来者不拒地接受着员工们的敬酒，白的洋的红的混着喝也能保持清醒，在喝酒的时候还能口齿清晰地回答着员工们的问题。 陈烬野看着她举杯几次，烦闷的情绪更甚，索性不看了，转身走了出去，在露台吹风。 酒一直喝到年会即将结束的时候，宋杳杳终于放下杯子。 她摆了摆手拒绝了下一个人怼上来的酒杯，带着歉意道：“抱歉我已经不能再喝了，大家的心意我都明白，很感谢各位在我要离开的时候能真诚跟我道别，我还有些事情先离开了，大家不用管我，好好玩。” 她在众人依依不舍的目光之中抱着大衣从宴会厅里走了出去，坐电梯上了顶楼。 她喝了太多酒，酒精模糊了她的大脑，已经到了临界点，宋杳杳迫切地需要去卫生间催吐，才能一直保持清醒。 到了自己的办公司，她将大衣扔在沙发上，冲进了卫生间蹲在马桶边，两只手指戳进喉咙，呕了几下，吐出了大量液体。 一整天没吃什么东西，吐到最后都吐起了黄水。 漱了口，在洗手间里休息了一阵，宋杳杳抬脚走了出去，刚出门就被笼罩在一片阴影中，她下意识地抬头，陈烬野漫不经心的脸入了她的眼睛。 宋杳杳愣住了，她忽然想起了第一次见陈烬野的时候。 那是她十岁生日刚过了没多久的时候。 也是这样的冬天，因为天气太冷她耍赖不去上学，爸妈拿她没办法就随她去了。 她一个人在家百无聊赖了一天，去参加画展的宋夫人才回来，回来的时候她一直笑，说带了个好看的哥哥回来。 小宋杳杳穿着睡衣踩着毛绒拖鞋呆呆地看着宋夫人将一名少年从身后拉了出来，手中在拼的一个乐高零件掉在了桌上。 这样一张脸迷惑了她也迷惑了宋夫人，宋夫人因为他好看就将他带回家，宋杳杳把他当成了自己的所有物。 她总记得，这个大她几岁的哥哥在外人面前总是很怯懦，他不喜欢说话，无论做什么的时候总是很安静，她总喜欢跟在他身后叫他哥哥。 第一次带陈烬野去参加宴会的那年她十一岁，他们去是的圈子里一个千金的生日宴，和宋杳杳差不多大的小孩都被邀请过去参加宴会，宋杳杳去的时候带上了陈烬野。 她跟别的小朋友介绍陈烬野是她的哥哥，却被讨厌的小孩当场拆穿，他们说：什么哥哥，那是你妈妈从外边捡来的野孩子，是给你找的玩伴啊。 小宋杳杳下意识地去看陈烬野，他沉默地看着那个小孩，面无表情，好像并不在乎。 宋杳杳却从他的不在乎中感受到了他的排斥。 有人说就有人信，在这些满含恶意的流言蜚语下，那个好看的哥哥也离她越来越远了。 记忆中的那张脸和眼前的脸重合，陈烬野长开了，五官也硬朗了很多，和小时候的好看是过之而无不及。 她忽的笑了一下，只觉得十年时间如过眼云烟。 陈烬野一只手插进羽绒服口袋，另一只手中端着个玻璃杯，杯口缓缓升起热气，他看到宋杳杳的笑容眉微微蹙了一下，似乎很是不喜欢。 “来找我的？”宋杳杳敛去脸上的笑容，正色道。 “别自恋了，蒋秘书托我给你的，她有事回去了。” 她垂眸看着陈烬野递过来的杯子，没有动手去接，道：“我不喝，太甜，不喜欢。” “……我又不是你仆人，没人告诉你别人给的东西是什么就接什么吗？” “我也没说你是我继母啊，怎么你给我半个红半个黑的苹果我还要当着你的面吃一口么？” 陈烬野：“……牙尖嘴利。” 宋杳杳冷哼一声，已经没有想要为自己争辩什么的冲动了。 其实她始终明白，无论什么时候，陈烬野对她行为的解释永远不会向着好的那面，在一个人的固有思维和偏见已经形成的时候，解释再多也没有用。 她选择闭嘴，是给两个人留下足够的体面。 宋杳杳不接蜂蜜水，陈烬野也不动，两个人就那样对峙着，好像在比谁比谁坚持的时间更长一样。 终于再诡异的安静下，陈烬野败下阵来。 他转身走到沙发边将水杯放在茶几上，直起身看向宋杳杳，问：“你要离开公司是真的？” “嗯，”宋杳杳点了下头，走到沙发边坐下，看着椅背闭上了眼睛，“我早就告诉你了，你不会以为那是我为了留住你编造的谎言吧？” “……我没有这样认为。为什么要在今天将我要解约的事情告诉他们？” 宋杳杳睁开眼睛瞥了他一眼，似乎有些无法理解：“不可以说吗？我们总要做些什么准备吧，别到时候你屁股一拍走人了，我们还要给你处理烂摊子。” 陈烬野有些无奈地低头看着她：“你就不能跟我好好说话了？” 宋杳杳冷笑：“不能了，在我想要跟你好好交流的时候你没有把握这个机会，现在的我就是本来的我，你受不了就不要再说了。” 宋杳杳说话的时候无所谓地看着他，这一次陈烬野真切地感受到宋杳杳的看他的眼睛已经没有那种深情，她这个人总是很容易走出来，无论是遇到什么事情，她总是轻而易举就恢复正常，让人恍惚以为她像是没有感情一样。 他闭了下眼睛，只觉得办公室里忽然间到处都弥漫着的是令人窒息的空气，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他的脖颈，让他呼吸困难。 第28章 没什么事你走吧 陈烬野想说些什么但是一张嘴很多话都堵在喉咙里说不出来，这窒息的感觉让他又难受又痛苦，他道：“抱歉，我没想对SY造成任何影响，那些绯闻，我知道的时候已经流传的很广了。” “没关系，那些绯闻不会对SY造成什么影响，就算有的话，都没有你那些绯闻的百分之一多。” 陈烬野噤声，在这场言语较量里他已经输得彻彻底底，也无法再站在一个平等的地位和宋杳杳谈什么。 他动了动，千言万语只化成一句：“如此再好不过。” 宋杳杳并不期待他的回答，她坐了起来拿过一个抱枕放在腿上，抬头看着陈烬野，“好了，我知道你现在找我是因为什么，我把你要解约的事情告诉公司里的员工自然是有我自己的打算，和你本身没有很大关系。” “我尊重你的想法，答应你解约，但是同时作为SY的负责人也必须为SY着想。那么你还有问题吗，没有的话就早点回去吧。” 宋杳杳努力勾起一个笑容，尽管这笑容看着假惺惺得不行，她及时停止交流不过是想给最后一次见面留下一个稍微好一点都记忆而已。 陈烬野几乎是落荒而逃。 她看着他的背影，假装的无所谓和冷淡分崩离析，掰着手指头仔细算算，似乎在绯闻事件之后，她和陈烬野的每一次见面都是不欢而散的。 宋杳杳苦笑一声，站起来走到办公桌前打开电脑，清楚了存在电脑上所有的私人信息，又找了个纸盒将自己的个人物品都装了进去。 宋杳杳将自己的东西都搬回了家，在除夕那天才回了别墅。 回去的时候，宋夫人正亲手包饺子，宋父在一边打下手，处处透露着自己老婆奴的本质，宋杳杳看着只咋舌。 她刚将礼物放下就被叫了过去，一坐下宋夫人就问她和陈烬野的事情。 “小陈今年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宋杳杳眼睛飘忽着没看她，随口道：“出差了，今晚上电视看他吧。” “我听说你在年会上宣布自己要离开公司还有小陈要和公司解约的事情？”宋父捧着饺子皮扭过头看她。 宋杳杳就知道她只要一回家必须要回答这些问题，懒懒地点了下脑袋：“对，那段时间关于他被雪藏的绯闻传得跟真的一样，我只是出面用这个理由解释了一下。” 她小小的撒了个谎，想要结束这个话题，但是宋父和宋夫人不会信她也清楚。 “杳杳，你……” “妈，我前几天新学了一种包饺子的方法，来我教您！”宋夫人的话说了一半，宋杳杳赶紧打断，想要转移话题。 但是并没有成功，“你别岔开话题，我就问你几个问题。”宋父看穿了她的心思。 宋杳杳假装自己没听见，从宋父那里拿了一个饺子皮瘫在手心，又去拿勺子，却被宋夫人抢先一步拿了过去。 “第一个问题，你在年会宣布这个有没有想过它会被泄露出去被更多的人知道？”宋父也放下了饺子皮。 宋杳杳机械点头：“想过。” “第二个问题，”宋父开始严肃，“如果因为利益纠纷和陈烬野的解约不了了之，但是你已经放出消息，到时候SY要如何跟外界解释？” 宋杳杳心虚，她之所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宣布这个，就是因为怕到时候因为利益纠纷，新的总经理又不会向着陈烬野，他不答应，陈烬野就没法解约。 她点头又摇头：“我已经看过他给我的解约合同了，没有半点问题，合同在我秘书那里还有一份，到时候签约可以直接打印。” 宋杳杳央求地看着自己的父母，想让他们不要再说，但是似乎已经没法再结束。 宋父已经知道自己想知道的了，最后却还是有些不死心，继续问：“所以你做的这些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你是知道的对不对杳杳？” 宋杳杳不语。 “算了，”已经知道答案，也无需再问，“就当这次是为你的任性买单了，以后你不能再这样了，我要把宋氏交到你手中，你得让我看到你的成绩，让我能放下心去把它交给你。” 宋杳杳终于拿到了馅料勺，舀了半勺馅料放进面皮，垂着眸漫不经心地尝试新学的包饺子的手法，脑子里想的是别的事情。 一个奇形怪状的饺子从她手中诞生，宋杳杳承认自己好像并不是很适合做法，连她爸都不如，至少她爸年轻的时候还总亲自下厨。 她把饺子放进盘子里，终于还是开口了：“毕业之后，我想先干干别的事情。” 餐具碰撞的声音忽然停了下来，两个人四只眼睛齐刷刷地看向她，然后异口同声：“做什么？” 宋杳杳想了想：“想创业，我在学校有一些认识的朋友，我们说好毕业之后一起创业。” “家里那么多的产业等着你继承，你创什么业？”宋夫人不解地看着她。 宋杳杳捏着面皮玩：“就是我这个专业相关的，我是学管理的，他们里边有学习金融的，我们已经有初步的方向了，如果我们成功了，之后我会回来接手公司里的事情，如果我们没有成功，大概也证明我真的能力不行，公司的事情我可能没什么太大的帮助。” “你在SY的这三年还不能证明你吗？”宋父反问她。 其实也不是不支持她创业，只是觉得没有必要。要真的跟宋杳杳说的一样是锻炼的话，她已经在SY锻炼了三年，这三年她的能力他们也已经看到了。 不是锻炼的话，那就是宋杳杳不想继承家产，至于为什么，宋父宋夫人也有猜测。 宋杳杳将面团搓扁揉圆，犹豫着说：“SY是已成立而且发展良好的公司，创业是从无到有，从零开始，这对我而言是更大的挑战，也是我想做的事情。” “之前我是打算在SY再干两年就开始创业的，但是现在我也卸任了，也没什么可以顾忌的了，趁着我还年轻，我想去试试。”她看向宋父，“您开创SY的时候不也是从无到有的吗？” “您开始的时候也没有直接继承家里的产业，而是先创业，直到太爷爷去世将股份都给了您您才去了宋氏集团。” “您能干成的事情，我也想尝试一下，但是不需要太长时间，我只需要五年，五年之后无论有什么结果，我都回来继承公司好吗？” 第29章 在生死面前恩怨不算什么 宋杳杳的话说完，宋父宋夫人都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自己眼前的东西沉默着。 她有些后悔自己在这个时候说这事，本来应该是阖家团圆的欢乐氛围，她忽然就像缺根筋一样说了出来，覆水难收，现在已经收不回来了。 半晌，宋父才说：“五年之后我就五十岁了，你妈就五十三岁了，你想我们操劳大半辈子吗？” 宋杳杳试图撒娇蒙混过关：“哎呀不是啦，公司的事情您可以聘请专业人员管理，我会看着的，不会让您太费心的，您之前不说等我接手之后就和妈妈到处去玩吗，您到时候就去呗。” “爸，妈，您二位就答应我吧，相信我好吗？” 两人对视一眼，都蹙了下眉。 “行，我今天就是提一下，具体都还没决定呢，到时候我们决定了再告诉你们，从现在开始我们就不说这些了，一年就过一次年，包饺子包饺子。” “你自己决定吧，毕竟你已经长大了，我相信你有自己的判断能力。”最后，宋父只能说。 宋杳杳猛点头：“好好。” 她主动将饺子皮放进宋夫人的手中，又献殷勤一样给她挖了馅料，殷殷切切地看着宋夫人。 宋夫人到底再没说什么，任他去了。 宋杳杳松了口气。 饺子包好，宋杳杳上楼进到自己的房间，搜到了几本书，把夹在里边的东西都取了出来。 那些事曾经陈烬野刚出道的时候她买的周边，为了提高销售她曾经买陈烬野做封面的杂志一买就是上百本，然后再慢慢分给当时和追星陈烬野的人。 而这些夹着的都是很珍贵的，关乎陈烬野很多个第一次的海报以及一些照片还有信件。 她把东西都装进一个箱子里搬到楼下放进了车后备箱里，打算回头都还给陈烬野，看他怎么处理随便。 做好这些已经到了吃完饭的时间，宋夫人亲手包的饺子盛在盘子里就跟金元宝一样，各个皮薄馅厚，一口下去馅料很足，也很好吃。 在这个头均匀样子好看的饺子里一眼就能看出她包的那个奇形怪状的饺子，连她自己都不愿意吃。 正要动手，门铃忽然响了起来。 还没到拜年时间，她有些好奇是谁来了，抬头目不转睛地盯着门口的方向。 阿姨去开了门，一个穿着卡其色羽绒服，黑色卫裤，脚踩价格七位数的球鞋的男生出现在她的视线里，他的身后跟着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白色裤子的女生。 宋杳杳面无表情的脸忽的皱了起来，有些嫌弃，又有些惊讶。 “小姨，小姨夫，我们来晚了。”男声开口。 宋杳杳看向宋夫人，见她表情没什么变化，嫌弃的表情才收敛了些。 来的人是她大姨家的孩子，一个叫程稚，一个叫程望。 受宋夫人的影响，宋杳杳从小就对此二人并不感冒。 她当时出生的时候，程稚已经六岁，程望也有两岁，她三岁之前的记忆不清楚，但是三岁之后的记得门清，程稚每次跟着她妈来她家玩的时候就欺负她不会说话，使劲儿地欺负她。 她相信人性本恶就是因为这姐弟二人。 宋杳杳印象最深刻的一次就是在她的生日宴上，宋夫人给她买了漂亮的小裙子，她穿着在卧室里玩，程稚来了之后一个“不小心”就将她的裙子剪了个洞。 从那之后，程稚每次来她家，宋杳杳总要哭一场。 宋杳杳戳着饺子，有些心不在焉，不知道为什么今年这姐弟二人怎么忽然大年三十就来她家了，还来的这么巧。 “来了就快坐吧，刚好菜也烧好了，来尝尝你小姨包的饺子。”她还没想明白呢，宋父就主动招呼他们入座。 宋杳杳撅着嘴巴，有片刻的不舒服。 大姨和父亲的二三十她妈早就当做笑话讲给她听过了，宋夫人放下了，但是她还是心里有芥蒂。 她撇撇嘴，看了眼宋父，想用眼神传达一下什么宋父却没有接收到信号，正挤眉弄眼呢，程稚就走了过去坐在她旁边的空位上。 程稚从自己LV的包里掏出一个小的包装盒递给她，说：“杳杳，前段时间出差的时候给你买了个礼物，你看看喜不喜欢。” 宋杳杳并不是很想接，接了之后出于礼貌她还要还回去一个，想想为程稚挑礼物就够她头疼。 全桌的人都看着她们，她想来想去只好伸手接下，道了谢就随手放到一边，并没有去看。 小时候的记忆太过深刻，乃至程稚现在做什么好事都改变不了她对她的印象。 “你们妈妈呢，怎么没来？”宋夫人出声化解了尴尬。 程稚乖巧地道：“我妈回奶奶家里，年后会过来。” 宋杳杳低下头吃东西，瞬间不想说话。 明明知道妈妈最不想听到的人就是姥姥，程稚一句轻飘飘的话就能得罪他们一家三口。 她夹了个小丸子放进碗里，对宋夫人说：“妈，我饿了，能先吃饭吗？” 宋夫人依着她，把饺子盘往她那边推了一下，“吃吧，吃完之后你爸说带我们去郊区放烟花。” 宋杳杳的脸色瞬间亮了一瞬，吃团圆饭都香了很多。 吃饭吃到一半，宋杳杳才知道程稚和程望是宋夫人自己叫过来的，据说还邀请了他们妈妈。 至于邀请他们过来的原因就和腊月二十八的时候宋夫人参加的一场葬礼有关。 去世的人是她年轻时候认识的一个朋友，没的很突然，几乎是前一天还在高尔夫球场打球，第二天人就没了。 人是在夜里没的，死因是心梗，被发现的时候人已经没了。 直到葬礼结束宋夫人也无法相信那位老友已经去世。 那天宋夫人骤然明白什么是生死面前一切恩怨都不算做的恩怨。 所以这次她主动邀请了他们一家三口。 宋杳杳脸上的不耐已经完全消失了，连带着看向程稚和程望的眼神也平淡了很多。 吃过晚饭，他们一行人开车去郊区放烟花。 在车上的时候，宋杳杳的手机一直响个不停，是有人发过来的拜年短信和微信，她每一次不厌其烦地拿出来回复然后再放回去。 也不知道在期待什么，总之她觉得下一个下下一个或许会让她惊喜。 第30章 新年快乐，早日脱单 零点钟声敲响的时候，她趴在车窗看着窗外冉冉升起的烟花在空中灿烂的炸裂然后消失不见，片刻的绚烂让她无数次的恍惚。 宋杳杳想，新的一年，就祝自己岁岁平安吧。 这是她十年来第一次的新年愿望没有另一个人的名字，只有她一个人，短暂的绚烂过后就要开始在世间踽踽独行，不过幸好，她不是完全的孤身一人。 车外，宋父拉着宋夫人的手，两个人在烟花下边腻歪，程稚和程望都在和自己的对象打着视频电话，宋杳杳撑着下巴看着他们，虽说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但是在这一刻，她是能感受到他们的悲欢带给她的悲欢的。 她拿出手机看，已经有很多条来不及回复的新年祝福短信，合作方的，员工的品牌方的同学的，还有一些没来得及存下的陌生号码发过来的祝福，她低着头继续回复短信，每一条发出去的祝福都带着满满的诚意， 新年的第一天对他们而言不是阖家团聚的欢乐日子，而是到处拉关系访伙伴的绝佳时机， 她还没从被窝里睡醒，宋夫人就来敲她的门，跟她说有人来了，让她赶紧起来去打个招呼， 宋杳杳揉了揉还在迷瞪的双眼，一看时间才早上八点，她昨晚凌晨三点才睡着的，好像放假又回到了熬夜加班的时候。 她从床上爬了起来，稍微收拾了一下去见来家里拜访的人，盘算着今年要去哪些人家拜年， 下去的时候，客厅的大电视机里播放着春晚的重播，有个小孩正坐在她家沙发上吃她喜欢吃的零食，旁边坐着的大人是宋氏一个合作公司的老板的妻子。 宋父还有宋夫人都没在，一个和那位老板去会客室了，另一个去厨房了。 宋杳杳带上标准微笑走过去打招呼，“赵阿姨新年好，杳杳给您拜年啦。” “这是杳杳啊，”女人看向她，“几年不见都长这么大了，长得真漂亮，悦姐，她和你年轻时候真像啊。” 宋杳杳维持着笑意点点头：“谢谢阿姨。” 宋夫人从厨房出来将一叠水果放在茶几上，回过头看着她，笑着说：“也就长得漂亮这一个优点了。” “哪儿有，我听说杳杳这几年在SY干的可好了，有几个认识的影视投资方面的朋友都夸她呢，不像我那个大儿子，一天天的就是瞎玩，现在又迷上那什么摩托，哎呦我这心就天天放在他身上了。” “你看我这一天天操心操的鬓角都有白头发了，还是要给女儿好啊，女儿乖，还贴心。” 宋杳杳的微笑出现了一丝裂痕，宋夫人出声：“男孩女孩都各有各的好，现在年轻人都喜欢玩什么飙车的，我家杳杳她就喜欢那些极限运动，操起心来也不比摩托啥的少。” 她被宋夫人拉着坐下，女人从包里掏出一个看着就厚的红包朝她递了过来：“来，杳杳，这是叔叔和阿姨给你准备的压岁钱，好多年没见了你可一定要收下啊。” 宋杳杳眨了下眼睛，没想到她这么大年纪了还有人给她压岁钱，不过羊毛出在羊身上，宋父肯定也已经给这个小孩压岁钱了，于是她也没有矜持，伸手接过：“谢谢叔叔。” 拿在手心掂量了一下，大概一万块的样子。 她不客气，宋夫人也得替她客气几句：“她都这么大了，还给什么压岁钱啊，你们太客气了，下次可不许这样了。” “悦姐你就别跟我客气了，我作为长辈给杳杳压岁钱是应该的。” 宋杳杳将红包放在身后的沙发上，百无聊赖地听着他们聊天，手机忽然受到了一则视频请求。 她赶紧打开去看，是江浔。 江浔去国外出差，过年的时候都没有回来，昨天她忙的没有时间给宋杳杳，今天一早就打了过来。 她拿着手机走到旁边接了江浔的视频，看到了站在酒店阳台上的江浔，她穿着一件真丝V领睡衣，头发随意散落在肩膀上，慵懒至极。 “呦，今天怎么起这么早啊？”电话一接通，江浔就问她。 因为时差原因，江浔那边才到晚上，她这边已经是早上，都是早晚的八点多。 宋杳杳压低声音道：“有叔叔阿姨来拜年，我就被宋夫人给喊醒了。” 江浔将镜头翻转了一下，照到外边的街景，夜幕下的建筑被灯带包围，轮廓清晰。 “给你看这边的夜景，好像和我们那边也没有很大差别。” 宋杳杳仔细看着江浔屏幕里的景色，道：“嗯，看着像差不多。你忙完了？什么时候回国？” 江浔再次将镜头转了回来，“还没有忙完，今天的工作完成了，合作方不好交流，人很固执，回国时间大概又要往后推几天了。” 宋杳杳靠着身后的楼梯栏杆，问：“是他人还是他的语言？” 江浔闻言白了她一眼：“废话，当然是人了，我作为一个英语过了专八的高材生能听不懂他说的话？” 宋杳杳笑：“他们那边应该有很多方言英语吧。好了，不开玩笑了，你一个人在那边就小心些，晚上睡觉的时候关好门，实在没办法就找别的办法，又不是去全世界就只有他一个有那种技术。” 江浔有些无奈地笑了下：“谁说不是呢？那是新新产业，现在放眼望去大概就只有他们一家有成熟的技术水平了，我这次还真的要死磕他不行。” “那就加钱，资金到位了他自然就说不了什么了，现在的拒绝和不愿意都是利益没有谈妥。” “我已经让给他最大的利润了，毕竟人家现在也算是一家独大，难缠一些也没什么。不说他了，还没跟你说新年祝福呢。宋杳杳，新年快乐，早日脱单。” 江浔的祝福总是这么现实又朴实，宋杳杳哭笑不得地啧了声：“我才分手你就祝我早日脱单，该说不说，无缝衔接还是不太好吧？” 江浔嘲讽地看她一眼：“你这最多算是及时止损，什么无缝衔接，难不成你还要先伤春悲秋再去寻找新的目标？” “那倒也不是，主要是我也没有那么饥渴的想要找一个对象啊。我怕了。” 话题忽然沉重起来，宋杳杳一只手举着手机，另一只手绞着自己的衣服下摆，抿着唇不说话。 第31章 野哥生病了您能来一下吗 宋杳杳花了十年时间，陈烬野也没能成为养成系的男友，她现在找一个，又怎么能确定那个人就会不带任何目的的喜欢她呢？ 江浔也想到了这点，她将被风吹起的头发撩到耳后，对宋杳杳说：“你这些年喜欢陈烬野喜欢到都没猪油蒙了心了，你只看到了你对陈烬野的喜欢和陈烬野的好，忽视了别人对你的喜欢。” 宋杳杳抬起头对着屏幕笑了一下：“那是我的忠诚。” 江浔挑眉：“你这样说不觉得可笑？” “不可笑。” “就这样吧，等我回来再约。”江浔主动结束了电话。 宋杳杳没来得及将她的祝福送回去江浔那边就掐断了视频，她收了手机回到客厅，坐在沙发上的客人又多了几位。 她机械地打了招呼，没有再陪下去的欲望，谎称有朋友找就拿了车钥匙出去。 雪还在断断续续的下，除夕夜晚到初一早上下了一晚上，她穿着雪地靴踩着厚厚的积雪，走到车库旁边停了下来。 掏出手机又看了眼，来来回回翻了个遍，都没有那个熟悉的号码发过来的短信。 她又打开微信点进了他的朋友圈，一片空白，都没有仅三天可见。 陈烬野本身就很少发朋友圈，作为公众人物，他的账号极容易被泄露，也不好发。 宋杳杳将公众软件都翻了个遍，总算看到了陈烬野发的新年祝福，是给所有粉丝录的视频。 她点开看了，和往年差不多，没什么太新的内容。 她忽然觉得自己很没有骨气，明明前几天她信誓旦旦地告诉陈烬野，分手之后她就不会再纠缠他，会彻彻底底地跟他断掉关系，也不会做不体面的事情，可是真正分手之后，她每天都很不适应没有陈烬野的生活。 陈烬野陪了她十年，她这十年来人生的每一个高光时刻都有陈烬野的陪伴，那人蓦然离开，她很不习惯。 她调出陈烬野的通话记录，几次想打过去最终还是没有实践，索性将那些记录都从手机里删除。 宋杳杳很想陈烬野，那种像是万蚁噬心的想。 “野哥，感冒冲剂帮你充好了，你现在喝还是带会儿喝啊？”李青大年初一还在陈烬野家前前后后地照顾人。 陈烬野毛茸茸的脑袋从被窝里挪出来一点，道：“先放着吧，我待会儿起来了喝。” 他唇色苍白，整个人病恹恹的，看起来很没有精神。 李青将冲了感冒冲剂的水杯放到陈烬野床边的柜子上，还是忍不住问：“野哥你昨晚一晚上到底干什么了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 陈烬野发了高烧，烧到三十九度，实在撑不住了才打电话让李青买感冒药过来，李青一听他感冒了赶紧从暖和的被窝里爬出来拿了家里存的药就跑到陈烬野家，他来的时候陈烬野也开车从外边回来。 看到陈烬野从车上下来的时候李青很怀疑他到底有没有发烧，结果一量体温已经到三十九度四了，看到水银体温计上的数据的时候，李青整个人是怔愣的，在那一瞬间他忽然就有些感叹：不愧是他野哥，高烧烧到了三十九度还能将车开回家。 测了体温之后，李青忙前忙后照顾了陈烬野一早上，到底是底子好，陈烬野闷着被子睡了一觉烧就退下来些，现在就是除了咳嗽打喷嚏，嗓子有些不正常之外已经没什么别的症状了。 陈烬野将被子拉上盖住脑袋，一副拒绝交谈的样子，闷声道：“不该打听的少打听，我这没什么事了，你回去陪家人吧。” 