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零亿万美元保姆》 第1章 第1章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新书了！ 走过路过的旁友们不麻烦的话动动手指，点一下【作者专栏】，收藏作者，这本要是不吸引你，没准下一本你会喜欢。 下本待开《学神十三岁》：重生后我开挂了，成了地球知名“万能人” 重回学生时代，康妙玟发现自己的脑子升级换代了，特灵光，全家喜大普奔。 上名校，学音乐，搞科研，开画展，群众纷纷表示：这不可能！背后一定有推手！有枪手！ 几年后，纽约时代广场广告牌打出一张巨幅画面：红色中国的国家宝藏，美丽，智慧，神秘；今夜星光灿烂，而她将是明星。 女主一心搞学习，是个莫得感情的学习机器。 第一章 热油锅滋啦啦的冒着热气，油锅里翻滚着一只只金黄灿灿的南瓜丸子。 香气扑鼻。 厨房里总是热气腾腾，煤气燃烧的热量、热油锅的热量。 植物油的香气，各种蔬菜的香气，肉的香气，调料的香气。 在热量的引发下，各种香气混合在一起，有一种“过年”的气氛。 客厅里和卧室里，孩子们跑来跑去，打打闹闹；男人们抽着烟高谈阔论，女人们交流八卦，嘻嘻哈哈。 嗑瓜子，剥橘子，小孩子嚷嚷着要喝果汁喝可乐。 这些声音似乎很遥远。 似乎跟她没有什么关系。 张文雅神情恍惚：这是哪儿？ 不对，这是哪一年？ 她手里机械的用篦网捞起金黄饱满的南瓜丸子。 一个应该是什么姨的女人进来了，脸色一沉，“怎么现在才炸好南瓜丸子？你妹妹急着要吃呢！” 张文雅楞楞的看着女人。 女人一脸嫌弃，“瞧你那傻样！快点快点，还有那么多菜没做呢，这样要什么时候才能吃上年饭？真是的！” 张文雅没说话。 她环顾了一圈厨房，厨房不大，只有三平方多，加上料理台和落地碗橱，留给人走的地方很小。 此时，料理台上放满了洗好、切好的菜盘，一盘盘搭配好了，就等着下锅。 双头煤气灶，放着两口炒菜锅，一口锅做红烧，一口锅做小炒，灶台下面还有专门炒素菜的锅。 她想起来了，这是大表姨家，母亲的大表姐。刚才那个女人是母亲的表妹，她该叫三表姨。 这该是哪一年？1992年吧。她还记得，头一年她高考落榜，也没上复读班，母亲说上复读班太花钱了，要她自己在家复习。但她也没有什么时间好好复习，逢年过节乃至每个周末都要上亲戚家做菜——她从初中就开始做全家人的饭菜，还越做越好吃，母亲十分得意的遍告亲友，以至于后来亲友家里有什么宴客，就让她去掌勺。 她喜欢做菜，但不代表她喜欢总是待在厨房里，被油烟熏成“黄脸婆”。 因为没有考上大学，母亲大发雷霆，从此以后就更加在亲友间“抬不起头”，羞于提到她这个女儿，她也只有“做菜还行”这一个优点了。 母亲家亲戚很多，是本市土著，住了几百年，还有母亲单位的同事、领导，张文雅去过很多人家里，但很可惜，她从来没有被人邀请上桌吃饭，只能吃点剩饭剩菜——客人走后她还要收拾桌子，洗干净碗碟，才能回家。 很多年后，张文雅才明白，自己就是个不花钱的厨娘和女佣。 而母亲得到了什么呢？似乎也没有得到同事的好评、领导的提拔，她仍然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出纳员。亲戚们也从来不觉得母亲是个值得交往的好亲戚，好事没有她，出钱出力的事情就会想到她。 很多年以后，张文雅还是不明白，母亲为什么要如此对待自己的女儿？ 是因为哥哥吗？ 母亲对哥哥十分溺爱，哥哥张文彬今年二十岁，连自己的袜子都不会洗，内裤都是张文雅给他洗的。 她怎么了？怎么居然重回十八岁？如此痛苦的、已经过去的事情还要再经历一次吗？ 她还记得母亲终于死了，她终于能够摆脱母亲的阴影，跟“丈夫”离婚。 拿到离婚协议书、走出法院的那天，她是多么高兴啊！ 她想着，终于能为自己活一次了！ 她在左边的锅里倒入少许食用油，油稍热后，抓了一小撮葱姜蒜放进热油锅，很快，起香。 倒入洗净沥干水分的小羊排骨，木锅铲快速翻动。 张文彬忽然进来，“小雅，妈问你做了几个菜了，啥时候能开饭。都等着吃饭呢。” 张文艳头也不回，“人都到齐了吗？” “都到齐了——我数数啊，大姨一家六个，二姨一家四个，小姨一家三个，小舅一家四个，我们家三个。一共——二十个人！” 二十个人可不老少呢，一桌都坐不下。 “怎么坐啊？” “他们大人坐大桌，你和琳琳她们坐小桌。” “现在几点了？” “三点了。” “四点可以吃了。” “行。你快点啊，肚子都饿了。” 张文雅笑笑：这就是她的好哥哥，从来都不会问一声“你忙得过来吗？”。 五个家庭，九个父母，没人问过她能不能忙得过来，她一早七点就来了，一直忙到现在。中间累得想坐下来休息休息，就被母亲臭骂了一顿，说她偷懒，好吃懒做，以后没人要。 最可怕的是，另外八个长辈没有一个人劝母亲不要骂她。 这到底是什么亲戚？ 红烧排骨做好了。 拿出两只平口碟，摘了几根香菜茎叶摆在碟底，然后用筷子将排骨一块一块摆放整齐，浇上刚做的勾芡，香气扑鼻。 她很自得，她做菜的手艺一点也没有变，甚至更好了。 但—— 张文雅将两碟红烧排骨放在橱柜里。 随后，取下围裙随手扔在垃圾桶里。 正要走出厨房，想了想，走回来，打开山西老陈醋，将一整瓶醋倒在那些配好的菜碟上。 叫你们吃！ 张文雅穿过客厅，客厅里现在摆好了两张餐桌，一大一小。 她还记得，这一年她做完年饭后，哪边都没有她的座位，她只好搬了一张小马扎坐在厨房里吃了年饭。 她当然问过母亲，我是你亲生的孩子吗？ 换来的是暴风骤雨般的咒骂和辱骂。 张文雅再也没有问过这个问题。 小姨夫和小舅坐在大餐桌上吹牛、嗑瓜子，两个人都只瞥了她一眼。 她笑笑，“小姨夫，小舅，我下去买酱油，马上上来。” 小舅点点头，“快去快回。” 她从门边找到自己的毛线围巾和毛线手套，开门出去。 大年三十，公交车还在运行，直到上了回家的那趟116公交车，张文雅才觉得心跳得厉害。 哈哈，我超厉害的！ 那种兴奋之情、即将海阔天空的感觉真是好极了！ 不过，不能高兴的太早，要等她回了家才行。 大年三十，该出门的上午就出门了，现在车里的乘客不多。 张文雅在心里盘算着回家后该做什么。仔细规划时间是她的特长，要在指定时间内做完一整桌菜，没有一点时间统筹经验可不行。 下了公交车，快步飞奔回家。 打开门，开灯，找到母亲放重要文件的床头柜，可恶，锁起来了。找了一通，在电视机柜里找到了用一根小钉子挂着的备用钥匙。 床头柜抽屉里有户口本、一家三口的身份证，还有——钱。 张文雅紧张的喘着粗气，胆战心惊的向身后看了看——没有人，全是自己吓唬自己。 她是个诚实的孩子，从来没有干过这种事情，母亲严厉教育她，不允许她撒谎、偷东西，教育她要诚实，但对张文彬并没有这么严格的要求。 此时一想，她感到自己确实不是那个被爱着的孩子，因此对她将要做的事情全然没有心理负担。 母亲是出纳员，习惯用信封装钱，张文雅没敢数有多少钱，摸了摸，挺厚，拿走。 身份证，拿走。 户口本，扔在床底下。 翻出一只行李袋，有条不紊的装了两套衣裤、几件内衣。 不多，用不着带太多，有钱在哪里都能买得到衣服。 想了想，又把衣服全放回去，行李袋也放回去。 她决定什么都不带走。 她要彻底跟以前告别。 直到坐上大年三十开往上海的列车，张文雅才算放松了。 再也不见，带给我痛苦半生的人。 再也不见，我不堪回首的“从前”。 第2章 第2章 上海。 过年期间，街头几乎所有店铺都关了门，还好，在火车站附近找到一家小旅馆，订了一个房间。房间里是两张单人床，一张桌子，两把木椅，一个小洗手间。没有空调，有暖气片，房间里还算暖和，床铺也算干净，床单、枕头套都是白色厚棉布，印着“铁路招待所”的字样。 她身怀“巨款”，不想跟别人合住，原本想租一个单间，值班的大姐稀罕的问她怎么大年夜的坐火车，张文雅便说，是来找爸爸的，爸爸过年没有回家。惹得大姐连连说她是个孝顺孩子，给她开了一个双人间，说这几天没啥人来住宿，双人间就等于是单人间，双人间能省一半钱呢。 双人间一天只要28元，开发||票3元。 火车到站是上午。白天，张文雅先去逛街买东西。 白天仍然营业的只有国营的百货大楼，问了值班大姐，大姐热情的告诉她该坐哪路公交，又问她爸爸怎么不来接她。她便借了电话，给“爸爸”打了个电话，约好明天来“接她”。 大姐十分同情的说：“是不是有了后妈？哎！我就知道！你妈妈那边，是不是也有后爸了？” 张文雅低着脑袋，点点头。 冬季衣服穿的多，她还穿着昨天出门做客的衣服：宝石蓝的格子呢外套、黑色薄呢长裤。 出门做客一定要穿得讲究，这可能是母亲季青青唯一的优点了，要诀是不能给她“丢面子”。 唉！ 昨晚在列车的厕所里，她胆战心惊的掏出装着钱的信封：里面居然有500元巨款！ 季青青一个月的工资还没有500元呢！大概是100元多一点。这可能是发的年终奖或是福利什么的，不然季青青会存进银行存折里。 再说，过年了，手里也要备点钱。 她的心脏到现在还在砰砰跳！ 不知道母亲发现丢了这笔钱会怎么样？ 还有哥哥，她把张文彬偷偷藏的100元私房钱也拿走了。 没有100元的大钞，都是10元的纸钞，一共54张10元，6张5元。她将这些纸钞卷成两卷，裹上卫生纸，用绑头发的皮筋扎住，揣在胸衣里面。 是有点硌人，但硌就表示钱还在，她不在乎这一点不适。 其他十几元零钱揣长裤裤腰里面的小口袋里。长裤还是找裁缝做的，特地做了一个能放零钱的小口袋，以免被小偷偷走了。 车票12元，出站的时候有人收车票，卖了2元。 上海的公交车跟庐州的公交车也没有什么不同，晃晃悠悠的，一路到了百货大楼。 在楼下书报亭买了一张上海市区地图，在百货大楼里买了几条内裤，两套棉毛衫。外套长裤不用换，至少现在不用换。 买了一包卫生纸，人生大事，如厕是其中一件。 买了一只很洋气的人造革邮差包，邮差包永不过时。 一共花了不到50元。 将棉毛衫和内裤放进邮差包，斜背邮差包，手里拎着一包卫生纸。 这副模样有点好笑。 走到卖外套的柜台，有一面落地的穿衣镜，张文雅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正在最美好的年龄，一头乌黑的短发，还没有被生活磋磨的失去光亮的眼眸。说不上特别美丽，但也能算得上是个青春美少女。 季青青不让她留长头发，说女孩子留长头发一定不学好！ 怎么留长发就是“不学好”了呢？她不懂。她只知道要是她敢不听母亲的话，就会被骂得狗血淋头，十分屈辱。 为了不挨骂，她只能选择顺从。 后来，还被迫嫁给了母亲为她挑选的“丈夫”，进入另一个更痛苦的“家”。 她刚走出百货大楼，身后的大门便关上了。 张文雅扭头一看，玻璃门上贴着“春节开门时间：年初一，上午10点到下午4点。年初二，上午9点到下午5点。年初三……” 上海的空气冷冽，但空气是清新的——夹杂着孩子们燃放烟花爆竹的硝烟味。 是过年呢。 值班大姐下班了，换了一个年长一点的阿姨。 张文雅嘴甜，“阿姨你好，我住322房间。” 阿姨打量她一番，说了两句上海话，张文雅一句也没听懂，只是笑。 张文雅在铁路招待所住了四天。 值班大姐问她父亲怎么不来接她，她便编了一个故事，说后妈不许她进门，父亲不敢带她回去，叫她过几天回家。但后爸也不喜欢她，骂她，大年夜的叫她滚。她伤心极了。 惹得值班大姐和值班阿姨都十分唏嘘，对她老照顾了，早晚叫她下楼打热水，还给她从家里带饭带菜，不让她总吃泡面。 值班大姐和值班阿姨是亲戚，听她说不想回去，想在上海找工作，倒是都觉得她留下来也不错，总比回去被后爸嫌弃强。女孩子也年满18岁了，干什么不能养活自己呢？ 于是先是在一家小饭店做小工。 年前很多小工辞职回家过年，也不知道来不来了，年后是最好找工作的时候，可以说到处都是工作机会。 小工就是厨房杂工，卸货、洗菜、切菜，都是体力活，起先值班大姐担心她干不下来，没想到她干满了一个月，拿了80元工资。 这期间也换了住的地方，在小饭店附近租了一个单间，一个月20元房租，水电费另算，一个月大概5元这样。 小工的好处是包三餐，这样就省很多钱了。不过也不是长久之计，所以干满了一个月，拿了薪水，她就辞职不干了。 值班阿姨老热心，问她想做什么工作，女孩子家家的，确实不好总在小饭店干体力活。 来了上海一个月，张文雅也勉强算是能听懂一点上海话，只是还不会说。 “那要看有什么工作。我是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张文雅边想边说：“陈姨您帮我看看，有什么合适我的工作。我会做饭，本帮菜和徽菜都会，还会一点点川菜和一点点粤菜，给我食谱我就能复刻七成。” 陈姨问：“什么刻？” “就是模仿。”张文雅微笑，“我在家做饭的，做的有一点不好吃后爸就要骂我，他嘴很刁的。” “会做菜好呀，哎，小雅做不成厨师，厨师要考证的，没钱怎么考？要不，先看看哪家有没有要保姆的？”陈姐说。 “我还会一点英语口语，就是对话很不流利，因为没有什么机会说。但要是说的简单一点、说的慢一点，我应该能听懂。” 陈姨来了精神，“你早说啊！哎哟，造孽噢！你这样的孩子应该复读的，上个大学老好了！你看看你这爸妈，造孽喽！” 张文雅低着头，“他们……也难，我不怪他们。” “你这孩子，就是太老实了、太善良了！我跟你说哦，这个会外语呢，是不容易的，你们安徽有老多小姑娘到阿拉上海当小保姆，但没有多少会讲外语又会做菜的。瞧你清清爽爽的，漂漂亮亮的，哪里不好找工作？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找个好主人家！”陈姨就差拍着胸口保证了。 不到一周，还真给陈姨找到了。 这天周末，陈姨穿得老洋气，穿了一件织锦外套，还郑重的抹了口红，别说，还挺时髦，不愧是大城市见过世面的女性。 张文雅跟着陈姨，坐汽车到了静安区一个宁静小区，在门卫室打了电话，确认过才放她们进去，还告诉她们要怎么走。 小区里整齐漂亮，种满常绿植物，住宅都是单独的独栋别墅，每栋别墅前面都有小车，条件之好难以想象。 张文雅惊讶的瞪大了眼睛：“陈姨，这是哪里？” 陈姨得意的说：“你不知道了吧？这里住的都是大人物！市领导和外宾！” 她想陈姨也不知道这儿是什么地方，不过肯定挺高档就对了。 走了十几分钟，终于找到了那家。 按了门铃，很快有个十几岁的少年来开门，用英语说：“请进。” 陈姨听不懂英语，张文雅便对他微微一笑，用英语说：“谢谢。” 少年个子不高，大概一米六高，年龄应该也不大，一脸的稚气，大概就是十二三岁吧。 这家的男主人很快出现。 男主人叫约翰·肯特，女主人叫丽雅·肯特，可惜，儿子不叫克拉克。 叫克里斯·肯特。 他们要找一个住家保姆，工作范畴是买菜、做饭、洗衣、打扫卫生，要会简单英语对话，这样沟通起来不会太难。肯特先生的中文水平一般，日常中文300句的水平；肯特太太就更不懂中文了。 克里斯在上私立国际学校，中文水平也很不怎么样。 肯特先生36岁，肯特太太36岁，克里斯13岁。肯特夫妇是大学同学，大学毕业就结婚，很快生了孩子，丽雅便在家做家庭主妇，不过她应酬很多，因为肯特先生是大使馆的工作人员，丽雅要跟那些随夫外驻的太太们打好关系，有时候要参加大使馆的宴会和活动，还要接送克里斯上学放学，不可能有时间做家务。 他们本想要一个年纪大一点的保姆，至少25岁吧，之前雇佣的保姆过年前辞职回家结婚了，过年后他们找过几个保姆都不满意，不得不放宽要求，只要年满18岁就行。 他们对看起来清爽伶俐的张文雅没有什么意见，不过还是约定了先做两周，不合适的话，给一个月的薪水，让她好有钱去找房子搬走。 一个月的薪水是500元。 说多不多，说少不少。 今年的美元汇率是1比85，也就是说，500元这个“高薪”，只是不到60美元。 张文雅从邮差包里掏出笔记本、圆珠笔，在纸上写了几个数字和符号。 1比85。 100乘以85等于850。 又画了一个美元的符号，写上：100美元。 推给肯特先生看。 肯特先生也有点惊讶，看了看纸上的数字，又看了看陈姨，接着看了看妻子。 丽雅在100美元下打了一个勾号。 肯特先生随后开车送她们回去，顺便将张文雅的行李从单间里拿出来。 她没什么东西，当打杂小工的薪水买了一只行李箱，所有东西都塞进行李箱，跟房东告辞，房东还算不错，退了她半个月的房租10元。没交押金，也就潇洒告别。 当天下午，她便住进了景园100号的第36号小楼。 第3章 第3章 新工作单位环境舒适，有一个敞亮的单间，房间面积也不小，有大概9平方，放了一张单人床，一张书桌，一个带穿衣镜的双门衣柜，相当不错。 厨房面积也大得多，一应家电齐全。 佣人房在一楼，主人都住在楼上，奇怪的是，肯特夫妇是一人一间卧室。 丽雅先带她熟悉环境：先生的房间，要求早上先生上班后清理一遍，用吸尘器清洁地毯、倒掉垃圾；克里斯的房间也是上午清理，主要是要清洗换下来的睡衣、臭袜子；太太的房间下午清理。 上午丽雅送克里斯去国际学校，这个时间张文雅要去买菜，会给她买一辆自行车，菜市场不远，以前的保姆不会骑自行车，都是走去的。 买菜回来，要清理父子俩的房间，将衣服分别清洗，教她怎么用洗衣房的滚筒洗衣机和烘干机。除了按钮是英文标注外，操作很简单。张文雅特地买了一个小笔记本记下来单词。多年不用，单词早忘光了。 丽雅其实不会中文，张文雅用磕磕巴巴的英语跟她沟通了半天，连猜带比划的，倒也不是很难懂。 丽雅上午回家后睡个美容觉或是参加太太团聚会，克里斯在上海美国学校就读初中部，在学校吃午餐，下午放学接回家，没有住校。 张文雅原本以为按照美国人教育孩子的方式，会早早让孩子住校适应集体生活。 克里斯长得像是基因突变，肯特夫妇都相貌普通，就是普通美国中产白人精英阶层的平均长相，和蔼可亲，见过就忘。克里斯却集合了父母的优点，相貌英俊，剑眉星目，甚至有点过分秀气了。 这种长相的孩子，多半在学校会受欺负。要是体育方面再没有什么特长，就更难熬了。 克里斯在学校吃午餐，肯特先生中午吃工作餐，中午只有丽雅和保姆吃饭，只需要做两个人的食物，中午12点开饭。 下午丽雅一般都会出去应酬，下午6点接克里斯回家，肯特先生要是没有应酬，一般6点也就回家了。 晚餐6点半到7点。 如果会做西式甜点，晚上9点加一餐点心。 克里斯9点之前睡觉。 肯特夫妇一般10点睡觉。 早餐要在早上7点半之前做好，美国总领事馆8点半上班。 也不难，谁当了多年家庭主妇还不能修炼出怎么又快又好的完成工作的本领？ 周日放假，早餐丽雅自己做，就是最简单的培根三明治之类，午餐晚餐都在外面吃，张文雅随意。要是他们去哪里旅游，也会带她一起。 她用纸笔分别写了中英两份时间表。中式早餐更花时间，西式早餐要快一点，她可以多睡一会儿。英文时间表只针对肯特一家，只写了早中晚餐时间。中文时间表是写给自己的。 早上6点半起床，有自己的洗漱间，花5分钟洗漱，5分钟换衣服，还有50分钟做早餐的时间，绰绰有余。 对照地图找到菜市场，算了一下来回大概是15分钟到20分钟，买菜时间控制在40分钟，9点半之前回来。 打扫肯特父子的两个房间是1个小时，要是来不及可以挪到下午。 因为只有她和丽雅吃午饭，所以可以少做点菜，丽雅还可能不回来吃饭，那就更简单了。 下午，打扫卧室之外的地方，其实要是经常打扫也不累，地毯上吸尘器，木地板用干布拖把推一遍就行；木地板半年打一次蜡，也是分区域，用一周做完；楼梯扶手之类两天擦一次，玻璃门窗分批擦，每周六天轮一遍完全足够，半个月甚至一个月擦一次都可以。厨房油烟反而是比较严重的问题，这是因为之前的保姆只会做中餐不会做西餐，西餐用油相对较少，善用烤箱，油烟大大减少，清理起来也不会太累。 前庭后院有小区的花匠打扫，她的工作范围只是室内。 不过，也不用刚来就表现出什么都会，时间不妨拖长一点，能两天干完的事情绝不要一天干完。 写完时间表，接着写菜单。 先写晚餐，看了看厨房和冰箱里的食材，定了五菜一汤：椒盐烤羊排、清炒时蔬、白灼海虾、法式黄油烤鱼、水果蔬菜沙拉，以及玉米芝士蛤蜊汤。 上海人吃饭都是一小碟菜，看着盘盘碟碟不少，分量不多。 水果蔬菜沙拉用玻璃大果盘盛放，放在餐桌中间，餐桌是西式的六人桌，男女主人分坐两端。 烤羊排用一只浅口大鱼盘摆放整齐，切了几片芹菜和芹菜叶稍加装饰。 烤鱼只有四条，一人一条，摆放在小菜盘里，放在各人面前。 餐盘为三位主人各自夹一些清炒时蔬和白灼海虾，蛤蜊汤一人一碗，放了一片薄荷叶点缀。 主食是牛肉烩饭。 丽雅让她坐下来吃饭。 肯特夫妇都对她的厨艺非常满意。 肯特先生接她回家后，又不知道上哪里找了一本英汉词典给她，给她准备了一大叠复印纸和笔记本，要她好好学英语，他担心她英语不好，没法跟丽雅交流。 克里斯一直待在自己房间，直到晚餐时间才下来。他对晚餐也很满意，即使不爱吃的米饭也吃了两碗。 吃过晚餐，张文雅先收拾了餐桌。 肯特先生叫她过去客厅，拿了一些人民币给她，“这是明天的菜钱，你看还需要添置什么，自己决定。” 嚯！还真不少！整钱是5张10元，零钱有纸币有硬币，数一数大概也有20多元。 不过换成美元，才不到10美元，又觉得不算什么了。 她不知道肯特先生年薪多少，据说政府公务员反而薪水不高，但那是跟美国人比，拿着美国薪水而在中国消费，那绝对算是中国的高薪阶层了。 又把办好的通行证给她，这样她出门便不是总要打电话或者登记了。 第二天早上，6点半，闹铃响了。 张文雅一下子醒了，有些恍惚，不知身在何处。但很快，她清醒过来，下床洗漱。 别说，驻外使馆的别墅居住条件相当好！淋浴间跟抽水马桶、洗脸池区分开，有一扇磨砂门。洗手间的门反锁上就好。 昨晚洗了澡睡觉，觉得没有睡衣不太好，应该再买一套睡衣。 肯特一家都穿睡衣睡觉，睡衣每天要清洗，还要分开清洗，据说之前的两个保姆都是做不到“分类洗涤”，才被婉拒了。 洗漱过后，穿了前几天新买的毛衣、牛仔裤，到厨房准备做早餐。 西式早餐相对简单的多，不过她还是认真写的菜单，力争六天不重样。 今天早上做最简单的生菜培根三明治。 生菜洗净，用温水过一下；培根煎熟；番茄切片；甜椒切片；煎锅倒上橄榄油，煎三只鸡蛋，丽雅昨天特地交代克里斯不爱吃煎鸡蛋，他的那一份没有煎鸡蛋。 一边处理配菜，一边用烤面包机烤面包片，不错，肯特家的面包机很好用，时间到了便跳出，烤的刚刚好。 四只餐碟依次排开，各放一片面包片。 生菜、番茄片、甜椒片、煎蛋、培根切片依次放上，挤一点沙拉酱，再盖上一片面包片，用餐巾纸盖上，稍微压一下，拿走餐巾纸，用餐刀对角一切两半。 肯特夫妇喝橙汁，克里斯喝牛奶，克里斯的三明治没有煎蛋，多放一片芝士片。 没有煮咖啡，因为她还不会用煮咖啡机，准备花个几天时间研究研究。 吃过早餐，肯特一家三口出门了。 张文雅收拾了餐盘，放进洗碗机，上楼收了肯特父子的脏衣篮，先将父子俩的睡衣睡裤放进洗衣机里清洗。 背上邮差包，戴上围巾手套，挂上通行证，拿上大门钥匙，也出门了。 3月底的上海颇冷，她看着车道上的自行车，没有自行车锁，还是算了，今天不骑了，走去菜市场也不远。 她在心里计算要买什么菜。 她以前看电影电视剧里，美国人喜欢一买就是一周的食物，然后扔冰箱里，所以美国人家里都是双门大冰箱，能塞下很多东西。肯特家也是双门大冰箱，里面没什么食材，倒有很多饮料，葡萄酒、可乐、果汁、牛奶，大多数是英语标签。 她也不喜欢在菜市场花很多时间，所以准备先看看菜市场有什么食材卖，今天少买一点，明后天让丽雅开车带她来买菜，多买一点。 鸡鱼肉蛋，必不可少。 新鲜蔬菜，多多益善。 昨晚的水果蔬菜沙拉得到了丽雅的大力夸奖，说以前的保姆都不会做，她们觉得生的菜怎么能吃呢？那不跟吃草一样吗？搞不懂搞不懂。 上海人吃的蔬菜跟庐州人吃的不一样，特别是很多蔬菜名字不统一，菜贩子几乎都不是上海人，安徽人、江苏人特别多，白菜就有好几种，毛白菜、小白菜、上海青、油麦青等等；芹菜有好几种，西芹、欧芹，还有小芹菜、水芹菜；卷心菜也有好几种。 价格也便宜，几毛一斤都算是比较贵的菜了，也不买多，一样只买个半斤，超过七两就坚决不要。 听说美国鸡肉便宜，一般人不怎么喜欢吃鸡肉，没买鸡肉，买了一斤瘦瘦的牛后腿肉。 冰箱里还有虾和鱼，今天就不买了。 回来路上看到一家超市，进去一问，居然有钢丝锁，斥巨资5元买了一个。 回了家，丽雅不在家，冰箱门上压了一张字条，说出去了，中午回来吃饭。 查了查词典，勉强能看懂。 将洗衣机里的睡衣睡裤拿出来，塞进烘干机。另外将其他衣服分上下衣清洗。上楼用吸尘器清理了肯特父子房间里的地毯。木地板看起来不脏，偷个懒。肯特一家的卫生习惯不错，即使13岁的克里斯房间里也很干净。换一下房间里的垃圾桶的垃圾袋，收走装有垃圾的垃圾袋，就算打扫完毕了。 嘿嘿，能偷懒时且偷懒。 第4章 第4章 那么中午就还是做水果蔬菜沙拉，试试看今天买的一些蔬菜。 牛肉洗净沥干血水，再用吸水纸吸干水分，切片，放少许料酒、盐、生抽、蚝油拌匀，再放生粉，打一个鸡蛋，用手揉搓片刻，放置腌渍入味。 昨晚吃了牛肉烩饭，今天中午就不吃米饭了，料理台上面的橱柜里有没有打开的意大利面，过年后那两个保姆不会做意大利面，也就没有开封。 用厨房秤称250克意大利面，放在一边。 冰箱里拿出瓶装番茄酱，倒了150克番茄酱在煎蛋的小平底锅里，随便撒了一点香料，欧芹碎和罗勒碎、迷迭香碎，加点温开水，烧制成较稀的番茄酱汁，倒入一只小碗，备用。 接着处理水果蔬菜沙拉，洗净切好放进玻璃果盘里，沙拉酱先不着急。 再做牛肉片，切了几只口蘑，炒菜平底锅里放入一小块黄油，黄油化开后倒入腌渍好的牛肉片，只放一半；牛肉散发出肉的香味后，放入口蘑，再加两勺奶油。 起锅摆盘，牛肉片与口蘑分开，暂时放进烤箱里保温。 丽雅回来后，开烤箱100度烤3分钟牛肉，烧水煮意大利面。 意大利面的要诀是要煮透但不能煮烂，过一下凉白开，或者用橄榄油拌一拌，以使得面条不会粘粘。 丽雅回家15分钟之后就吃上了热乎乎的午餐，很满意。 丽雅在睡午觉。 张文雅倒不困，年轻的身体精力无限，忙碌了一上午，一点也不累。她决定去新华书店买本英语书，就《新概念英语》好了。英语从当年高考后就再也没有捡起来——当时她在干什么？在家复读，但成绩并没有提高，反而因为总是做家务、在亲戚家帮厨，根本没有时间看书刷题，第二年分数更低。 上不了大学，只能做体力劳动，干了很多工作，但没有一个能做的长久的。 唉！ 她骑上自行车，骑到公交车站，将自行车锁在路边，坐公交车去新华书店。 去了就回，也挺快的，下午两点多便回来了。 丽雅刚起床，问她去哪里了，她便给丽雅看她刚买的英语书。 丽雅恍然，说要给她买个walkman。 张文雅大大方方的道谢。 丽雅梳洗打扮之后又出门了，说晚上按时回家吃饭，要她按时开饭。 丽雅走后，张文雅收拾了她的房间，洗衣服、打扫房间，然后做晚餐。 晚餐还是五菜一汤，根据昨晚晚餐的食量，分量略少一点。 清炒时蔬、水果蔬菜沙拉、柠檬汁香煎牛排、咖喱土豆牛肉、糖醋排骨，和番茄蛋花汤。 番茄微酸带甜，沙瓤的，用不锈钢勺子在番茄上滚动刮一圈，然后去皮、切小块，汤锅烧水，水滚后放入番茄块、适量盐、少许蚝油、一勺橄榄油，煮沸五分钟，待番茄块煮烂后，倒进打散的鸡蛋，用量一只即可，鸡蛋液入锅后立即搅动，然后关火。 如此鸡蛋液便能嫩滑并且不会结块，汤里也不用添加芡粉。 要是有虾皮，捏一撮进去会更鲜美。不过有蚝油，没有虾皮也可以。 肯特一家下午6点多一点回来了。 肯特先生先把她的身份证还给她。他是领事馆工作人员，家里雇佣保姆要备案，做简单的背景调查。不但是要预防保姆卷财跑路，也有其他安全方面的考虑。 当然这话不会告诉张文雅。 入职要查看身份证等等个人证件是很正常的事情，张文雅没多想。 “我看你的自行车买了车锁，多少钱？都算在菜金里。” “噢，好的，我记了账，您要看吗？” “不用，每周给我看菜金总数，我好安排下周的费用。” “丽雅说你买了英语书，克里斯有一个闲置的walkman，等一下克里斯会拿给你，你有时间多学学口语，对话尽量用英语。” “好的，谢谢肯特先生，谢谢克里斯。” 克里斯瞥她一眼，上楼了。 晚餐过后，肯特夫妇又教她怎么用录像播放机，家里有不少录像带，都是美国大片，学习外语嘛，就是多听、多说，她决心好好学习英语。 肯特先生随后在客厅看起了报纸，丽雅上楼了，张文雅回了自己房间。 晚上没事，她便翻看《新概念英语》，从头学起。 快到9点，有人敲门。 是克里斯，他拿了walkman下来，默默的往她手里一塞。 “谢谢。” “不客气。”他打量了一下她的房间：跟以前一样，没有什么分别。 “你会做包子吗？”他问。 “包子很……麻烦，过几天做。”她磕磕巴巴的回答。 “我能听懂一点中文，只是不会说。” 张文雅想了一下，“你要学中文吗？” 他点点头，“爸爸说要学中文，以后……中国会很……”他皱着眉头想着中文怎么说，但最后还是没想起来，只好说：“有力量（power）。” 她想了想，“强大。” 克里斯学着说：“强大。什么意思？” “就是……这样。”张文雅笑着握拳举起手臂。 手势语言全球通用，克里斯马上明白了，“是的。” 他有点羞涩的笑了，“妈妈很喜欢你，但他们准备过几天再告诉你，你合格了。” 这是好消息。 她想，应该是她会做西餐大大加分。老外嘛，再怎么喜欢中华美食，你让他天天吃中餐，估计肠胃也不太吃得消。中西结合才是王道，既照顾了外国友人的饮食习惯，又能品尝中华美食，这才是理想状态。 第一天正式工作，觉得还行，劳动量是大，但跟24小时家庭主妇相比，又不大了，而且，当保姆的收入全是自己的！光是这么一想就让她开心极了。 接下来几天，张文雅定下了早餐食谱，每天不重样，中西餐交替，营养丰富。 学会了使用咖啡机，早上起来啥也不干，先煮咖啡，再洗漱。 肯特先生喜欢早上两杯浓咖啡，早餐一杯，带一杯。他说办公室的咖啡狗都不喝，简直要命，坚决抵制，但习惯了早上来一杯咖啡，不喝感觉没精神。丽雅有时候会煮咖啡，不过她不喜欢做家务，不会每天煮。 丽雅对自己不小气，下午要是在家，会给自己调两杯卡布奇诺，优哉游哉。 克里斯早餐喝牛奶，晚餐喝果汁，鸡鱼肉蛋，营养均衡，无敌健康的生活。 包吃住意味着薪水几乎可以全攒下来，张文雅对此也开始有了计划——她总不能一辈子当个保姆吧？ 但这笔钱——还没到手的钱——要用来做什么，她还没有想到。 还有，只来了几天，张文雅便注意到了，肯特夫妇除了分床睡之外，他们也没啥性生活，她从来没有在垃圾筐里发现用过的套套之类。晚餐过后肯特夫妇也是各有各事，交流很少，基本只为了克里斯的学习和生活交流。 肯特先生不问妻子今天做了什么，丽雅也不问丈夫今天上班如何。 可能这就是一个外交官的自我修养吧。 她这几天按照每天的食材使用情况，计算了一周所需的食材，让丽雅开车带她去菜市场，买了很多食材回来，经过预处理后放进冰箱，几乎塞满了冰箱。 蔬菜和新鲜蘑菇可以买两天的量，这样她就不用每天都去菜市场，计划好了的话，除了每周的大采购之外，每周只需要再去一、两次菜市场就行了。 闲暇时间不多，几乎都用来学习英语了。 到了周日晚上，肯特先生给了她一份中英双语的雇佣合同，很正式。 约翰·肯特的任期还有三年，他希望张文雅能一直做下去。薪水嘛，说是月薪，实际是周薪，一周25美元，一年是1300美元，比月薪100美元多了整整一个月的薪水，圣诞节和春节还分别再多给四周薪水，一年共计到手1500美元。 在年薪数万美元的外交官来说，这点钱真不算什么。但对张文雅来说，1500美元就等于她一年便能攒下来一万元！ 一万元！这是什么概念！这可是“万元户”被人羡慕的年代啊！ 肯特先生似乎怕她半路跑路，还特地加上了一条：薪水半年加一次，最低增加5美元。要是按照三年加薪五次计算，等到两年半之后，她的周薪就是50美元，年收入翻倍！ 好家伙！ 张文雅心算完毕后，加上一条：如果在此期间，上海普遍工资水平上涨，她的薪水也要同步增加。 合理。肯特先生同意了。 于是双方很愉快的签字。 签过字，肯特先生给了她这周和下周的薪水，一共50美元。 又给了下周的菜金，50元人民币。 张文雅乐滋滋的，收好了美元。 给铁路招待所的陈姐打了电话，说下周日放假过去看她，请她和陈姨吃饭。 陈姨对她关心得很，一个劲儿的问肯特先生怎么样，好不好说话；肯特太太小不小气，好不好相处。还教导她不要得罪女主人，好好干活，但不要傻傻干活，要机灵一点。 张文雅笑着一一回答，男女主人都挺好的，没有难缠的，也很喜欢她做的饭菜，克里斯想吃包子，她给做了一次小笼包，馋得孩子天天念叨。 陈姨很满意，“行了，那陈姨就不担心你了。这就跟找男人一样，抓住男人的胃就抓住男人的心。做保姆是一样的！只要你做的菜好吃，他们就想你一直干下去。怎么？给你多少钱一个月？” 陈姐说：“姨，别问人家工资，不好意思的。”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是怕老外欺负小雅一个小姑娘，哄骗她，就给她几分钱。” 张文雅便笑，“是啊，陈姨最好了，怕别人欺负我。肯特先生给我100美元一个月，我也不知道是多是少。” “不少了不少了，”陈姨连声说：“侬这个工资呀，市长差不多的！” “市长不比这拿得多呀？” “陈姨，我感谢你帮我找这个工作，等我过两个礼拜拿到工资，给你50美元，这个是规矩，我懂的。” 陈姨有点不好意思，不过还是很高兴，“傻女，钱自己好好拿着。” “要的要的，算清楚了，以后好说话。” 等张文雅坐公交走了，陈姨乐呵呵的说：“这姑娘有心，不是个白眼狼。” 陈姐也说：“这孩子老实！她可怜的很，这下子有了好工作，总算能过上好日子了！” 陈姨倒有点担心，“哎，你说，那个肯特先生靠不靠得住？我听说他们老外男的都挺流氓的，别欺负我们小雅了。” “哪能呢！人家不是那个什么——外交官吗？” “你懂什么！”陈姨翻了个白眼，“小雅是个老实孩子，又年轻，不懂事，小地方来的，要是吃亏了都不敢说。不行，下次你偷偷问问她，要她多小心。男人啊，没一个好东西！” 第5章 第5章 张文雅不知道陈姨已经想了很多很多。 告别陈姨陈姐，往公交车站走去。火车站附近公交车站很多，通向四面八方。 大城市，几乎每个小时都有列车到站，人流量凶猛。很多举着牌子拉客的小旅馆，她到上海的第一天就见识过了，当时她一个都没有理会。而且她那天没带行李，人们会以为她是本地人，都不会来骚扰她。 她现在穿着牛仔裤、丽雅的基础款格子呢短大衣，侧分短发，别了一根亮晶晶的水钻发夹，看上去更像上海本地女孩。 她要乘坐6路车返回使馆区，还没走到公交车站，便看见路边有个二十刚出头的女孩，拖着一只大行李袋，艰难的挪动。 这不稀罕，此时出站的旅客中有很多年轻女孩。 被小旅馆的人拉着硬要带去小旅馆也不奇怪，这儿多得是拉客的人。 只是路边拉客的小面包车里面没有其他旅客，只有一个流里流气的年轻男人露出个脑袋，往这边张望。 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妇女正在跟女孩抢夺行李袋，用外地口音极力劝说女孩住到他们的“幸福旅店”。女孩则面红耳赤的说她要坐公交车，不住旅馆。 中年妇女仍然坚持要带她上车，一边说“你看车就在旁边”。 这不对劲。 小旅馆拉客讲究效率，这个拉不到马上就要去拉下一个，耽误在一位旅客身上的时间不会超过两分钟，而且都能一眼看出旅客有没有住旅馆的需求。这个女孩分明有直接目的，坐公交就能到目的地，显然是不会住旅馆的。 张文雅犹豫了好一会儿，见小面包车里的年轻男人下来了，一时着急，忙喊着：“小莉，小莉！你怎么在这！” 跑过去拉住女孩的手臂，“我来晚了，没想到车到早了。是到早了吧？哎哎哎，你这个大姐干什么呢？我们不住旅店！” 她说的是普通话，在外地人听来不是上海口音的普通话，但也足够说明她是个城里姑娘。 中年妇女迟疑了。 张文雅一拉行李袋提手，“干什么？抢东西啊？放手！” 中年妇女放开行李袋，嘀嘀咕咕，“搞这么凶！不住就不住，小丫头片子，脾气倒不小！” 张文雅拉着女孩快步走向6路公交车站。 到了站牌下面，基本就没人来拉客了。 “哎，你要坐几路车？我送你过去。” “谢谢你啊，她太热情了，我都说了我不住旅馆。”是安徽南部口音，清清脆脆。神情有些迷茫，大概是刚到一个陌生城市的好奇和慌张。 “你坐几路啊？” “18路。” “怎么没有人来接你？你一个人出门不害怕吗？18路站牌在哪儿啊？” 过了十几分钟，终于找到18路站牌。 “今天真是谢谢你，不然我可能就得去住旅店了。我姨父应该来接我的，但不知道他怎么没有来。” “你有你姨的电话吗？给她打个电话问问，别跑岔了。” 女孩忙说：“我有电话号码，在哪里打电话？” 女孩给她留了姓名和地址，她姨妈住在浦东，倒是老远了。姨妈叫她坐车到转车的地点，姨父去接她。 “那再见了，小梅姐，以后有空咱们约吃饭呀！”眼看着就要八点了，时间不早，她也得赶紧回去了。 “谢谢你啊，小雅妹。咱们有空一定一起出来玩！”程秀梅挥挥手。 日行一善，达成！ 张文雅坐上公交车后，心里乐滋滋的。 中年妇女未必是绑架嫌疑人，但小心总没错。程秀梅一看就是乡下女孩，还带着那么土、那么大一个行李袋。众所周知，涉世不深的乡下女孩最好骗，女孩通常都不懂坚定拒绝，心太软，这样不好，在现实社会里会很吃亏。 而她，已经学会了拒绝，学会了“不认输”，尽管，付出了很多代价、花了很多年才学会。 回了肯特家，丽雅正在客厅看电视，见她回来，对她点点头。 克里斯蹬蹬蹬下楼，“阿妮娅！” 丽雅太太给她起了个洋气的英文名字anya，这个名字很好听，她很喜欢。 “克里斯，什么事？” “这个字怎么念？” 笔记本上写着歪歪扭扭的一个汉字，看了半天，原来是“爵”。这个字确实比较难写，比划太多。 “jue。四声里的阳平。” 克里斯面露困惑。四声的概念跟他说了好多遍，他还是记不住。 阴平，阳平，上声，去声，是现代汉语的四声。 外国人学习中文，光是入门的四声就够学一阵子的，象形文字的写法更是大难关。 “jazz，爵士乐。”她拿了他手里的圆珠笔，将“爵”字上下拆开。 “这个字太难了，现在学不会也没什么。” 克里斯泄气，“真的很难。”这句话他是用中文说的。 上海美国学校用的是美国中小学的那一套，作业不多，克里斯在学校参加了游泳队，下午三点放学后训练两个小时，丽雅五点到达学校接他，差不多六点到家；肯特先生五点半下班，一般六点多也就到家了。 肯特先生每周大概有2、3次应酬，多是周六，领事馆每个月都有宴会，规模不等，客人也不一定。肯特夫妇已经不同床了，但这种社交应酬丽雅还都会扮演完美妻子。 外国人真有意思。 俩夫妇在家也很相敬如宾，大概只有克里斯不知道父母的感情已经十分冷淡。 第二天周一。 早上6点，张文雅起床洗漱，换好衣服后，到了厨房。 今天早起半小时，是要煮粥。 也不麻烦，就是皮蛋鸡丝粥。 买了市面上最贵的大米，昨晚淘了一碗米，沥干水分，放着备用。拿出炖汤的砂锅，烧水。水滚后放入半碗大米。 接着另拿一只锅，烧水。 拿出昨晚解冻的四只小鸡腿，洗净血水。锅里水滚后放进鸡腿，水滚后，换水再煮。 水滚后，撒两三勺盐，鸡腿再煮上20分钟。捞出，沥水，备用。 鸭皮蛋三只，剥壳，切小块，放在碗里备用。 大米粥煮沸了，用不锈钢汤勺时不时搅拌一下，防止碦底。 鸡腿沥干水后，用小刀切下腿肉，然后撕成鸡丝。 大米粥里放入鸡丝、两块浓缩鸡汤，继续搅拌。 最后放入鸭皮蛋碎块，继续搅拌，煮上三到五分钟，关火。 做皮蛋鸡丝粥的同时，煮上咖啡。 主食则是前两天做好的薄皮小笼包，从冷冻层拿出来，水烧开后放进蒸笼里蒸上十分钟。 纯中式早餐是要麻烦一点，不起早可做不完。 肯特一家都很爱吃小笼包，赞不绝口。 再好吃也不能天天吃，一周做一次顶天了。 她做饭好吃，上班不到一个月，导致肯特一家体重都增加了几磅，丽雅大呼小叫的说要健身，上周开始去健身馆锻炼。 吃是不能少吃的，一口都不能少吃。 肯特先生健不健身不知道，克里斯倒是在学校跑圈的。美国学校美式教育，每天都有体育课，男孩在学校因为长得太好看受欺负，他也不说，只想着要努力成为运动健将，好让自己在学校的“社会地位”提升一点。 嗐！真是可怜呢。 校园霸凌是全球性问题，并没有什么很好的解决办法，要么就努力成为校园里的“统治阶级”，要么只能忍耐。 美国孩子最喜欢的运动是美式足球、棒球、篮球，游泳不是，不过美国学校里有一个很不错的游泳馆，克里斯喜欢游泳，男孩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会增强自信。 放学回家，克里斯教她学英语，她教克里斯学中文。 互相教学，也就抵消了学费。 至于肯特家的体力活擦玻璃，则是一个月找钟点工来全面清洁一次，不用她做，是她之前理解错误。她只需要在钟点工干完活之后检查一遍就行了。 程秀梅给她打了几次电话。 她也是到上海来工作的，她的小姨在上海淮海路开了一家服装店，需要人手，便把她从老家喊来，一个月给她50元工资，包吃住。 天气渐热，张文雅要买新衣服了。 她从家跑出来就带了身上穿的一套冬装，后来买了两条牛仔裤，一件毛衣、一件小西装外套，衣服仍然少得可怜。丽雅给了她两件很高档的真丝衬衫，没怎么穿过，她平时也没什么机会穿。 于是跟程秀梅约好，5月劳动节假期到淮海路去玩，逛逛街，到她小姨的服装店里买几件衣服。程秀梅说她知道进货价，保证给她进货价，肯定比她在外面瞎买便宜得多。 劳动节放假三天，总领事馆也放假不上班，肯特一家决定去酒店住几天。 5月的第一天，张文雅坐公交车到了淮海路口。 程秀梅的小姨叫许二凤，许二凤开的服装店很潇洒的叫“有凤来仪”，是一家不大的门脸，满打满算也就7、8平方米，在寸土寸金的淮海路也还算可以了。 张文雅按照程秀梅的指引，顺利找到了“有凤来仪”。店里有两个年轻女孩，程秀梅一见她便笑着迎上来，“小姐想买什么？” 张文雅乐得哈哈大笑，“我什么小姐？” “现在都是夏装了，你看，这条裙子我觉得可好看了，你穿肯定很漂亮！”程秀梅从衣架上拿了一条水红色钉亮片的乔其纱连衣裙，在她身上比划着。 款式倒是很好看，就是颜色一言难尽。 张文雅笑了笑，正要婉拒，没想到一旁的女顾客马上拿过连衣裙，“我看看。” 看就看呗。 “我自己看看，你先忙。”张文雅在服装店里转了一圈。 年轻女孩其实穿什么都不会太难看，身材苗条，就是穿普普通通白衬衫也是青春洋溢的。她以前就不喜欢连衣裙，不，也不是不喜欢，只是季青青不让她穿任何能凸显女性特质的衣服，裙子只允许穿及踝的长裙，要是她胆敢穿露膝盖的短裙或是短裤，马上就会挨骂，“穿那么骚是不是要出去勾引野男人！”。 当时她一边哭一边屈辱的认错，很多年以后她才意识到一位母亲不该如此恶毒的咒骂、羞辱自己的孩子。 此时想起，仍然会令她胸口发闷。 她其实习惯了穿牛仔裤，牛仔裤一年四季都能穿，以前她大夏天也穿厚牛仔裤，现在……她想穿短裙。 薄呢一步裙。 格子百褶裙。 斜纹布a字裙。 许二凤选连衣裙的眼光不太好，短裙倒是都不错。 她挑了一条蓝白格子百褶裙，一条珠光白郁金香裙，一件花边白衬衫，一件雾霾蓝开襟薄毛衣。 白衬衫配百褶裙，开襟薄毛衣配郁金香裙。 鞋子很朴素，就是回力白球鞋，基本款。郁金香裙配白球鞋是有点不搭，准备再买一双马丁靴，马丁靴属于基本款，旁边的鞋店应该会有。 张文雅在试衣间脱了衣服，换上白衬衫、开襟薄毛衣、郁金香裙。 穿衣镜里出现了一位标致少女——她从来没有见过18岁穿着漂亮小裙子的自己，一时间愣住了。 她一直都觉得自己不算漂亮，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可18岁的女孩有着青春的脸孔、纤瘦的身材，穿什么都好看。 尤其，她惊讶的发现，自己的一双腿居然还挺长的，也很直。 她像是发现了新大陆，感到惊奇，也感到惊喜。 ——这是我吗？ ——这居然是我？ 她有点忐忑的走出试衣间。 阳光从外面照进店铺里，光线明亮。 程秀梅用她清清脆脆的南方口音惊叹的说：“小雅，你可真好看！” 张文雅对着衣柜上的穿衣镜，很不确定的说：“我好看吗？我不觉得啊。” 外面有人推门进来，“秀梅，你姨呢？” 声音有点耳熟，是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安徽口音。 合肥口音。 张文雅正在美滋滋的对着镜子照个不停，随意看了那人一眼，忽然愣住了。 那个男人也一愣，“小雅？你是……小雅？” 第6章 第6章 男人人到中年，因为个子高，穿戴的很有“上海范”，西装革履的，要是不张口说话，几乎看不出来是外地人。 平心而论，是长得挺帅的，他们兄妹长得都像父亲，而不像母亲。 不过，也因为长得帅，生活作风一直不太好，婚前谈了好几个女朋友，最后不知道怎么娶了季青青。结果，人的本性难改，有了两个孩子，还是不安分。 张文雅其实不记得父母什么时候离婚的了，她懵懵懂懂，只记得父亲在她很年幼的时候就不在家，好几年她都以为父亲去世了。后来上学了，别的孩子骂她父亲跟别的女人跑了，她是个没人要的野孩子。 唉！ 父亲前年回庐州参加奶奶的葬礼，偷偷见了他们兄妹，给了他们一千元钱——这可是很大一笔钱呢！但这笔钱张文雅一分钱也没见到，都被张文彬拿走了。 “爸爸……”她低声喊。 程秀梅惊呆了，“姨父？小雅是你女儿？” 张晓峰皱眉，“秀梅，这事你可别告诉你姨。小雅，你跟我出来。” 张文雅昏头昏脑的跟着张晓峰出了“有凤来仪”。 “上辈子”她从16岁之后就没有再见过父亲，后来，哥哥去了上海找父亲，又去了深圳，再也没回家。只有她，被逼着嫁在庐州本地，走不掉，逃不脱，一直被困住。 她穿着新衣新裙，个儿高挑身材苗条，是挺好看的。 张晓峰回头看她一眼，“你都长这么大了，你咋来了上海，也不来找我？” “我、我不知道你在哪，你上次没说。” “你怎么认识秀梅的？” “她刚来上海那天，我在火车站出站口见到她。” 张晓峰恍然，“秀梅那天说有人想拽她去旅店，多亏了一个姑娘帮她。小雅，我真谢谢你。” “爸——” “你都这么大了，我还没带你出来吃过饭。来，中午我请你。”走了半条街，拐了个弯，张晓峰带她进了一家饭店。 张文雅松了一口气：至少现在看起来，亲爸不像亲妈那样，挺正常的，正常得她都有点不敢置信了。 “你妈妈怎么放心你一个人出来的？你妈没跟你来？你哥呢？”刚坐下来，张晓峰一连串的问。“你一个小姑娘家，没人送你来吗？你要是出事怎么办？季青青是不是疯了？” “我没考上大学，就想出来工作算了。” 张晓峰哼了一声，“现在高中生能干什么工作？没有大学文凭老吃亏了，就像你爸爸我，没有大学文凭，想找个好工作都难，只能自己做点小生意。” 张文雅低着脑袋，没有问他现在在做什么“小生意”。安徽人喜欢往上海跑，打工、做小生意，几乎包揽上海各个菜市场、保姆市场，还有工地上的小工头。在今天之前她从来没有想过亲爸在上海做什么工作，季青青不允许她提到父亲，一旦提及就会勃然大怒，骂前夫是个“看到女人就走不动路”的“发|情|公|狗”，骂女儿是个“吃里扒外”的“白眼狼”。 唉！ “问你话呢！你看你，季青青怎么教育你的？”张晓峰颇是嫌弃：好好一个孩子，养得畏畏缩缩的。 “你问我什么？” “问你妈在家干什么呢？” “不知道。你知道她是什么样子的人，她从来没有主动提过你，也不让我们问你，一问她就生气，骂我、骂哥哥，说你死了，我们是没爹的死孩子。” 张晓峰气得瞪眼，“季青青这个死娘们！” 死啊死的，在季青青嘴里，动不动就要说“死”，她听了几万遍，如今已经无动于衷，甚至还会添油加醋呢。 “她说我们没有爸爸，要不是改姓太麻烦，都不想让我们姓张。” 果然，提到“冠姓权”，张晓峰就怒了，“她敢！你们是我的孩子，她敢改了你们的姓，我准饶不了她！” “爸……” “行了，你看看爱吃什么。” 张文雅冷静下来。 张晓峰跟季青青的关系极为恶劣，恨不得这辈子都不会再见面的程度，所以张晓峰应该不会告诉季青青她在哪里。 不过还是要说一下。 “爸，你别跟妈说我在哪里。” “怎么？你自己出来的？你妈是不是打你了？” 她点点头。 张晓峰不满的说：“你小时候她就对你不好，你多吃一颗糖她都要骂你，她哪是骂你，是骂我。” 张文雅虽然不知道季青青能怎么骂他，但可以想象的到，季青青的嘴很尖刻，能把人骂得从棺材里蹦出来。尤其后来她知道张晓峰是因为跟别人偷情出轨，才跟季青青离婚的，季青青肯定会把他骂得狗血淋头，毫无尊严。 季青青从来不带他们去奶奶家，就让张文彬带她坐公交车去奶奶家。奶奶很好，总说爸爸对不起妈妈，就是一年见不到几次奶奶，奶奶去世了，张文雅伤心得不行，晚上偷偷在被窝里哭。 但也会挨骂，季青青见到她眼圈红肿就要骂她，说她这个当妈的还没死呢，她哭什么丧！ “你现在在哪工作？” 张文雅没那么笨，“在一家小超市当收银员。” 张晓峰不疑有他，点点头，“挺好的，超市好，你高中毕业了吧？当收银员也不错。”女儿已经成年了，又找了个不错的工作，他也觉得不用自己操心，很是松了一口气。 又问她：“住哪里？有宿舍吗？” “跟一个老乡合租，住的距离超市很近，挺方便的。” “行行。我工作忙，也没时间去看你。这里有100块，你拿去买点吃的。等下从——从你许阿姨的店里拿几件衣服带回去。” “谢谢爸爸。”亲爸开口，当然毫不犹豫收下。他这么多年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就是给她100块，几件衣服，她难道还不好意思接受吗？ “你认识秀梅，也挺好，你们都才来上海，要是有时间，一起出去玩玩。不过，你许阿姨……她比较小气。”张晓峰到底还有点良心，一脸为难，觉得不好意思说出口，“我没法带你回家，她知道了要跟我吵架的。” 张文雅心里哼了一声，嘴上很乖巧，“我知道的，爸爸，我不给你添麻烦。爸，我有弟弟或是妹妹了吗？” “有个弟弟。”张晓峰很骄傲的挺起胸膛，“你许阿姨还有个女儿，比你小几岁，在上海上学。” “爸，你还跟我妈联系吗？” “提她干嘛！不联系了。” “你别告诉我妈我在上海，也别告诉我哥。” “怎么？你哥咋了？” “我怕他告诉妈妈。”