李青不走：“没事，家里还有我妹子呢，你这一个人还发着烧，我再待半天，烧彻底退了我再回去也不迟。” “那今天麻烦你了。”陈烬野拿他没办法，自己也确实生着病，就随他去了。 李青见他答应自己留下来，笑嘻嘻地说：“野哥你千万别跟我客气，我是你助理，你有什么事喊我就对了。你现在想吃什么东西吗，我给你做点？” “不吃，没什么胃口。” “不吃不行，我去煮点粥给你，米总有吧？” “嗯，有，在橱柜里。” “行。”李青应着就走了出去，房间里终于安静下来之后，陈烬野将被子拉了下来，费劲扒拉地从床头柜上将手机摸过来打开。 私人账号干干净净，没一个红点点，再打开短信，除了一些运营商的，再没什么了。 他不甘心又去拿另一个工作的手机，那里边倒是有很多新消息，不过都是别人发过来的客套话。 陈烬野咬了下唇，将手机放了回去，躺在床上发呆。 不知道在期待什么，也似乎没有可期待的。 宋杳杳是真的说到做到，说不纠缠就是不纠缠，说结束就是彻彻底底的结束。 他想要去找她，将一切都告诉她，可是他知道现在去找她所有事情都会功亏一篑，所以他必须忍住。 心里像是有一团火在燃烧一样，愈发焦灼和难过的情绪渐渐将他包围，原本就苍白的脸更苍白了。 李青煮好了粥端进来的时候，陈烬野因为太累又睡着了，他想将人叫醒又有些于心不忍，于是将粥放在微波炉里坐在客厅等陈烬野醒来。 他百无聊赖地看手机，忽然看到了员工群里宋杳杳发的红包。 宋杳杳一连发了十几个红包，群里潜水的那些都跑出来抢红包。 李青想，宋杳杳平常那么关心陈烬野，他要是把陈烬野生病的事情告诉宋杳杳，宋杳杳应该会来照顾他吧，这样的话他就能回家，陈烬野也有人照顾。 说干就干，李青直接打了宋杳杳的工作电话，他还以为要多打几个才有人接，结果打去第一个就被接了，宋杳杳温润好听的声音从听筒传过来：“喂，你好。” 李青想说的话卡壳了一下，忽然觉得自己刚才的想法很自私，他回家了可是宋杳杳难道没有家吗？ 不过担心陈烬野的心超过了担心宋杳杳的，而且电话都打通了，他只能硬着头皮上：“宋总，我是李青，野哥的助理，野哥发烧了，你能来看看他吗？” 他屏住呼吸等那边的回答，怕宋杳杳拒绝或者直接挂断电话，宋杳杳却没有挂断电话，她沉默了一阵，道：“地址告诉我。” “碧水源2栋1704。” 李青的话刚说完，手机忽然被人抽走了，陈烬野皱着眉一脸严肃地站在他身后，目光放在他的手机屏幕上。 第32章 我去找她 直觉告诉李青，陈烬野现在很矛盾。 他好像很期待宋杳杳来，却又担心着什么，神情看着都是复杂的。 李青试着开口想要解释一下，陈烬野在他之前先开口了：“你把我发烧的事情告诉了宋总？” 李青愣愣地点了下头：“对……对啊，我想着宋总平时不挺关心你的，就跟她说了。” 对于李青的自作主张陈烬野说不出什么，他抬头看了眼窗外的数九寒天，阴沉沉的天空还在下着雪，又冷路又滑，宋杳杳家住的别墅离碧水源有近二十公里，她开车过来一个人会很危险。 他皱着眉抬脚走到窗前，手中还握着李青的手机，页面上是宋杳杳的联系人页面。 陈烬野叉着腰沉默地站了好一会儿，然后走回去将手机递给李青：“再打电话给她，告诉她不用过来了，我已经退烧了。” 李青莫名其妙地接过手机，有些不理解他为什么不让宋杳杳来，试着反驳：“可是宋总已经答应了。” “她答应了就必须得来吗？”陈烬野声音忽然放大，隐隐带着怒意，是无处发泄只能憋在心里的那种怒意。 不管因为什么原因，他都没有向李青发火的理由。 李青瞬间有种自己闯了大祸的感觉，一句话不敢再说，赶紧播了回去，这次电话响了几声然后自动挂断，无人接听。 他抬头瞧瞧地看了眼陈烬野，只见他的脸色更白了，本想再解释一下，一看陈烬野的脸色，顿时噤若寒蝉。 陈烬野闭上眼睛深呼一口气，心脏被不安填满，他快步走进卧室，从床头柜上拿起自己的手机，颤抖着手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电话号码。 嘟嘟几声之后，电话再次进入无响应的状态。 陈烬野忽然着急了，随手从衣柜抓了件羽绒服套上，鞋子都来不及换，直接穿着棉拖带上钥匙就要出门。 李青被他这一举动吓得不轻，从沙发上跳下来跑过去死死拽住陈烬野的羽绒服衣角：“野哥，你还发着烧呢你干什么去啊？” 陈烬野回头看了他一眼，没回答他的问题，只是道：“松手。” 李青并不松手，反而抓得更紧了：“这外边冰天雪地天寒地冻的，我怎么敢放你出去啊，不行你能走，我微波炉里还给你热着粥呢，宋总很快就来了，你这会儿出去她来了见不到你怎么办？” 陈烬野一边看着李青这个榆木脑袋一边拉扯着自己的衣服，因为生着病力气没李青大，衣角在李青手里纹丝不动，他又气又恼：“你放开我，我去找宋杳杳！” 李青犹豫着不敢松手：“可是宋总不是马上就要过来了吗？” “她电话都打不通了，路那么滑，她出事怎么办？”陈烬野简直要着急死了，第一次发现自己的助理居然这么笨。 他都这么明显了，还不知道他出去到底要干嘛，非要他自己说出来，说出来了还阻止他。 陈烬野不再试图从李青手里拽衣角，他将两只手自然放下，人往前走了两步，借着李青的力将衣服脱了下来。 李青拽着他的衣服错愕了一秒，然后抱着衣服追了上去。 “野哥，你别去了我去行不行啊？” 陈烬野不理他，拉开门就要出去。 只是出个门，搞得好像就回不来了一样，李青虽然是担心他，但是未免也太小题大做了。 李青亦步亦趋跟着：“好吧，野哥我来开车，我带去找宋总，你先穿上外套行不？” 陈烬野倔强的时候就像个小孩一样，行为也低龄化了，他一言不发地在前边走，不穿外套也不给李青车钥匙。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到电梯边，电梯门突然向两边打开，宋杳杳站在电梯轿厢里看着他们。 “欸，宋总，您可算是来了，您再不来野哥就要去找您了，哎呦喂，轴得不行，外套都不穿，你瞧，鞋子也没换呢。”李青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冲到宋杳杳面前，对着陈烬野一顿数落。 宋杳杳从电梯里出来，有些意外地上下打量了一下陈烬野，他单薄的身子只套了一件的Polo领的短款毛衣，牛仔裤下边也不知道有没有穿秋裤，脚上踩着居家棉鞋，像是着急出来忘了换鞋一样。 宋杳杳顿了顿，问：“找我做什么？” 看到宋杳杳从电梯里出来的时候，陈烬野整个人都木了一下，忽然就冷静了下来。 他怕宋杳杳开车过来的时候出事，想去找她，却没考虑出去了怎么找到她。 太过担心宋杳杳让他失去了思考能力和判断能力，宋杳杳这么快地出现让他失去了反应能力。 他失声看着宋杳杳，呐呐地道：“没什么，不是去找你，是有事要出去。” 李青有些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决定还是由自己开口多说些：“什么啊，野哥刚才给您打电话打了好几个没打通就想去找您，没想到您来的这么快。” 陈烬野的脸忽然红了，连带着耳垂也红了些。 李青目的达成，偷偷笑了下又道：“那宋总您来了我就先走了啊，家里人还等我呢，微波炉里有我给野哥煮的粥。” 李青说完这话将陈烬野的羽绒服塞到他的怀里，然后飞快地跑去按电梯，宋杳杳有些好笑地看了眼他的身影，又将视线放在陈烬野的脸上。 视线接触的那一刻，陈烬野低下了头。 两个人尴尬地站了一会儿，宋杳杳出声打破了沉默。 她道：“李青说你发烧了，我正好在附近有点事就过来了。” 陈烬野不吭声，慢条斯理地穿上了自己的外套，然后抬起头看向宋杳杳：“我没事。” 宋杳杳走近一些抬手去触碰他的额头，意外的，陈烬野没躲开。 宋杳杳纤细细嫩的手放在他的额头上，有凉凉的触感，异常舒服。 他没动，任由宋杳杳放着，几秒后，宋杳杳将手放了下来，道：“还有点热，吃药了吗？” “吃了。” 宋杳杳跟着他走进了陈烬野的家，她之前不知道陈烬野有这处房产，这次过来是第一次来。 站在门口的时候忽然有些难过。 第33章 到底为什么啊 在这段关系还没有结束的时候，陈烬野知道她的一切，她却好像从来没有了解过陈烬野，甚至在他开始谋划着离开自己她都没有反应过来。 她站在门口肆意打量了一下陈烬野的房子，这屋子干净的就像是标准间一样，除了沙发有一些乱之外，别的地方都没有人气，玄关处鞋架上除了陈烬野穿的那双棉拖之外再没有别的拖鞋，这就证明这个屋子她没来过，别人或许也没有来过。 想到这里，宋杳杳莫名觉得心情稍微好了一些，抬脚走了进去。 陈烬野看到她进来，才走去了厨房，他戴上手套打开微波炉，将李青煮的粥端了出来。 李青不是个会做饭的，煮的粥也看着不像是为病人熬的营养粥，一把白米兑上水放进电饭煲里煮熟能吃的那种，他看着都不是很有食欲。 肚子饿，但是看到了这色香味一样都不占的粥好像并不饿了。 宋杳杳捏着包带站在厨房门口看他，精准地捕捉到了陈烬野将粥端出来的时候微微蹙起的眉头，忽然有些幸灾乐祸。 她为陈烬野洗手作羹汤，陈烬野也吃惯了她做的菜煮的粥，如今看到这白米粥，在极度对比之下他多少还是会觉得后悔吧。 果然，陈烬野将粥放在了料理台上就没再动，摘下手套走到冰箱旁边掰开看了一眼，“我出去一趟？” “去哪里？”宋杳杳侧身给他让了位置，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超市，”陈烬野解释道，“去买点东西。” 也难怪李青煮的白米粥实在看不上眼，实在是家里除了白米之外再没有什么东西了。 陈烬野这几天忙着处理新的工作室的事情，一直忙到年三十才休息下来，一闲下来他就开始想很多事情，疯狂得想要看到宋杳杳，迫切地想要见到她，于是不管不顾地开车出去找她，结果人没有找到还把自己冻感冒了，还没有囤下口粮，实在是得不偿失。 “我跟你一起去。”宋杳杳追了上去，虽然心理幸灾乐祸，可还是有些担心陈烬野，毕竟他还发着烧。 她打算自己大度一下，现在就把陈烬野当成一个生病了的朋友，而此刻的行为就是朋友生病了她正常关心而已。 “不要，我很快就会回来，你别跟着我。”陈烬野换鞋的时候拒绝了她的请求。 宋杳杳亦步亦趋：“你发烧了。” “我已经没事了。” “好啊，”宋杳杳笑了笑，也不打算和他在谁去怎么去的问题上纠结，陈烬野自己要去，出门之后出什么事了也自己负责就好了。 她优哉游哉地走到沙发边坐下，拿出手机看，心说陈烬野爱咋样就咋样吧，她只是来看一眼，待会儿等他回来她就走。 陈烬野再没说什么，拉开门走了出去。 超市就是小区的旁边，陈烬野没多久就回来了，但是两手空空，什么都没有带。 宋杳杳将目光从手机里的项目策划书上移开，“超市没开门？” “嗯，”陈烬野声音闷闷的，带着些许的尴尬。 宋杳杳就猜到是这个结果。陈烬野出去之后她忽然想到今天大年初一，很多超市应该都还没有上班，更别说一个小区旁边的小超市了。 她站起来拉上自己的羽绒服拉链，道：“人家超市的工作人员也要回家过年。” 陈烬野没吭声，默默走去厨房端那碗白粥。 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就算再不好吃，他也必须吃点了。 “不想吃就别吃了，”宋杳杳在他身后说，“我刚才已经打过电话，待会儿会有人送吃的过来。” 陈烬野的表情有一丝丝的凝固，忽然抬起头来目光紧紧地放在宋杳杳的脸上，他看她的眼神好像再看什么很珍惜的物件一样。 他的手下意识地抬了一下，很快又收了回去，狠心将黏在宋杳杳脸上的目光拉了回来，再开口的时候想在隐忍着什么一样，他道：“你快回去吧，我不需要你照顾。” 宋杳杳看到了他眼神中的挣扎，恍惚之间好像又看到了在没有绯闻之前陈烬野看她的眼神，她有些荒唐的觉得，陈烬野或许并不想让她走。 这种荒唐的想法一旦产生就开始滋长，脚步像是长在了地上一样怎么都诺动不了。 她想体体面面的离开，到头来发现不管说再重的话，她表面能假装轻松，假装什么都没有，以维持自己的体面，可是内心早就丢盔弃甲了，好像在陈烬野面前，她早就无尊严可言。 宋杳杳明白这是一种畸形的恋爱关系，她和陈烬野本就是平等的个体，她可以因为陈烬野不喜欢她而落寞而难过，但是不能因为陈烬野不喜欢她而失去尊严。 她感受过陈烬野喜欢她的样子，或许那些从一开始都是假象，都是他表演出来的，但是宋杳杳也曾沉溺在那些美好中过，所以她说服自己那个时候陈烬野是喜欢自己的。 不过是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太长了，陈烬野忘了如何爱她，也忘了当初是怎么爱她的，所以他才开始变得冷漠。 他的态度变得太快，以至于宋杳杳都来不及反应。 这些天她也想了很多，从放了年假之后，她反复思考陈烬野做这些事情的目的在哪儿，思考他看她的眼神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 再加上陈烬野今年过年的时候没有和他们一起过，宋杳杳忽然就开始落寞，也更加敏感，控制不住的多想。 一个人从火热变得冰冷，在瞬息之间，宋杳杳很难不相信这里边没有有很多她并不知道的事情的存在。 她再一次问出了那个很想知道答案的问题：“陈烬野，到底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 陈烬野的神色忽然看起来有些悲伤，不过是在一瞬的时间，快到宋杳杳并咩有看到他的神色变化。 他转过身去找小碗，借着这个动作缓解心脏加速跳动带个他的紧张，他明知故问道：“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宋杳杳不死心地追了进去，将他从橱柜旁边拉了起来：“为什么你忽然不喜欢我了，为什么你忽然想要离开宋氏，为什么你忽然去接触那些女人？” 第34章 真正妥协 宋杳杳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问完之后她忽然就冷静了下来。 方才陈烬野看她的眼神激起了她太多的不甘心，理智在那一瞬间分崩离析，想要知道他到底为什么忽然这样的欲望达到了顶峰，迫切的想问出来。 她实在太不甘心，不太甘心和自己朝夕相处十年的人实际上并不喜欢自己，更不敢相信陈烬野这些年所作所为都像他说的是在演戏。 陈遥，还有那些她不认识的人，那些视频，那些照片以及那些露骨的动作，她并不相信是陈烬野能做得出来的。 陈烬野逃避她的问题本身就是最大的问题。 宋杳杳扯着陈烬野的衣领，冷静下来之后仍然想知道原因，她死死地看着陈烬野，“告诉我到底为什么？你跟我说明白这些干嘛，不要含糊其辞，也不要用一句腻歪了打发我。” “陈烬野，我真的太好奇了，我很不甘心，我不甘心我这十年时间放在你身上只能用浪费这个词去形容，所以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一个让我信服的解释行吗，算我求你。” 陈烬野垂眸看着她，不知是因为发烧还是怎的，眼尾越来越红，他压抑着想要抱住宋杳杳的欲望，他呼吸的灼热气息尽数喷洒在宋杳杳的脸上，不知是热的还是什么，宋杳杳的脸蛋慢慢变红，白里透红，格外好看。 陈烬野忽然推开了她，宋杳杳不设防往后退的时候差点撞到料理台的边缘，陈烬野反应过来后又将她拉了过来，这一次他们身体接触，陈烬野将她抱进了怀里。 宋杳杳就着这个姿势抓紧了他的胳膊。 “为什么不回答我？陈烬野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没有，”陈烬野反驳她，却不看她的眼睛。 越是这样宋杳杳越觉得他有鬼，可是陈烬野实在不说她也不能知道到底是什么鬼。 她想让人去查，却更害怕事实其实和陈烬野说的一样，根本不是陈烬野有鬼，原因只是他不爱她了，这比陈烬野有鬼更打击她。 陈烬野终究还是放开了她，后退着离她远了一些，开口疏离地道：“宋总你回去吧，你不是说分手之后不会再缠着我了吗，你这些行为会对我造成困扰。” 宋杳杳瞪大眼睛，“你说我给你造成困扰？” 陈烬野点头：“对，你给我造成了困扰，所以我现在请你回去，宋总，别让我为难。” 陈烬野这话说得算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宋杳杳了，要是放在平常宋杳杳面子上挂不住大概就不会再问什么了，但是现在，她知道，脸皮不厚就别想陈烬野会多说什么。 本着这样的精神，她往前走了几步将陈烬野逼在厨房的角落里，追问道：“你不要避重就轻，回答我的问题，是因为什么你忽然就这样了？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不然我真的没法甘心陈烬野。” “十年时间，你总该让我给这段时间一个满意的交代吧？” 陈烬野不语，皱着眉看着她，看到宋杳杳倔强地脸，心想大概今天不说些什么宋杳杳是不会善罢甘休了，可是他思前想后，好像没有什么可以再说的了。 可以说的那些宋杳杳并不一定想听，不能说的那些他是不会说的，那他要怎么给她一个解释呢？ 他扭过头别开目光：“没有什么原因，只是因为我不喜欢你了。” 还是这句话，宋杳杳已经听过好几次的理由，陈烬野甚至都不愿意再费些心思想一个新的可以搪塞她的理由。 或者他其实说的都是真的，只是宋杳杳不愿意相信。 他们就那样相对而立，宋杳杳得不到想要的答案，陈烬野做不了想做的事情。 彼此眼前站着可以看见而无法拥有的人，在某种程度上，他们俩现在矛盾和其他一切无法言说的心情都是一样的。 沉默代替了一切无法言说的心情和理由，宋杳杳终于再次妥协了。 这一次，她是真的妥协了。 她放过不止一次的狠话，也告诉过陈烬野分手之后再不纠缠，她想拾起自己的自尊和陈烬野就此别过，可是真正实施起来她才发现这有多难。 她没办法这么快就从这段失败的感情中走出来，也没办法真正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去对待陈烬野，更没有办法真的就此别过，从此不再见他不再想他甚至不再爱他。 她已经忍了一天想要见到陈烬野的欲望因为李青的一通电话就没有意义，她在结了冰的路上疯狂飙车十几分钟才走进他的身边，看到他的那一刻，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她想要好好看看他，想要确定他是真的没事了，可是陈烬野拒绝了她的关心，连带着拒绝了她的出现。 好像一切的担忧和焦急都变得可笑，被关心的人根本就不愿意被她这样关心。 陈烬野真的是在一点一点地打碎她那些还存在的期待，让她狠狠地落在了地方，他甚至还走上去补了几脚。 一瞬间想了太多，宋杳杳没忍住哭了出来，无声无息的，只是掉着眼泪。 陈烬野的手忽然攥紧了。 半晌，宋杳杳抬手擦掉脸上的湿意，转身从厨房里走了出去，从沙发上拿起包，什么都没有说从陈烬野的居所离开。 陈烬野没去追她，甚至都没有看她，只是她走之后，陈烬野失手打碎了一只小碗。 从碧水源出来，视线已经被泪水糊的什么都看不清楚，她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大年初一街上没什么人，只是不远处的一家影厅前边聚了很多人。 她走了过去，在影厅的玻璃窗上看到了陈烬野新电影的海报，那海报已经贴了有几天，有人用口红在陈烬野的名字下写着“我想见到你”几个字。 她看着那几个字嘲讽地笑了一下，别人是因为身份原因见不到渴望见到的人，而她明明离他很近却不被他期待相见。 宋杳杳站在门口看了一阵，尽管是春节档的电影，来看的人却不少，有很多人都在大厅里侯着，等待电影的上映。 有几个小姑娘站在影厅里放着的电影的宣传海报旁边拍照，个个脸上带着羞涩又兴奋的笑意，好像此刻身边站着的真的是陈烬野。 他果然很受欢迎，宋杳杳想。 第35章 如愿 她没有进入影厅，在看和不看之间纠结了一阵，脑子里回想着陈烬野的那些行为，果断转身离开。 曾经陈烬野的电影她是一出必看，有时候还包场带着公司员工一起看，这些年来他上映了几部他就追了几部。 今天终于要有例外，宋杳杳竟觉得有些新奇。 或许这是陈烬野在SY旗下拍的最后一部电影，此刻对她来说已经不甚重要。 雪还没停，宋杳杳原路返回去看自己的车，插上钥匙的时候她再次抬头看了眼陈烬野的居所所在的方位，就像陈烬野无数次坐在车里看她的公寓那样。 年过完，宋杳杳没再去SY上班，也没有去宋氏集团总部任职 她从蒋秘书口中得知陈烬野在他们年假结束的第一天就来公司签了解约合同。 当时新派来的总经理还不太熟悉公司的业务，一整天忙的脚不沾地做各种交接工作，陈烬野就是在人家最忙的时候去找的他。 员工都以为陈烬野应该不会那么顺利地签了合同，怎么着都要挨顿骂或者吵一架，再不济就是要延后时间。 然而怪异的是，他们什么意外也没有发生，甚至也没有过多交流，那个才来了公司不到一天忙到起飞的总经理就签了字。 这字签的太过顺利，蒋秘书还以为是宋杳杳提前打过招呼的，所以才主动打电话过来将这事告诉了宋杳杳，结果一问就是什么都不知道。 她确实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那个合约到底是怎样的合约才能让两方都很满意的去签了它。 起初还以为是自己在年会那天说的话起了一些作用，后来周末的时候宋父彻底打破了她的猜想。 他说陈烬野将过去一年所有的通告费都退还给了SY，还主动答应离职之后会关照SY的在职艺人。 这让宋杳杳想起了年前她找陈烬野来签合同，假装疏离冷淡地对待他的那时候说过的话，她说“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如果你以后还念及宋家，飞黄腾达之后多提拔提拔SY旗下的艺人。” 那天陈烬野明明是拒绝和宋氏的合作的，现在签约的时候却主动把这条写了上去，看来他是真的很想结束。 现在，他也如愿结束了合约。 宋父的话说完，宋夫人微微叹了口气，道：“小陈……哎，算了，年轻人有年轻人的选择，这是他选择的路，就看他能走出什么样的名堂来吧。” 宋杳杳埋头恍惚地吃着菜，没有吭声。 饭桌上再无人说话，每个人都沉闷地各怀心思地吃着自己碗里的饭。 吃过晚餐，宋杳杳在墙边站着消食看手机，手机里是下载的论文，看了没几分钟宋父忽然喊她去书房坐坐。 她玩手机的手顿了一下，脑海中简单地过了一下父亲找她的原因。 这段时间对她而言正事也就那么几件：毕业论文，创业，去集团总部上班。父亲找她能说的也就那么几件，然而这些事情她已经有自己的考量了，没什么交流的必要。 她收了手机上了楼，敲门进去。 宋父坐在沙发边等她，她一进去就给了她一份文件：“公司最近有一个创业扶持的项目，你前几天不是说毕业之后想先创业吗，这份文件你好好看看，过段时间项目正式运行的时候把你们组的项目书投过来让风控部门看看。” 宋杳杳随意翻了几页，简单浏览了一下文件里的内容，啧了一声，道：“我们的项目书会投给金融街的投资公司。” 宋父一副看不懂事小孩的样子看着她：“有公司你还投什么金融街的投资公司？手边有资源就去尽最大可能地利用也是创业成功的必要手段。” 宋杳杳为难地看着那份文件，“我知道您想帮我，可是这次我想靠自己。” 宋父瞬间就明白了她为难地是什么，轻笑一声，他年轻时候也是闻名遐迩的影帝，五官优越，如今人到中年，脸几乎没什么变化，一笑让周围一切都瞬间失去了色彩。 他出声打消宋杳杳的疑虑：“你别多想，项目你们投了，风控部门能不能过另说，风控部门过了，投资人会不会同意也是另一回事。 “我知道你们现在年轻气盛，都想做出点属于自己的成绩去证明自己，所以这次我不掺和你的创业。今天我给你这份文件只是转告一下你这回事，不只是你们，公司还会收到很多创业项目书，怎么投投给谁，我都不会参与。” “我想公司的人也不会因为你姓宋就闭着眼睛让你过了评估，然后把钱送到你的手上对吧。” 宋杳杳狐疑的神情慢慢消失，她重新打开那份文件认真阅读。 宋父继续道：“我现在行为相当于是给你搭建了一个平台，能不能站上去这个平台，站的上去怎么利用这个平台，所有的决定权在于你。” 确定宋父给她文件只是将宋氏的投资项目告诉她而不是为她走后台或者扶持她，宋杳杳才放下心来，也不再藏着掖着，直接道：“爸，谢谢你给我这份文件。我们团队会考虑的，但是我不是唯一的负责人，到时候项目会投给哪个公司并不是由我来决定。” 宋父也是创过业的，不过当时他有足够的钱直接全部投了进去，并没有考虑到投资问题，如果不是公司成立必须条件他当时都能不需要股东成员。 相比宋杳杳的组团创业从零开始，他的创业要简单粗暴些，也更容易成功。 他能理解因为组团宋杳杳无法一个人做决断，今天主要就是告诉她这件事情，并不着急要一个回应。 “嗯，杳杳，创业就像做学术研究，它需要你能耐得住寂寞静下心来去好好钻研，尝试，你这二十多年顺风顺水惯了，这次创业也算是磨练磨练你，我和你妈还是在你身后支持你，在这个过程中如果你遇到问题，你完全可以告诉我。” 宋杳杳点头，“我知道。” 她在书房将宋父给她的文件看完，宋父就坐在她旁边看书等她。 宋杳杳合上文件，问：“这个项目不会是因为我说要创业才开始出现的吧？” 第36章 可遇不可求 她反复地去看这份文件，内容很专业，条件很诱人，一切看起来都是完美的，只是在时间上它看起来太新了，就像是短时间之内创造出一个新的项目在等着她去投项目书一样。 尽管宋父已经说了那么多话去带笑她的疑虑，可是看到日期的时候宋杳杳还是很怀疑。 宋父懂她，知道她谨慎又多虑，随随便便说几句话是不能打消她的疑虑，事实上这个项目之所以会产生有一部分也是和宋杳杳有关的，宋杳杳说要创业，他想为她去搭建一个可以用的平台，正好这个平台也可以让很多跟宋杳杳一样的人获利，也算是双赢。 “嗯，”宋父索性承认了，“这个项目的产生和你有点关系，但不是完全为了你而产生的，我希望它可以造福更多的和你一样想要创业的年轻人。” “杳杳，你是学金融的你应该知道，现在就业不好就，每年都有很多年轻人选择自主创业，而我们在成千上万个项目里选出最有潜力，可以发展起来的行业去投资。” “如果在十个项目中得到一个独角兽企业，这项投资就是值得的，是有价值的，再往大了说，宋氏掌控了这些独角兽企业，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掌控了经济发展的方向，你说是吗？” “我还是那句话，商人不做亏本的买卖，如果你的项目没有打动公司高层，那么就算你是我的女儿你也拿不到公司的投资金，到时候如果你再想让我帮你，兴致就不一样了杳杳。” 相比那些不是为了你什么的话，宋杳杳觉得这些话更有说服力，作为学金融的，她确实也看到了投资这些项目会带来的经济效益，而宋父会看到也不例外。 “好，我相信您，您也了解我。”最后，她道。 宋父微微笑了下，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这么多年来你一直让我觉得很骄傲，你很像年轻时候的我，我支持你的创业也是在支持曾经的自己，杳杳，好好干，别让爸失望。” 宋父的欣慰溢于言表，宋杳杳放松了一下，这才像是父亲和女儿的相处模式，在说正事的时候他们就像是在商场对弈的甲乙方一样，官方又专业，但是聊过之后又很快能回到父女的状态。 她腼腆地笑了下，“我不会让您失望的，最多五年时间，我一定会干出一个大家都满意的成绩的。” 她拿着文件从书房离开，将投资的事情告诉了群里的成员，原本都支持将项目书投到金融街的投资公司的几个人纷纷改了口风，都选择将项目书投到宋氏。 宋杳杳不愿意接受自己家的帮助不代表别人不愿意，如果能就此得到一些投资，他们的工作开展只会更顺利。 她看到那些人在群里发的消息，在所有人都认为投资稳了的时候将宋父说的话发了过去：[宋总说，项目书我们可以随便投，但是会不会过风险自评另说，过了之后能不能得到实质地投资也不一定。] 众人都沉默了。 大喜之后是大悲，本来以为稳了的投资又不稳了，虽然没有长翅膀飞了，但是到底好像又悬了起来。 宋杳杳在他们的沉默中又补了一句，给了他们一颗糖：[我们的项目是很有发展前途的，宋总很会发现好项目，各位放心吧。] 她的安慰不是聊胜于无的，大家又激动了起来，一齐说着激励的话。 她看着那些一句一句蹦出来的消息勾唇笑了下，笑意不达眼底，将手机息屏塞进兜里。 正月十五的那天，宋杳杳抽空又去了趟寺庙。 寺庙在正月十五那天又灯会活动，又因为前段时间下过的雪也已经消融了，山梯爬起来方便又安全了很多，所以那天寺庙又很多人。 她跟随着人群爬上山，在山腰出看到了一些偷摸着放天灯的人，天还亮着，人们就已经开始激动。 宋杳杳在拥挤的人群中爬了比平常多二十分钟的山梯才爬了上去，她在主大殿上了香，然后去找自己的牌。 人多，寺庙里的人也忙，求平安福的，挂牌的人越来越多，几乎挤满了整座寺庙，只要是能挂带子和牌子的树上都被红底黄字的带子给挂满了，都看不清树本来的颜色。 她绕路走到最后面的大殿，她的牌就挂在殿门外的松树上，她站在树下寻找到它，看到上边还是空空的，没写上去什么，还变得陈旧了些。 这牌是她半年前和江浔一起来的时候挂上去的，当时本想很肤浅地写和陈烬野能携手共度余生类似的话，却被住持打断，说宋杳杳的感情会有些不顺。 当时江浔带她来挂牌不过是来散心的，在信仰上她只相信马克思主义共产党思想，对于宗教什么的会好奇但是不关心，住持跟她说这些的时候她还不信，然而现在事情确确实实地发生之后她才相信了那位住持说的话。 宋杳杳看着牌想东西想的入迷，连什么时候身边站了人都不知道，直到对方出声叫她她才回过神来，转头去看，是上次她来的时候接待过她的小道士。 “施主，您在这儿站了好久了，是想将您挂的牌取下来吗？”小道士问她。 宋杳杳摇头：“不用，挂着吧，能一直挂着吗，以后都不用取下来了。” “当然，您想挂着没有问题，只是一般大家都认为取下来愿望才会实现。” 她回头又看了眼那空白的牌，根本没有什么愿望。 “你们主持呢？”她问，转移了话题。 “主持在前殿忙，您刚来的时候他就看到您了，我来也是因为他想带句话给您，他说，您不必忧思过重，您所拥有的的一切都是您可遇不可求的，待到时机成熟之时，自然一切豁然开朗。” 听着这话，宋杳杳怔了一下，她悟不到这些话里所指的可遇不可求的是什么，时机成熟又是什么时候，豁然开朗开朗的是什么，好像这种东西也不是她能参透的，想问更多一些对方却用一句天机不可泄露打发了她。 宋杳杳苦笑地看着那小道士，心说不可泄露就应该什么都不要说，而不是说一些模棱两可的话让她自己去悟。 第37章 意外 对方不愿多说，只道：“你忧虑过甚，已愁容满面，若仍然想不通不可放手，会给你带来霉运的。” 这结果太过沉重，宋杳杳听后不想再多说什么，说自己明白了让后摆手让对方离开。 等人走后，宋杳杳进了大殿捐了些香火钱，又挂了个牌上去，这次她果断地写了上可以想写的话：许宋杳杳岁岁平安，日日无虞。 她的愿望和期待不再和陈烬野有关。 她在远离陈烬野这场戒断反应中，从难受痛苦到难以忍受的地步，难受的次数多了她终于要慢慢习惯没有陈烬野的生活了。 算算日子，宋杳杳和陈烬野已经有近半个月没有见面没有任何联系，虽然她还是会不断地从别人那里知道有关陈烬野的事情，开始的时候她不自觉去听，不自觉想问，而现在她已经不会刻意去听去想。 就像宋夫人说的，人总得往前看，前边还有很多很多在等着她的东西，太过纠结已经失去的东西没有任何意义。 宋杳杳下去的时候还是不断有人在上山，有的是年轻的情侣，也有拖家带口，下到还需要抱在怀里的小孩，上到五六十岁的老人，他们每个人似乎都很开心，合个都是笑着的。 看着这些人她忽然想起宋夫人跟她说过的话，宋夫人说：贫穷和富有只是生活状态，幸福和不幸才是生活的本质。 眼前看到的人，他们穿不一样的衣服，有不一样的长相，家庭环境并不可知，唯一可知的是此刻他们都很幸福。 她逆着人群下了山，山脚停车场停的车已经越来越多，都停在了外边，走到自己原来停车的地方，刚掏出车钥匙，江浔就打了电话给她。 “我回来了。”电话接通，江浔兴奋地声音就通过听筒传了出来。 江浔赶在正月十五回家，也算是抓住了年的尾巴。 宋杳杳打开车门坐上去，笑道“欢迎回家。是到机场了吗，需不需要我去接你？” “不用，我已经到家了，今晚有时间吗，出来聚一下，时差没倒过来，睡不着。” 江浔去的地方和江城足足十二个小时的时差，可以说是日夜颠倒，她又去了近一个月，一回来倒时差大概又得好几天。 宋杳杳想了一下她这几天的工作安排，最近几天除了构思毕业论文之外再没有别的工作可做，陪江浔倒时差熬夜也没什么关系，于是就答应了她：“有的，几点，还是老地方吗？” “嗯，年前你不是说叫祁毓元怀雨聚聚吗，我回来了今天就能聚，待会儿给你打完电话了我告诉她们几个一声儿，你现在在哪儿呢？” 宋杳杳将手机放在固定支架上，启动车子，道：“刚从寺庙下来，现在要回家，等我准备一下就去找你。” 江浔顿了下，声音里的欣喜不复存在，甚至有些沉重：“今天又去啦，他怎么说？” 宋杳杳将小道士给他说的原话转告给江浔，又道：“大概他们见到每个人都是这番说辞吧，毕竟这也算是一个普遍的说法了。” 宋杳杳的话说完，江浔那边沉默了一阵，才道：“本身就不是被看好的事情，你现在还去问，到底是想要得到一个结果，还是想要得到你想听到的答案呢？” 江浔总是能犀利的指出她的问题所在，而这些都是宋杳杳心里明白，但是她不想承认的，总想揣着明白装糊涂，然后就得过且过去面对这些事情。 感情对她来说还是太过复杂，除此之外的任何事情任何问题她都能从容应对，迎难而上，唯有在这些乱七八糟的情情爱爱中，她总是想要逃避。 逃避虽然可耻，但是可以让她过得短暂的安宁，这就已经足够了。 没听到宋杳杳的回答，江浔也没追问，说要给祁毓她们几个打电话就挂断了电话。 宋杳杳看了眼手机上挂断电话的界面，抿了下唇，眉目微拧，面上添了一丝愁容。 也不知道是住持转告她的话应验了还是只是个意外，她开车从郊区到市区被别人撞了车。 一切都发生在一瞬之间，她和对方在一截弯度稍大的公路相遇，对方开着跑车逆行，她从透视镜看到了有车朝她冲了过来，要躲避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两车相撞，发出一声巨响，宋杳杳在惯性之下整个人往前扑，又被安全带扯了回来。 额头上流下来的血模糊了她的视线，痛感几乎在撞击的瞬间传遍她的全身。 宋杳杳费力地动了下，想拿出手机报警，还没有摸到手机就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的时候她人已经在医院了，不知道昏睡了多久，睁开眼睛眼前一片黑暗，适应了好一会儿才看到一抹鲜红的色彩，是坐在她床边人戴着的红色围巾。 戴着红围巾的人是个看起来十几岁的青年，一脸青涩，眉头紧皱着，似乎很担心什么。 宋杳杳想开口说话，发现嗓子沙哑得厉害，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她费力地张口，说出来的话像是被人消了音一样，戴着红色围巾的人瞪大眼睛看着她，手忙脚乱地递给她一个有吸管的水杯。 宋杳杳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口水，再开口的时候，虽然声音还哑着，但是至少能说得出话来，她问：“你是谁？” 青年挠了挠头，有些自责地道：“我是昨天开车逆行撞到你车的人的弟弟。” 宋杳杳脸色骤然冷了下来，“我在这儿多久了？” “已经是十一个小时了，但是你放心，医生已经给你做过检查，你除了额头上的伤口之外再没什么内外伤，而且我们已经想办法联系过你的家人，他们应该很快就回来。” 十一个小时，也就是说她因为撞车没能去见江浔，江浔给她打电话打不通一定很着急吧，她想起身翻找一下手机，那青年看到她的动作，忙问：“你想找什么东西吗？” 宋杳杳没理他，挣扎地坐了起来，她动的时候不小心牵动了手上的吊针，吊针从血管里挣脱出去，几滴鲜血淌在了洁白的被单上。 青年下意识地摁住了她手背上的针眼，皱眉劝阻她：“欸你别动，你还打着吊瓶呢，不是你着啥急啊？” 第38章 撞了不该撞的人 宋杳杳的胳膊被牢牢抓住，她挣脱不开，皱着眉声音稍微大了些：“你放开我，我手机去哪儿了？” “摔碎了，屏幕都碎成蜘蛛网了，也关机了。”青年没松手，仍然摁着她的手背，回答她。 宋杳杳的脸色更差了，被人逆行撞车，磕破脑袋再加手机摔坏，车坏了修了或者换了就好，脑袋磕破了过段时间它就能愈合，但是手机摔坏了她里边存的那么多重要数据要再找回来就有些难了。 她想骂人都因为从小到大的涵养什么都骂不出来，连翻个白眼在她的价值观里都是不礼貌的东西。 宋杳杳越想越气，忍不住看了眼青年，本来想瞪他一眼的，最后却只是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 青年看着她怪异的表情赶紧道：“车和手机，还有医疗费我们都会赔给你的，你不用担心这些。” 宋杳杳呵呵一笑，她才没担心这些东西，她只是担心她那些数据。 虽说祸不及家人，但是她看着眼前这人就想起那个逆行差点撞死她的傻逼，她脸上的不满已经溢于言表，有一次用力将自己的手臂从对方手中挣脱，让他离自己远一些。 宋杳杳的话说完，青年还没来得及走，宋杳杳爸妈就来了。 “杳杳啊，”宋夫人几乎是跑进来的，看到坐在病床上脸色苍白脑袋被缠了几圈纱布的宋杳杳，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跑到她床边拉着她的手，“宝贝你怎么样，疼不疼？” 宋杳杳瞬间委屈了，她看着宋夫人，眼眶红红的，一场小车祸让她有些劫后余生，离死亡更进一步就更希望活着，也更珍惜眼前人，她将脸主动贴在宋夫人的手上，轻声道：“妈妈我不疼，我只是磕破了脑袋，安全气囊救了我。” 宋父没她们娘俩这样感性，看到宋杳杳已经醒了且没事，很快就注意到了病房里的另一个人，几乎也猜到了他的身份。 他沉着脸将青年叫了出去。 病房里就剩她们家人，宋杳杳抽了张纸巾擦掉宋夫人脸上的泪痕，安慰她：“妈妈你别哭，我真的没事了，我看到他的时候有躲的，虽然没躲开，但是撞的不是很严重，撞我的那个人他可能到现在还在ICU呢。” 宋夫人看着她，有些心疼她自己都伤成这样了还心大的开玩笑安慰自己，心更疼了，眼泪吧嗒吧嗒直掉：“你个傻孩子，那是车祸啊，听到你出车祸的消息妈妈差点就吓死了。” 宋杳杳瘪瘪嘴，又抽了几张纸巾给宋夫人：“可是我现在已经没事了，您别哭了，我好好的呢。” 宋夫人愠怒地戳了戳她的脸，“什么叫现在已经没事了，妈妈希望你一直平平安安的。杳杳你还是跟着爸爸妈妈在家住吧，你一个人住在那个公寓里，你出了事儿都没人知道，妈妈不想让这样的事情再发生第二次了。” 宋杳杳撒娇地冲她笑了笑，道“昨晚只是个意外，我会岁岁平安的，我每天都会很您和爸爸打电话，我要是出什么事了不打电话您就会打电话给我呀，所以我不会出什么事的，出了事你们也很快会知道的。” 宋夫人还是想让她搬回去，继续说：“你搬回来也没什么不好的，在家里吃住都有阿姨照顾，我也能盯着你好好吃饭，你看看你现在都瘦成什么样子了。” 宋杳杳打着哈哈转移了话题，她说：“妈妈我有些饿了，您做我最喜欢吃的山药红枣粥给我吧。” 宋夫人知道让宋杳杳搬回家住这事不能操之过急，便顺着她去，说：“行，我回家就给你做，待会的我们在做个检查，真的没事就回家。” 此刻，病房外的楼梯间，宋父和青年一左一右站着，一个脸色深沉，另一个惶恐至极。 宋杳杳没怎么出现在经济新闻的头条封面，很多人可能都没见过她，但是宋父，那个大名鼎鼎的商业巨鳄宋演，江城的经济头条经常出现的人物，他的传奇事迹和他的商业成绩是多少商圈人的心驰神往的，甚至不仅是在商圈，几乎江城妇孺皆知。 宋父低头看着从医生那边拿过来的宋杳杳的检查报告，开口：“你叫什么名字？” 青年头都不敢抬，哆哆嗦嗦地道：“赵，赵泽。” “撞我女儿车的是你哥哥？” “宋总，对，对不起，我哥他不是故意的。” 赵泽听到自己这话说完站在对面的人轻笑了声，浓重的嘲讽意味扑面而来，他说：“在郊区开跑车，车速超过规定车速，还逆行，你跟我说他不是故意的？” 赵泽被他的话吓得哆嗦的更厉害了，他本以为自己哥哥撞了的是个普通人，再加上宋杳杳那天开的车价位并不高，赵家完全配得起，所以面对宋杳杳的时候他还能从容不迫，甚至居高临下。 但是鬼知道他哥撞的人的爹是商业巨鳄宋演啊，他悄悄抬起头想看一眼对面的人，发现宋演也正在看着他，吓得差点咬了舌头，“宋总，我替我哥给您和贵千金赔个不是，还请您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家。” 宋演抱臂冷冷地看着她：“你替有什么用，让他亲自来给我女儿赔罪，她原谅不原谅随她，我原谅不原谅随我。” 赵泽快要哭了，心里为自家哥哥捏了把汗，只能祈祷到时候宋演别迁怒到自己家族。 “宋总我知道了，我会转告他的。” 宋演看着他，讳莫如深的脸色多了一丝同情。 不管宋杳杳有没有事，赵泽的哥哥都要吃不了兜着走了，落在宋演手里，准得脱一层皮。 他不喜欢干连坐的事，但是谁伤害了他夫人和宋杳杳，他就没有不喜欢干的事情。 把该说的话说完，宋演从楼梯间走了出来，折回宋杳杳的病房，进去的时候宋杳杳正在穿外套，宋夫人坐在病床前的椅子上等他。 “你去哪儿了，”看到他进来，宋夫人有些嗔怒地问他，“杳杳出这么大事你来看一眼就走了。” 宋杳杳怕她爸妈又明着吵架暗着撒狗粮刺激她，忙道：“我爸去医生那边了解情况了，我穿好衣服了，咱回去吧，我肚子都饿的咕咕叫了。” 第39章 不需要你的关心 她的话成功转移了话题，宋夫人不再怪宋父没陪着宋杳杳，站起来挽着宋杳杳的胳膊带着她从病房里走了出去。 她们在一楼大厅办理了出院证明，宋父亲自开车将宋杳杳带回了宋家别墅。 回家之后宋杳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坏了的手机卡拔出来插在备用机里，换好之后他刚打开手机，江浔的电话恰好打了进来。 她放了江浔鸽子，怕江浔骂她，在江浔还没说话之前先开口解释：“你别说话先听我说，我不是刻意不来的，只是我出了些事，没办法来，而且手机摔坏了没及时跟你说。” 她解释了江浔还是骂她：“宋杳杳你跟我这儿避重就轻什么呢，你踏马出车祸了不是出了点小事！” “你怎么知道的？”宋杳杳再次避重就轻。 江浔轻呵一声：“现在整个商业圈的都知道赵家那小子撞了宋氏集团董事长的千金，你问我怎么知道？” 宋父和赵泽在楼梯间谈话不过发生在一个小时之前，这么快整个商业圈的人都知道了，消息不胫而走，比娱乐圈的绯闻还传播的快。 宋杳杳不禁夸赞这新闻传播效率了，她安抚江浔：“我昏迷了几个小时才醒来不过我是真的没什么事，我爸有些大题小做了。” 江浔的担心都凝结在愤慨的话f33里边说了出来：“宋杳杳，咱玩归玩闹归闹，别拿生命开玩笑，这次是意外我就不怪你了，下次你再出事儿不告诉我你就是不拿我当朋友。” 宋杳杳是真的冤枉，她不是不说，只是她昏迷太久来不及说，她装乖道：“嗯，下次我一定在昏迷之前先打电话给你。你刚说的赵家那个小子，哪个赵家啊？” 江浔轻描淡写：“干土木的一个小家族，你不知道也没关系，本身就不怎么出色，你爸这次发狠了，估计过段时间赵家在行业内就要销声匿迹。” 赵家长子逆行撞了宋氏集团董事长千金这消息对赵家不利，谁放出消息的不言而喻，而在这之后放出消息的人到底是什么目的，知道的人心知肚明，不知道的也揣着糊涂装明白，不管知不知道只需要跟着大部队走就是了。 这次宋父是真的生气了，之前宋杳杳和陈烬野怎么闹都是她和喜欢的人之间的小打小闹，最多最严重的后果也不过是分手。 这些宋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可是这次宋杳杳是被人撞了，还是故意撞得，威胁到了宋杳杳的生命安全，他今天要是善罢甘休下次宋杳杳就不知道被人欺负成什么样子。 宋杳杳再怎么不行也是他宋演的女儿，他又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宋杳杳被欺负而不出手呢？ 宋杳杳垂着眸想了一下，恐宋父的行为生事端，解释道：“这次他撞我是逆行，违反交通规则，还肇事，法律会替我惩罚他的，我爸不需要出手，他也不至于因为我瘦了点小伤就对人赶尽杀绝，他有分寸的，对人不对事。” 江浔知道宋杳杳谨慎想的多，虽然她家世显赫，但是这家世让她顾忌的多了一些，每次说话的时候都要仔细斟酌，为了不让宋杳杳多想，她只道：“不管是不是，赵家这小子逆行就是有问题的，他这样活该。” 江浔提到赵家那小子也就是撞了她的人，宋杳杳自醒来之后还没问过对方怎样了，她开玩笑跟宋夫人说对方还在ICU，其实根本不知道对方怎样，不过不管他在哪儿，情况肯定也好不到哪儿去。 她攥紧拳头，将这些乱七八糟的人从脑子里撇开，道：“不提他了，说说昨晚的事，我放你鸽子是我不对，下次我请你们。” 江浔笑她：“你那样还出的来吗，你这几天在家好好待着吧，明天我们几个来看你。” 宋杳杳接了她的话：“也行，这几天我应该都在别墅，你们来找我的话打个电话就行了。” “行，知道你没事我就放心了，你快去休息吧，我这困死了，倒时差还没睡呢。” 赵家老大逆行和宋家千金在郊区工具撞车一事商圈的人都知道了，还被报道了了江城新闻上，很快就被她身边认识她的人都知道了，这几天宋杳杳接的慰问电话就没停过。 她一次次地解释自己没事，说的次数多了她也有些烦，于是登录了自己的公众账号发了一张自拍，配文：我真的没事，谢谢各位关心。 文发出去之后，她接到的慰问电话一下子就少了很多，只有李青每天雷打不动地一通电话。 宋杳杳看着又打过来的电话在挂断和接听之间挣扎了一下，然后将手机放在一边没去管，直到它自己挂断。 李青是陈烬野的助理，在大年初一陈烬野忽然发烧之前，李青几乎没给她打过电话，忽然间这么献殷勤，宋杳杳有些不适应。 她的电话刚挂断没多久，李青的短信就发来了，内容是：纱布拆了没，有没有留下疤，有个认识的人是皮肤科的医生，对治疗疤痕有研究，需要的话我可以介绍他给你认识。 这短信内容生硬又没有距离感，宋杳杳读完之后脸都黑了。 她看着短信抬头摸了摸额头上一指宽的结痂了的泛着粉色的疤痕，疤痕靠近发际线她可以不用去管，放下头发就能遮住，不过宋夫人很介意这道疤，已经联系了私家医院的医生等结痂自然脱落就带她去看。 她没回短信，将手机扔在一边，忍着将李青拉黑的冲动，为了静下心来思考，她随手拿过床头柜上的一本专业书看。 没收到回应的人又发了短信过来，宋杳杳忍不了了，直接拿起手机播了一通电话过去，电话接通，她直接道：“我没事，也不需要你的帮助，劳烦你不要再发短信打电话了。” 对面人沉默着没有说话，宋杳杳的心忽然咯噔了一下，有个不成熟的想法从她脑海中冒了出来，第六感告诉她对面的人不是李青。 她试着叫出了那个名字：“陈烬野？” 喊出这个名字，她没得到回应，一阵杂音之后，李青的声音从听筒传来：“宋总，是我啊，野哥正忙着拍戏呢，您找他吗？” 第40章 因为你们要分手 没听到以为的声音，宋杳杳顿时泄了气，说了声没什么就主动挂断了电话。 宋杳杳以为不断打电话发短信给她的人是陈烬野，因为她再怎么想都觉得李青不敢这样以这样的口吻给她发短信，所以才打了电话过去，却没想到只是自己自作多情了一回。 她苦笑了声，不听不想不看，好像并不是那么容易做到。 宋杳杳挂了电话，李青松了口气，默默地抽出纸巾擦干净手心的冷汗。 他扭头不解地看着那个在他口中忙着拍戏实际上闲地很的陈烬野，抱怨道：“野哥你要害死我啊，下次您能别再用我的手机给宋总打电话发短信吗，还有她打电话你能自己接吗？” 陈烬野抬手扣了扣自己的右耳朵尖，装无辜道：“她是打给你的，我接什么？” 李青：“……你讲点道理野哥，她为什么打电话你不明白吗？” “哎呦我真的服了你们了，宋总出车祸了您关心您就去看她或者用自己的手机打电话，刚才她都说了不需要我关心，需要的是你的关心。” 陈烬野从他手中抽中他的手机，将刚才发的短信删掉，道：“作为员工正常关心老板有问题吗？” “您需要我给您拿一下节约合同吗野哥，提醒您一下，您已经和SY节约了，而且宋总她也不在SA上班了，您走了我还没走呢，你这是让我上司的上司的上司厌烦我，你好坏啊野哥。” 陈烬野有些恶寒地看了眼李青，将手机还给他，把人推开离自己远点，嫌弃道：“你能好好说话吗？” 李青做了个鬼脸，“我走了，我还有工作呢，不陪你了，您自个儿忙吧。” 陈烬野从公司离开之后没有挖走SY的任何一个人，连李青他都没带。他离开的时候有很多娱乐公司给他抛来橄榄枝，还有金牌经纪人李牧主动邀请他进入李牧的工作室，要为陈烬野建立一个属于陈烬野的王国。 