她低下脑袋，酝酿了一下，然后抬头，眼眶含泪，声音颤抖，“爸，我现在不想见妈妈，她、她都拿着刀，说要杀了我，我不敢回去。” 张晓峰将信将疑，“她怎么都是你妈，她怎么会杀了你？就是吓唬你。行，你在这好好工作，我也给你留意一下有没有别的好点工作。你都成年了，她还这么对你。” 他不赞同的摇摇头。 “爸，你心疼心疼我，我现在就是不想见她。”眼泪扑簌簌的掉了下来。 张晓峰多少有些心疼，“好好，不告诉她。” 程秀梅惊讶的看着张晓峰。许二凤已经来了店里，站在收银台后面。 张晓峰扫了一眼程秀梅，直奔许二凤，“凤啊，我拿几件衣服，送给老乡的孩子。” 许二凤说：“又是哪个老乡？你倒是挺大方啊。” “我给你钱，”张晓峰嘿嘿一笑，“咱俩谁跟谁呀？哎，秀梅，你是女孩子，你看着给挑几件。” 许二凤哼了一声，但没有再说什么。 张文雅在距离服装店几十米的地方站着。 90年代初的上海已经相当时髦，淮海路是商业街，大大小小的店铺，卖什么的都有，最多的是服装店、鞋店，没有后世满大街的奶茶店饮料店；饭店餐馆也有，总之很时髦，一到节假日人满为患。 目前淮海中路正在进行大改造，同步修建地铁一号线。工地干得热火朝天，听说要盖很多大楼。地铁线则从徐家汇到锦江公园，只有区区5站。 日后大名鼎鼎的莘庄现在还是上海郊区。 浦东刚刚开始开发。 上海去年刚出现第一家国营连锁大超市。 真是一个好时代呀！ 张晓峰送张文雅到公交车站。 公交车没来，张晓峰陪她等车，犹豫了片刻，才小声说：“小雅啊，以后要有什么事情，打电话给我，别跟秀梅说。秀梅毕竟是你许阿姨的外甥女，向着她。” “我知道了。” 张晓峰掏出名片匣，很是自得的抽出一张名片给她。 某某建筑公司，项目经理，张晓峰，电话021-xxxxxxx。 “爸爸好厉害！”张文雅“惊喜”的说：“是经理了！” 张晓峰嘿嘿一笑，“还行还行。今天临时出来，也没带多少钱，刚才给你的100块你收好，以后钱不够用就找爸爸要。” 没想到这个爸爸还不算渣。 她本想问为什么之前这么多年他从来不给他们兄妹生活费，季青青经常痛骂他一分钱不给。想想要么是许二凤看钱看的紧，要么是季青青脾气上来了，宁死不要出轨男的钱。 这也是为什么“上辈子”张文彬来上海投靠爸爸了，想来张晓峰不开口，张文彬也来不了。 可她从来没有这个机会。 第7章 第7章 坐在公交车上，一路晃晃悠悠。 张文雅仔细思考了张晓峰会不会告诉季青青她的下落。 要做好准备，万一呢？ 季青青的性子是好面子，所以才会免费出租她这个厨娘和女佣，就为的想让人夸一句“季大姐真敞亮”，钱嘛，无所谓的，反正是自己闺女，吃点亏怎么了？所以丈夫跟她离婚、带小三跑了，她会很傲气的不要张晓峰的钱。 至于张晓峰跟别的女人跑了，这种事情想瞒根本瞒不住，俗话说“坏事传千里”嘛。 离婚后他俩估计也没有什么来往。张晓峰现在有妻有子，做到了项目经理，也算事业有成，就更不会想念留在家乡的两个孩子。 理解，但不能接受。 许二凤显然不待见丈夫和前妻生的孩子，也可以理解，她也不想见到这个“后妈”，没得给自己找不愉快。 不过只要这个爸爸不来插手她的事情，偶尔见见，她也不介意。 程秀梅今天很震惊，她请了半小时假，俩人在路边喝了易拉罐的可乐，冰的凉丝丝的，喝下去很舒服，还打了气嗝，两个人都笑得不行。 程秀梅答应不告诉小姨许二凤她是姨父的女儿，怪可怜她的。程秀梅21岁，按说在南方乡下年满20岁甚至不满20岁便结婚的女孩子多了去了，她不乐意，宁愿出来打工。 她父母能答应，可见还是很开明的，没有非要把她留在家乡逼她早早结婚。 张文雅很羡慕程秀梅，一个家庭幸福的孩子才会性情天真纯洁。 至于远在庐州的季青青，她恐怕压根想不到女儿会跑到上海来。 母亲不知道最好，但要是知道了，她也不害怕。 上辈子母亲临终前只能躺在病床上，连翻身都很难。 也说不出话来，想骂她也骂不了，她请了护工照顾母亲，喂饭擦身换衣服换被褥。母亲说不了话就没法骂她偷懒、白眼狼。 她可怜母亲要强了一辈子，到老了也不过就是个可怜人。 从那时起，她便摆脱了母亲带给她的阴影，不再畏惧母亲。 回到肯特家。 家里没人，她给自己做了晚餐。 不想麻烦，便煮了意大利面，用牛肉酱和番茄酱拌一拌。吃过意大利面，吃了一块光明冰砖，冰冰凉，透心凉。 洗了澡，换了睡衣，躺在床上，听着walkman。 人生重来一次，怎么能不抓紧机会？ 要说90年代什么最好赚钱，她压根一点概念都没有，但不管在哪里，买房子总是不亏的，尤其现在浦东刚开始开发，要是能买到东方明珠旁边，根本不亏，升值潜力巨大！ 她一下子兴奋起来：买了房子，她是不是能落户浦东？听说好像是可以的！这样她就能从户籍上摆脱季青青了。 上海人看不起浦东，觉得是“下只角”一样的地方，偏僻又落后。“宁要浦西一张床，不要浦东一套房”就是目前上海市民的心理写照。 上海人心中的“上海”，严格的来说只是解放前的上海市区，其他地方都是“乡下”。而且在上海居住了几代或是解放后来到上海的居民都有单位福利房，或者在等待单位福利房，对最早一批商品房有需求的就是像她这样想迁入上海的“外来户”。 一个人住的话，房子面积小一点也没事，30平方米，一间卧室，一个小厨房，加上一个小洗手间，足够了。应该也花不了多少钱，报纸上看到一些楼盘广告，青浦区或闵行区的新楼盘不到1千元一平方米。 这在看惯了几万元一平米房价的张文雅来说，简直便宜得无法想象！ ——她想要的就是一个可以落户的房子，甚至可以不用考虑房型、楼层，只买最便宜的一套。 贷款可能很难，但要是肯特先生能帮她，应该也没问题。 她激动起来，想着要怎么攒钱。 肯特家包吃住可以省下一大笔开支，零食什么的，她自己会做蛋糕，家里果汁牛奶从来不缺，随便喝；衣服的话，今天拿回来一大包，她自己买点内衣就行了，而且看张晓峰的架势，她的换季衣服都可以让亲爸掏钱。 她要节省自己的每一分钱。 最好这个渣爸爸还能有事没事给她点零花钱。 她想起来今天的100元。翻身下床，在包里拿出一张绿色的100元大钞。 这可是1992年的100元呀！ 她没有什么机会花钱，现在手里的钱越来越多了，上周终于去中国银行开了个银行户头，将现金存了起来，美元也存上。银行柜员问她要不要把美元换成人民币，她想了想，说现在不换，以后要用人民币再换。 汇率是有波动的，涨到比85元高就卖出，多赚一点是一点。 想想攒钱买房子的事儿，又激动得躺不住，干脆换了一件衬衫，到厨房做东西吃。 肯特一家的口味不尽相同，但都爱吃肉，吃肉好，谁能不爱吃肉呢？ 克里斯喜欢吃灌汤小笼包。皮儿擀的薄薄的，肉馅用瘦猪肉加一点牛肉，剁的细细的，肉皮煮成浓汤后冷冻而成的肉皮冻切碎，放进肉馅里，再打个鸡蛋，搅拌均匀。 包起来也很快，左手包子皮，右手用筷子夹起一团肉馅，放在包子皮中间，再用右手捏合包子皮，中间留一米米小孔。包好之后放入冰箱冷冻，啥时候吃便数一些上锅蒸熟。 做自己喜欢又擅长的事情令人心情愉快，一边做事一边瞎想，这辈子再也不要跟季青青这种奇葩妈纠缠几十年了。 等她有了上海户口，干点什么不行？没准还能再次参加高考呢！复读多年考上7、8次的也不是没有，放平心态，她就不信自己做不到！ 做完了灌汤小笼包，又做了巧克力可颂。 做好可颂面团之后，在案板上撒上面粉，将面团用擀面杖擀平，斜刀切成等边三角形的小块，再在等边三角形的底部切一个一厘米长的小口。将面皮从小口往两边折叠，然后卷起，中间夹进巧克力块，用尖端收尾，刷上蛋液，放进烤箱里，先用30度的温度发酵3分钟，待面团胀大两倍后，再次刷上蛋液，用230度的高温烤上15分钟。 齐活！ 小麦面粉、黄油、巧克力的香味渐渐散布开来，整个一楼都充满了烘焙的香气。 闻起来就很好吃。 巧克力可颂配橙汁，又吃了一顿宵夜。 第二天早上还是吃巧克力可颂，喝了一杯牛奶。 牛奶是鲜奶，每天早上5点多钟天还没亮便有人骑着小三轮车送来，每天都有，周日休息，周六两瓶。 肯特家除了订了两份鲜奶，还有超市里买的大桶鲜奶。 总之，吃上面绝对不发愁，还吃的很好呢！ 吃过早餐，背了一只丽雅淘汰下来的牛皮小方包，装了通行证、门匙、钱包，拿了自行车钥匙，骑自行车去了静安寺。在静安寺逛了一上午，中午在餐馆吃了上海小馄饨，味道居然相当不错，她暗暗记下里面有什么配料，汤头是什么，准备回去仿制。 深棕色牛皮小方包用料扎实，不大，比巴掌略大一点，正适合夏天装些小物品。几乎全新，丽雅有很多包，从巨无霸妈妈包到小巧的亮片手包，有20多个，她有一个专门放包的柜子。 下午4点多，骑车回去，路上看见有瓜农在路边售卖早熟的8424西瓜，赶紧买了俩，让瓜农给装袋，搭在自行车后座，一边一个。 回了肯特家，惊讶的发现肯特父子已经回家了。 克里斯眼圈红红的，脸上犹有泪痕。 肯特先生脸色很难看，但很克制，见张文雅开门进来，便对克里斯说：“上楼。” 张文雅惊讶的看着克里斯满脸愤怒，狠狠的瞪了一眼父亲，气鼓鼓的跑上楼。 不妙，这父子俩吵架了？ 丽雅呢？ 她踌躇片刻，小心的问：“肯特太太回来了吗？” 肯特先生皱眉，“她这几天有事，不回来。” 她点点头，“现在做晚餐吗？” “还是按照原来的晚餐时间吧。” “好。” 她便将手里提着的西瓜放到厨房。 西瓜带叶，青翠碧绿，洗干净瓜皮上的泥土，用软布擦干净，拿出切素菜的刀，刀刃碰到瓜皮，西瓜皮便裂开了。 稍微使劲，西瓜一分两半。 西瓜的清甜香味悄悄弥散。 听说美国人不爱吃西瓜。 她也就没问肯特先生要不要吃西瓜，自己挖了半个西瓜，一边吃西瓜，一边开始做晚餐。 肯特先生又出去了，不知道去哪里。 他开车走了，克里斯才从楼上下来，没精打采的，站在厨房门边。 “怎么了？你做错什么事情了吗？”张文雅问。 克里斯摇摇头，“不是。” 他眼圈更红了，显然上楼后又哭了。 俊美少年楚楚可怜的模样挺让人心疼的。 张文雅谈不上喜欢克里斯吧，但克里斯挺好的，文雅有礼貌，是个很省心的男孩。半大不小的男孩，坦坦荡荡，心地善良，一点也没有瞧不起她这个保姆。 “那是为什么？” 克里斯又哭了，“是……母亲。” “丽雅？她怎么了？” 克里斯难为情的低下头，“他们……吵架，很凶。” 张文雅想不出来一贯温和文雅的肯特夫妇吵架是什么情形。 “父亲说……他们要离婚了。” 张文雅这下算是大吃一惊，“什么？” “还问我选择跟谁。” 这，这！怎么忽然就要离婚了呢？ 第8章 第8章 张文雅有点受冲击。 主人闹离婚跟她关系不大，肯特父子还是要吃饭的，她不用担心会突然失业，就是她不明白，肯特夫妇为什么不能好好分手？ 他俩早晚是要离婚的，张文雅已经想到了，但她以为他们会在肯特先生任期结束回国之后才会离婚。 这两天发生了什么事？ 她百思不得其解。 按说这几天他们一家住在酒店，应该是住的夫妻套房，或者开了两间房，肯特父子一间，丽雅一间——到底能出什么事呢？丽雅没回家，那应该还住在酒店。 电话铃响了，张文雅接了电话。 “肯特家。” 是丽雅，声音疲惫，“阿妮娅，请让克里斯来听电话。” “克里斯。”张文雅将听筒递给克里斯。 “母亲！”克里斯哭唧唧的。 母子俩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不过克里斯看起来精神好了一点。 张文雅从面包篮里拿了一只巧克力可颂，给他倒了一杯牛奶。 克里斯食不知味，给他面包就吃，给他牛奶就喝。 吃着喝着，又哭了，“阿妮娅，我该怎么办？他们……会不会都不要我了？” 真可怜呀！ “那要看你想跟谁。”天要下雨，爹妈要离婚，没办法的事儿！ “我不希望他们离婚，但他们吵的很凶！我……我不知道。我恨他们！”他忽然生气，一下子跑出厨房，跑出房子，跑了出去。 张文雅怕他跑出小区，这样子乱跑可不行！ 忙抓了房门钥匙，追了出去。 没想到这孩子确实没跑远，就在门前的草坪上躺着。 安静的躺着，既没有撒泼打滚，也没有哭嚎。 怪招人疼的。 她走过去，躺在他身边。 “克里斯。” 过了一会儿，他才懒洋洋的回答：“什么？” “你是个boy。是个child。” “嗯？” “大人的事情，你不用烦恼。” 他叹气，闷闷的说：“我知道。” “他们都会爱你，像以前一样。” “我知道。” “要想哭，就好好哭一次。” 他抓着她的t恤袖子，可怜兮兮的说：“妈妈说让我跟着爸爸。阿妮娅，我没有妈妈了。” “你这个傻孩子。”张文雅也叹气：只有被父母疼爱的孩子才会这样哭哭啼啼的。 他哭了好一会儿，才抽抽噎噎的止住眼泪。 过了几天，丽雅在工作日回来了一趟，收拾了一个大行李箱，将自己的衣服鞋子之类胡乱的塞了进去。 “肯特太太。”张文雅站在她卧室门外。 “阿妮娅，”丽雅冲她一笑，“其他东西，帮我收好。” 她点点头。 “照顾好克里斯。” “我会的。” 丽雅几乎没有什么变化，看不出来离婚对她有什么影响。她没说什么，很快离开，并留下了钥匙。 看来，离婚是势在必行了。 张文雅有一点点好奇，不知道他俩怎么从相敬如宾突然激化到非离不可。 肯特先生接送了几天克里斯，下周便请同事接送孩子的时候捎带上克里斯。 克里斯早上要一点出门，在路边等着人接他上车。 13岁的男孩个儿已经很高了，瘦伶伶的，独自背着书包站在路边，看上去可怜兮兮。 他有一头金棕色的短发，明亮的蓝眼，脸小，圆脸，笑起来露出两颗虎牙，相当可爱。就像……像是虎崽一样，健气少年，满脸写着“青春”。 刚到青春期，脸上没有青春痘，嗓音是男孩子的奶声奶气，还没有开始变声。 看上去他已经度过了最初的恐慌，虽然还是很难过，至少不哭了。就是下午放学回家，会将作业搬到厨房里来做，一边跟她说话，振振有词的说是要练习对话。 他的中文学的马马虎虎，中英文混杂，但不让她用中文，非说一定要全用英语说才能学的快，张文雅很迁就他，操着磕磕巴巴的中式英语苦练口语。 肯特先生据说是负责签证的领事馆官员，去年1月刚来上海，所以中文学的不行。肯特先生回家后总待在客厅里，看看报纸，等着晚餐，有时候也跟张文雅聊聊天。 “听说办签证的职员面谈的时候都会说中文，是吗，肯特先生？” “有的人中文很好，我还不行。” 今天做煎牛肉饼，牛肉剁成肉糜，摊成饼状，煎熟后装盘，配上煎好的切片鸡腿菇，然后浇上黑胡椒酱汁。另两道菜是蟹黄奶油饼，土豆咖喱牛肉，素菜是清炒时蔬，汤是小白菜蛋花汤，撒一点点烤紫菜，捏一小撮虾皮。 主食则是白米饭。 克里斯这半大小子，晚餐总是吃的很多，比肯特先生吃的还多。 肯特先生在家不怎么说话，以前还问问克里斯在学校的情况，现在也不怎么问了。 餐桌上没人说话，怪怪的。 “签证官都问些什么呀，肯特先生？” “就那些，很普通，学生签证就问他为什么要去那所学校上学，家里有什么人，跟家里亲戚关系好不好。” 张文雅虚心求教，“问这些干什么？要怎么回答才正确呢？” “没有正确不正确，我只是想了解他会不会回到中国。” 张文雅恍然：“啊，这样！” 肯特父子都很小心避免提到丽雅，父子俩之间总觉得有点别别扭扭。张文雅也不好多嘴问“太太还回来吗”，肯特先生不说，她就不多嘴乱问。 不过，丽雅不在家，就没人开车带她去买菜了，她只好自己每天去菜市场买菜。 邻居家也用着住家保姆，别说，安徽保姆确实不少，年龄不等，但普遍都不会英语，主人家里总要有一个会一点中文的，不然不好交流。 张文雅不爱出门，到肯特家两个月了，只认识左邻右舍的两个保姆，都是买菜的时候认识的，她俩天天早上约好一起去菜市场买菜，非得拉着张文雅一起。 她俩年纪稍大，都是30多岁了，一个姓郭，郭大姐；另一个姓林，林大姐。 郭大姐有三个女儿，老三是来上海超生的；林大姐一女一儿，得意的说这就是一个“好”字，儿女双全，好！ 郭大姐安徽人，林大姐江苏人。 郭大姐总想跟张文雅套近乎，问她哪里人——能听出来她是城里姑娘，因为说的普通话，家里几口人、父母何在、兄弟几人；林大姐总要怼郭大姐几句，说人家小姑娘家家的，你没事打听那么清楚做什么？给人家介绍男朋友吗？ 张文雅一听“男朋友”这个词，倒吸了一口冷气，连忙急中生智，说在家里有个男朋友，订婚了，就等着打几年工赚点钱回家结婚。 两个大姐的关系有点复杂，要说亲近吧，俩人经常互怼；要说疏远或者有仇吧，又经常结伴买菜，下午还能在小区的小公园里跟其他家的保姆们唠嗑，互相交流八卦。 这不，这几天郭大姐和林大姐总是想套话，问她肯特太太怎么不住在小区了，上哪儿了，是回美国了，还是跟肯特先生闹离婚了。 好嘛，这可真是彻底发挥长舌妇的特长，到处打听。 “我不知道啊，肯特先生没说。应该回美国了吧。”张文雅笑笑。 这天又在菜市场遇到她俩，眼看着是躲不过去的，算了，一问三不知吧。 “你哪能不知道呢？”林大姐一撇嘴，“你也不留意一下，要是他家不用你解雇你了怎么办？” 张文雅适时的瞪大眼睛，“啊？怎么会呀？肯特先生又不会做饭，难道他们父子俩不用吃饭的？” “在外面吃呗。”郭大姐说：“你要提前准备，问问肯特先生。” 张文雅懵懂，“问什么？” “问他是不是跟太太离婚了。”郭大姐说。 “哎哟！什么呀！我听我们太太说，肯特太太有相好的了！”林大姐一幅“我最懂”的神情。她满意的看到张文雅一脸震惊。 “什么？！”张文雅惊呆了。 “肯特太太没有我们玛丽太太长得好看，不过就是这样长得不怎么好看的女人，给男人戴绿帽子那是一点都看不出来的。”林大姐鄙夷的说。 “玛丽太太也长得不怎么好看。我看她是乱说的，肯特先生好像也没怎么生气。”张文雅想着肯特先生好像除了话更少了一点，确实也没有什么异样。 八卦虽然有点震惊，但倒不一定是假的，隔壁的玛丽太太的丈夫是美国总领事馆的武官，张文雅便自动理解为情报人员。这种事情说实话，瞒不住同事，总会传出来。 俗话说，坏事传千里，谁也逃不过。 那么说，丽雅不愿意带走克里斯也不奇怪了，本来她还想着丽雅怎么能主动放弃克里斯的抚养权。 听说美国人离婚老麻烦的，要先分居，然后才能离婚，还有孩子的监护权和抚养权问题。 可怜的克里斯！他要是知道这件事——他可能已经知道这事了，肯特夫妇吵架的时候没准会互相指责。他俩是大学同学，肯定当初也是非常相爱的，只是，爱会冷却。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丽雅不早几年离婚。也许是来了中国感情才变坏的？ 她乱想了一通，心不在焉的应付着郭大姐和林大姐。 第9章 第9章 看不出来丽雅一幅贤妻良母的模样，还搞了一个男小三。嗐！倒不是说她对丽雅的观感就立马下滑了，这种事情嘛，做丈夫的肯定责任更大一点，婚姻是要夫妻双方来维护的，缺了哪一方都不行。女人总会因为孩子心软，会更忍耐，但也会有忍耐不了的那一天。 再说了，丽雅还年轻，刚毕业就结婚生孩子，实际上根本没有体验过幸福的单身生活，可能也没有什么恋爱经验，在家庭里得不到爱情的女人外出寻找精神寄托，在她看来压根没有什么问题嘛！ 肯特先生需要反思一下！ 郭大姐和林大姐终于向张文雅传达了这个惊天八卦，心满意足。她俩走来的，跟骑自行车的张文雅不一路，张文雅匆匆买完菜，赶紧走了。 在自行车后座放好菜篮，张文雅跨上自行车，脚蹬地，走了。 一边想着，肯特先生戴了绿帽子也老可怜的，不过这事跟她八竿子打不着，她肯定不会多嘴，装不知道好啦。郭大姐林大姐就是家庭妇女，整天叨叨八卦，说有什么坏心眼倒也没有，只是想看热闹吧，反正看热闹不嫌事大。 至于克里斯，倒是怪招人疼的，父母闹离婚最痛苦的总是孩子，没感情的夫妇离婚了反而是解脱。 她想起了张晓峰和季青青，他俩离婚的时候她还小，几乎不记得什么了，张文彬比她大两岁，应该会很难过吧？季青青的性格肯定受不了丈夫出轨，可不公平的是，哥哥几乎从未挨骂，她这个小孩子却成了出气筒。 她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 丽雅不在家，肯特父子都不会做饭，她只好周末多工作一天。肯特先生一是一二是二，给她按照双薪开薪水，每个周日多给10美元。嘻嘻，这样倒也不错。 今天周日，早上吃了小笼包和双皮奶，肯特父子都很喜欢这份中式早餐。 吃过早餐，肯特先生出门了，说约了朋友打篮球。他周末是会跟同小区的住户打打篮球什么的，不过都是下午，上午谁跟他打球？ 不过她也不准备拆穿就是了。 克里斯没有睡懒觉的习惯，早上起床后先喝杯橙汁，在车库门外打20分钟篮球，洗了澡，才下来吃早餐。 张文雅回家一看，克里斯跑她房间里坐着呢。 “你怎么在这里？”她奇怪的问。 肯特先生不许他随便进她房间，说要“尊重隐私”，张文雅不邀请他，他便不能进去。克里斯一直都能很好的遵守规矩，今天怎么了？ 克里斯低着头，脚尖在木地板上擦来擦去，不回答。 这么大的孩子是不是到了叛逆期啊？学好不容易，学坏却只要一个瞬间。 “说说？”她小心拍了拍他肩头，“别担心，我会好好听你说话。” 他抬眼羞涩的微笑，但很快便沉下脸，“父亲问我想不想回美国，我可以住到堪萨斯祖母家里。” 好家伙，果然是堪萨斯来的肯特之子。 “你的意思呢？你想去堪萨斯吗？” 他摇头，“那儿……很远。” 又是一幅快要哭出来的可怜模样。 “他们不能和好吗？” 张文雅叹气，觉得很难用英语说明白，只能想想怎么表达。“你知道什么是‘爱’吗？” “知道一点点。他们会结婚，一定因为爱。” “爱……会冷却，会消失。” 克里斯一脸的无法置信，“怎么会呢？怎么会这样！” 嗐！果然还是个孩子呀。 “你该跟你的父母好好谈谈，分别谈谈。丽雅还在中国吗？” “我想是的。” “在酒店？” “对。” “你想去见她吗？” 他迟疑了，“想。但我不知道父亲是否允许我一个人去见她。” 也是，他还是未成年呢，不能一个人乱跑。美国人特别讲究这个，本来她都不应该把他一个人留在家里的。 她马上感到心虚起来。她18岁了，是成年人了，她早就习惯自己是个成年人，所以没有想到克里斯是个外国小孩。父母不在家，她好像就成了他的临时监护人，应该带他一起去菜市场的。 “你问问你的父亲，他应该……不能阻止你去见你的母亲。我不懂你们美国的法律，是这样吗？” “好像是的。”他高兴了一点。 张文雅想着不能总跟他说这事，应该分散他的注意力。幸而，男孩的注意力总是很容易被分散。 于是她问：“我今天想做蛋糕，你要帮我吗？” “可以吗？”男孩的眼睛一亮。 “没问题。” “做什么？” “做……水果瑞士卷吧。” 做瑞士卷先要做海绵蛋糕的面团。 材料有低筋面粉、白砂糖、黄油、鸡蛋。鸡蛋打散，加入白砂糖打发，倒入面粉搅拌均匀，最后放入隔水融化的黄油。 交给克里斯的任务是切水果，用的水果罐头，黄桃、梨，和新鲜草莓、新鲜甜樱桃，切成小块备用。 烤箱预热，利用这个时间将面团放进裱花纸里，用裱花嘴挤出面团，在烤盘纸上挤成一个长方形，边上留出余量，表面撒上糖粉，放进烤箱里，200度烤15分钟。 甜甜的蛋糕香气弥漫开来，克里斯感到饿了。 张文雅用小碗隔水融化了一块好时巧克力，将没用完的草莓裹上巧克力，放在垫了硅油纸的托盘上，塞进冰箱急冻了几分钟。 草莓有些凉意，配上丝滑的巧克力外壳，巧克力的香味混合水果的清甜。 克里斯这可怜的堪萨斯少年顿时瞪大了眼睛，“好好吃！” 这句话是用中文说的，完全掌握了此句的精髓，配上那幅大美村少年的铁憨憨气质、以及纯真的神情，张文雅顿时便觉得这孩子真是可爱极了！ 海绵蛋糕烤好了。 戴着厚手套从烤箱里拿出烤盘，小心的将海绵蛋糕取出，上下翻个个儿，放在一边待凉。 接着打发奶油，用淡奶油加糖粉打发成半凝固的鲜奶油，等海绵蛋糕冷却后，均匀涂在海绵蛋糕上。 随后撒上水果小块。 之后便将海绵蛋糕卷起来，尽量卷紧，托盘里铺上硅油纸，将蛋糕放上去，放入冰箱冷藏室放置半小时，等到奶油变硬后便可以切开。 还剩余一些奶油，克里斯一股脑儿全吃了，还用舌头舔碗底呢。 鼻尖沾了一些奶油，有点可笑，看上去就是个小男孩嘛。 张文雅抽了一张纸巾，微笑着为他擦掉鼻尖上的奶油。 做午餐的时候克里斯也待在厨房里，没帮上什么忙，不过倒也没添乱，张文雅便让他待在厨房里。 肯特先生中午没有回来吃午餐，他俩等到12点半，克里斯实在饿了，嚷嚷着要吃饭，俩人于是先吃了。 奇怪，肯特先生到哪里去了？可别一时想不开做出什么追悔莫及的事情来啊！男人嘛，遇到这种事情不是毁灭对方就是毁灭自己，以肯特先生的闷蛋性格，那多半是毁灭自己了。 也……怪可怜的。 这种事情也没什么稀奇的，地球上每天不知道有多少对夫妻闹离婚，司空见惯。 张文雅没有多余的同情给别人。 克里斯在家坐不住，叨叨着要去见母亲。 “可你要是没有问肯特先生就自己跑去了，他会很生气。” “不会的。拜托，please——”他用可怜兮兮的狗狗眼看着她，似乎知道她受不了眼泪攻势，随时准备哭一哭。 张文雅真想告诉他“男儿有泪不轻弹”的中国俗语。 她想了好一会儿。 克里斯虽然一直挺乖的，但也保不准他会偷偷跑掉，一个外国孩子，语言不通，这么跑出去可不行，要是被送去派出所倒也罢了，万一有个什么差错，她会一辈子内疚。 “你知道丽雅在哪家酒店吗？” 克里斯眼睛一亮，“花园酒店！” 上海花园酒店是刚开业两年的新酒店，在黄浦区，距离不算远，打个出租去好了。 “好吧，我可以带你去，你先给她打个电话。” 克里斯兴奋的点点头，一溜烟的跑上楼打电话。 为了去见母亲，克里斯一本正经的穿了一件条纹短袖衬衫，打着领结，穿了一条藏青蓝西装长裤。 还很紧张的问张文雅，“你看我这样行吗？” “很帅。”张文雅夸他。 他露出羞涩的笑容，“谢谢，你也很美。” 嗐！真是实诚的美国男孩，多么朴实无华的夸奖！ 她穿了上次在“有凤来仪”拿回来的郁金香花苞裙，小翻领花边白衬衫，系了一根窄条丝巾，顿时显得十分的洋气，走出去别人一准要当她是上海本地姑娘。 丽雅离开的时候没带走所有的包包，她便上楼挑了一只大一点的坤包，将通行证、门匙、钱包都放进去，再拿上两包手帕纸、一小包湿巾。 出门的时候正遇到邻居保姆林大姐。 “哎哟，小雅这是去哪里？肯特少爷穿的老好，出门做客呀？肯特先生呢？”林大姐撇着半通不通的上海话，眼睛里闪动着八卦的光芒。 “我带克里斯出去逛街，肯特先生不在家，出去会朋友了。”张文雅笑眯眯的说：“林大姐忙啊，我先走了。” 不由分说，快步往前，带着克里斯赶紧溜了。 第10章 第10章 上海花园酒店。 张文雅带着克里斯在大堂里等了几分钟，丽雅下来了，身后跟着一个风度翩翩的青年男子。 黑发黄肤，是个中国人，脸有点圆润，相貌不能说丑，但也说不上英俊。 克里斯皱眉。 “克里斯，这是梁先生。” 克里斯别别扭扭的说：“梁先生。” “你好，克里斯。”梁先生一口美式英语，几乎听不出来口音。 “我想单独和克里斯谈谈，你陪阿妮娅坐坐。” 梁先生点点头。 克里斯迅速扫了一眼张文雅，张文雅便对他鼓励的点点头。 母子俩上楼了。 梁先生很洒脱的坐了下来，“阿妮娅是吧？” “张文雅。”她用中文说。 梁先生笑笑，换了中文，“张小姐。” 他行云流水一般从西装内袋里拿出一只皮革香烟夹，zippo打火机，抽了一根香烟，点燃，夹在左手食指和中指之间。 吞云吐雾，十分自大，问都没问张文雅。 张文雅毫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好男人不会让别人抽二手烟。” 梁先生一笑，“你还是个小姑娘，知道什么是好男人？”说的一口标准普通话，听不出来是哪里人。 “反正你不是好男人。” 他又笑，“她是丽雅·达科塔，而不是肯特太太。” 啧，这男人真是聪明，她没说出口，他就能听出她在说什么。 “他们的感情不是因为我出现才有的裂缝，懂吗？” 张文雅蹙眉，点头，“我不喜欢说别人的八卦。” “谢谢你带克里斯过来，丽雅很担心克里斯无法接受。” 张文雅好奇的问：“你在乎他的感受吗？” “当然。大人的事情不该牵扯到孩子。” “可他们要是离婚，克里斯总是会受伤。” “没办法。克里斯是有点可怜，但丽雅有权利追求更好的生活。” 张文雅被这句话打动了。 这个梁先生好像真的很有深度呢。 “车钱谁付的？” “我。” “拿车票了吗？” “拿了。” “给我，我来给你报销。” 张文雅便从坤包里拿出出租车票，递给他。倒是不贵，也就5元。 梁先生给了她一张10元的纸钞，“回去的车费。” 这钱她原本是准备找肯特先生报销的，不过梁先生愿意报销，她也没意见。 烟没抽完，他便摁灭了香烟。 半小时后，丽雅和克里斯下楼了。 克里斯显然又哭过了，眼圈红红的。 丽雅将克里斯送到张文雅身边，“谢谢你，阿妮娅，请你送他回家。” 又对梁先生说了两句话。 梁先生便再次拿出钱包，抽了10张100元给了张文雅。 “丽雅说这是给你的，你今天带克里斯去逛街，吃点零食，要是有游戏厅，带他去玩玩。” 明白，总之就是要让他开心一点。 丽雅亲了亲克里斯的额头，低声告别。 克里斯恹恹不快，低着脑袋。 出了酒店，外面阳光灿烂。 不差钱的话，当然是逛街吃吃喝喝。 带克里斯去游戏厅里玩了两个多小时，克里斯总算高兴了一点。 给家里打了电话，肯特先生还没有回家。 “我不想回去做晚餐了，我们在外面吃饭吧。” “随便吧。”克里斯一幅无所谓的样子。 在一家上海馆子吃了本帮菜，点了鸭油小笼包、响油鳝丝、糖醋小排、凉拌茼蒿、酒香草头，汤是西湖莼菜羹。 克里斯先是不知道那盘细溜溜的肉是黄鳝，吃完了张文雅才告诉他是黄鳝，但又不知道黄鳝到底是什么。张文雅说就跟蛇一样，不过是不同的品种。 克里斯愁眉苦脸，“你早说的话我就不吃了。” “好吃吗？”她笑嘻嘻的问。 “好吃，肉很嫩。” “那就行啦。蛇肉比黄鳝更好吃，以后有机会带你出来吃。” 克里斯又害怕又有点跃跃欲试，“蛇肉更好吃？真想象不出来！” 鸭油小笼包也老好吃了，猪肉馅，里面放了冻成块的鸭油，上笼屉蒸熟，热腾腾的，咬一口，鸭油烫舌。 烫得克里斯哇哇的喊着“烫”。 张文雅给笑得不行，示范给他看，“要这么吃。” 将一只小笼包用筷子轻轻夹起，小心别弄破皮，放在调羹里，用筷子戳个洞，散散里面鸭油的热气。期间不妨用嘴吹吹气，待稍凉之后，先嘬了汤汁，再吃小笼包。 西湖莼菜羹做的不错，莼菜极为鲜嫩，几乎入口即化。 克里斯大叹“好好吃”，稀里哗啦的吃了很多。 回了肯特家，肯特先生还没回来。 克里斯有点急了，“父亲怎么还没回来？他是不是出去找我们了？” 他在冰箱上留了字条，说跟阿妮娅出去玩了。 字条还在冰箱上，没有被动过的痕迹。 “不会的，他要是出去找我们，一定也会留字条。” “我看看电话答录机有没有他的电话。”克里斯跑到客厅的电话答录机那儿。 没有留言。 看来，肯特先生确实没回来。 “你该上床睡觉了，明天还要上课。” 克里斯不太情愿，但他又累又困，打着呵欠，“父亲要是回来了，你让他去看看我。唉，我不放心他。” 真是个有心的孩子，一般13岁的孩子还屁都不懂呢！ 肯特先生午夜才回来。 车不知道撞在什么上面，声响很大。 跌跌撞撞的开门进屋，灯也不开，摸着黑，摸到客厅沙发上，一屁股摊着。 张文雅被那一声声响惊醒了，出了自己房间，开了灯，“肯特先生？” 好大一股酒味！真是要命！原来这人倒也不是那么淡定的，居然跑去喝酒了，还喝醉了。 肯特先生胡乱喊着“丽雅”，一幅伤心人的模样。 张文雅先出去看了看，车撞在草坪中间的花坛上了，将花坛撞得塌了一块。 要命喽！ 张文雅感到头疼：喝醉的男人最讨厌，会无限放大自己身上的缺点，最可怕的是他们会借酒装疯，或者借酒揍人，酒醒之后还可以毫无心理负担的说他们什么都不记得了。 她不乐意照顾一个喝醉的男人。 决定了，就当没看到一个醉鬼！ 她的工作合同里可没有包括必须照顾醉鬼的条款。 于是她转身回去，关好大门，回了自己房间，很快睡着。 第二天，周一。 早上，张文雅打着呵欠出到厨房准备煮咖啡，惊讶的看到肯特先生一脸憔悴，正坐在厨房的椅子上看报纸，一旁的咖啡机正在工作。 “早，肯特先生。” “早，文雅。”他看起来已经恢复了常态，衣服已经换过了，身上也闻不到酒味。 这还不错。 “今天吃什么早餐？” “煎西多士，一些水果，芦笋。” 肯特先生打了个呵欠，点点头。 西多士是港式面包餐点，牛奶面包片切边，一面抹上巧克力花生酱，中间放上一片芝士片，再加一片抹了巧克力花生酱的面包片；两个鸡蛋打散，放少许牛奶，搅匀，将面包片放进去，两面浸透鸡蛋液；平底锅融一小块黄油，将裹好蛋液的面包片放进去小火煎黄，摆盘。 西多士上还可以浇巧克力酱汁、炼乳或是枫糖浆，克里斯爱吃甜的，一般都是枫糖浆。张文雅则喜欢混搭，巧克力酱汁、炼乳、枫糖浆都浇一点，颜色很好看，深咖啡色、奶白色、金蜜色。 将西多士一横一竖切两刀，分成四块，用叉子吃。 再来些应季水果，几根水煮芦笋，便是一顿营养丰富的早餐了。 要是吃不饱，再做个牛奶炒蛋，也就是几分钟的事情。 克里斯这半大孩子，胃就跟无底洞似的，吃了三个西多士、一份水果，吃完匆匆告别，背着书包出去等车了。 肯特先生吃了一个西多士、一份牛奶炒蛋，喝了一杯咖啡。 吃完了，才很不好意思的说：“昨晚……我没有做出什么不礼貌的事情来吧？” “没有。” “我忘了几点，克里斯看到了吗？” “没有，他早就睡了。” 肯特先生像是松了一口气，“抱歉，我失态了。” 张文雅没说话。这种事可轮不到她说话。 “最近……你多照顾克里斯。我希望你能学会开车，考驾照，以后也方便一点。你要是能接送克里斯，我会给你加薪。” 这话她爱听。本来就是嘛，做一份工作拿一份薪水，要是做司机，肯定也要多开一份司机的薪水。 “好，我今天出去看看哪里能学车。” “丽雅的车……她不拿走，你考了驾照就给你开，买菜也方便。我的车坏了，今天会有人来拖车，你看着点。” “好。” 肯特先生随后也出去上班了。 草坪上的车很扎眼，左邻右舍都兴趣浓厚，郭大姐林大姐似乎有千里眼，看到她出门，马上过来，“小张啊——” 人类对八卦无比热情，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 “你家肯特先生怎么啦？”林大姐一脸兴奋。 “什么怎么了？” “好好的怎么撞到花坛了？” “我哪知道？也许就是人家肯特先生的爱好呢？” 郭大姐笑得前仰后合，“小张你真爱开玩笑！” 张文雅也笑着说：“谁跟你们开玩笑啊？人家外国友人，爱好古里古怪的也不奇怪。不说了我要赶紧去买菜了。” 跨上自行车，溜之大吉。 肯特先生今天直接给了她5月的4周薪水，和5月剩余大半个月的买菜钱。 买了菜回去后，张文雅算了算账：菜钱放一边，昨天梁先生给了1000元，拼命花也只花了不到100元，现在的钱可真值钱！不过要算算明年全国调整工资，今年赚的钱放到明年就不值钱了，感觉亏大了； 如此还剩余900元，加上前几天张晓峰给的100元，加上存在银行里的600元，整钱有1600元人民币；9周的薪水，225美元，换算成人民币1900多元，那么就是3500元。 怎么才这么点呢？距离万元户还差得远呢！ 距离买房子就更远了！ 唉，真难！ 张文雅决定先躺一躺，哀叹一下。 第11章 第11章 上午10点多，汽车维修公司派车来拖走了肯特先生的车。车拖走后，被撞坏的花坛显得很是刺眼，但张文雅也没啥好办法，只能随它去了，小区的花匠看到了自然会来修理。 郭大姐百忙之中还跑过来八卦了几句，问她肯特先生是不是喝醉了。张文雅扯了几句糊弄了过去。 嗐，还不许男人发泄一下吗？张文雅倒是很能理解肯特先生，就是吧“借酒消愁愁更愁”这句话他肯定没听过。 程秀梅打电话来，问她下午出不出去玩。 程秀梅周末要上班，许二凤让她周一休息，倒没真的拿外甥女当骡子使，程秀梅相当的安于现状，觉得这样就挺好了。 程秀梅是个快乐的单身女青年，工资不高，周日比较忙，工作日人不是很多，还算清闲。许二凤包她吃住，睡在她家客厅里，给买了个单人床。 许二凤有俩孩子，一个是跟老家前男友生的女儿，叫许娇娇，今年十七岁。农村女孩早早不上学了，早早谈恋爱，十七岁便生了孩子，又没能跟孩子父亲结婚，倔强的许二凤早早跑出来打工，干过打杂，也干过服装厂缝纫女工。至于怎么认识的张晓峰，程秀梅不知道。 许二凤和张晓峰的孩子是个男孩，叫张文琦，今年十岁，在上海上学。 张晓峰都没问张文雅在哪家饭店打工，也没问饭店电话号码，张文雅让程秀梅别告诉他她的电话号码。实际上她也没跟程秀梅说过自己在哪里工作，只给了一个电话号码，还是厚厚的电话簿上查不到的那种。 肯特父子中午都不回来吃饭，她有很多私人时间。 于是中午随便吃了午餐，下午去跟程秀梅逛街了。 相比许二凤的不幸，程秀梅的母亲许大凤倒是幸运的，跟同村青梅竹马的男孩订婚结婚，生了三个孩子，程秀梅上面有两个哥哥，又生了小女儿，许大凤和丈夫老程就觉得够了，三个娃有男有女，老程便去结扎了。 在他们当地一时间颇为轰动，说男人结扎可还行。其他人家里动辄五、六个孩子，老程家里只有三个孩子，经济压力没那么大，日子过得当然也相对较好一点。 程秀梅不用在外拼命打工赚钱，许二凤给她50元一个月，她也挺知足。 跟这么一个开朗又单纯的女孩子交朋友是很好的，不自觉的心情就会变好。程秀梅和表妹表弟的关系都挺好，她还问张文雅要不要见见弟弟。 “我可不敢，”张文雅笑了笑，“爸爸说你姨不想见他和别的女人的孩子，他肯定没敢告诉你姨我在上海。” 程秀梅一拍大腿，“哎呀！真的是！唉，你难啊。” “我要是见了文琦，他一个孩子，回头说漏了嘴，你姨舍不得打他骂他，说不定会跟我爸吵架了，那多不好！你说是吧？” 程秀梅连连点头，“你考虑的真对！我该多想想，不然又让你难过了。”她挺不好意思的，“我的错我的错，你别难过啊，我请你喝汽水！” “我请你，我有钱的，刚发了工资。” “哎，你跟我还客气什么呀？”程秀梅笑嘻嘻的说：“你在哪里上班？” “饭店。” “那现在还能出来？” “下午两点到五点没事。” “那也好。我现在早上九点到晚上九点，中间也只能休息一个小时。累倒是不大累，就是天天哪里也去不了。” 服装店做的就是细水长流的生意，看店是挺无聊的，好在市口好，淮海中路封路了，逛街的人都分散到淮海东路和淮海西路，以及平行的南京东路。 “文琦不知道他还有哥哥姐姐吧？”张文雅想着“上辈子”自己后来再也没见过张晓峰，也就不知道还有个弟弟。张文彬大概是知道的，但也从来没说过。 “好像不知道。” 她跟这个“弟弟”素未谋面，也谈不上有什么姐弟感情，不见更好一点。她才不是真的担心许二凤会跟张晓峰吵架，别人夫妻吵架关她什么事呢？压根没关系好吧！ 不过倒是可以以此跟老爸要点钱的。再想想，张晓峰现在是建筑公司的项目经理，按说总该有点门路，要是能拿到哪个楼盘的底价，那可不就是更有希望了吗！ 为此还是要跟张晓峰稍微打好一点父女关系。张晓峰虽然是个花心大萝卜，但现在看起来，似乎对许二凤还不错，那么对她这个不熟悉的女儿能不能也有点爱心呢？他要是感到内疚，愿意给她钱，或是给她添点首付钱，想必也是有可能的。 “那你别告诉他，不然你姨知道了，要怪你多嘴。” 程秀梅连连说：“我懂，我懂。瞧你，怪不容易的，你心真好，要是我，我可受不了。” “你多幸福啊！你哥哥们疼你，父母又宠你，你很幸福呢。” 程秀梅美得不行，“哪里哪里。哎，回头我哥哥们要是来玩，我叫你一起啊。” 也……行吧。 “那你要跟他们说好，别跟你姨提到我。” 程秀梅拍着胸脯保证，“放心吧！我大哥老实，我二哥胆小，他们都得听我的！” 看来来他们兄妹三个的关系是挺好的。 5点回了肯特家，开始准备做晚餐。 克里斯不爱吃鸡蛋，是不爱吃煎蛋和水煮蛋，但要是放在汤里，或是裹在面包外面的蛋液，他倒是会吃的。 无肉不欢，顿顿都要有肉。 正在长身体的阶段，除了鸡蛋也不太挑食，可以说还是很好喂养的。 至于肯特先生就更好打发了，也是爱吃肉。 今晚做香煎猪里脊，油炸大虾，水果蔬菜沙拉，奶油扇贝浓汤，主食是印度飞饼。 印度飞饼是前几天做好的，做好切好，一片一片叠放，中间用保鲜袋间隔，放进冰箱里冷冻。这样就跟之后的冷冻食品差不多了，想吃几片拿几片出来。 猪里脊提前一周腌制，用普罗旺斯香草、黑胡椒粗粒、橄榄油、盐、白葡萄酒腌制，里脊肉厚度15厘米，腌了两大片约有500克。 平底锅放橄榄油，小火煎里脊肉，直到煎香上色。煎好后斜侧切片，两大片切出十片。 再用腌制的调料过滤后倒入平底锅里，制作酱汁，酱汁浇在切好片的里脊肉上，用几片薄荷叶点缀，齐活。 出乎意料的是，克里斯今晚居然食欲不佳，只吃了两块里脊肉，喝了一碗汤，匆匆上楼了。要是按照他平时的饭量，怎么也得吃上一半的里脊肉啊。 肯特先生似乎不知道该不该上楼看看儿子。 张文雅小心的说：“克里斯是不是在学校遇到了什么事？” 肯特先生恍然，“也许是的。平时都是丽雅……”他忽然停下来。 以前都是丽雅处理儿子学校里的事情，他很少关注。 过了几分钟，肯特先生也上楼了。 这个阶段的小朋友本来就处在青春期发育的早期，稍不注意就会发展成中二少年熊孩子，给你狠狠的来个叛逆期，到时候就追悔莫及啦！ 收拾餐桌，刷了餐具，放进橱柜里。可惜没有洗碗机，不然更方便了。 再将洗衣机里的衣物拿出来叠好，分别放进装衣筐里。 家里少了一个人，就少做一个人的食物、少洗一个人的衣服、床单，但薪水又不会降低，算起来工作减少了，她的空闲时间也多了。 回了自己房间，先学习英语，9点钟，洗漱洗澡，换上睡衣，睡觉。 克里斯第二天早上情绪好点了，早餐吃的饱饱的。 早餐基本上中西餐交错着来，昨天早餐是西多士，今天吃中式早餐，煮了海鲜粥，放了一些扇贝和瑶柱，又蒸了三屉灌汤小笼包，一人一屉。 克里斯一个人就干掉了两屉小笼包，看得张文雅目瞪口呆。 嗐，能吃就好，她没吃饱，可以再蒸一屉，不是个事。 过了几天，肯特先生自己收拾了丽雅的衣服、包包、化妆品之类，全都装箱，开车送去上海花园酒店。 回来后，叫来张文雅。 “丽雅……要跟我离婚了，美国离婚有点麻烦，要先分居半年。她还是克里斯的母亲，我想请你周末的时候送克里斯去见她，她周末可以跟克里斯待12小时，晚上丽雅会送他回来。” 好嘛，看来离婚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 “好的，肯特先生。” “克里斯学校里要是有事，我不一定能及时过去处理。我写了封电子邮件给校长，你是他的临时监护人，如果我走不开，你会代替我去学校。我会给你相应的酬劳。”肯特先生似乎深深烦恼，“克里斯……在学校受人，那个词我不知道怎么说，bullying。” “霸凌。”这个词是信达雅的音译加意译。 “霸凌。我不知道要怎么办，理论上我不支持他反击，但他总是被人霸凌，我很难过。” 确实，你要是教孩子反击，以暴制暴，会觉得这是在教孩子暴力才是出路，这样不好。不知道之前丽雅是怎么处理的，头疼，谁想当个半大孩子的妈呀？ “不不，我不行，”张文雅连忙摇头，“我英语说的不好，没办法跟学校老师沟通。” 肯特先生面露苦涩，“我知道这个要求太过分了，丽雅说我不关心她，也不关心克里斯，我不能只做一个赚钱的机器人。” 张文雅挠挠头，“我不懂这些哎。只是他前几天才对我说，觉得好像被母亲抛弃了，哭了好久呢。” 第12章 第12章 肯特先生一怔，随即长叹一声，“是我不对，我不该请求你担任超出你工作范围的责任。我是他的父亲，这些是我应该做的，而不是你。对不起，请接受我的道歉。” 别说，肯特先生真的是个好人呢！ 郭大姐林大姐提到自家雇主的时候，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说这些美国佬“洋鬼子”个个鼻孔朝天，瞧不起中国人、瞧不起保姆，要不是看工资蛮高，谁伺候呀！ 可不是吗！ 人均gdp远高于中国的美国人民瞧不起中国人民，而中国人民也瞧不起富足的美国人民，觉得他们都是“狗眼看人低”，拽个什么劲！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虽然肯特先生也不能说是多么好的“好人”，但跟左邻右舍相比，顿时显得高大上了。 肯特先生没再说这事。 毕竟她只是个雇员，肯特先生居然想要求她成为克里斯的临时监护人，这就蛮离谱了。 肯特先生需要反思！ 估计他这是一时昏了头，才提出这么不靠谱的要求。被戴绿帽的男人可能脑子不清楚了。 从她不到两个月的暗中观察来看，丽雅虽然不做家务，但对克里斯可是关怀备至的，克里斯在学校有什么事，都是丽雅出面，肯特先生这个爸爸就是个赚钱工具人嘛。 “贤妻良母”不是什么好词，意味着绝对的奉献，“上辈子”张文雅被这两个词，不，再加上“孝女”这个词，给捆绑得动弹不得，究其原因，还是太在乎别人的看法。 她现在倒是很能同情丽雅，人家外国友人就是洒脱，说不爱就白白。 这个周末，仍然像上次一样，打车送克里斯去上海花园酒店，之后她就没事了，可以自己去玩。 提前一天给张晓峰打了电话，这个渣爸爸倒也没有搪塞，很痛快的说中午带她出去吃饭，要她打扮的漂亮点。 梁先生很潇洒的问她是回肯特家还是要去哪里，他打车送她过去。张文雅想着这人实在是会做人，她都成年了，他又不是她的什么人，一般人压根不会管她接下来要去哪里。 想了想，说想去新华书店买书。梁先生倒颇是惊讶，但没说什么，叫了出租车，送她去了新华书店。 梁先生问她想买什么书。 “买点学英语的书。肯特家有几本英文小说，不过看起来太吃力了，单词太多。看看有没有简单一点的中英对照的小说。” 梁先生点点头，“好好学英语，学会了，本事是自己的，谁也抢不走。平时看看报纸，肯特先生拿回家的英语报纸看看，不认识的查词典，不会念的，问问克里斯。” 她虚心点点头。一般人也压根不会跟你说这些，倒让她有了当初上学的时候面对老师的感觉。 “怎么没上大学？” “没考上。” “没复读？” “家里……没钱。” 梁先生想，也是呢，谁家里有钱让孩子出来当保姆啊？ “想过申请美国大学吗？” 张文雅惊讶，“啊？美国大学？” “不用参加中国高考，克里斯的美国学校有sat考试，美国高考知道不？请肯特先生为你报名，虽然是美国籍学生才能报名，但这点事也难不倒一个外交官。” “……我跟肯特先生不熟。” 梁先生便笑了，“不熟可以变熟。丽雅喜欢你，但她再喜欢你也不会主动帮你。他们美国人喜欢掌握主动的人。” 张文雅想着，梁先生这是什么意思呢？ “你想想，你上学的时候你们班里最出风头的那个是不是会得到老师的喜爱？” 还真是的呢！ 她点点头，“对，班长副班长都是。” “班主任和老师对你们来说，就是领导，要让领导看到你，你要表现出你的特质。这话我搁这儿了，你敢不敢做、能不能表现自己，我帮不了你，只能靠你自己。我只能给你挑一点适合你学习的书。”梁先生朝她一笑，“你上次带克里斯去见丽雅，我就知道你不是一般的女孩子，一般女孩子胆子小得很！你这样的女孩子，总做保姆也不合适。” 张文雅被他夸的一愣：我有那么好吗？我真没多想！ 从书店出来，梁先生又叫了出租车，将她送到跟张晓峰约好的地点。她不想让父亲知道她住在静安区，约在淮海路附近。 梁先生没有留下来陪她一起等，说要是她父亲见到她跟一个男人在一起，怕她不好解释。又问她身上有没有打车回家的钱，给了她两张10元。 不得不说，这个男人真是太会来事了！这还是对她这个几乎是陌生人的人，要是对着丽雅，真想不出来会有多么令人愉快！ 张文雅隐隐约约觉着自己醒悟了什么。 张晓峰11点多一点过来了。仍然西装革履的，梳着大背头，看上去颇为成功人士。 他是共和国的同龄人，1949年出生，今年四十三岁，人到中年，看着还跟三十多岁似的，身材挺拔，微胖，但是整体的胖，没有凸出的肥肚腩；还因为个子高，微胖一点看上去很有“架势”，也很显稳重，一看就是个“成功人士”。 所谓的“带她吃饭”居然是个饭局，张晓峰得意洋洋的对别人介绍，我大女儿，刚到上海。张文雅一脸懵的喊了一圈“叔叔阿姨哥哥”。 老爷们多的饭局就是推杯换盏，非得喝个一醉方休不可。张晓峰喝的不少，全场飞着敬酒，哥俩好啊一口闷啊；我干了，你随意；你我谁跟谁，还客气什么；大哥仗义，有情后感。 张文雅留意了一下，应该都是生意往来的客户，有一个中年男人特别端着架子，张晓峰介绍是“楚主任”，只有他一个是有职务的，看来是攻略目标，其他男人都给楚主任敬酒。 楚主任带着一个秘书，也姓张，酒过三巡后，张晓峰特别将张文雅换了个座位，坐到张秘书旁边。 “这是我大女儿，刚从庐州来上海，她高考没考好，可惜了，没上大学。现在一家小超市打工，学习学习工作经验。张秘书，我也不跟你讲虚的，我听说等我们这个楼盖好了，要开一个大大的联华超市，肯定得招不少营业员吧？” 张秘书笑笑，“是啊，张经理消息灵通。” 张晓峰搓搓手，嘿嘿一笑，“那就麻烦你了。你有什么就找我，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帮你办好！” 嗯？嗯！张文雅万万没想到叫她来吃饭还真的捎带着为她找工作了。张晓峰没有直接说“给我女儿安排个工作，不让你白忙活”，不过这话说的也不晦涩，张秘书肯定听懂了。 联华超市1991年开了第一家连锁超市，属于国营企业，张文雅在报纸上看到过联华超市的招聘广告，要的都是本地户口，但说实话，想安排一个临时工对不知道哪个单位的楚主任张秘书来说，也不会是难事。 她今天总算弄明白了，张晓峰这个建筑公司的项目经理应该是属于挂靠的私人承包商，低情商就是包工头，高情商就是项目经理。一年不说多吧，几万块要赚的，赚多赚少要看承接了什么项目。 目前上海到处破土动工，最大的改建项目就是淮海中路，最大的新建项目是地铁一号线，听张晓峰和张秘书说的话，张晓峰接的应该是地面上的项目，可能就是淮海中路正在兴建的某个大楼。 淮海中路的改建工期还早，超市入驻就要更晚一点，明年年底也不见能盖起大楼，不急不急。 虽然她用不着老爸忙活工作，但老爸真把她的事儿放在心上了，这么一份迟到的父爱本来就该属于她，她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也没什么好感动的，只能说他只是在尽一个父亲的责任吧。 饭局结束都下午两点多了。 张晓峰送她出来，又给她100元。 “你个女孩子，别太省了，吃好点，穿好点，过几天我叫秀梅再给你拿几件衣服。穿漂漂亮亮的，我姑娘长的真好看！” “爸。”她有点别别扭扭的。 张晓峰嘿嘿直笑，“你和你哥都像我，长得俊。” 呃，是不是过于臭美了一点？ “爸——”她鼓足勇气，“你是不是帮人盖楼啊？” “嗯，是啊，瞧，那边那个，就是你爸盖的，怎么样？你爸是不是很了不起？” “嗯，爸爸很能干。”她连忙附和的点点头。张晓峰在吹牛，要说他参与了修建大楼是有的，吹成是他“盖的”，那怎么也得是个国有建筑公司啊。 “等哪天有空带你去工地转转。” “好。那许阿姨知道了会不会生气啊？” “咱们偷偷的去，不带她。” 她笑笑，“爸，你天天下工地很累，我许阿姨有没有好好照顾你？” 给张晓峰感动的，“我姑娘知道心疼她爸爸了。别担心，你许阿姨除了爱吃醋，别的挺好的。下次我带你弟弟文琦出来，你们姐弟也该见见面了。” 第13章 第13章 “这样不好吧？许阿姨知道了，不得骂文琦啊？要是她跟你吵架不也不好吗？爸爸，你给我一张文琦的照片，那我就知道他长什么样子了。” 张晓峰感动得不要不要的，“你妈不在跟前，我也跟你说实话，是你妈不让我见你们兄妹，她骂我……骂的可难听了！说我别带坏你们。我给她钱她也不要，说我的钱都是臭钱，还要我老了以后别找你们，别想着要你们伺候我。” 嗐，这倒是季青青能说出来的话，也能想到季青青会怎么辱骂前夫，肯定怎么难听怎么骂。 别人背后故意说的“闲话”，张文雅也听过，说爸爸是个花心男，儿子以后没准也是个花心男，因此张文彬在他们那一片名声不好，女孩子都看不上他，他找不到女朋友。 季青青为了这个肯定会更恨张晓峰。 要说母亲抚养她长大，她本应该跟母亲更亲近——这么一看，她不就是那种被渣爹掏点钱就收买了的不孝女吗？ 她的心情顿时低落下来。 张晓峰一看，糟了！ “怪我怪我，我不该跟你说这个。你出来了也好，我姑娘再这么被她养下去，就给养的不成个样子了！你放心，爸爸一定给你找个好工作！咱们先挂一个联华的营业员，反正也不急，还有年把年，我再给你留意着别的工作。” 张文雅低着脑袋，“爸爸，我想……搬出来住，我现在跟人合住，不方便，房子也太小了。” 张晓峰一愣，“对对，我把这个给忘了。” 他想了想，掏出钱包，又给了她300元。 “你去找房子，自己住，租个一居室的，上海一居室蛮多的，价钱也不贵。这边都是付三押一，300块够了。自己看着再买点东西，买个行李箱，装东西方便。” “谢谢爸爸。” 嘿嘿，牛刀小试。或者说，活学活用。 一个饭局下来，张文雅看明白了张晓峰的社交能力有多强，会说话的人很多，能不动声色拍马屁而又自然流畅不使人反感太“舔”，那可是本事！瞧，楚主任就很受用嘛！ 张文雅算是明白为什么季青青会跟张晓峰结婚了，这谁也招不住一个高大英俊又会说话的年轻男人的追求啊。 她稍微反思了一下，她从小被母亲责骂太多，不敢表现自己真正的想法，想要什么东西都得到不得不开口才会说，比如学校运动会要求统一穿白衬衫黑裤子，她没有白衬衫，憋到运动会前一天才说，理所当然又会招一顿骂，说她为什么不早说。 她现在必须改一改，想要什么不如直接要，最坏不过是不给，张晓峰好在不会辱骂她，心理负担小多了。对那个没见过面的“弟弟”，她适当表露一点“姐姐”的关心，又处处为弟弟和爸爸考虑，张晓峰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会感动，觉得她“懂事”。 对于怎么做一个“孝女”，她可是再熟练不过。 坐公交回肯特家的路上，张文雅又想，为什么之前她用不着这个妙招呢？还是因为季青青太难讨好，她不管做什么都是错，根本用不上。至于后来结婚了……不提也罢。 开口找张晓峰要钱也不是很难嘛，她当时心脏狂跳，很紧张。但接着，目的达成的快乐让她愉快极了！ 好心情一直保持到回了肯特家。 草坪上的花坛前几天已经修好了，花匠找了人来重新砌好了花坛，还特地敲门告诉她一声。又把压坏的月季换了。 此时，月季花盛开，金黄色、粉红色、大红色，姹紫嫣红，煞是好看。 张文雅心情好，进房拿了剪刀，剪了几朵月季花，找了个花瓶插起来，放在客厅桌上。 门铃响了，郭大姐的声音穿云破雾的进来，“小张啊，小张在家吗？” 张文雅赶忙过去开门，“郭大姐，你今天没回去吗？”郭大姐和丈夫住在闸北区，租了一个单间，带着小女儿。小女儿送去幼儿园，一个礼拜见一次妈妈。 “回去了，带了三妮来玩玩。来，三妮，叫阿姨。” 郭大姐腿边一个四、五岁的小姑娘，黑黑瘦瘦，怯生生的喊了一声“姨”。 “哎，三妮，进来吧。吃糖吗？” 郭大姐满脸笑容，“谢谢你啊，小张。我那边没有什么糖果，家里没有孩子。” “吃巧克力吧，小孩子都喜欢吃巧克力。”张文雅从冰箱里拿出一袋m&m巧克力豆，拿了一只小碟子，倒进去，放在桌上。 三妮伸手便抓。 郭大姐也没管孩子，拉着张文雅坐在沙发上，“小张啊，前几天你见着小鲁了吗？” 张文雅一愣，“谁是小鲁？” 郭大姐神神秘秘的一笑，“就是那个花匠啊。” “花匠？前几天见过，他来修花坛。怎么了？” “小鲁问你有对象了吗？” “这是从哪里说起呢？我有没有对象跟他有什么关系？”张文雅笑了笑。 “嗐，我也是这么说的！我说人家小张是城里姑娘，人家不能总当小保姆的，哦？对吧？” “郭大姐，三妮几岁了？”张文雅把话岔开。似乎已婚妇女都喜欢做媒，一有机会就打听她有没有对象。郭大姐没有明摆着做媒，她也就犯不上直接回绝。 做人留一线嘛，郭大姐除了八卦点、嘴碎一点，没什么坏毛病。 “五岁多了。” “她太瘦了吧。” “就是，这孩子，光吃不长肉，我也没少了她吃的。” “给孩子看看吧，没准肚子里有虫。” “哪有虫啊？她就是不长肉。” “吃两颗宝塔糖呗，反正吃了也没事。”这么大的孩子要是不讲卫生，吃了蛔虫卵下肚也是正常的事情。 郭大姐疑惑的看着三妮，开始怀疑孩子是不是肚子里有虫。 “听你的，回头让她爸买几颗宝塔糖给她吃。” 肯特先生一会儿回来了，郭大姐赶紧带着三妮告辞。 “她来干什么？”肯特先生问。 “就来说说话。那孩子是她小女儿。” “孩子太瘦了，是不是……营养不良？” “可能有点。” 肯特先生踌躇片刻，才问：“你见到丽雅了吗？” “见到了。她挺好的，克里斯挺高兴。” 肯特先生叹气，没再问什么。 晚上9点，丽雅准时送克里斯回家。 克里斯兴高采烈，心情很好。 “阿妮娅！”他一把抱住给他开门的张文雅，撞得她往后退了几步。 “哎哟！”她喊了一声。 他哈哈大笑，“你真笨！” 肯特先生扶住张文雅，“克里斯！” 克里斯笑嘻嘻的，“爸爸。” “快进去吧，我跟你妈妈说几句话。”肯特先生走出去。 克里斯一下子沉下脸，“你不会又跟她吵架吧？” “不会的。” 确实没吵架，只是跟梁先生打了一架罢了。 张文雅带克里斯进去，问他要不要吃酸奶，刚从冰箱里拿出两瓶酸奶，就听外面肯特先生声音提高，没听清楚说了些什么，接着便听到丽雅的尖叫声。 克里斯一愣，张文雅马上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你待着，我去看看。” 好家伙！两个男人打成一团！ 丽雅只一开始尖叫了一声，现在一脸慌乱，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见到张文雅出来，忙抓着她，“快！分开他们！” 头疼，男人只会这么处理问题吗？ “梁先生，快住手！肯特先生，克里斯吓坏了！” 肯特先生先停下，于是结结实实挨了梁先生一拳，打到下巴。 “丽雅，你带梁先生走吧，不然邻居要报警了，不太好。” 梁先生有点狼狈，不过还是对她笑了笑，“文雅，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 嗐！这都是什么事嘛！ 克里斯确实有点担心，但居然不是害怕，而是——很为父亲感到骄傲呢！ 父子俩单独谈了谈，张文雅也没有偷听，大概还是想教育克里斯不能使用暴力手段吧。 不过，不怎么有说服力。他自己还不是只能想到用暴力来解决问题，或者只是为了撒气。 梁先生作为男小三，应该不会主动挑衅肯特先生。 男人啊，果然都受不了戴绿帽呢。 晚上的小小冲突不幸的飞快传遍整个小区，外国友人如何评价肯特先生的撒气行为不得而知，保姆圈里倒都觉得肯特先生这个大冤种还算有点“男子汉气概”，纷纷谴责肯特太太“红杏出墙”，“不守妇道”。 郭大姐林大姐都挺鄙夷丽雅，说她给丈夫戴绿帽子，克里斯老可怜了，以后呀，抬不起头来喽！ 她俩的思想很传统，也不懂一对夫妻闹到要离婚，肯定不是哪一方的错，尤其人家美国人民天天喊着“自由”。她们不懂娜拉为什么要出走，也就不明白为什么丽雅放着斯文温柔的肯特先生不要，居然傍上一个“白相人”。 “白相人”是上海话，专指男人，指的是一个人外表光鲜花花公子，但却无所事事，只知道吃喝玩乐、骗吃骗喝骗女人。 她们都觉得外国友人高人一等，美国阔太太搞上中国白相人，是有哪里想不开？ 张文雅很疑惑，梁先生居然是“白相人”？完全看不出来嘛！ 不过她也不信梁先生跟丽雅是“真爱”。 第14章 第14章 到了6月初，美国学校要放假了。 上海美国学校跟中国学校不一样，不是7月初才放暑假，而跟美国学校同步，6月初便放假了，暑假长达三个月。按照美国家庭的传统，暑假是亲子活动的最佳时间，父母带上孩子去旅游，或者送孩子去参加什么夏令营、童子军的活动。 丽雅·肯特要返回美国，梁先生与她同行，签证资料放到肯特先生桌上。 还能怎么样？只能给他通过喽。 丽雅打电话问克里斯要不要跟她一起回美国，或许他想回美国上学。 克里斯挣扎了好几天，还是决定留在上海。 “爸爸很可怜，”克里斯恹恹不快，既为了拒绝了母亲感到难过，又为父亲的不幸感到难过。“我要是也走了，他准会觉得连我也抛弃了他。” “抛弃？” “这个词可能不太准确。” “丽雅首先是她自己，你觉得对吗？” “嗯哼。” “然后才是肯特先生的妻子、克里斯·肯特的母亲，对吗？” 他想了想，“你说的对。我不该为此难过，我的很多同学都是单亲家庭，没有父亲或是母亲，我只是……我只是没想到我……没想到他们也会离婚。” 张文雅摸了摸他脑袋，“你需要找人谈谈吗？你学校里应该有——那个词叫什么？心理辅导老师？” “有的，但我不想去见她。”他叹气，“我能跟你谈谈吗？我只想跟你说说。” “我不一定能听得懂你在说什么。” “你该好好练习口语，我暑假留在中国，这样我们就可以天天说话、说很多话，我保证你学的很快！” 那倒是不错的！ 张晓峰很忙，忙得想不起来女儿应该搬家了。他不问，张文雅也不会主动提及。 程秀梅差不多每个周一都约她出去玩，她们看了几次电影，克里斯想跟着一起去，张文雅没带他，不然要怎么跟程秀梅解释呢？ 但她忘了自己两边糊弄，对张晓峰说自己在小超市当收银员，对程秀梅说自己在饭店打杂。终于有一天，程秀梅说漏了嘴，张晓峰觉得有点不对劲，不管是当收银员还是当个打杂，都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怎么居然撒谎呢？而且，到底哪边说的是真话？或者说，全是假话？ 这会儿他想起来张文雅说要搬家，便问她：“你上次说搬家，找到房子了吗？” 张文雅也没多想，随口一编：“找到了。” “在哪儿？” “在——闸北。一个小破房子，房租便宜。” “闸北啊，环境怎么样？一个月多少租金？” “一个月20块。” “太便宜了一点。多大的房子？” “——二十几个平方吧。” 张晓峰点点头，“那我得去看看，看看周围环境行不行。你一个小姑娘单身住个房间，要是让人注意到，会想占你便宜的。” 张文雅没想到他会提出来去看看，愣了愣，“不要了吧？” “怎么不要？我是你爸爸，我担心你的安全。” 张文雅心一紧：完了！这临时上哪找一套二十多平方的房子去？难道她要为了应付父亲，真的跑去租一个小居室？ “你这孩子，怎么不跟爸爸说实话？”张晓峰很轻松的说：“是不是认识了什么男孩子，住到男孩子家里去了？” “啊？”张文雅发愣，没想到张晓峰会想到天边去。 “我跟你说哦，上海男生不怎么好，他们瞧不起外省人，觉得除了上海本地人，还只有上海市区人才算是上海人，其他都是外地佬。你这样不明不白的住到别人家里，要叫婆婆瞧不起的。” 张文雅犯愁了，是要认下这个压根不知道在哪里的“男朋友”，还是再编一个故事？可一时之间也想不好别的故事。而且，要是说有男朋友，张晓峰接下来提出要见见未来女婿，她上哪儿找个“毛脚女婿”给他？ 完了，这就是撒一个谎必须用一百个谎来圆的实例。 她有点后悔，但不是后悔撒谎，而是后悔没有编一个更能自圆其说的故事。 她低着头想了好一会儿，才小声说：“我是撒谎了，我不是做收银员，也不是在饭店打工。我是……我给人当住家保姆呢。” 果然，张晓峰气得要命，“我张晓峰的女儿，怎么去做伺候人的人了？！” “工作不分贵贱。” “你小孩子懂什么！你是省会姑娘，是城里人，怎么能给人家当保姆呢？不行不行，你马上辞工，我这就给你找个工作，别的不好找，找个收银员的工作还不行吗？” 上海人歧视外省人，省会人歧视外地人，这鄙视链一环扣一环的。 张文雅开始掉眼泪了，“我啥也不会，妈妈骂我读书读书读的不好，也没学会什么手艺，马马虎虎只能当个保姆，离了她就要饿死。我不信，我想着离开她哪怕做个保姆也能养活自己。爸爸，我的雇主挺好的，没拿我当外人看。你不要说了，要是让许阿姨知道我的事，她会跟你吵架的，那多不好呀！” 一提到许二凤，张晓峰有点气馁了。 张文雅察言观色，“许阿姨给咱家添了个弟弟，是咱家的大功臣，不要为我弄得你们感情不好了。你现在照顾我，也不能一直照顾我。爸，我跟你商量个事，你看看行不行。” 张晓峰沉思，抬眼看她，“你说。” “我看报纸上很多招聘都要的是本地户口，我是外地人，很多工作明明合适，但我不是本地人，没有资格。我想……爸，你是建筑公司的，你能不能问问哪家公司有房子卖？二手的也可以，有个二十平方就行了，能让我把户口迁过来。” 张晓峰这下子可是非常意外，“怎么？你想在上海买房子？” “爸，你买了房子没有？” “买了一个二手的房子，方便你弟弟上学。你想落户啊……”他想了半天，“倒是可以的，就是你有钱吗？” “我、我只有几千块，爸爸，你帮我出个首付？” 张晓峰直嘬牙花子，一时间完全忘了张文雅的工作问题。 “这个嘛……有点难。家里的钱都是你许阿姨管着，首付怎么也要几万吧？这么一大笔钱拿出来，她肯定要问。” 张文雅十分失望，但她原本也没有指望张晓峰能爽快掏钱，失望指数不高。 “爸，算我借你，你要不跟许阿姨说，是借给别人了？我写个借条给你，三年……五年还你。” “我想想办法。”张晓峰为难的说。 “爸，我让你操心了。”金豆子噼里啪啦不要钱似的掉落，“原本我就没怎么见过你，我跟你没啥父女感情。妈妈从来都不允许我问你的事情，一问就要骂我。上幼儿园的时候别人爸爸来接她，她喊爸爸，我也跟着喊爸爸，别人都笑话我怎么喊别人的爸爸。我没有爸爸，我没人要——” 张晓峰又气又窘又心疼。 “小雅别哭了，是你妈妈不好，我原本想着她是你们妈妈，再怎么也不能对你们不好。她不愿把你们给我，放在她身边，我也放心，你奶奶年纪也大了，带不动你们了。哎呀！我姑娘你可别哭了！行行，爸爸想办法，先给你把户口迁来。哎，你问我算是问对了，我认识不少老板，你看上海这几年到处都在盖房子，上次我看了一套青浦区的房子，你许阿姨嫌太远就没买。那边倒都是新房子，房产证拿到手就能迁户口，房型也合适，最小的户型三十个平方，不到一千块一平方，带上印花税三万到手。我再给你想办法办个贷款，给你拿个首付，你自己还房贷。” 张晓峰脑子倒是很快，叭叭叭的算了账，“那边远得很，但那边以后肯定也是要开发的，到时候找个附近的工作，你一个人住也够了。要是结婚啊，你自己有房子，婆家也不会嫌弃。你要是住在婆婆家，你这套房子还能租出去，一个月怎么也有几十块房租钱，你拿着当私房钱。” “爸，你也知道私房钱呀？” 张晓峰得意的一笑，“男人嘛，手里没钱怎么行？” 张晓峰暂时忘了问她工作的问题。 今天虽然有点危险，但终于被她急中生智再次糊弄过去，有惊无险。并且很顺理成章的提到了买房子的问题。 张晓峰做着包工头项目经理，人又会来事，不可能赚不到钱，钱被许二凤收起来了，肯定存银行呢，要是等到明年工资上调，就等于通货膨胀，今年的三万元到了明年没准只值两万元甚至只有一万五，那可不是亏大了！ 今年买房最合适，他应该能弄到内部价，比在售楼处买肯定便宜，没准所有手续办下来，三万都用不到。 而且现在要是办贷款，实际等于用将来贬值的三万元还现在值钱的三万元，房贷的利率应该不会上调，就算上调也比现在全款买房划算一点，四舍五入等于赚了，毕竟要让爸爸给付个首付还是有戏的，全款肯定没戏。 明年肯特先生会给她加薪，到时候她还月供也应该不会吃力。 谁能想她可能很快就要有自己的小窝了呢！ 心情愉快！ 爸爸给女儿付个首付，天经地义！ 第15章 第15章 回了肯特家，肯特父子刚从游泳馆回来。 克里斯的金棕色头发还湿漉漉的，胡乱的擦了擦，头发凌乱，一幅落水小狗狗的样子，很好玩。 见她开门进来，欢快的问：“阿妮娅，你会游泳吗？” “啊？不会。” “你该学游泳！” “我害怕。我有一次去游泳池差点淹死，喝了好几口水。” 克里斯不以为然，“学游泳喝几口水很正常。你要是学会游泳，就能跟我们一起去游泳了。” 张文雅笑了笑：孩子气的说话，听听就算了。 “那我努力努力。” “我教你。”克里斯骄傲的挺着胸。 “啊？”她一愣。 肯特先生说话了，“克里斯，不要强求他人。” 克里斯做了个鬼脸。 张文雅又笑，“你今天想吃什么？” “随便什么都行，我饿了！我现在能吃下一头牛！” “那吃牛排吧，我刚买了顶好的牛排。” 菜市场因为靠近使馆区，有不少外国友人爱吃的食材。牛排是买的一整块，现场切开，切成厚薄适中的尺寸，一块一块叠放在冰箱里冷冻，想吃就拿出来解冻。 冷冻的牛排没有新鲜牛排口感好，张文雅想尽办法将牛排弄得更可口一点。 待解冻的牛排放在一边，先拿出两只马铃薯，去皮，清洗一下，切片，整齐码放在方型蛋糕模具里，码一层撒一层芝士碎，撒一些香草，她喜欢用欧芹碎和迷迭香；码上三层，顶上厚厚的铺一层芝士碎，撒上香草和少许盐，放进烤箱里，150度烤上1小时，期间要多次打开，添加淡奶油或是牛奶。 烤芝士土豆的同时，可以处理牛排了。 牛排隔水解冻，用面巾纸按压，吸走水分——没有厨房纸——撒上盐和黑胡椒碎。黑胡椒碎要现磨更香，事先磨碎的黑胡椒碎会随着时间流失掉香味。 平底煎锅里放上黄油，再倒适量橄榄油。黄油本身很香，配合牛排的肉香，相得益彰，但黄油的融点较低，很容易在牛排上形成焦黑，不怎么美观。最好的油是牛油，但牛油很难买，只能凑合用黄油和橄榄油的混合油。 开大火加热黄油和橄榄油，冒烟后迅速放入牛排，大火煎香。再将牛排连同平底锅放进烤箱。这时候芝士土豆也烤好了，端出蛋糕模具，放入平底煎锅，180度烤上10分钟。 这是为了让厚牛排的内部也能熟，不至于搞成外表焦香了，里面还是生的。牛排有人爱吃五分熟，有人爱吃七分熟，张文雅觉得五分熟不免有点茹毛饮血了，七分熟刚刚好。 趁着牛排在烤箱里，做了一个番茄蛋花汤。克里斯不爱吃煮鸡蛋或煎鸡蛋，但要是滑嫩的蛋花汤，他倒是可以吃的。 克里斯天天在家吃饭，吃得比学校好得多，食量又大，不过一个月，个子就又长高了两公分，现在快跟张文雅差不多高。张文雅身高一米六七，在女孩子来说，算是高个子了。 父母离婚带给他的打击似乎已经慢慢平复，他心情好多了。这么大的孩子，整天想的就是玩。美国学校也没有什么暑假作业，就是要写几篇小论文。肯特先生跟克里斯定了几个选题，两个是了解中国传统文化，其中一个是沪剧，另一个是苏绣；一个是中国的同龄人暑假都在做什么。 不错，这几个选题都挺有意思的。 肯特父子都听不懂沪剧，但不妨碍他们兴趣盎然的去看沪剧表演，当然也不会落下张文雅，三个人一起去看了几场沪剧。 张文雅又带克里斯去图书馆找苏绣的资料。 去了上海博物馆。 肯特先生在6月底挑了一个周末，带他们一起去了苏州，参观了拙政园。 真正的“美”是无国界、没有文化障碍的，外国友人也能欣赏苏州园林的美。 “落叶树与常绿树相间，花时不同的多种花树相间，这就一年四季不感到寂寞。没有修剪得像宝塔那样的松柏，没有阅兵式似的道旁树：因为依据中国画的审美观点看，这是不足取的。有几个园里有古老的藤萝，盘曲嶙峋的枝干就是一幅好画。开花的时候满眼的珠光宝气，使游览者感到无限的繁华和欢悦，可是没法说出来。” 张文雅轻声念着《苏州园林》，用来给外国友人介绍苏州园林和中国园林再好不过。 肯特先生情绪很好，兴趣盎然，还带了相机，给儿子和张文雅拍了很多照片，带了10盒胶卷都用完了。 回了上海后，肯特先生很上道的主动给她多发了三个月的薪水，说克里斯放假三个月，她的工作量大增，多劳多得。又把7月、8月两个月的薪水提前发给她。 一共500美元，第二天便存到银行存折里。 打工赚钱，真不容易呀！ 克里斯整天在家，坚持要求跟她用英语说话，张文雅的英语口语水平突飞猛进，发音也好了很多。克里斯还很慷慨的把他从美国带来的珍贵的漫画书借给她看，拿到漫画书一看，好家伙，封面上一个蓝衣红内裤红斗篷的黑发壮男，封底醒目的logo：dc，detectiveics。 superman。 张文雅乐了。 看来美国小朋友真的挺喜欢超级英雄的，到外国上学还得带着漫画书。 克里斯小朋友十分热切的向她介绍漫画里的超级英雄，以及超级英雄的亲密伴侣——超级反派。张文雅也很配合的问他这是谁，这又是谁，他们都有什么能力。 克里斯眉飞色舞，“superman可是外星人呢！他有很多超能力，还是太阳能的，只要有太阳，他的能力源源不断。至于莱克斯卢瑟，他的超能力……就是有钱！” “外星人？什么外星人？et吗？” “噢，不，比et厉害多了！” “我听说superman出了很多本漫画了，是不是还有一本《superman在苏联》？” “有吗？没有吧？我没听说过。我让祖母给我买下每一期的superman杂志。对了，我想家里有superman的电影录影带，我们一起看吧。” 克里斯一阵翻箱倒柜，终于找到一盒录影带，是几年前的超人真人电影，已经拍到第四部了。 克里斯忙着给她介绍前三部的剧情。 张文雅真诚发问：“这不科学，为什么克拉克戴上眼镜别人就认不出他了呢？” “啊……这个……”克里斯一愣，“别人想不到是他吧。” “是因为克拉克·肯特就是一个堪萨斯傻小子吗？” “——也许。” “而卡尔-艾尔是个无所不能的超级英雄，他们俩根本一点共同点都没有。对吗？” “我想是的。” “你喜欢超级英雄卡尔-艾尔，还是记者克拉克·肯特？” “都喜欢，他们就是一个人，是一个人的两面。我说的对吗？” 孺子可教呀。 她微笑着说：“对。但还是不合理。” “这是漫画，漫画不需要那么合理。” “逻辑满分。” 克里斯得意洋洋，“那当然！噢，快看电影吧，看！莱克斯·卢瑟要逃跑了！” 虽然肯特先生跟梁先生打了一架，但周日仍然让克里斯去见母亲，可以说态度还是很大方的。两个人又就克里斯的抚养权和探视权谈了一次，丽雅订了7月初的机票返回美国，这样她有两年半时间见不到孩子。于是商议克里斯寒假暑假都返回美国，上海总领馆也是要放圣诞假的，圣诞假连着新年也就两周左右。 暑假时间有三个月，肯特先生不同意克里斯回去整整三个月，于是将暑假一分为二，肯特先生勉强同意了。 作为领事馆官员，肯特先生不差钱，离婚协议不知道到底写了些什么，不过按照肯特先生的性情，即使丽雅是过错方，他也不会小气。丽雅是家庭主妇，美国的法律还挺人性化的，家庭主妇的付出也会计算为收入。 克里斯说他们在美国的家里用不起保姆，美国工人时薪很贵，到了中国丽雅才发现美元在中国可值钱了，肯特先生又是高薪，家里便开始雇佣保姆。 张文雅问：“那你今年要跟丽雅回美国吗？” 克里斯低着脑袋，“我、我想跟她在一起，但是我……” “你决定跟着父亲吗？” “嗯，母亲说父亲薪水比较高，我留下来……会好一点。” 多实际。 这也很正常，并不是说丽雅不想跟孩子在一起，但现实生活就是这样，谁经济条件更好一点，孩子能得到的也就更多一点。或许……肯特先生也会以离婚赡养费来换取抚养权，这就是克里斯不知道的事情了。 总之，肯特夫妇已经比很多离婚夫妇好多了，没有真正撕破脸，为了克里斯他们也不能闹得太难看。 丽雅和梁先生离开上海那天，张文雅带克里斯去送机。 克里斯强忍着眼泪，丽雅也依依不舍，不过最后还是毅然决然的进了闸。 张文雅手里捏着梁先生给的名片，想着这位梁先生真有意思，居然不由分说就给她安排好了下一步。 而克里斯擦了擦眼泪，面色沉郁，“阿妮娅，她会忘了我的。” 第16章 第16章 怪可怜见儿的。 别小看一个十三岁的孩子，他心里可清楚呢。丽雅再怎么依依不舍，还是带着男小三回美国了，当母亲的也并不一定就会很爱自己的孩子。母子俩远隔重洋，半年才见一次，之前再怎么浓厚的母子感情也经不起时间和空间的隔阂。 张文雅想了想要怎么安慰一个十几岁的男孩。 “你也会长大的，听说你们美国孩子十八岁就上大学独立了，现在也就是提前了几年。” 男孩哭唧唧的说：“我不想那样。再说，这不是绝对的，爸爸妈妈永远是我的爸爸妈妈，可我……” “你现在很难过，我知道。可我不想陪着你难过，这样不好。来吧，我们去吃冰淇淋。”张文雅拉着他的手。 丽雅将克里斯教育的很好，但在张文雅看来，性情未免太好了一点，所以在学校才会受人欺负。克里斯不愿意告诉父母他在学校里的事情，说同学们都觉得学校的事情学校解决，告诉父母是会被人嘲笑的。 行吧，这就是孩子的“自尊心”，谁不是从孩子长大的呢？她自己在学校里还不是总被人嘲笑是“没爸的孩子”，为此她可决不轻饶那些臭狗屎！ 她在家里经常挨骂，但不说明在外面也会忍受别人的骂。季青青对她的教育可以说是奇葩之极，季青青可以骂她，随便怎么骂都行，但她要是被别人欺负了而不还手，季青青会变本加厉的骂她。 她都是被逼的，世界上没有比亲妈的辱骂更可怕的事情了，相比之下，跟同学打架算得了什么呢？ 她也压根不用考虑自己的这套跟肯特夫妇对克里斯的教育是截然相反的。 “你要去自己争取，懂吗？” 克里斯懵懂的摇头。 冰淇淋很好吃，冰冰凉，浇了巧克力酱。 张文雅一边想单词一边说，“你担心妈妈忘了你，就要经常给她打电话，而且要约好，每周打几次电话，她要在家里待着接你的电话。别担心越洋电话费，肯特先生肯定付得起。” 克里斯一下子笑了，羞涩的点点头。 “在学校里也是，应该你得到的东西，你就不能让，哪怕为此要挨揍也不怕。你知道要怎么打架吗？” 他迟疑着摇摇头，“不知道。” “你找到领头的那个，抱住他不撒手，他通常会这样打你，”她站起来做了个动作示范，“忍着，然后这样，打他的肚子，狠狠打，别怕。” 克里斯似乎吓坏了，“父亲说不能使用暴力。而且……学校会处罚打架的孩子。” 张文雅笑了，“笨蛋！你们总领事馆在上海只有这么一所学校，这比你在美国还好呢，学校不能开除你，顶多就是罚你停课一周。停课有什么害怕的？你在家里，我可以天天给你做好吃的！” 克里斯眼睛一亮，很高兴的点点头。 “你知道为什么他们会欺负你吗？他们为什么不欺负别的孩子？” 克里斯摇头，“不知道。他们……乔什骂我是个‘pussy’。” 张文雅扶额：太坏了！“pussy”可不是什么好词，是羞辱性的。孩子们都是魔鬼，这么大的孩子完全知道如何从精神到肉|体欺凌他人。 “你要知道，你不反抗，才会总是被人欺负。” 这句话说出口，张文雅自己也愣住了：说的没错！ 她胸中“腾”的一下燃烧起怒火，只想为什么不是回到更小的时候，回到八岁，不，甚至六岁，能记事的年龄，就算拼着挨揍，也一定要反抗季青青的辱骂。她可以跑到奶奶家去，只要季青青开始骂她她就离家出走，还一定要闹到整个小区都知道。她还是个孩子，她完全可以满地打滚，使劲哭使劲嚎，到时候人们一定会责怪季青青，不可能责怪她一个孩子。季青青这么爱面子的人，就是为了邻居的眼光，也不能做的太过分了。 她的痛苦都是由于太晚才知道“反抗”，而等她明白“反抗”的时候，已经习惯了母亲的责骂和羞辱。 天哪！ 克里斯吓坏了，不知道为什么张文雅忽然哭得稀里哗啦的。他笨拙的递给她餐巾纸，焦急的小声问：“你怎么了？你为什么哭？” 接着，他也哭了。 肯特先生惊异的看着他俩眼圈都红红的，心想克里斯不舍得丽雅离开，哭了，很正常；张文雅哭什么？ 克里斯跑上楼，回了自己房间。 张文雅也回了自己房间，倒在床上，闷闷不乐。 想想又哭了，为自己没能早点醒悟而痛苦。 过了几分钟，有人敲门，“文雅？你还好吗？” 不回答好像也不太好，她闷闷的说：“我没事。” “你们……今天出去遇到什么事情了吗？”肯特先生怎么也想不出来会是什么事，难道被人欺负了？可好像也不太像啊。 “没有什么事。” “真的没有吗？” 她下床打开门，“没什么事，就是……一些小事。” 肯特先生摸不着头脑，“是克里斯说了什么不合适的话吗？” 张文雅连忙摇头，“不是他。是我自己，我父母——是我的问题，跟克里斯无关。” 肯特先生想了想：她的身份证上写着她是安徽省会庐州市市区居民，中国的户籍制度他也已经弄懂了，城乡流动是单向的，从乡村向城市流动，上海市民平等歧视其他省份的居民，省会市民平等歧视省内其他城乡的居民。一个省会女孩会出来当保姆，只有十八岁却有一手好厨艺，只能说平时在家就是经常下厨的，也就是说，未成年的孩子就得在家做繁重家务了。 张文雅做事麻利，厨艺也很棒，不输饭店厨师，业务方面无可挑剔，克里斯也喜欢她。他花钱买服务，也希望她心情愉快，能长期做下去。 “如果有什么事情自己无法解决，告诉我，我不能保证什么，但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我会帮助你。你是成年人了，你不愿意的事情，你的父母也不能勉强你。” 张文雅感激的说：“谢谢你，肯特先生。” 肯特先生应该不是说客气话，中国人爱说客气话，不能全信，外国友人很少会说客气话。不知道肯特先生到底想到哪里去了，以为跟父母有关？倒也没有猜错啦。 张晓峰行动迅速，下周末见面，带她去浦东新区看了一套房子。 第17章 第 17 章 再次见到张晓峰, 张文雅可以跳开“父亲”的滤镜来看待他了。 没错，他是说了都是季青青的错, 季青青不要他的钱，也不让他去看他们兄妹，但这都是他的一面之词，真实性存疑。他要经常回去看他们，季青青难道还能拿刀砍他？ 不是说季青青有多好、多负责，他俩都没好在哪里。季青青对她精神虐待、语言虐待，对哥哥张文彬却关怀备至，“上辈子”张文彬去投靠张晓峰，张晓峰也应该给了他不少钱。季青青不怎么提到张文彬, 只有一次说漏嘴了，说张文彬在深圳当了大老板。 但这个大老板也没有想过把母亲接过去赡养，母亲病重住院，他也没给一分钱。 这才是妥妥白眼狼。 以前想不通的事情，现在可以想明白了。 中国人绝大多数时候重男轻女, 张晓峰会觉得给儿子钱天经地义，但她必须装可怜，时常提醒父亲她从小没爹，可怜兮兮，好勾起他的内疚。 还要趁他现在还感到内疚的时候，赶紧弄钱, 再过一段时间，他就未必还会内疚了。 张晓峰开了一辆二手桑塔纳, 在这个私家车寥寥无几的年代, 可以说是相当扎眼了。 “爸, 你买车啦？”张文雅惊喜的问。 张晓峰得意的一笑, “托人弄的，政府淘汰下来的。领导家孩子偷开出去，撞了，就不想要了，算报废。” 给了张文雅一个“你懂”的眼神。 “那是不是很便宜。” “几千块吧，找人修修，重新喷漆，怎么样，是不是看上去跟新车一样？” “真不错！就像新车！”张文雅笑嘻嘻的说。 有车就是方便，坐在车上也根本没觉得时间刷刷过去，很快到了浦东一处楼盘。 浦东新区90年才开始开发，这个楼盘属于最早一批开发的楼盘，房子都簇簇新，几乎没看到有人住进来。 “看看，就这儿，不错。”张晓峰小心的停好车，带她下车。“随便看，房型有大有小，你看你喜欢哪种。” 话说的洒脱，可张文雅知道不能要大套，挑个最小套足够了。 “房价多少啊？”她小心的问。 “拿的内部价，比他们的放盘价低一点。” “多少一平啊？” 张晓峰伸出手，比划了一下。 张文雅不敢相信，“五百？” 便宜到无法想象！ “内部价内部价，公开放价是七百。这种楼盘是有很多关系户的，关系户你懂伐？老低就能买到了。” “不懂。”她老老实实的说。 “那种关系户的价我们是弄不来喽。哎吴经理，你好你好。吴经理，这是我女儿小雅。小雅，叫叔叔。” 来人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秃头男，表情严肃。 “吴叔叔你好。”张文雅微笑喊人。 “老张，你姑娘长的挺漂亮啊。” “那是，像我！”张晓峰笑着敬烟，“孩子大了，想到上海来工作。就是啊，没有上海户口，找不到好工作。” 吴经理有些倨傲，“那是，我们本地小年轻都还不好找工作呢。” “我带孩子来看看房子，得看孩子喜不喜欢。” 张文雅不觉得自己有挑挑拣拣的余地，打铁要趁热，立即说要看最小套的。吴经理兴致不高，叫了个小年轻来带他们去看房子。 1992年的浦东新区还是大农村，公交车刚通到小区门口，其他配套设施都还没有，学校、商铺之类的都还在建筑图纸上。东方明珠还没有开始修建，几个楼盘都刚开始修建，一栋栋新楼突兀的戳在一大片农田中。 这个楼盘叫“新苏堤春晓”，刚建了第一期，只有三栋六层板楼。 也没什么可挑的，挑了三栋楼中间那栋的顶楼，最小套，40个平方米，一卧一厅，一个5平方米的小储藏室，带个小阳台，厨卫都小，不过她一个单身女孩，住着正好。 毛坯房，不要紧，最重要的是，可以带户口进来。 “爸，就这套吧。”张文雅想着好像也没什么好谈的，五百元一平方米真是想也不敢想的价格了，40平方米的建筑面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还有个小储藏室，合住不合住先不考虑，反正她这两年都不会住过来，等到还完了房贷，再攒点钱装修一下，住过来那不是美滋滋！ “看好了？”张晓峰笑眯眯的问。 “嗯，看好了。” “那行，我去跟吴经理再谈谈。” 购房合同当场就签了，拿了内部价，又谈下来二十五元，于是是四百七十五元一平方米的价格入手，最惊喜的是，40平居然都是套内面积，没有公摊面积，大概是房地产公司还是国营企业，还没有想到公摊这个流氓办法。 张文雅看了看合同，发现没有车位，问带车位吗，吴经理大概没想到还有车位这一说，打电话请示了一下，才说带车位。 于是加上了赠送一个车位。 1992年，就是上海也没多少私家车，很多人买房子压根考虑不到以后会需要车位。想想到了二十一世纪，房地产商连本该赠送给业主的车位都拿出来卖钱，不管用不用得着，能拿个车位就一定要拿到。 张晓峰很精明，他以“全款买房”为由，硬是在内部价的基础上谈下来打个95折。浦东新区刚开始开发，能想到在浦东新书买房的人少得可怜，吴经理觉得能卖。 房子全款是一万九千元，加上办手续、印花税、契税、其他费用，两万出头拿下。 没想到比她计划中的花费更低。 购房合同签了她的名字，张晓峰不动声色的从拎着的黑皮包里拿出两叠绿色纸币，当场付了购房款，拿了签字盖章的购房合同。 张文雅感到像是在做梦一样，晕乎乎的。 “爸，这钱哪来的？你怎么跟我许阿姨说的？” “那还怎么说？我是一家之主，我的钱还不能用了？”张晓峰一脸得意，“我原来是想着给你贷个款，不过贷款也要上海户口，太麻烦，倒也是能办，就是麻烦，费劲，还不如全款了。” 她担忧的说：“你可别跟许阿姨吵架啊，不然我就觉得对不起你、对不起许阿姨。” 张晓峰老感动了，“嗐，傻孩子，有什么对不起的？你是我女儿，还不许我给我女儿花点钱？” “钱……太多了，爸，我没有那么多钱还你。”张文雅“内疚”的小声说。 “你刚出来工作，一个月就这么点钱，你自己还不够用呢。我想过了，你有了上海户口，找工作更好找了，咱先不急，等你户口迁来——就是我担心你妈不让你迁。” 这确实是个问题。 要迁户口就要用到户口簿，必须回去面对季青青。 “爸，啥时候能拿房产证？” “三个月之内。我跟吴经理说了，请他尽快。拿了房产证……”一想到前妻，张晓峰也有点怵，“不行先找你哥哥，让他偷偷拿户口簿出来？” 这倒是个办法。张文彬现在没有正式工作，整天游手好闲。季青青年前说给他找了个临时工作，在他们片区的派出所当联防队员。 张文彬什么性格她太知道了，钱给够让他把亲妈卖了都行。 这倒也是一个解决办法，砸钱就能办成的事不算个事。张文雅现在没有那么发愁了。 “嗯，行，哥哥现在应该上班了。” “在哪上班？” “说是在我们那一块的派出所当联防队员。” “那也行，他要是好好干，以后我给他找人转个正，当个民警也不错。” 张文雅带着购房合同回了肯特家。 高兴，特别高兴。 老觉得是做梦，一天不知道看了多少次购房合同。 做饭的时候也心不在焉，于是今晚的几道菜做的都不怎么好吃，大失水准。 克里斯说：“今天的菜真难吃！” 肯特先生瞪他一眼，“别这么说，要尊重别人的劳动。” 张文雅乐呵呵的说：“很好吃啊，是你的舌头出了问题。” “才不是呢。”男孩嘀嘀咕咕。 肯特先生看着她心情好得不得了，想着一定是家里的事情解决了，这样他也可以放心一点。 合适的保姆不好找，他不想总换人。 梁先生在机场给她的名片是一个上海美国学校的体育老师，打了电话过去，报上梁先生的名字，对方便说知道了，问她哪天有空，约她到静安寺门口见，梁先生有东西给她。 到了约好的那天，张文雅坐公交车去了静安寺。 来人是个年轻男人，大概24、5岁，剪了现在特别时髦的郭富城式发型，黑发浓密，侧分，浓眉大眼，相貌英俊。 “张文雅！”他喊了一声，然后在周日的静安寺门口的人群中一通乱找。 张文雅先是没看到他，便举起右手。 年轻男人很快过来，“你是张文雅？” “你好，我是张文雅。”她放下手臂，伸出手，大大方方的说。 “我是谢仲钦。” “你好。” “老梁让我把这些给你。” 他手里拎着一个家庭妇女买菜用的布袋子，里面看着放了不少东西，沉甸甸的。 “噢，谢谢。”张文雅接过布袋：真重！“是什么？” 布袋里放着几本书，一叠试卷。 张文雅楞住。 “老梁说你准备考sat噢。”谢仲钦潇洒的一甩头发，“你懂怎么考sat吗？” 她摇摇头，“不懂，不过我可以问别人。” “问谁？” 她笑笑，“多谢你专门跑一趟。大热天的，我请你喝汽水呀。” 谢仲钦本来是想送了书就走的，但不知怎么的，脑子说要走，嘴里却说：“好。不，我请你吧，你喜欢可乐还是橘子汽水？健力宝吧。” 第18章 第 18 章 她便朝他一笑, “那怎么好意思呢？” “不要那么客气，我比你大, 该我请你的。就是汽水嘛。”他环视一圈，找到旁边的小商店，店门口摆着冰柜。“走，过去。” 7月的阳光火辣，年轻女孩身高腿长，穿着一条鲜亮的蓝绿格子短裙，露出一双修长笔直的小腿。浓眉大眼，不是上海姑娘普遍的那种温婉秀雅，更像……有点西方式的美, 反正总之不太“中国”。 谢仲钦不动声色的让她站到遮阳蓬下面，太阳老大的，晒黑了可不好。 健力宝冰冰凉凉，一口入喉，劲爽！ 谢仲钦主动问：“你来上海多久啦？” “几个月。” “住在哪里？” “静安区。” “我是问, 哪条路呀？” “南京路。”南京西路就是静安寺前面这条路。 谢仲钦笑笑，“那你在上海玩过吗？” “没有。” “那……我陪你逛逛静安寺？” 张文雅瞪大眼睛，“寺庙有什么好玩的？” “不好玩呀？”谢仲钦突然觉得汽水不甜了。“那算了哦。” “我该回去了，这书挺重的。” “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 “我坐公交。” “行，我送你去车站。” 这也没什么，张文雅点点头。 “你回去看看有没有缺的, 要是有缺的，打电话给我, 我给你找找。” “好, 谢谢你哦, 谢仲钦。谢老师。” 谢仲钦哈哈一笑, “不用不用，你又不是我学生。你就叫我的名字好啦。” “梁先生也是老师吗？” “怎么？你不知道吗？” “我知道他是老师，就是不知道他是哪所学校的老师。”这么看来，梁先生没准就是美国学校的老师，这才会认识丽雅。“你认识克里斯·肯特吗？” 谢仲钦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认识。哎，你怎么认识老梁的？” “你可以去问他。” “他都出国啦，我怎么问他？你怎么认识克里斯的？” “不告诉你。” 谢仲钦苦思冥想，也没想出来她怎么会认识克里斯。“克里斯在学校里是游泳队的，成绩不错，就是年龄还小了点。” “他游泳游的怎么样？” “还行吧。你会游泳吗？” “不会。” “哎，那明天你还出来，我带你去游泳，我教你啊。” 张文雅笑着摇摇头，“明天不行，我明天有事。我明天或者后天给你打电话。” 谢仲钦忙说：“你打这个电话。”念了一个新的电话号码给她，“这是我家里的电话号码，记住了吗？” “记住了。” “我不信，念一遍。” 她便背了一遍电话号码。 公交车来了，又走了。 张文雅又等了一趟，这才上车。 今天心情很好，就是在公交车上居然遇到了咸猪手。 趁着公交车遇到红灯停下的一晃悠，一个三十多岁的矮胖男人手一伸，在她胸口狠狠摸了一把。 她现在可不是胆小容易害羞的十八岁少女，立即骂了起来，“□□大爷！你个臭流氓，你手摸哪里？” 公交车上人挤人，矮胖男人想躲也躲不开，她奋力提起装着书的布袋猛砸他脸，“□□大爷□□这个臭流氓！臭不要脸！” 周围的乘客都惊呆了。 “各位爷爷奶奶叔叔阿姨哥哥姐姐，这个臭流氓刚才趁车晃动，摸我的胸。哥哥你挡着他，让我拍死这个臭流氓，为民除害！” 乘客们顿时释然。 “册那！要死喽！瞧侬个老邦瓜，欺负人家小姑娘！”一个大妈气愤的开骂了，“弗要面孔！在公交车上做这下贱事！” 一旁又有人嚷嚷，“来来，送他去局子里蹲蹲！司机师傅，往附近的派出所拐拐。” 司机也是爽快，马上说：“前面就有个派出所，就到了就到了。麻烦你们扭送他！臭流氓！” 现在的人民群众真是热心肠！ 公交车开到派出所附近，几个年龄不等的男人扭着矮胖男人下了车，开骂的大妈拉着张文雅一起跟去了。 大妈热心肠，一个劲的安慰张文雅，“别怕别怕，你一个外地小姑娘，人生地不熟的，被坏人欺负了，我可见不得这种坏人！” 她轻蔑的啐了一口，“男人，就是恶心！” 一个小伙子扭头笑着说：“阿姨，也不能那么绝对吧？” “啊对对，你们几个除外。” 一会儿到了派出所，将公车咸猪手扭送进去，民警很快接警，认真做了笔录，登记了张文雅这个当事人的名字和电话。 咸猪手现在知道怕了，苦苦哀求能不能私了。 民警同志义正词严的拒绝了，“你一个大男人干点什么不行，在公众场合耍流氓，这是违反法律的！要是搁严打那会儿，准把你给枪毙了！” 咸猪手吓得屁滚尿流。 民警出来找到张文雅，“小张同志，那个家伙说愿意私了，你看呢？” “不私了！这怎么也得拘留几天吧？” “行政拘留，三天起步。” 只有三天，太少了！ “通报他单位吗？” 民警笑了，“当然要通报。” “那行。行政拘留是你们派出所就能定的吧？”行吧，虽然拘留的时间不长，但能让他社会性死亡，也是功在当代了。 民警又笑，“你懂的还挺多的嘛。” “我哥哥在我们庐州就是民警。”虽然还不是正式民警，但不妨碍她吹个牛。 “哟，可以，同行的妹妹。行，等处罚决定下来，我给你打个电话通知你。” “谢谢民警哥哥！” 有了这么一个插曲，回肯特家时间便晚了点，5点多才到家。 嗐！虽然遇到了恶心的事情，但处理的不错，公交车上的普通市民也很有正义感，她很有成就感呢！ 臭流氓！就该社死！ 其实别看她在公交车上是个女英雄，又骂又打，到了派出所，还是有点紧张害怕的，心都砰砰跳！一边觉得自己总算支棱起来了，一边又觉得——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很兴奋，但又有点兴奋过头，以至于总觉得飘飘忽忽的。 但是，“胜利”的滋味如此美妙！可以让她忽略被咸猪手的不快。这当然是一次伟大的“胜利”！ 克里斯听到关门声，飞奔下来，“阿妮娅！你怎么才回来？” “饿了吗？” “有点饿了。” “上午做的面包不是还有很多？” “都吃完了。” 张文雅吃惊，“都吃完了？还有十几只呢。”原本是留着喝下午茶吃的，没想到这半大小子如此能吃！ “只有十几只。”他嘀咕，“一下子就吃完了，还很饿呢。” 她扶额，“好啦好啦，那我现在随便做点什么。一会儿要吃晚饭了，也别吃太多。” 想了想，现在有什么能吃的呢？前几天试着做了蛋挞皮，做好了用锡纸包上，一个一个叠放起来，放进冷冻层存放起来。那就烤几个蛋挞好了，她也有点饿了呢！ 先把蛋挞皮拿出来解冻，接着开始做蛋挞液。 克里斯对鸡蛋的挑剔只限于水煮和整煎，蛋挞里的鸡蛋也不拒绝。 拿出厨房秤，称50克牛奶，100克淡奶油，30克绵白糖，3只蛋黄。先用牛奶搅拌绵白糖至糖融化，随后放入蛋黄，搅拌均匀后放入淡奶油，继续搅拌均匀。用细目金属筛过滤蛋液。 此时蛋挞皮也解冻微软，将制作好的蛋挞液倒入蛋挞皮里，开一个黄桃罐头，黄桃片切小丁，放进蛋挞液里。烤箱开220度，烤个12分钟左右，表皮烤出焦糖色，大功告成。 蛋挞的甜香慢慢飘散出来。 一共做了八个蛋挞，克里斯一口气吃了六个。行吧，总算他还记着留两个。 他风卷残云般吃完了六个，才有点不好意思的说：“我忘了，你还没吃呢。” “你吃这么多，等下晚饭不好吃多了。” “我还能吃很多呢！”他夸张的比划了一下，“你下午去哪里了？” “去拿书。” “什么书？” “哎，克里斯，我问你，sat考试懂不懂？” “sat？”克雷斯一愣，“我还有好几年才考sat呢。怎么忽然问这个？” “你说，要是我去考sat怎么样？”张文雅试着问。 克里斯眼睛一亮，“啊！你想去美国上学吗？” “有这个想法，不过我还不知道能不能考得好。要多少分才够？” “我也不知道，不过爸爸知道，等他回来，我问问他。”克里斯兴致高涨，“你要是能去美国那就太好了！” 她笑笑，少年嘛都是这样，你带他玩，他就喜欢你，希望天天跟你在一起。而且，谁不喜欢吃好吃的呢？ 肯特先生听了克里斯问sat的事情，又听是张文雅想考sat申请美国大学，不免有点惊讶。但也没有打击她，反而说：“很好啊，我可以拿一些资料给你，你研究研究想去哪所学校，想学什么专业。” 张文雅一愣，有点窘，“我、我没想好，我也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专业，以前……你知道中国高考，竞争太激烈了，我们安徽一年40万高考报名，只有一半的人才够提档线，而够提档线不代表你一定有大学可以读。” 肯特先生负责签证，签证里有一半都是学生签证，对中国的大学录取制度也有所了解，“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不是虚的，“择优录取”就会导致好大学挤破头，而如果你刚好只到提档线，往往上不了大学。 “你想想对什么专业感兴趣，你申请大学的时候，学校会问的。”肯特先生意外的是她居然想到要考美国高考，想申请美国大学，在他看来，问题不大，美国那么多大学，只要不是只看排名靠前的那些知名大学，申请上的机会还是不小的。 第19章 第 19 章 他能隐约猜到张文雅的家庭不怎么样, 这跟在美国找“baby sitter”不一样，baby sitter赚点零花钱, 不是工作，住家保姆则几乎什么都要做。 怪难的，她的美国同龄人现在还在无忧无虑的疯玩，而她已经要出门工作养活自己了。肯特先生很同情张文雅。 克里斯对张文雅要考sat的事儿十分上心，天天来跟她看学校资料，从几百所大学里挑出合适的学校很不容易，首先要筛掉常青藤那些名校。 张文雅很坦然的说：“我没有什么特长，要说真的有什么特长，那就是做家务。我所有的学科都学的一般, 既没有特别好的，也没有特别差的，没有特别喜欢的，也没有特别不喜欢的。” 克里斯犯难了，嚷嚷着：“怎么会呢？你总该有比较喜欢的吧？” 她想了好一会儿, “或许……营养学？” 克里斯也苦思冥想，“你可以去美国做大厨师！你知道吗？电视上有真人秀，模特比赛、知识竞赛、厨师比赛，你要是能赢了厨师比赛，就能有自己的餐厅！” 张文雅有点心动，“我确实想过有自己的餐厅。” “你做的菜好吃极了！我看比纽约的高级餐厅也不差呢！米其林餐厅你知道吗？” “知道, 米其林给餐厅评级，星级越高越高级, 会有很多人去吃饭。” “我看你准行！”克里斯简直兴高采烈。 “那我读个经济方面的, 或者……企业管理之类的？” “这个就是我的知识盲区了, 要问父亲。”克里斯挠挠头, 很实诚的说。 “好，就这么决定了！”张文雅也觉得是很可行的！“我要去美国读大学，然后开一家餐厅！” “中餐厅！纽约有很多中国人！” “啊，真的吗？我还不知道呢。” 克里斯于是眉飞色舞的对她说起了纽约。 肯特先生从堪萨斯小镇出来，到了纽约进入哥伦比亚大学学习政治学，是家乡的学霸。实习进了市政厅，后来为纽约的一位议员搞竞选，议员去了华盛顿dc后，将他也带去了华盛顿。肯特先生很快就进了外交部，成了一位外交官。 肯特先生还很年轻，再过十年，成为驻外大使也不是不可能。 纽约是繁华大都市，克里斯喜欢纽约，他在纽约的学校也受人欺负，不过那时候因为都还小，自己没什么感觉，只觉得学校不怎么好，热切期盼能换个学校。没想到到了外国学校，还是免不了。 张文雅又趁机给他灌输了一通“要反抗”的思想，克里斯跃跃欲试，一心想等到开学了好去实践一番。 该出手时就出手，肯特夫妇教育孩子的思想真的太老旧了，别把好好一孩子憋出毛病来。 关注青少年心理健康，人人有责。 给谢仲钦打了两次电话。 并没有按照约定的在第二天打电话，而是拖到第四天。两三天太短，五六天又太长，四天刚刚好。 上午7点打过去。暑假，这么大的男人一般都会睡懒觉，7点不早不晚，要是他早起晨练，7点也差不多回家了。 果然，电话铃刚响，谢仲钦便接了电话。“喂？” “是谢仲钦吗？” 电话里她的声音有点失真，跟面对面听到的声音有点不一样。但他还是一下子就听出来了。 “文雅，你好。” “你好。你今天有空吗？” 他忙说：“有的有的，你现在能出来吗？” “现在？”她轻笑，“太早了，下午吧。我还没有游泳衣，你知道上哪里去买吗？” “我陪你去买。”