李牧给陈烬野开出的条件非常诱人，几乎放在整个娱乐圈都是炸裂般的存在，在人人艳羡的关注下，陈烬野拒绝他拒绝得彻彻底底。 陈烬野和SY解约已经有十天的时间，他现在独身一人，不属于任何一个公司，任何一个工作室，白天忙点工作室里的事情，夜晚的时候就一个人看看电影，读读书，学习学习，然后再用李青的手机打打电话关心关心宋杳杳。 这几日，陈烬野整个人充满了矛盾和纠结，所有的事情和“宋杳杳”三个字牵扯在一起他总是摇摆不定的。 李青走后，陈烬野将散落在办公桌上的材料整理了一下放进书柜，一个人坐在办公桌前发呆。 宋杳杳额头结痂脱落的时候，宋夫人带她去医院看疤痕，回来的时候她在自家门口看到了秦嘉树。 他站在他们家门口，右手抱着一束百合，左手插在外套兜里，目光看向她们来的方向。 秦嘉树告白失败之后宋杳杳躲着不见他，有几次祁毓帮秦嘉树约她她都以有事为由拒绝了，没想到这次秦嘉树直接找到她家里了。 看到车子开进别墅花园，秦嘉树抱着花走了过来，弯腰主动打开宋夫人那边的车门，将怀里的花送给了宋夫人，然后礼貌地跟她打招呼：“齐姨，好久不见。” 宋夫人看到秦嘉树还挺高兴，收到了秦嘉树送她的花更高兴了，热情地招呼秦嘉树去家里坐客，还不忘回头喊宋杳杳让她快些。 宋杳杳坐在后座犹犹豫豫地总是不想下去，透过车窗她看到宋夫人看到秦嘉树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多少有些食髓知味。 她打开车门下去，秦嘉树已经跟着宋夫人进了别墅，她没办法，只能再跟进去。 “杳杳，快来，嘉树是来找你的。”才刚进家门，宋夫人就好像后背长着眼睛一样，直接点了她。 宋杳杳皱了下眉，不情不愿地走了过去，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带上假笑看着对面两人。 “你们先聊着，我上去换个衣服。”宋夫人很知趣地给了他们私人空间，宋杳杳却不是很想要。 “我给你打电话你怎么一直不接？”宋夫人一走，秦嘉树就问她。 宋杳杳装无辜：“啊，你给我打电话了吗，前几天出车祸手机摔坏了，可能没接到吧。” “骗人，江浔祁毓还有元怀雨打你的电话都能打通，你就是不接我的电话。”秦嘉树毫不留情地拆穿了她。 宋杳杳面色有些发红，她以为撒个小谎给秦嘉树一个台阶下秦嘉树就顺着下了，却没想到这台阶其实是留给自己的，还下不去。 她垂眸，将手机从包里拿了出来放在桌上，也不拐弯抹角了，“我不想接。” 秦嘉树皱眉，“就因为我给你表白你不想答应？” 宋杳杳没回答，算是默认了。 “就算做不了男女朋友，我们还是朋友吧，你出事了我作为朋友给你打个电话关心一下你，你也不愿意吗？” 这直球打的宋杳杳有些措手不及，她含蓄内敛惯了，有啥不满意的也不会直接说，之前江浔祁毓元怀雨乃至陈烬野都和她大差不差的，秦嘉树却跟他们完全相反。 只能说秦嘉树不愧是接受过国外开放直接思想教育过的人，宋杳杳忽然觉得很想笑，差点没忍住就笑了出来，她掐着手心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否认道：“不是的，我愿意的，你把话说开我很高兴你做我的朋友关心我。” 秦嘉树这才表情放松了些，“这才对，宋杳杳你放心，你不喜欢我我是不会一直追着你不放的，但是我也不会完完全全的放弃，你总会看到我的好，比你前男友好很多的那种好。” “行了你别提他，”宋杳杳打断他，“咱别哪壶不开提哪壶行吗，你要是来刺激我的，你做我朋友我也不是很乐意了。” 还以为拒绝之后秦嘉树已经想开了，却没想到是换了策略，不是步步紧逼，而是循序渐进慢慢渗透，也不知道这是哪个二货给他提的建议，又傻帽又缺心眼的。 她轻咳了声，又道：“还没问你为什么忽然回国了，这次回来还走吗？” 秦嘉树摇摇头：“不走了，听说你跟陈烬野要分手了我就回来了，你信吗？” 第41章 没想法不想想 宋杳杳脸色神色骤变，轻松被严肃代替。 推算时间，她看都陈烬野绯闻的第三天就去见了江浔，也是在同一天江浔告诉她秦嘉树回国的事情。 从陈烬野绯闻传播当天到秦嘉树回国当天三天时间，她当时并没有因为陈烬野绯闻的事情跟陈烬野怎么闹，那么秦嘉树这个听说他们分手是怎么听说的？ 她坐直了身子，严肃地问秦嘉树：“是在哪儿听说的，在国外消息还这么灵通？” 秦嘉树当然不会傻到直接到告诉她是从哪儿听说的，只道：“开个玩笑而已。回国是因为工作原因，总公司和分公司有个项目交接，我过来处理一下，处理好了就回去，顺利的话三月份就可以回去。” 宋杳杳没有因为他这几句话就打消疑虑，她的目光放在秦嘉树买给宋夫人被宋夫人随手放在茶几上的百合花束上，伸手捻下一片花瓣，状似不经意地问：“那天参加祁毓的单身聚会的时候，你来的时候也买了花，很奇特的话，是谁让你买的？” 秦嘉树没被她套进去，“想买就买了，好长时间没有见你们几个，送一束花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宋杳杳做了个理解的表情，又伸手去捻那个花瓣。 秦嘉树架不住她这样，总觉得下一秒宋杳杳就要因为他轻飘飘的几句话像是撕碎花瓣一样去撕碎他，且宋杳杳看起来想和他聊天的兴致不是很大，这个时候他应该见好就收且欲情故纵。 他半眯着眸子看着宋杳杳，温柔的目光之下是一瞬闪过的火苗，那些被他压抑的情绪在拼命地往外冒，他也知道自己应该离开了，便说：“好，亲眼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你好好休息，公司还有事我先回去了，有什么事你给我打电话，还有，我打电话再不许不解。” 这不是什么很难办到的要求，宋杳杳爽快地答应了她：“只要你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心思，我是不会躲着你的。” 秦嘉树没说什么，在她面前站了起来，系上外套的口子，从她家离开。 宋杳杳看着他的背影，微微挑了下眉。 秦嘉树喜欢宋杳杳的事情，宋杳杳最开始是在秦嘉树要出国的那天知道的。 她将秦嘉树送到机场，十几岁的少年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眼睛里藏不住的情欲宋杳杳能看得懂，但是她一开始就假装懵懂，从未想过要接受他的爱意。 也不是秦嘉树人品不好她不喜欢，只是她太过熟悉秦嘉树，熟悉道根本产生不了那种旖旎的心思。 曾经没有想过接受，现在她更没有那种心思。 她起身将秦嘉树送了出去，再回来的时候看到楼梯口一抹米白色的身影。 骤然看到有人，宋杳杳吓了一跳，看清楚是谁之后叹了口气，道：“妈，您刚才偷听我和秦嘉树说话了？” 宋夫人被当场抓包，她尴尬地笑了笑，踩着拖鞋吧嗒吧嗒地走了下来，刻意忽视了被宋杳杳掐的乱七八糟的百合，问她：“你怎么没和嘉树出去？” 宋杳杳疑惑：“出去？上哪儿去？” “不一起吃个饭吗，嘉树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我听嘉树说他打电话给你你都不接，你怎么回事儿啊？” 又来，宋杳杳头疼死了，她抬手做了个拒绝的动作，“车祸后遗症上来了，脑袋有些疼，您说的我听不清楚，我上去睡会儿啊。” 宋夫人不依不饶地跟着她，“你别跑，我问你话呢，杳杳你跟我说说，嘉树这孩子你觉得怎么样？” 宋杳杳无语了，她知道今天不解释清楚，宋夫人肯定又得是不是地问她，于是就停了下来，站定看着宋夫人：“妈，您是担心我嫁不出去吗？” “没有啊。” “那您着什么急啊？” “从一段感情里解脱的最好的办法就是进入一段新的感情，你这样整天闷在家里，天天拉这个脸，把自己失恋了写在脸上，我有点担心你。” 宋杳杳狐疑地掏出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看了眼自己的脸，并没有一副“我失恋了”的样子，她苦瓜脸看着宋夫人：“我需要时间，我需要时间，我需要时间，过段时间我会处理好我的事情。” 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她和陈烬野在一起的时候，陈烬野这三个字在身边人口中就跟禁语一样，分手之后她见十个人，八个人得跟她提一下陈烬野。 明明已经在她脑海里渐渐遗忘的人，被人天天提起，想忘记都难了。 宋杳杳极其厌烦这种感觉，因为这会让她丧失对自我精神的掌控感，而她又是个时刻想要保持清醒的人。 宋夫人听了她的话不为所动，继续问：“那就是说你不考虑嘉树？” 宋杳杳点点头，“嗯，不考虑，您就别问我了，我谁都不考虑。”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宋杳杳只觉得自己这话说完宋夫人的表情看起来又是欣慰又是放松的，仿佛很担心她考虑秦嘉树一样，被她一看宋夫人又换了一副表情，宋杳杳狐疑地看了她几眼，转身上了楼。 因为车祸的原因，宋杳杳又在家里瘫了半个月。 当时车祸她磕破了脑袋还有些轻微脑震荡，思考问题的时候总是一片混沌，休息了大半个月她终于能清晰思考了。 能出去工作之后，在家里憋疯了的的宋杳杳便迫不及待加入了他们的创业项目。 在她没出车祸之前他们的项目书就已经有了大纲，她车祸休息的这段时间，小组的其他成员陆陆续续完成了自己的部分，宋杳杳作为统筹规划人员只需要最后总结分析。 她花了几天时间将整个项目化完善好，敦促着搞技术的那边将初级产品样品搞了出来，赶着投资月结束之前将项目书送了出去。 他们没有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宋氏上边，除了宋氏之外还另外投了几家金融街的投资公司。 意外的是，金融街的一家投资公司比宋氏先给出了答案，投的还不少。 宋杳杳和其他小组的成员商量了一下，然后决定去见见投资负责人。 第42章 这跟他是不是宋氏的有什么关系 约好了时间，搞技术的几位同学在这之前加班加点做出了他们的产品样品，宋杳杳负责带着样品去见投资方。 和她一起去的还有团队里一位学经济的女生。 去的那天早上，宋杳杳起床之后精心打扮了一番，化了妆，穿了正式的浅蓝色衬衫，外边套了奶黄色的西装外套，下身她穿了条长到膝盖下方的牛仔裙，高过脚踝的袜子还有米白的小皮鞋。 宋杳杳没想到自己这一去竟意外的遇见了陈烬野。 陈烬野参加活动的地方就在宋杳杳要去的公司旁边的一片小广场里，他之前代言的产品有了新的写字楼，他被品牌方请来吸引客流量。 他站在临时搭建的简易舞台上，台下站满了人，他的粉丝将整个场地围堵的水泄不通，宋杳杳没忍住远远看了好几眼。 天气回暖，陈烬野在天蓝色衬衫上边套着件黑色的外套，头发也长长了些，发型随意，看着不像是精心整理过。 宋杳杳嘲讽地笑了下，离开公司之后不接受别人抛开的橄榄枝，结果现在身边连像样的团队都没有，不知道陈烬野是否后悔过。 宋杳杳正想着，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尖叫，心脏砰地一下，她以为是和她一起来的那个妹子怎么了，结果一转过头，妹子目不转睛地看着陈烬野的方向，一脸花痴，一只手还激动地捂住了嘴巴。 宋杳杳：“……” 她刚想说什么，还没开口，女生忽然拉着她往人群聚集的方向跑，是的，用跑的。 宋杳杳一脸懵逼地被人拉进人群中，那女生还试图往进去挤，宋杳杳本想拽住她，可脑子发出指令了，手却没有动作。 好在人太多太挤，她们没凑进去就被堵在了密不透风的人墙之外，她拽住女孩，道：“我们约定的时间快到了。” 女生愣了一下，似乎才想起来她们今天来是干什么的，转头看看陈烬野那边又看看宋杳杳，追星和创业之间摇摆不定，央求宋杳杳：“可是那是陈烬野欸，我就去看一眼好不好嘛，我还没见过陈烬野真人呢。” 宋杳杳很想说不，但是她拒绝不了这么可爱的萌妹子，就像她拒绝不了元怀雨一样。 想了想，她道：“好，但是只有十分钟的时间。” 女生嗷了一声，转头像个钻天猴一样拉着她继续往人群中挤。 宋杳杳被拽着，她不想去，那女生还拽得她死紧，根本不给她挣扎的机会，就像小时候在人多的地方宋父牵着她的手一样。 纵使人墙密不透风，女生终于还是找到了突破口，她钻了过去又将宋杳杳拽了过去，宋杳杳只觉得自己好像再被做成压肉饼一样，挤压感无处不在。 好不容易得到一片还算不怎么密集的地方，宋杳杳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还没喘过来气，她再次被拽了过去。 她有一点不明白，那姑娘没见陈烬野想去看看没有问题，可是为什么非得拽着她呢，她真后悔在当时没有拽住她。 他们几乎是钻到前边的，宋杳杳被压在舞台边缘，差点背过气。 她深呼吸着调整呼吸，旁边女生好像完全没有反应，尖叫声几乎冲破了她的耳膜。 “陈烬野！陈烬野，我好喜欢你啊。” “哇~！陈烬野，你可以给我签个名吗？” 宋杳杳想堵住耳朵，她从来不知道自己身边居然还会有如此喜欢陈烬野的人。 呼吸调整过来，她抬头去看舞台中央，就在这瞬间和陈烬野四目相对。 宋杳杳迅速低下脑袋。 她想：我可不是专门来看他的，我是有工作才会到这里，才被尹蓓给拽进来的。 这样想着，她就理直气壮了许多，抬起头直直地看过去陈烬野的目光也已经转移了。 主办方还在说些什么，人群太吵她人本听不到，她看了时间，十分钟早就过了不知道多少了，她拉了拉尹蓓，凑近她耳边说：“时间要到了。” 尹蓓闻言，转过头依依不舍地看着陈烬野，大喊：“陈烬野，我要走了，拜拜，待会儿结束如果你还在这儿的话我还会来的。” 她好像完全不在意陈烬野会不会听见，只将自己想表达的表达出来。 陈烬野似乎听到了，垂眸再次看向她们，宋杳杳视线飘忽向别的方向。 进去的时候很难，出来的时候却简单了许多，宋杳杳仍然是被尹蓓拽着拉出人群的，她在外边呼吸了好几口新鲜空气，转头目光复杂地看了眼尹蓓。 她们在小广场浪费的时间只能在体力上补回来，两个人紧赶慢赶，跑过去才没有迟到。 见到投资方，宋杳杳主动跟对方握手，介绍自己：“任总，您好，我是盛景科技项目负责人宋杳杳。” 任总看她俩都气喘吁吁的，问她：“你们需要休息一下再谈吗？” 尹蓓摇摇头：“不用，我们就是刚才在外边的广场看到了一个明星，去瞧了瞧。” 宋杳杳脑袋划过一条长长的黑线，忽然很后悔带着尹蓓来。 任总笑了笑，轻蔑地评价道：“现在这明星啊，有点姿色就能出来赚钱了，比我们干这行的一年赚的不知道多多少了，哎，真是不公平啊。” 宋杳杳僵硬着手从对方手中抽出来，眉头几不可闻地蹙了下，下意识地反驳：“也不只单单凭着一张脸就行的，当下还是有很多努力又好看的演员的。” “哦，听小宋总这样说，是很了解娱乐圈吗？”任总步步紧逼，似乎要她承认自己说的对才行。 宋杳杳对此人的第一感受直线下降，她手摸进包里蹭在纸巾上擦了擦，道：“我不是很了解，但是我认识一些明星。” 宋杳杳来之前，投资公司已经对她做了背调，知道她的身份，任总听她这么说，像是才恍然大悟一样：“哦，差点忘了，小宋总十九岁就管理宋氏集团旗下的经纪公司了，我记得外边那个明星之前也是小宋总公司里的？抱歉抱歉，我冒犯了。” 宋杳杳听着对方这话有些不舒服，皱眉，声音冰冷了些：“这和他是不是宋氏集团旗下的没什么关系，而且我已经不是小宋总了，任总您还是别这么叫我，折煞我了。” 第43章 因为你搞砸了 宋杳杳拒绝这个称呼，不过是因为她现在只是一个从零开始的创业者，不是他们眼中那个有成绩的小宋总。 她的担心一一应验，宋氏集团总裁唯一千金这个身份有时候会给她带来很多便利，同时也会带给她很多限制。 创业初期她最担心的就是将项目书投了对方看了做背调发现她是宋演的女儿而对她有所顾忌，如今看来果然是这样了。 她抿了下唇，想直接知道对方的态度，于是开口：“任总，我现在只是以一个创业者的身份来找您商量投资的事情，您可以直接告诉我你的想法，或者可以考察我们之后再做决定，但是如果您介意我的身份不想投资只是想耍我们，抱歉我没时间和您玩。” 宋杳杳这话说的任总脸上很没面子，她连着几句话都在怼他，宋杳杳觉得没什么，任总觉得丢面子，旁边的人只觉得宋杳杳胆大。 尹蓓偷偷拉了拉宋杳杳的衣袖，想让她别这么直接，宋杳杳回头给了她一个“我有分寸”的眼神。 空气似乎都凝滞了一阵，任总忽地笑了一下。 “小宋总的性格直率大胆，不愧是宋演的女儿啊。” 宋杳杳没吭声，等着下文。 “说实话我已经认真看过你们的项目策划，对你们提出的产业联动的计划还是很心动的，但是……” 有了但是，宋杳杳也明白了，她直接没将他们研发的产品拿出来，说了声“我明白了”就要带着尹蓓离开。 任总叫住了她：“小宋总别着急走啊，我说了很感兴趣，但是后边的话还没说完。” 宋杳杳停下脚步回头疑惑地看着他。 任总见勾起了她的好奇心，继续道：“这样吧，我有个条件，今晚我组局，大家聚一聚，到时候我邀请来公司的另一个投资经理，如果她也同意这项投资，我就答应你怎么样？” 宋杳杳皱眉，这样的局是什么性质她不是不明白，到时候肯定少不了的喝酒，尹蓓不能喝也就只有她一个人能喝了。 她还在犹豫，尹蓓直接应了下来：“好啊任总，那我就先替整个团队谢谢您给我们这个机会了。” 任总笑了笑，继续看着她，似乎还在等她的答案。 尹蓓都应了，她不能在这个时候做出不利于他们团队团结的事情，便咬咬牙答应了下来：“希望您不会让我们失望。” 大老远来说了几句话就要离开，任总连杯水都没给她们倒，直接在一楼大厅交谈了几句，宋杳杳和尹蓓就从任总公司离开。 从写字楼里出来，尹蓓不解地指责她：“你怎么能这样跟任总说话呢，我们明明有机会的，你这样说谁受得了？” 宋杳杳看了眼尹蓓，也不知道她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她耐心解释道：“你没看出来吗，那个任总他没有想给我们投资的想法，今晚的局是他找你喝酒的借口，是不会有借口的。” “我不信，”尹蓓皱眉，“他说了对我们的项目很感兴趣，晚上我们再努力一下，说服另一个投资经理不就好了吗？” 宋杳杳不知该说尹蓓天真还是该说自己想得太多，她没试图说服她，只默默闭上了嘴巴。 尹蓓不信，那就看结果好了。 宋杳杳不说话，尹蓓也没有再自讨无趣。 她们从写字楼出来的时候，陈烬野的活动还没有结束，越来越多的人挤在小广场里，尖叫的声音盖过了所有的喧嚣，小广场的温度似乎都比别处高了好多。 宋杳杳忍着没往那边看，尹蓓兴趣满满地还要过去，又想拉着她，宋杳杳这一次坚定地拒绝了。 “你去吧，我有点累，回家了。”她道。 “啊？你不喜欢看陈烬野吗？”尹蓓脸上充满了不解，仿佛宋杳杳不想看陈烬野不是一件正常的事情。 宋杳杳无奈，作为合伙人她还是想要提醒一下尹蓓，她道：“你要明白，不是所有的人都要按着你的喜好去做什么，你喜欢陈烬野，不代表所有人都喜欢他，你要接受别人的喜欢和你不一样。” 尹蓓脸有些红，挥挥手让她走：“我知道了知道了，你这人真的无趣。” 尹蓓转身走了，宋杳杳看着她的背影挑了下眉。 宋杳杳从来没觉得自己无趣过，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当着她的面说她无趣。 她回想了一下过去有记忆的十几年发生的事情，好像确实挺无趣的。 带着这些记忆，宋杳杳转身和尹蓓背道而驰。 宋杳杳回到家之后稍作休息，将参加酒局的事情告诉了团队其他成员，结果她的话刚说完，尹蓓就跟在后边将她跟任总说的话原封不动的码了上去，后边还跟着一句抱怨：我觉得杳杳你说话还是得含蓄一点，也不能先入为主。 宋杳杳手放在键盘上，半天没动。 写项目策划的时候，尹蓓就嫌弃她工作量太少，现在更新的问题也出现了。 宋杳杳将手机扔在一边不想再看，在电脑上继续找投资信息。 尹蓓的话说完十分钟之后，她的手机响了好几下。 宋杳杳始终没看他们说了什么，将电脑上找到的信息记录在笔记本上。 直到宋夫人叫她吃完饭的时候她才拿起手机看了。 看到那些消息的时候，宋杳杳微微松了口气。 原来不是讨伐，而是小心翼翼的安慰。 其他成员并没有因为尹蓓的话而指责她搞砸了投资，他们甚至都没有回尹蓓的话，发私信安慰她。 她回了私信，然后将任总发给她的酒局地点和时间转发在了群里。 吃过晚饭，团队一个学计算机的学长打了通电话给她。 宋杳杳一边翻开衣柜找衣服一边听他说话。 他道：“今晚的酒局你不要去了，我和康子过去，到时候有结果皆大欢喜，没有结果我们再看。” 宋杳杳将外套拿出来放在床上，说：“不行，今晚的酒局我得参加，当时任总说这话就是冲着我来的，所以我必须要去。” “尹蓓那事儿，我替康子给你道个歉，康子说会跟尹蓓提醒的，这你不用担心。” “没事，尹蓓没错，她说的是实话，确实是因为我的原因搞砸了任总的投资。” 第44章 有我爸在我什么都不怕 虽不能直接说是她的问题，但是有一部分原因是和她有关的。 宋杳杳的话说完，贺承那边沉默了一下，才道：“杳杳，要不下次见投资人的时候我和康子去吧，你这个身份太敏感了，做背调的时候可能会引起怀疑。” 贺承也是为团队着想，宋杳杳听着他这个提议却没有同意，她道：“既然是我作为整个团队的核心领导人员，我觉得我有必要去做我应该做的事情。你放心吧，我不会让大家的努力白费的。” 贺承以为她误会了，连忙解释：“杳杳你别多想，我没有说你不负责任，只是你的身份确实敏感，更容易被投资方多想。我这也是为我们整个团队着想。” “这个创业项目是大家集思广益的，也是大家的希望所在，孰轻孰重我自然明白，我也没有多想。抱歉我现在要换衣服了，如果你们想来，就在七点半之前到达我发在群里的那个地址吧，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投资黄了，今晚应该会有答案的。” 她没再听贺承的解释，直接将电话挂断，换了一身衬衫长裤，选了件较为正式的灰色长款大衣。 出去的时候，宋杳杳将自己要去做什么，大概什么时候回来告诉了宋父。 宋父正在看报表，闻言迅速皱起了眉，问：“能不去吗？” 宋杳杳摇摇头：“不能，很重要，如果在我说的时间之前我回不来，爸您到那里来找我行吗？” 宋父表情凝重，不是很愿意她去参加这种酒局：“不投资我们也不强求，集团的那个结果应该再过两天就会出来，你再等等成不？” 宋杳杳心里明白得很，这已经和投资成功不成功没有多大关系了，她这次去不仅仅是为了团队的外部声誉，也是为了他们之间的内部团结。 “我有分寸，您放心吧。”她执着，倔强，宋父劝不动她。 宋父神色仍然凝重，但是却松口了：“好，必须要去就去吧，注意安全，保护好自己，发生什么事都别害怕，你记住我一直在你身后。” 宋杳杳笑了笑，真心实意地说：“有我爸在我什么都不怕。” 安排好了之后，宋杳杳离开家去了约定的地点，宋父再也看不进去报表，打了个电话出去。 “杳杳去Kingdom参加一个酒局了，和投资方的局。”电话接通，他对那边的人说。 只说了这句，对方似乎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只发出个单音节的嗯。 宋杳杳到的时候离约定好的时间还有五分钟，她拔了车钥匙扔给泊车小哥，看了眼Kingdom大大的招牌，深吸一口气。 Kingdom是江城有名的销金窟，来者非富即贵，实行会员制度，又有些特殊，前三个月的时候不用会员，可以随意进出，但是每次消费不得低于五位数，三个月之后根据总消费判定用户是否有办理会员的资格，有则可以办理会员，随意进出Kingdom，无则谢绝进入。 办理会员之后还需要消费额度到达一定数额才能长久续约。 这对收入中下阶层的人来说就是和销金窟，但是对他们收入能达到这些银行目标客户标准的人来说，它其实是个很大的情报网，用的好了，能得到很多机会。 富人和富人在此相遇，交换信息情报，也是个拉人脉的绝佳之地。 而这样一张强大的情报网的经营者是个非常神秘的人物，在企业信息上公布的管理人之后还有一个更神秘的人，才是Kingdom背后的大老板。 有人猜测这其实是宋家的产业，也有人说是北城商业新贵在江城的产业，因为不方便透露身份所以一直由别人管理。 宋杳杳可以实名作证，这并不是宋氏的产业，她的额头在各行各业都有产业，但他们从来都不搞奢靡产业，尽管这很吸金。 Kingdom的巨大描着金边的招牌闪着奢靡的光，危机和机遇并存的场所，希望仿佛就在其中，又仿佛陷入深海之中，沉沉浮浮。 宋杳杳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给自己做好心理建树，才抬脚走了进去。 “宋总，这边请。”她刚进去，接待小姐就看到了她，微微弯腰礼貌恭敬地将她迎了进去。 宋杳杳时常对他们的认识感觉到奇怪，因为她不经常来Kingdom，宋父和宋夫人都不允许她过这种极度奢靡的生活，也不愿意她沾染这些铜臭气息，所以她很少来，但是Kingdom的人，上到总经理，下到新来的前台小姐，没有一个不认识她的。 在接待小姐的带领下，宋杳杳进了一间中层的包厢，任总已经带着另一个投资经理到了。 她将包厢号记住，想找个机会发给宋父。 刚进去，宋杳杳主动伸手到他们面前：“宋杳杳。” 任总站起来跟她握手：“小宋总你终于来了，有点迟到啊，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邵锦山邵总，青马投资的另一位投资经理。” 宋杳杳偏了下手，目光微垂看了眼表盘，道：“不晚，距离约定时间还有三分钟呢。” 邵锦山笑眯眯地看着她，抓着她的手半天没松开，说：“小宋总年纪轻轻能力出众，真不愧青年才俊啊。” 宋杳杳将手抽回来，呵呵一笑：“您过誉了，我平平无奇，担不起能力出众。” 邵锦山坐了下来，指了下宋杳杳：“年轻人谦虚是好事，这点我很欣赏小宋总。” “请问是现在点菜还是？”她刚坐下，接待小姐就问她。 宋杳杳迟疑了一下，眼睛微微瞟了一眼对面坐着的两人，来了不点菜，不是说费用他们出么，就是这样出的？她收回目光，挑了下眉，道：“现在吧。” 话音刚落，就有服务员带着点菜平板走了进来。 她用手掌示意对面两人，对任总和邵锦山说：“要吃什么随便点。” 服务员将平板递给邵锦山，站在旁边侯着，目光不断往宋杳杳身上瞟。 宋杳杳假装没注意到她打量的目光，拿出手机看了眼，贺承在十几分钟之前说他正和梁康在赶过来。 宋杳杳没回，将手机倒扣在桌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对面两人。 酒局酒局，无酒不成局，邵锦山和任总两人没怎么点菜，要的都是酒，白的洋的混杂。 第45章 我们年轻人很有锐气的 贺承和梁康来的时候，宋杳杳年前已经被摆满了酒杯。 白色和棕黄色的透明液体被盛在有Kingdom标志的玻璃杯里，漂亮的玻璃杯在光的折射下在桌面上落下一片光点，亮闪闪的，像是在发着光一样。 眼前已经有很多个杯子，邵锦山还在给她倒酒，宋杳杳皱着眉推拒了一下，并没有直接去接。 她调整了一下表情，带上独属于她的假笑，笑眯眯地道：“任总，邵总，别着急喝啊，我们聊聊投资的事情吧。” 如果这顿酒喝的有价值，她喝了也心甘情愿，要没有价值，免费的她也不愿意去碰。。 邵锦山和任光对视一眼，一个继续倒酒，一个站起来将杯子推到宋杳杳年前，邵锦山说：“小宋总也别着急谈投资的事情，哪个投资方见客户的时候是直接进入正题啊，小宋总还是要多学学职场文化的，来来来，先干了这杯，让我和任总看看你的诚意。” 宋杳杳脸上的笑容散去了写，她伸手接过邵锦山给的杯子，杯臂的凸起微微硌着她的指尖，但是不疼，甚至有些怪异的舒服，杯子里盛放的高级洋酒泛着柔和的光泽，诱惑着看到的人去喝。 宋杳杳看了会儿，仰头一饮而尽，将杯子放了回去，嘲讽地笑了下：“职场文化我懂，毕竟我也是混过商圈的，像邵总你说的，这恐怕不是职场文化，而是职场潜规则吧？” 她的一句话让邵锦山很没面，瞬间就有些脸红脖子粗，为了避免尴尬，任光就着邵景山的话给邵景山挽回面子：“什么文化规则的，我们今天就是来聊投资的，又不是探讨职场的。不过小宋总你这也真是，确实没有像你这样一上来就聊正题的，年轻人有锐气是好事，但是不能过于有锐气。” “邵总，来，继续喝，今晚一定不醉不归。” 宋杳杳没给他们这个台阶下，她忽然站了起来，将酒杯放在桌上，发出一声响声：“我说这不是职场文化就不是，让弱者以取悦你们的方式去获得投资就是你们所谓的职场文化吗，如果这就是你们认为的，恕我不能认同你们的观点。” “还有，今天这酒我可以喝，但是在喝酒之前我必须知道任总和邵总对我们项目的看法，才能判断这酒有没有喝的价值。” 宋杳杳这话说得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对面两人留，他们对视着，脸上的笑容都消失的一干二净，大约半分钟过后，任光开口：“这样吧，看在宋总的面子上，我们给你一个重新介绍你们项目的机会，如果你们的项目是真的有投资价值，我们自然是不会放过你这个项目的。” 任光的话说完，宋杳杳还来不及说话，迟到的贺承和梁康就走进了包厢。 两个人一左一右站在宋杳杳旁边，为她挡去了任光和邵锦山不怀好意的大量，贺承道：“邵总好，任总好，我叫贺承，是我们创业团队的成员之一，这位叫梁康，可我一样都是技术人员。” 视线被两道高大的身影遮挡住，宋杳杳悬着的心放下来了写，她感激地看了眼贺承和梁康，虽然两人都来的有些晚，但是也算是带给了她很多安全感，让她不至于太过担心什么。 贺承自我介绍完，任光和邵锦山都有些懵，两个人对视着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疑问，几秒之后，任光道：“小宋总没说还有人要来，这是怎么回事儿？” 这话是问宋杳杳的，梁康却先替她答了：“是这样的任总，我们来的时候路上堵车，晚到了些，宋总没来得及接告诉你们我们要来。邵总，任总，来，为了赔罪，我和贺承自罚三杯。” 两个人主动举杯，宋杳杳面前被倒的酒瞬间就被两人分喝完了。 有了贺承和梁康，任光和邵锦山也不敢明面上给宋杳杳灌酒，他们递过来的酒也都被贺承和梁康两个人抢先给接了。 没过半个小时，桌上的一瓶洋酒就被他们四个人给喝完了。 宋杳杳也不可避免地沾了些，但是比起她平常参加那些酒局把酒当水喝，已经好了太多太多。 她见缝插针地寻找机会，想要再探探他们的口风，如果结果和她想的一样，她就让贺承和梁康走，不要再陪他们喝酒。 等了一会儿，她终于找到了机会，在邵锦山从卫生间回来的时候，掌握了倒酒主动权，她将酒瓶放在一边，看向邵锦山和任光：“按照邵总和任总说的，现在酒也喝尽兴了吧，能说说对我们项目的真实想法了吗？” 贺承和梁康一来，任光没有给宋杳杳灌酒的机会，连带着喝酒的兴致都丧失了，他说：“小宋总的项目书我有认真看过，在现在这个日新月异的时代，主打打破年轻人的信息壁垒，非常有发展前景。” 任光说话的时候，宋杳杳和梁康贺承三个人屏息凝神地听着，似乎在等着被判决一样。 任光顿了顿，继续道：“但是……” 这个词出来的时候，宋杳杳似乎已经看到了结果。 她紧绷的身子放松了些，唇角勾着一个浅淡的笑意。 任光没注意到她这个表情，目光一直在贺承和梁康身上流转：“但是我们远景投资近期在互联网项目上投了太多，短时间内我们注重的是小资生活风格方面的投资，如果小宋总愿意等的话，半年之后可以再投资一次。” 这到底是委婉的拒绝还是真心实意地想让他们在半年之后再投资宋杳杳也不想去追究了，她将酒瓶推到旁边，站了起来，说：“任总的意思我明白了，既然如此，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问任总和邵总，不投资我们项目的决定是在我酒局之前就确定的，还是刚才决定的？” 邵锦山不语，任光也不语，默认了他们彼此心知肚明的答案。 宋杳杳漫不经心地点了下头：“OK，临走之前我还是想奉劝二位一句，要想稳稳坐着现在的位置或者还想升职，就不要借着投资或者什么机会去让人喝酒，我们年轻人很有锐气的，别反噬了二位。” 第46章 没有人能帮你 宋杳杳不惧怕他们的身份，也不怕闹掰了搞砸了投资，反正已经没有结果的事情，白白请他们喝了酒，还要白白陪他们喝，她总得说些什么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 邵锦山和任光不是喜欢找人喝酒，还喜欢她这样有锐气的年轻人吗，那她就表现得他们更喜欢一些，这没有问题。 也到底是宋父给了她说这些话的资本，宋杳杳无所顾忌。 她说完这话，也不管邵锦山和任光难看的脸色，扬起下巴从包厢里走了出去。 贺承和梁康对视一眼，跟了出去。 宋杳杳刚从包厢里出来，眼前就投下一片阴影，她和迎面走来的人撞在了一起。 鼻尖有熟悉的苦艾香味儿萦绕，宋杳杳呼吸停滞了一下，仰头朝着上方看去，陈烬野精致帅气的脸庞出现在她的视线中。 宋杳杳一时沉默。 一天之内两次见面，前后相差也没有十二个小时，宋杳杳看着陈烬野的脸，心里漾起一抹苦涩。 陈烬野看着她，目光在她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流连好一阵，似乎在确定她有没有受伤。 这个想法有些奇怪，宋杳杳快速收回目光，打算绕开他走掉。 刚动了一下，她的手腕就被陈烬野牢牢攥在了手心。 宋杳杳皱眉，想甩开但是她力气没有陈烬野大，对方丝毫未动。 “有事吗？”两人僵持了一阵，宋杳杳开口。 贺承和梁康追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宋杳杳被一个高大的男子带走，他们还没来得及追上去，电梯的门就关上了。 贺承有些担心宋杳杳，但是他们在KINGDOM人生地不熟的，想问人都找不到，只能追过去看电梯上了哪儿，结果楼层是看到了，上去之后人家不让他们出来。 “抱歉这里不允许客户随意进出，请你们离开。”站在电梯外边的安保人员面无表情地说。 两人对视一眼，梁康问：“刚才我看到有人上来了，他带走了我们的朋友，出什么事你们能负责吗？” 安保人员仍然不为所动，甚至懒得跟他们解释什么。 贺承无语：“你知道我朋友是谁吗，她是宋氏集团董事长的千金，江城宋氏集团只有那一个，你不害怕她出事宋董事长追究责任，你就在这挡着吧。” 尽管他拿宋杳杳的身份说事，保安还是不为所动，甚至有些轻蔑地看了他们一眼：“在这里我只为我的老板服务，你们回去吧，宋小姐是不会出事的，在别的地方我不能保证，但是在这里她就是最安全的。” 两人疑惑，贺承还在要再说么，梁康给了他一个眼神，示意他别再问了，两人乘坐电梯原路返回。 下了楼，贺承问梁康：“你为什么阻止我去找杳杳？” 梁康回头指了指Kingdom的标志，道：“虽然这地儿我之前几乎是没来过，但是这里边的规则我还是知道一些的，刚才那个保安说他只为自己的老板服务，也就是说带走宋杳杳的人可能是他们的老板。” “可是Kingdom的老板不是已经五十多岁了吗，刚才那个男的你看见了吧，顶多二十多岁。” 梁康笑了笑，将自己知道的一切都说了出来：“那不过是他们明面上的老板，真正的老板其实另有其人。好了别担心她了，宋杳杳这个阶层的人应该会经常来这种地方消费，大概这里边的人都是认识她的，明天她一定好好地出现在我们面前。” “我们还是回去好好想想怎么跟大家解释投资没谈妥的事情吧。” 贺承半信半疑地看着他：“你说的是真的？” 梁康点了下头：“我敢保证。” 梁康笃定的神情让贺承安心了些，想起今天在酒局上发生的事情，他还是有些担心，又道：“杳杳说话太直了，也不怕得罪人，她这种说话风格，如果惹怒了那个老板，会不会出什么事？” 梁康直截了当的说：“我觉得你还是更应该担心一下她这种说话风格对我们项目的影响才更现实。先回去吧，投资的事情，我们再商量商量。” “行。” 宋杳杳被陈烬野带到了楼上的一个房间里，房间里没开灯，乌漆嘛黑的，她什么都看不清楚。 陈烬野身上携带的苦艾味儿将她整个人包围，适应了黑暗之后她只能看到陈烬野的身影，看不清楚他的脸。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宋杳杳问他。 她很疑惑陈烬野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点来这里，也很疑惑他为什么要拉着她到这么乌漆嘛黑的地方。 陈烬野背对着她站在窗边，厚重的窗帘遮住了从外边进来的光，他的表情比房间里的光线还要沉，他道：“你知道他们找你喝酒的目的为什么还要来过来？” 陈烬野开口就说明白了她来这里的目的，似乎比她自己知道的还要多，她有些疑惑的问：“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宋杳杳想了一下，她出来的时候把自己要去什么地方做什么的事情只告诉了宋父和他们团队的成员，团队的成员不认识陈烬野，宋父认识陈烬野，难道说她来这里的事情是宋父告诉他的吗？ 可是宋父不是一向很看不上陈烬野么，再说之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也就罢了，现在都分手了，他怎么还会说呢？ 宋杳杳实在疑惑之际，试探着问：“是我爸告诉你的吗？” “不是！”这回，陈烬野倒是很快就否定了她的猜测，“我在包厢门口的时候听到了你们的谈话。” 这个理由似乎比宋父告诉他的理由要可信很多，宋杳杳撇嘴：“你为什么要偷听我跟投资方交谈的内容？陈烬野，是你自己说我们分手了的，分手了你就应该做一个合格的前任，不要管我要做什么事情是你的基本素质你懂不懂？” 宋杳杳的话成功让陈烬野再次无话可说，他似乎气急，又有些无奈：“宋杳杳你现在不小了，不是小时候闯祸谁都能给你兜着的年纪了，你应该认真考虑一下自己的说话风格是不是又欠缺考虑，这次是在Kingdom，下次呢，下次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没有你认识的人，你得罪了别人谁还能帮你？” 第47章 不用你管 “不用你费心，我自己可以保护我自己，我已经成长为靠自己也可以保护自己的大人了。”宋杳杳嘴硬，不管以后怎样，现在在陈烬野年前她连说话都不能输。 话音刚落，陈烬野忽然速度极快地靠近了她，微微弯腰脸贴着她的脸，宋杳杳只觉得耳边忽然有一道疾风骤起，她蒙了半天，反应过来之后已经被陈烬野揽在了怀里。 她抬手想将人推开，陈烬野快准狠地攥住了她的胳膊，只轻轻一推，宋杳杳就跌坐在了身后的床上，陈烬野欺身而上。 在这短短的半分钟之内，宋杳杳完全没有反抗的机会，她被动地被靠近，被动的被贴了脸，被动地被推在床上。 宋杳杳的脸红的能滴血，心跳也在不断加快。 好在陈烬野没有再进一步的动作，他站在黑暗中，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的方向，开口，声音带着很浓的情绪，又冷又沉：“这就是你说的你会自己保护好自己？你连我都反抗不了，你又能反抗得了谁？” “宋杳杳，在力量强的差距是不可忽略的，尤其是你这种只长了脑子个子不高人高高在上的小女人面前，反抗根本不起作用。” 宋杳杳听到这话的时候整个人都是颓丧的，她感到很悲哀，悲哀他们所认为的力量悬殊，悲哀陈烬野告诉她这是只是想让她说话注意点分寸，而她在包厢里说的话没有一句话是因为自己是宋杳杳才会说的。 难道仅仅因为力气悬殊，她就要在外边夹着尾巴做人吗？ 不，不是这样的。 就算她不是宋杳杳，不是宋氏集团总裁的女儿，她也不应该在看到那些乱象的时候不敢出声，她不应该这样，也不能这样。 更何况她叫宋杳杳，她又对抗那些所谓的权威，所谓的职场规则的资本。 想到这里，宋杳杳从床上翻坐起来，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仰头看着陈烬野的方向，视线却没有聚焦：“陈烬野，力量之间的悬殊差距不是女性应该在职场上委屈自己的理由，也不是我们为自己谋取方便的理由，你可以说我力气小干不了一些特定职业的活，但是你不能说我力量小我就要委曲求全，在别人灌酒的时候什么话都不敢说去喝他们给我的酒。” 说到这里，宋杳杳停顿了一下，目光薄凉地看着陈烬野：“我以为至少你跟我的想法是一样的，现在看来果然是我对你的喜欢让我看你的时候自动加上了那层滤镜。” “我不是这个意思，”陈烬野忽然有些紧张地开口，他手下意识地攥住宋杳杳的肩膀，没怎么用力，却攥地很紧，像是在抓住什么要流逝的东西一样：“我没有这样认为。” “我只是……”只是怕什么，他不敢说。 宋杳杳感受到肩膀处传来不可忽视的痛感，她抬起另一只手想将他推开，却被陈烬野顺势抓在了手心，这个动作之后，两个人皆是一愣，却谁都没有松手。 陈烬野一只手攥着她的肩膀，另一只手攥着她的手，他微微弯下腰，几乎是额头要对上宋杳杳的额头，他开口，有些哀求地道：“在想要打破这些固有观念之前，我们现学会如何保护自己，好不好，宋杳杳？” 蛊惑，又可怜的请求。 宋杳杳被他的声音给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从没见过这样的陈烬野，他一向清冷，又有些小小的孤傲，什么时候他也有这副模样的时候了。 她有些不适应地推了下陈烬野，视线调转了方向，脸上褪去红晕之后渐渐冷静了下来，她道：“不好，和你又有什么关系？我们已经分手了，你这样，是不是有些越线了？” 陈烬野没被她推开，保持着那个姿势看着她的脸，光线很黑，他其实什么都看不清楚，只能感受到宋杳杳喷洒在他下巴的热气。 “杳杳，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跟你分手吗，你这次听我的话，我就告诉你，怎么样？” 他连姓都不带的叫她，仿佛神明在蛊惑自己的信徒为他沐浴焚香，只忠于他一人。 可是是神明主动放弃了自己的信徒啊。 宋杳杳抬起头唇凑近他的唇，没有亲上去，只是靠近，她勾唇恶劣地笑了一下，“不好意思，现在不感兴趣了，我不关心你了，请你让开，我该回家了。” 陈烬野好像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那心已经碎过很多次了，就像玻璃渣一样，他一次次地捧着那颗遍体鳞伤的心去接近宋杳杳，又一次次的被她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给敲碎，碎的彻彻底底，粘都粘不起来的那种。 他泄了力，终于还是松开了她。 陈烬野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宋杳杳却还是听不进去，还想一意孤行，初生牛犊不怕虎一样，大概只有亲身经历一次感受到那种无力感才会学会如何保护自己。 他抬手想触摸宋杳杳的脸，手抬到半空又放了下来，苦涩地笑了下，道：“宋杳杳，不是什么时候都有人能给你撑腰，有人能保护你的。” 宋杳杳不想听他什么大道理，站起来想要离开房间。 “啪”的一声，房间里的灯光骤然亮了起来，陈烬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房间门口打开了灯光，强光照射下，宋杳杳的眼睛不适应地闭了起来。 再睁眼的时候陈烬野已经坐在了房间里的一张椅子上，他翘着二郎腿看着宋杳杳，整个人不是那种平常表现出来的如沐春风的感觉，反而有些上位者睥睨苍生之感，从容淡定，又蔑视一切。 仿佛是从悲哀祈求她保护好自己的无力者变成了一个面无表情，像是修了无情道的神明，冷静又冷漠。 宋杳杳这一眼给自己看得呆愣了，懵了好半晌才后知后觉地收回目光，有些不自然地开口：“请问还有什么事吗，没有的话我要回家了。” 陈烬野手搭在少发的扶手上静静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宋杳杳的耐心几乎要耗尽的时候，陈烬野醇厚好听的声响起：“没什么事了。” 不过是想趁着这个机会多看看她而已，除此之外陈烬野没有任何的目的。 第48章 让他尽情去做 宋杳杳脸色不悦地看了他一眼，拉开门走了出去，与此同时，陈烬野戴着的微型耳机里有人说了什么，他松了口气，任宋杳杳离开。 坐了电梯下去，宋杳杳直到一楼，看到了等在外边的宋父。 三月份的江城气温还很低，因为昼夜温差的原因，夜里尤其冷，宋父穿着一件黑色的长款羽绒服，因为常年自律，他的身材保持的很好，站在那里就跟个二三十岁的小伙子一样，挺拔俊朗，惹得旁人频频回顾。 这是她的父亲，年轻时候惹得整个江城人人趋之若鹜的人，追捧他的人至今大有人在，只要有他在，宋杳杳不惧怕一切。 看到他的一瞬间，宋杳杳眼眶一红，差点有热泪滚落，她仰头眨了眨眼睛，将眸子里的湿意逼了回去，快步跑到宋父旁边，抬手自然地挽着宋父的胳膊。 “爸，你怎么亲自过来了？” 宋父仔仔细细地看了她一会儿，发现她没什么事情后才道：“附近办点事，顺道过来了，事情处理好了吗？” 声音醇厚悦耳。 宋杳杳点了下头：“嗯，我今天没怎么喝酒，但是投资没有成功。” 宋父拉着她走到车子旁边，打开车门将人塞了进去，安慰她：“没成功就没成功，不是你们的项目不行，是他们没有远见。” 宋杳杳破涕为笑，她知道宋父这样说不过是让她心理压力别太大，但是她确实不在意这次投资失败的事情，顺着宋父的话说：“嗯，就是他们没远见。” 她一边说话一边给自己系上安全带，宋父绕过车头坐进驾驶座，启动车子。 “爸，我在里边遇到陈烬野了。”车子开上路，宋杳杳扭头对宋父说。 后者稳稳地开着车，听到她说这话，没有意外，“应该是来见品牌方的，Kingdom能遇见很多人，有更多的机会，他在那里出现不奇怪。” 宋父说的不无道理，可宋杳杳还是很怀疑她从包厢里出来就看到陈烬野这件事，那未免也太巧了，Kingdom高达二十七层，除了高层有高到逆天的消费限制上不得之外，剩下的只要办了会员卡就能随意进出，那么多层楼，陈烬野怎么会那么巧的跟她出现在同一层呢？ 她凝神想着，宋父再次出声打断了她：“小野的工作室注册成功了，工作应该马上就恢复了，他现在需要资源和人脉。” 宋杳杳没特意关注陈烬野的情况，他开工作室什么的她还不太清楚。 其实还是有些好奇，于是她拿出手机搜索了一下，搜索软件很快就给了她答案，连占有资金数额也写清楚了。 “爸，他有找过您吗？”宋杳杳看着网上的信息，随口问。 她其实还很好奇陈烬野离开SY之后要如何继续自己的工作，没有SY给他的那些人脉个资源，他还能否在娱乐圈更进一步，甚至保持住自己现在的问题。 “没有，”宋父出声，打断了她的思考，“解约的时候有此方面的协议，他离开SY之后无论混到什么地步都不会再回归。” 还挺有骨气。宋杳杳想。 她收了手机，目视前方：“但愿他能说到做到，如果他做不到，他再找来SY也不要理他。” “哦？为什么？” 宋杳杳叹了口气，“他不是总想靠自己的实力去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吗，那就让他尽管去试试吧，该让他知道现在社会，做什么事情都不太容易。” 宋父听完她说的这话，忽地笑了一下，也不知道在笑什么，宋杳杳去问的时候，他也不解释了，搪塞道：“想起了下午来之前看过的你妈妈画的画。” “我妈她又画了什么？” “没什么，风景画。” 宋杳杳不问了，也笑了笑。 “有想吃的东西吗，爸带你去吃。”两个人都沉默了一阵，宋父出声打破了沉默。 宋杳杳仰起脸看他：“嗯……今天在Kingdom点的菜一口都没吃，确实有点饿了，想喝个粥，吃个肉饼。” “肉饼太油腻了，晚上别吃，去喝个粥，正好暖暖胃。”宋父拒绝了她发出的肉饼邀请，开车将宋杳杳带去了一个粥店。 他们下车的地方附近就是A大，宋杳杳虽然在A大上学，但是还是第一次在A大的夜市转。 没有晚课的学生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或排队买小吃，或只是逛街，不长的一条小吃街挤满了人。 看着密密麻麻几乎摩肩接踵的人群，宋杳杳是拒绝的。 明明看着比她更像不食人间烟火的宋父却要轻车熟路的多，在她前面开路，走的很稳。 宋杳杳跟了上去，想跟宋父说话，周围人太多，她发出的声音宋父根本听不见。 好不容易到粥店，里边却已经围满了人。 宋杳杳扯住宋父的羽绒服衣袖，走上去凑到他耳边问：“爸，这里人这么多，为什么要来这儿啊？” 宋杳杳整个人纠结，又有些躁。 乱七八糟的声音像轰炸机一样一齐传入她的耳朵，让她脑子里一片混乱，甚至都有些思考不清，越是思考不清，她越讨厌这样的环境。 