谢仲钦热情的说：“你中午出来，我请你吃饭，吃过饭去买游泳衣，然后我带你去游泳馆。” “中午不行，中午过后吧。两点。” “好好，我在哪里等你？” 约好了见面地点，张文雅挂了电话。 这算是约会吗？她不是很清楚，好像，她从来没有过少女情怀总是诗的时候，没有享受过“被追求”，更别说什么“爱情”。 奇怪的是，似乎除了那种挥之不去的烦闷感，对于“过去”，她几乎不记得什么了。 记忆似乎迅速消失，除了受到的伤害。 她努力不去想那些不快乐。 现在……她走上了另一条人生路，就应该让自己快乐。 她脸上露出微笑，将早餐端到餐桌上。 肯特先生下楼坐到餐桌旁，克里斯则从外面冲进来，手里拿着篮球，一头汗，“阿妮娅，我饿了！” 今天是中式早餐，豆浆代替牛奶，麻圆、虾饺、生煎包，麻圆油炸喷喷香；虾饺皮儿菲薄，包裹两三只剥壳整虾；生煎包馅儿是新鲜猪肉牛肉双拼，热腾腾。 肯特先生不挑食，做什么他吃什么；克里斯除了鸡蛋其他没什么不爱吃的，也很好养活。她其实完全不用每一餐都做的很精心，但人嘛，要对自己好一点，她喜欢做菜，也喜欢吃好吃的食物，就会认认真真的做好每一餐。 如果有选择，她确实更愿意自己开个餐厅，自己当老板。这么看，选个将来有助于自己创业的专业才是最合适的。 张文雅为了突然找到奋斗目标而感到信心满满。 谢仲钦特地打扮了一番：簇簇新的小翻领淡蓝色polo衫，不新不旧的水磨蓝牛仔裤，；最近超时髦的大黑框墨镜，配上郭富城式偏分发，配上小伙子帅气的五官，一整个上海郭富城！ 他得意得很！ 还很时髦的在花店买了一支红玫瑰，要花店老板给包好看点。 不过他有点眼拙，居然没看到张文雅过来，直到有人走到他面前，对他笑了笑。 他简直惊喜！ 看的出来张文雅也精心打扮了一番。她穿了一件蕊黄色的无袖紧身上衣，左肩裸露，右肩荷叶飞袖；一条极淡的薄型直筒牛仔长裤，恰到好处的包裹住她的一双长腿，显露出纤细的腰肢；脚上一双细带平跟皮凉鞋，看起来很贵。 头发不长，刚到肩头，乌黑的头发像是刚洗过，还带着洗发水的清香，丝丝分明。浓眉秀目，顾盼生辉。涂了唇膏，不是很显眼的大红色，是有点暗的红色，恰如其分的红色。 美极了。 正因为是比头一次见面要更时髦更美丽，谢仲钦才没认出来是她。 他有点傻呆呆的看了她半天，才说：“你、你今天真美。” 张文雅微笑，态度大方，“谢谢。这花是送我的吗？” “是的。”他忙递过玫瑰花。 “我喜欢黄玫瑰。”她接过花。 “我不知道呀，那我下次知道了。” “现在去哪儿？” “去给你买游泳衣。” 约在静安区体育场，附近有几家卖运动用品的商店，商店不多，品种还算齐全，在一家国营商店里买到了游泳衣。 这时候也没有什么分体式泳衣，更别提比基尼泳衣，全是一件式连身游泳衣，花色图案也不怎么时髦。谢仲钦看中一件蓝底白色波点的泳衣，张文雅却挑了老气又普通的黑色泳衣。 付款的时候，谢仲钦以他不容小觑的男子汉气概抢着付款了。 付款的姿势倒也好看。 “这几天热得很，游泳馆里一定人挤人，下汤圆一样。”谢仲钦很嫌弃的说：“过几天我带你去外面酒店里的游泳馆，那边人少。” 好像也没啥，下汤圆一样的游泳池确实也不好学游泳。 等进了体育场旁边的游泳馆，俩人分别进了男女更衣室。 更衣室里摆着一排排小柜子放包和衣服，谢仲钦买了两张游泳票，又给她交了押金，拿了一个小挂锁给她。 小挂锁是用来锁小柜子的，张文雅很快换好了泳衣。 她不会游泳，上学的时候没学过，结婚以后没时间学。季青青连短裙都不让她穿，要是穿这种贴身露胳膊大腿的泳衣，季青青能把她骂得当场跳楼。 她叹了一口气。 游泳馆管理的也不是很严格，说是要戴泳帽才能下水，但其实管的也不是很严，游泳池里一大半人都没戴泳帽。 确实，人多得很！“下汤圆”的形容一点也没错。 张文雅看了看旁边：地板上放着很多包，里面多是浴巾。糟啦！她忘了带浴巾！ 好在她没想到，谢仲钦想到了。 他从男更衣室出来，很快找到她。 “文雅，喏，给你。”他提着一个时髦的托特包，包里整整齐齐的叠着一条奶黄色的浴巾。 “谢谢。我忘了带浴巾。” 谢仲钦有点小得意，“没事，我带了。” 不愧是个体育老师，身材杠杠的，六块腹肌，肩宽腰细腿长，穿着泳裤，好身材一览无遗。 她打量他的身体，他也不含糊的打量着她。 张文雅后知后觉的想，这家伙真狡猾呀！ 她先是本能的感到局促，但又想想自己在更衣室门口照过镜子，自己的身材好得很呢！ 谢仲钦很快转移视线，“哎呀！今天人太多了！算了算了，你第一次游泳，熟悉熟悉下水的感觉就好了。”他“噗通”一下跳下泳池，随后转身对她说：“你也下来。” 她才不跳下去呢！ 小心翼翼、老老实实的顺着池边的梯子下水。水有点冷，脚还没什么感觉，到了大腿就觉得冷了，等到大半个身子都在水里，更是一阵寒意。 “冷吗？”谢仲钦问。 “有一点。”室内的水温还是比较冷的。 “习惯习惯就好了。手给我。” 张文雅伸出双手，他便握着她双手，带她在水里慢慢的走。 “刚接触水不要害怕，人类跟水分不开，人的身体大部分都是水，你懂的吧？” 张文雅乖巧点头。 “所以学游泳不难的，我一定能教会你！” 第20章 第 20 章 游泳虽然不难学, 但在下汤圆似的泳池里也很难，第一天也就是个泡泡水而已。 谢仲钦挺规矩的, 手没有趁机乱摸，也不像很多男人那样嘴叭叭的吹牛，吹自己。只是不经意的提到自己的工作，他是游泳老师，上海美国学校跟美国中学同步，学校里各项体育活动丰富，还有自己的游泳馆。学生都是未成年，教学中要尽量避免碰触学生的身体，不论男女。 不错, 职业素养有了。 还很有男子汉气概呢！ 公共游泳池不分男女，但不知为何男多女少，女人多数带着孩子来玩水，大多孩子也都不会游泳，套着游泳圈玩水罢了。男人里年轻男人居多, 三三两两的嬉笑打闹。 张文雅下水不过十几分钟，便有几个男人围到她身边，嬉皮笑脸的问：“小姑娘第一次见到哦，哪里来的？” 张文雅紧张的瞥了说话的男人一眼，马上抓住谢仲钦手臂。 年轻男人笑了笑，“谈朋友咯？跟哥哥我谈朋友也可以的喽。” 说着就伸手抓她手臂。 谢仲钦脸色一变, “别碰她！” 其他几人立即上前拦住他。 张文雅有点害怕，“你别抓我！” “那叫一声‘哥哥’来听听。” 其他几个人都笑了, “叫哥哥！” “我哥哥可是警察！”她脸都涨红了, 拼命往后退, 一边想甩开年轻男人的手。不妨脚底一滑, 整个人便向后倒了下去。 年轻男人赶忙用力一拉，将她拉了起来，又往她身边走了两步，正好将她抱在怀里，另一只手很快揽住她的腰。 “臭流氓！”她又急又气，连忙推开他，急急忙忙走到梯子边上，赶紧上去。 年轻男人紧跟着她。 张文雅出了泳池，一看泳池里谢仲钦已经跟那几个人打成一团了。 她更着急了。 年轻男人嬉皮笑脸的，“小姑娘叫什么名字？快告诉哥哥。” 你谁哥哥啊？臭不要脸的！ 她没好气的瞪他一眼，“滚！” “哎哟！小姑娘生气也是老好看的！哎哟！”他一个不妨，被她猛地推了一把，直直的掉进泳池里了。 最后这事以参与水中斗殴的双方走了一趟派出所为终结。 除了死皮赖脸让她喊“哥哥”的那个年轻男人漏网，谢仲钦和那几个小流氓都被民警同志“请”走了。当然，民警同志很大方的让游泳馆的工作人员把他们的衣服拿出来穿上，不至于只穿个泳裤就进去了。 民警同志对斗殴双方进行了批评教育，警告了谢仲钦，让他先走了。 张文雅抱着托特包等在派出所大厅里，见他出来，赶紧迎上去，“怎么样？给你留案底了吗？” 谢仲钦一甩浓密的侧分头，很潇洒的说：“怎么会呢？我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市民。放心吧，这种事情他们民警同志常见，要不是我把一个小赤佬揍掉了两颗牙，连派出所都不用来！” 张文雅惊呼：“哎呀！那怎么办？他们会不会报复你？” 谢仲钦哼了一声，“看他们谁敢！哎，是我不好，我不该约你到这里来游泳。你吓坏了吧？算我的错，全是我的错！我请你吃饭，给你赔个罪。” 张文雅稍微放心，“真的没事？” “没事。来，走吧。”他很自然的接过她手里的托特包，“你一个人千万不要自己去游泳馆，那些小赤佬坏得很！看到你一个漂亮小姑娘就要欺负你，你吃亏了还不敢喊。” 张文雅皱了皱眉，觉得有哪里不对，但一时之间也想不出来哪里不对。 时间其实还早，现在不过4点，两个人于是轧马路了，走了有大半个小时，半路上有个公共厕所，谢仲钦跑进去换了衣服。 天气炎热，泳裤其实早就干了，湿掉的牛仔裤也已经干了。 不过想想他穿着湿漉漉的泳裤，外面直接套上牛仔裤，样子真的好好笑呢。 她便笑了。 谢仲钦嘀咕，“笑什么呀？” “没想到你会打架。” 他又眉飞色舞起来，“打架不好，不过该硬气就硬气，要是你被人欺负我却缩了……嗯缩头乌龟，你要笑话死我的，会瞧不起我。” 这倒是。 张文雅笑着点点头。 他大着胆子拉她的手，张文雅先是吓了一跳，一下子甩开。 谢仲钦怪皮厚的，一点也没恼，马上又拉她的手，“不好呀？” “不好。”但这次没甩开。 “怎么不好了？” “我跟你不熟。” “啊，要怎么样才叫‘熟’啊？烤熟行不行？” 贫嘴！她翻了个白眼。 最后张文雅并没有答应他请吃饭，不到6点便回了肯特家。 谢仲钦将她送上公交车，不忘叮嘱晚上给他打电话，他这就回家，一定能接到她的电话。 在公交车上，张文雅想着他算是在追求她吧？还俗气巴拉的送什么红玫瑰！又俗又土的！她有点嫌弃，但心里忍不住美滋滋的。 她这还是头一次明确的知道被人追求是什么滋味呢！ 所以谈恋爱一定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那些里都是这么写的，电影电视也是这么演的。 不过，按照她那贫瘠的“经验”来看，女孩子不能显得太热情，必须“矜持”。按照季青青的说法，女孩子主动就“掉价”了。 母亲说的可不一定是对的。 她只懂得一个道理，如果你付出的太多且太快，没人会珍惜你。 答应打电话也没有打，到第二天上午7点才打了电话。 电话铃刚响，谢仲钦便拿起话筒，“文雅。” “你怎么知道是我？” 他笑，“这叫心有灵犀。你昨晚怎么没有给我打电话？我等了一晚上。” “啊，是吗？你没睡觉吗？” “哎呀，我等着等着就睡着了！你今天出来玩吗？”他急吼吼的问。 “不行，我要看书。” “哎呀！我忘了！好好，你看书，好好学习啊。你要是不出来，晚上给我打电话。” “嗯……看情况吧。” “一定一定，别忘了，晚上8点，我哪里都不去，就在家等你的电话。” 刚挂了电话，克里斯满头大汗进来了，“阿妮娅！给谁打电话？” “一个朋友。” “朋友？”克里斯怀疑的说：“你认识了什么人吗？除了——程、秀、梅之外？”他费劲的念着程秀梅的名字。 “当然了，人人都要有社交的。你呢？你暑假怎么不跟同学去玩？” 他摇摇头，开了冰箱，拿出大瓶橙汁，拧开瓶盖，咕嘟咕嘟喝了好几口。用手背胡乱擦了擦嘴，才说：“他们大多数都回美国了，他们不想留在中国，觉得上海不怎么样，又破又小。再说，我也不想跟他们玩。” 上海现在确实不怎么样，远远没有当年远东大都市的繁华，所以才要大改造。 “纽约听说很大很大，曼哈顿岛繁华得不行。你去过百老汇吗？” “我在纽约的时候还太小了，爸爸妈妈倒是经常去百老汇看剧。你也听说过百老汇吗？” “那么有名的地方，当然听说过。还有自由女神像！听说去纽约旅游一定要去自由女神像参观，是不是？” “嗯，那儿每天从早到晚都是游客，人多极了！你要是去纽约的话，爸爸可以带我们去参观自由女神像、百老汇、华尔街——不过华尔街没有什么好玩的，还是中央公园比较好玩。” 张文雅自觉现在英语口语不错了，肯特父子只要不说什么生僻的词，都能听懂。她的记忆力很好，单词念几遍就能记住，要说以前她学的是中式英语、哑巴英语，在经常对话的两父子都跟她大量说英语的语言环境下，她的英语水平飞速提高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就像她告诉谢仲钦的，她确实很忙，一日三餐——暑假克里斯在家，肯特先生也都尽量回家吃午饭，所以她比以前忙了——还要看书。家务活除了洗衣服，扫地这种清洁工作她决定外包出去，跟肯特先生谈了谈，每周三次钟点工就行了。她做饭油烟不大，因此厨房的清洁也不需要天天做，她的卫生习惯也很好，厨房里的清洁随手就做了，钟点工每次来两小时，主要是地板吸尘，每两周拆洗窗帘，花费不大。 肯特先生也同意了，这样她不至于整天从早忙到晚，每天可以有三个小时时间看书。 谢仲钦给她拿了不少历年的sat试卷，sat（schostic asses□□e）和act（ameri college test）都被称为“美国高考”，大学根据需要参考其中一项的分数，以及高中成绩绩点。sat还分为sat1和sat2，一般大学只需要sat1的成绩。 sat的考试科目为：数学、英语、写作三科，上午数学、英语，下午写作；act的考试科目为：数学、科学、英语、四科，上午数学、英语，下午科学、。 sat一年四次考试，这是有助于学生尽量刷个好分数；act一年更是多达7次。学生根据心仪学校选择参加哪种考试，大部分学校两项考试的分数都接受，并且也是发放奖学金的考虑因素。 张文雅对奖学金很有想法，肯特先生说大学里的奖学金足够支付她的学费和生活费，不过本科奖学金会优先发放给美国国籍的学生，外国留学生想申请到奖学金很难，必须十分优秀才行。 张文雅为这个很是发愁。 留学的学费即使对张晓峰来说也是天价，他舍得掏两万元给她买房子是因为房子总归是一件财产，买了不亏，但为了一张学历花上大几万乃至十几万，绝不可能。 至于想要季青青掏钱，更不可能了，她压根想都没想过。 第21章 第 21 章 再次参加国内高考呢？也是条路, 不过，她要回去报名，这一点又让她烦恼。她的学籍应该还在学校里, 回学校报名就行, 办完了就走, 用不着回家。季青青估计也不会想到她还会参加高考，应该不至于跑到学校去堵她。 就是中国高考只看分数，分数不够就是不行，差一分都差几千人, 竞争激烈，一分之差，头破血流。 数学她是不怕的，不是很好，但120分的卷子拿个90分还是可以的, 美国高考的数学也跟中国高考差不多, 听说还要简单一点；英语100分，以她现在的英语水平, 90分也应该有的, 再低一点，保守一点, 80分好了；语文120分，拿个90分到100分, 这就是260分； 物理、化学、政治都是100分的卷子，保守一点，算60分到70分那就是200分左右；加上政治70分拿个60分, 总分500多。 她去年高考没到安徽省的本科提档线519分, 主要还是英语拖后腿, 现在补上这块短板，还是大有希望的，前提是她没把其他科目给忘了。 应该再买点国内高考的习题集之类的刷刷题。 一颗红心，两种准备嘛。 于是第二天带上克里斯一起去了新华书店。 克里斯的个儿几乎跟她一样高了。 就穿着普普通通的t恤、牛仔裤，英俊的白人少年走在哪儿都挺惹眼的。 还很彬彬有礼的对人说“您好”、“请问”，在她的教导下，中文口语也突飞猛进，除了写字实在太难约等于放弃之外，普通对话已经难不倒他。 暑假期间，装了空调的新华书店是炎炎夏日的一片清凉之地，被家长塞来新华书店看书的中小学生很多，都很稀罕的看着克里斯。 张文雅能理解，90年代初嘛，孩子们都还会觉得“外国佬”挺稀罕的，没有上来围观已经算是很礼貌很淡定很上海了。 张文雅买了两套大考卷和模拟试卷集，分了两只布袋装，克里斯自告奋勇帮她拎布袋。 走出新华书店，阳光一地灿烂。 “哎，好热，叫个出租车吧。”张文雅看着克里斯一脑门细细的汗。 “不热。坐公交车。”克里斯平时极少有坐公交车的经验，他觉得中国人很多，汽车少，自行车道上很多人骑自行车，特别他们早上正赶着早高峰出门，自行车的洪流惊呆他。 他平时上学走的比较早，在汽车里他几乎不看车窗外，坐在车里看到的景象跟站在路边看到的景象可以说是截然不同。 很新奇。 现在时间还早，刚过10点，跟肯特先生说好了今天她要带克里斯一起去新华书店，肯特先生中午就不回来吃饭了，他俩满可以在外面玩玩再回去，就是买的书挺重的，不适合逛街。 “坐出租车回去吧，回去骑自行车出来，我带你去南京东路逛逛，然后到外滩逛逛。” 外滩是解放前租界所在地，老上海最繁华的地带，在黄浦江边上，对岸就是浦东的陆家嘴。 克里斯也很少有骑自行车逛马路的机会，眼睛一亮，马上同意了。 回了家，放下试卷，换了一件上衣。渣老爸还算有点良心，让程秀梅给她带了好几次衣服，夏天上衣裙子拿了一大包，她总算能把衣柜塞个半满。 张晓峰不会挑衣服，都是程秀梅挑的，程秀梅的眼光还不错，偶有失误，但大部分都很好看。 正想着，电话铃响了。 是程秀梅，她说今天许二凤给她放假了，她没事干，问张文雅要不要出去玩。 张文雅犹豫了一下，她不想让程秀梅知道她在外国友人家当保姆。上次见面她很技巧的说又找了一份新工作，给人当保姆呢，雇主家里没有很小的孩子，只有一个初中男孩，事情不多，就是做做饭，看看孩子做作业。 程秀梅怪同情她的，不过知道她的工资居然高达一百元，又很羡慕了。 许二凤只给程秀梅一个月五十元，看着不少，还不够买几盘磁带呢。 现在一台日本产的walkman最便宜的也得要一百多元，程秀梅这女娃到了上海，立马被大上海的繁华洗礼了，很赶时髦，工资攒了三个月，终于买了一台最便宜的walkman，又斥巨资九元九买了一盒当红明星郭富城的《对你爱不完》磁带，天天翻来覆去的听不腻。 程秀梅挺会撒娇的，“小雅妹妹，来嘛来嘛，今天是我生日，我姨才放我假的，还给了我二十元钱，让我自己买个蛋糕。你来呀，我们一起过生日。” 既然这样，确实不好推辞。 “哎呀！你怎么不早说！我都没给你买生日礼物！我不好空着手去见你的。那……我们在城隍庙见吧。你知道我的工资也不怎么用，你想要什么，我买给你！” 程秀梅高兴的很，“好好，你几点能出来？” “一点吧，咱们两点见！” 克里斯不满的说：“你跟谁约好了？明明你先说要带我去外滩的！” “就是程秀梅，她今天过生日，我总要去给她过生日的。” “那我呢？” 张文雅皱眉，“你想去啊？” “不能去吗？我、我很丢脸吗？” 应该是“我很给你丢脸吗”，不错，居然正确使用了“丢脸”这个词。 这么大的孩子，自尊心强得不行，稍不注意，这孩子可能又会觉得“我被抛弃了”。再说，按照他们美国人的概念，不能让一个十三岁的孩子独自在家，她还真的必须带上他。 “什么丢脸啊，这个词不是这么用的。好吧，我确实不能把你一个人放在家里。那我就送你去总领事馆吧。” 他马上说：“才不要去呢！” “啊，你看，我们中国的父母和监护人不是这么看孩子的，你看新华书店里那么多小孩子，但没有同样多的成年人，为什么呀？还不是他们把孩子临时寄放在书店里。” 克里斯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真的吗？那是违法的。” 看不出来，小朋友还挺有法律意识的。 “你真的要跟我一起去啊？” “嗯！”克里斯重重点头，以此表示绝不妥协。 “那好吧，不过我跟她约了在城隍庙见，挺远的，不好骑自行车。坐出租车吧，现在天气太热，公交车上都是汗味，臭臭的。” “几点？现在吗？” “现在不去，约了两点。要是现在去外滩时间还来得及，还可以在外滩的餐馆吃饭。” 张文雅打定主意今天中午不自己做饭了。她是喜欢下厨，但也需要休息，天天做饭也是很累的！ 时间有限，张文雅决定不逛南京东路，直奔外滩。 外滩很多人，游客就不说了，外滩一定是必游之地；上海本地人也爱去逛外滩，幸好中午炎热，外滩上还不算人挤人。 克里斯这男孩居然挺细心的，带了一顶折叠凉帽，下了出租车便从背包里拿出来一个圆圆的东西。张文雅一开始不知道那是个啥，刚付了车钱，忽然见那个圆圆的东西弹开，变成一顶女帽。 克里斯给她戴上帽子，“阳光太强烈，戴上帽子。” 没想到被一个孩子照顾了。 “谢谢。” 克里斯笑了一下。 外滩紧挨黄浦江，江上有渡轮，还有游轮、货轮，站在围栏边向下眺望，对面的陆家嘴到处是工地，东方明珠塔还没有开始修建。 热归热，今天的风倒挺大，差点吹跑了帽子。 帽子有宽大的帽檐，可以挡住阳光直射在脸上。一阵风吹来，她忙按住帽子。 这股风又吹动她的短裙，她又忙着按住裙子。 张文雅不禁哈哈大笑。 克里斯莫名其妙，“你笑什么？” “想到了一个笑话。” “什么笑话？” “说有三个女孩出去玩，一个美国女孩，一个日本女孩，一个中国女孩，一阵风吹来，美国女孩按住帽子，日本女孩按住裙子，只有中国女孩一手按帽子、一手按裙子。” 克里斯一脸困惑，“什么意思？我不懂。” 张文雅耸肩，“我也不懂，就是有点好笑。” 克里斯想了想，“帽子要是被风吹走没关系。” “那不对啊。裙子在我身上吹不跑，我应该像美国女孩那样，按住帽子。” “啊，说得对呀！”克里斯恍然。 其实这个“笑话”说的是不同的文化背景。 外滩上的本地人和外省人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本地人都穿的老时髦了，特别是女人，各种款式的短袖上衣、无袖上衣，短裙、超短裙，能有人穿到膝盖的短裙都算是稀罕；年轻男人普遍剪的是郭富城式发型，不过这种发型很挑发量，谁发量少谁丑。 年轻男人基本都穿牛仔裤，这是最时髦的；上衣有t恤，也有短袖衬衫、polo衫、圆领针织衫，款式很多。 外省人穿的没有那么时髦，普遍都是短袖衬衫、直筒裤。 外国友人也有，三三两两，倒不稀罕。 张文雅在书报亭外面的冰柜里拿了两瓶矿泉水，五毛钱一瓶，新上市的怡宝矿泉水。拿出钱包，抽出一张一元钱，付了钱。 克里斯接过一瓶矿泉水。 他有一点挺好的，给他买什么他就喝什么，张文雅也没想过要问他喝什么，冰柜里还有可乐和雪碧、健力宝，选择很多。 中午在外滩一家西餐馆吃了午餐，一顿饭吃了一百多元，抵一个普通工人一个月的工资，但换算成美元，还不到20美元。 西餐还不错，不过克里斯不满意，小声说还不如她做的好吃呢。 嗐，都怪她！把孩子的胃口养刁钻了。 吃饭的时候无事发生，吃过饭结账走人，不料西餐馆里匆匆走出一个穿着服务生制服的年轻男人，笑嘻嘻的快步走近她。 “哎呀小姑娘！好巧呀！” 是那天在游泳馆非得缠着她的小流氓小赤佬！ 第22章 第 22 章 张文雅有点心慌, “你走开！” 克里斯立即拦在她面前，怒瞪年轻男人。 “哎哟哟，我又不是坏人！真的, 挺巧的, 我还以为见不到你了。”年轻男人拿出一张名片，“相逢就是有缘，小姑娘你贵姓？” “不贵，不告诉你。”克里斯表情严肃。“我要去投诉你骚扰客人！” 嗐, 看不出来，这孩子将来准能当个大律师！ 年轻男人怂了, “别别，我就是想给她我的电话号码，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懂不懂？” “你才不是君子, 你就是个小流氓！臭流氓！”一想到那天他手摸到她腰, 就觉得恶心！“臭流氓快滚！我数一！二！” 还没等她数到“三”，年轻男人将名片一下子塞到克里斯手里，掉头就跑。 克里斯一脸嫌弃, “要不要回去投诉他？” “投诉！”张文雅气愤的仰起脸, “臭流氓非得丢工作不可！” 她气势汹汹的拉着克里斯回到西餐厅, 对引位员说：“你们大堂经理呢？找你们经理过来！我要投诉！” 西餐厅的经理是个美国人, 四十来岁, 几分钟之后出来了，请他俩到办公室说话。 克里斯将年轻男人塞给他的名片拿给经理看, 直接用英语说：“你们的员工骚扰我的朋友, 我要投诉他。” 经理惊讶的接过名片, 马上叫人喊了年轻男人进来。 年轻男人压根没想到他俩真的转脸跑回来投诉, 态度极好，立即承认错误。 经理操着半生不熟的中文说：“向客人道歉！” 年轻男人名叫冯永廷，倒也不含糊，马上对张文雅鞠躬，“对不起，我太鲁莽了，我不该骚扰你。” “我不接受你的道歉。汉斯先生，你的餐厅有这种员工，实在可耻！我不希望下次再看见他，这个人让我感到恶心！”张文雅压根没打算原谅他。对这种人就要一下子摁死，让他失业比揍他一顿更好。 经理汉斯先生先是皱眉，还没有下定决心。 “我父亲是总领事馆签证处的约翰·肯特，我想你可能见过他。”克里斯忽然说。 汉斯先生这下下定决心了，“冯永廷，立即换下你的制服，交出你的员工卡，你被解雇了！我会让财务立即结算你的工资。” 冯永廷愣住了，一脸不敢置信。 哼！才不要同情一个臭流氓呢！ 张文雅雄赳赳气昂昂的带着克里斯再次走出西餐厅。 初战告捷！ 心情好得不得了！ 克里斯这才问：“你什么时候见过那个人？” “哎呀！都过去了，你问那么多干什么？别问别问，总之，坏人就要受到惩罚，你说，对不对？” “对。他很讨厌，怎么可以——”他说不好了，不知道要怎么说这事。“总之，他很讨厌。” “就是讨厌！谁稀罕呢？好像能看上我就该是我的荣幸一样，我呸！” 克里斯不懂中文里“看上”是什么意思，懵懂的问：“什么意思？” “就是‘我喜欢你’，但中国人不会这么直接说，男人会说‘小姑娘你长的好看我们处朋友吧’。中国人不说‘我爱你’，也不说‘我喜欢你’，就连中国的父母也不会对孩子说‘我爱你’。” 克里斯瞪大眼睛，不可置信。 “好啦，不说这个了。走吧，我们去城隍庙。” 她很快把这件事抛诸脑后。 因为克里斯放暑假，肯特先生会额外给她“活动经费”，他俩出门玩的时候用。还因为离婚的事儿，担心克里斯小心灵受伤，几乎有求必应，要什么给什么。 克里斯是个被教育的很好的孩子，默默的将痛苦隐藏起来，也没有因此大受刺激，变身熊孩子，进行报复性消费。 克里斯是不幸的，但也是幸运的。 到了城隍庙，程秀梅早早到了，一见到她便激动的挥手，咋咋呼呼喊她名字，“小雅！这里这里！” “秀梅！”张文雅高兴的走快几步。 程秀梅也穿的很时髦，就是没敢穿超短裙，沉稳的穿了一条薄灯芯绒过膝中裙，上衣是带荷叶花边的白色短袖衬衫。 程秀梅是典型江南女孩的相貌，脸小小，五官秀气温婉，细眉秀目，看着温柔款款，实际大大咧咧。 张文雅意外的是她身边有个个子不高的年轻男人，程秀梅也意外她居然带了一个外国男孩来。 “嗳？他是谁？” 两个人异口同声的问。 脱口而出才发现对方也同时问了，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这是我二哥，程小山，他来旅游。” “那你大哥是不是叫程大山呀？” “哎呀！你怎么知道的？！” 两个人又一阵哈哈大笑。 “嗳，这个外国小帅哥是谁呀？”笑完了，程秀梅好奇的问。 “就是我那家雇主家的孩子。” “哎哟！了不得！你雇主是个外国佬噢？” “他会说中文，注意点影响，程秀梅女同志！” “噢好好，我注意我注意，是外国友人，对不对？” “他叫克里斯，你叫他名字好了。克里斯，这是程秀梅。” “你好，程、秀、梅。”克里斯尽量咬字准确。 “你好你好。”程秀梅伸出手。 克里斯腼腆一笑，伸手跟她轻轻握了一下手。 “你好啊，小山哥。”张文雅也跟程小山打招呼。 程小山长得没有妹妹好看，普通路人，穿的更普通，就是短袖白衬衫，规规矩矩的黑色直筒裤，脚上倒是时髦的穿了一双黑色镂空皮凉鞋，白色锦纶丝袜。 “你好，小、小雅，谢谢你照顾秀梅。”二哥倒也老实。 “不客气不客气，应该的。” 城隍庙里很热闹，到处都是小商铺，从衣服皮带、帽子鞋子、头花编绳、大小玩具，到各种上海特色小吃店，琳琅满目，花样繁多。 店铺装潢都很朴实无华，店铺门头挂着牌匾，稍微讲究一点的店铺会做个霓虹灯招牌，大白天也点着灯，倒是很醒目。 张文雅在路上已经想好了，程秀梅很爱追赶时髦，年轻女孩嘛，有几个不爱臭美的？衣服鞋子她有的是，就不给她买衣服啥的了。她也没打耳洞，小首饰方面就不考虑耳环了，可以给她买个项链，或者头花，头花买个贵一点的，能用很久。 于是先直奔小饰品店。 “要不要头花？编绳？发夹？喜欢啥，跟我说。” 程秀梅乐呵呵的，“真送我呀？” “生日礼物嘛，不要客气啦。” “那我想要个发夹，就那种亮闪闪的。” “上面这个？什么颜色？蓝色还是红色？” “红色红色，红色最好看了。” 发夹很好看，硬扎扎的多层欧根纱蝴蝶结，蝴蝶结的中间是一块有机玻璃的“宝石”，闪闪发亮。 价格也好看，居然要五十八元。 程秀梅咂舌，“乖乖！也太贵了！” “可以讲价的。要不再挑挑。” “挑个别的吧。” “行啊，你喜欢就好。” 俩女孩挑来挑去，最后挑了两个不同款式的发夹。张文雅跟老板狠狠的杀了价，五十元两个拿下，还送了个纸的首饰盒。 程秀梅美滋滋的当场戴了那只红色蝴蝶结发夹。 “谢谢你啊小雅，我自己可舍不得买这么贵的发夹。” “你哪里是不舍得，九块九的磁带你每个月都买好几盘，你就是追星族！” “啊呀！追星怎么了？这叫精神追求你懂不？” “不懂。下次把你的郭富城借给我听听。” “行行，一句话！想听哪一盘？” “都拿来，我挑挑。” “没问题！” 这边，克里斯挑了一根石榴石吊坠的银项链，“阿妮娅，你看母亲会喜欢这个吗？” 这孩子倒是挺有心的。 “不知道，但如果是你买的，她肯定会喜欢。就这个吗？” “嗯。” 张文雅又狂砍了一顿价，也以五十元拿下。 一路逛吃逛吃，程小山请他们喝了新鲜压榨的甘蔗汁，在蛋糕店买了一只奶油蛋糕当做生日蛋糕，分成四块。程小山程秀梅都觉得奶油蛋糕很好吃。 克里斯用英语小声说：“没你做的好吃。” “吃不下别吃了。另外，请说中文，这是礼貌。” 克里斯有点不好意思，“抱歉。” 程秀梅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大惊小怪，“哎哟！小雅你英语说的老好了！哎，不错啊，你上班还能学英语。” “嗐，打工打工，我就是个打工妹。工作不分贵贱，学习永远不晚。” 程秀梅想请她吃饭来着，不过没请成，张文雅要带克里斯回家。临走的时候叮嘱她别告诉张晓峰和许二凤。许二凤不知道是个什么性子，听程秀梅的说法，许二凤是个好女人，但她们是亲戚，许二凤对跟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外甥坏不到哪里去，但对丈夫和别的女人生的孩子不太可能好在哪里。 继母跟继子女天生就是敌人，这是绝大多数情况。 程秀梅也懂这个道理，请她放心，一定不会告诉许二凤。 程小山也拍着胸膛保证，绝不跟许二凤说。 暑假过的很快。 克里斯每隔一天去一趟游泳馆，肯特先生中午送他去一个外国人会所待上半天，下午下班接回来。 张文雅挺担心克里斯，体育行业禽兽比例不小，其实是哪儿的禽兽都不少，未成年人往往无法保护自己，而肯特先生似乎完全没想过这事。 她常问克里斯在会所里遇到了什么人、发生了什么事，教练男的女的，教的怎么样，还有谁一起上课，其他孩子对教练有什么看法。 克里斯根本没想过教练还能有什么问题，也不疑有他，每次都老老实实的汇报。 张文雅就觉得肯特夫妇也把他保护的太好了一点，他就是个小傻瓜。 不过，小傻瓜也很可爱。 第23章 第 23 章 张晓峰奇奇怪怪的, 似乎又忘了问她到底住在哪里，想见她就叫程秀梅传话，也没问过她的电话号码。她再三叮嘱程秀梅别告诉张晓峰她的电话, 程秀梅只以为是她怕被许二凤知道，还觉得她很可怜呢。 张晓峰也不知道怎么忽悠许二凤的, 拿了两万元巨款出来给张文雅买房，她旁敲侧击的先问“弟弟”张文琦，又问许二凤最近心情怎么样, 程秀梅说许二凤最近因为张文琦偷了一百元钱出去打游戏机，把臭小子好好抽了一顿, 别的没啥。 放心了。 一百元的损失尚且让许二凤痛打了儿子一顿, 要是对那两万元有疑问，他俩还不得打进派出所啊。 就是没想到张文琦一个十岁的孩子, 居然敢偷老妈的钱出去玩游戏机, 胆儿也是够肥的。 张晓峰办事能力还是挺强的, 赶着催着让吴经理办好了房产证，8月初办好了，立即带她去办了手续, 交了契税、印花税, 也没要她掏钱, 可以说姿态还是好看的。 办完了, 又带她去吃饭。 “这房本你收好。门匙我先拿着，回头找人给你装修一下，你要住的时候就拎包入住。还要换个门锁, 回头装好了, 给你新的门匙。” “谢谢爸爸。” “嗳, 我们是父女, 谢什么这么客气。”张晓峰因为办好了这件事，很是得意，“我给我姑娘置家业，应该的应该的。浦东别看现在没人爱去，以后啊，准会很热闹。你这个‘新苏堤春晓’就是我们公司承包的，我晓得的，质量挺好。” 张文雅随口说：“以后浦东买房子的人多了，搞个装修公司也不错。” 张晓峰想了一会儿，“对对，你说的对，你许阿姨的外甥来上海找工作，我正好现在就让他跑跑，让他先拉个装修队帮你装修房子，怎么样？” 程小山吗？那倒是能理解为什么好好的家里不待，跑到上海来了。 “我也不知道行不行，反正他得看着工人干活，给我装修的好好的。” “没问题没问题。他就是去看着工人干活的，不要偷工减料，不要磨洋工。”这么说，张晓峰还会给她贴装修的钱，行吧，既然他想用房子——或者说钱——来买女儿对他的爱，就要做完一整套。她适当的装装样子，但要她掏钱那是不能够的。 又问了张文琦的事儿，“秀梅说文琦挨揍了，他才十岁啊，他干什么了？” “嗐，别提了！”张晓峰也不以为意，“臭小子敢偷他妈的钱，全都拿去打游戏机用掉了，还不学好，抽烟。你许阿姨闻到他衣服上有烟味，气得够呛，揍了他一顿。” 张文雅这才恍然，“那是文琦做错了。” 张晓峰不敢提带她回家见继母和弟弟，她就要没事提提“弟弟”，好让他多一点愧疚。至于这个“弟弟”，能不见就不见。 有一个哥哥已经够了，不要再多一个弟弟。 不过张晓峰还记得之前她说要一张张文琦的照片，这会儿她提到了弟弟，他便喜滋滋的从钱包里抽出一张照片。 “看，你弟弟长得多可爱！” 嗯，别说，要不是她同父异母的弟弟，要不是父亲是婚内出轨了孩子他妈，张文雅也许会觉得这小子长得“可爱”，现在……实话说，大概是“刺猬生的光光，黄鼠狼生的香香”，张晓峰不知道给这个小儿子身上刷了多少滤镜，怎么也谈不上“可爱”呀。 要说相貌，哥哥张文彬长得确实不赖，上初中就早恋，高中一年换一个女朋友，但都没有下文。谈恋爱的男孩不好好学习，也没能考上大学，季青青给他砸钱上了一个两年制大专，一年两千五百元的高价学费，还不算生活费。张文彬去年毕业，但大专文凭并没有什么用，搞到现在二十一岁了也没个正式工作。 张文琦圆脸小眼，跟没睡醒似的，哪哪都不突出，一点也不像张晓峰。 张文雅言不由衷，“文琦真可爱。”夸不了“帅”，勉为其难夸个“可爱”，不算昧心。 拿到房产证，她总算安心了。 哈哈，我现在可是“有产阶级”啦！ 怎么想都美滋滋的。 这是她走向新生活的——第二步。过几天就好去浦东的派出所问问迁户口的手续，要是能把户口迁来，直接在上海报名高考，岂不是更美滋滋了？听说要是上海户口报考上海的大学，分数会低一点呢。 如此一来，她更有动力了！ 这样就只需要回家跑一趟，住在旅馆或者酒店里，找张文彬拿户口簿，用不着惊动季青青。 张文雅兴奋得一晚上没睡好，翻来覆去的想着——未来。 未来！多美好的一个词呀！ 她不怎么给谢仲钦打电话，如果答应晚上打电话，必定要推迟个两三天；谢仲钦又约她去游泳，但她没空，她报了驾校学驾照，每天上午要去学车。克里斯这个未成年不能没有临时监护人，于是她去学车总会带上他。 92年驾照考试就三科：交通规则的笔试、桩考、路考，学费九百元，交了费拿回发||票，肯特先生给报销了。 在家刷了一周题，笔试一次过。 接着便去驾校上车训练。 她以前没有学过车，大概是年轻的身体反应快，脑子也转得快，学起来比别人快得多，桩考、路考都是一次性过，月底考完所有科目，一周后就能拿到驾照。 考过了路考，肯特先生便带着她在小区里实习，肯特先生坐在副驾座上，她有点紧张，但绕了小区一大圈，总算没有出什么问题。顺利开出去，顺利开回来，就是倒车进车库的时候出了点小问题，又开出去重新倒车，这才算圆满完成。 “不错，”肯特先生也很满意，“拿到驾照后你可以先开车去菜市场，熟悉上路后，再接送克里斯。” “我能开远一点吗？” “能，小心一点。车撞了没事，你不能受伤。你算一下油耗，每个月我会给你足够的加油费。从下个月起，你可以多拿一份司机的薪水。” 司机的薪水跟保姆的薪水相同，也就是说，她的收入直接翻倍了！成了月收入高达200美元的高薪人士！ 这才是一个好雇主嘛！ 过了一周，上海美国学校开学了。 张文雅收到了上海市公安局车辆管理所寄来的驾驶证。 第二天，肯特父子走后，张文雅大着胆子，开了原来丽雅开的那辆小汽车去了陆家嘴派出所，询问迁户口事宜。 迁户口很麻烦，购房落户要有房产证，向迁入地派出所提出申请，当场拿了申请书；办好《准予迁入证明》后，带上户口簿、身份证去户籍所在地派出所开《迁出证明》，然后拿着《迁出证明》、身份证，到迁入地派出所办理落户手续；同时办理新身份证。 行吧，一步一步来，也没啥难的。 有房产证的话，迁出迁入都不是问题，材料齐全可以当天办理完毕（指迁入落户），最大的难点还是在《迁出证明》。一千元能收买张文彬吗？不够的话，两千元，不信他不动心。 只要能用钱办成的事情都不叫“难事”。 不过，张文雅高兴的太早了一点。 程小山跟着姨父跑工地，张晓峰最近在摸室内装修工程队的配置，很快被他弄了个门儿清。程秀梅觉得一个月五十元的工资太低了，正在问许二凤能不能给她加点工资，要是不能加，她也准备跟着姨父去跑工地。 张文雅倒是意外，没想到程秀梅还挺有想法的。 程秀梅说：“跑工地嘛，又不要我去搬砖，对吧？要是搞起来装修队，我就帮二哥做做文件工作。姨父说我最好学个会计，你说呢？” “这个不错。小山哥以后做大了，是需要有人专门管账的。” “姨父说要我俩一起去学，到时候你帮你爸爸，我帮我哥哥。那你要是去我姨父你爸爸家，我姨也不能对你怎么样。”程秀梅很公正的说：“我姨是我姨，我俩是我俩，各论各的情分，你说对吧？我姨其实没有那么凶巴巴的，不知道姨父为什么不敢带你回去。” “我知道你是好心，唉！”张文雅难过的低下脑袋，“我不怪许阿姨，也不怪爸爸。” “那你也不能怪你妈妈，所以到底是谁的错呢？” “唉！”张文雅叹气。 程秀梅连忙说：“好啦好啦不说这个了。你要不要跟我去学会计？我听说考个会计证或者出纳证，以后帮人管管账，不要太轻松哦！” 这对程秀梅倒也是很好的，渣爸爸也没忘了她，问她要不要一起学，也就是说，张晓峰会出学费，现在这种职业培训的夜校很多，遍地开花。 不过她已经有自己的学习计划和职业计划了，还是婉拒吧。 “我要再参加一次高考，不然不甘心。” “嗯，那倒是！你要考上了大学，你爸爸肯定高兴！” 俩人正说着笑着，忽然听到一个女人声音，“秀梅，你在跟谁说话呢？” 两个人都是一愣，扭头看去——一个穿着时髦的女人款款走了过来。 相貌谈不上“漂亮”，普通路人长相，张文琦有八成像她。 程秀梅很紧张，“姨。” 许二凤很快走过来，微笑着说：“这个一定是文雅了，对吧？” 她说着一口皖南口音的普通话，嗓音轻柔，甜甜的，软软的。 “我是你许阿姨，你这孩子！怎么来了上海，不去家里坐坐呢？要怪你爸爸，你爸爸大概以为我会生气呢。” 第24章 第 24 章 张文雅汗毛直竖：以张晓峰提及许二凤的语气, 许二凤决不能是个如此温柔的女子。程秀梅一直说许二凤“没有那么凶巴巴的”，那是因为她是许二凤的外甥女，许二凤没事当然不会骂她。但张文雅这个“前妻的女儿”绝不会有同样的待遇。 可她也不能不应对。 只好说：“许阿姨。爸爸说将来有机会会带我去见你, 但不是现在。” 许二凤先是蹙眉，很快舒展眉头，“哎呀！你爸爸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又不是那种狠心后妈，你都这么大了，我还能打你骂你不成？” 哦, 白雪公主的后妈也不觉得派猎人杀掉继女是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呢。这种话听听就好, 真信就傻了。 “许阿姨, 你找秀梅吗？那我先走了, 我还有工作。” 许二凤赶紧叫住她, “文雅，先别走呀。来来来, 相逢不如巧遇嘛，我请你吃饭，还有秀梅。” 现在吃午饭晚了点，吃晚饭又早了点。 “不了，许阿姨，我还有工作的，我必须走了，不然雇主见不到我, 会以为我出事了。”张文雅浅浅一笑，“许阿姨, 要不, 你回去问问我爸的意思？我真的得走了。再见, 许阿姨。下次见啊, 秀梅。” 说完她赶紧溜了。 呼！好难呀！ 不是她直觉把许二凤想得太坏，许二凤今天出现的就很蹊跷，不一定是程秀梅傻乎乎的出卖了她，很可能是偷偷跟着秀梅过来的。如果真的是偷偷跟来的，说明许二凤这个人心思很深。 她可不可以圆滑的应付许二凤呢？倒也不是不能，但问题是她需要跟后妈搞好关系吗？凡事有利弊，张晓峰未必真的畏惧许二凤，他不带她回去见许二凤，必定有自己的原因。 张文雅觉得太难了。 一方面她不愿意掺和进张晓峰的“家庭”里，另一方面，她又担心许二凤后续会有什么幺蛾子。 是为了浦东的房子？ 或者别的什么？ 张晓峰不讳言许二凤不想见前妻的儿女，说明一开始他就没抱希望现在的妻子能跟前妻儿女打成一片友好往来，但是不是真的是许二凤自己的意思，还是他嫌麻烦不想招惹季青青，那就不好说了。后妈和继子女是天敌，其实说的是财产问题，后妈有了自己的孩子，当然会想要把所有的财产都留给自己的孩子，前妻的子女是来分财产的，当然有多远滚多远。 张晓峰对她有多少父爱不好说，能掏两万多为她置办一个小房子，她也就满足了，别的她也不多想。 她有自己的大好前途在前面等着她，为什么要浪费时间和精力去应付渣老爸和后妈呢？ 决定了，能不见就不见，不得不见的话，搞搞表面工作就行了。 张文雅疑神疑鬼，于是今天坐公交倒了好几趟，绕了一大圈才回了肯特家。 肯特父子已经回家了，肯特先生正在房间里教克里斯如何熨烫衬衣，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让孩子学习生活技能。 看得出来肯特先生生活技能掌握的不错，三分钟就能熨好一件衬衣。男孩子多掌握一点生活技能不是什么坏事，张文雅就不准备打搅父子时间了。 她匆匆回房放下包，赶紧到了厨房。 今天就包饺子吧。肯特父子都喜欢吃饺子，香。 饺子蘸醋，不要太好吃。 饺子馅上午就拌好了，猪肉牛肉混搭，猪肉牛肉事先处理过，用绞肉机绞的细细的，打几个鸡蛋；大棚荠菜一年四季都有，买上几斤，挑出太大颗的不用，荠菜洗净去根，切碎，拌上适量的盐、蚝油，放进冰箱。 低筋小麦面粉提前揉好、醒发。 将肉馅和荠菜端出来，倒入双耳锅里搅拌均匀。 擀饺子皮，拿一双筷子，手指翻飞，很快，一个个肚皮鼓鼓的白胖饺子出现在料理台上。 油醋碟加点芝麻油，香气扑鼻，配着咸淡适中的饺子，克里斯一口气能吃上三十个；肯特先生吃的稍微少一点，也吃了二十多个。张文雅也吃了二十个。 吃饱饱，懒躺躺。 肯特先生不好跟他们小孩子懒躺躺，便上楼去了。 克里斯犯困了，打着呵欠，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今天在学校里发生的事情。 开学了，小可怜克里斯又要准备遭受一轮新霸凌。不过这次他记住张文雅教的，终于在今天找了一个极好的机会，当众跟乔什干了一架。 张文雅忙问：“哎呀！打架了！谁赢了？” “我赢了！”克里斯来了精神，不过马上又改口，“都没赢。校长打电话给父亲了，说我在学校打架，停课三天。” “乔什呢？” “他停课一周！是他先动手的！” 张文雅赞许的点点头，“对，你做的很好。肯特先生责骂你了吗？” “没有，父亲说原谅我，我还是个孩子。”他一会儿神情沮丧，一会儿又兴高采烈，脸上表情丰富。“真的很——棒！棒极了！” 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兴奋得跳上沙发直蹦。 “小心点，别摔了。” “不会的！”蹦了几下，很快停下。“阿妮娅，接下来该怎么办？” “你先跟我说说，有没有骑在他身上揍他？” “嗯！”克里斯用力点头，“他害怕极了，都吓哭了！” 他十分轻蔑的说：“他就是个心虚的混蛋！” “欺凌弱小的人都是混蛋。你是反抗，是正当防卫，懂吗？” “懂。” “学校不能不惩罚你，只是停课几天，完全能够承受。” 克里斯犹豫了一下，小声问：“父亲会不会不高兴？” “你按照我说的跟他说了吗？” “说了，父亲说……我应该早点告诉他，这样他可以去找乔什的父母谈谈，而不是得我揍了乔什他才知道。” “有没有把自己说的很惨？” “说了。” “那就没事了。克里斯，你要明白你的父母都很爱你，他们要是早就知道你在学校受人欺负，怎么都会想办法解决问题的。以后有什么事情都要告诉父母，不要觉得不好意思。你还是个boy，你当然可以跟父母说你的烦恼、你的喜悦。” 克里斯有点羞涩，清亮的眼眸闪动，“阿妮娅，你对我真好！” “那是因为克里斯是个好男孩。”张文雅笑眯眯的说。 得到了夸奖的男孩更得意了。 不错，跟人打了架，还没有让人打得鼻青脸肿，说明这小子有点头脑，应该也不会把乔什打个鼻青脸肿。她特别交待过不能打对方的脸，要揍皮厚的地方，13、4岁的男孩力量也有限，只揍肚子也打不坏。打脸也是要打的，但不能用拳头，而是打耳光，伤害不大但羞辱性很强，还很响亮，要一下子就把乔什打怕，这样下次乔什见到克里斯就会多想想，值不值得冒着丢脸的风险为难他。 “三天后你去上课，应该没人再欺负你。等到乔什下周回来上课，他应该不会这么快再次对上你，但要是他真的蠢到迫不及待报复你，你就狠狠揍他！” 自信心爆棚的少年用力点头，“懂了！” “为了庆祝你的胜利，明天我给你做几样甜点吧！” 三天后返校的克里斯明显自信多了，笑容也多了。乔什这孩子返校后也没再敢找克里斯的麻烦，目前看来，形势一片大好。 张文雅却不怎么好。 克里斯还没返校，程秀梅便打电话给她，说许二凤跟张晓峰说了，要张晓峰带女儿回家吃顿饭，张晓峰不大乐意，过了两天才答应，但还是说要问问女儿的意思。 可恶，张晓峰会不会说话呀？明明在酒桌上是个滴水不漏的人，怎么回到家里就昏了头了？再怎么也不能说要听女儿的，这不是把压力给到她这边来了吗？ 张文雅深刻怀疑张晓峰就是不想让她俩见面，即使不得已见面了，也最好不要关系融洽。 不过这对她来说倒不算什么，她本来也没想跟继母搞好关系。再说了，许二凤没有抚养过他们兄妹，连“继母”都算不上，只能算是“爸爸的现任妻子”。关于这些家庭成员法律权利与义务的条款她可是搞得很清楚，拟制血亲关系要包括事实抚养关系，许二凤没有抚养过她和张文彬，他们其实就算不上是继母和继子女的关系，以后也用不着赡养许二凤。 既来之则安之，躲是躲不过去的，不如去看看许二凤有什么幺蛾子。 没有，是幸运；有，也不怕。 大不了就是为了房子的事情掰扯，手续都办完了，房本儿也在她手里，她可不会傻乎乎的交出去。 但是想想，还是要跟肯特先生说一下，不然万一许二凤逼着程秀梅交出电话号码、查到这个号码的地址——虽然她很怀疑许二凤有没有这个本事查到地址——惊动了毫无准备的肯特父子，那不太好。 入职几个月来，她也算是明白了美国人办事的思路，你要提前说，能不能帮你事先讲清楚，一是一二是二，行就行不行就不行。以她对肯特先生的了解，他应该不介意伸手帮她一把，对她来说很头疼的事情，对肯特先生来说压根不值一提。。 于是特地找了时间跟肯特先生说了这件事，不过也不需要说的太多，只说父母离婚了（肯特先生对此很有感触），父亲再婚，但父亲没有抚养过她和哥哥，现在父亲的妻子想见她，按照中国人的传统观念，她不能不见。 肯特先生认真的听了半天，问：“你父亲要求你跟他们一起生活吗？” “没有要求。” “你成年了，他们不能勉强你做你不愿意的事情，不管什么事情，只要你不愿意，他们无法勉强你。” 第25章 第 25 章 “我担心……她会找过来, 你不知道一个中国女性能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一想到季青青的泼天怒骂，她不由得眼前一黑，只希望许二凤不是个泼辣女子。 看许二凤假模假样的盛情邀请她吃饭, 也能想到她不太可能真的撒泼大骂。不过，咬人的狗不叫，谁知道许二凤没有什么厉害手段等着她呢？ 张文雅脑补了一大堆宫斗剧。 肯特先生看来对“中国女性的可怕之处”完全没有概念，也好，别把外国友人吓坏了, 产生刻板印象就不好了。 “不用担心, 有什么情况, 你就报警, 然后给我打电话。”肯特先生严肃的说。 鸿门宴不是好宴, 既然要赴鸿门宴，宜早不宜迟, 张文艳决定尽快解决这件事情。 只不过是去吃一顿饭，有张晓峰和程家兄妹在，许二凤想做贤妻良母就不能对她怎么样。她要早点会会“后妈”，看看后妈到底有什么幺蛾子，好早做准备。 程秀梅再打电话过来，张文雅便问：“麻烦你跟我许阿姨说一声，说我周末有空，中午可以吗？” “可以, 我姨说了中午晚上都可以。哎，要不要我陪你？你别害怕啊, 我姨真的挺好的。” 张文雅寻思着, 程秀梅要是不在, 没准许二凤会不那么小心。 “不用了, 你不是要跟小山哥下工地吗？” “工地周末也要休息的。” “你不在你姨店里干了，你姨会不会不高兴？” “怎么会呢？她倒是挺赞同的。不过我下个月就不住我姨家了，二哥租了一套房子，我要搬过去跟他一起住。我问他要不要装个电话，他说电话太贵了，装不起。”程秀梅很遗憾的说。 张晓峰做生意要经常接电话，斥巨资装了一个电话，现在装电话都要单独拉根电话线，所以很贵，庐州要两千五，上海稍微便宜一点，也要差不多两千块呢。 程小山还没赚钱，肯定舍不得装电话。 想想二十一世纪就连小学生都人手一台智能手机，便觉得九零年代实在太落后啦！ 程秀梅执意要留在家里陪她，很够意思。程秀梅自己家庭和睦，但又不是没见过这种破事，很能理解张文雅。 到了周日，上午10点，张文雅换了一身中规中矩的衣服，短袖白衬衫、直筒牛仔裤、帆布鞋，背了邮差包，单刀赴会去也。 程秀梅到公交车站接她。 “哎，你怎么今天穿的这么土不拉几的？”程秀梅嫌弃的说：“我给你拿了那么多好看裙子，你能不能穿条裙子啊？” 张文雅笑笑，“这就跟儿媳妇见婆婆差不多。” 惹得程秀梅直乐，“什么呀？你怎么就想到见婆婆上面去了？喔——我知道了，你是不是谈对象了？” “什么‘谈对象’？