宋父给了她一个坚定的眼神，“这里你没来过吧，尝尝就知道了。” 她从没想过商业大鳄宋董事长居然回来这种地方喝粥，而且看着不像只有一次。 宋杳杳被拉了进去，老板娘看到宋父竟笑眯眯地走了过来，问他这次要喝些什么。 宋杳杳震惊地瞪大了嘴巴。 所以说还真是没少来，都和老板娘认识了。 宋杳杳从宋父身后冒出毛茸茸的脑袋，好奇地看着他俩。 “呦，这次齐教授怎么没来啊？”老板娘看到她，几乎是下意识地问。 齐教授就是宋杳杳母亲，因为高超的绘画技术被特聘到A大做美术老师，没过几年就从普通老师升成了正经教授。 在外大家都不叫宋夫人为宋夫人，都是称呼齐教授的，据宋夫人说，这是宋父自己要求的，说是宋夫人不仅仅是他夫人，她也有自己的身份和职业，叫她的名字也是在保持她的个性。 宋杳杳向来觉得她爸很会谈恋爱，很会撩妹，也很懂疼自己的家人。 宋父和善地对老板娘笑了下：“她在忙，带了女儿过来。” 宋杳杳乖巧地跟人打招呼，“阿姨好，我叫宋杳杳。” 老板娘瞪大眼睛，又有些懊恼地道：“哎呦，是女儿啊，我这还是第一次见她呢，哎呦你怎么不早点跟我说，我该准备点见面礼的，啊呀你看我这手都没洗，这可怎么办啊？” 第49章 潜规则 宋杳杳被老板娘夸张的反应搞得有些不知所措，赶紧道：“阿姨您有准备见面礼啊，喝了您的粥就是见面礼啦。” 宋父跟着说：“杳杳是第一次来，你煮的粥对她来说就是最好的见面礼了，这孩子不经逗，别跟她客气，她会当真的。” 老板娘捂嘴笑了笑，将宋杳杳从宋父身后拽了出来，转着圈地打量着她：“长得真标致，完美地遗传了你了齐教授的各种优点，真好啊，哎呦，比电影上的明星好好看。” 老板娘越笑越满意，看宋杳杳的眼神与越发慈爱。 此刻宋杳杳就像是被看猴子一样看着，她有些脸红，正想躲避，老板娘就将她往店里推，边推边道：“哎，快上楼坐吧，等着阿姨给你露一手啊。” “不用了，就在一楼吧。”宋父忽然出声打断了她的动作。 老板娘有些意外：“怎么今儿想跟学生们坐一起了呀，你知道的，那些孩子，总有些认识你的，恐怕会缠着你问什么呢。” 宋父摆摆手，浑不在意地道：“问就问吧，能解决一下他们的就业问题，对他们也是一种帮助。” 宋父执意要混入学生中，宋杳杳也无所谓，正好有一桌的学生吃完了离开了，老板娘手脚麻利地收拾了桌子，用了块干净的毛巾将桌子擦得干干净净。 宋杳杳坐下，老板娘说要去亲手给她煮粥，“杳杳有什么忌口的或者很想吃的吗？” “阿姨，我想吃蔬菜虾仁粥。”宋杳杳想了想，报出了个粥名。 “好嘞，这是阿姨最拿手的。”老板娘说着就往后厨走，短暂地离开了他们这桌。 人走后，宋杳杳百无聊赖地看着其他桌的人。 不同于她和宋父的安静，在店里的学生们都比较吵闹。 他们坐在一桌说着各种各样的事情，有的是学校里发生的趣事，有的是一些社会现象，还有一些是和朋友交流个人感受什么的，大家有很多话说，一个个又朝气蓬勃又热情洋溢。 宋杳杳看着他们，难得的有些羡慕。 宋父给A大捐了一大笔钱，她没在学校住过校，从大一开始就在自己家里住，在学校里除了上课之外没有参加过什么活动，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独来独往，没有在学校交的朋友，也没有室友，她没来过夜市也跟这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 她确实体验过很多人无法体验到的生活，但也同时，她丧失了一些体验群体生活的乐趣。 宋杳杳看着看着就有些失落，宋父抓住了她的表情变化，忽然问她：“是不是觉得他们这样也很有意思？” 宋杳杳讷讷地点了下头。 宋父没再说话，跟她一起看那些学生，等老板娘的粥。 宋杳杳听着他们说话的主题，在一众主题中精准地捕捉到了陈烬野的声音，她噤声，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屏息凝神听他们在说他什么。 “陈烬野年初的那个电影好像在三月份的时候就不再院线播放了，才播出了一个多月就有三十多亿的票房，他是真的很有实力。” “对啊，那应该是他在之前的娱乐公司的时候的最后一个作品吧，说实话我之前觉得那个什么SY还挺好的，从创办以来几乎没有任何负面新闻，没想到他们却欺负陈烬野到陈烬野要主动跟他们解约，真的是想不到啊。” “啊？当时的解释是陈影帝因为自己的原因要退出的啊？” “你傻啊，这你也信，不过是个可以放在明面上说的理由罢了。亏我之前还很仰慕那个企业家宋演呢，哎，真的是白瞎我几年的仰慕了。” “不是这又跟宋演有什么关系，近几年来不是他的女儿是SY的主要掌权人么，陈烬野想解约，应该是和他的女儿有关的吧。” “哎，你们都说错了，这事我知道。从他们公司内部传出来的消息，这个瓜保真的，想不想听？” 这话吊足了同桌所有人的胃口，连带着宋杳杳都有些好奇，她拉长耳朵等着对方接下来要说的话。 “听说，那个宋演的女儿，她想潜规则陈烬野，所以陈烬野才想要解约。” “我去，这么劲爆的吗？” “公司内部流传出来的，百分之八十的可信度。” “你这样说感觉野哥有些不知好歹了，宋演那么好看，他的女儿肯定也不会差到哪儿去，有那么美艳多金的老板想潜规则我，不从了还等什么呢。” “你以为人人都是你呢，而且听说宋演的女儿长得又丑又矮，我觉得这更可信，不然为什么陈烬野又这么好的机会不利用？” 虽然他们说的有些很离谱，但是有些却和事实差不多。 宋杳杳听着别人议论自己的话，没有生气，甚至笑了笑，忽然觉得在别人的口中听到自己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她长得不丑，一米七也不矮，至于什么潜规则陈烬野，确实是有些渊源在里边的。 这从陈烬野被她喜欢之后的反应中就可以看出来，陈烬野不喜欢她开始的时候还要应付着她，假装喜欢她，不是互相喜欢才在一起的可不就是潜规则么？ 很多时候自己不知道的真相往往被别人熟知。 她想继续往下听，恰好这时老板娘的粥煮好了送了过来，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她走过来的时候大声喊着宋父：“宋老板，你们的粥煮好喽。” 宋这个姓，在江城算是一个敏感的姓，叫宋老板，就更敏感了。 她这一声喊，在店里的绝大多数人都朝他们这边看了过来，宋杳杳脸上的笑意敛去，将视线转了回来。 热粥放在桌上还冒着热气，宋杳杳隔着这一层热气去看对面的宋父，见他神色平常，并没有什么变化，甚至还对老板娘笑了笑：“闻着就很像，辛苦了。” “你跟我还客气啥呢，杳杳快尝尝。” 宋杳杳被迫接了勺子，没着急去尝：“看着有一点烫，等凉会儿就吃，谢谢阿姨。” “哎。” 她几乎能感受到那些放在她身上犹如实质的目光，或打量或好奇，也看到了有人直接掏出手机搜索什么。 “靠，那真的是宋演！” 如一石激起千层浪，小小的粥店顿时热闹了起来，学生们的热情几乎要掀翻房顶。 第50章 别高兴太早 宋杳杳一只手攥着勺子，另一只手捏着手机，对学生们做出来的夸张反应有些无所适从。 宋父平静地看着面前的粥碗，在有人鼓起勇气主动问他什么的时候，也保持着笑意不疾不徐地回答他们。 “暂时没有想要招新的想法，实习的事情不是我管，我给不了你们答案。” “嗯，可以来，但是需要预约。” “我建议年轻人可以大胆去创业，当下就业大环境比较困难，创业会有更多机会，也能给身边人更多机会。” “我们宋氏新开的项目支持大学生创业投资，愿意的话可以尝试投项目书。” “……” 直到热腾腾的粥放凉，宋父也没有机会喝上一口。 宋杳杳本以为自己大概是不会被人关注到了，便坐在旁边随意搅着浓粥，偶尔喝一口，醇香的味道在舌尖炸开，粥很好喝，很对她的胃口。 手机里播放的新闻是近期一些经济方面的时事热点，宋父现身粥店的事情已经冲上热搜，连带着她的照片也被扒了出来。 ＃震惊，商业巨鳄宋演现身A大附近粥店，疑似出轨女大学生，两人动作亲密，不惧被拍 她看着这条热搜刚喝进去的粥差点就吐了出来，如今这些媒体为了博眼球争流量不管事实，怎么玄乎怎么说的臭毛病是应该得改改了。 宋杳杳记下了那些媒体的名字，将手机揣进包里。 终于有人也提到了她。 “宋总，这位跟您一起来粥店的小姐姐和您是什么关系啊？” 宋杳杳将粥碗推开，用纸巾擦了擦嘴巴，微微一笑，轻飘飘地说：“没什么关系啦，也就爹和女儿的关系吧。” 宋父见她吃完了，也不再回答那些学生们的问题了，道：“这位是我的女儿宋杳杳，也在A大读书。好了，具体官方信息等公司官网通知，感兴趣的可以拨打公司客服电话。很感谢各位能找我咨询，不过，现在我得回去了。” 宋杳杳跟着宋父站了起来，两个人在一堆人的注视下从容不迫往外边走。 原本拥挤地堵在一起的人看到他俩出来自动让路。 宋杳杳窃喜，她还是第一次真心实意地感受到她爸的影响力。 宋杳杳没想到自己轻飘飘的一句解释就让她在A大的表白墙占据流量第一，平常用的联系方式都被人给加爆了。 她大概打开学校表白墙看了看，大多是表示质疑的，也有人为她说话。 “她之前和我一个班的诶，她人超美，声音也超好听，而且很低调，不然为什么直到现在我才知道她居然是宋演的女儿啊。呜呜呜呜，后悔死了，曾经有个富N代在我身边，我没抓住。” “楼上的，你有我惨吗，我第一学期来上学，宿舍床号二号就是宋杳杳，但是她没住过校，还以为她退学重考去了，现在才知道她爹给学校捐了几个亿她不用住校了。” “要我说你们都没我惨，公共选修课我和她一个组，她真的很贵很漂亮，后悔当时没加她微信。” “别说了，在A大哪个不憋屈？江城商业大鳄宋演女儿和我们同一个学校居然不知道？这真的是天大的笑话。” “大四即毕业的我证明，宋杳杳真的是一个很棒的女孩子，她的专业课成绩非常好，整个年级老师都很宠她的。” “一个资本家的女儿，你们膝盖都直不起来了是吧？” “救命有人酸了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资本家的女儿哈哈哈哈哈哈。” “你可以说商业老板都是资本家，但是你不能说我偶像宋演是资本家，你在污蔑他！！” “就算是又怎样，资本家都像他一样，拜托我会很愿意的好不好。” “酸的那个麻烦去百度一下宋演再来说你这句话谢谢。” “这是什么神仙姐姐啊，长得漂亮学历又高，家境又好，我实名制羡慕了。” “主要还是她这个人又有修养又漂亮又学习好，大家才能在这里说这些话吧。” “同意。” “想问问她有对象吗，搞个对象她愿意？” “出门左拐尽头卫生间，有镜子先照照自己看配吗。” “貌似没有对象，不过像她这种身份的，别想跟她谈恋爱了，A大大概找不到跟她门当户对的了。” “也是，很奇怪耶，宋杳杳居然是为数不多的大佬的孩子被放在国内的呢。” “所以说我宋演叔叔真的很好很好。” “楼上别混淆视听，宋演不是因为这样才好的。” “我知道，可是我还是忍不住去说。” “瞧瞧你们谄媚的样子，我真的呕了。” “我！们！乐！意！” 宋杳杳怕了上百层楼，看着看着乐得不行，将截图发给了江浔。 【掉马了，好着我爹给我的身份。】 江浔的电话很快就打了过来。 宋杳杳躺在床上接了，说话的时候声音还带着止不住的笑意：“亏我前些年没纸醉金迷啊，瞧，上A大居然是对我是宋演的女儿的光环加持。” 江浔浇灭了她的兴奋劲儿：“别这么高兴哈，后头有你受得。” 宋杳杳不解：“为什么？” “利益，嫉妒，喜欢，任何一种因素都可能带给你极致的体验。他们现在能趁着新鲜劲儿都在夸你，明天你爸捐钱不让你住宿舍这事儿就能放大说了。你要知道，事不关己不只有高高挂起一种状态，还有把它彻底撕碎的另一种状态。” 宋杳杳也想到了这茬，这往小了说就是她不愿意住校用钱买了个住在校外的机会，往大了说就是她在享受特权。 她有点发懵，总觉得事情应该不至于到江浔说的这样严重，他们不过是一群大学生而已，作为A大的一份子，她还是相信A大的学生的。 她道：“虽然这可能真的会引起一些争论，但是应该没有那么严重吧，还是要相信好人多呢。” 江浔沉沉地笑了声，她的声音自听筒传来，带着的嘲讽意味愈发明显，宋杳杳突然想起，江浔她是在这事上面吃过亏的。 那得从几年前说起了。 第51章 给你脸了是吧 江浔同她一样，都是家里唯一的孩子，将来都是要继承家业的，她们从小就被当成继承人培养，早就见惯了商业上的蝇营狗苟。 也正因为这个身份，承受了一些本不该他们承受的东西。 宋杳杳个江浔是在同一所中学上的学，江浔比她大一级，宋杳杳还在初三的时候江浔已经高一了。 那年宋杳杳忙着备考高中，江浔喜欢上了同年级一个男生。她大胆表白无辜被拒，事情在他们高中部闹得轰轰烈烈，随后就有喜欢那个男生的女生贴出了江浔的照片还有她的个人信息。 她添油加醋地说江浔仗着身份去逼迫同学欺负同学，将她说的一无是处。 江浔当时在他们班人缘很好，每个任何人闹过不愉快，但是她的信息被发在贴吧上之后，那些平日里和和气气的同学也开始在背地说她走后门，说她仗着身份有优越感。 开始的时候是那个女生挑起，之后有无数人跟帖，事情在他们高中部愈演愈烈，听到了宋杳杳的耳朵里。 她跑去高中部找江浔，一群人围着她指指点点，丝毫不顾忌什么。 宋杳杳气急败坏，拨开人群走进江浔，拉着她的手，转头看着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同学，她说：“都给我滚开，别让我记住你们，不然后果你们承受不了。” 她将江浔挡在身后，自己成了被攻击的焦点。 聚众闹事的头头是那个喜欢江浔喜欢的男生的女生，她倨傲地抱着胳膊看着她，不屑地开口：“你谁啊你，赶紧滚开，小心待会儿我们连你一起骂。” 宋杳杳冷笑一声，十几岁的她才是最无所畏惧的年纪，她抬脚将那人踹开，淡淡地开口：“就凭你敢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你敢骂我一句试试！” “识相的都赶紧滚，不滚的报上姓名，今天回去告诉你们爹妈你们招谁惹谁了，看看他能给你们兜住吗。” 她无所畏惧地看着那一群人，身后的江浔拉了拉她，却没有她这样的勇气。 她以为的同学却是背刺他的刽子手，江浔没办法再相信这些人。 宋杳杳回头给了她一记安慰的眼神，拉着她的手更用力了些，道：“别害怕，他们不过是趁着兴头来看热闹，但是他们不敢做什么。” 江浔眸中带着泪看着她，始终没有说话。 被她踹在地上的人爬起来要和她扭打在一起，宋杳杳只用一只手就阻挡了她的攻势，她再次抬脚，这一次更用力了些，对方不要脸，她也不给她留脸面。 不过是表白被拒，那个男的还没说什么呢，这女生就上赶着来找江浔麻烦，一件简简单单的事情搞得像是雌竞一样，是有什么大病才能同类相残呢。 她毫不留情地将那个女生再次踹到了地上，周围本来有人想帮那个女生，但是被她的眼神给吓得不敢动了。 宋杳杳再次出声：“还没看够？” 啥时间，众人如鸟雀般散开。 宋杳杳拽着江浔要离开，这时忽然有老师来了，他拦住了宋杳杳，严肃地开口：“你叫什么名字，几年级几班的？你怎么能打人呢？” 宋杳杳仰头对上他的眼神，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老师我请问你，刚才他们一群人围着她一个人校园欺凌的时候你在哪儿？” 老师被她问的哑口无言，硬着头皮道：“什么校园欺凌，一群小孩一起玩，怎么就是校园欺凌了？走，跟我去办公室，把你家长叫来，小小年纪不学好，欺负同学你！” 宋杳杳站定，忽然诡异地笑了一下，“好啊，那你给我爸打电话吧，电话号码是198……” 老师没多想，掏出手机就打了过去，电话一接通，他就语气不太好地开口：“喂，你女儿在学校里欺负同学，来一趟学校。” 助理疑惑，以为是诈骗电话要挂掉，宋杳杳对着电话道：“杨叔叔，我是杳杳，我欺负同学了，您跟我爸说一下让他来一趟学校。” 那老师又说了句：“对，听到了吗，赶紧来吧，你这孩子养的太没礼貌了。” 宋杳杳哼了声：“您这双标也是够够的啊，允许自己班同学聚众欺负别人，我自卫还一下手就是没礼貌没教养？你跟我家谈教养？” 江浔恐生事端，又拽了拽她，摇了摇头，道：“杳杳，别这样。老师对不起是我们的错，我们以后不会欺负同学了。” 宋杳杳皱眉：“不是你的错你道什么歉，明明是他们一群人在欺负你啊，那些肮脏的话就可以随便说出口吗，没有落实到身上的疼痛就不是疼痛吗，语言性的侮辱就不算是校园欺凌吗？” “你被人那样欺负，老师在哪儿？怎么我就踹了她两脚，一有人通风报信老师就跑过来让我请家长了？怎么刚才你被人欺负的时候难道就没一个人去喊老师吗？” 宋杳杳这番话说话，江浔和那个老师都沉默了，老师眼神躲躲闪闪的，忽然不敢看宋杳杳。 “既然叫家长，不能我一个人叫，你！”她伸出食指指向刚才被她踹了现在跟在老师身后哭哭啼啼的女生，“事情是你惹得，人也是你聚的，你也叫家长，我们今天好好说说这件事！” 女生一听哭的更大声了，她哪儿敢叫家长让家长知道她在学校里欺负别人。 她哽咽着，不承认她欺负江浔：“我没有欺负她，我们只是在跟她说话，这位同学是你误会了。” 宋杳杳瞪了他一眼：“你们家说话一堆人围着一个人啊，你们家说话时用骂的啊？你用这借口你好意思吗你，脸长哪儿去了，登过长城吗你，有没有丈量一下你的脸皮和城墙哪个厚不？怎么着让你请家长你就怕了，刚才不挺盛气凌人么？” “真的是长见识了，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我还是第一次见。咋的，臭男人不喜欢你，你就不允许别人喜欢他了，你这么逆天你怎么没把他身边的桃花都给掐了，你有本事你别用这种方式啊，会在贴吧发几篇文，会打几个字有什么厉害的？” “今天你不把家长请过来我也有的是办法让你家长来，你还是自己主动一些吧，别闹得不可收场了。” 她一口气暴力输出，直接让老师和那个女生都愣在了当场。 第52章 要钱还是道歉？ 老师瞠目结舌地看着她，似乎是第一次看到宋杳杳这样伶牙俐齿的人。 句句不带脏字，句句都在骂人。 那个女生简直被说到怀疑人生了，哭的更大声了，抽抽噎噎的，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宋杳杳叉着腰不耐烦地看着那个女生，最后一次问她：“你请不请？” 最终，两个人的家长都来了学校。 宋父是掐断了会议赶过来的，听到助理说宋杳杳在学校里欺负了别人要请家长，他担心的不得了，怕宋杳杳被别人欺负，开了一半的会议没法再继续下去，直接赶到了学校。 以为会看到哭哭啼啼的宋杳杳，结果那丫头就跟个没事儿人一样，还悠哉悠哉地坐在办公室的凳子上，看到他来还冲他笑了笑，反观旁边江浔头都抬不起来了。 “你好，我是宋杳杳的家长，请问我孩子怎么了？”宋父走进办公室问。 老师看了看那边坐着的宋杳杳，板着脸开口：“和同学打架，单方面欺压他人，顶撞老师，用言语住羞辱同学，你家这孩子，你是怎么教育的，无法无天了简直。” 宋父一听也沉下了脸，回过头问宋杳杳：“是这样吗？” 宋杳杳否认：“不全是。” 宋父梗了，有些无语，又问她：“那是怎么回事？” “我没有和同学打架，我只是单方面碾压了她，还有，我说实话反驳老师，如果这也算是顶撞的话，顶撞老师这条也算，用言语羞辱同学，我根本没骂她，那不全是羞辱。” 宋父无奈地看着她，又问老师：“老师她为什么要跟同学打架您了解吗，她又是怎么顶撞您，怎么用言语羞辱同学的？” 那老师早就在宋杳杳说的时候想说了，他拿起手边的保温杯喝了口水，开口：“小孩子一起玩，你家小孩以为人家欺负她朋友，不分青红皂白就踹了别人，我教育她，她说我双标，回头还羞辱被欺负了的同学脸皮厚，不要脸，这是学生该有的样子吗？这位家长不是我说，你这教育工作做的太差了，姑娘家家的养成这样，你叫人怎么说。” “你看，这就是被她踹了的同学。” 女生一声不吭地站在旁边，唯唯诺诺，似乎已经害怕地丧失反应了。 宋父看了看那个女生，没着急表态，只道：“老师您说的我知道了，我想听听孩子的说法，您愿意我去问问吗？” 老师本想说不愿意，又觉得不妥，点头不是摇头不是，最后只嗯了声。 宋杳杳一看自己又可以说话了，便赶紧开了口：“爸爸是因为江浔被她带人欺负，我为江浔出气才会踹她的，还有江浔被欺负的时候老师不管，我踹了那个女生老师就说我小小年纪不学好。” “我问老师为什么看不到江浔被欺负，难道言语欺辱不算欺辱吗，老师就判定我顶撞老师了。爸爸你不知道，他们在贴吧骂江浔骂的可难听了，我讨厌他们。” 宋杳杳从小就没撒过谎宋父对她总是尤其信任，几乎是宋杳杳说什么他就信什么的那种，而且宋杳杳如今已经快要十五岁了，对自己因为负责的心理更重，也没必要撒谎。 他的脸更沉了，老师还要再说什么，看到他的脸色忽然就噤声了，宋父直接道：“不知道说我孩子什么就别说了，这事我会调查的，要是跟我孩子说的一样，我希望校方能给她和我侄女江浔一个解释。” 江浔听到宋父这样说忽然怔了一下，眼泪从眼眶滑落。 宋杳杳满眼冒星星地看着宋父，此刻宋父在她眼里就是光。 宋父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让对方去查学校贴吧的事情。 电话打完没过几分钟，女生的父母也来了，看到女生，男人就是一顿指责：“我送你来学校是让你好好念书的，不是让你给我惹是生非的，你怎么回事，又要叫家长？” 女人站在一边，也没有去拉自己的丈夫，任由他不分青红皂白开场就给巴掌。 别说那个女生了，这架势宋杳杳都有些害怕，她抬眼看了看那个人，忽然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老师怕那个男人过于激动干什么，赶紧清了清嗓子，示意办公室还有别人，让他收敛些。 男人确实收敛了些，但是脸上的不耐烦还是很明显：“老师你直接告诉我要赔钱还是道歉，我们都接受。” 宋杳杳撇了撇嘴，抬手拉住了宋父的胳膊。 老师也有些意外，俗话说没有对照就没有伤害，眼前这家长和宋父一比较简直差别太大了，一个矜贵有涵养，另一个盛气凌人。 他张了张嘴，解释道：“是这样的，你的孩子是被欺负的一方，她没欺负……” “欺负没欺负还没调查清楚呢，老师你还是先不要下定论。”宋父忽然出声打断了他，看着他的眼神满是威严。 老师愣了愣，只能换种说话：“你女儿和同学有一些误会可能需要解开，家长来是配合一下。” 男人皱眉更不耐烦了：“什么误会不误会的，”他将视线转向宋父，“你就是有误会的同学的家长吗，直接说吧，是要钱还是要什么，开个价。” 宋父有些新奇地看着眼前这人，他想到近四十岁了还是第一次身份置换被别人你说这句话，开个价，呵呵，怕是他开了对方也给不起吧。 他敛去眉目上的新奇，面无表情地看着对方：“不要钱，事情查清楚了要怎么样处理问我女儿。” “什么破事儿啊还得你女儿做主，不就是些同学之间的小误会吗，这么大点孩子能有什么大误会？快点的，我忙着呢，你知道我一分钟赚多少钱吗？” 宋父皱眉看着他，神色也有了一丝不耐：“我不管你一分钟赚多少，来这里了就等着事情查清楚解决完了再说，我已经叫人去查了，相信很快会有结果，希望结果不要太出人意料。” 宋父站得离那人远，微微拧起的眉毛将他的拒绝表达的彻彻底底。 男人说了句脏话，扔给宋父一张名片：“查清楚再打电话吧，现在别烦我。” 宋父没接那名片，名片顺着他的西服滑落在地上，发出“哒”的一声。 霎时，整个空气都是沉默的。 宋杳杳忽然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她低下头看了眼那名片上面的名字，默默叹了口气，完了，这人闯祸了，她想。 第53章怎么解决 宋杳杳看着对方不屑一顾的脸，感受着对方不耐烦的态度，微微叹了口气，她觉得自己忽然就能明白为什么他的女儿会聚众欺负江浔了。 知父莫若女，宋杳杳抬手拉了拉宋父的衣角，在宋父看过来的时候，摇了摇头。 宋父嗯了声，垂眸晲了一眼掉在地上的名片，唇角勾起意味不明的笑，道：“我记住你的名字了，孩子之间的事情查清楚之后再做决定，在没有查清楚之前，你最好好好地呆在这里。” 他的声音愈发的冷，宋杳杳拽着宋父衣服的手紧了紧，抬眸看了眼那个男人，无奈地撇嘴。 宋父找的人很快就把事情原委查的清清楚楚，宋杳杳拉着江浔的手都还没有出汗，宋父就知道了整个事情的结果。 和宋杳杳说的差不多，确实是江浔被欺负了。 