这么土的词以后不要用了，现在都叫‘谈恋爱’，谈恋爱懂不懂？” “我不懂，你懂弗拉？” 俩人嘻嘻哈哈笑了一通。 到了张晓峰现在的家，许二凤来开了门，“文雅，来了啊。秀梅，给文雅拿拖鞋。” 换了拖鞋，坐在客厅沙发上看报纸的张晓峰这才过来，“小雅啊，你许阿姨叫你到家里来吃饭，你别拘束啊，就像在家里一样。” 张文雅心想，要是像在家里一样，我现在就该在厨房忙活了。 “知道了，爸爸。” “文琦，过来，见见你姐姐。” 一个半大小子蹬蹬蹬跑出来，小眼圆溜溜的盯着她，满脸的不屑，“什么？我才没有姐姐呢！哼！丑八怪，谁叫你到我家来的？” 张晓峰脸一板，“张文琦！你怎么跟你姐姐说话呢？” 许二凤笑着说：“哎呀这孩子！都让我给惯坏了！回头我可得好好收拾他！” 张文雅有点生气，但想想，嗐，这是许二凤借孩子的嘴给她下马威呢。 装听不懂好了，她马上接上，“今天骂我就算了，改天要是在学校里也这么讨嫌，被人打一顿就不好了。许阿姨，文琦在学校学习成绩怎么样？” 许二凤有点惊讶，支支吾吾的说：“小孩子嘛，考个80分可以了。不好不坏，够了。” 那就是可能只有60分，家长什么德性她也早就知道，有一分能吹成十分，以张文琦敢偷钱去打游戏机的光辉事迹来看，这孩子多半不爱学习，狗胆包天，能把父母气得半死。 就是吧，张文琦真是渣老爸的崽吗？ 母子俩在一起确实可以看到，张文琦很像许二凤，跟张晓峰没有相像的地方。张晓峰难道没有怀疑过？ 两年多之前在奶奶葬礼上见到张晓峰，后来张文彬偷偷告诉她，张晓峰当初是跟一个姓许的皖南乡下女人勾搭到一起去了，那时候张文雅大概3岁半吧，张文彬刚满6岁。有一天爸爸带着那个女人回家了，妈妈气得拿刀要砍爸爸，不过总归没有砍。 张文彬其实也不知道那么多，应该是听奶奶说的。奶奶真的很好，又善良又勤快，就是命不太好，生了一个滑头儿子，弄得她老无所依。张晓峰有个姐姐，不过结婚没多久，生孩子难产，大出血死了，一尸两命，孩子也没保住。 奶奶受此打击，从张文雅记事起，奶奶身体就不太好了。 张晓峰不耐烦的说：“你太惯他了！不成个样子。” 许二凤撇撇嘴，没有反驳。 “来来，小雅，过来坐。秀梅你也坐。厨房里的事情是大人忙活，你们孩子不要去厨房。” 张晓峰这老爷们思想。 张文雅留意观察：家里窗明几净，许二凤自己有生意，应该没什么时间打扫家里，估计要么是请钟点工，要么就是程秀梅做家务。 房子不大，两室一厅，一厨一卫一阳台，大概不到70平方米。单人床折叠起来放在阳台上，一个21岁的大姑娘睡客厅确实也太逼仄了，张晓峰出出进进的，很不方便。 夫妻俩一间卧室，张文琦一间卧室，阳台上没有养花。整体感觉就是普普通通的家庭，不时髦，也不寒酸。 客厅里放着一台21寸的彩色电视机，正在放着篮球赛，不过张晓峰并没有看球赛，而在看报纸。 一会儿许二凤端来了一盘水果：黄金帅苹果、香蕉、巨峰葡萄，热情的招呼，“文雅，吃水果。秀梅，别傻坐在那里，招呼客人呀。” 好嘛，直接给她下了个定位：客人。 行吧，谁稀罕呢？ 张文雅在心里冷笑。 张晓峰不乐意了，“许二凤，你这话说的我听了不高兴。小雅是我女儿，她这是回家了，怎么就是客人了？” 许二凤笑笑，“好好，我说错了行吧？你瞧你，眼睛瞪得跟牛铃一样，好像我干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坏事！文雅啊，阿姨刚才说错话了，你别见怪啊。” 张文雅也笑笑，摇摇头，表示“没有生气”。 张晓峰看看果盘，“等等，我下楼买个西瓜。这快立秋了，8424还能赶个拉秧瓜。” 要是不计较许二凤偶尔的阴阳怪气，这顿饭吃的也还行。许二凤也没说什么太过分的话，就是吃过午饭，程小山送了一麻袋西瓜上来。 许二凤热情的给他俩介绍，“文雅啊，这是我外甥，秀梅的二哥，程小山。小山，这是你文雅妹妹。” 程小山先是惊讶，继而很上道的表现出“头一次见面”的客气，“你好，文雅。” “你好，小山哥。” 许二凤很高兴，按着程小山坐在张文雅身边，热情的说：“你们年轻人在一起多聊聊。文雅，你看我这外甥怎么样？” 张文雅颇是莫名其妙，“挺好的。” “哎，小山，你看文雅怎么样？” “就……也挺好的。”程小山也是摸不着头脑，懵懵懂懂的回答。 许二凤笑了，“你看你们年龄相当，文雅是你姨父的女儿，小山呢是我姐姐的儿子，我们两家亲上加亲，你们啊，先处处看。” 张晓峰震惊。 程小山更是吃惊得赶紧跳起来，“姨！不带这样突然袭击的！” 张文雅则是差点笑出来：许二凤就这点小心思？这算什么呢？强迫相亲吗？还是程小山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隐疾，她迫不及待要把前妻的女儿推进火坑？ 她笑了笑，从容的说：“爸，这也是你的意思吗？” 张晓峰皱眉，“瞎说什么？你是城里姑娘，程小山是县城的，你俩能是门当户对吗？” 许二凤板下脸，“我也是县城的，你是说我们不门当户对？” “我姑娘怎么可能跟你外甥谈朋友？小山，你要找媳妇，我帮你留意，小雅不行。” 程小山乘机赶紧告辞，“那多谢姨父费心了。我当文雅是表妹，啊那个——姨、姨父，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程秀梅呆了半天，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姨！我二哥是不错，但你也不能这样吧？不带突然相亲的，相亲也要事先说明吧？这算什么？” “你一个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 “小雅，秀梅，你俩出去玩玩。小雅，我不留你吃晚饭了，你早些回去。” “哦。爸，你别跟我许阿姨吵架，我相信许阿姨不是故意的。许阿姨，我谢谢你，你比我妈妈还要关心我呢。” 张文雅故意提到母亲，就看这两口子是火冒三丈还是讳莫如深。 张晓峰皱眉，“别提你妈妈。” 许二凤则微笑，“怎么提不得她？当初可是你骗我说你没结婚的，你家的母老虎打落了我的孩子，这笔账我们先算算。然后再算算你上次拿走两万块钱干什么了？是不是给哪个野女人了？” 第26章 第 26 章 程秀梅目瞪口呆, 张文雅也虎躯一震！ 好嘛！搞了半天居然不是许二凤甘当小三，是这个渣爸爸骗了人家。等等！怎么还有季青青的事儿？那个孩子又是怎么回事？？？ 她是73年底出生的, 要是算她三岁半，那么这事就是在77年夏天发生的。许二凤十七岁生了许娇娇后离开皖南老家，到了庐州。许二凤1958年出生的，77年也就十九岁嘛！ 可季青青只比张晓峰小一岁，当时也就二十七岁，还很年轻。 狗男人！看来人们说的没错，男人永远只喜欢十八岁的年轻姑娘。季青青生了两个孩子, 一边带孩子一边还要工作, 脾气又坏嘴又毒，张晓峰觉得“好窒息”啊, 所以要逃离家庭？ 那你当初为什么要结婚呢？张文雅不相信张晓峰婚前不知道季青青到底是什么性子。 许二凤的话信息很大，第一，告诉张文雅她不是自愿当小三的，是这个渣男骗她。一个刚从小县城来的女孩遇到省会大城市年长男人, 人又长得不错会说话, 压根没有抵抗能力嘛, 所以张晓峰跟季青青离婚的事儿不怪她这个“第三者”的插足； 第二, 告诉张文雅当初是季青青伤害了她, 她没了孩子。这种“丑事”季青青也不可能报警, 太丢脸了；就是报警，按照当时民警的思考方式，也是“这你们家务事我们管不了”。其中细节不明, 但最后是以张晓峰和季青青离婚为结果的。 从季青青的角度来看, 丈夫出轨还不算完, 小三居然怀着野种上门耀武扬威, 她不把小三往死里打才是怪事！ 第三，她怀疑那两万元钱的去向，但不知道张晓峰是拿去给张文雅买房了，只认张晓峰偷养“野女人”，说明张晓峰现在也没消停，搞不好在外面又有了新小三。 许二凤说让程小山和张文雅“处朋友”未必是真的这么想，很可能是故意恶心张文雅，顺便旧事重提，跟张晓峰掰扯两万元的事情。张晓峰心里有鬼，多半就要让步了。 他俩现在正在吵架。 许二凤看起来不孬，很懂吵架的精髓，没有翻来覆去吵旧账，只抓着两万元的事情问。她说这两万元是她的钱，张晓峰便嗤笑她的服装店交完水电房租还有几个余钱；许二凤十分不忿，说家里的生活费也是她出的，怎么就不是钱了？ 张文雅听了半天，唉，怪可怜许二凤的，怎么就被忽悠的拿自己赚的钱当家用呢？当生活费的钱不是钱，特别是女人的钱不是钱，要是男人拿钱家用，准吵吵的趾高气昂，能当场叫妻子“滚出去”，因为这个家她一分钱没拿出来；可换了一个性别，女人就成了应该拿钱的，并且吵架也不能提生活费。 这是什么道理嘛！ 看起来张晓峰的意思是生活费许二凤承担，他拿钱回来通常是整笔钱，几千上万的，结了工程款一笔赚个几万也是正常，这些钱就存起来，买房子、给张文琦交高价学费都从这里支出，于是家里花费的“大头”都是张晓峰拿的，反而天天花自己的钱的许二凤现在成了“吃白食”的。 男人呀，你的名字是“狡猾”！ 或者，“无耻”！ 两口子吵架谁也没顾上把她俩赶走，最后以张晓峰摔门而走为告一段落。 张文雅也不想留下来碍眼，趁着许二凤还没回过神来，也赶紧告辞走了。 许二凤勉强一笑，“文雅，我知道你心里恨我，可我该恨谁呢？秀梅，你送送文雅。” 好吧，还算维护了表面的礼貌。在张文雅来看，也难能可贵了。 张晓峰死活不说两万元去哪里了，不一定是怕说出来许二凤会再吵一架，说不定在外面还真有什么“野女人”，小三小四的。许二凤长得不算漂亮，还没有季青青好看呢，所以男人出轨跟你长什么模样没有关系。 程秀梅一幅见了鬼的模样，“没想到姨父居然这样！” “他是男人。” “我爹就不这样。” “你爸爸是好男人，我爸爸不是。” 程秀梅怪心疼她的，“我不说啦。哎，你说，要是以后谈恋爱，怎么能知道对象是不是好男人？” “你想得还挺多的。你有男朋友啦？” 程秀梅挺不好意思的，“没有没有，你瞎说什么呀！我就是这么想想，在家里老有人来相亲，烦死了，我一个也没看上。嗳，小雅，你说，谈恋爱是什么滋味？” “不知道。可能挺好的吧，你看里都这么写的。” “我很多同学都结婚了，结婚后马上生孩子，还有生两个的！我的妈呀！”程秀梅一脸害怕，“我没法想象我成了孩子他妈！” 逗笑了张文雅，“就是！干嘛那么早结婚生孩子呀？咱们就该快快乐乐的享受生活、享受年轻！” “对对对！你说的很对！我要玩好玩的、吃好吃的，听听我的郭富城！要是有长得像郭富城那么帅的男孩子跟我谈恋爱，那我勉勉强强就答应他。嘻嘻。” “好，谈恋爱可以，结婚，不要。” “对，不要！” 俩女孩站在街头哈哈大笑了一通。 程小山不知道从哪里出来了，“阿妹。” “二哥，你上哪去了？” “我哪里也没去，就在外面等着。文雅妹，你别往心里去，我姨不知道想什么呢，这事我从来没听过也没说过有那个意思。你跟秀梅好，那你就是我的妹妹，我没想过别的。” “小山哥，我知道的，这事不怪你。我看你脸都吓变色了，好好笑啊。” 程小山摸摸脸，“是啊，我都吓傻了。我听秀梅说你喜欢吃8424，给你挑了两个，你带回去吃。” “谢谢小山哥。” “哎呀你老这么客气，两个西瓜我还请不起吗？” 张文雅拎着西瓜回了肯特家。 仍然疑神疑鬼，倒了几趟公交才回来。 在公交车上仔细想了想今天许二凤做的事情。许二凤看着聪明，但还不够聪明，她第一次去，许二凤应该好好表演一下“良母”，对她关怀备至，这样才能让渣男丈夫心生感激和内疚；等她再去个三、四次，再提两万元的事儿，这样张晓峰多半会因为内疚，又觉得许二凤贤良淑德，说了也没事，没准就痛快交待了。 现在看上去，张晓峰还挺嘴紧的，许二凤咄咄逼人，张晓峰不会傻到实话实说。 就是今天没有找机会跟张晓峰确认一下他真的不会说。 唉，算了，反正房产证在她手里，她怎么都不可能给别人的。父亲给女儿置办家产，天经地义，就是上法庭她也不理亏，许二凤要是真告她，她就立马告张晓峰，要他补足十五年的抚养费。 有点心烦。 她最好咨询一下律师。 肯特先生很关心她今天的活动，主动问她，“怎么样？见到你父亲的妻子了吗？” “见到了。她……还好，应该这几个月都不会再想见我。” “那就好。遇到事情不要害怕，什么事情都有解决的办法。” “我知道。” “去休息吧。今天汤姆森先生请客，我会带克里斯出去吃晚餐，不用做我们的晚餐。” 好耶！她也不想做饭了，自己吃的话，随便下饺子、蒸小笼包都行。 回了自己房间，打开书桌抽屉，房本儿安安静静的躺在抽屉里。 哎，手里有本，心里不慌。 再把试卷集打开，刷刷题目。 许二凤也好，张晓峰也好，谁都不能阻挡她好好学习。 肯特父子临走前敲了门，说他们走了。 张文雅开门出去，父子俩都穿的蛮正式，西装领结，看来是个宴会。 穿着讲究的克里斯看上去是个大男孩了，英俊男孩光是看脸就让人心情愉快，怪不得这个世界美人总是能得到更多，人们就是为了那张好看的脸也会丧失原则。 送走肯特父子，张文雅去厨房煮了饺子，吃完继续刷题。 她有十八岁的年轻脑子，而且不知道怎么回事，要比以前更容易记住知识点，解题思路也快了很多，刷起题来感觉刷刷的就做出来了，很有成就感！ sat的试卷说实话也不难，都是高中水平，美国的数学要稍微简单一点，学好课本上的知识点就行；但要刷高分，数学水平稍高一点肯定更好一点。sat分数主要看你基础知识掌握的如何，要申请奖学金的话，美国本土学生还需要参加社会实践活动的材料。 中国高中不重视社会实践活动，不以此为大学录取的参考，张文雅现在就极度缺乏这方面的经验和材料。 她的计划是明年7月再参加一次中国高考，还没有考上的话，就一门心思考sat了。sat一年6次考试，她可以明年10月或是12月刷一次，后年春天再刷一次，秋天再刷一次，以最好的成绩去申请美国学校。 不过最好是明年10月、11月刷上两次，成绩还不错的话，立即在12月底之前寄出申请材料，这样大概后年春天能收到录取通知书，可以赶上后年秋季开学。 后年是1994年，肯特先生的任期到1994年12月底。 肯特先生答应为她在美国学校报名参加考试，中国大陆没有公开的考点，美国学校是上海市乃至华东地区唯一一个考点。要是她没能在肯特先生还在中国的时候刷出不错的分数，想再考就很难了，要到香港或是澳门去考试。 对她来说，最难的不是数学，而是写作。 英语写作还是挺难的，看报纸、英文不是问题，想写“好”就难了。不过写作分占比不大，很多外国考生干脆就不考写作了，不影响申请学校。 第27章 第 27 章 上次遭遇公交咸猪手后第三天, 派出所民警同志就给她打了电话，说咸猪手判了五天行政拘留, 这算是判的比较严重了；然后通报咸猪手的单位，不过没说是哪个单位。 这个时代正经单位对耍流氓咸猪手还是相当鄙视的，这人在单位的前途算完了。 哼，该！ 年轻女孩单独出门是很容易被人欺负，小到公交车让位，大到被人当街拖走“这是我老婆看什么看”，要到你衣服上带着婴儿食品的糊糊、孩子吐奶的污渍、一脸疲惫, 人们就自动认为你失去了女性“魅力”, 安全系数大增——但也不是绝对没有。 总之，想要增加安全系数, 至少要两个人结伴，尤其晚归的话。 还好，她不喜欢晚上出去。 现在也没什么好玩的。上海现在最时髦的大众社交娱乐是舞厅，到舞厅跳舞老时髦了, 电影院是约会圣地, 舞厅是泡帅哥泡靓女的圣地, 程秀梅一直撺掇她上舞厅玩儿, 她总不答应。 她会跳交谊舞, 还会跳探戈呢, 可是一直也没什么机会实践，现在都忘得差不多了。 刷完题后，想起来好几天没给谢仲钦打电话了, 还是给他打个电话吧。 谢仲钦不在家, 一个中年妇女问：“侬叫什么名字？阿拉好跟伊港。” “谢谢阿姨, 我姓张, 张文雅。我明天早上再给他打电话。” 不在家，那就是出去玩了。小年轻嘛，晚上出去玩很正常。 第二天早上，又给他打了电话。 仍然是刚响便接了，“文雅。” “谢仲钦，你昨晚去哪里玩了？” 他带笑的声音，“去跳舞了，你会跳舞吗？周末我请你。” “会一点点。跳舞好玩吗？” “还行，看你跟谁跳。” “你昨晚跟谁跳舞了？” “不知道，人多着呢，我又不会没事问她们叫什么名字。但要是你跟我一起去的话，我就只跟你跳舞。” 她心里乐得很，“好。周末吗？” “周六晚上。我带你去一个顶好的俱乐部跳舞，你穿漂亮一点，就上次那条裙子。” “我裙子很多，你说哪一条？” “就那条带亮片的，在胸口。” 是条连衣短裙，钉了许多亮片，确实很漂亮，应该也很适合舞厅。 他俩见面的次数不多，到现在认识两个月，也就见了十几次，他是想天天晚上见她的，就是她没空，很少答应。 交往也只限说说时事八卦，拉拉小手，别的一概没有。 大概是因为在外国学校教课，学了一点外国友人的浪漫，每次都送她花，现在知道送黄玫瑰了，还问她生日是哪一天，说要送她生日礼物。 哪有这么笨的人呢？ 张文雅觉得好好笑。 许二凤接下来也没整什么幺蛾子。 倒是张晓峰，那天摔门而走，居然好几天没回家，气得许二凤脸色铁青。 程秀梅有点不好意思，问她知不知道张晓峰在外面有什么“相好”的。 “是许阿姨让你问的吗？” “唉，我也不瞒你，她倒没问，但我心里觉着这不是个事，所以想问问你。他们大人的事情，我们实在弄不懂。我姨吧，一面好像是为那两万块的事情，一面好像是知道你爸爸在外面……嘿嘿，这事我都不好意思说啦。反正她天天板着脸，文琦又不懂事，老问爸爸去哪儿了，我姨又把文琦揍了一顿。” 张文雅直咋舌，“她打孩子干啥？我爸又不在家，打给谁看？难道还是打给我看的？” “文琦也是太皮了，那天主要是他从楼上扔了半块砖下去，差点砸到人，我姨给气得，说了他一通，文琦这皮孩子就说要找爸爸，我姨气不打一处来，就手揍了他一顿。” 懂了，这孩子完全是自己找打，一点不同情。 “好吧，那我给我爸打个电话，看看他去哪里了。” 挂了电话，张文雅找出张晓峰给的名片，按照上面的电话打了过去。 是他一个什么办公室的电话，大概是挂在别人办公室的。张晓峰不在，要中午回来。 等到中午12点，张文雅又打过去，这会张晓峰在了。 “小雅吗？” “是我，爸爸。你这几天好吗？” “还行。你怎么样？我走了以后，许二凤有没有为难你？” “倒是没有，不过秀梅说她又打了一顿文琦。弟弟还小呢，怎么老打他？小孩子不经打，别给弟弟打坏了。”张文雅“关切”的说。 张晓峰心里怪不是滋味的，“她那是打给我看的，就看我是不是心疼孩子。” 张文雅转念一想，问：“爸，文琦真是我弟弟吗？别是从医院抱错了，我看着他不像我们张家人。” “你这孩子！瞎说什么呢，文琦一出生我就抱在怀里，他当然是我的儿子。哎，她老问那笔钱，我不会说的，我疼我姑娘，关她屁事？老娘们别的不会，整天疑神疑鬼，老觉得我外面有女人，烦死了！” “你这几天不回家，秀梅说许阿姨一口咬定你住到相好的家里去了。” “她就瞎想！我这几天住你那屋里呢，过几天小山就开始给你装修了，等他开工了我就回去。许二凤这几年越来越不像话，我得治治她，叫她知道什么是一家之主！” “你可别跟她打架啊，打架不好，文琦还在家里呢，别吓坏我弟弟。” “小雅啊，你跟你妈不一样，你心善。唉，将来啊，你能照顾照顾你弟弟，我就放心了。” “爸，你还年轻力壮，说什么呀！我不爱听。” “嗳不说不说。你怎么样？工作还好吗？我对不起你，唉！我姑娘怎么就给人当保姆了呢？唉！伺候人的工作不好做呀！” “爸，现在这种工作都不叫‘保姆’了。” “啊？那叫什么？” “叫‘家政管理大师’！” 张晓峰乐了，“还什么大师呢！行吧，你别受气就行，你雇主要是给你气受，你就到爸爸这里来，知道吗？咱不伺候了！” “知道啦，爸爸。” 今天的任务圆满完成！ 张文雅很得意的挂了电话。 这叫“说小话的艺术”，听上去她一心为了弟弟着想，又装作随口一说，文琦不像他们兄妹，至于张晓峰心里要怎么想，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张晓峰这个“一家之主”一心要“治治”许二凤，他俩早已经不是铁板一块。夫妻相处日久，每天小摩擦积累起来，总有爆发的一天。她只不过是让这个过程加快一点罢了，做了微小的一点工作，不值一提。 张晓峰和许二凤的事情她决定不再插手。 程秀梅给她打电话未必不是许二凤的意思，只是程秀梅不好直接说。张晓峰矢口否认有“相好的”也不能信，当爸爸的一般也不太好意思直接跟女儿承认这种事情，但这跟她没有关系，她也并不关心。 总之，张晓峰不能不回家，回家了才能大打出手嘛，许二凤一个人难道要跟空气对打？她按照许二凤的意思“劝”父亲回家，就已经是大“孝女”了。 到了周六，吃过晚餐，张文雅特地先洗了个澡，换上那条亮片短裙，出门了。 谢仲钦不知道上哪儿弄了一辆摩托车，很是潇洒的到约好的公交车站来接她。她站在路边，眼看着一个骑摩托的潇洒青年刷的一下停在她面前。 “上车。”随意来了一个郭富城式的甩头，还挺有明星范儿的。 “我穿的可是短裙！”她瞪他一眼。 他得意的一笑，“没事，你坐在后面，谁也看不到。” “看得到。” “看到哪儿啊？快上来。哎呀，行吧，给你穿我的皮夹克。” 这年头皮夹克也是超时髦的青年单品，一件真皮夹克要卖到一千元呢！ “这是你的皮夹克吗？我可不想穿别人的皮夹克。” “当然是我的！怎么？我一个月一千元的工资，买不起一件皮夹克吗？”谢仲钦大为不满，“你太小看我了！” 好家伙！在这个工人阶级普遍只有一、二百元工资的上海，能拿一个月一千元的工资，可以算是高薪了。 九月的上海还是很热，晚上凉爽，骑摩托吹风，所以要穿皮夹克压风，脱了皮夹克，里面只穿了一件长袖的蓝色衬衫。 张文雅裙子外面也是穿了一件收腰西装短上衣，穿上皮夹克，下摆都到大腿了。 她小心的跨上后座。 谢仲钦反手抓住她的手，“呐，抱住我，不然小心我一加油门，你就摔地下了。” “哎呀！你很坏呀！” “我哪里坏了？快抱紧。” 张文雅两只手臂小心的抱住他的腰。 谢仲钦笑个不停，“你这是挠痒痒呢？往前一点，这样，两只手。” 手臂抱着他的腰，不可避免的几乎贴着他后背了。 可恶！ 她当然明白为什么他要骑摩托来，坚决不惯着。 “不要，我就抓着你衬衣好了。” “会抓坏的。” “你骑车吧，废话这么多。” 谢仲钦揉揉鼻子，“好啦，走啦走啦。” 一踩油门，摩托车引擎轰鸣，风驰电掣的开走了。 第28章 第 28 章 夜风微凉, 呼呼的吹乱了头发。 她的短发长长了一点，现在及肩了，不准备再养长, 这个长度刚刚好。 剪了最近流行的bobo头, 找遍小区附近所有像样一点的理发厅, 终于找到个表示会剪的tony老师, 张文雅掏钱让他先剪了一顶假发, 确定他真的会剪。 剪得不错, 她很满意。 bobo头百搭，因此刚出现在理发厅里很快流行起来, 变体也多, 有短刘海的，也有长刘海。张文雅挑了一款短刘海型的, 发顶稍微侧分，戴了一对闪闪亮的辐射星状水钻耳环。 到了地点, 谢仲钦停下车，脚一撑地。“你先下车。” 她便按着裙子下车。 谢仲钦停好摩托, 转头看她：她的头发稍乱，反而有一种和谐的凌乱美；穿着明显偏长偏大的皮夹克，也怪好看的。 “你冷不冷？”她搓着手。 “不冷。你还冷吗？”他笑嘻嘻的伸手握住她的手, 有些凉。 “哎呀！你手很冷。”他忙将她双手搁在手掌里, 猛搓了一阵。 “现在好点了吗？” 她笑着点点头。 “忘了，赶紧进去，跳跳舞就不冷了。” 是一栋三层小楼, 外表看起来普普通通毫不起眼, 窗户拉上窗帘, 但还是有彩色灯光透露出来。 上了二楼, 门口有人看守。 谢仲钦先过去，跟看门人说了几句话，随后回来带她进去。 张文雅好奇的问：“我以为是那种售票的舞厅。” “那种有什么好玩的？那种舞厅乱得很，这是我一个朋友搞的，就周六周日两个晚上开门。” 懂了，属于半私密性质的，看来这个“朋友”不差钱。 天花板下悬挂着镭射球灯，舞厅里灯光幽暗，镭射球灯转动着，洒下冷冷的白光。墙壁上挂着彩灯，五彩斑斓的灯光照在脸上、身上。 音乐是今年最流行的粤语劲歌金曲，从张学友、刘德华、黎明、郭富城，到一些冷门乐队。从《吻别》、《分手总要在雨天》、《对你爱不完》、《我的亲爱》、《容易受伤的女人》，到beyond《喜欢你》、《俾面派对》，达明一派《你还爱我吗》、《石头记》，草蜢乐队《忘情桑巴舞》、《lonely》。 好家伙！这一整个“小香港”了。 舞厅里人不多，也不知道主人是谁，男男女女跳啥的都有，有正经八百的交谊舞，也有黏黏糊糊的贴面舞。 谢仲钦还真是个舞林高手，样样都能来得，交谊舞带着她满场飞起。 他长得帅，身高腿长，舞姿潇洒，着实很引人注目。 镭射灯照在张文雅的连衣裙上，亮片反射灯光，同样引人注目。 一开始她还有些生疏，放不开，几支歌曲过后，节奏跟上了，心态也放宽了。 接连跳了几支歌曲，谢仲钦很体贴的停下来，“休息一下吧，我请你喝汽水。” 舞厅顶里面是一个小吧台，提供酒水饮料，价格当然不菲，比外面商场要翻四五倍，一瓶一元的易拉罐可乐要卖到五元，简直暴利！ 懂了，原来是在这儿赚钱呢，有头脑！ 谢仲钦掏出一张十元，买了两罐冰可乐，拉开拉环，插了一根吸管，递给她一罐。 “你还没说你做什么工作呢，怎么晚上都不出来？” “没工作，在家看书、做题。” “嗳。”谢仲钦挠挠头，“我总忘了。要不要我找人给你补习？我兄弟，交大毕业的，比我强，他现在自己开了一个补习学校，只教高二高三，高考冲刺班。我看你冲个一年，一定可以的。” “真的啊？他怎么上课的？”张文雅喜出望外。上海交通大学的高材生可不简单，学霸妥妥的，也很有头脑，这个年代就知道开补习学校了。 “周末上午下午两个班，具体我还没有问过，平时晚上好像也有，只有周六晚上休息。” “那么多科目，他不能全都教吧？” “三门主课嘛，语数英，主要是数学和英语。” 嗯，倒也合理。 “我想补一下数学，不过我只有周日有空。” 谢仲钦拍着胸口，“包在我身上！我去给你问问。要是晚上上课，我接你送你。” “到时候再说吧。” “不行，一定要送的。你不知道现在外面乱得很！”他很认真的说：“就前一阵子吧，放假之前，我家附近那个中学，第八中学吧，走丢了一个小姑娘，才十六岁哦，造孽哦，一直没找回来。她家里说小姑娘平时就是学校家里，不上外头玩的，老老实实的小姑娘。” 说着摇摇头。 张文雅皱眉，“这种事情多吗？这可是上海。” “谁晓得呢？有些姑娘是跟男朋友跑了，有些就再也没回家。” 这种事情其实跟你住在大城市还是小城市无关，只跟性别有关，老老实实的小姑娘反而是最好下手的，你打扮的时髦或是干脆像个小太妹，可能要好很多，绑架犯还得考虑沉没成本，担心你反抗激烈，引来路人围观。 谢仲钦很大方，光是饮料就买了好几次；也很体贴，只跳了两个小时就说该走了，要送她回去。小姑娘太晚回去不好，父母会担心。 还问她父亲抽烟吗，喝酒吗，父母都在哪里工作。 “我不是上海人你知道的吧？” “那又怎么样？都是中国人就行了。”谢仲钦不以为然，“别老觉得上海人排外，我们家也是建国后才来上海的，我们也算不上本地人。” “那天我打电话过去，是你母亲接的吗？” “对。”他扶着她下楼，扭头看她。 楼梯灯并不明亮，但仍然清晰看见她绯红的脸庞，眼眸则明亮得像是发着光。她的手掌现在很温暖了，手很可爱，不大不小，温暖的，软乎乎的。 “你跟你妈妈怎么说我的？” “——就说是个朋友喽。” “朋友吗？” “女朋友。”他一笑，“我这么说行不行？” “不行吧。”她一脸严肃。 “哎呀，还不行吗？”他挠挠头，“你别笑话我，我还没谈过恋爱呢，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做。” 真是够笨的！ 张文雅很嫌弃，“我比你小，我也不知道。总之这样不行。” “那要怎么才行？是不是要请求你的同意？文雅，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好像……也没什么不好。但一般来说，不能男人第一次问了，你就答应。 “不行哦，我要回去问问。” “哎呀！你还太小了，你父母说不定会不同意。那怎么办呢？” 看得出来是没谈过恋爱了。张文雅其实不太相信，突然问：“你在大学里没谈过恋爱？” “唉，没有。当时我没想要在大学里谈恋爱，我们学校女生又很少，没人喜欢我。” “可是你长得很好看，怎么没人喜欢你？” “可能……就是因为我在等你吧。” 这土味情话居然还……有点意外呢！ 谢仲钦送她到小区门口，又拉着她说了几句话，才依依不舍的告辞走了。 嘿嘿，快乐！ 怪不得人人都想谈恋爱，被人追求的感觉太好了！ 不过嘛，当然不能那么快答应他。 低智商叫拿乔、欲擒故纵，高智商叫提高期待值。季青青就很明白这个原理，从来不肯痛快答应她的请求。 从跟母亲爱恨纠缠几十年的经验来看，当你得到的太容易，反而会不够珍惜。放在恋爱中也是一样，没有付出便不够珍重，轻易得到的，也会轻易抛弃。 季青青的问题是做得太过头了，还要夹带着对她的羞辱，以至于她终于得到苦苦哀求的东西之后，反而因为屈辱丧失了喜爱。 谢仲钦没有忘了给她问补习班的事情，很热情的第二天带她去见了交大学霸。 学霸叫卢璟波，长得不如谢仲钦英俊，但也能算一表人才了。个儿更高，足有一米九，就是太瘦，穿的也很一本正经，白衬衫黑长裤，打着一条丑不拉几的斜条纹领带。 补习学校就是卢璟波自己开办的，租了一栋三层小楼里的两个教室，周日上午是高二英语、高三数学，下午是高三英语、高二数学，每周一三五晚上数学，二四晚上英语。 学霸自己教数学，另一个女教师教英语。 谢仲钦说他俩是一对，从大二开始谈恋爱，到现在恋爱四年了，办了两年补习学校，存了点钱，准备再过两年，买个房子再结婚。 卢璟波没说客套话，上来就问：“你什么水平？今年高考去年高考？” “去年，482分，安徽省提档线519分。” “还行，差的不多。不过还是要多考几分，这样选择更多。我们去年平均提高了30分，今年更高一点，最高的提高了将近100分，平均也有32分。”卢璟波翻了两张试卷放在桌上，“把选择题做了，英语作文不用做，一张试卷半小时，做不完也不要紧。仲钦，咱们出去说。” 看着手表，一张试卷半小时，一个小时过去的很快。 卢璟波准点进来，“我先看看你的基础。”花了几分钟刷刷改卷。“还不错，底子挺扎实。我看……数学几分？” “95分。英语80分。” “你现在英语进步的很快啊。英语110分应该能有，再多考几分意义不大，英语不需要补了。数学也抓到110分吧。”卢璟波想了想，“我们学校是不教物理化学地理政治的，政治地理难度不大，能背就行，物理化学你哪一门比较差？” “物理不太行。” “可以，我每周单独给你补两节课物理。” “学费呢？” “数学你跟大班走，不要钱。物理我给你一对一，每次两节课，收十元。” 简直便宜得无法想象！这可是交大学霸一对一小课啊！ 第29章 第 29 章 张文雅忙说：“可以。” “你办张课程卡, 上一次勾一次。十次的。”卢璟波麻利的给她办好了课程卡。 张文雅拿出钱包，掏出十张十元，支付了学费。 “这个周末就来上课, 数学课上午9点到11点半, 不懂的下课问我。下午两点来给你上一个半小时的物理, 哪里不会就问我, 别浪费时间。” 好, 就喜欢这种人牛话不多的学霸！ 新的一周, 张文雅更忙了。 早上做早餐，吃过早餐之后, 开车送克里斯去学校。周末肯特先生带她走了两趟, 先是肯特先生开车带她走了一个来回；回来后要她开另一辆车，肯特先生坐在副驾座上, 又走了一个来回。 周一早上，比之前的时间提前了20分钟出门。 克里斯为此也早起了20分钟。 他嘀咕, “起的太早了。” “这是第一天嘛，我怕路不熟迟到了。” “你知道怎么走吗？” “知道知道, 你坐好了，扣好安全带。” 一路小心翼翼，终于在上课前送到学校。 不错, 圆满完成任务！超有成就感的呢！ “下午来接你, 按时出来。” 克里斯朝她挥手，“知道啦！” 目送克里斯进了校门。 正准备开走，突然看到一个骑摩托的潇洒小青年直接骑进了校门里。 谢仲钦？看着像, 不过太远了, 也不是很确定。 回去路上, 想着这个“男朋友”好像也不错, 对她的事儿很上心，虽然有时候土味情话，不过嘛，要是真没有谈过恋爱，也可以理解。 毕竟谁生来就会说甜掉牙的情话的呢？ 回了肯特家，重新做一份学习计划。 克里斯上学，肯特先生上班，中午就她一个人吃饭，可以吃的简单一点。节省下来的时间都用来刷题，化学还行，物理差一点，政治嘛，明年再背也来得及，地理同理。 数学是重中之重，120分的卷子，及格分实际是72分，合格分96分，110分可能太难了，拿个90分到100分吧，太难的题目直接跳过好了。 数学上少的分最好能在其他科目上抓回来，这样才能稳妥一点。 下午3点开始准备晚餐的食材，然后去接克里斯放学，回来后开始做饭，晚餐时间要稍微推迟一点。晚上就是自己的时间了，可以刷题，也可以早点睡觉。 没有智能手机的好处就是再也不会在手机上浪费时间，除了锻炼听力看看美国大片录像带，不需要别的娱乐。 周日上午吃过早餐出门，好处就是可以开车去，再也不用挤公交车。 等等！谢仲钦说了要来接她！ 好吧，那就勉为其难让他接送吧。反正他周末也没事，闲着也是闲着。 昨天他送她回来，还塞给她一封手写的信呢！ 想想有点好笑，也有点感动。多少年了，人们早已不再用钢笔信纸来联络感情，现在回到九零年代，居然还能收到——情书？ 应该是情书吧，写的不免有点土味了一点，认认真真的讲述他对她一见钟情，第一眼就喜欢她，他还觉得奇怪呢，为什么心跳得那么快！ 多可爱的情话呀！ 张文雅一整个晚上的心情都好得不得了！ 一周匆匆过去，周日早上8点，谢仲钦在小区门口接她。见她出来，上来迎接她，手里好笑的提着一个礼品袋。 “文雅。”英俊青年向她微笑，春风一般令人心花怒放。 “谢仲钦。” “天冷了，骑摩托风大，我给你买了件衣服，你穿上。” “买衣服？”她不解。 “嗯，是啊。”他从礼品袋里取出衣服，给她穿上。 新衣服带着一股皮革的味道，簇簇新的皮革味道，还挺好闻的。 是一件很深的雾霾蓝的男式皮夹克，比她穿的外套大一个码，正好能套在她的外套外面。很细心，想着皮夹克主要是挡风的，所以买大了一码。其实是男装，但她穿着可好看了，自己都觉得帅飞了！ 送礼物的人很开心，接受礼物的人也很开心。 “谢谢。”她大大方方的说。 因为是男装，袖子较长，谢仲钦低头给她折了一下两只袖口。 “收下了衣服，可以答应做我女朋友了吧？” “啊，我这么容易被你收买吗？” 他有点懵，“还不行吗？” “我还没考虑好呢。” “那你什么时候才能考虑好啊？” “不知道。” “那你要快点考虑好哦，不然我等得都要憔悴啦。”他跨上摩托，拍拍车后座，“上来。” 闻着皮革的味道，脸贴在他后背，感觉很不错呢！ 上午数学课，还行，马马虎虎能跟上。老师是卢璟波，学霸讲课思路清晰，比以前在学校里听课听的明白多了。 中午谢仲钦说要请老铁吃饭，老铁带着女朋友笑着走了，说不打搅他们。 谢仲钦带张文雅去下馆子了。点了菜，他拿出钱包，抽出身份证递给她。 张文雅有点莫名其妙，“你给我身份证干什么？” “跟你介绍一下我的情况，男，未婚，1968年8月出生，今年24岁。我家里父母健在，长辈还有一个奶奶，一个阿婆，其他亲戚略。” 张文雅笑着将身份证还给他。 “我现在在上海美国学校当体育老师，月薪一千多一点，以后还会加薪。我妈一个月给我存五百，说是老婆本。家里房子很大，我有单独的卧室。” 张文雅一听，连忙说：“打住！这些不用告诉我。” “不用说吗？可我看别人相亲都是要说的。” “你现在在跟我相亲吗？” 他摇头，“不是啊，但我应该跟你讲清楚。” 唉，这人真的挺单纯的，这题她会，“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谢家父母一定疼爱他。 “我还有一个哥哥，已经工作结婚了，不住在家里。我妈说以后我和……嗯我要住在家里。” 张文雅低着头想了想，“你跟我说这些，我感到压力很大。” 谢仲钦糊涂了，“为什么？” “我还不知道能不能跟你谈到那一步，现在你告诉我太多，我接受不来。” “那你赶快忘了吧。我们可以多相处一段时间，你可以慢慢了解我，我也希望能慢慢了解你。” 说的挺好。 张文雅点点头，“可以。” 程秀梅从许二凤家搬了出来，跟程小山住在一起，兄妹俩天天跑工地跑建材市场，干劲十足。一边还要上会计夜校，忙得四脚朝天，已经好几周都没有时间跟张文雅约会出来玩了。 不过还是可以给她透露一些内幕消息的。 据说，张晓峰回家之后，夫妻俩又吵了一架，之后许二凤便叫大女儿许娇娇从老家到上海来。程秀梅怎么知道这事的呢？是因为程大山送表妹来了上海。 程大山跟着老程在打理家里的茶山，老程承包了一个山头，三个孩子跑了两个，老大跑不了，只好老老实实打理山上的茶树。 程大山带了许多家里的特产，光是茶叶就带了好些，都是很好的私家茶，自家炒制的，装在陶瓷茶叶罐里，土不拉几的，毫不起眼。 皖南多山，是华东地区最好的产茶区，红茶绿茶白茶都有，最著名的是黄山毛峰、祁门红茶，程家是祁门县，产的是红茶，但也有绿茶。 茶叶太多，程秀梅便送了一些给张文雅。 “嗳，你不要嫌弃这些瓷罐子不好看，茶是好茶，保管你喝了就爱上！” “我尝尝啊。都有什么？” “祁红，祁绿。” “还有祁绿？没听过呀。” “祁门出的绿茶，不叫祁绿叫什么？” “起个云里雾里的名字呗，比如什么云雾，雾里青，龙井啊这些。” “谁费那个心思？光是祁红这个招牌就够用了。” “祁门出的红茶都叫‘祁红’吗？”张文雅不懂，虚心求教。 “也不是，祁红严格的来说只有一小块地方种的茶树产的才叫正宗祁红，其他地方的都只是祁门县红茶，不能算正宗祁红。古代的时候正宗祁红都是贡品的，一年也没多少斤。” “啊——了解，物以稀为贵嘛。” “对对。你随便喝着玩吧，要是喜欢，我下次再带些给你。大哥还带了一些包装上档次的送给我姨了，说可以送人的。那些茶叶才叫好茶叶，几百块一斤呢！” 现在几百块一斤的茶叶，确实就很好了。 张文雅趁机问：“我爸怎么样？我都不敢问他。” “我就敢问了吗？”程秀梅娇嗔的说：“我还不是哄着文琦这个小兔、兔崽子，给了他五块钱他才说的，说他俩对打了，我姨把你爸脸挠破了，你爸踢了我姨一脚。” “哎哟！”张文雅皱眉，“爸爸不对，怎么可以打人呢？许阿姨没事吧？” “说是躺了两天。”程秀梅发愁的说：“我姨一见我就诉苦，说你爸，嗳你别生气啊，我姨气极了才这么说的，说姨父鬼迷心窍啦，被外面的女人勾得魂都没啦。那个女人叫什么来着？姓还挺少见的，皮什么吧。我不懂哎，我姨真的命苦，娇娇的爸爸是个混蛋，怎么你爸爸……” “我爸爸也是个混蛋，我帮你骂了，不客气。” 程秀梅笑得不行，“唉，他们打架就算了，我们小辈也说不上话，就是文琦，唉，他烦得很。” “他怎么了？是不是又闯祸了？” “可不是吗！” “这次又干什么了？” 程秀梅露出一脸嫌弃，“他恶心得要死！他撅着屁股在阳台上拉屎，臭粑粑直接掉到楼下院子里了。你说这孩子怎么回事？” 呵，怎么回事？欠揍呗！ 一个十岁的孩子就这么人憎狗嫌的，家庭教育很有问题！ 有趣，许二凤居然知道那个“小三”的姓或是名字，多半是有些什么线索在手里，她都没想过有别的可能，一口咬定钱是给野女人花了。 张晓峰可能承认了有别的女人，不然许二凤不会真的动手。 看来，是可忍孰不可忍，女人都受不了这种事。 男人也受不了。 季青青好像从来没提过张晓峰居然会打人，不过她也极少提到前夫就是了。许二凤图什么呢？真是为她感到不值。 按说张文雅是“原配”的女儿，天生跟“小三”许二凤是敌人，不该同情她，但张晓峰成功的将仇恨值拉到自己身上，反衬出许二凤的悲惨，张文雅倒不怎么恨许二凤了。 从这件事里得到教训，女人无论如何都要有自己的事业，还一定要跟男人将钱分开算，不然明明为家里负担了开支，男人还觉得你没有创造价值，真是岂有此理呀！ 第30章 第 30 章 程秀梅对此深有体会。许大凤和老程青梅竹马, 老程人品好能吃苦，爱护妻子疼爱子女，赚钱全交给许大凤, 许大凤掌握家里的财政大权, 大小事情俩夫妻有商有量，家庭氛围很好；许大凤是茶场炒茶工，职业女性；父母都忙，程大山这个大哥六岁就会站在小凳子上上灶台，给弟弟妹妹做饭吃；俩口子教育孩子也没啥高招，就是尽量端平，两个哥哥都疼爱小妹, 许大凤早早为女儿攒好了嫁妆, 哥哥们还唯恐给得少了。 县城房价比上海可要便宜多了，几百元就能买个小平房。老程很有眼光, 全家搬到县城里不说, 还给三个孩子各买了房子, 慢慢的拆了重盖二层小楼。乡下人工便宜，亲戚多的话，喊上亲戚来干活，费用更低。 老程又承包了茶山, 将来只会越来越富裕。 程秀梅现在学个会计, 考个证，到时候回家给家里的茶山做会计，那不是妥妥家族企业了吗。 “哎呀什么家族企业！”程秀梅乐得不行，“你说的好像是上海的大老板一样！” “大老板不也是从小生意做起来的？我可就等着你成了大老板了啊。” “没问题！我要是成了大老板, 我俩就去周游世界！”程秀梅豪迈的说。 这次张文雅把程秀梅带到肯特家, 说这就是雇主家, 程秀梅挺稀罕的看着厨房里的洗碗机、烤箱，各种厨房小家电闪瞎她的眼。瓷砖和木地板的房间装饰倒是让她这个半瓶子醋的“业内人士”好好研究了下，说活做的不错，质量挺好的。 程秀梅在上海也算眼界大开，对金发碧眼的外国友人已经见惯不怪。看着肯特父子的照片，直接忽略了貌不出众的肯特先生，对小帅哥克里斯赞个不停。 “他们外国男孩都长这么好看吗？” “那倒不是，克里斯长得特别好看，这叫基因突变。” “什么基因啊，就你整天新鲜词多。那他妈妈是不是特别漂亮？” “也不算漂亮吧，挺普通的，克里斯集合了父母的五官优点罢了。” “我不信。” “爱信不信。” “那你要一直在他家干下去吗？” “嗯，差不多吧，要是明年高考能考上大学，当然就不干了。” “真好。他们让你学习吗？” “有什么不让的？我又不是卖身给他家了，除了上班时间，其他时间都是我自己的。” “就是就是。”程秀梅连忙说：“你赶快上大学吧，你上了大学就是知识分子啦。” “做导弹的不如卖茶叶蛋的，我还是去卖茶叶蛋吧，喏，你看，这儿的茶叶倒是现成的。” 逗得程秀梅直乐。 中午做了饭俩人吃了，张文雅送程秀梅去公交车站。 刚出门，郭大姐忽然出现，热情的打招呼，“小张啊，这是你朋友？” “对，郭大姐，我朋友小梅。小梅，这是隔壁家的郭大姐，我们安徽老乡。” “郭大姐好呀。”程秀梅甜甜一笑。 “嗳，小梅姑娘好。喏，这是我腌的咸鸭蛋，上次小张吃了说好吃，我特地给你腌了一罐子。”说着举起手里拎着的玻璃罐，里面是红泥，隐隐有个青蛋壳贴着玻璃。 “郭大姐还记得这事呀，太谢谢了。要多少钱，我拿给你。” 郭大姐嘴上客气，“什么钱不钱的，这是家里养的水鸭子下的蛋。” 张文雅一笑，“要给的，不然怎么好意思。”拿着玻璃罐进去了，一会儿拿了钱包出来。“鸭蛋一块五一斤，一斤七个，两斤十四个。鸭蛋三块，加工费五块。郭大姐，给你八块你看够吗？” 郭大姐笑眯眯的收了钱，“够了够了。这孩子，真客气！” “那是郭大姐手艺好，腌的特别好吃！克里斯不爱吃鸡蛋，但咸鸭蛋黄很喜欢吃。” 郭大姐心里可美了，“爱吃就好！” “郭大姐，我先送小梅出去坐车。” “嗳你忙你忙。” 张文雅跟邻居家的保姆大姐们关系融洽。她在本小区保姆圈里年龄最小、文化程度最高，还学会开车了，这是其他家的保姆都没有的技能。十八、九岁小姑娘做保姆也不太能做的长久，好几双眼睛都盯着肯特家，等着张文雅走了好立即找亲朋来填补空缺。 张文雅对此一无所知。 肯特先生正跟她说国庆节的度假计划。中国国庆节是十月一号，中国人放假了，美国总领事馆也跟着放假三天。 今年国庆节是周四，三天假连着周日，一共放假四天。 肯特先生准备开车自驾游，就去皖南山区，想去大热景点黄山。 “国庆节肯定游客多得不得了！去黄山还是要在淡季去，冬天的时候去，人少，可以好好玩玩。” 肯特先生一想到中国游客之多也是眼晕。 张文雅接着大力鼓吹了一番皖南小镇，风景宜人，大多还处在没有被过度开发的阶段，原生态古色古香，特别是有山有水的地方，风景不要太好。价格也很便宜，自己开车去，住在当地旅馆里。外交官又不差那点油钱和过路费，开两辆车，自己带上被褥床单枕头，晚上可以睡的舒舒服服，白天精神饱满游山玩水，美滋滋。 西递宏村现在还是默默无闻的皖南小镇，而在其他地方还有大把山明水秀的小镇古村，现在的问题反而是选择困难症，而不是钱的问题。 最后在程小山的建议下，选择了泾县下面的桃花潭镇。 桃花潭镇顾名思义，是真有个桃花潭，唐朝大诗人李白的《赠汪伦》便是在此写成。 “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 桃花潭镇处于黄山、九华山之间，青戈江源头，桃花潭便是青戈江在此的一段水面，此处依山傍水，县志《桃花潭记》称“层岩衍曲，回湍清深”，“清泠皎洁，烟波无际”，光是看描述就美不胜收了。 商议旅游地点也顺便对肯特先生提了一下，10月的第三周要回庐州办理高考报名事宜，准备周末回去，周一上午去学校办理手续，周一中午回来，大概晚上十点左右到上海。她会把车开去火车站停好，回来后自己开车回来，不需要肯特先生去接。 肯特先生觉得她成年人了，这些事情自己能办好，同意她请假一天。父子俩凑合早餐晚餐也不难，张文雅会在冰箱里提前准备好一些半成品食物。 程秀梅送的茶叶可真不少！都是今年的新茶，许大凤自己炒制的，足有三斤多，就是天天喝也得喝上半年。茶叶干燥不打秤，一杯捏一小撮就行。 张文雅另外买了两个好看的景德镇瓷罐存放茶叶。倒完瓷罐之后，将罐底残余的茶叶碎末分别碾成细粉，绿茶粉做了抹茶曲奇，红茶粉做了巧克力红茶曲奇。 曲奇的黄油香味加上清新的绿茶味，与众不同；巧克力的浓香伴上红茶的醇香，妙不可言。 克里斯很爱吃这种新口味曲奇，特别爱吃巧克力红茶曲奇。 肯特先生则带了一些去总领事馆跟同事们分享，人人都觉得香味清新口感酥脆好吃，别有新意。 张文雅给张晓峰送了一份去，张晓峰感动得不行，到处跟人吹牛我姑娘真是孝顺，心灵手巧。 也给程秀梅、程小山兄妹送了一份，程秀梅大呼小叫说可好吃啦！从来没想过茶叶还能做饼干吃！ 张文雅觉得可有成就感了！ 想想现在好像还真的没有什么茶叶的衍生食物，不知道这个配方能不能独步天下？讲起来食物配方也没有什么专利权，你能做，别人也能做。不过好处在于就算大家都做，凭着口味和质量也能站稳脚跟，要是搞个小门面开个饼干店或是甜点店也不是不行，但这就要研究研究市口问题了。 程秀梅忙说：“我帮你留意。我这不是经常要跑来跑去的吗，我帮你留意。我看啊，做点心店要么在小区附近，要么在购物街，你说呢？” “小区附近吧，但最好交通便利一点，这样以后名气打出来了，方便顾客过来买。酒香也怕巷子深啊。” “对对对，有道理。你开店就不考试啦？” “我开店又不需要我看店，雇个人看店好了。你家里要是有亲戚想来上海打工，介绍给我。” 程秀梅拍着胸口豪爽的说：“包在我身上！你开起来了，我家负责给你提供茶叶！” 张文雅回去想了好久，嗐，别说，开个店完全可行！配方保密不了，不用担心什么泄密问题。雇个人看店就行，早十点晚八点，甚至还可以搞搞饥饿营销，每天只做若干重量的饼干，买个商业用大烤箱，一炉出十斤，一天只做一百斤。做好了让店员装袋，一份200克、250克、500克，装袋完毕摆放好，剩余的碎饼干拿来让顾客免费品尝。 也不要想着一开始就赚钱，豁出去赔个两、三个月，她应该还是亏的起的。万事开头难嘛，打出口碑就好赚钱了。 想想一些甜点店的经营模式，滚雪球似的越做越大，最后做成连锁企业也不是梦，同行竞争也没在怕的，做大了自然就有人投资了。她虽然不是很懂其中的细节，但等到那时候自然就懂了，再不懂，可以招聘一个懂的人当经理。 国庆节在桃花潭镇玩的很开心。周四一大早从上海出发，当天下午到了桃花潭镇，主要是公路不太好走，不过还算顺利的到达了。 桃花潭附近有桃花潭村、桃花渡村，住在稍远一点的陈村唯一的一家旅馆里。自己带了被褥床单枕头，是担心房间有虫子之类。 桃花潭美极了！ 清早乘船在桃花潭上转个一大圈，除了一些渔民之外，就是不远处的青山，山腰薄雾缥缈，景致清雅。 肯特先生这次带了三十盒胶卷，也还是全用光了。 附近的几个村庄都还保存着大量的明清住宅建筑，古色古香徽派建筑群背靠青山，对肯特父子来说，就是妥妥中国山水画，特别的“异国情调”。 吃的也很好，张文雅在当地居民家买新鲜的鱼、蔬菜，鱼是附近太平湖和桃花潭里当天捕捞的，蔬菜是自家种的，纯天然无公害无污染。 借了居民家的灶，每天做两餐午餐晚餐，早餐在居民家吃家常的清粥小菜。 周日上午去附近太平湖玩了半天，中午吃了午餐后，开车返回上海。 国庆假期，程家兄妹也回家过节去了，周一回了上海。程秀梅又给她带了好些土特产，两人约好周二下午在静安寺公交车站见面。 但到了周二傍晚，肯特先生先是接到克里斯的电话，说张文雅还没有来接他，肯特先生要他先搭米勒太太的车回家。 接着又接到静安寺派出所的电话，说这儿有人报案，指控他诱拐中国公民张文雅，请他配合调查。肯特先生大为吃惊。 第31章 第 31 章 第二章 时间稍微往前几小时。 “张文雅！” 张文雅听到熟悉的声音, 吓得一哆嗦，“妈！” 程秀梅一脸茫然，而季青青从不远处快步走近。 “你好呀！你可真是我的好女儿！”季青青冷笑。 程秀梅虽然不知道什么情况, 但看张文雅吓得脸都白了, 心知不好。 “阿姨，阿姨，您别生气。”程秀梅鼓起勇气，站在张文雅面前，“小雅这不是在这儿呢吗？”她可是听许二凤说过，当年肚子里的孩子硬是被张晓峰的前妻给打没了，心里急得不行, 生怕季青青要揍张文雅。 “你是谁？我跟我女儿说话, 你让开！”季青青不客气的说。 “我是小雅的朋友，阿姨, 咱们坐下来好好说。” “你走开！”季青青拽开她。 程秀梅奋力抵抗, “阿姨, 你别打小雅。” 季青青气笑了，“好啊，张文雅，你现在翅膀硬了, 敢在外面造谣说你妈打你。你摸摸良心, 我打过你吗？” 张文雅脸色苍白，摇摇头。 “你没打过我，但你骂得我生不如死，你这叫语言暴力。” “你是我女儿, 我想骂你就骂你。我没有打你, 也没有把你打死, 我就算对得起你了！” “秀梅，秀梅，我们走，快走。随便去哪儿。”张文雅拉着程秀梅就跑。 没跑几步，季青青追了上来，一把抓住她头发，“死丫头！我看你往哪里跑！” 程秀梅吓得大喊，“别打她！别带她！” 但两个年轻女孩哪里是中年妇女季青青的对手，两个人都挨了揍。 她俩约着见面的地方是静安寺门口，即使工作日也有许多人来来往往，一旁还有卖旅游纪念品的小店、卖冷饮、零食、玩具的小店，不知哪个打了报警电话，等派出所警车过来，静安寺门口已经围了里三层外三层。 民警严肃的说：“让一让让一让，有什么好看的？来来让开让开！是谁报的警？” 程秀梅大喊：“民警同志！这儿有人扰乱社会治安！当街打人！” 季青青怒骂：“你这个死丫头！我打自己的女儿，关你屁事？！” 围观群众给民警同志让了路，民警听她们都是外地口音，板着脸，严肃的说：“这里是公众场合，不是你家里，你教训孩子回家教训去。”对着程秀梅问：“你这个女同志，你说说情况。” 程秀梅抱着张文雅，两人脸上都挨了巴掌，五个指印红通通的。 “民警同志，我和我的朋友到静安寺来玩，这个女同志非要说是我朋友的妈妈，上来就打我们。民警同志，我要告她！请民警同志把她抓起来！” 民警严肃的说：“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吗？这位女同志，你说说情况。” 季青青冷静了一点，“民警同志，这是我的女儿张文雅，她过年的时候从家里跑了，离家出走，我到处找她，找了大半年了。” 张文雅抹了抹眼泪，“民警同志，我成年了，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来来来，也别在人家景点这儿说，走，都跟我回所里。你们啊，坐下来好好说，说清楚。” 肯特先生很谨慎，决定先不找总领事馆的上司说这事，毕竟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外交人员在当地闹出什么不好的事儿，他的前途就有点岌岌可危了。 他准备先看看情况，要是真的很麻烦，再找上司也不迟。 等他到了静安寺派出所，先是跟接案民警谈了谈。他是外交人员，民警很客气，先问他跟张文雅是什么关系。 “她是我儿子克里斯的保姆和司机，负责送克里斯上学放学，做饭，打扫卫生。” “雇佣关系，对吗？” “对，这是她的用工合同。”肯特先生此时庆幸自己按照律师的要求签了用工合同，不然还真不好说。 民警翻了翻合同：没啥问题，合同中英双语，签了肯特先生和张文雅的名字，还有张文雅的身份证复印件。 肯特先生的中文不错，也给民警省了找翻译的事儿。 “情况是这样的，张文雅的母亲季青青说要报案，说她的女儿是被拐骗了。” 肯特先生心一紧，“张文雅怎么说？” “张文雅说她是来打工的，给了我们你的电话号码。”民警一看就知道是涉外小区的电话号码，也就很小心，先打电话请肯特先生“配合调查”，请他自己来一趟，不然可能就是警车走一趟了。 民警听了四方的说法，心里也就有数了，“肯特先生，您先坐坐，我请示一下领导。” 涉外的事儿，还是小心一点好。 肯特先生想了一下，“我能见见张文雅的母亲吗？” “好的，我给您问问。” 民警请示汇报去了。 张文雅跟程秀梅在一个房间里，季青青在另外的房间，一个女民警给她们拿来了医药包，简单处理了一下她俩脸上的伤。 程秀梅外表温婉恬静，却是个横的，一直嚷着要季青青进牢房待几天，怎么也得拘留几天。她嘴甜，一路喊“哥哥姐姐”，请民警帮她打电话给程小山，叫程小山赶快过来，还要带上张晓峰。张晓峰再不来，小雅就要被她妈打死啦！ 她说的夸张，吓坏了程小山，他火急火燎的找到张晓峰，俩人赶紧开了车过来。 肯特先生还没有等到民警回来，便听外面有人大喊着，像是骂人。他对中国的脏话不太了解，不过听着语气不对，像是……骂人。 他走出房间，惊讶的看到一个中年男人站在走廊上，对着一个房间破口大骂。 民警过来了，严肃批评张晓峰，“干什么干什么？这里是派出所，不是你家！” “民警同志，我早跟这个臭娘们离婚了！民警同志辛苦了，抽根烟。”说着拿出了烟盒。 民警挡了回去，“别来这一套。你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嗐！张文雅是我和这个臭娘们的女儿，这个女人狠毒啊，不让我女儿上学，天天不是打就是骂，张文雅就跑来找我这个爸爸了，要我给他找工作。” 季青青喊着：“放屁！孩子长到十八岁，你回去看过几次？！” “死娘们！是我不想回去看她吗？是你不让我看她！” “放屁！你要是想看孩子，我能拦住你吗？小雅，别信你爸的那一套！他就是苦肉计！” “行了行了！吵什么！”民警大喊着，“这里是派出所！都给我坐下来，好好谈！” 坐是坐下来了，谈是没法谈的。 昔日夫妻互相瞪眼，都窝着一肚子火。 肯特先生于是说要先见见张文雅。 张文雅半边脸肿着，眼睛都哭肿了。 怪心疼的。 肯特先生没见过这种中国式离婚家庭，不过从双方对骂中也已经了解了一些。这种事情在美国也不少见，父母离婚而关系恶劣，孩子是最惨的。 他警惕自己不要也对克里斯造成了不可挽回的伤害，于是对张文雅十分同情。 “你准备怎么办？” “我……我不会跟她回去的，我成年了。肯特先生，你不会解雇我吧？” “解雇你？”肯特先生皱眉，摇摇头，“我没有那么冷酷。你希望我为你解决这事吗？” 她期盼的看着他，“可以吗？” “有点麻烦，但要是你坚持，并且你考虑好了，我可以支持你。” 张文雅略为放心了一点，“我父亲跟我母亲关系非常糟糕，他会帮我摆脱母亲的……控制。我想请你告诉警察，不希望我母亲再来找我，他们知道要怎么办。” “你母亲会听吗？” “不会听。但我朋友被她打了，她可以报案，坚持要求处罚我母亲。这样好像不太好，但我不想她再来找我。” “你也许会后悔跟你母亲的关系变差。” 张文雅动摇了一下，但很快便想起不堪的“从前”。 她轻轻摇头，低下头，“不，她带给我的痛苦超出了我的承受能力，抵消了她抚养我长大的亲情。我不能把我的一生都用在跟她……”她想说“互相折磨”，但明明只有她被折磨，季青青可是从中得到了很多乐趣呢，没有乐趣怎么会几十年如一日的折磨她？“我不想再跟她纠缠下去，她恨我也好，怎么样都好，我都不想再见到她。” 肯特先生颇为吃惊。 中国人的“孝道”他也略有所闻，能让一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女孩说出来这样的话，可见母亲给她的伤害太大了。 这个案件本来是“家务事”，但牵涉到外交人员，就不是一桩简单的“家庭纠纷”了。 张晓峰和季青青都没有想到女儿的雇主是位外国友人，民警趁着季青青愣住，对她说这件事情可大可小，小了说影响外国友人对中国的观感，会觉得中国人不讲理；大了说影响两国之间的交流，一通忽悠。 张晓峰则用托关系让张文彬尽快转正来交换，要季青青不要再来上海找女儿的麻烦。 季青青哼了一声，“他是你儿子，你这个当爸爸的给他想办法，那不是天经地义？别用这个来打发我。小雅是我的女儿，跟你无关。” 张晓峰冷笑，“小雅怕你怕得年都不过了跑出来，你就不想想你这个妈是怎么当的？她年满十八岁了，她想留下就留下，你要是不答应，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季青青气得骂他，“你还能对我怎么不客气？你跟那个女表子当年一起打我，我怕了吗？你有种现在就打死我！打死我我变成鬼也不饶了你！” “疯婆子！” “吊男人猪狗不如！” 张晓峰气得瞪眼，“行行，你今天打了秀梅，我让秀梅报案了，你就等着坐牢吧！” 季青青一听不对，前夫这个人渣怎么知道张文雅朋友的名字？还喊得这么不见外？ “那个秀梅是你什么人？” “是我什么——你看你，你老是想歪。秀梅是小雅的好朋友，她俩在火车上认识的。得了，你赶紧回去，别在派出所丢脸了。要是你真被拘留，你被开除了咋办？你还有几年才退休呢。你不要面子，文彬还要面子呢，你别有了案底，拖累他。” 说到儿子的前途，季青青总算不吭声了。 半夜，张文雅做了个噩梦，大喊着醒来。 她喊得这么大声，肯特父子都惊醒了。 克里斯先下了楼，敲她房门，“阿妮娅，你怎么了？” 门开了，张文雅眼圈红红的，“做噩梦了。” 克里斯担心极了，“又梦见你妈妈了吗？”晚上他从米勒先生家回来的时候，看到她脸都肿了，吓了一大跳。 第32章 第 32 章 她难过的点点头, 没精打采，“克里斯，我很羡慕你, 你妈妈很爱你，你永远都不会经受我曾经经受过的痛苦。” 克里斯笨拙的，试着伸出手臂拥抱她, “你可以哭，妈妈说, 要是不高兴就哭出来，哭没什么好害羞的, 是很正常的情绪。” 这话说的多么可爱呀！ 张文雅有点想笑的, 也有点感动, “克里斯, 你真是个好男孩。” 肯特先生小心的站在楼梯上, 看着紧紧拥抱的两个人……两个孩子。 他很为善良的儿子感到骄傲，至于对张文雅……更多的是同情、心疼。 他明白不是所有的父母都能爱自己的孩子, 这个世界上多得是需要考合格证才能做的工作，但神奇的是, 唯有做父母不需要考证, 不合格的父母带给多少孩子痛苦呀！他一直小心避免自己成为那些糟糕的父母之一, 他希望父母离婚这件事情对克里斯的影响降到最低。 俩孩子这会儿转移到厨房餐桌边了, 张文雅拿了一罐冰淇淋出来, 舀了两小碗，撒了一些m&m巧克力豆。 唉, 随便他们吧。肯特先生回了自己房间。 “你不能离开她吗？”克里斯担忧的问。 “我已经离开她了。” “可她还是找到你了。她怎么找到你的？我以为要找一个人很难。要是……要是妈妈不要我了, 我都不知道要怎么才能找到她。” 张文雅被他说的一愣：对啊, 季青青怎么找到她的？她跟老家的人断绝了一切联系, 只有张晓峰知道她在上海，而张晓峰跟季青青势如水火，肯定不会是他告诉季青青的。 也许是张晓峰告诉了张文彬？可是说实话并没有感觉张晓峰对大儿子有什么特殊对待，他身边有一个从小带大的小儿子，不会对几岁就没再见面的长子感情深厚。 “我不知道，这是在中国，中国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奇怪。” “你妈妈打你，这不对。你别回去。” “我肯定不会回去。” 克里斯稍微有点放心了，“你快点考sat吧，让父亲帮你申请学校，你去美国，这样她就再也找不到你了。” 嗯？没错，她要是出国了，季青青本事再大也找不到她。 “我要想想。” 克里斯都着急了，“想什么？或者我可以恳求父亲，我们回去的时候带你一起走。” 张文雅笑了，“谢谢你，克里斯。但是事情没有那么容易，别对你的父母提出他们做不到的事情。” “怎么会呢？父亲是外交官，他肯定有办法。” “不说这个了。快吃完，吃完回去睡觉。” 今天肯特先生已经为她做了很多了。 要是没有肯特先生，这事不过是一件司空见惯的“家庭纠纷”事件，顶多就是填写个出警回执单的事情。肯特先生是美国总领事馆的官员，这事就可大可小，要谨慎处理了。肯特先生也很懂说话的艺术，给了点小小压力。 派出所是觉得这算个啥事呢，母女俩吵架打架（母亲单方面殴打女儿）司空见惯，季青青这样的妈也实在有点过分，要打回家打啊，真是的！还报案说女儿被诱拐了，这是报假案！ 民警话就说的比较严重一点，说她这是胡搅蛮缠，错误引导民警，差点办了冤假错案。 程秀梅说要报警，虽然她没受什么严重的伤，验伤都不需要，但在公众场合发生的肢体冲突，完全可以套一个“扰乱社会治安”，行政拘留5天起步，是要留案底的。 季青青或许不在乎在外地进局子待几天，反正没人认识她。但要是留了案底、通报单位，自己可能丢了工作，还会大丢面子，张文彬这个临时聘用的联防队员想转正成正式民警也不可能了。她哪敢赔上儿子的前途，只好答应民警同志不再要求女儿回家，并且撤销报案。 张晓峰又答应她尽快回去托关系，给张文彬先弄个转正名额。张文彬好在有个大专学历，进派出所学历也是足够的，找找关系，应该不是问题。 季青青这才满意。 张晓峰带着程小山连夜把季青青送上火车，看着火车出发。 离开派出所之前，季青青没有要求再见见女儿。 程秀梅全程陪着她，很是气愤，“我以为她是真的想找你回去。” 张文雅看着地板，直掉眼泪，“她是想带我回去，但她带不走，除非把我捆起来，不然我死在黄浦江都不会跟她回去。” 程秀梅吃惊，“她怎么虐待你的？她肯定虐待你了！”她心疼得不行。 “她真没怎么打过我，只是会用非常恶毒的语言辱骂我。”张文雅身心疲惫，“你从来没有听过……那种羞辱的话。秀梅，我害怕。我只要一闭眼就能回忆起来，我受不了，再也受不了！” “不回去不回去。呸呸！别说什么死呀死的，阿弥陀佛，大吉大利大吉大利！以后可不许说这个字了。你还年轻呢，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啊？啊！我想起来了，她怎么知道你在哪里的？”程秀梅瞪大眼睛，“难道——” “你在哪里打电话给我的？” “我姨家。”程秀梅一脸懵懂。 张文雅倒吸一口凉气。 程秀梅还没反应过来。 张文雅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友情提示一下，“上次……你姨是怎么‘巧遇’我的？” “不是偶然见到我所以才见到你的吗？” 真是天真呀！ “当然不是。上海这么大，她怎么‘偶然’遇到你的？她平时往那边去吗？” 程秀梅恍然，猛拍大腿，“她跟踪我！”她嘀咕，“怎么搞的跟做地下工作一样？有意思吗？” 张晓峰决定立即解决张文雅的户口问题。 过了两天，周五晚上，他带张文雅一起回了庐州。 张文雅之前已经拿到陆家嘴派出所的《准予迁入证明》，拿着证明回去，张晓峰借口要给张文彬办事，让季青青拿出户口簿，先给她把迁出手续办了。 有点麻烦的就是张文彬就在他们片区派出所当联防队员，张文彬虽然不是户籍警，但保不齐办户籍的民警会告诉张文彬。 张晓峰想了好一会儿，“你考虑的对。你妈这个疯女人对你哥哥比对你好多了，她要是问你哥哥，你哥哥肯定会告诉她。咱们也管不了他们同事之间聊不聊你的事情，迟早有一天会提到的。这样吧，我看看能不能让你哥哥别干这个联防队员了，我给他找个别的工作，离开派出所。” “妈妈会不会不答应？” “你妈的意思是让你哥哥当个公务员，警察也没啥意思，他要是想当公务员，去街道不是更好？” 张文雅想着“以前”为什么张文彬最后也还是没能转正当民警，好像是他自己辞职的，做小生意去了，季青青为此气得够呛。他被母亲宠坏了，眼高手低，自命不凡，又没机会学到张晓峰的口才和办事能力。 这样的人会成为“大老板”？张文雅不敢相信，没准季青青就是在吹牛，给儿子和自己脸上贴金。 迁出手续一点也不麻烦，材料齐全，当天办好。 拿到《迁出证明》后，就只有陆家嘴派出所跑一趟的事情了，算是“大功告成”。 张文雅这才松了一口气。 而且令人高兴的是，可以在办理好浦东户口后再去上海教育局办理高考报名，不管她还参不参加高考，不用再跑回庐州报名。 张晓峰下午又带她跑了一趟高中，拿回了学籍档案。 “小雅啊，你晚上就先回去，礼拜一去陆家嘴把户口登上，以后你妈不能够再来烦你。你放心，爸爸一定帮你搞定你妈。” “嗯。”感动吗？有点感动，但也不是特别感动，张晓峰这是补偿心理，是迟到的父爱，原本她用不着经历这一切。 她不知道为什么季青青这么恨她，最简单的解释就是季青青把她当成渣男爸爸，她是为父“受过”，这么多年了，也该还清了。 从此，真正海阔天空。 仍然乘坐晚上的这趟列车，这次，心情完全不一样了。 上次是匆忙跑路，紧张又忐忑，还一直担心会被季青青追来、担心找不到工作养活不了自己。这次……她有工作、有未来规划，她不再担忧一无所有。 这种感觉真好！ 又想起上次在火车厕所里紧张又喜悦的数钱，唉，只不过是几个月之前的事情，怎么好像过了很久？ 她又想起来季青青压根没提那五百元钱的事儿，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管他呢！要是季青青找张晓峰要这笔钱，张晓峰没准还会夸她“干得好”呢！ 对于张晓峰的性子，张文雅也有点摸出来了。他也是个好面子的人，男人嘛，都是这个德性。他欣赏“会来事”的人，他自己就是个“会来事”的人，是个场面人，除了私生活渣了一点，别的方面都很不错，限于学历不高没上大学——他年轻的时候上大学是推荐制，一般人可上不了大学——但很有头脑，会说话，到哪儿都能自来熟，比如他从来没去过她的学校，却能立即跟教务处的老师混熟，可以说是有点社交牛逼症在身的。 她要是不敢反抗季青青，张晓峰会觉得她不像他、不配做他的女儿；但她一个人跑去上海，张晓峰反而觉得很正常，没什么不对。 程小山周日早上去火车站接她，送她回肯特家。 “阿妹跟我说了，说她头一次到上海来，姨父没去接她，她差点被人给拐跑了，姨父后怕得很。以后你要是出去回来，我要是在上海，一定叫我来接你。” 第33章 第 33 章 “谢谢小山哥。”张文雅心情很好。“我要先去这边的铁路招待所。” 她带了庐州当地特产糕点, 寸金、白切、烘糕、麻饼，寸金是酥糖，白糖、植物油制成手指粗细、一寸细条, 酥糖金黄，所以名叫“寸金”，讲究一点的做法会放橘皮、桂花；白切是芝麻酥糖, “切”指的是刀工；烘糕是糯米粉加饴糖、白糖、猪肉，搅拌均匀后码成长条, 蒸熟，切片, 烘烤, 特点是酥香, 久放不坏；麻饼是带馅面饼, 配方不同, 一般是果馅，包馅朝上一面拍入芝麻, 然后入烤箱烘烤，所以叫“麻饼”。 陈姨当班, 见她来了高兴的很, 问她工作怎么样, 生活怎么样, 张文雅一一作答, 都很好，谢谢关心。 送上糕点, “这是我们家乡的特产糕点, 陈姨你别嫌弃。” “这孩子, 说的哪里话！这叫礼轻情意重对伐？我懂。”陈姨笑咪咪的收下了。 “这是给陈姐带的, 陈姨帮我给她。” “小姑娘老客气了。” “哪里啊，多亏了陈姨陈姐照顾我，我刚来上海什么都不懂，陈姨还给我找了这么好的雇主，我真的很感谢。” 陈姨关心的问：“肯特先生对你好不好？不要欺负你一个小姑娘，整天叫你做事，家务活做不完的，哪里好去做牛做马了。” 张文雅微笑，“肯特先生很好的。” “听说他跟老婆离婚了咯？”陈姨充分表现了人类的八卦本质，忍不住要打听。 “哎呀陈姨，肯特先生已经很惨了，就不说这个了吧？” 陈姨嘿嘿直笑，“好好，不提。嗳，他家那个男孩子怎么样？” “克里斯吗？挺好的，很懂事，是个好孩子。” “那就好那就好。” 正说着，从外面进来一个年轻男人，陈姨忙招手，“飞飞呀，过来见见小张。” 年轻男人一抬头，跟张文雅照了个对脸——两个人脸色都是一变。 “是你？” “是你！”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两人互相瞪着眼，程小山不明所以，但还是拦到张文雅面前。 冯永廷瞪着眼，“姨，就是她！她把我工作捣没了！” 陈姨听的稀里糊涂，“你说什么？” “陈姨，这你外甥？”张文雅笑了笑，“你问问他工作到底怎么没的。” 陈姨听这话有点奇怪，“飞飞，你不是说被客人投诉了，你们老外经理把你炒鱿鱼了？” 冯永廷这会儿想起来原因可不好说，支支吾吾，“啊……是啊，被人投诉了。” 程小山听明白了，恍然，“噢——原来那个对小雅耍流氓的就是你！” 陈姨也听明白了，顿时倒竖眉毛，“冯永廷你个小赤佬！好的不学，学会调戏人家小姑娘了！”抄起一根鸡毛掸子，便将外甥揍了个鸡飞狗跳。 一边揍一边命令他站住不许跑，冯永廷想跑出房间，结果张文雅一下子关上了门。 他只好挨了一顿鸡毛掸子。 打完了，陈姨气喘吁吁，“去，给人家小姑娘道歉。” 冯永廷蹲在地上，可怜兮兮，“姨，我错了。” “跟我道什么歉？跟小张道歉！” “小张同志，是我错了，我向你道歉。” 张文雅没理他。 “陈姨，我就不耽误你工作啦，我先走了。” 陈姨很不好意思，“小张，真没想到啊，陈姨跟你道歉，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跟飞飞这个小赤佬计较。” 第二天陈姨便来拜访她，说把冯永廷赶回家去了，他爹妈给他来了个混合双打，他爹老冯决定给他找个厂上班，省得他天天的不干正事。 张文雅也没什么意见。她只是没想到偌大一个上海，好巧不巧的，这小混混居然是陈姨的亲戚，可见真是人们常说的，“无巧不成书”了。 张文雅接着立即去陆家嘴派出所办理了入户手续。材料齐全办理的也很快，当天就给她登记好了，约好了一周后去拿户口簿，拿到户口簿再去区政府换身份证。 她终于在户籍上成了“上海人”，有了自己的小窝。 还顺便去看了看自己的房子。 程小山正带人在工作，装修工程进行到扫尾阶段了，小小的房子看上去很不错，墙上贴了壁纸，地面铺上瓷砖，活儿做的不错，至少在她有限的装修知识来看，没有偷工减料。 程小山大概早就知道这房子是她的了，也没说什么废话，就带她里里外外看了一圈。 张晓峰过几天回了上海，来见女儿。 很时髦的请她去咖啡馆坐坐。 “跟你妈妈谈好了，你哥哥想做点小生意，不过我看他吃不了苦，难哦。” “妈找你要钱了？” “没有。你妈的脾气你也知道，钱对她来说不是很看重，不然当初怎么不要我的钱？”张晓峰摇摇头，“你哥哥倒敢开口呢，一张嘴就是要一万。” 张文雅紧张的问：“那你给了吗？” “我才拿了两万出来给你，现在哪有钱？”张晓峰苦笑，“我才买了一个门面房，现在还欠着银行的钱呢。给你买房的钱是前不久才结的工程款，不然我也拿不出来。你这孩子，运气好。” 张文雅低头笑笑：我这是运气好吗？ “我要再给你哥哥一万，二凤要能吃了我。”说着他皱了皱眉，“你妈妈怎么知道你在上海的？你告诉谁了？” “谁也没说。他们季家的亲戚，我一个都不喜欢。” “季青青这个大傻子！”张晓峰哼了一声，“她的那些亲戚一个个的都精的很，拼命占便宜，宁死不吃亏，只有你妈妈傻得要死。我跟你讲哦，你交朋友就算不存着利用别人的心，也不能叫别人利用你。朋友有好几种，有在一起吃吃喝喝的朋友，有能帮你办事的朋友，有托你办事的朋友。人与人之间最重要的是什么？” “是什么？” “是钱！”张晓峰斩钉截铁，“你没有钱，吃吃喝喝人家也不带你，你这个穷鬼，不带你玩。” 真是人间真谛。 “托人办事，要钱；别人托你办事，也要钱，没有钱开路，什么都做不了。当然这个钱也能换成别的东西，总之要投其所好，那才好办事。” “爸爸，你懂得好多呀。” 张晓峰得意，“那是！” 想想还是觉得不对，“不是你告诉庐州那边的亲戚，你妈到底怎么知道的？她又不能一来上海就知道你在哪里，怎么会……” 他心里起了疑心。 “爸，我是跟秀梅约了见面，又没什么人知道秀梅是来见我的。” 张晓峰到底是脑子转得快，很快联想到了，程秀梅那天是从祁门回来，送东西到家里，那么很可能就是顺便在家里打电话给张文雅，然后—— 不对！这么说，季青青是早就到了上海？至少也是提前了一天吧。 许二凤怎么能联系到季青青的？ 她俩见面没打个你死我活，本身就挺奇怪了。许二凤记恨季青青下狠手打落了肚子里的孩子，季青青恨这个小三当年到家里对她这个原配耀武扬威。 唉，当初他脑子一定进水了，才让两个女人见了面。 张晓峰想不通细节，但已经开始怀疑许二凤心机深，不干人事。 张文雅见他脸色不好，又添砖加瓦，“我听秀梅说，文琦最近实在皮得不像话，许阿姨也不管他。人们都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儿子会打洞，文琦一点也不像哥哥嘛，也不像小山哥和秀梅。我听说有人在医院里抱错孩子，万一我弟弟不是我弟弟怎么办？” 张晓峰脸一板，“尽瞎说。”不过并不像很生气的样子，倒是犹豫起来。 其实想想也能知道，张文琦跟她和张文彬都不像，就不信张晓峰从来没有怀疑过小儿子不是亲儿子。许二凤肯定跟季青青跑来上海脱不开关系，张文雅也不会让她好受，非得给她上点眼药不可。张文琦要是没问题也不是个事，万一真的有问题，看许二凤要怎么向丈夫交待！ 没几天，程秀梅跑来找她，说张晓峰找借口又跟许二凤大吵一架，不知道吵了些什么，就听张文琦说，爸爸要带他去做什么“亲子鉴定”。 好家伙！渣爸爸行动还挺迅速的！ “这个‘亲子鉴定’是怎么回事啊？我听说是能查出来是不是爹妈生的。哎呀！姨父是怀疑文琦不是他的孩子？” “文琦长得不像我哥哥。” “你哥哥长什么样子？” “跟爸爸很像。” “噢——那我懂了。你这次回去，你哥哥怎么说？” “我没见到他。爸爸说要是我跟哥哥也处不来，就不要见他了。” “这还差不多。你妈对你不好，对你哥哥很好，这就是重男轻女嘛！你哥哥对你怎么样？” “不好，一点也不好，不过他是不管我，对我的什么事情都不关心。” “那也不行！我哥哥们要敢不管我，我就要气死了。我让半个哥哥给你好不好？二哥说心疼你，把你当妹妹看。我们俩好，我可以让给你半个哥哥。”程秀梅笑嘻嘻的。 “那你可真大方！我谢谢你啦！” 程秀梅抱着她肩膀，亲热的说：“咱俩谁跟谁！别客气，别客气呀！” 这个朋友真交对了！ 张文雅很快把许二凤的事情抛在脑后——她忙着呢！ 忙着炒股！ 第34章 第 34 章 嗐！其实严格的说, 不是炒股，而是——股票认购证！ 事情要从她去银行开户说起。 当时是2月中, 银行职员说到股票认购证销售指标没完成，七大姑八大姨都发动了，但没有几个人买，愁得不行。 张文雅便问了问，银行职员倒是挺热心，给她讲了这个股票认购证可是新鲜事物，三十元一本, 有效期一年，凭证摇号, 中签才能买股票。 张文雅当时便把所有的钱都拿来买股票认购证了, 买了十五本，一共四百五十元, 是她几乎所有财产。 上海是第一次发行股票认购证，原本计划发售1000万本，最后听说只发售了270万本。 张文雅只恨没有更多的钱。 等她再想买的时候, 银行里已经买不到了。 她在二手市场又陆陆续续以一百元左右的价格收了二十本，手里一共有三十五本。 上海证券交易所1990年11月成立, 对中国人民来说，“股票”还是个新鲜事物, 但很快, 整个1991年，人们就开始为了限量的股票发疯。 股票认购证应运而生。 虽然说是实名制并且只允许上海市民认购, 但由于销售额严重不达标, 后来就放开了, 不限非上海户籍认购, 并且还可以不写名字。 总之，张文雅手里有这三十五张认购证，第一次摇号，十五本里中了四本；第二次摇号，十九本里中了八本；第三次摇号，二十二本里中了十一本；还有第四次摇号没有开始。 因为是以编号的尾号摇号，所以连号十张最多也只能中签十张。三十五张认购证最早的十五本是连号的，八单七双，一共中签六本；后面二十本不连号，都是双数，双数中签率奇高，二十本里中签十四本。 随着每一期摇号的结束，都会带来一波证券交易所的交易额暴涨。1991年上海证券交易所只有八只股票上市：延中实业、真空电子、飞乐音响、爱使股份、申华实业、飞乐股份、豫园商场、浙江凤凰，发售股票认购证主要是为将在1992年打新的其他股票的交易做准备。 张文雅苦于真的不懂股票，她只买了一只打新的股票，原始股购入价15元，限购500股，花了750元，涨到40元多一点抛出，除去交易税等费用，赚了将近两万元。 一下子靠自己的智慧成了万元户，轻松入账两万元，张文雅都惊呆了。 卖完股票，看着自己银行账户上的数字，她心跳的好快！ 其实两万元她也见过，但那时候钱都不是她自己的，不在她的银行存折里，根本谈不上“成就感”。 玩不来股票也能发财，大财没有，也不是她现在就敢玩的，但可以出售股票认购证。黑市上股票认购证的价格疯涨，超过一千元一本张文雅便舍不得买了，以炒股赚的不到两万元为本金，她陆陆续续又以一百元到八百元的价格收了三十多本。 手里一共有七十本认购证。 这时候她开始找人往外卖认购证，价格一万，爱买不买；打包八千一本，欢迎打包。 由于价格太高，几乎无人问津，只卖了两本，收入两万元。 眼看着这都十月了，还有两个多月到年底，张文雅有点坐不住了：这不能都砸在手里吧？她忍痛降价，从一万元降到九千元。 她小心的拜托张晓峰，就说自己在银行开户的时候买了几张认购证玩玩，问要怎么卖。张晓峰脑子转得快，自己也买了几十本，他比较小心，打新买了两只新股玩了玩，便决定把认购证都卖出去。 他卖得早，比较便宜就出手了，赚的不多，五百左右买入，三千左右卖出，平均一本赚了两千，一共赚了大概八万。张文雅不知道具体多少本，但知道这笔钱他没给许二凤，听上去好像也没给张文彬当生意本。 张晓峰倒是挺得意自己女儿遗传了他的经济头脑，很快帮她找了买家，约了在饭店包厢见面。 买家是个浙江民营企业家，四十多岁，个子不高，精瘦，腋下夹着老板包。一开口就直奔主题，问她有多少本。 张文雅瞥了一眼张晓峰，“几十本。” 张晓峰颇为意外。 企业家也有点意外，“看不出来，你一个小姑娘倒是挺厉害的。老张，你女儿要比你能干喽！” 张晓峰笑着说：“哎，老了老了，没有他们年轻人有胆子。” 企业家笑呵呵的问：“小张，你准备怎么卖？你有多少我都要了！” 嚯！这就是财大气粗的大老板！爽快！ “打包一万一本，不讲价，一共六十五本。” 企业家见多不怪，张晓峰则暗中倒吸了一口凉气：好家伙！ 接下来张晓峰开始跟企业家讨价还价，最后以五十五万一把子成交。 企业家挺高兴，掏出一个黑砖头似的大哥大，打了个电话，要人送钱过来。 张文雅听着这么多钱，心情跌宕起伏，一会儿烦恼有了这么多钱干点什么好呢，一会儿又担心张晓峰找她要钱怎么办。爸爸看着对她不错，但那是没有经过这么多钱的考验，谁知道会不会起了贪心呢？ 她没有那么多社会关系，就是想卖也找不到门路，找爸爸是她能想到的最快的路了。 她心不在焉的点了菜，企业家请客，给企业家大老板点了一瓶茅台，这时候茅台也只不过十几元钱一瓶，买得到喝得起。 半个小时后，开始陆续上菜。 上了几道菜，送钱的人来了。 企业家介绍，是他的二儿子，叫严东宁，今年刚大学毕业，回家跟着老爸学做生意。 小伙儿个子不高，相貌普通，他拖了一只行李箱来，当场打开，里面是捆的整整齐齐的一堆纸币，100元一张，一万元一捆，一共五十五捆。 张文雅非常认真的一捆一捆检查，每一捆都随机抽了几张，用手指搓搓，没错，都是真钱。再数总数，五十五捆，就是五十五万。 数完钱，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将装了六十五本认购证的小包先递给张晓峰，由张晓峰转交给严老板。 从饭店出来，张晓峰紧张得要死，赶紧带着张文雅在附近的银行存了钱。 存折到手，父女俩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张文雅犹豫了好一会儿，出了银行才说：“爸，该给你辛苦费，给一个点你看行吗？”五十五万的一个点，就是五千五。 张晓峰猛抽了几口烟，“我是你爸爸，我要你的钱干啥？你的钱自己存着，爸爸帮你不是图你的钱。你爸爸我现在也有钱，我这不是买了房子和门面房吗？多了没有，两个房子加起来十几万，还有上次卖认购证的几万。” “爸，你上次说带文琦去亲子鉴定，做了吗？” “做了，等结果。”张晓峰很是烦闷，“小雅啊，爸爸当年对不起你妈妈，所以你妈要你们两个，我也没争。我也对不起你们兄妹，唉！你妈妈说的没错，我要是经常回去看你们，她也拦不住我。” 张文雅心里是很有怨念的，但张晓峰居然勇于向她承认错误，也算不错了。 “都过去了，现在别提了。” “文琦……唉，我也觉得他不像是我的孩子，但要真不是我的儿子，我特么的这是给谁养孩子了？！” 张文雅想说“孩子是无辜的”，可张文琦这熊孩子跟她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她不觉得有什么对不起他的。 “——要不，你跟许阿姨再好好谈谈？” 张晓峰冷笑，“谈！肯定得谈谈！这钱你收好，别乱用。我正听说南京路上有几家国营商店要出售，我没有那么多钱，觉得怪可惜的。这个老严想吃下半条街，但他没有足够的现金，所以想到股票市场捞一笔大的。” 懂了，所以严老板才到处买股票认购证。股票认购证等于股市入场券，并且还是有限额的，对大老板来说，认购证当然多多益善。 “我最近就跟着老严，他再怎么有钱也不能吃下半条街，到时候我喊你你就来。你这笔钱至少能买一家店，买了以后转手租出去，拿租金就够用了，不要再当小保姆。保姆累得要死，我姑娘哪能老去伺候人呢？” 张晓峰还真的真心实意为她做打算，行吧，这也就算他将功补过了。 张文雅揣着存折一夜没睡着。 做梦一样！ 上一次这么兴奋还是拿到了房产证，可没过多久，她的财富就跃上了好几个台阶！ 张晓峰说是不要她给辛苦费，可作为女儿，也不能真的一点表示都没有。想来想去，给老爸买件皮夹克吧。 这半个月忙得要死，先是去旅游，接着是季青青，然后回去办迁户，又是卖认购证，一想，已经半个月没见过谢仲钦了。 谢仲钦也忙。 国庆节谢家老大带着妻子回家过节，一家人其乐融融。谢仲钦本想邀请张文雅过节到家里做客，张文雅拒绝了，他只以为他俩刚算开始“处对象”，她不愿意这么早就去见他父母，没有坚持。 他名字中间是“仲”，大哥名字当然就有个“伯”字，叫谢伯铠。俩兄弟关系很好，谢仲钦乐呵呵的给哥哥看女朋友的照片，把女朋友夸了个天上有地下无。 谢伯铠听了半天，问他：“她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家里有什么人，你知道她叫什么名字，但你知不知道她家里有什么人、父母是做什么工作的？” 谢仲钦一愣，“啊？” 谢伯铠摇头，“你啊！就是个白痴！” 谢仲钦不服，嘀咕着：“我怎么白痴了？我又不好问的太多，查户口吗？” “你不问，怎么知道她是不是看上你家里的条件了？” 第35章 第 35 章 谢仲钦愣住, “什么啊？文雅不是那种女孩。” 谢伯铠恨铁不成钢，“你啊！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你是不是上来什么都跟人家说了？” 妻子林丹丹过来推了他一下, “行了行了，你也别把人家小姑娘想得太坏了。潮生自己看中的小姑娘，他心里有数。” 谢父放下报纸，乐呵呵的说：“潮生有喜欢的小姑娘了？可不容易，几时带回来见见我们啊？” 谢母皱眉，“八字还没有一撇呢！急什么急？” 谢父笑笑，“整天操心潮生不谈恋爱找不到对象的, 不是你吗？” 谢母哼了一声，“潮生噢, 我可把话说在前面了, 你不找个阿拉上海小姑娘是不行的，我不同意。” “妈！”谢仲钦脸一沉。 谢伯铠也说：“妈, 你这样也太武断了。” 林丹丹心里白眼翻到天上去了：婆婆一直耿耿于怀她不是“上海小姑娘”，有事没事就念叨。上海人很了不起吗？小叔子长得帅，又是小儿子, 学生时期被管的死死的，大学期间也没有谈朋友, 结果一毕业，婆婆便开始着急了, 天天纳闷她帅气的小儿子怎么找不到对象呢？ 为什么找不到对象你心里没点数？ 林丹丹不好直接跟婆婆对着干, 找了个谢母不在的机会，对谢仲钦说：“谈恋爱对人家小姑娘好一点, 别整天走11路轧马路, 看看电影, 跳跳舞, 看看话剧、画展，看她喜欢什么。下馆子不要小气，吃点上档次的馆子。阿铠，给潮生五百。” 谢伯铠答应了，拿出钱包，抽了五张绿票子给他。 “我有工资。”谢仲钦很不好意思的推了。 “拿着。你一个月一千多还要交五百，就五百还要买衣服、跟同事应酬，怎么够呢？”谢伯铠说。 “给小姑娘送礼物不要小气巴拉的，送点漂亮发夹，小首饰，挑几件好看的。” 谢伯铠便说：“对，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舍不得票子讨不到老婆。” 被林丹丹捶了几下，“就你贫嘴！” 张文雅打电话给谢仲钦，说请他帮忙挑一件皮夹克，她要送给爸爸。 谢仲钦心想正好，马上答应，约了周日下午去逛街。 今年的中秋节在九月，国庆节之后很快霜降，天气一下子便冷了下来。 张文雅今天穿了一件白色圆领套头毛衣，黑色灯芯绒长裤，圆头黑皮鞋，外套是谢仲钦送她的皮夹克。 谢仲钦果然很高兴，没有什么比你送的礼物对方很喜欢天天穿更能让人高兴的事儿了。 “文雅，你这么穿真好看。” “那不是我长的好看吗？”她俏皮的说。 “哎呀！对对，是你长得好看！”他连忙改口。 “你上次在哪儿买的皮夹克呀？” “就在南京东路。走，上车！”上海郭富城一甩头发。 南京东路是与淮海路齐名的商业区，此时绝大部分商店都还是国营、集体所有，一些灵活的商店会将临街的一小块出租给个体户开店，许二凤在淮海路的店面就是这么租来的。张晓峰说了南京东路商店要出售的事情，张文雅就动起了脑子：南京东路日后将是寸土寸金的地带，现在砸锅卖铁拿下一个商店，日后回报率那是打着滚儿往上翻啊！ 要是没钱就算了，可现在她手里已经有了普通人上三十年班都赚不到的钱，不拼命拿下一个商店，那可算是白来了这一趟！ 现在的南京东路还是陈旧、朴素的商业街，没有明亮宽敞的门脸，没有高大上的装帧，就是一本正经的五十年代风格的店铺，除了门头的招牌不同之外，每一家店从外表看上去都差不多。 “叔叔多高？”停好摩托车，谢仲钦假装不经意的问。 挺会说话呀。“跟你差不多高。” “胖瘦呢？” “比你胖一点，差不多吧。” “行，那我知道了。嗳，这边。”谢仲钦主动挽上她手臂，“这儿人多，别走丢了。” 皮夹克的款式不多，看了看售价，基本都是四位数，但也没有太贵的，一千到一千五之间，营业员也不是太懂其中的分别，服务态度也一般般，没有后世的柜员那么业务熟练服务周到。 谢仲钦很上心，得知预算是两千，放开了挑了一件一千四的皮夹克，尺码比他的尺码略大一码，男装的码数以肩宽来算，他穿42的，挑了一件43的。 跟营业员说好了，尺码不合适可以拿票据来换，营业员很快开了票，让他们自己去交钱，交了钱拿盖章的票据拿衣服。 张文雅接过票据，“我去交钱。” 一会儿交了钱，拿了票据回来，递给营业员。 谢仲钦主动接过装着皮夹克的包装袋，“还去哪里逛逛？马上冬天了，给你买双棉皮鞋好不好？” 张文雅以为他会问她父母，结果一整个下午他也没问。买了棉皮鞋，又带她下馆子吃饭。 “老卢说你不补物理了，怎么回事？” “我想了一下，还是不参加国内高考了，直接考sat，可以多刷几次。你说呢？” “行的呀。那你想去哪里留学？” “美国啊。sat成绩不是只有美国能用吗？” 他挠挠头，“对对，我忘了。那你就要出国了啊。” “还没考试呢，考完了再说，我也不知道能考多少分。” 谢仲钦想着她家里既然想送她出国读书，那么肯定不差钱，不知道做什么生意的，又觉得现在也不好问。看她买个一千多的皮夹克眼睛都不眨，看着年纪小小，已经很懂怎么花钱了。 对于母亲要求他找女朋友一定得是个上海小姑娘，他很不以为然，这也太狭隘了吧！本地小姑娘不是不好，只是没遇到他喜欢的，他喜欢的女孩才用不着考虑她是哪里人呢！ 吃的本帮菜，本帮菜偏甜口，之前谢仲钦还怕她吃不惯，幸好她还挺喜欢吃的。 他忙前忙后，一会儿拿筷子和调羹，一会儿又给她拿杯子倒水，十分殷勤。头一次两人一起吃饭的时候张文雅还很不习惯，从来没有人在生活细节上如此照顾过她，她习惯了照顾别人—— 被人珍惜的感觉很好，她现在有点理解为什么很多年轻女孩喜欢自称“小公主”，谁不喜欢成为受人疼爱的小公主呢？ 她是满喜欢这个长得很帅的年轻男人，但也不需要考虑太多，见几次面就连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这可能有点太搞笑了，都还谈不上熟悉了解呢。谈恋爱谈恋爱，不谈怎么恋爱呢？ 谢仲钦其实不太提到家里情况，父母健在，家有大房子，仅此而已，她连他父母在哪里工作都不知道。以她不多的经验来看，要等两个人更熟悉一点，才好更深入的了解对方家庭，不然，就变成直奔对方家庭条件去的了，总感觉过于……缺乏浪漫。 相亲才会那么□□裸，上来就摆开阵势，年龄身高体重，相貌学历收入，样样都拿出来衡量衡量，十分的无情无义冷冰冰，她不喜欢。 听说上海人瞧不起外地人，一视同仁的鄙视，她高中同学里就有父母是上海人的，平常鼻孔都是朝天的，看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其他同学统统都是“乡下人”。呸！好了不起吗？ 谢仲钦对她是没有什么歧视的，但他的父母可不好说。 晚上又去看了电影，看完电影，谢仲钦送她到小区门口。 停下摩托车，鬼鬼祟祟把她拖到围墙外面路灯照不到的地方，鼓足勇气，小声问：“文雅，我想亲亲你，可以吗？” 啊，什么呀！ 她紧张起来，“不、不好吧？” “可我……可你都是我女朋友了，亲嘴不是谈朋友该做的事情吗？” 张文雅紧张得心狂跳，又期盼又有点……怪怪的，说不好是什么感受。 “你、你都没谈过恋爱，你懂怎么亲嘴吗？” “这还需要学吗？就这样。”他小心抬起她下巴，轻轻的在她唇上印了一下。 软软的。 她忙抬手擦嘴，“我没有同意，你怎么回事！” 他先是低声笑，然后说：“好，我向你道歉。你真的生气了吗？” “生气了。” 他很温柔的说：“没有生气。再亲一下，好不好？” “不好。” “女孩子说不好一定就是好。” “胡说！我觉得应该这样。”她手按在他胸口，推了他一下，“你站好，不许动。” “好啦，我不动。你别跑就行。” 张文雅想了一下，“你不能亲我，但是我可以亲你。” 她踮起脚尖。 一个生疏的吻。 她也不怎么会接吻。这真糟糕。她忽然发现自己的“前一世”等于白活了，她拘谨又忙碌的过了几十年，从来没有为自己活过，从来没有享受过生活、享受过爱情。 她忽然悲从中来，泪水涌出眼眶。 谢仲钦本来还挺高兴的，想着他的小姑娘居然会主动吻他，真是妙极了！但接着，一点点温热的液体沾到他脸上，他吃惊的睁开眼，发现张文雅哭了。 他慌了，“怎么了？我说错话了吗？还是你不喜欢？”他犹豫着，小心伸出手臂轻轻拥抱她，“别哭啦，为什么哭？有什么不高兴的事情都可以告诉我。” 她哭了好一会儿才收住眼泪。 “没、没什么。就是有点……” 谢仲钦等了几分钟，她却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说：“你回去吧，我要进去了。” “那你等半个小时给我打电话。我不放心你。你要是不好跟我当面说，就在电话里说，好吗？”他温柔的说。 张文雅点点头，“你别骑得太快，注意安全。” “我会的。文雅，你一哭，我心都碎了。我永远不会让你哭的，我发誓。” 第36章 第 36 章 怪难为情的, 怎么哭了呢？这下子谢仲钦准要以为我是个娇气的女孩了。 哎呀，不不，我现在就还是个很年轻的女孩呢。 躺在床上, 张文雅又难以入睡了。 她从来没有品尝过“恋爱”的滋味, 因此也不知道什么是“对的”。恋爱应该是一件美好的事情，但婚姻不是。婚姻是柴米油盐酱醋茶, 是早饭吃什么午饭吃什么晚饭吃什么, 是二十四小时的忙忙碌碌，就连……睡觉的时间也不是自己的。 是苦涩。 是无奈。 是疲惫。 现在……多好呀！她感到了快乐, 没错，要勇于反抗，要为自己着想, 管别人呢！ 过了几天, 张文雅将皮夹克送给了张晓峰。 张晓峰也不差钱, 但女儿的孝心还是让他感动得稀里哗啦的, 当场穿上皮夹克, 美得冒泡，走路带风。 他最近这段时间都跟严老板到处跑，旁观了严老板炒股, 有点后悔早早的把认购证卖了, 感觉亏大了。好在人也豁达, 看得开，想得开。 “算是我命里不该发这笔财。” 张文雅笑着说：“小的不去, 大的不来。爸爸你没准以后要发大财的。” 张晓峰乐了, “对对, 我姑娘说的对。严老板看中那一排店面了, 我数了一下, 路两边有四十来家，有一半要出售。他一个人也吃不下，还有别的老板要买呢。” “那不得是上海市政府要卖吗？” “对，人家精明的很，其实是所有的店都要出售，但你只能买人家放出来的那一半。你懂不懂？” “懂。”那一半当然是人家暗箱操作了。 “人家吃肉，我们喝汤也能喝饱，不该想的别想。” 那倒是，这人生哲理真是了不起。他无权无势，只凭一点小机灵，混成现在这样，有房有车，还把张文琦搞上了上海户口——早期二手房也能带迁户口的，不过有限制只能迁一个还是两个——也能算阶级跃升了。 她忘了问张晓峰户口是不是也在上海。要是文琦不是张晓峰的儿子，那他可就是妥妥被隔壁老王给绿了，白给人养儿子不说，还白浪费了一个宝贵的户口指标。以他的脾气，肯定咽不下这口气。 绿人者也会被人绿，她倒不同情渣爹。 张晓峰对她尽到了父亲的责任，她就认这个爹，别的不管，也懒得管。 张晓峰对买店铺的事情极为上心，最近都在忙这个事，工地也不管了，现在是程小山两边跑，盯着淮海中路改造项目的承包工程，以及陆家嘴小区的装修生意。 程秀梅也已经知道“新苏堤春晓”的房子是张文雅的了，不过张晓峰肯定不会说是他给女儿买的，正好有股票认购证的事儿，便说是张文雅买了几张认购证转手卖了，才有钱买房子的。 程秀梅程小山不疑有他，是因为上海确实因为股票认购证出现了一大批万元户，突然之间，至少在上海来说，万元户压根不是什么稀罕事了。 房子装修好了，程小山还给找了木匠打了新床、衣柜，临时住住没问题。 张文雅和程秀梅去看装修好的房子，程秀梅老羡慕了，“看你，真好呀，这么快就有自己的房子了！” “你也会有的，小山哥只要好好干，多接几个工程多赚钱，就叫他给你买个房子。” 程秀梅嘻嘻一笑，“二哥说旁边第二期快盖好了，到时候让爸爸掏一点，他给我掏一点，先给我买个像你这样的小套，咱们做邻居呀。” “那最好了！”张文雅抱着她。程家真是典型意义的五好家庭，父母哥哥都疼爱她，她也就养成了一个纯真善良的性子，但又不是那种特别老实的性子，这样才是最好的。想想当时她在火车站差点被人骗走，也就是一个女孩独自到一个陌生城市的正常反应，现在再要程秀梅去火车站，当然知道该怎么应付了。 “对了，我还留了三本认购证，给你一本，你挑个尾号，看看你有没有这个福气。” “哎呀，那怎么好呢！” “这几个尾号都没有摇出来，也许摇不到，就是废纸一张了，全看运气。快点，考验你的幸运值的时候到了。” 程秀梅笑嘻嘻的搓搓手，“那我可挑了，我随便抽一张吧，看看手气。” 她从三本认购证里抽了一张，尾号是8。 “这个好，8，要发了。”程秀梅哈哈笑着。 “那就好，要是摇中了，也别卖，你就买股票，买进卖出。” “我不会买股票啊。” “能买什么就买什么，现在这个交易市场好的很，牛气冲天，买什么都能赚钱。” “那我可听你的了。” 张文雅直乐。 现在的股票市场简直好得让人害怕，今年是买什么股票都能赚钱，原因无他，原始股太便宜了，随便买都是翻几十倍的赚。认购证有限额，一本认购证只能买几百股原始股，赚大钱肯定不能，赚个万元户还是稳的。 十月的最后一个周一，股票认购证最后一次摇奖，果然，尾数8中奖了。 程秀梅乐得不行，马上打电话给张文雅，“我的运气太好了吧！谢谢你，小雅。” “那是你的运气。” “哪里哪里，你要是不给我，我也没有这个运气啊。你还有两本，中了吗？” “中了一个1。” “哎呀太好了！那你要买股票吗？” “买，交给爸爸，你的那张也给他，他现在跟一个大老板学炒股，听说学的不错。” “好好，我马上送去给姨父。我先去你那里拿你的那张，等等，我一个小时就到。” 程秀梅匆匆来了，拿走认购证，又匆匆走了。 过了几天，周六，张晓峰打电话给她——他现在有了肯特先生家的电话号码，不过很少打过来，怕雇主不喜欢，影响女儿——叫她晚上去家里拿钱。 周六是万圣前夜，克里斯要装扮成鬼怪出门玩“不给糖就捣乱”，小区里都是外国人，万圣节的气氛还是很浓郁的，没有真南瓜，搞了南瓜灯挂在门外或草坪上应景。 张文雅对万圣节也挺感兴趣的，准备了整整一周，用风筝纸做了几个南瓜灯，里面放上用纽扣电池的小灯泡，绝对安全。还给克里斯改了万圣节套装。他今年长高了不少，去年的万圣节套装穿不上了。再说，年年换才有意思。 去年克里斯是个吸血鬼伯爵，今年要当无头骑士，不过被张文雅否决了，无头骑士难度太高，叫他选个简单点的。最后他选了《剪刀手爱德华》，张文雅给他用纸板做了剪刀手手套，要脱下来也很方便。 他是11月1日的生日，就在明天，也因此总是会被人嘲笑，是“万圣节宝宝”，乔什以前就总问他是吸血鬼呢还是狼人，回回给他气得够呛。 不过自从上次克里斯狠揍了乔什一顿之后，乔什现在见了他就躲。效果拔群！克里斯因此自信心猛增，自信男孩最可爱。 他也在小区里有几个小伙伴，天刚黑便兴奋的出门了。 张文雅跟肯特先生说了要出门去爸爸家，肯特先生还挺担心的，“开车过去，注意安全，早去早回，有事打电话找我。” 程秀梅和程小山先来了，程秀梅给她开了门。 许二凤脸色不好，但嘴上还算客气，“文雅，来了啊，快坐。吃过了吗？” “吃过了，谢谢许阿姨。”张文雅很有礼貌。“今天万圣前夜，我带了一些糖和巧克力，弟弟呢？” “他跟同学出去玩了，今天周末。”张晓峰淡淡的说：“秀梅的钱给她了，她那份赚的少点，一万多。这是你的，有三万。”说着瞥了一眼许二凤。 许二凤似乎有点生气。 桌上一个大牛皮纸信封，装的鼓鼓囊囊的。 张文雅拿起牛皮纸信封，“谢谢爸爸。” 张晓峰板着脸，“凤，拿出来。” 许二凤瞪眼，“拿什么？没有！” “小山，劝劝你姨。” 程小山一脸懵，“姨父，我是晚辈，我插不上嘴。” 程秀梅拉拉他袖子，“姨父，那要不，我们先走了？你和我姨的事情，我们做晚辈的怎么也说不上话呀。” 张文雅摸不着头脑，想着渣爸爸没头没脑的搞什么呢？ “凤，要点脸。钱我拿走，该是我的就是我的。这房子给你，文琦也给你，那处门面房是我的。” 许二凤脸都红了，“你怎么能这样？我们这么多年的夫妻情分你都不顾了吗？” “就是顾念这么多年的夫妻情分，我才把房子留给你。”张晓峰冷冷的哼了一声，“小雅妈妈当初可是除了孩子什么都没要。” “你到现在还记着她的好，那你怎么不回去找她？”许二凤幽怨的说。 “好马不吃回头草，都过去了。”张晓峰还算平和，“你这次对小雅做的事情太不像话，很让我难过。我才明白你不是贤惠的女人，小雅得罪你什么了呢？你不喜欢她为什么叫她来家吃饭？做两面派有意思吗？你不叫她来家，我也不会让你不高兴，非得叫她来。你看看，你想要面子，又想要里子，你害了小雅，对你有什么好处呢？” 