他将那些收集到的证据放到老师面前，说：“事情上升到了这个地步，是不是应该找找校长？” 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情绪。 老师慌忙地拿起他放下的资料，匆匆看了几眼，整张脸都是黑的，鬓角甚至都有了细密的汗珠。 “这，江浔家长，可能这里边有什么误会，我们学校对校园欺凌是零容忍的，绝对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宋父啧了一声，耐心终于被耗尽了，他将江浔拉过来站到自己旁边，问她：“告诉叔叔，她们是怎么欺负你的？都说出来。” 江浔小脸白白的，瘪瘪嘴，似乎是要哭了。 她拖着长音，委屈地将自己这些天受到的欺负都说了出来，也没有隐瞒她给人表白那事。 比起自己的父母，宋父对她来说更有安全感其实。 江浔每次一出事，告诉宋杳杳，宋杳杳准会主动地帮她去解决这些事情，而宋父就是她们最大的庇佑。 事情发生的多了，江浔几乎习惯了宋父出马帮他们解决一些问题。 她的话说完，那个家长的脸也黑了，他甚至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转身对着自己的女儿就踹了一脚，女生本就瘦，再加上没反应过来，直接被踹了出去，跌坐在地，愣愣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你干什么！你拿女儿撒什么气，还不赶紧去解决问题！”女人到底更心疼自己的孩子，也更包庇她，看到男人踹自己女儿，一把将他推开，嗔怒地骂。 宋杳杳看着这一幕，整个人都有些呆滞。 她长这么大没人跟她态度差过，她习惯了他们的温柔，也习惯了他们对她温柔，根本就没见过家长这样对待自己的孩子的，一时间有些震惊，又有些新奇。 宋父轻咳一声，转身拉开门将宋杳杳和江浔都退了出去，叮嘱道：“中午了，杳杳，你去带江浔吃点东西，在外边多玩一会儿，上课的时候再来，要注意安全。” 宋杳杳用力点头，高高兴兴地带着江浔离开。 宋杳杳是非常开心的，江浔的事情她不用再担心，父亲会处理得很好，她也不必要再看那些让她震惊的场面。 两个人刚从教学楼出来，宋杳杳一抬头就看到了陈烬野和秦嘉树。 “哥哥！”她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拽着江浔飞奔向陈烬野。 秦嘉树手揣在兜里，看着她阴阳怪气地说：“怎么你就看到他了没看到我？我不是你哥哥？” 宋杳杳笑了笑，一手拉着江浔，一手扯着陈烬野的衣服，道：“哥哥，中午了，你有想吃的东西吗？” 陈烬野面无表情地任由她拉着自己的衣服，沉默地看了眼江浔，表情忽然古怪起来，“出什么事儿了？” 宋杳杳瘪瘪嘴，想到江浔也不想去追究陈烬野不回答自己，道：“她被人欺负了，我上体育课，听到有人说，跑过去看才看到她被人围在中间指责，她都不去反抗。” 陈烬野眉头几不可闻地皱了一下，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又没多说。 秦嘉树这才注意到江浔的不对劲，手终于从口袋里抽了出来，粗鲁地抬起江浔的脸，看到她通红的眼睛，也不知是嘲笑还是什么，“被人骂了就骂回去，被人打了就打回去，你哭什么，没出息。” 江浔抬头瞪了他一眼，宋杳杳也翻了个白眼。 “那么多人，你倒是打回去啊，你倒是骂回去啊。”她道。 秦嘉树还要再打趣江浔，被宋杳杳给了一记警告的眼神，挑了下眉，“行了行了，不说这了，我都要饿死了，说吧吃什么，今天我请客。” 宋杳杳笑了下，“好呀，没有问题。” 这边宋杳杳离开没多久，老师的办公室就多了两个人，一个是校长，另一个是教导主任。 宋父看了眼那个站在一边缩写肩膀，头低到几乎贴在胸膛上的女孩。 她看起来害怕的紧，像是没想到事情会闹到这种地步，害怕的有些呆滞，呆滞到对外界的响动没有任何反应。 小小的办公室安静地可怕，连老师紧张的呼吸声都能听到，气氛压抑至极。 宋父坐在椅子上，坐姿放松却很有威严，单单是坐着就有威严。 他开口，不怒自威：“说吧，事情该怎么解决。” 教导主任搓着手，斟酌着开口：“宋总，您看，该怎么解决？” 宋父一只手随意放在扶手上，另一只手撑着下巴，眸子半眯着看着教导主任，又看向那位老师，“所以宋杳杳今天是在单方面欺压他人，顶撞老师，用言语住羞辱同学吗？” 他将老师放在宋杳杳身上的罪名原封不动地说了出来，声音冷冷淡淡，却总有些让人害怕的感觉。 “这是误会，误会，宋总，我怪罪宋杳杳了，我向您道歉。”老师赶紧说。 宋父轻笑一声，“你跟我道什么歉，是宋杳杳被你误会了，不是我被你误会了。” “这……”老师犹豫，让他跟宋父道歉他能接受，可让她给宋杳杳道歉，他接受不了。 作为老师他怎么能跟宋杳杳道歉，作为老师，他又怎么会去承认自己的错误呢。 “这样吧，”宋父又道，“宋杳杳的事情先放在一边，江浔被人聚众欺负，学校老师却视而不见这事我们先解决一下？” 第54章 谁是他？ 宋父的话一说完，整个办公室再次陷入沉默。 男人气得不轻，转头似乎又要朝着自己的女儿撒气，被女人瞪着眼睛看了一眼，说了句“回去再找你算账”后，又将视线看向宋演。 “我女儿在学校欺负同学是我没管教好，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不说什么道歉不道歉那些虚的，你就告诉我你想让我们怎么赔偿吧？” 宋演沉着脸看着他，目光中带着怒火，似乎到了无法再忍受的地步。 他道：“伤害已经造成了还说什么赔偿，这是可以用金钱来衡量的伤害么？都是十几岁的孩子，不过是因为情窦初开大胆去表达自己的情感，就被挂在学校的贴吧、表白墙上漫天卷地地骂，如果这是你的孩子，她被人这样欺负，用金钱就可以去平复你孩子的创伤了吗？” 宋演声音越来越沉，神色冷的就像是深冬寒潭。 “那还能怎样？”男人问，“不要钱难道只要道歉吗？” “好，很好。”宋父忽的笑了，像是被气的，又像只是单纯地笑笑，他掏出手机发了条短信出去，然后就一直盯着手机看，也不理那个家长。 “你说话啊，我事儿多着呢，磨磨唧唧的，不就是小孩子之间的打打闹闹吗，至于这样上纲上线吗？” “这位家长，我劝你客气一点。”校长都看不下去了，皱眉提醒那个男人，“孩子之间的事情还是很重要的，我们没有尽早发现学校贴吧和表白墙上关于孩子之间的问题是我们的失职，现在，你该做的是好好配合调查。” “还调查什么？钟校长，我放孩子进来的时候你是怎么说的，不是说不用我担心了吗，怎么她不过是个同学开开玩笑，打打闹闹，就闹得要找家长了？” “这已经不是开开玩笑的性质了，你的女儿在学校聚众欺辱同学，毁坏同学名誉，已经侵犯了他人的权益，我们学校没教育好，但教育不只是学校的责任，家长的责任也很大，你应该反思一下为什么你的女儿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你这人怎么说话的？孩子是在学校出的事，责任就应该学校承担，我给你面子，过来一趟，你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小心我撤了之前投资的钱。” 这人有多不要脸，宋演已经体会到了，他不愿多说，只沉默地看着他和校长之间的争执。 在一旁站着听着他们说话的女儿终于沉不住气了，“够了，你这样女儿还能再这个学校读下去书吗？赶紧处理完了回家，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 男人最怕被丢了尊严，他被自己的妻子这样说，顿时更不满意，梗着脖子道：“不读了就不读了，不就是转个学的事儿吗，多大点事，我打个电话就办妥了。” “你他妈说什么呢，当初把她放进来有多费劲你忘了吗？好不容易进来了，你真以为自己是个东西了，还打个电话？再说你忘了我们为什么让她来这里读书了吗？” “我当然没忘记，可你女儿不争气我有什么办法，都上了一年了，还不知道宋演那女儿到底是谁！” 听到这里，宋父只觉得非常戏剧性，事情好笑得让他有些忍不住想笑。 他挑了下眉，垂眸看了眼手机，手机里是宋杳杳刚才发过来了她在吃午餐的照片。 他忽然庆幸，半个小时之前他将宋杳杳支了出去，没让她留在这里。 孩子是家长的影子，这两位家长的作风已经让他明白了很多。 女人一听男人这话，瞬间怒了，直接爆粗口道：“放你娘的屁，什么我的女儿，这不是你的孩子吗？” “谁知道我能生这么个东西！” 女生一言不发，只是头垂得更低了，仔细看，肩膀也在颤抖。 此刻她恨极了江浔和那个叫宋杳杳的初三生。 如果不是她们，她就不会被叫家长，她爸妈也不会在老师办公室里吵架，她更不会被骂，被怨恨。 她钻进了手心，眸子里迸发着恶意。 眼看着办公室要被他们当成自己家一样，校长咳了声，有些不忍直视地道：“两位家长，在孩子面前还是不要这样了。” “你闭嘴！”男人仍然不屑一顾，根本不把校长放在眼里。 宋演终于还是站了起来，走到女孩身边，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拍了拍，“还没吃午饭吧，去吃点东西，这里我们大人解决。” 女生一愣，缓慢地抬起头来看着他，通红的眼眶里满是震惊。 她没动，只是看着宋演。 宋演叹了口气，解释道：“刚才将你留在这里，是想让你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但是现在我发现我错了，你确实错了，但是犯的错误更大的不是你，而是你的父母。” “以后不要再欺负同学了，你喜欢什么，想要得到什么东西，就靠自己的努力去争取，努力也得不到，就证明那个东西它不属于你，或者说他暂时不属于你，你可以依然望着它，也可以继续去争取，但是你不能采取不光彩的手段。” “耀眼的星星，闪耀着你的眼睛，同样也吸引着别人的目光，你不去追星星，会有别人追星星，你不能只是看着他却还想要占有它，这样不好，你说是吗？” 他诚恳地跟女孩说着这些话，眸子忽然有一些暗淡，仿佛在说曾经的自己。 女生怔松地看着他，一动也不动。 宋演笑了下，走到门边拉开门，朝女孩招了招手，女孩像是忽然间被一种魔力吸引，不自觉地朝着他走去。 “你干什么！”男人震怒，一把拉住了自己女儿的手，瞪了眼宋演：“你这人要不要脸，这是我女儿，我教训我女儿关你什么事？” “如果这就是你教育孩子的方法的话，我想我已经明白为什么她会在学校里欺负同学了，这一切的根源都在你们夫妻二人，你不是让她来接近宋演的女儿吗，好，宋演现在就在这里了，你们找他有什么事儿？” 夫妻两皆是瞪大眼睛，互相看了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疑惑。 “你说宋演就在这里，谁是宋演？” 钟校长低着头，脸上却带着笑，“这位就是，宋氏集团董事长宋演，他一直在这里。” 第55章 我可以和你做朋友吗？ 宋演抬头看着他们夫妻二人，唇角勾起一个浅淡的笑容，带着些讽刺的意味。 费尽心机连目标对象都不知道是谁，出事却恰巧地和目标对象起了冲突。 其实对于宋演来说，宋杳杳在学校里没人知道她到底是谁，对宋杳杳是一种保护，对他也是一种安心。 男人冷汗瞬间就流了下来，想起方才自己对宋演的态度，整个人都是木讷的，他的妻子也同她一样，两个人都是怔住了的。 “宋总，抱歉这次是我女儿的错，我们会让她给您的女儿和您女儿的朋友道歉的，您让我们做什么都行，只要您能高抬贵手原谅我们。”反应过来后，男人道。 宋演哼笑一声，说了句“晚了”就站了起来，“不是觉得小孩子之间的打打闹闹无所谓么，既然如此，我们也打打闹闹，看是不是无所谓的。” 男人焦急地走上去站在宋演面前堵住了他的去路，“宋总，您这是什么意思？” 宋演挑眉：“没什么意思，字面意思。” 男人：“……” 他的妻子也反应过来走了上来，看着宋演：“宋总，这次是我们夫妻二人冒犯您了，我代替我的女儿向您道个歉，您放心，以后我绝对不会让她再欺负同学。” 宋演已经不屑听他们这些话，他侧身看了眼副校长，眸子凝了一下，副校长就明白他的意思，上前一步将那对夫妻挡了出去：“苏韵爸妈，你们冷静一下，这事我们还需要调查，调查清楚该赔偿赔偿，该道歉道歉。” “这不是已经查清楚了吗，就是我们女儿欺负同学，校长你还要怎么查，难道这里边还有什么隐情吗？”女人瞬间脸色又沉重了一些，生怕自己的女儿做出更多无法挽回的事情。 “这就不太清楚了，我们已经取证调查了，宋总调查的情况也有主观性，所以我们这边还需要再次进行调查，到时候事情结果出来，会通知各位的。” 宋演眉微微皱了一下，他找人去调查的事情并不是站在宋杳杳和江浔的角度去查的，可以说已经相对的公平公正，不过校长怀疑，也算是对学生负责人的一种表现，只是这责任负的，有一些晚，这才是他不满意的原因所在。 “既然如此，我还有工作，就先离开了，校长这边调查清楚了或者需要我配合的，打电话给我助理就是了。”宋演从校长矮胖的身材后绕了出来，朝着办公室的门口走去。 “宋总！”男人叫住他，“宋总，不管怎么调查结果，都是我女儿欺负了您的孩子，您需要赔偿尽管提，可以留一个您的号码吗，方便我们商量后续赔偿。” 宋演抬手摆了一下，这是一个上位者惯用的姿势，已经习惯了身居高位，下意识地拒绝的动作，他道：“等校长通知吧。” 宋演拉开门走出了办公室，一眼就看到了还站在门口没动的女孩。 她叫苏韵，就是那个率领自己的朋友，又聚众欺负江浔的女生。 宋演记得自己让她去吃午饭所以将人退了出来，距离那已经过去了近二十分钟，所以这孩子是在门口站了二十分钟还是已经吃完饭再回来的？ 第二种猜测显然并不合理，宋演面色凝重了一丝，如果她一直站在这里，那么他们后来说的话，她恐怕都听到了。 “你就是我爸爸妈妈费尽心机想要接近的人？”苏韵直截了当地问。 宋演沉默着，没吭声。 苏韵抬头看着他，一六几的身高在宋演近一米九的身高面前显得很没有存在感，但她仍然非常努力地去看他，“江浔的朋友是你的女儿吗？” 这次，宋演有反应了，他神情严肃地说：“她和她妈妈是我的底线，我不管你爸爸妈妈给你灌输了什么思想，如果你敢动她一下，我不会将你当成一个孩子看待，更不会去想，你这样是因为谁。” 在这次谈话中，宋演将她当成一个大人，而不是一个和宋杳杳一样只有十几岁的孩子。 苏韵脸色白了白，低下了头没有说话。 “爸！”宋演正要再开口，宋杳杳拉着自己的一串朋友从拐角处跑了过来，江浔、陈烬野和秦嘉树紧跟在她身后。 他们几个人从拐角过来，江浔、陈烬野和秦嘉树都礼貌地跟宋演问好。 宋杳杳跑过来的时候，目光随意地瞥了眼宋演旁边低着头的女生，下意识地将她推开，“你还想干什么？” 苏韵茫然地抬头看着她，木讷地啊了一声。 宋杳杳像只发怒的小猫，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她将江浔护在身后：“你爸爸妈妈怎么还没来，你不早再欺负我朋友了，你要是喜欢那个男的，你用自己的方法去追她，女生不要为难女生。” “杳杳，”宋演拽住了她，“别冲动，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就去指责别人。她的爸爸妈妈已经来过了，她站在这里不是想欺负江浔。” 宋杳杳呲起的獠牙瞬间收了回来，毛也顺了：“那她做什么？” “或许在等她爸爸妈妈带她回家。好了，时间差不多了，吃饱了就去上课，爸有事也要离开了。” 宋杳杳“哦”了声，回过头又看了眼苏韵，“爸爸江浔不会再被欺负了吧，贴吧上的内容都删掉了吗？” “校方正在调查，所以不能删掉贴吧上的内容，但是词条已经封禁了，以后再没人欺负小浔。” “好，”宋杳杳这才满意，“那我知道了，爸你有事就去上班，我也去教室了。” 宋演最后又看了眼陈烬野，这才放心走了。 苏韵还站在原地，她抬头偷偷地觑了几眼宋杳杳，最后鼓起勇气道：“宋杳杳，我可以和你做朋友吗？” 原本打算带着江浔几个离开的宋杳杳脚步僵硬了一下，狐疑地看着苏韵：“你说什么？” 苏韵咬着牙，将自己刚才说的话重复了一遍，“我可以和你做朋友吗？” 宋杳杳皱眉，迟疑了一下还是拒绝：“我不跟欺负我朋友的人做朋友，也不跟欺负同学的人做朋友。” 她本不想说这么直接，但是看着对方殷切的眼神，她又觉得这不正常，索性就随着自己平常说话的口吻去了。 第56章 好久不见 宋杳杳拒绝的话刚说完，女生的头就低了下去。 宋杳杳也无所谓，事情已经解决，相信他们也不敢再欺负江浔，于是开开心心地拽着江浔离开，在高中部送别了江浔，陈烬野和秦嘉树，自己一个人慢悠悠溜达去了初中部。 事情告一段落，宋杳杳没再听说有人欺负江浔，但是她自己却被人盯上了。 苏韵开始每天给她送东西，小到一个小发夹，大到最新款的手机。 宋杳杳拒绝收她的东西，问她为什么送，她却也不说，只是每天雷打不动地送她，然后再被宋杳杳一一退回。 后来宋杳杳被她烦的不行，将这事儿告诉了宋演，之后苏韵请了两天假，再后来，她就转学去别的学校。 “你想什么呢，想这么久？” 宋杳杳被江浔的声音从回忆里拉了出来，她笑了笑，道：“想起上学时候发生的一些事情。” “不会在想我表白被拒，然后被人聚众欺负吧？” 宋杳杳承认了，她确实想的是这个。 时间过去了已经七八年，江浔还没有完全从那段伤害里走出来，宋杳杳不敢跟她细说这些，怕她又想起难过。 世界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她无法完全感受到江浔的难过。 江浔那边沉默了一下，道：“我跟你说这些不是因为我自己承受过这些，世道就是这样，你再努力，你处于这个身份得到的这一切，在别人眼里就不是单单凭你自己的努力得到的。” “你仍然是宋演的女儿，你因为宋演接手了SY，你也因为宋演有现在的盛名，从神坛跌落不需要做多么丧心病狂的事情，三人成虎，众口铄金，不需要多做什么，只需要去说，就可能毁灭你。” 宋杳杳怔住，瞠目结舌地看着手机屏幕，半晌说不出话来。 她忽然觉得，当时他们不再欺负江浔，不是因为她将事情告诉了老师，而是因为宋父，因为他的影响力，也因为他处理事情的果决手段。 具体发生什么她不知道，但是苏韵的转学一定和宋父有关。 她习惯将所有摆不平的事情都推给宋父，宋父也习惯去处理他的这些事情。 “只有自己强大，才能抵得住那些摧毁你的行为。”江浔的话沉重地普通重锤敲击在心上，让她整个人都颤了一下。 “我明白了。”最后，宋杳杳道，她说的极其认真，也极其郑重。 江浔见目的达到就挂了电话，宋杳杳一个人趴在床上发了好一会儿呆，心有余悸地打开学校的贴吧，暂时还没有出现什么不好的言论。 她低调又努力在很多老师的眼里有目共睹，这些年来她在学校的专业课成绩一直在学院前百分之五，也没有惹是生非，她所遇见的代课教师对她的评价都是好的。 宋杳杳关了手机去思考江浔最后几句话，众口铄金，积毁销骨，言语的力量在这个互联网的时代似乎确实越来越大了。 如江浔所料想的一样，事情发酵到第二天，高高盖起来的贴吧楼里出现了一些并不契合的言语。 有人说她架子大，大学期间从来没参加过一次集体活动，也有人说她瞧不起人，在路上遇见同学都不打招呼，更有人说，她不过是宋演的女儿，其他的没什么厉害的。 宋杳杳看着这些评论，想笑却笑不出来。 因为他们有些确实没有说错，她不参加集体活动，在路上遇见同学不打招呼，是宋演的女儿。 但她不不是因为架子大才不参加集体活动，也不是因为不礼貌而不跟同学打招呼，她不愿意强迫自己融入人群，不打招呼是因为不认识也不熟悉。 她无意解释，反正也快毕业了，解释反而越描越黑。 这些不同的声音很快就被掩盖，没掀起什么大的水花，甚至像是不存在过一样。 她开始继续忙碌自己的事情，投资方还是没有找到，却陪着人喝了一次又一次的酒。 宋杳杳任劳任怨了几次，尹蓓就不会再当着她的面说是因为她的原因导致投资方不愿意投资，只是私下里还颇有微词罢了。 尹蓓认为，是因为宋杳杳的身份太过敏感，她作为商业巨鳄宋演的女儿，是个人调查清楚她的身份，都会怕她是不是来窃取商业机密的。 人人都这么想，人人都不会想宋杳杳或许真的是想创业的。 他们认为她的起点已经是很多人穷其一生都无法达到的终点，所以无需再努力，只要过好N代的生活就好了。 在他们焦灼的等待和一次次预见结果的努力下，她们终于收到了宋氏的消息。 过了风控部门的风险评测，投资不投资，要面试之后再确定。 但无论怎样，他们至少是有一点希望了。 宋杳杳将答辩的资料整理好给了梁康和贺承，一来是为了避嫌，二来是想让他们直接展示技术，能力超过一切的天花乱坠的描述。 团队协商之后一致同意宋杳杳的这个决定，于是她退居二线，开始工作室的选址。 他们之前使用的简易工作室已经无法再满足技术制作要求，新的工作室从选址到装修再到搬进去，至少也得半年的时间，她必须早点去做好这些事情。 这次尹蓓没有跟着她，而是和梁康贺承一起准备面试。 宋杳杳乐的一个人去做这些事情，没有人干扰她，她也不必要被别人的想法左右。 答辩的那天，她关了手机去新区的工业园逛了一圈，无意间撞见了拍广告的陈烬野。 是在他们曾经合作过的一个平面广告设计工作室，之前SY在里边拍过几支广告，什么都好，就是报价太高，考虑到广告的经济原因，就没有继续合作下去。 宋杳杳坐了电梯要下去的时候，电梯停在了工作室所在的那一层，电梯门在她面前打开，陈烬野和负责人的脸同时出现在她的视线中。 她对这个工作室仍然存有印象，不仅仅是他们的广告拍的好，还有一条重要原因，就是那个工作室的老板很帅，帅到吊打娱乐圈百分之八十多的男明星的程度。 看到他们的时候，宋杳杳勾唇笑了笑，故作轻松地打了个招呼：“闻总，陈先生，好久不见。” 第57章 所以呢 闻总原名闻听，是江城一户姓闻的人家的二儿子，早年不学无术，后来开了一个广告公司，在所有人都对他不抱有希望的时候，意外的将广告公司越做越大，如今已经是同行业的巨头之一了。 宋杳杳对他的颜值感兴趣，对他这个人也同样感兴趣，她总觉得，对方不羁的外表或许只是他的掩盖，在家里已经有继承人的情况下，装作不学无术才是对自己最大的保护。 她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闻听身上的时候，陈烬野虽微微低着头，但是整个身体都是偏向她的。 闻听看到宋杳杳，微微愣了一下，很快就反应过来，带着笑说：“的确是好久不见，都得半年了吧，小宋总真是小气啊，一个广告报价就吓得你不接我电话了。” 宋杳杳疑惑地歪了下头，她不记得广告拍摄结束之后闻听给她打过电话，更不记得自己有挂过闻听的电话，她道：“闻听是在开什么新式玩笑吗，虽说贵方广告报价确实有超出预期，但是也不至于吓得我都不敢接你的电话。” 这下轮到闻听疑惑了，上次合作结束之后，闻听确实有联系过宋杳杳，一来是想试探一下是否还有合作的可能，二来是宋杳杳年纪和他差不了多少，不合作了也可以交个朋友，以后会方便很多。但是他打过去的电话总是无人接听或者就是无法接听。 闻听后知后觉宋杳杳是将他拉进了黑名单，刚知道的时候，还有一些愤懑，但是时间过得久了也就没什么了。 他想了想，扭头看了眼身侧的陈烬野，陈烬野虽面无表情，但是耳尖却有些微微的泛红，他了然地道：“那可能是我记错了吧。” 宋杳杳做了个可爱的表情，抿唇挑眉，眼睛也瞪大了些，说：“我们可以加一下微信，闻总要是找我有事情直接发微信给我就行了。不过我现在不做SY的总经理，大概也没什么能帮得上闻总的了。” 宋杳杳的话音刚落，闻听就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打开二维码放到宋杳杳面前。 他也听说了宋杳杳职位调动的事，他理所当然地认为宋杳杳是去了总公司担任什么职位，于是道：“在总公司也不是没什么合作的项目，小宋总如果有需要，我很欢迎你来找我。话说，小宋总今天来这里是有什么事情吗？” 宋杳杳扫完码，抬手挠了一下耳朵，有些不自然地说：“我也没有在总公司任职，我现在算是无业游民了，当然创业成功的话，或许我们还有合作的机会。” 陈烬野一直平静的脸忽然变了变，他几不可闻地抬了下头，看了眼宋杳杳的脸，对方低着头，眉头微微皱着，似乎是有些苦恼，只见她的嘴唇动了动，又说：“其实今天来是为工作室选址的，如果顺利的话，没准以后和你做邻居了。” 闻听也有些意外，脱口而出：“创业？工作室选址？