程秀梅看了看许二凤，又看了看张文雅，小声说：“对不起啊，我没想到。” 许二凤答不上来，只得说：“我不想她继续留在上海，她在这里，你就只念着她，不管儿子了。” 张晓峰气得猛地站起来，“儿子！好呀，我也不怕被你外甥嘲笑了，我姑娘要是嘲笑我我也认了。”他狠狠甩出一个信封，“你自己看看！你还敢说他是我儿子吗？！” 第37章 第 37 章 程家兄妹还云里雾里, 张文雅已经听明白了：好家伙！果然，张文琦不是她弟弟！ 许二凤脸红得要滴血。她慌张的打开信封，取出里面的文件, “这是什么？是你搞得鬼！我不承认！”说着就要撕掉亲子鉴定书。 “你撕吧, 人家还能再给我寄。”张晓峰冷笑，“我白养了你和野男人的孩子十年, 行, 算我输，我是个大蠢驴, 被你骗了十几年！” 张文雅差点笑出来。但忍住了，“爸，你跟许阿姨好好说, 有什么不能好好说呢？” 张晓峰叹气, “小雅, 让你看笑话了。” 许二凤愤愤的说：“我不承认！文琦当然是你的儿子！你平白无故要给我栽赃, 我不答应！” “你看看小雅, 再看看文琦，他俩像姐弟吗？” 许二凤慌忙喊，“他哪里不像你了？” 哪哪都不像好吗！小时候不像还好说, 长大后依然一点都不像, 张晓峰自己心里应该早就有了疑虑, 才会在她“好心”提醒之后，下定决心去做亲子鉴定。 张文雅决定再给添把火, “许阿姨或许有不得已的苦衷——” “她有个屁的苦衷！”张晓峰轻蔑的说：“小雅, 你不要再帮她说话了, 你帮她说话, 她念你的好吗？你妈妈来闹这一次, 就是她告诉你妈妈的！” 张文雅“惊讶”的看着许二凤，喃喃的说：“怎么会呢？我以为她们死都不会再有联系。” “真是傻孩子！她又不用自己跑去说，她告诉别人，自然有人会跟你妈说。” 有道理，不过还是有点不对。但现在也顾不上思考这些，现在最好是让张晓峰彻底跟许二凤翻脸。她并不想为季青青出气，说到底张晓峰这个臭鸡蛋的问题更大，他俩离婚的事情怪不得许二凤。许二凤要是不那么两面派，她对许二凤也没有什么意见。 “别吵了，爸，让邻居听到了多不好呀！你以后不住这儿了，许阿姨和文琦还是要住在这里的。让邻居听到了会笑话许阿姨的。” 许二凤气得要死，“死丫头要你多嘴！看我不撕烂你那张x嘴。” 张文雅脸色一变，就要哭出来，“爸！我是好心，她、她怎么还骂我？！” 张晓峰把她往旁边一拉，“许二凤！别给脸不要，你骂我姑娘干啥？” 门开了，一个孩子冲了进来，“你是个坏爸爸！你欺负妈妈！”一头擂到张晓峰肚子上，撞得他向后猛退了好几步，一下摔倒在地。 张文雅狠狠吓了一跳，“爸爸！”赶紧过去扶他。 张晓峰扶着腰起来，“这孩子一直不服管教，我以为总觉得他就是太小，不懂事，原来他从心里就知道我不是他爸爸。” 张文琦张牙舞爪，被程小山赶过去一把抱起来。兀自挥舞手脚，“我打死你！我打死你个臭老头臭王八蛋！” 滔滔不绝的骂了一大堆脏话，听得张文雅直皱眉：这孩子怎么回事啊？这到底是怪许二凤没有教育好儿子，还是怪张晓峰教子无方？ “爸爸，你别怪弟弟……文琦，他还是个孩子，不懂事。” 程小山把张文琦塞回自己房间，关了房门。 张晓峰心灰意冷，“算了，这孩子养不家。二凤，我就不跟你算我养了他十年这笔账了，房子给你，我对你的情意也就算了了，你也不能说我什么都没留给你。我张晓峰对不起季青青，对不起文彬和小雅，但我敢拍着胸口说我对得起你们母子。” 许二凤红着眼，“你不能走！你甩下我们……甩下我，我要怎么办呢？” 张晓峰摆摆手，“你有店有房子，你饿不死。” 他进了卧室翻箱倒柜找了一通。 许二凤怒瞪张文雅，“都怪你！你不来，什么事也没有！” “许阿姨，你这就说的不客观了。爸爸迟早都会发现文琦不是他孩子，你既然当初做了，就不要不敢承认。我爸爸当年跟你好了，不也把你带回去逼我妈妈离婚吗？他不是个好丈夫，你十几年前就该明白的。” 许二凤愤恨的说：“我当时根本不知道他结婚了！我是被骗的！” “我爸爸现在也被骗了，你俩这不是一对一，抵销了吗？我会劝爸爸别计较，他把房子留给你，你比我妈妈得到的多得多了。” 许二凤似乎找不到着力点了，神情有些茫然，“他不能……他不能离开我。” 张文雅又有一点同情她了，但转念一想：不，不能同情，跟我有什么关系呢？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 接着许二凤似乎又找到了发泄点，冲过来要打她，“都怪你！” 吓得程秀梅赶紧抱住她，“姨！你干嘛？” 许二凤便捶了程秀梅几下，“你这个死丫头！吃里扒外！我才是你的亲人，她不是！” “姨，你干嘛冲秀梅撒气？”程小山不乐意了，冲过来拖走妹妹，怪心疼的，“我爸妈都没打过妹妹呢，你是姨，你怎么能打外甥？” 许二凤气不打一处来，“好啊你俩翅膀硬了是不是？” 张文雅赶紧躲进卧室，“爸，许阿姨要打我！” “她疯了吗？”张晓峰大喊，“我姑娘谁敢打？你过来，拿着这个。”将几个存折塞进她手里。 许二凤转眼冲进来，“张晓峰！我跟你拼了！” 张晓峰护着张文雅，被揍了好几下。 现场一片混乱。 张文琦哐哐捶门，大喊大叫。 许二凤哭哭啼啼，骂张晓峰找了野女人抛妻弃子。她看准张晓峰不敢自认被戴了绿帽，厚着脸皮把锅推到男人身上。她没法指责丈夫照顾亲女儿，说出去不占理啊。 最后张晓峰拖着张文雅出了门，啥也没带。 程秀梅匆匆跑出来，“小雅，我姨对不住你，她归她，我还是你的好朋友，咱们可千万别生分了。” “不会的。刚你姨打了你，疼不疼。” “不疼。” 张晓峰是个场面人，此时已经神色如常，“秀梅，你回去劝劝你姨，回头我跟她去办个离婚，好聚好散。她再闹也没用。” “姨父——” “我和你姨离婚了，我还是你姨父，要不你喊我叔叔吧。你和小山劝劝你姨。文琦虽然不是我儿子，但我也养了他十年，他还是你们表弟，以后他们娘儿俩好好过日子，你姨能干，差不到哪里去。” 程秀梅心里乱得很，感到自己家理亏，许二凤闹到哪里去都不占理，只能点头。 夜风凉爽。 站在路灯下，张文雅有点迷茫。 “爸。” “存折里有多少钱？” 她大致翻了翻，加起来有个三万。 “还有三万不知道给她藏哪里去了，算了，我也不要了。她跟我十几年，不能说我就那么绝情，一点都不给她。当年我跟你妈妈离婚，我手里没钱，她也赌气，不要我的臭钱。”张晓峰蹲在马路牙子上，闷头抽烟，“这钱回头我取出来，要是你买商店钱不够，我多少能贴一点给你。” “爸，那你以后住哪里？” “我还能没房子住？我这几天先住你那房子，等我忙完你的事情，再找个房子。” 张文雅想了想，“也别再找房子了，那房子我现在也不住，爸，你先住着。” “行，还是我姑娘心疼我。” “那本来就是爸爸买给我的。” “你现在有了房子，户口也迁来了，以后找个上海女婿，嗐，我的心事也就了了。还有你哥哥……你哥哥被你妈宠坏了，眼高手低，啥都不会做，我愁得慌！” “爸，你对哥哥有什么打算？” “没啥打算。你要知道他那样的人，给他一万他会要五万，给了五万还能要十万。有这个钱我多买几间房子。” 张文雅忙说：“对对，爸爸，多买房子才是好的。” “先把南京路的房子搞定，要有余钱，在陆家嘴你那个小区附近再买几套。我算了算，要是买几套房子出租，以后收租金就够你用的。” 行吧，渣爸爸虽然现在说的好听将来未必怎么样，但现在肯这么说，也算不错了。 至于以后怎么样，还有待观察。 “爸，你开车了吗？要不要我送你过去。” “我开了车的。你怎么来的？” “开车来的。我夏天考了驾照，肯特先生给我报销了学费，我现在拿两份工资呢，多了一份司机的工资。” “那你这个外国老板还不错啊。” “他挺好的。” 张晓峰站起来，似乎眼角含泪，“行了，你早点回去，路上小心。钱收好，明天拿去存银行。” “爸，这存折你拿好。” 张晓峰收了存折，“我听你哥哥那个口气，你在家里什么都做，是吧？” “就是一点家务活。”她低着头。 “你妈该死！”他恨恨的说：“我打听了，你周日还得去季家那些亲戚家里干活，他们还骂你怎么大年夜的跑了，害他们没有年夜饭吃！一群臭不要脸的狗东西！” 张文雅想着那些“亲戚”们不能说的这么客气，不晓得怎么骂她呢！ “你妈这里有病。”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你是她亲生的，又不是路边捡来的，怎么这么折磨你？她到底想干啥？” 张文雅想了想，“她过的不快乐，也不让我过的快乐。” “疯女人！”张晓峰骂骂咧咧，“你现在长大了，别管她那一套！” “我、我怕她又来找我。” 张晓峰想着确实，你压根不知道一个女人能干出什么事来。 “这事交给我，你给我立起来，别她一哭一闹你就心疼了。我跟你说，女人的眼泪不值钱，就算她是你亲妈也一样。你心软了，倒霉的就是你了。” 第38章 第 38 章 看来, 张晓峰跟许二凤不可能继续维持下去了。 男人嘛，最重要的是面子。张晓峰没要她和张文彬，结果可笑的帮别人养了十年儿子, 隔壁老王都笑死了。 这事吧也没什么好说的, 她既不同情张晓峰，也不同情许二凤。张晓峰看来对许二凤还是有感情的, 给她留了房子，没有真让她净身出户。就不知道许二凤肯不肯离婚了, 要是不肯协议离婚，还是得上法院。 可那就跟她没什么关系了，让张晓峰自己头疼去。 回了肯特家, 克里斯也刚回来。 他弄到了很多糖果和巧克力，留守在家的肯特先生也派光了准备好的糖果和巧克力。 重要的是过程, 孩子玩的开心就好。 克里斯现在开朗多了, 笑容也多了很多。他笑起来十分可爱, 天然阳光, 还有几分少年的羞涩，人又懂事乖巧, 怎么能不让人喜欢呢。 “阿妮娅，你去哪里了？”他刚洗了脸。 “出去有事了。你刚回来吗？” “嗯。你想吃巧克力吗？我这有很多。” 虽然吧, 家里巧克力从来不断, 她也不馋巧克力, 但一个俊美可爱的少年想要跟你分享巧克力，那她还是很乐意的。 “吃，有多少？” “很多很多。”他拎来糖果桶。 他兴高采烈的说今晚跟谁一起出去“不给糖就捣乱”, 遇到了什么人、什么事, 她心情好, 笑嘻嘻的问“然后呢”、“还有呢”，克里斯便觉得更来劲了，说到了十二点还没去睡觉。 肯特先生不得不下来喊他，“克里斯，好了，该睡觉了。” 克里斯这才意犹未尽的跑上了楼。 “文雅，早点休息。” 次日，周日。 周日早餐推迟到八点，肯特先生会先出去跑步，七点半回来，喝杯咖啡，然后吃早餐。 早餐简单点，就是培根煎蛋芝士三明治，克里斯的三明治没有煎蛋，换了番茄片。 吃过早餐，肯特先生出去了。 张文雅回房间刷题。 克里斯跟着进来了，“阿妮娅，你准备什么时候考试？” “十二月吧，你爸爸说帮我报过名了。” “你还想考中国的高考吗？” 她想了想，“不考了。” “我也觉得你不用考虑中国高考，听说中国考生考sat分数都会比较高。你要是能去美国就好了，纽约有好几所大学呢。” “哎呀，你又懂了！” “我问过老师了，里夫先生说在美国上大学当然比在中国上大学好得多！” 张文雅想说这是美国人的盲目自信！不过，全世界学生都想去美国留学这也是不争的事实。“但我要是没有奖学金，交不起学费。” “可以申请的，早点考试早点申请。糟了！你要是十二月才考试，可能来不及申请奖学金！”他倒是紧张的很。 美国大学的申请其实从九月就开始了，不过大部分美国学生会在十二月之前寄出申请材料，外国留学生在第二年一月之前寄出材料，这个截止期视学校不同而不同，保险起见的话，最好十二月之前寄出。 美国大学的奖学金也是有限额的，先到先得，所以她最好早点寄出申请，这样如果有好几所大学寄来录取通知书，可以挑选最想去的学校，或者给奖学金最多的学校。她现在是觉得只有要有学校肯给本科留学生奖学金她就去，压根不敢挑。 太难啦！ 别看她现在有了惊人的五十五万元的巨款，但要是留学四年，根本不够用！五十五万人民币也只有六万五千美元，按照一年一万的学费来说，去掉四万，二万五要过四年，一个月算下来只有五百美元，真的只是勉强。 而且现在在上海买下一个市口绝佳的门面房，机会千载难得，她无论如何都不肯放过。 “那就明年再申请。我第一次考sat，还不知道能考多少分呢。” 下午给克里斯做生日蛋糕。和面、准备奶油和水果。 蛋糕最难做，想要做出松软、甜度适中的海绵蛋糕，要适当打发蛋白或全蛋，打发好蛋白后，均匀加入低筋面粉，搅拌均匀，随后将面糊放进模具，倒入融化的黄油，放入烤箱，以180度烤30分钟左右，制作成表面焦糖色的海绵蛋糕。 烤箱开始工作后，打发奶油。蛋糕出炉后放凉，抹上奶油，抹平，用裱花袋挤出装饰花纹，再用水果装饰。 做好之后，放进冰箱冷藏层稍微冷置半小时。 克里斯邀请了小伙伴参加他的生日派对，下午来了几个孩子，后来大概整个小区的孩子们都来了，在草坪上疯跑，在客厅里玩游戏机。张文雅整个下午忙得团团转，多亏郭大姐林大姐这些保姆们帮忙。 肯特先生中午回来的，到邻居家借来了户外烤炉，烤牛排、鸡翅、鸡腿等等食物，保姆们和太太们负责看着孩子们不要做危险动作，郭大姐按照张文雅的指示切好了柠檬，做了柠檬可乐给孩子们喝；家长们喝啤酒和红葡萄酒；傍晚分享了克里斯的生日蛋糕，各家父母带着玩累了的孩子们陆续告辞回家。 呼！总算结束了忙碌的一天！ 十四岁的克里斯也还是个孩子。 今天他也很累，于是很早就洗洗睡了。还做了个梦，梦见妈妈给他过生日，还问他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丽雅中午给他打了电话，祝他生日快乐，说给他寄了包裹，但不一定能在生日当天收到。他对母亲说想念她，今天比昨天更加想念，谢谢妈妈给了他生命，他会永远爱她。 说完他都哭了呢。 爸爸今天送给他一个滑板，张文雅送给他一本相册，让他自己制作跟妈妈的纪念相册，他觉得这很好，简直好极了！ 他想念母亲、想念纽约，可中国也很好，张文雅会做很好吃的食物，还很有耐心的陪伴他，他也没法离开她。唉！要是她能去美国上学该多好！ 他下定决心一定要帮她申请到美国的大学，他做不到，但爸爸可以！ 怀着对未来的美好憧憬，克里斯沉沉睡去。 张文雅也累得早早洗洗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张晓峰便给她打电话，说赶紧的，今天要去买店铺了，叫她带上银行存折。她急急忙忙送了克里斯去学校，马上开车去了约好的地点。 严老板看来弄到了足够的钱，一幅志在必得的神情，他的那个儿子严东宁也在。 张晓峰见她来了，赶紧迎上来，“快快，到这边来。” 严老板笑呵呵的说：“老张，今天让两个孩子去谈，怎么样？” 张晓峰一愣，笑着说：“我家小雅才多大，她又不懂这个。” “不锻炼锻炼怎么行？东宁，就交给你了。” 严东宁一笑，“好的，爸爸。”随即瞥了一眼张文雅。 张文雅颇是莫名其妙：严老板这是干啥？看着严东宁身边有两个行李箱，应该装的是现金。糟啦！她没有预约取钱，在银行取大笔现金要提前预约。可见这个严老板防着张晓峰，不然张晓峰要早知道是今天买店，肯定会提前告诉她，预约取钱。 不过也没什么，按说这种政府出售国有资产的情况也不怕没人买，应该是先付定金，然后转账或是给现金，才能去办理过户拿到房屋产权证和土地使用权证。 反正不管多少钱，一定要拿下就对了。 她叫过张晓峰，小声说：“爸，我不知道到时候会是什么情况，是拍卖吗？” “也不是，是——算是盲标吧，各人出自己的价格，然后价高者得。” “有点难。是一间一间标吗？” “对。” “应该有个底价吧？一间多少钱？还是看面积？” “看面积，面积大的肯定贵一点，这个价。”张晓峰伸手比划了一下，“面积小一点的大概这个价。”又比划了一下。 “严老板防着我，我也不知道防什么劲。他们吃肉，我喝口汤也不行？他的对头是那个老板。”他示意另一边的几个人，“这个李老板是广东来的，有钱，他还想一口吃掉半条街呢，也不看吃不吃得下！” “盲标是不是很容易暗箱操作啊？” “他们已经留了一半下来，有办法的去搞那半条街了。” 她上次数过南京东路的店面，要真的全卖了，上海财政收入一下子能进账几千万！再加上今年证券交易所的交易印花税，上亿有了。92年的上亿可是非常值钱，就是放在上海这样的大都市也很值钱！ 张文雅想着到底有没有可能买到——可能性还是很大的，两个大老板应该不会也不能全吃下，现在的情况很可能是两个大老板一人买下几家，大概占60多，然后漏几间给她这种想喝汤的，将商店分为一间一间出售而不是打包出售，可能是为了将来扩建收购考虑。总之，领导们肯定比他们平民老百姓考虑的周到，她只要确定能喝到汤就满意了。 张晓峰随即给了她一个牛皮纸信封，小声说：“这里是五万，可以先付定金，大老板们直接用现金，我是没有提前得到消息，不然会让你先预约取钱。不过问题不大，我打听过了，按时交了钱就行。” 张文雅紧张的点点头，接过信封，放在邮差包里。她还带了前天晚上张晓峰给的炒股钱三万，昨天忙得没时间去存钱，正好今天可以当做定金。 紧张得要命！ 以后是大口吃肉还是只能喝汤，就在今天了！ 张晓峰还是有点见识的，能在听到这个消息后敏锐的意识到可以赚大钱、跟着严老板混到现在，最终进入今天这个盲标房间，换了一般人可做不到！ 第39章 第 39 章 她算了一下钱：五十五万, 五万，三万，另外自己银行存折里还有几千；张晓峰应该还有大概五万；程秀梅一万。共计约七十万。 商店价格不等, 但也没有上百万的, 大概是面积大一点的二十万，面积小一点的十万, 在现在也已经是天价了。大的出价三十万，小的出价十五万到二十万, 保守一点能买三间，至少也要买下两间。 大户是广东李老板、浙江严老板，其余散户五六个, 还是有希望的。 搓搓手，紧张, 期待！信心满满！ 虽然这事她没有经验, 但看别人应该也没有经验, 那么大家都是处在同一个起跑线上, 顶多就是有钱的大老板财大气粗，不过心态不一样, 大老板想多多益善，她只想安全拿下。 张晓峰小声为她介绍底细。 严老板的儿子, 大学生, 不过经验不足, 严老板不知道是太有信心了，还是真的想锻炼儿子，总之, 可能太膨胀了； 李老板, 自己上, 他巨有钱，不知道到底多有钱的那种，开一辆破捷达，非常低调，不过他拖了三只行李箱装钱，马仔好几个，个个看着不是好人，目露凶光； 赵钱孙李，周吴郑王，其他几个或多或少都是老板，不说身家多少吧，百万身家总是有的。 总之，他们张家最穷，有汤喝就行了，张晓峰很实在，一点也不飘。 策略就是挑那种不起眼的、大老板们看不上的，要舍得出价，不要抠抠搜搜小气巴拉，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懂。张文雅轻轻点头，幅度不大，面带微笑。 这是心理攻势，严老板摆了张晓峰一道，以至于她没来得及准备钱；但他不知道张晓峰到底知道多少，她摆出一幅胸有成竹的样子，这叫虚虚实实，实实虚虚。 嘿嘿。 张晓峰前几天大概是因为亲子鉴定书的事情疏忽了，嗐，男人遇到这么大的事情，还是要在意的。绿帽这种东西，要是给别人戴那是没问题，但落到自己头上万万不行。 各人都很紧张，几乎没人到处打招呼寒暄，大家都是对手，不要搞这些虚的。 各人先到一张长桌那里登记资金，现金、银行存折、支票等等都可以，也不怕参加竞拍的人付不起款，可以说是“皇帝女儿不愁嫁”了。 登记好了，工作人员开始喊名字拿号。 严东宁代表父亲进场。 接着，张文雅代表父亲进场。 房间是普普通通一间会议室，主席台上坐了几个人，下面参与招标的老板们都是一个人进来的，稀稀拉拉的隔着很远坐下。 几分钟后，人都进场了，工作人员关门。 另一个工作人员开始发笔，一盒空白名片，四个牛皮纸信封，准备的倒是挺周全的，看起来就是四轮竞拍了。 严东宁坐在她前面一排，转过来看她，“你好，张文雅。” “你好。能问一下你今天想入手多少间吗？”她礼貌的问。 严东宁笑了，“你这么问，我肯定不能回答。” “问问也没事。”她一笑，“严老板有魄力，现在就放手让你担大事了，要是你今天没拍到他心里预计的那么多间，你会不会挨骂呀？” 不等严东宁回答，她便又轻快的笑了，“严老板跟我爸爸不一样，我爸爸就是个小小的包工头，你们大老板玩，我就是来长长见识的。是吧，东宁哥？” 这一声“哥”喊的他心里十分舒坦，“你看见那边李老板了吗？那才是大款，论砸钱，他才是这个。”说着竖起了大拇指。 懂了。广东大款就是不一样，浙江大老板都要甘拜下风。 “等下开始竞拍就要各凭本事和胆量了。”严东宁说。 “不是凭钱吗？” 他直笑，“对对。嗳，你多大了？” “十九。你呢？你不会比我小吧？那我叫你哥哥你占便宜了。” 他又笑，“我比你大，我大学毕业啦。” 那就是差不多二十二、三岁。 “东宁哥，你家里做什么生意的？” “什么都做，不过做服装和鞋子最多。” “买店是要开店吗？” “差不多。” “这也不能说吗？” “那就是开店。”他笑着拿出名片盒，“这是我的名片，改天我请你喝咖啡。听说你们这样时髦的女孩子现在都喜欢喝咖啡。” “好呀。一会儿东宁哥可要手下留情，爸爸说要给我买个店面做嫁妆呢。” “我爸爸和李老板都不可能全买的，”严东宁迟疑了一下，“你随便买那种底价很低的，稍微开高一点价格，没人跟你抢。” 呵，说了跟没说一样。不过得出一个结论，大老板们果然不太可能抢那些便宜的店面，便宜的通常市口不好，不在黄金地段。 主席台上负责人自我介绍是工商局的副局长，接着介绍第一轮的十间商店，名字、门牌号码、底价，有相连的，也有不相连的。 张文雅事先做好准备，拿出草稿本飞快的画了地图。这第一轮的店面都还不错，但不是最好的市口，都不是黄金地段的商店。 可能是留到不公开招标的那一半去了。 很快，开始投标。 张文雅投了两间，一间最小的，只有五十多平方米，是一个五金商店，底价一万；另一间稍大，有七十多平方米，底价三万。两间分别写了五万、九万。 十间商店很快拍完，张文雅没有中标。 可恶！还是太胆小了。 工作人员发了一圈木牌子，严老板两间，李老板三间。 接着是第二轮的八间商店，这八间市口好，但也还不是黄金地段；八间都比较大，底价也高。 张文雅在想这一批最好，怎么也得拿下一间，还有两批不知道还有没有这么好的地段。最大的四间面积差不多，都有两百平方米以上，她买不起，也砸不起，那么就看最小的那间，一百平方米，底价三万。 暗标是你不知道别人出多少钱，说实话这么搞招标也不规范，但应该是大家都是头一次搞，没有经验。招标跟拍卖差不多，但拍卖价格是公开的，你还有机会加价，招标就是一次性的，没有加价的机会。 唉！好难！ 一百平方米底价三万说实话不高，但你不可能真的只写三万或是五万，五万连五十平方米都拿不下，至少翻五倍十五万吧。张文雅谨慎的想了好久，才在最后匆匆写了一个“贰拾壹万五千”，装进牛皮纸信封里，交了上去。 交上去后，张文雅十分紧张，担心别人出价更高。唉，太难了！出价太高了是冤大头，出价太低了又可能被人截胡。 实际八间都出价了，但其他几间随便写写不抱希望，甚至都没有出到二十万，只有二十一万五千才是重点。其他老板们也是如此，一间都不放过，万一没拍到想要的那间，别的也行。不过写的价格也要谨慎，不然万一都拍到了却没有那么多钱，那可是歇菜。 主席台上副局长现场拆封，逐个统计金额，嘀嘀咕咕，过了二十分钟，宣布第二批也拍完了，工作人员随后开始发牌子。 严老板一间，李老板三间，拿走了最大的四间。 张文雅也有一个牌子，不出意外的是二十一万五千。 她拿到木牌手都在抖：万幸，万幸啊！ 坐在她前面一排的严东宁回头看她一眼，“恭喜啊。” 他这一轮太保守了，结果只拿下一间，失策。到底还是底气不足，钱不够多，砸的便不够大气。他有些懊恼。 第三轮，六间。 这一轮商店数量不多，地点也更偏僻一点。 张文雅这次看中一个地点不怎么好但面积比较大的服装店，有一百多平方米，底价五万。 她又犹豫了，五万真不便宜，但要是直接砸十倍是真夸张了点，五倍？似乎又少了点。招标最低加价一千，五倍是二十五万，六倍三十万，七倍？三十五万。 一般人出价多是整数，这是一种奇怪的模式。店面虽好，但要是超过四十万也是在让人下不去手。李老板已经拿下六间，按照平均一间二十五万计算，也已经一百五十万了。严老板三间按照均价二十五万计算，也有七十五万了。严老板或许还能砸一下，李老板看起来这一轮砸完就得收手了。 她想来想去，报了一个三十五万五千。 主席台上在计算谁得标，张文雅紧张得手心冒汗，眼前一阵阵发黑，心慌气短，还心虚，时而又心跳过速。 前面的严东宁看来也很紧张，看来，做儿子的压力也是蛮大的。 终于，工作人员拿着木牌子下来了：严老板拿下两间，李老板也拿下两间。 张文雅拿下一间。 拿到木牌后，她总算松了一口气：幸好幸好。两间花了五十七万，还在预算范围内。 严东宁看了看她，有点意外。本来他以为张家父女没什么钱，张文雅更是看上去年龄又小、又没见过世面，没想到居然有胆子拍到两间。 严老板三轮拿下五间，李老板前面三轮拿下八间，到底是广东大款，财大气粗，几乎拿走了最好的几间。严东宁吃亏在第二轮没放开，十分懊恼。 第四轮是最差的几间商店，等于是边角料了，亏损多年。两个大老板对这些靠边且较小的商店都不太看得上。李老板只拿下一间，严老板拿下最大的一间。 张文雅报了一个十万，拿下最接近南京西路的一间，面积也有五十平方米。 这次就有点轻车熟路了，一万的底价本来就有点偏高，直接十倍拿下。反正最后了，大老板们基本花完了钱，还有钱继续砸的不多。她想好了，这个店面对别人来说鸡肋，对她却是正合适——处在商业街和住宅区的交界处，最适合做甜点店。 面积也合适，不大不小，装修费用也不会太高，还可以直接包给程小山。 又想是不是让程秀梅也投资？再想想，算了，就让程秀梅做供货商，提供茶叶，合伙做生意往往最后会反目成仇，夫妻尚且过不了这一关，闹到带人上门抢公章的事儿且有呢，更何况朋友。 还是单纯的供货商关系更好一点，她宁愿像这次直接送程秀梅一张股票认购证一样，直接用钱来表示感谢，也不要她俩的友情变质。 严东宁收好六个木牌，“你不错呀，拿到三间。” “哪里哪里，我这都是你们大老板们手指缝里捡来的。”张文雅谦逊的说：“你拿到几间。” 第40章 第 40 章 严东宁摇摇头, “只有六间，爸爸要恼了。” 张文雅瞪大眼睛，“你爸爸不会把你怎么样吧？你可是他儿子！” 他有点郁闷, 摇摇头，“我还有个哥哥，爸爸更喜欢哥哥。” “不是说爸爸都喜欢小儿子吗？” “听谁说的？” “不是都这样吗？” “不是。”他叹气, “算啦, 这次也算是得到一个经验, 爸爸也知道不可能买太多的, 领导不让。” 张文雅笑笑, “你们太有钱了, 但又不是本地人。” 招标完毕，各人都赶紧出来，忙着付定金，有人带了足够的现金, 现场就要办理过户业务。 张晓峰等在门口，见女儿出来, 忙把她带到一边，悄悄问：“怎么样？” 张文雅笑着伸出三根手指。 张晓峰兴奋的搓搓手, “不错啊。多少钱？” 她比划了一下。 “可以，可以！”张晓峰更高兴了。钱他也算过了, 能凑到六十多万将近七十万, 绝对是一笔巨款，就是只能买到一间也是赚的。他接的淮海中路的改建工程，工程刚开始, 地价就节节上涨, 还是有价无市。将来南京东路这一片也会改造, 但到时候就会是企业买地来改造，几年后这一片土地一定飙升！ 张晓峰马上带着她去交了定金，三间商店，定金是大的三万，小的两万，一共七万。 交完定金，拿了回执，马上就去银行跑了一趟，预约提钱。本来是要提前至少两天预约的，张晓峰一通忽悠，硬是让银行经理同意了明天上午九点就来提钱。 “爸，这两间是五十七万，是我的。这间便宜一点，十万，给你。” 张晓峰本来想拿的，手都伸出来了，又缩回去。“我不要了，给你。” “爸，”张文雅有点诧异，“给我？” “我这不是还没跟许二凤离婚吗？我名下不能再有更多的房子了。” 嗳？是哦，她居然忘了这一点。 “我给她现在住着的那套房子，也算对得起她了，但她想再多分我可不干。小雅，这就算是我给你的嫁妆，我现在那间门面房以后就给你哥哥，他靠房租也能过。” 行吧，也算公平。张文雅点点头，“好，就依爸爸的意思。不过，你不能太早告诉哥哥，哥哥……他不怎么牢靠。” “唉，我知道。但谁叫他是我儿子呢？你们兄妹一人一间，也不能说我一碗水没端平，偏心哪一个。” 这话说的还真不错，至少张文雅现在听着心里很舒服。 张晓峰又说：“我还有五万，明天都拿给你。” “爸，那你手里没钱啦？” “还有几千块，够用就行。”张晓峰摆摆手，“我现在银行里不能有钱，不然许二凤还要分我的钱，她已经拿走我几万块了，不想再给她。” 哦，那就是他们的事情了，她管不着。 约好了明早过来取钱，父女俩各自开车走了。 五十五万都没焐热，一转眼又花了出去，但这钱花的够爽快！张文雅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紧张，激动，刺激！ 唉！ 别人也不是傻瓜，今天能过去买商店的都是能人、有钱人，首先要有消息渠道，其次要有几十万，她要不是趁着股票认购证的东风，想都不敢想！ 能在上海屈指可数的繁华地带商业街当地主，这是两辈子都不敢想的美事！ 现在回想一下在会议室里的暗标，真是玩的就是心跳！她当时心脏狂跳、供血不足，以至于脑袋都晕乎乎的了！ 没人跟她说该怎么出价，所以第一轮她太保守太小心，给的价太低了；之后狠狠心给出高价，居然真的抢到两间！至于最后十万那间，是因为底价本来就很低，那边已经靠近住宅区，不算好市口，大老板们都看不上，她才能以十万的优惠价格拿下。 严老板不是好人，鸡贼得很，他有几百万，财大气粗，他对标的对象应该是广东李老板，而不是他们张家父女好吧。不过她也不担心张晓峰吃亏，她买到商店了，张晓峰就可以不鸟严老板了。或者也可以鸟他，反正大家都是出来混的，小心不吃亏就好了。 这个渣爸爸在关键时刻还是很靠谱的，还给了她十万，虽然确实也有躲避离婚分家产的想法在里面，但她又用不着考虑这一层，只要看渣爸爸是不是真的给她钱就行了。 能让张晓峰说出一人一间、平均分配这种话，她还是很高兴的。前一世她一点也没有享受到父爱，不得不说是人生遗憾。她的低自尊得自于母亲常年的打压和精神虐待，得自于父亲的不管不问，使得她严重不自信——现在当然不会啦！ 自信女孩最美丽！ 回了肯特家刚好是午餐时间，肯特先生最近比较多回家吃午餐，她又忙碌了一点，但做饭这种事情嘛，熟能生巧，用不了半小时就能吃上午餐。 她心情很好，中午睡了午觉，起来后因为太兴奋，刷题也静不下来心，索性扔下试卷，满心想着明天去办手续。 肯特先生中午问她学习的怎么样了，她说还行，主要是没有考过sat，心里没底。肯特先生便说晚上拿一份新试卷来让她做，今晚做数学，明晚做，没有写作，做完后他找人打分，她就能知道自己的大概水平了。 懂，这就等于是模拟考试嘛，不带怕的。她现在的英文水平突飞猛进，只要能读懂题目正确理解，2400分的总分拿到1800分的名校入门分应该不是问题。 鉴于会考试的孩子也是极多的，分数当然越高越好，分数越高，申请到奖学金的可能性也就越高。肯特先生对于美国大学里给国际生的奖学金也了解了一下，本科生给的比较少，通常只够交学费的，生活费要靠自己赚，可以在学校里打工，图书馆、食堂等等校内工作也需要提前申请。 奖学金要是没法解决，她的学费就很困难了，生活费嘛，要是自己租房子、自己做饭，应该比较省。她手里的钱够机票和头几个月的生活费，学费有点麻烦，听说美国大学的学费都不低呢，普通学校要一万美元，好学校要两三万美元。 算一下美国物价，她现在一个月200美元的月薪顿时不够看了。 唉，好穷呀！ 晚上肯特先生回来，果然拿了一套试卷，让她自己拿回房间做卷子。和数学的标准考试时间是三个半小时，分为两份试卷，一份试卷做一百分钟，中间休息十分钟。她现在不用一口气做完，看着闹钟，花了一百分钟做完数学试卷，做完了还有时间检查一遍。 感觉不错。 有几题太难了没做，但只要前面的题目正确率高，难度高的题目不做也没什么。 肯特先生收了卷子，说明晚做卷，卷对外国学生会比较难。 没在怕的啦！ 早早洗洗睡了，第二天送过克里斯后，赶到银行去取了钱，张晓峰带着她赶紧把手续办完了。政府工作人员带她去办理了过户手续，又花了几千元缴纳交易印花税。 拿到房屋产权证和土地使用权证后，张文雅又返贫了。 行吧，手握房本，心里不虚了。 严老板盛情邀请张家父女中午吃饭，张文雅没去，张晓峰则说，看看这个严老板想干嘛，不吃白不吃。 “你少喝点酒，别让人灌醉了。” 张晓峰挺乐，“行啊，我现在才知道人家都说女儿是贴心小棉袄是啥意思。你爸爸我很有分寸，不会喝多的。” “我听说这些大老板可坏了，他们会设计陷害对手，没准会灌醉你然后骗你赌钱，你欠了很多钱，就只能把咱们的店卖给他了。” 张晓峰诧异，“你懂的还真不少。嗯，有道理，我让小山和秀梅陪着我，你先回去吧。收好这几个证，我估计很快就有人找你租门面了，等我再给你看看，你拿着这房子，收个租金，多好！” 也是哦，当包租婆会很快乐的。就是租金大概也不会有多少，一个月两三千块不得了了，换成美元，还不够吃饭的。 她诧异的不行：怎么明明暴富了，却仍然很穷呢？ 主要还是房子和地产都还是长期投资，不买是傻瓜，买了就破产。 唉！可惜，再也不能发一笔认购证横财了。 她等到程小山和程秀梅来了，才开车走了。 今天的阳光灿烂，就好像她的心情！ 一路唱着“咱老百姓今儿真高兴”，顺便从南京东路走了一趟，在马路上遥望了一下属于自己的三家商店。 别说，现在的南京东路一点都没有“远东第一城”的商业街的气派，商店门面老旧，各家商店外面竖着牌匾，整个儿还是七十年代的风格，二十年没变。 一点也不时髦。 没有逼格。 张文雅心里的小人一个劲儿的指指点点。 几家商店都门可罗雀，也没啥新鲜的，一家服装店，一家百货商店，一家文具店，文具店就是开在南京东路与南京西路之间的那家小店。问题是它距离学校太远啦！ 严老板是要自己做服装店，一般来说都是要重新装修的，张晓峰可能会接下来装修的活扔给程小山，自己抽点水。 国有资产自私有化，说起来是发国家财，但这个时候应该也没人想到日后地价飞涨到一个惊人的程度。不如说股票认购证和证券交易所是国家送给上海人民的暴富机会，而南京东路是上海送给先富起来的一小撮人的阶级跃升机会。 就是不知道买下这些商店的老板们有几个能撑到三十年后？ 第41章 第 41 章 途中路过一家菜市场, 想着整天在静安寺那边的菜市场买菜，也该看看别的菜市场有些什么新鲜食材。于是在路边停好车，揣了钱包, 拎了买菜篮子进了菜市场。 这个菜市场稍微大一些，摊位众多，水果素菜肉类水产分区域。可巧了, 一进门就是水果摊位, 一整筐皮色微黄泛红的水蜜桃诱人的展现在她眼前。 “这桃子怎么卖？” “十二块！” 啧啧, 在这个普通工人月薪一两百的年代, 十二元一斤的桃子怕不是要上天！个头又大, 一只桃少说七八两, 那就是将近十元一只了。也不怪看的人多，一问价之后就摇着头走了，舍得买的人寥寥无几。 “小大姐，你看这个桃子好看着呐！”水果摊大姐热情推销, 大概见她穿得时髦，年轻人没有家庭负担, 总是比较大方一点。“皮薄，肉香！你闻闻。我这有切开的, 你尝尝。” 张文雅随手拿了一只桃子，放到鼻子前闻闻：确实, 有一股天然的水蜜桃的清香, 丝丝香甜。 水果摊大姐又用水果刀从一只已经切开的桃子上削下一小片。 桃肉入口香甜，甜度和水润度都恰到好处，几乎没有纤维, 稍微咀嚼几下, 果肉便在口中融化了。 这种美味的水蜜桃可遇不可求, 遇到了又买得起，当然要买。 “太贵啦，便宜一点，我多挑一点。称好一点，我要去校称的。” 水果摊大姐笑着说：“你放心！少一赔十！要几斤？” “你别动手，我自己挑。” “这没什么挑头，个个都好！不磕不碰的，有碰伤的算我的！” “便宜一点吧，十块。” “十块是真不行，我还有损耗在里面，做生意不容易，多少也赚点吧，就赚个辛苦钱。”水果摊大姐也是很会说话了，“你吃了高兴，那就不贵，你说对吧，小大姐？” 张文雅笑笑，手里不停，很快挑了十个，有八斤多。十一元一斤，就是八十八元，再多三两，是三元三角，直接算九十元。 张文雅便从钱包里拿出一张一百元，找回十元。 八斤水蜜桃也挺重的，于是先回去放在车后箱里，车后箱备有两只装菜的塑料箱，放进其中一只箱子里。 菜市场很乱，扒手时常出没，她每次去菜市场都很小心。习惯拿一只皮革手包，车钥匙跟门钥匙装在一起，手包里再塞一卷纸币，十几个硬币。手包上带一根腕带，挂在手腕上，手包捏在手里，手臂里挽着菜篮子。 再进了菜市场，直奔肉类区，买了两块上好的腰梅肉，又买了两斤猪板油。 水产区有一家在买大闸蟹，个头不小，也是贵，论只卖，公母一个价，都是两元一只。吃螃蟹最好的时间是每年国庆节前后，这都快到十月底，大闸蟹的尾货时期了。 公蟹大概有四两一只，母蟹小一点，今天的猪肉价腰梅肉也就三元一斤，两元一只的螃蟹当然是老贵了，一斤比猪肉还贵呢。 张文雅想着今年只吃了一次大闸蟹，不过瘾，既然这家蟹还不小，当然多买一点。蹲下来挑挑，一边跟老板还价，讲价到一元六角一只，一口气买了五十只，共计八十元。 大款！ 老板收了钱，帮她装好袋，送到车上。 大闸蟹虽然好吃，但那股水产的腥味也是不小。张文雅没有再回去买素菜，家里还有不少素菜，还是赶紧回去处理大闸蟹吧！ 回了肯特家，搬下水蜜桃、大闸蟹，先准备午餐。 牛排、意大利面、番茄酱，加一些烤时蔬、香煎鸡腿菇，再做一道玉米芝士浓汤。 吃过饭洗了两只水蜜桃，肯特先生对水蜜桃赞不绝口，觉得实在美味，问她在哪里买的，能不能再去买一些，他准备送同事。 懂，这个就是社交人情往来嘛。汇报了一下水蜜桃的价钱，肯特先生表示真的很便宜，成筐买都可以，随即给了她一千元人民币。 十元一只的话，够买一百只，再说还可以砍价。 “有同事要回国，有同事过生日，还有一位同事升职，至少要准备四份果篮。你看着准备礼物包装。” 收到。 张文雅顾不上午睡，又忙着开车回去上午的菜市场，买了两筐水蜜桃。 水果摊大姐高兴得很，“我就知道你会回来买，谁买了都会回来买，你要来晚了可就买不到喽！” 两筐水蜜桃一共八十斤，零头抹了，算十元一斤，一共八百元，大姐又送她五个藤编果篮，十张包装纸，还帮她抬上车。 回去挑一挑，挑出六十多只卖相好的，一份果篮里装了十二只水蜜桃。水蜜桃个个黄里透红，都有拳头大小，包装好了，看着就很高端大气上档次。 送礼送水果总不会出错，谁不爱吃水果呢？ 另外十几只有碰伤的，洗净去皮切小块，做了几罐桃子果酱，留着涂面包做桃子派。 忙完了，开始刷大闸蟹，大锅烧水，水开了后将大闸蟹扔进笼屉里蒸熟，大火改中火，蒸上15分钟。 下午先蒸一半，留一半晚上处理，装在袋子里放进冰箱冷藏室。 大闸蟹上锅后，用厨房计时钟计时，这边开始准备猪板油。 洗净之后切小块，平底锅烧热，放进猪板油，煎出液状油，关火，放几片生姜片，稍凉后捞出姜片，拿一个瓷罐子倒入猪油，放置一旁待凉。 大宅蟹蒸好后关火，端下笼屉凉置，这时候该处理腰梅肉了。 腰梅肉是猪的里脊肉，臀尖上的好肉，几乎没有肥肉。 用手动绞肉机绞碎成肉糜，放在一旁备用。 接着坐在料理台旁边，用剪刀拆出蟹黄和蟹肉，分别放置在两只玻璃碗里。拆下来的蟹壳也不要扔，另外有用。 二十五只大闸蟹没拆完，时间到了，赶紧去学校接克里斯放学。 克里斯一上车就问：“什么味道？” “什么味道？”张文雅反问。 “一股……奇怪的味道，有点鱼腥味。” “啊——”她恍然，“是大闸蟹的味道，今天买了大闸蟹，晚上吃蟹黄汤包。” 克里斯兴奋，“是小笼汤包吗？” “对。你吃过蟹黄汤包吗？” “不记得了，也许没有。” “这可是上海名小吃，肯特先生没带你吃过吗？” 克里斯很遗憾的说：“没有，他最近都不带我出去吃饭了。” 离婚男人没心情带孩子出去下馆子，嗐，也不至于。 “你想吃什么告诉我，我做给你吃。” 克里斯笑嘻嘻的点点头，“好呀，今天就要吃——蟹黄汤包！” 回了家继续拆大闸蟹，蟹黄金黄，蟹肉雪白，准备做成蟹黄酱密封保存，不管做蟹黄汤包还是直接拌饭，都是极香的，能连舌头都吞掉。就是做起来麻烦得要死，她以前也就是一年做一次，不过那时候做一次的量大得可怕。 她想着多年的不断练习也是有好处的，至少她现在做什么都很快，无他，唯手熟尔。 终于拆完大闸蟹，休息几分钟，克里斯很可爱的为她捏肩膀，别看一个刚满十四岁的孩子，到底是男孩，手劲还不小，捏肩膀舒缓僵硬的肌肉，很舒服。 肯特先生回来后，见他俩一个在做事，一个在跟她说话，也没说什么，上楼了。很快下楼，看到客厅桌上的几只果篮，觉得很满意。 前期准备工作完成，开始制作小笼汤包。 先在炒菜锅里放上几勺猪油，接着将拆下来的蟹壳倒入，中火熬出蟹壳上的鲜香蟹味，便成了蟹油。油熬的微黄便是熬好了，倒出，过滤，这会儿蟹壳便可以扔了。 接着将蟹油倒回锅里，倒入蟹黄煸炒，此时浓郁的蟹黄香味四散；再倒入蟹肉继续煸炒，什么调料都不用放，只需蟹黄蟹肉本身的鲜香就已经勾得人食指大动，口水分泌。 克里斯觉得光是香味就让他饿了。 蟹黄酱做好了，放一边待凉，为了加速冷却，盛了一碗放进冰箱冷冻层。 接着开始和面，做汤包的皮。面团和好之后，放在一边醒上几分钟。 这时候开始拌汤包的肉馅，腰梅肉肉糜放少许盐、少许细砂糖，拌匀；接着放少许生抽、一点料酒，继续拌匀。 再从冰箱拿出之前做好的肉皮冻，切小块，一小碗的量，这是汤包的“汤”，必不可少。 从冰箱拿出那碗急冻的蟹黄酱，倒入肉馅里，再倒入肉皮冻，搅拌均匀。 面团醒好，搓细条，然后切成剂子，擀面杖擀平。 克里斯一边跟张文雅说学校里的事情，一边不停感叹想吃汤包居然这么麻烦！ “做什么都不容易，想吃好吃的这是人类的共性，为了美食，麻烦一点也没关系。” “哎呀，是呀！阿妮娅，你喜欢做菜吗？” “喜欢，因为我能做的很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并且能做的不错，我很自豪。” 克里斯若有所思，“你说的很对。” “你在考虑将来学什么专业了吗？” “什么？” “我以为像你这样的孩子会早早规划人生。” 克里斯低下脑袋，“也许。” “你父亲是外交官，你不想成为外交官吗？” “他只是负责签证，作为外交官，他的职位不怎么样。” 张文雅笑了，“这个我不懂，但我想肯特先生的职业规划比签证官要高级一点。” “我现在还没想好，我才十四岁！” “啊，我以为你会迫不及待的长大，而不是总想着你还是个孩子。” “可我就是个孩子。”他小声嘀咕。 张文雅捏好一只汤包，放笼屉里，“你会长大的。等你长大了，会成为什么样的人呢？” 第42章 第 42 章 克里斯没说话。他不想长大, 长大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如果他还是个小男孩，是不是妈妈就不会离开了呢？他已经十四岁了，十四岁是大男孩啦, 不该总想着妈妈, 可真的很难。 他没精打采, 趴在桌上。 水烧滚了。 笼屉上锅, 大火蒸上五六分钟，关火, 端下笼屉。 鲜香扑鼻的蟹黄小笼汤包, 大功告成！ 克里斯埋头苦干，干饭人不多话, 呼呼一连吃了三笼, 一笼五只。 小笼汤包皮薄馅多, 透着几乎半透明的皮能看到里面的蟹黄, 再加上汤包收口处点缀的一点蟹黄，色香味俱全。 克里斯现在也是吃汤包的行家了, 一边呼呼吹气，等不及汤包稍凉, 便咬上一口，接着吸溜吸溜倒吸气。 “别吃的这么急, 慢点。吃的太烫对咽喉不好，知道吗？”养生要从娃娃抓起。 一共也就蒸了五笼, 张文雅和肯特先生都只吃了一笼。 肯特先生不养生，但他晚上一向吃的比较少, 吃过晚餐休息休息, 看看报纸杂志, 然后去健身房锻炼半小时到一小时。别说，外国友人对于健身可真是热衷。 张文雅不喜欢出汗，做家务活也很累的，消耗热量不比健身少，她几乎从不健身。 克里斯对蟹黄汤包赞不绝口，认为是人间美味。他不爱吃大闸蟹是觉得拆蟹太麻烦，但要是做成汤包，那就要大吃特吃了。 看着胃口很好的少年大快朵颐也很有成就感呢！ 张文雅累了，晚上便没管那二十五只大闸蟹。盖上拧干的湿毛巾，大闸蟹放在冷藏层可以放两三天不会死。 第二天早上，吃的是烤面包片抹蟹黄酱，配上咖啡，中西结合顶呱呱。 张文雅先送克里斯去上学了。 肯特先生将水蜜桃果篮放进车后箱，张文雅将果篮包装的很精巧，藤编果篮，一只只水蜜桃用浅黄色皱纹包装纸半包，一只一只叠放，个个都有拳头大小，看上去就很勾人食欲；再用透明玻璃纸包住整只果篮，缎带打上花结，还用麻绳系上空白贺卡，贺卡可以轻松取下来，写好字再系上去。 比在水果店买果篮包装的还要精巧。 肯特先生想着张文雅还很年轻，做事能力很强，这样的女孩应该在什么地方都能出头。他很是惋惜她有个破碎的家庭，父亲不管怎么说，对她这个女儿也算不错，至少表现出弥补的意思；而她的母亲就很一言难尽了。 他很同情张文雅，他们是雇主与雇员的关系没错，但不说明一个外国人就会对雇员的悲伤无法共情，那种人该多么可怕呀！ 自从丽雅搬出去之后，他反思了很多，确实，在婚姻和家庭里他做的不够好，结婚多年，他居然习惯了妻子放弃所学的专业、在家里做家庭主妇。他不够关心她，已经多年不问她每天在做些什么，更没有关心过她是否真的想做家庭主妇。 他颇是懊恼，并且后悔。现在，他试着将这份体察的心境用在张文雅身上。这就像在工作中一样，作为上司你要关心下属的工作和生活，生活顺畅心情愉快才能保证工作效率，放在家庭里也是一样。张文雅其实就是他的下属，他当然也应该用对待总领事馆的下属的心态对待她，如此才是良性循环。 昨晚张文雅没有继续处理食材，他便让她将第二份试卷做了，今天要拿去找人批改。他自认这不算什么，对他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对她，却可能是决定命运的事情。 这种成就感也非常棒呢。 他感觉自己找回了二十来岁刚进入议员团队的时候的那种愉快，好像不能一概而论，但那种“帮助他人”的快乐，几乎是相同的。 张文雅这天上午继续拆大闸蟹，做成蟹黄酱，装瓶放进冰箱保存。 想着要不要做点什么好吃的送给谢仲钦？很快被她自己否决了，以前她总觉得自己尽量做好每一件事情，总能得到别人的夸赞吧？但事实是，你做的越多就越卑微。无缘无故的，不要把自己先放到厨房黄脸婆的地位。 小心小心，急着讨好别人没什么好下场。 中午蒸了一碗鸡蛋羹，放了两勺蟹黄酱拌匀。鸡蛋羹的鲜和嫩经由蟹黄酱提味，两种食材激情碰撞，有了新鲜的口感。 再做一条清蒸鲈鱼，上汤娃娃菜，米饭，纯中餐，肯特先生也吃的津津有味。 下午没事，挑了几只水蜜桃，分别送给郭大姐和林大姐。两位大姐都很高兴，顿时拉近了距离。 跟左邻右舍搞好关系大有好处，但也不需要太亲近，很多人总是弄不清楚距离感，太亲近了，便会觉得什么都可以拿来说说，不好。 郭大姐林大姐已经不再对丽雅的八卦感兴趣，她们最近在说副领事米勒先生的——偷情。 米勒先生年已四十多岁，地位有点尴尬，升职不怎么有望，年纪也不小了。他离过婚，第二次结婚娶了一位年轻妻子，今年才三十岁，有个刚上小学的女儿，也在上海美国学校上学，克里斯有时候会搭米勒太太的车回家。 米勒先生宝刀未老，贼心不死，前不久不知道怎么结识了一个本地已婚年轻太太，勾搭上了，顿时天雷勾动地火，频繁酒店幽会。 说起来这种事情不算少见，很多中国女性都想结识外国友人，以此达成出国的愿望，有人成功，更多的人失败了。 这事怎么爆出来的呢？是米勒先生被那个戴了绿帽的倒霉丈夫堵在酒店里狠狠揍了一顿，米勒先生狼狈不堪，被揍得不轻，因此惊动了酒店保安部、片区派出所，鸡毛狗血之后，总领事恼火的派人接走了米勒先生。 张文雅听得十分带劲，很配合的问“然后呢”。 然后就是要私了，绿帽男说拍了照片，米勒先生要是不想无遮尊容上本地报纸，必须拿钱私了。 嗐，登报大爆八卦和裸|照当然不可能，这种事情外交官们见的也多了，就是碰瓷或是仙人跳，你又能怎么办？明摆着对方也不是一般老实平民，俗话说穿鞋的怕赤脚的，总领事馆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勒令米勒先生赶紧解决此事。 米勒先生到底掏了多少钱摆平这事，保姆们也并不知道，只是兴奋于年轻漂亮的米勒太太是怎么狂挠米勒先生的——一句话概括就是，米勒先生家的葡萄架倒了！ 这事就发生在昨天，米勒先生深夜才回家；今天下午，米勒太太手撕渣男丈夫。 好样的！ 张文雅暗挑大拇指。 米勒太太原先跟丽雅很谈得来，所以这也是克里斯总会搭米勒太太的车的原因。丽雅走后，米勒太太便不常来肯特家了。米勒太太叫艾米丽，艾米丽是德克萨斯小城女孩，大德州出了名的保守，小城女孩从小接受的就是贤妻良母教育，结婚后也安分守己待在家里当家庭主妇，照顾孩子，早晚接送，勤勤恳恳。 如果说丽雅是因为得不到丈夫在感情上的回应而出轨，米勒先生就纯粹是寻求肉||体刺激了，他这个都不能算出轨，只能算偷情，跟婚外情暴露之后立即决心离开家庭的丽雅还是很不一样的。 据说米勒先生痛哭流涕请求艾米丽的原谅，说他一时鬼迷心窍（典型渣男语录），被人诱惑（典型渣男语录之二），请妻子原谅他的下半身冲动，艾米丽怎么忍心女儿没有一个完整的家庭呢？女儿也不能失去母亲。 艾米丽差点拿刀捅死米勒先生。 好呀，不愧是德州女儿，德州风气保守，但武德也是相当充沛，艾米丽没有当场捅死丈夫，也是为了孩子考虑。 就是不知道艾米丽有没有听出米勒先生话里的威胁，她是家庭主妇，要是真离婚、争夺女儿的抚养权，孩子说不好会判给谁。听说美国法官基本都倾向将孩子判给母亲，可也会问孩子的意见，小米勒怎么也有七岁了，法官应该会问问孩子想跟谁。 唉，难呀！ 听完八卦，张文雅回家了。 下午去学校接克里斯，克里斯带了小米勒过来，说米勒太太打了电话给学校，请克里斯带斯嘉丽回肯特家，她晚一点才能去肯特家接女儿。 斯嘉丽长得比较像艾米丽，秀气可爱，一头金棕色的卷发，性子也好。七岁的孩子也不需要用儿童座椅了，于是让斯嘉丽和克里斯坐在后座，克里斯很细心，不用她特别叮嘱就知道给斯嘉丽系好安全带。 “都坐好了吗？我要开车喽。”张文雅从倒后镜看着两个孩子。斯嘉丽对家里的大变一无所知，不知道这孩子这几天要怎么办。 