为什么不在自己家里的公司干，要创业？得熬多久才能熬出头！” 宋杳杳仰头看着他尽可能友好地笑了下：“年轻嘛，总得闯一下才知道自己的极限到底在哪儿。在家里虽然一切都好，但是总觉得得到的太容易了。” 闻听看着她，仿佛看到了曾经刚开工作室的自己，他拿着家里给的钱也举步维艰，熬了两三年才到现在的地位，而如今，宋杳杳要重复他走过的路，她是宋家唯一的女儿，她没有自己曾经的处境那样艰难，但是她似乎比自己还要勇敢。 那么一瞬间，闻听忽然有些心疼宋杳杳，实际上也在心疼过去的自己。 他默了默，道：“创业这条路走起来难也不难，庆幸的是，我们从零开始的时候，还能得到家人的金钱支持吧。” 宋杳杳闻言只笑了笑，没说她还在等着投资的事情。 陈烬野站在一边就像是个透明人一样，听着宋杳杳和闻听聊天，而他们聊的东西，他几乎插不上一句话。 说话间，电梯已经到了底楼，宋杳杳率先走出轿厢，闻听和陈烬野紧随其后。 从电梯出来，闻听终于意识到旁边还有陈烬野，想说些什么，又想起他们俩现在的处境，沉默了。 气氛僵着了几秒钟，宋杳杳主动开口打破沉默，她道：“我还有事就不久留了，我们改日再聊。” 她转身要走，陈烬野忽然拉住了她。 宋杳杳扭头疑惑地看着陈烬野，用眼神询问他有什么事。 陈烬野动了动嘴，几秒后才问她：“上次你去见那些人，是因为创业的事情？” 宋杳杳无语地看了他一眼：“不然呢？不然你以为我就是单纯地想跟别人喝酒？” 更何况，她也没喝多少。 陈烬野睫毛颤了几下，攥着她胳膊的手没有放开，似乎还有话要说，或者说想解释什么。 闻听还在旁边站着，看着他们的眼神有些戏谑的意味，宋杳杳动了下胳膊，道：“陈先生你还有什么事吗，没事的话可以放开了吗，我时间很紧急，闻总也还在等你呢。” 宋杳杳的话一语惊醒梦中人，陈烬野最终还是不情愿地松开了捏着宋杳杳手腕的手，说：“抱歉，我只是有些好奇小宋总为什么要去创业。” 宋杳杳已经解释过这些了，不管那是不是官话，她都不愿意再跟陈烬野多说，她整理了一下外套的袖子，陈烬野抓着她的力道没控制住，有了几道褶皱在上边，她将褶皱抹平，抬头得体地笑了下：“这是我的私事，不太方便多说，陈先生多关心关心自己就行了。” 她皮笑肉不笑的样子看着虽然在笑，但是实则冷漠至极，陈烬野看不得她这个表情，匆匆低下了头，仔细去看，他的眼尾似乎比刚才更红了些。 宋杳杳再次将视线转向闻听，“闻总，下次见。” 闻听笑，扬手做了一个再见的手势。 他看着宋杳杳的身影消失在他的视线里，也看着陈烬野目送着宋杳杳的离开。 人走后，他看了眼陈烬野，有些好奇地道：“真是奇怪啊，陈老师和小宋总同期离开了SY。” 陈烬野已经恢复到宋杳杳出现之前冷漠疏离的样子，听到他的声音，只说：“不清楚。” 第58章 接我的人来了 闻听从他短短三个字里感受到他对聊这件事情的抗拒，于是了然地笑了下，便也不再多问了。 陈烬野开车从园区出来，在外边再次看到宋杳杳的身影。 她一只手里拿着一沓资料，另外一只手抬起来放在额头上搭了个简易的阴凉遮挡阳光，举目看着园区入口的方向，好像在等人。 陈烬野挣扎了一下，当车子开过宋杳杳的时候，脚比脑子快踩下了刹车，降下车窗看向宋杳杳。 “去哪儿？”他问，压抑的某种情愫仿佛要随着张开的口全部吐露出来。 宋杳杳其实早就注意到了陈烬野的车，听到他的声音，她装作不在意地样子回头瞥了陈烬野一眼，然后继续重复刚才的动作，看似并不打算搭理他。 陈烬野并没有因为她的不理睬而开车离开，反而耐着性子又问了一句：“去哪儿？” 宋杳杳终于还是低下头看向了他，神情带着一丝不解，开口：“不顺路。” 她甚至都没有说自己要去哪里，直接用一句不顺路就想要堵上陈烬野的嘴巴，让他最好能识相地离开这里。 可惜陈烬野没理解她的意思，他还是没走，执拗地看着宋杳杳，眼神不经意间带上了一丝祈求，好像在求宋杳杳上车，可他仍是什么都没有说，只看着他。 他以为这么多年的默契宋杳杳该明白他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甚至每一个动作所传达的信息，可现在无论他的表情如何变化，宋杳杳仿佛已经入定的僧人一样，对他的表情完全没有反映。 正在两个人僵持的时候，有车从园区那边进来，宋杳杳抬起头眯着眼睛看了眼车牌号，看清楚车牌号之后，她轻松点笑了下，回头对陈烬野说：“接我的人来了，你不走我先走了。” 说完，她朝着那辆车走过去，脚步轻快，似乎是要见什么对她来说很珍惜的人，陈烬野心里忽然像是被钝刀子割了一下，钝痛的感觉传遍全身，握着方向盘的手好像也要脱力了一样。 他慢慢踩下方向盘跟了过去，想要看清楚宋杳杳等的人到底是谁。 透过汽车干净清晰的挡风玻璃，陈烬野看到坐在里边气定神闲的秦嘉树。 陈烬野的神情瞬间变得冷漠，甚至有些狠厉。 秦嘉树穿着一件棕色的休闲卫衣，精心打理过的短发盖在脑袋上，目光放在宋杳杳的身上，看着她上了车，对宋杳杳勾起的唇角温柔至极，对着她说了句什么。 他去看宋杳杳的表情，看到宋杳杳听到秦嘉树的话之后短暂地笑了下，没有回他的话，却笑得真心实意。 陈烬野很努力地去猜秦嘉树到底对宋杳杳说了什么，才能让宋杳杳笑的这样开心。 可是他不会唇语，也听不到他说的话，更猜不到。 嫉妒在这一刻攀上了他的脑门，仿佛理智已经被燃烧殆尽。 陈烬野最不喜欢的宋杳杳的朋友圈中的一员就是秦嘉树，从始至终都是他。 就是那个和他同级，初中高中都同班，与他并称为深一双壁，却总是高高在上，将他当成可有可无的人的秦嘉树。 他讨厌秦嘉树，讨厌到见他一面就会觉得难受，甚至会产生应激反应的地步。 陈烬野知道，他所有的讨厌其实源于他对秦嘉树的惧怕，不是惧怕秦嘉树这个人，而是惧怕他的身份，惧怕他和宋杳杳的亲近。 他从来不否认自己其实是一个自尊心很强的很，强到甚至有些病态。但是这些，都是那个叫张平的星探将他从西南带到东南，又被宋夫人带回了家开始的。 在西南那个小县城上学的时候，他有外婆，有朋友，成绩次次年纪第一，被学校里的老师熟知且喜欢着，他可以平平淡淡地在那里读完初中，然后顺利进入市里的高级中学，不出意外的话，他现在就可以做一名救死扶伤的医生。 他能回到家乡治好外婆的腿，给邻居大爷看看气管炎，再给叔叔治治他的糖尿病，他会每天去看他们，给他们分好要吃的药，带他们晒太阳，给他们买好吃的，好用的。 外婆或许会在县里给他找一个温柔贤惠的做教师的妻子，看着他成家立业，等着抱上他的孩子。 然而这一切都已经不会再发生了，他成不了医生了，也无法再顺着外婆的意去娶一个温柔贤惠的教师妻子，更没办法带着外婆，邻居爷爷和叔叔去晒太阳。 从西南到东南，地方的转变似乎连带着他的命运也发生了转变。 他不再是那个自信开朗的陈烬野，没有爱他的外婆在身边，甚至没有家人，哪怕他在学校再努力得第一，他的命运也早就不会再按照他的想法来了。 他拼命学习想要获得的那些在深一那些富家子弟的眼里不算什么，“宋杳杳的玩物”这个外号将他钉在了耻辱墙上，压得他抬不起头来。 他们从来不顾及他的想法，只把他当成一个没有背景的乡下孩子，因为长得好看被宋夫人看上了带回家。 这让他们不齿，也让他们嫉妒，嫉妒陈烬野不过是长得好看就能进入宋家，能进入他们的学校，能穿他们不敢接触的名牌，还随随便便一考就能做年纪第一。 于是他们以辱骂来掩饰自己的嫉妒，那段时间，无论陈烬野如何尽力去避免自己成为被取笑的对象，他也依然是可以被随意取笑的人。 所有人都认为只有秦嘉树才能配得上宋杳杳，只有秦嘉树才被允许做宋家的女婿。 即使是十几岁的孩子也都明白，陈烬野只是玩物，而秦嘉树才是良配。 深一双壁放在他和秦嘉树身上不是称赞，反而是对他的变相嘲笑。 他们一边骂着他舔狗，一边去讨好秦嘉树，而秦嘉树对此只会视而不见，似乎什么都不知道，还能一派天真地去找陈烬野打球，拉着他一起去找宋杳杳。 在初中到高中六年的时间里，陈烬野不止一次地想过如果秦嘉树死了就好了，如果秦嘉树死了的话，宋杳杳就单单属于他一个人了，那些为了讨好陈烬野而伤害他的人就不会再伤害他了。 第59章 销金窟 陈烬野从不否认自己会产生阴暗的想法，他本就不是神，只是一个不同人，只是被那些追捧他的人捧到了一个他不得不站上去的高位。 就因为在那个高位，他不得不时刻提醒自己不要犯错，少说多做。 好在，他那些阴暗的想法也不过是产生，并没有对任何人造成实质性的伤害，而他们高中毕业之后，秦嘉树就出国了。 可是，现在他怎么又回来了呢？ 陈烬野头抵在方向盘上，整个人显得颓丧又失望。 他以为出国的人不会再给他造成威胁，可是现在，秦嘉树又回来了，而宋杳杳还会开开心心地上秦嘉树的车。 他不行，他还得装作冷漠的样子远离她，和那些胭脂俗粉逢场作戏，被人拍那些恶心的照片。 陈烬野坐在车上发呆，眼尾越来越红，红得几乎要滴血。 · 宋杳杳系好安全带，抬头看了眼陈烬野，他坐在自己的车里，愣愣地看着秦嘉树，越看神色越冷。 她扭头，对秦嘉树说：“我们走吧。” 秦嘉树带着笑意地嗯了声，在即将发动车子的时候，不经意间一抬头，看到了前边左侧那辆停着的车，继而看到了坐在车子里边的人。 “陈烬野？”他疑惑地开口。 “嗯，”宋杳杳道，眸子晦暗不明，“他来这边拍一个广告，我们快走吧，祁毓、江浔他们还在等我们呢。” 秦嘉树本想下车跟陈烬野打个招呼，听到宋杳杳这样说，迟疑了一下，还是启动了车子，他掉转车头，将陈烬野远远甩在了身后。 看着离工业园越来越远，陈烬野的车子也没有跟过来，宋杳杳微微松了口气。 车厢里两个人都是沉默的，宋杳杳不说话，秦嘉树也不说话。 秦嘉树不说话是因为失望。 他知道他出国之后宋杳杳和陈烬野的关系，也知道他们为什么分手，而他也正是因为这样才回来的，却没想到最终还是要走了，宋杳杳的喜欢太专一了，给不了他。 而宋杳杳的沉默，是因为她不知道怎么开口。 秦嘉树本来和陈烬野是同班同学，在别人眼里的深一双壁，关系似乎特别铁，但是就因为她，两个人不能说决裂，也不能说成为仇人，就是单纯地不再联系，不在说话，像是两个陌生人一样，不，是比陌生人还要冷漠的两个人。 宋杳杳知道秦嘉树喜欢自己是在秦嘉树要出国的那天开始的。 在这之前，秦嘉树会逗她，会欺负她，会毒舌她，她只把他当做一个好朋友，一个毒舌的好朋友，可最后，秦嘉树却跟她说，会对她做这些事因为喜欢她，因为她在他心里是一个特殊的人。 宋杳杳觉得不可思议，她把这事告诉江浔，江浔说她同意秦嘉树的说法，后边祁毓、元怀雨甚至她那个比她大了好几岁的表姐也这样说，他们都说，秦嘉树是因为喜欢她，想吸引她的目光，所以才会去逗她，毒舌她。 不，这不是喜欢，宋杳杳反驳他们，却被一绝“你还小，不懂事”给驳了回去。 后来她跟自己的父母提到这事的时候，妈妈用心疼的目光看着她，父亲眼里冒火问她为什么不早点告诉他们，他说这不是喜欢，喜欢是小心翼翼地呵护，不是为了引起你的注意去毒舌你，藏你的书包，每天逗你还觉得是在让你开心。 看吧，这才是正确的反应，那些人觉得她小不懂爱是什么，可是他们和她的年龄不也差不了多少吗，怎么他们就能懂，而她就懂不了了呢，再说真正不懂爱是什么的，不是她，而是他们啊。 爸爸喜欢妈妈，会支持她的事业，会给她做饭，会为她准备惊喜，会关心她的一举一动，会经常带她去旅游，会关注她所关心的东西，而妈妈会回馈给爸爸相同甚至更多的爱，他们相互扶持，彼此支持走到现在，难道他们还会不懂爱吗？ 十几岁的时候，宋杳杳最想找的就是像爸爸一样的男朋友。 陈烬野没有爸爸好，她却退而求其次选择了他，其实用妈妈的话来说就是，当你喜欢上了一个人，你的那些标准就不再有效，那不过是你对自己人生某个阶段的想象而已。 宋杳杳喜欢上陈烬野之后是真真切切明白了妈妈的意思的。 其实陈烬野那些年对她没有多差，甚至可以说是很好，除非他那些年的关心和呵护都是假的，否则她永远也无法想清楚，陈烬野到底是如何在一夕之间变成这样的。 宋杳杳掩面发呆，秦嘉树侧头看到了她的反应，以为她是困了，说：“困了就把椅背调低一点，睡会儿吧。” 他的声音拉回了宋杳杳的思绪，她放下手对着秦嘉树笑了下，“不困，谢谢。” 秦嘉树看了她几眼，没有再说什么。 车子开到他们约定好见面的地方已经是傍晚了，夕阳只剩下一条红边，靠近天际的云被晕染成橙红色，再往上过渡到白色，那道白色好像分界线一样，下边是浅黄到橙红，上边是浅蓝到深蓝。 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城市的夜灯却已经亮了起来，眼前的高级会所被彩灯一圈圈的包围勾勒出轮廓，巨大的招牌闪着亮黄色的光，已然成为这片最显眼的建筑，豪华，奢靡，不敢走进去，这或许是绝大多数人看到这幢建筑的第一想法。 Kingdom，宋杳杳前不久刚来过的地方。 又是这里，以消费金额划分档次，再以VIP等级划分档次的销金窟。 宋杳杳敢说，自从有了这个会所的存在，江城绝大多数的会所都无法再保持之前的收入了。 其实Kingdom成为权贵集中营的原因不单单在他们的服务还有产品上，还有那些普通人看不到的机会。 无数权贵集中的地方，有的是机会和可能，只要去争取，谁都有成为富人的可能。 想要得到更多机会就必须成为Kingdom的VIP，在不断往权贵顶层走的时候，要不断提升在Kingdom的VIP等级，不断提升不断消费，然后这些人又成为别人眼中的机会和可能。 如此循环下去，Kingdom早就已经赚的盆满钵满了。 秦嘉树理了理衣衫，顺着宋杳杳的视线看了过去，挑了下眉，漫不经心地说：“Kingdom的老板很让人好奇。” 第60章 你们老板是谁 宋杳杳不置可否，只笑了笑，抬脚率先走了进去。 前台的接待员好像又换了人，总之宋杳杳对她的脸没有印象。她正要说话，对方就已经将包厢的钥匙给了她，并说：“宋小姐，您的朋友已经在里边等您了。” 是江浔她们。 宋杳杳礼貌地接过钥匙想问什么，她本想再问两句，秦嘉树却直接将她给拽走了。 秦嘉树走在前边，宋杳杳走在他的身后，她肆意打量着Kingdom的装修和布局，努力去回忆陈烬野那天带她去的是哪层楼的哪间包厢，想了很久却什么都想不出来，也不知道是那天光线太暗还是怎的，她总是对那天的记忆感觉到很恍惚。 有时候能记起来关于那件事情的一些细枝末节，有时候又想不太起来那天看到的陈烬野他穿了什么样的衣服，是什么样子的，唯一记得清清楚楚不恍惚的就是，陈烬野靠近她的时候，他身上的那些气息，有令人安心的沉香的味道，又带着些雪松的清冷。 宋杳杳甩甩脑袋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从脑海中甩了出去，她告诉自己会在这个时候想起陈烬野不过是因为触景生情，是因为再次出现和陈烬野一同出现的地方从而想起了他。 他们坐了电梯到包厢所在的楼层，刚出电梯，宋杳杳的鼻尖忽然再次萦绕着那天陈烬野靠近她的时候散发的那种味道，隐隐约约，不是很清晰，却一直在。 沉香和雪松的味道结合在一起，不是奇奇怪怪的香味，反而有些好闻。 秦嘉树似乎也闻到了这个味道，他的眉头微微皱了下，随口说了句：“什么味道？” 宋杳杳没说话，快速走到包厢。 包厢里干干净净，氛围很好，江浔、祁毓和元怀雨挨坐在一起，三个人头对头正在看着什么。 宋杳杳推门的动作将她们三个人的目光吸引了过来，看到她，江浔挑了下眉，祁毓撑着下巴笑得莫名其妙，元怀雨抓着怀里猫猫的爪爪跟她打招呼。 “在看什么呢，都看这么认真？”宋杳杳边说边走到江浔旁边坐下，将头凑了过去。 宋杳杳出了车祸打乱了他们要见面的计划，好了之后也没时间去见她们，仔细算算，几个人已经有四个多月没有见面，说实话宋杳杳还挺想他们的。 “这个，”江浔把手机放到她面前，“你们公司新晋顶流，长得还挺帅的，在考虑什么时候见一面呢。” 宋杳杳闻言认真看了会儿手机屏幕里的人，她对这张脸有点印象，正是她要离职的时候加班加点从一众明星中选出来的陈烬野的接班人。 长得是挺帅，但身高只有一八三，不过这在娱乐圈里已经算是高的了，对各种剧和电影的适配性很不错。 这人不出四个月就能成为顶流，SY的造神能力确实值得夸赞。 宋杳杳笑了笑，收回目光，道：“是个好看的你们都想见一面是吧？” 元怀雨抱着猫猫笑的天真：“不看好看的去看丑的吗？” “就是，你能天天看到又不是我们能天天看到，什么时候带出来给我们瞧瞧？”祁毓附和。 祁毓和元怀雨还不知道宋杳杳已经从SY离职的事情，宋杳杳也不太想告诉她们，把公司的顶流带到她们几个面前，即使她现在已经离职，也不是太难，于是就答应了下来，说：“好啊，等他什么时候有时间了我就带出来给你们瞧瞧。” 几个女孩聊帅哥，秦嘉树被完全冷落到一边，他瘪瘪嘴，有些不忿，道：“咱今儿聚会是一起玩的，聊什么帅哥啊，快别看了，点菜吧，我都饿死了。” 祁毓笑道：“怕是你看我们杳杳关注别的帅哥嫉妒了吧。” 宋杳杳被她说的有些尴尬，她扭头看了祁毓一眼，想跟她使个眼色让她别乱说，祁毓却看都不看她一眼。 或许祁毓是在开玩笑，但是在宋杳杳看来，当事人没有笑的玩笑不是玩笑。 她咳了声，还是决定好好跟祁毓说说这件事，但不是现在，至少得等秦嘉树走了之后。 秦嘉树微微笑了下，似乎对这个说法有点受用，他道：“我这么大一帅哥你看不到你还去看别人吗？” 祁毓嫌弃地看看他：“你可没有人家帅！” 秦嘉树的好看在深一是公认的美男，从深一毕业之后在国外留学，他也是国外评选出的最帅的亚洲男子，没一个替补的明星帅，那也说不过去。 她们都知道祁毓在开玩笑，却没有人去反驳她，是不想这个话题再被继续谈论。、 “我饿死了，大家想吃什么啊？”怕气氛僵住，宋杳杳赶紧说话。 服务员将平板拿进来直接递给宋杳杳，她看着屏幕上的菜单，前边十几个都是她爱吃的，精准定位到仿佛Kingdom的菜单有一半是为她量身定做。 宋杳杳把这当成巧合，她自己点了几道菜之后，将平板给旁边的江浔。 平板在桌上轮了一圈，除了宋杳杳点的菜之外又加了四道。 “暂时就这些了，不够的话我们再点，麻烦了。”宋杳杳将平板还给服务员，说。 菜不过十分钟就全部上齐，Kingdom有上菜专用电梯，菜品丰富，用料都是昂贵的精品，新鲜且口感好。 宋杳杳看着那些色香味俱全的菜品被放在桌上，无意识地咽了口口水，她还是第一次对Kingdom的菜这么有食欲。 她点的那些都被放在了离她近的位置，江浔看着那些菜，又看着服务员对宋杳杳的殷勤态度，有些疑惑。 “你们老板今天在吗？”看着看着，她忽然问出了声。 漂亮的女服务员愣了一下，抬起头看向江浔，说：“江小姐，抱歉我们老板今天不在，您有事情要找他可以写留言，老板回来之后我们会交给老板。” 江浔摆摆手，“不用，我只是随口问问。” “好的，我明白了江小姐。” 上完菜，几个服务员都从包厢里走了出去，宋杳杳这才问江浔：“你问他们老板干什么？” 江浔又看了几眼餐桌上的菜品，道：“没什么，可能是我多疑了吧。” 第61章 留还是不留 宋杳杳眯着眼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也不知道她一瞬间是明白了什么，又怀疑了什么。 桌上菜释放出来的香味拼命地钻进她的鼻尖，带起她的馋虫，也让她觉得饿，她将视线再次投在那些她喜欢吃的菜上，下意识地吞了口口水。 “也别愣着了，大家赶紧吃呀，菜都摆在面前了。”她道。 于是在她的号召下，餐具碰撞发出的声音开始在包厢里响了起来。 说话的声音短暂地停歇了一阵便再次开始。 祁毓戳着盘子里的肉，一副食髓知味的样子，她舔了舔沾上香料的唇，抬眸看向宋杳杳，问她：“杳杳，我记得宋氏集团有一个医疗合作的项目，现在还在进行中吗？” 宋杳杳拿筷子的手顿了一下，而后自然地落了下来，看向祁毓，道：“医疗合作的项目？我不太清楚，我也不在集团内部上班，集团具体的业务我并不清楚，父亲也从来没有跟我说过。 祁毓无意识地摆弄着盘子里的菜品，又道：“不清楚吗？杳杳你能不能回去问问你父亲这个项目还有没有在进行中，如果在进行中的话，杳杳我可能有些事情需要你帮帮我。” 她说得直接，宋杳杳仔细从她这话里寻找可以或许的信息，约莫十秒之后她才出声：“好，我回去帮你问问。” 她没直接问祁毓需要她帮她干什么事情，想来祁毓能当着大家的面问她，应该也不是什么藏着掖着的事情，如果祁毓想说会直接说，她追问了倒显得不好了。 元怀雨显然是比她要八卦一些，宋杳杳的话刚说完她就好奇地问祁毓是要做什么。 祁毓抿抿唇，低头眼睛眨巴了几下，又抬头看了看秦嘉树，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她想做什么。 祁毓的视线意思太过直白，几个人都明白她什么意思，看着几个女生视线都投向他，秦嘉树无辜地摊手：“好嘛，就我一个男的还不方便说了是吧，行行行，你们几个说悄悄话，我去外边儿打个电话。” 几个人齐齐露出巴克牙齿的标准笑容，看着虚伪得不行，秦嘉树苦笑着站起来从包厢走了出去。 他走后，宋杳杳垂眸看了眼秦嘉树坐的位置前的盘子，里边几乎没什么菜，似乎为了保持身材也不怎么吃这些带着油腻的食物。 脑子里又不合时宜地冒出一个人的身影，她狠狠掐了下自己的手心，告诫自己别作践自己。 秦嘉树离开，包厢里就剩下四个女孩。 祁毓两只手交叉在一起看着六只好奇地看着她的眼睛，笑了下，道：“我怀孕了。” 她说这话轻松地好像在说自己今天早餐吃了什么，干了什么，待会儿要去做什么，总之完全不像是一个怀孕的准妈妈那样，眸子平淡至极，脸上也没有表情。 宋杳杳心跳忽然漏了一拍，她有些不确定地问：“是为了打还是保？” 祁毓面无表情的脸出现一丝裂缝，她故作轻松地笑了下：“如果是保的话，哪个医院不行啊。” 元怀雨和江浔听着她俩的对话，面面相觑，都从对方脸上看出了一丝丝尴尬。 “你要想清楚了，祁毓。”江浔作为她们的大姐，第一个站出来劝，“打胎对女人的身体伤害有多大你不需要我跟你科普吧，既然孩子在这个时候来了就是上天送给你的礼物，你要不要不是随口说说的。” 元怀雨附和：“就是啊祁毓姐，虽然你和你的丈夫不是谈恋爱结婚的，但是毕竟现在你们已经组成家庭了，有一个小孩还有利于你们夫妻二人感情和睦呢，干嘛打掉啊。” 祁毓不语，只看了她们二人两眼就再次将目光投向了宋杳杳，后者始终沉默。 包厢气氛诡异地沉默了一阵，宋杳杳开口：“如果你是经过深思熟虑才做出的选择，我支持你，但是如果你仅仅是因为觉得和你的丈夫商业联姻没有感情所以不要这个孩子，我也希望你能再仔细想想。” “祁毓，小孩不是妻子用来拴住丈夫的绳子，你应该明白这个。” 她的最后一句话就是祁毓想听她说的话。自从怀孕被发现之后，祁毓听到的总是让她好好给赵家生下这个孩子，生产之后赵家不会亏待她，诸如此类的话，她已经听得耳朵都起了茧子了。 她注定会反抗，越让她顺从她就越要反抗。她嫁到赵家是门当户对的联姻，而不是他们祁家巴结赵家，所以孩子要不要生，决定权在于她，而不是赵家那些人。 祁毓抬起手将宋杳杳的手拉过来放在手心看，边看边说：“杳杳啊，你总是人群中最容易懂得别人的那个。既然你懂我，你就应该知道，我做的决定，没有一个是随随便便的。” 宋杳杳任由她抓着自己的手，看向她的眸子多了一丝悲悯，只道了声好。 元怀雨有点儿懵：“所以还是想要打掉吗，祁毓姐，孩子已经来了，你怎么忍心呢？” 祁毓笑了，看似没心没肺，其实藏满了悲凉，她转眸看着元怀雨，“生下做什么？让他每天跟我哥一样被限制自由，名义上培养继承人，实际上培养旗子吗？或者说让他跟他爸爸那些说不清的私生子分食赵家那一亩三分地儿？” 元怀雨听着这些话心里一惊，也被她看得心里发毛，闭上嘴不敢再说，弱弱地看了眼江浔。 谁知江浔倒戈得也很快：“既然如此，那就早点吧，趁他还没有成型，只是个胚胎的时候打掉他。” 宋杳杳看着她们三人，眉头微锁，有些唏嘘：谁能想到，在她来的时候争着抢着要给SY新的顶流吃饭一起玩儿的祁毓会带给她这样一件事情。 好像前一秒还在水里婀娜摇摆的水仙花，后一秒就被一场大雨浇地花瓣零落，昂起的头颅也被硬生生打地垂了下来。 而这变化，仅仅是联姻，和自己不喜欢的人结婚，被迫怀孕造成的。 太可怕了。宋杳杳这样觉得。 她又怜悯地看了眼祁毓，依次将目光转向江浔和元怀雨，还有自己，也不知道在座四位谁能逃脱这个。 她清了清嗓子，道：“项目的事情我会回去帮你问问的，也只是问项目的事情，剩下的由你来决定，跟宋氏集团无关。” “我明白。”祁毓给了她一记令人安心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