路上停了一下，在一家肯德基买了两只甜筒给两个孩子吃。 肯特先生在他们之后到家，见到斯嘉丽，也没有表示诧异，看来也早已知道米勒先生家的葡萄架翻倒了。 克里斯很有耐心的带斯嘉丽玩游戏，看上去是个好哥哥的样儿，还挺稀罕的。 第43章 第 43 章 张文雅给两个孩子准备了水蜜桃、黄桃、m&m巧克力豆、橙汁, 又小声问肯特先生，米勒家到底什么情况，她要不要准备斯嘉丽的晚餐；还有, 要是艾米丽不来接孩子怎么办？ 肯特先生很注意, 用中文说：“准备她的晚餐吧, 吃过晚餐要是艾米丽还不来接，我会打电话去米勒家问问。” 米勒家也有保姆, 但不是住家保姆, 早来晚走, 主要是做饭、清洁，斯嘉丽的事情基本都是艾米丽一手包办，艾米丽应该不会甩下女儿不管, 不过要有两天兵荒马乱是一定的。 小女孩挺乖巧的，不会说中文，很有礼貌。给孩子吃什么呢？还是鸡蛋羹吧, 不知道她对海鲜是否过敏，就不放蟹黄酱了。 另外蒸了两条鲈鱼，鲈鱼刺少, 蛋白质丰富, 很适合孩子。 煮了两只鸡大腿，放凉剥丝, 香菇泡发切块，做了香菇鸡丝粥。 给肯特父子准备了主食面包。 为斯嘉丽挑出没有刺的鱼肉, 另外用一只小碟子盛放。小女孩吃了不少, 鱼肉全吃光了, 喝了一碗粥。 艾米丽晚上八点过来接女儿, 跟肯特先生在门廊那儿说了好一会儿话。 “爸爸, 米勒太太家是不是出事了？”克里斯也觉察出有什么不对了：爸爸和张文雅有点鬼鬼祟祟的，躲着他俩说话。 “是有点事，成年人之间的事。” 克里斯想了一下，“他们……要离婚了吗？” 这孩子敏感得有点惊人。 “是。” 克里斯不满的说：“你们成年人为什么总这样？！” “成年人的事情比较复杂。”肯特先生不知道要怎么解释，只能如此干巴巴的说。 “有什么复杂的？是因为你们都太自私了！”克里斯大喊着，“你们、你们从来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克里斯！”肯特先生皱眉。 “我说的不对吗？”少年气呼呼的抱着手臂，“妈妈说你不再关心她了，你呢？你不爱她了吗？” 肯特先生颇为狼狈。 张文雅决定回自己房间。 父子俩之间总要好好谈谈的，就是不知道能谈成什么样子。克里斯是很聪明，但也就是个刚满十四岁的男孩，他可能始终不能理解、无法接受。 一个一直以为自己深受父母喜爱的孩子遇到这种事情肯定无法接受，不像她，她已经习惯了。 她关上房门。 打开抽屉锁，抽出抽屉。 一共四个房本儿。 一会儿让它们横着躺，一会儿让它们竖着躺。 这才是她的立足之本。 克里斯第二天早上宣布自己病了，决定不去上学。 肯特先生犹豫了一下，决定不拆穿他压根不打算掩饰的谎言，假装他真的生病了，打电话给他请了病假。 克里斯以胜利者的姿态坐在餐桌边上，慢吞吞的吃着三明治。 肯特先生没理他，对张文雅说：“今天麻烦你照看克里斯，有什么事打我的电话。” 肯特先生出去上班了。 张文雅收拾了厨房，将餐具放进洗碗机。 克里斯看着她忙来忙去，忽然问：“阿妮娅，你知道爱情是什么吗？” “具体情况需要分别对待。你想问谁？” “我的父母。你觉得他们之间有爱情吗？” “我想肯定曾经有过。”她谨慎的用了过去时，“不然他们不会结婚，也不会有你。人们不是都说孩子是爱情的结晶吗？” 他闷闷不乐，“但爱会消失，对吗？” 她笑笑没说话。 “我不喜欢这样。他们为什么不能——”他话没有说完便停下了。 张文雅想了想，“你爸爸是不是说，他们首先是丽雅和约翰，其次才是你的父母？” 克里斯惊讶的点点头，“对，你怎么知道的？” 嗐，不稀罕！但当然不能告诉他。她故作高深，“我当然知道了。好啦，你用不着为他们想那么多，他们仍然像以前一样爱你就行了。” 可他也并不敢确定呢。 米勒先生搬去酒店住了。 艾米丽很快开始协议离婚流程，一点也没客气，票子、房子、孩子都要，一言不合就把丈夫胖揍一顿，充分说明了自己确确实实是个德州大妞。 米勒先生先是表演幡然醒悟，接着表演苦苦哀求，之后又表演破口大骂，可以说使上了十八般武艺。 艾米丽不为所动，十分坚持：票子、房子、孩子。 保姆圈里最近全是米勒家的离婚进程八卦，保姆们全都佩服艾米丽什么都要的强悍作风，大叹之前完全看不出来米勒太太这么厉害。 有个年长一点的保姆居大嫂说：“米勒太太造孽哦，她家小姑娘才几岁，年纪小小没了爸爸，以后怎么办哟！” 郭大姐不以为然，“你以为他们美国人像我们一样，离婚了一根鸡毛都没有？米勒先生在洛杉矶有一套老大的别墅了，米勒太太要房子、要孩子，听说他们美国的法官都会把孩子判给妈妈，还要前夫给抚养费，不给就要把前夫抓起来的！” 咳咳，虽然郭大姐说的有点夸张，但居然很意外的大体不差。可见保姆们对此都很门儿清，说的也是呢，谁出来打工还是到外国友人家里打工，还整天稀里糊涂的？不说个个都是人精吧，至少要比一般保姆强那么一点的。 林大姐也说：“居大嫂你这说的就不对了，他家女儿叫斯——斯嘉丽对吧，怎么没有爸爸了，米勒先生又没有死，只是不住在一起了。他们要争那个——抚养权，对吧小张？要我看啊，小姑娘跟着妈妈老好的，不然跟着爸爸，再来个后妈，那才叫造孽喽！” 全世界的后妈都会虐待前妻的孩子，这几乎是共识了。 郭大姐又想起来肯特家还有一个离婚官司在打着呢，于是问她，“你家肯特先生和太太呢？他们离了没有？克里斯归谁？” “不太清楚啊，我又不打听这些。” 林大姐一拍郭大姐，“小张一个小姑娘，怎么好打听这个？肯特太太不是回美国了吗？” 几个八婆又嘀嘀咕咕起来。 八卦虽好，但每天听一大堆八卦也挺累的。 肯特先生不怎么说到米勒家的离婚案，只是偶尔会接斯嘉丽过来吃晚餐。 艾米丽行动也挺迅速的，肯特先生说，艾米丽的德州亲戚过来了两个，威逼了一番米勒先生，米勒先生好汉不吃眼前亏，不得不同意了艾米丽的要求。 艾米丽很快给斯嘉丽办了转学，要转回美国上学。 艾米丽带着斯嘉丽离开了上海。 克里斯从那一天任性没去学校之后，最近比较乖，不闹脾气了。 这天，是张文雅的生日，十一月十四号，周六。 十九岁了。 肯特先生放她一天假，早上没让她做早餐，而是由他来做早餐。 就是简单的培根煎蛋三明治，味道居然还不错。吃过早餐，肯特先生开车送克里斯去上学。 张文雅随后也开车出去，程秀梅请她看电影。 这天的活动安排的很满，早上跟程秀梅看电影，中午跟爸爸张晓峰吃饭，程家兄妹也在；下午跟程秀梅逛街，晚餐跟谢仲钦约会吃饭，然后看电影。 这一天比工作还忙呢！ 张晓峰果然拿下了严老板的几家商店的装修工作，带着程小山正忙着。严老板想租下张文雅手里最大的那家商店，月租三千元，水电等等费用都算他的。 “太低了，至少一万。”张文雅开了一个高价。要是她没有记错的话，明年——两个多月之后，全国工资水平将会有个大跃升，三千元到时候也不过一个高级技工一个月的工资，那她不是亏大了吗？ 张晓峰虽然觉得这个价过高了，但这个价本来就该开的高高的，留下对方谈价的余地。 “最低八千，怎么样？” “不能低于九千。他要是觉得高了不租，就租给别人好了。没有别人问价吗？” 当然有其他人问价，不过给的也不高，最多只肯给到五千。 区区五千，张文雅已经看不上了。 “爸爸，我想过了，那间最小的我想开个甜品店，找个室内设计师，好好设计一下，要亮堂，看上去时髦。” “那要多少钱啊？还找设计师，你怪有钱的嘛。” “没钱，没钱也要做。还有，要是严老板不租店铺，我就拿来开店。” 程秀梅问：“开店？开什么店？” 也没什么好稀奇的，就是现在外面一些小店里搞的“清仓大甩卖！一元一元，全部一元！”，以及“跳楼大甩卖！两元两元，全部两元！” 正好有两家稍微大一点的店面，还正好隔着马路遥遥相对，路南一元店，路北两元店，看上去像是两家对着搞。 张晓峰嗤之以鼻，瞧不上这点钱，“这能赚什么钱呢？你真是胡闹！” 程秀梅却说：“我看行！” 张文雅不紧不慢的说：“这是薄利多销，成本两毛，卖一元；成本四毛，卖两元。一天流水几千块总要有的，除去成本，能赚至少六成，一千块赚六百块，两千块就能赚一千二。成本主要是电费、人工费，雇几个人卖货，秀梅和小山收钱，卖一个礼拜吧，雇人一天给二十块，多得是人肯干。” 好家伙！张晓峰直拍大腿：他也很快算出来了，哪怕只能对半赚，一天赚个一千，一周也能赚到七千了，何况这是两家店，一周净赚一万妥妥的。南京东路这么好的市口，只多不少。 他做装修工程都是长期生意，做完了才能结账，还存在要账难的实际问题，哪有这样每天都能净赚的生意来得爽快呢！ 几个人忙上一周，一人分两千元，简直不要太爽！ 第44章 第 44 章 下午跟程秀梅逛街, 两个人便在商量开店的事情。 自己有店面的好处就是没有房租开支了，赚多少都算自己的，交税也是要交的, 今年还有一个多月, 办过户手续的时候张文雅便问过了, 要是年底之前做点什么小生意，都算在原本商店的应缴税里, 不需要她自己交, 明年就得自己交了。所以要是不租出去, 可能还是要办个营业执照。 “可我看那些一元店两元店也没有什么营业执照啊？”程秀梅困惑的问。 “那是偷税漏税，被查到了要进去的，因小失大, 不划算。你帮我去工商局问问，像我们要做点小生意怎么办执照，我记得要是第三产业什么的, 算小微企业，会有税务减免呢。咱们办个税务减免，说不定连税都不要交。” “行, 星期一我就去打听。”程秀梅干劲十足。她现在跟着程小山打打下手, 不耽误用几天时间跑跑腿。 “还有进货，在哪里进货啊？” “这个我知道！有那种批发市场, 咱们要是拿货多会很便宜，直接开一辆货车去装货, 一车装几天的货回来。” “行, 这个也交给你。你记个账, 租车花了多少钱, 吃饭进货分别是多少钱。我先拿五千出来, 你也拿五千，就咱俩干吧。” “我看行！”程秀梅眉开眼笑。 “等你进好了货，一家店雇两个人理货，你管收钱就行。到时候我请一个礼拜假，咱们辛苦半个月。” “然后呢？你这挥泪大甩卖也不能总干下去吧？” “甩个一周，到时候肯定会有人来租门面，这回不按月租了，就短租，最长三个月，最短两周，先给租金。” 南京东路大部分商店都撤走了，留下一处处空荡荡的商铺，一些门面正在装修。这些商店高高低低，有两层小楼，有单层楼的，显得很是破破旧旧。 那天没有拿出来竞拍的商店基本都在黄金地段，此时也基本搬空了，也有店铺正在开始装修。 到处都乱腾腾的。 按说这里要不了几年就会拆了重建，不过最好越晚越好，越晚地价越值钱。 一元店不需要什么好市口，店铺破破旧旧的反而更像“挥泪大甩卖”，两个人都对店铺的地点很满意，距离近但又不是很近，完全可以制造出“竞争单位”的假象。 嘻嘻，很不错呢！ “我明天就去批发市场看看！” “好，明天星期天，我们一起去，先看看有什么货。越便宜越好，但质量也不能太差了。” “嗯嗯！”程秀梅用力点头。 两个人都很兴奋，逛街就是纯逛了，什么也没买，只喝了几瓶饮料，在一条巷子里的包子铺买了几只肉包子垫垫肚子。 “嗳，你晚上约会噢。”程秀梅用胳膊肘儿捣捣她，贼兮兮的问。 “嗯，是啊，不过不能带你去。” “嘁！我才不去呢？我去了，那不就成电灯泡啦？还是一千瓦的那种！”程秀梅哈哈直乐，“没想到呀，你不声不响的都谈恋爱了！” “随便谈谈，体验一下人生嘛。” “哎呀！你说话好逗！不对，你说话好怪！”程秀梅又是一阵大笑。 “咱们先说好明天在哪里见。” “哦对对。怎么去？坐公交吗？” “不，开车去。肯特先生说我可以随便用车，油钱也算他的。他说我就算一整天开车也花不了多少油，太小气了不好，回头我要骂他这个雇主的。” “肯特先生真不错，挺大方的，好雇主。哎，上次你妈妈的那个事，肯特先生说什么了吗？” “没说什么，就说以后我不想见她就不要去见，有事找他，他要是回国了，叫我有事报警。” “报警——唉！”程秀梅脸色一沉，“小雅，这事是我姨对不起你，是我对不起你，我没想到她怎么这样啊！” 她懊恼得很，“请你放心，我绝对站在你这边。这都是什么破事呀！她们大人的事情不要搞到我们头上好不好？” “秀梅，我问问你哦，我爸爸是下定决心要离婚了，你姨同意了没有？” “她丢死人了！”程秀梅脸都红了，“生了别的、别的男人的孩子，你爸爸脾气算好的了，要是搁我们那边村里，砍死女人都是有的。哎呀呀！” “文琦也没有什么错，他还是你表弟。” 程秀梅皱眉，“那个臭小子坏得很！娇娇不是来了吗？那天她吓得躲在房间里没出来，文琦这小王八崽子整天欺负娇娇。” 张文雅这时也想起来了，那天从头到尾就没见到许娇娇。“他俩没在一起长大，文琦不喜欢娇娇，也不奇怪。” “娇娇吓得要死，这几天我带她过去我们那边住的。” “她怎么突然来了？” “娇娇学习不太好，中考没考上，我姨花钱给她在我们那里高中借读，她跟不上，不想上学了。在家待了一年多也不是个事，我姨说叫她来帮着看店。我走了，店里人手不够。” 也是。 张文雅点点头，“这是大人之间的事情，我对娇娇没有意见，有空我请你们俩一起吃饭。” “好好。哎，娇娇从小跟我阿公阿婆长大的，她挺老实的，这次咱们开店，叫她不？” “她来打工可以，一天给她二十块。你姨才给你一个月五十块，我大方吧？” “大方死了。”程秀梅抱着她肩膀，在她脸上“啪叽”亲了一下。“正好我姨这几天关店不开门了，娇娇在家也没事做。” 许二凤关了店也不知道是为啥，可能是不干了？张文雅不关心这个，只关心他俩离不离婚。张晓峰头上绿得发亮，肯定要离婚的，要是没有张文琦这个隔壁老王家的崽，张晓峰没准还会忍了。 渣爸爸是有点可怜，不过她可不同情他，这就是他的报应！季青青要是知道这事，准能高兴得放两挂鞭炮庆祝庆祝！ 这时候还没有双休制，美国学校也是上课到周六，下午三点放学，学生们一般在校参加课外活动到五点，跟美国国内的学校差不多。美国的中学很注意培养学生的兴趣爱好，合唱团、各项体育运动、戏剧社团，应有尽有。 克里斯参加的就是游泳队，游泳队人不多，只有几个孩子，谢仲钦这个体育老师负责指导所有的水上项目，包括游泳、水球、跳水这几项热门运动。 这天周六，约会日。下了班，谢仲钦骑着摩托车火急火燎的往家里赶。回家赶紧的洗了澡，从头到脚换了一身干净衣服。 谢母问：“你这急急忙忙的干什么去？” “妈，我晚上跟文雅约好了吃饭看电影。” “哪个文雅呀？”谢母故意问。 “妈！” “你逗他干什么？他跟人约好了，迟到了不好，人家小姑娘会觉得他没有时间观念。电影票买了吗？” “买好了！” “带上，别忘了。别毛毛躁躁的，你比人家文雅大几岁，要知道照顾她，晓得伐？” “晓得晓得。”谢仲钦匆匆揣上钱包、电影票，一溜烟跑了。 谢母看了丈夫一眼，“你怎么知道那个张文雅几岁了？” “潮生自己说的。怎么？他没跟你说吗？”谢父从眼镜上方看了看她，“你噢，潮生没有女朋友你着急，有了女朋友，你也着急。急什么呀！他们小年轻的事情，你急有个什么用！” “我这不是担心他吗？潮生老实，没谈过女朋友，不晓得现在小姑娘精明着呢。她一个外省小姑娘，搞不好是看上了我们家的家世。” “这不是很正常，人家小姑娘不看中你儿子的相貌、工作、家世，看中什么呢？” 谢母无言以对，但还是要表示一下不满，“你怎么说的像是别人家的事一样？” “都是一样的。我说老伴，你少操点心，多关心关心我。” 在小区门口接了张文雅，今天没骑摩托车。 “天冷了，我不怕冷，但你不能冻着。” 张文雅心里甜丝丝的，“现在晚上是有点冷。” 谢仲钦笑着拉住她的手，“走，喊个出租车。先吃饭，想去哪里吃饭？” “不知道呀，你是上海人，我不是。” “那就去红房子好不啦？西餐厅，吃不吃得惯？” “要预约吗？” “大堂不要预约，没座的话，就去别家吃好啦。” 红房子在淮海中路上，靠近茂名南路，距离上海花园酒店很近，锦江饭店也距离不远。这一片当年也是法租界，红房子是法国菜餐厅，老牌子老字号，上海年轻人谈恋爱都以到红房子来吃顿晚餐为时髦，一楼门脸，二楼大堂里外国友人和中国顾客一半一半吧。 侍应生送上菜单，一人一份。谢仲钦问：“你喜欢吃什么？” “烙蜗牛。”白玉蜗牛老好吃了，入口胶弹，蛋白质丰富，用红酒、香蒜、黄油拌上，进烤箱烤得香喷喷的。就是吃过之后嘴巴里会有蒜味，那就不适合接吻啦。 “罗宋汤喜欢喝吗？他家的罗宋汤必点。” “好。” 又点了牛排、蔬菜马铃薯沙拉、奶油蟹斗，和每桌必点的冰糕。大致算算，两个人吃一餐要花上四十多，在这个年代妥妥高档餐厅了。 谢仲钦工资挺高，但要每次约会都吃这么贵的餐厅，也是吃不消的。 平时两个人吃个本帮菜，一餐也就十几元不超过二十元，电影票更便宜了，只要几元，约会一次花费在五十元之内，吃好喝好玩好，还是相当不错的。 点了菜，谢仲钦拿出一只小锦盒，“文雅，祝你生日快乐。” 第45章 第 45 章 张文雅高兴的接过锦盒, “谢谢。是什么？” 打开一看，是一块女式手表，西铁城的, 款式秀气, 皮革表带，相当时髦。 “我看你一直没有手表，有手表还是方便一点。” 她抿唇一笑, “谢谢你，我很喜欢。”其实她是已经习惯了用手机看时间。现在没有手机，又没买手表, 确实有时候不太方便。她很高兴，没想到谢仲钦能留意到她没有手表，还能想到送她手表。 现在手表不是三大件了，但也还是价格不菲, 西铁城怎么说也得要一两百吧。这也就是一份很用心又很大方的生日礼物了。 谢仲钦为她戴上手表：秀雅时髦的手表戴在她秀气的手腕上，好看。他也很高兴呢。 这顿饭吃的两个人都很开心。 吃过饭又去看了电影，上海正在热映香港故事片《绝代双骄》，大明星林青霞、刘德华主演，女的美男的帅, 剧情跌宕起伏, 就是跟原著不太一样。 周六晚上，电影院里几乎满座。他俩都属于优质观众，看电影就是看电影，没别的话说。张文雅觉得看电影不好说废话, 谢仲钦见她不说话, 也不好找她说话。 电影散场, 他倒是拉着她多坐了一会儿, 人太多，等人走差不多了再出去。 出了电影院一看，男男女女多半骑个自行车就走了，他俩没骑车，又没有公交车了，难不成要走回去？ 谢仲钦又觉得自己想的太少了，之前约会看电影都是骑摩托出来，散场了送她回去，啥事也没有，今天难道要靠腿走回去？ “这么晚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出租车了，要不，往前面走走？”他讪讪的说。 张文雅点点头。 “你回家晚一点不要紧吧？” “不能太晚了。” “抱歉啊，下次一定骑车来。” “不要紧的。” “你妈妈会不会说你？” “我妈妈跟我爸爸离婚了。” “啊——”谢仲钦有些惊讶，“对不起，我不知道。” “没关系。我跟我爸爸在上海住，他有时候要出差。” 他很忐忑，想了半天，才说：“那……你看什么时候我可以去拜访你父亲？” “嗯？什么？” 他有点慌，“我是想，我们谈恋爱也有几个月了，我是不是该去你家拜访？” 张文雅想着这要怎么推辞呢？ “我要先跟爸爸说一下，我不敢跟他说呢。” “啊？你还没说？”谢仲钦有点失落，“我以为你早就跟你父母说过了。” “爸爸说我现在……要好好学习，不让我谈恋爱。”她理直气壮的说。 “唉，对哦。你要是能考上上海的大学就好了。”谢仲钦挠挠头，“你要是考到外地学校那怎么办？” “不是我想考到上海大学就能考到的。” 他有些闷闷不乐，“你说的对。要不，你先跟你父亲提一提，看看他能不能同意？我可以等到你明天考过高考再去拜会你父亲，你觉得好吗？” 她点点头，“这样最好了。” “那你可要好好复习。”他忍痛说：“以后我们就周六见面，你说好吗？我不能占用你太多时间，这样你就没时间好好复习了。” “好呀。”她笑嘻嘻的说。这个男朋友虽然无聊了一点，但处处都为她考虑，说实话，到现在他也没什么大毛病，也没有犯过普通年轻男人的错误，要是她真想找个好男人结婚，谢仲钦还挺合适的。 不过，她现在并不想考虑什么结婚的问题。 到底还是拦了一辆出租车，把她送回小区门口。 张文雅进了小区后，想着谢仲钦其实多次到过小区门口，但居然从来没有在附近打听过这个小区里住的都是什么人，可能是老实的过了头啦。 她心里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作为一个上海本地人，又长得很帅，谢仲钦居然没谈过恋爱，也没有什么烂桃花，实在很不可思议。 第二天，周日，一早开车出去，跟程秀梅在外面餐馆吃了上海式的早餐，之后去了批发市场。批发市场在青浦区了，挺远的，里面摊位多得很！ 两个人在批发市场里转了大半天，转得晕头转向的，下午才出来。 张文雅对一元店充满了信心！ 批发市场里几乎应有尽有，各种厨房用具，家庭用品，针头线脑，皂盒衣架，抹布铅笔，总之就是家家户户必不可少的消耗品，价格极为低廉，大批量拿货还可以讲价。 今天虽然没拿货，但看好了几家批发商，约好了明天开始过来拿货，拿多少到时候再说。 讲价这种费脑子费面皮的事情就该交给张晓峰去做，他嘴皮子溜，又很会讲价，找他准没错。老爸给女儿打工，那不是天经地义吗？ 之后一周，程秀梅和张晓峰跑了几天批发市场，拉回了几货车的小百货，堆在自己的店铺里，就堆在地板上。 又去做了红色横幅，“挥泪大甩卖”和“跳楼大甩卖”，买了两只可录音的喇叭。 到了周六，“挥泪大甩卖”一元店和“跳楼大甩卖”二元店同时开张。 没有开业的鞭炮，只有实打实的便宜日用百货。 两家店各雇了四个人，一人一天十五元，早七点到晚七点。 程秀梅在一元店负责收钱，张文雅托郭大姐给找了个代班的临时保姆去肯特家工作，自己请了一周假，在二元店负责收钱。 生意火爆得令张晓峰吃惊！ 一天下来，张文雅、程秀梅的嗓子就都哑了，没想到上海市民对一元店两元店感情深厚，购买者十分踊跃。 其实也很好理解，日用品么，哪家不要用？绝大多数东西都是消耗品，用着用着用完了，用着用着用坏了，这一片的商店除了餐馆之外，其他基本全搬走了，附近居民的日常消耗品供应就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问题。 还有啊，一处地方围着许多人，总有人想要来看看热闹，一看是一元店二元店，腿就不想走了，非要买点不可。 这也是一种群体效应，就像在街头路口支个活动桌卖羊毛衫的小商贩一定会弄几个临时雇员冒充买家问价，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两个小老板忙活了超过十二个小时，中间只有吃午饭休息了一下，张晓峰从小饭店打包午饭送给她俩，雇员包一餐，叫人送的盒饭，两个两个轮流吃饭，中午客人不多，趁机赶紧吃饭。 晚上七点关了门，先结了雇员的工资，叫他们明天一早就来。 程小山六点过来的，帮妹妹关了店门，俩兄妹数了快一个小时现金，才算数完。主要是一元店本来就是小钱，几乎没人用一百元来买东西，钱太零碎，分币一大堆都没数。 一元店第一天的日收取了整数，居然有三千八百元之多！ 惊呆了程家兄妹。 张文雅也是先结了雇员的工资，关了店门，跟张晓峰一起数钱。 两元店卖的件数也不比一元店少，第一天的日收入取整数，快到六千元。 按照六成的利润来算，就是三千六百元的纯利润！ 张晓峰一拍大腿：“哎哟！真不少！” 程秀梅和程小山激动的抱着装了钱的皮包过来，“文雅！文雅！这么多钱！” 股票认购证赚了一万多她都还没有这么激动呢，大概是钱不是自己喊到嗓子哑了赚到的，所以也没有什么感觉，不觉得有什么激动的。 三千八百元的现金，纯利润有两千六百元。 一天，她俩赚了六千块！ 晚上也没回去住，索性在附近的酒店开了一个标间，俩女孩好好洗了个澡，倒头便睡。 实在太累了。 第二天一早起来，又干劲满满的去开店，路过银行，把昨晚的现金存了起来。 第三天，张晓峰去批发市场补货。 第五天，再次补货。 第八天晚上，关了店门，数钱，算账。 实际成本三成，她们也拿了一些批发价五六毛的货，这样成本就上去了。不过总的来说，成本控制在三成。 去掉各种费用，包括给环卫部门的费用——本来应该算在之前的商店账上的，但人家找上门来了，还是给了一笔钱，给的也不冤枉，毕竟门口是挺脏的，给环卫部门增加了负担。还有号称自己是街道的人，要了一笔“市容管理费”，张晓峰好说歹说，给了五百块打发了。 加上八天的饭钱、水钱。 这些成本约占半成。 实际利润高达六成半。 八天的总收入是第一天和第八天最高，第一天其实就把几次进货的钱赚回来了；第八天基本就是买一送一，旨在清货，日收入比第一天还高。最后两家店收了收，大概还有一千元的货物，算在成本里了。 八天两家店一共净赚四万多。 张文雅提出给张晓峰四千元，张晓峰忙前忙后，四千元不多。 接着跟程秀梅平分三万六，一人一万八。 皆大欢喜。 张晓峰一转手又把四千元给了张文雅，“你收着，我现在身上不能有这么多钱。” “爸，我这里有几万，你帮我在陆家嘴再买一套房子吧。” “行，我正好看好了另外一个小区，秀梅也说这钱她想买房子，你俩要是买在一起，将来也有个照应。” 张文雅迟疑了一下，“这样好吗？我和秀梅是朋友，她跟我之间没什么问题。你要跟她姨离婚了，你不怕许阿姨找她套话吗？” “管不了那么多，反正房子在你名下，她能怎么样？” 张晓峰有小市民的精明，大智慧谈不上，小聪明有的是。 张晓峰又跟她说，有人想要租她的店面，一个是卖羊毛衫的，一个是想开餐馆。 羊毛衫是短租一个月，餐馆想长租，至少十年。 第46章 第 46 章 短租没问题, 价格也好说，给的稍低，但也合理, 没有低得太离谱, 毕竟市口在这里，这可是南京东路呀！ 长租就有点费神了，张文雅想了想, 决定拖一拖，这一两个月到过年前都还是只短租，等到明年调整工资后再来谈长租。 按照政府做事的惯例, 通常会在次年一月进行政策的大调整、法律条文的正式实施等等，这还有不到两个月了，这点房租损失她还是可以承担的。 张晓峰说没事，想短租那问的人可太多了！明天就能找到人来租。 张文雅感叹, 南京东路这么好的市口，真是猪站在风口都能吹上天！之所以这些国营、集体商店居然能干到亏损，其中的道道可不少！这就不是她一个小群众能考虑的问题了。 总之，辛苦一周，连头带尾算两周吧, 就能纯赚两万, 在这时候也算相当可以了。被偷的也不少，一天光是被偷窃的损耗也有上百块，人太多了，四个临时雇员根本看不过来, 总有人浑水摸鱼, 在所难免。 许娇娇在一元店当雇员, 程秀梅怜惜表妹, 一天她给二十五元工资。许娇娇高兴的很，八天收入两百元，比她在亲妈店里干一个月才拿五十元多得多。小姑娘心思活，敢想肯吃苦，才十七岁还没有成年，已经想着要自己开店了。 还很脚踏实地，没想着贪张文雅的便宜找她白拿店面，只是问能不能在她店门口摆个摊卖小吃。这有什么问题呢？完全没问题！ 昨晚程秀梅临睡前说到这事，说这次张文雅肯带她发财，她感激得不行，一定要给房租钱。张文雅也没有推辞，房租钱是她本该收的，明算账以后才好继续来往。 程秀梅还说她决定“投资”表妹，给许娇娇一笔启动资金。许娇娇准备订做一个流动的小吃车，三轮车车厢改成流动摊点，摆上油锅、煤气罐，做上海人爱吃的臭豆腐，还准备做黄山地方特产毛豆腐，价格分大份小份，小份五毛，大份八毛。 程秀梅也学会做生意了，投资表妹，收利润的四分之一，躺着收钱，美滋滋。 许娇娇跟亲妈从小就没在一起生活过，跟表姐程秀梅的关系都比跟许二凤的关系好，她要能经济独立，也很不错，自己赚钱自己花，好得很！ 这周忙着赚钱了，原定的周六约会推了没去，周日晚上终于回了肯特家，这才有时间给谢仲钦打电话。 肯特先生见她一周没回来，居然瘦了一圈，很是诧异，不知道她干什么去了。等她打完电话，便过来敲门，问她是不是家里又发生了什么事。 张文雅摸不着头脑，“没有啊，没什么事。” “你瘦了很多。” “有吗？”张文雅吓了一跳：能让人一眼看出来瘦了，得瘦了多少呀！ 肯特先生肯定的点点头，“瘦多了。” “哎呀！我去称称！”她赶紧去健身房站上电子秤：上次称还有五十二公斤呢，现在直接跌破五十公斤，只有四十八公斤了。 果然忙碌是会减重的！ 她五十二公斤的时候张晓峰就整天说她太瘦了，这一下子掉了四公斤，怪不得总觉得裤子肥了！ “真没事吗？” “没事。就是有——家里有点事，忙了一周，大概吃的不好。” 肯特先生仔细看了看她，“没事就好，要是有事你解决不了，一定告诉我，我来看看能不能帮你解决。” “谢谢你，肯特先生。” “这几天克里斯脾气不好，说你不在家，他不想吃饭。”肯特先生有点窘，“临时代替你的刘太太做的食物没有你做的好吃。” 张文雅一笑，“好好，明天给他做点好吃的。” 她也决定最近多吃一点，增重！ 克里斯见到她十分热情，“阿妮娅！你可算回来了！你再不回来，我就要饿死了！” 好夸张呀！ “你早上想吃什么？” “培根！小笼汤包！” 她是做了一些汤包冷冻着，但也不可能做上足够一周吃的小笼汤包。早上检查了一下冰箱，几乎弹尽粮绝，第二次做的四罐蟹黄酱居然也都吃光了，她都还没怎么吃呢！ 她也不好问肯特父子他们上一周都吃了什么。蟹黄酱好吃，但做起来特费劲，剥蟹肉很麻烦，太费时间。 算了，这种事也不好计较。肯特先生给她一周50美元，上周没有接送克里斯，但薪水也没扣，她给刘大姐也只给了八天两百元而已。 “就吃培根，汤包没有了，今天去买肉馅。” “还想吃蟹黄汤包。” “好，我去看看还有没有得卖，大闸蟹快下市了。” 早餐做了培根三明治，奶油玉米粒，肯特先生喝咖啡，克里斯喝牛奶，张文雅喝橙汁。 冰箱里连牛奶橙汁都只剩最后一盒，今天还要去超市大采购，填满冰箱。 肯特先生临走前给了她半个月的菜钱。 送过克里斯，回来先去超市买买买。 牛奶、橙汁、酸奶、奶酪，买了一大堆，鲜牛奶大桶装买三天的量，克里斯一天要喝最少一公斤牛奶，肯特先生开始养生了，晚上临睡前也要喝半斤牛奶，有助睡眠。受他俩的影响，张文雅也在晚上临睡前喝半斤牛奶。 半斤牛奶是250毫升，差不多是马克杯一杯的量。 这样三个人每天牛奶需要三斤，三天九斤，一盒牛奶一公斤，一般她就直接买上十盒；大桶装鲜牛奶一公斤或一点五公斤，买十桶或六桶。 橙汁也至少五盒十盒的买。 酸奶可以做水果酸奶、坚果酸奶、麦片酸奶，大桶装每次两桶。 蔬菜、肉、水产品再买上几百元，装到后备箱的塑料箱里。 再开车去菜市场，跑了几家，终于买到了快要下市的尾货大闸蟹。这次买的更多，干脆买了一百只，花了小两百元。 中午肯特先生没有回家吃饭，打电话说有应酬，叫她不要准备他的午餐了。 正好。 她刚把冷藏室塞满，正在处理其他食材。自己一个人吃饭要简单一点，煎了一块牛排吃了，又做一个奶油扇贝汤，热乎乎的喝了汤，身体暖暖的。牛排是肉类脂肪，也很饱肚。 没有午睡，赶着处理好食材，塞进冷冻层。 接着就要做蟹黄酱了。 今年在肯特家做了两次蟹黄酱，以前舍不得吃，今年总算可以多吃一点。蟹黄酱单单配米饭也能干掉两大碗！ 干饭人为了一口吃的不嫌麻烦！ 忙到四点多，时间到了，赶紧洗洗手，换了衣服，去接克里斯。 克里斯蛮高兴的，“你不在，米勒太太也不在，爸爸只能下班后才能来接我。” “你不想留在学校吗？” “不太想，学校又没有什么好玩的。” “你不喜欢游泳吗？” “不太喜欢了。游泳没有橄榄球或是棒球有意思，女孩子们更喜欢橄榄球和棒球。” 哎呀！少年知道早恋了？ “是女孩子更喜欢玩橄榄球和棒球的男孩，对吧？” 克里斯颇是羞涩的瞥她一眼，“大概吧。” “这么说，你有喜欢的女孩了？”她故意问。 “没有没有。”少年赶紧否认。 小样！我什么没见过？ “好啦，你都十四岁了，要是喜欢哪个女孩也很正常。” 他赶紧打岔，“快开车吧，我饿了，快点回家吃饭！” 晚餐还是蟹黄小笼汤包，干饭人克里斯又一口气吃了整整三笼才停下来。 小笼汤包配白粥足矣，克里斯不怎么爱吃白粥，吃过小笼汤包后半个多小时，张文雅给他做了一份水果酸奶端上去。酸奶论营养价值跟牛奶也差不太多，口感更好一点，微酸味甜微甜，孩子们都爱吃。 “文雅。”肯特先生跟着进了克里斯房间，“上次你做的sat试卷，我找人给你改了试卷，还行，能有1600多分。” “哎呀！谢谢你肯特先生。” “满分2400分，差了700多分，差的不少，数学还不错，还是差了一点。这个没办法，只能你自己多看、多做来提高。你没有上过美国的中学，多少要吃亏。你的西方文学量不够。” 这确实是实实在在存在的问题，她接受的中国式教育当然对本国文学作品的要求更高，对外国文学基本只做课外，她看的不多，直接看英文就更少了。 “我给你报了十二月的考试，这个你之前知道的，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到时候去考试，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你到外文书店去买原版英文书来看，这是书单，你看着买一些，买书的费用我给你报销。” 嗳？意外，但当然，很感激。肯特先生算是外国友人里难得的善良了。 “太感谢了！”张文雅接过书单。 肯特先生欲言又止，最后只说：“克里斯，早点休息。你也是，文雅，早点休息。” 郭大姐林大姐居大嫂都对各自的雇主诸多意见，最大的意见很统一：看不起中国人。是啊，谁把谁当傻瓜呢？你瞧不瞧得起别人，别人怎么可能没有感觉？ 大家都是生在红旗下长在新中国的中国公民，阶级差异这种事情是有，可也没有什么人好意思明目张胆的表现出来。外国友人普遍都觉得中国穷，中国人都是穷鬼，言语通不通不影响他们鄙视保姆。只有一点好处：不太小气。 保姆们也都门儿清美元对人民币的比例，精明的几个要了美元当工资，但也没人能拿到100美元的“高薪”。 张文雅当然不能傻乎乎的别人问她月薪多少就老老实实的交待了，很机智的说“跟你们差不多，还要少一点”，于是保姆们都觉得“这还差不多”。肯特家人口少事情也少，相对来说她的薪水就“很划算”了，算她“占便宜”。 跟其他保姆打好交道还是很有好处的，比如这次她要请假出去赚外快，就要拜托别人找个临时保姆，临时保姆也不好找，至少要保证对方人品靠谱，不然干了几天，手脚不干净那可就不好了，给雇主家造成损失不说，连带还会损害她的信誉。 就是有一点不好，被她的厨艺养刁了胃口的肯特父子已经吃不来别人做的食物了。 这大概就能算是她的“竞争力”吧。大家都有手有脚会做饭，谁业务能力更强，谁就能拿高薪、让雇主想念美味。 嘻嘻，这种被人“需要”的感觉也很不错呢！ 周六总算可以去约会了，谢仲钦也惊讶她瘦了，忙问她是不是病了。 他想不到别的，直觉就是她病了。 “没有生病，就是胃口不太好，吃的少了。” “那怎么样啊？”谢仲钦倒是真心实意的为她着急，“你家里谁做饭？要不我每天接你出来吃饭？”她家里只有父女俩，总不能爸爸做饭吧？ “我自己做饭。我没有瘦的这么厉害吧？这几天我吃的很多了，重了几斤啦。”今天的体重有四十九公斤啦，胜利在望！ 什么“好女不过百”，那都是胡说！她有一米六七的身高，体重不过百那就是麻杆，风吹大一点都能吹飞了，太瘦了穿衣服也不怎么好看，布料挂身上能好看吗？ 谢仲钦的审美看起来还挺正常的，“你要再重一点更好一点，太瘦了不好，正常健康的人体就该有点肌肉的。你要不要锻炼锻炼？跑跑步，打打拳。” “打什么拳？” 他莫名其妙的犹豫了一下，“太极推手。我教你。” “你也会太极吗？”张文雅倒有点意外了。 “学校里体育系都要学的，不是说我教游泳就只学游泳、只会游泳。” “你要怎么教我？你天天早上跑来找我吗？” “我上午可以不用去的那么早，你早上几点起来？” 张文雅想了半天，不行，时间上来不及，只能遗憾的说：“不行，起不来，要不，我们礼拜天上午见面，你教教我，我可以在家里自己做。” 谢仲钦也觉得有点遗憾，不过礼拜天上午见面也行。 “行，也不难，我教你几次你应该能学会。我这还有录像带，你可以拿回去自己学。你家里有录像机吗？” “有。” “明天上午见面吧。”谢仲钦乘胜追击。 “行。” “早上，七点半。” 周日。 跟谢仲钦约好了在静安寺这边的公园见面。 公园里一大早就有晨练的老头老太太，练剑的、打太极的、跳健美操的，活动很丰富。 谢仲钦老认真的穿了一身中式对襟上衣、薄毛呢宽松长裤。到底是十一月中旬了，不能就穿着一身绵绸薄衣服出来。 这么一身也一点没有减损他的英俊，反而显得很是英姿勃勃，上海精神小伙。 张文雅穿了一件苏格兰花呢短大衣，脱了短大衣，谢仲钦很贴心的接过大衣，装在运动包里。 “运动是要出汗的，最好下次穿开襟的毛衣，里面穿个长袖衫就行。”他看着张文雅的套头毛衣说。 “对哦，我忘了。” “没事，太极推手的好处是你刚学还不至于一下子就能出汗。” 谢仲钦摆了一个起手式，“我做的慢一点，你学着做。” 张文雅认认真真的跟着学。 谢仲钦人长得英俊，打起太极来姿态也好看得紧，闲适舒展，虽然是慢动作，也能看得出来行云流水一般。 嘻嘻，有一个运动健将男朋友真不错呢。 一旁很快围上了几个老头老太太，点评“这小伙子架势不错，练家子”。谢仲钦充耳不闻，到底是老师，早就习惯了被人围观。 张文雅就有点别扭了，心一慌，动作做错了好几个。 “做错了不要紧，待会儿我还会重做一遍，今天就是让你找找感觉，动作的对错我会专门纠正你。” 张文雅这才松了一口气：他很好呢！性情温柔的年轻男人还是很可爱的！ 打完一套，谢仲钦停下来，回头看看她，笑着说：“累不累？喝点水吧。”从运动包里拿出保温杯。“这是新买的杯子，给你。” 自己又拿出一只明显有些陈旧的保温杯。 “谢谢。” “你老说谢谢，这么客气吗？还是因为我姓谢？你一说谢谢，我总觉得你在喊我的名字。” 他眼眸明亮，笑盈盈的看着她。 “那样我就应该说‘小谢谢谢你’啦。” 他便大笑，“你好像在说绕口令。” 接下来指导她的动作。 张文雅立即明白昨天他为什么说教她推手之前会犹豫一下了：他可真是真正的“贴身指导”，站在她身后，双手握着她手腕，手把手教她正确动作。 他比她高了快一个头，下巴擦着她头顶，几乎不说话，但年轻男人身上热腾腾的体温那么接近，使得她不禁有些心慌意乱。 可能是过于亲近了，有点不太喜欢，但又……很受用。 她心里乱纷纷的，说不好是什么感受。喜欢，但又不太喜欢，到底还是觉得……没到那一步吧，但这就是教她动作，她要是太敏感了，是不是有点可笑？ 可又想想，他肯定不能对别人也这么“贴身指导”，多多少少是借此跟她“拉近距离”。 “你真的有必要挨着我教我动作吗？” 谢仲钦在她头顶上低笑，“有必要，这样教最快。” “我还以为你是个好人呢。” “我是挺好的，我不会这么教别人。”他飞快的在她头发上亲吻了一下，“你是我女朋友嘛，我教自己的女朋友最用心了。” “那你父母知道我吗？” “知道。我有女朋友了当然要告诉他们，不过你别怕，我肯定要先问问你的意思，你想什么时候到我家见见我父母？” “哎呀！”她惊慌的猛一回头，一下子磕在他下巴上。 谢仲钦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只觉下巴一下子疼得很。 张文雅居然笑了，“你怎么搞的？” 谢仲钦想笑的，但又是真的有点疼，只好苦笑，“你不要那么快的一回头，你脑袋不疼吗？”说着摸了摸她头顶。 很好笑嗳。 但又觉得有点暖心，“不怎么疼。” “不是‘作用力等于反作用力’吗？” “你吓死我了！” “什么呀？” 张文雅低下头。 他恍然，“是说见我父母的事情？吓到你了吗？”他困惑的问：“不好吗？或者我该问问别人，应该是我先去见你父亲，还是你先见我父母。我真的不懂，要是我说错话了，请你原谅我，文雅。” 这种事情她也没有经验，以前……那是相亲，见了第一次面只有一个月就结婚了，仓促得她什么都不明白、什么都不懂。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非得见对方父母？我不懂。” 他怔怔，“别人都是这么做的，我嫂子第一次来我家，我父母很重视，父亲说别人家的小姑娘要嫁到我们家来，是娇客，要好好招待。” “对啊，就是这点不太好吧，总要谈到结婚才会去对方家里拜访吧？” 谢仲钦挠挠头，“你说的对。我还不知道你怎么想的，我能说说我的想法吗？” “你说。” “我很喜欢你。”他“唰”的一下脸红了，“也许你会说，我以前从来没有谈过恋爱，怎么知道喜不喜欢，可我就是知道。” “你为什么从来没有谈过恋爱？” “没那个想法。” “为什么？” 谢仲钦一愣：“没有为什么。” “你高中同学初中同学大学同学没有女孩子喜欢你吗？” “初中那叫早恋！我妈不允许。高中也不行，当时我整天泡在游泳馆里，压根也没有想过什么早恋。” 张文雅皱眉：妈宝男！ “大学呢？我不信你大学里一个女同学也没有。” “有女同学，但是吧，谈恋爱这种事不是别人想你就想的，我不喜欢她们。” “她们？这么说你很招女同学喜欢喽？” “啊这……也没有。你别误会，我很有原则的。”谢仲钦忙说：“你不知道，我的那些室友们坏得很！他们找女朋友是干什么的？是图有人给他们洗衣服啊打饭啊，哪里是真的喜欢人家？不喜欢的话谈什么恋爱？那不是祸害人家小姑娘吗？” 第47章 营养液2000加更 很好, 很有原则！ “好吧，我相信你。” “文雅，”他露出欢喜的笑容, “父亲教育我，应该成为一个正直的、真正的男人, 我虽然不知道要怎么才能算是一个‘真正的男人’，但我想……不是, 我是说, 我希望能和你在一起, 努力成为更好的男人、更好的人。” 他见她既没有表示出喜悦之情，也没有说话, 心里越来越没有底。“我是说的太早了吗？你觉得我不够诚恳？还是……觉得我们认识的时间太短了？” “都有一点。”张文雅扭头看着不远处做运动的老人家, “这里也不太适合说这种事情。走吧。” 她手里拿着保温杯，先离开了。 谢仲钦颇是忐忑，赶紧拎着运动包跟上她。 “你不高兴了吗？” “没有。” “是我说错话了？” “没有。你没有说错话，只是……你太……我也说不好, 爸爸叫我离你这样的男人远一点。” 他慌了, 一把拉住她手臂，“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爸爸常说, 不让我早恋，男人都坏得很！就像你的室友那样, 专门骗女孩子。爸爸一定不会骗我。” “我又不是我室友那样的混蛋。”他不服的嘀咕。 “好啦, 你不要想的太多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但我希望这件事情你能跟随我的节奏来, 我觉得现在还不合适, 等到合适的时候我会告诉你, 你觉得好不好？” 他糊里糊涂的点点头，“好。” “我要去上课了，上完课我要去书店买书，你送我去新华书店。” “买什么书？”谢仲钦从运动包里拿出她的短大衣，为她穿上。 “买点英文，考试要用的。我看英文看的太少了。” 中午在外面吃过午餐，去新华书店买了书，便回来了。 先把今天买的书放好，随手拿了一本看，是简·奥斯汀的《傲慢与偏见》，之前她看过翻译的中文版的，现在直接看英文版。英文跟中文也没有什么不同，就是要多看、多思考，“博览群书”是基础。 克里斯午睡起来，出去跟小伙伴打篮球去了，玩到浑身大汗回来，冲到楼上浴室洗澡。 “阿妮娅！我饿了！”少年顶着一头湿漉漉的金棕色头发下来。 “这还没到晚餐时间呢。你吃酸奶吗？” “吃！有什么水果？” “草莓，香蕉，我今天买了一些释迦果，你尝尝。” “释迦果？”克里斯念着这个奇怪的名字，“没听过，好吃吗？” “是热带水果，热带水果通常都很好吃。” “那可以。” 做了两碗水果酸奶，一人一碗。 “阿妮娅，下个月是圣诞假期，就在你考过试之后，我和爸爸要回去两周，过了新年回来。” “嗯，肯特先生告诉我了。他说叫我不要去别人家工作，你们不在的时候，我还可以住在这里，薪水照发。” 克里斯用力点点头，“你千万别去别人家工作，要是你觉得薪水不够用，我让爸爸给你加薪水。” “那好呀！”加薪当然是高兴的事情啦！ “你知道圣诞节吗？” “知道。” “圣诞节我们会回到堪萨斯祖父家里，祖父祖母会给我准备圣诞礼物，我很爱祖父祖母。还有纽约的祖父祖母。” “你会去看你妈妈吗？” “嗯，我们坐飞机到纽约，爸爸说我要先去看望妈妈和纽约的祖父祖母，然后再飞回堪萨斯。”克里斯谈到母亲的时候已经不那么难过了。 不错，至少这对父母还挺靠谱。 张晓峰打电话给女儿，说两家店都租出去了，羊毛衫给了两个月的租金，开到春节前，明年春节在一月二十三日，那就是整整两个月。羊毛衫也不是假货，就是便宜货，含毛量百分之五十或者百分之三十的那种，张晓峰叫程秀梅去挑了几件羊毛衫，三个女孩子一人一件。 他虽然要跟许二凤离婚了，但不迁怒许娇娇，还算是个不错的“继父”，其实许娇娇也没跟他在一起生活过，顶多生活过几天。 另一家餐馆磨磨唧唧的总想砍价，张晓峰不耐烦了，马上租给一家卖床上用品的“内部清仓价”，也是直接给了两个月的房租，交到春节前。张晓峰拿了五套床上五件套回来，给了张文雅两套。 床品质量居然不错，不是什么粗制滥造的产品，是高支数的全棉精纺。床上用品也是消耗品，这两个老板都是想趁春节前的销售旺季赚一笔过年钱，短租也很合适。 双方都很满意。 十二月的第一个周六，张文雅去了上海美国学校，跟一些美国孩子在一起考了sat。 sat的考试是上午下午三场，上午三个半小时，考和数学，下午考写作，但写作占分很少，一般美国学生也不是全都考写作，有些准备报考写作类才会选考写作。 张文雅也不准备考写作，这样只需要考和数学。 分为两项，和语法，考量和逻辑能力，65分钟，五篇文章，分为、社会科学、历史、两篇自然科学，每篇文章十道题左右，做错扣分；语法考单词量，35分钟，四篇文章，做错扣分。 第二场考数学，相对简单一点，大概是中国高中高一到高二上的数学知识，对外国考生来说，有不少是栽在对题目的理解上，这也是在要求单词量。 这天，谢仲钦在美国学校见到了张文雅。 她穿的很简单，牛仔裤、薄呢外套，里面一件白色高领毛衣，背着一个样式简单的邮差包。这个包他其实见她背过很多次，一开始以为是真皮包，后来发现是便宜货，但没有多想。 现在想想，她穿的很时髦，但都是便宜的单品，她身上最贵的衣服还是他送的皮夹克。 鞋子也都很一般，最好的鞋子是他给她买的棉皮鞋。 真有点奇怪呢。 他琢磨不透。 他没有跟她打招呼，只是一路跟着她出了校门，见她上了一辆福特，自己开车走了。 这就更奇怪了。家里明明买的起小汽车，穿戴却很便宜，连手表都没有。 他百思不得其解。 他知道她是来参加sat考试的，但别的呢？他甚至不知道她家到底住在哪里！ 谢仲钦忽然发现对自己女朋友的了解简直少得可怜！ 他顿感不安。 晚上是约会时间。 吃饭的时候，磨磨唧唧好久，谢仲钦才小心的说：“我今天……在学校看到你了。” “嗯，是啊，我去考试。” “考的怎么样？” “不知道，感觉还行，大概一周出分吧，等出分后看看能考多少分。咦？你看到我啦？为什么不喊我？” 他一笑，“我看你急急忙忙的出了校门，就没喊你，反正晚上要见到你的。你考了驾照哦？” “嗯，今年夏天考的。怎么？”张文雅忽然反应过来：他看到她开的车，准会以为是她家的私家车。 于是笑笑，“车不是我的，别人借给我的。”她接送克里斯很少下车，有时候能看到谢仲钦骑着摩托进校，不过放学时间跟他下班时间不一样，从来没有在下班时间见过他，所以他也一直没见过她接送克里斯。 想想真的有趣。 不过这种事情，他不问，她也不会主动回答啦。 谢仲钦本能不信：谁这么大方，借车给别人开哦？ “我还不会开车呢。” “考个驾照，不难。你家没车？”想想问的有点那啥了，这年头私家车很少，张晓峰的车也是走关系搞了一辆几乎报废的车，一般人几十万买辆小汽车还是少的，非得是大老板不可。 “我家没车，买不起。”谢仲钦没多想，老老实实的回答。“那你考了sat，以后要去留学了？” “嗯，考虑留学，还要看能不能申请到学校。” 他忽然意识到什么，难过得好半天没说话。 她要是申请到学校，就要离开上海、离开中国了。 张晓峰在为女儿忙着装修甜品店。 特地花了大几百请了设计院的室内设计师画了图纸，按照张文雅的要求，要亮堂、时髦，有收银柜台、对外的橱窗、内部的展示柜，还要有顾客坐着吃东西的地方。五十平方米的店面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设计了一个一层半的小挑高阁楼作为顾客用餐区，可以放四张餐桌，足够一个家庭给孩子过生日的。 设计图纸画好了，先做天花板和地板的装修，将墙面全部砸了重做，该维修的西方维修。老房子的质量还是相当不错的，结实，就是要重新布电路线，一些管道要换新。 光是天花板和地面的装修就要做到春节前，争取春节前将线路和管道改造做完，年后工人回来铺瓷砖地板就快多了。 程秀梅给了她一元店的房租钱两千元，这个租金也不算低了，是个合理的价格。 许娇娇的流动小吃车已经做好了，这几天开始试营业，臭豆腐拌辣椒酱，又臭又香；毛豆腐拌小菜和辣椒酱，外焦里嫩。用一次性纸杯装着，一份五毛，暂时没有大份，生意挺好。 第48章 第 48 章 上海人喜欢吃臭豆腐, 闻起来臭吃起来香，一份好的辣椒酱锦上添花，辣椒酱不能太辣, 但也不能一点都不辣，毕竟上海人南方口味, 并不喜吃辣。刚好，安徽南部也不太能吃辣。 许娇娇调的辣椒酱咸淡适中, 放了白砂糖来中和辣椒的辣味, 便成了甜辣酱, 更符合上海人的味蕾习惯。 张文雅开车路过南京东路看到许娇娇摆摊，小姑娘挺能干, 会做生意, 就一个人支摊子，收钱、炸豆腐、配辣椒酱都是她，忙而不乱。之所以许娇娇要问她同意，是因为这边市口好, 人家店门口哪能随便支摊子, 要被赶走的，她答应两家店门口都可以摆摊, 对小吃摊来说，这两个市口已经足够好了, 又不用房租或摊位费, 成本节省一大截。 张文雅想着她一个小姑娘一个人支摊，肯定会有小瘪三来招惹她，要跟程秀梅说说, 要他们两个表哥表姐注意一下, 解决这个潜在问题, 哪怕雇个男帮工也好一点。 她自己不爱吃气味特别大的食物，臭豆腐、韭菜之类的就不爱吃，但热带水果气味浓郁，芒果菠萝榴莲都属于气味很大的水果，她又不嫌弃了，很爱吃。 蔬菜里茼蒿香椿也属于气味大，但一般人都能接受，就也还好。 进了冬季，绿叶蔬菜大幅度减少，上海市民开始囤大白菜了。大白菜也是新鲜蔬菜，不好存放，通常是一大颗包上报纸，放在屋角，要吃的时候扒几层叶子下来。 另外有大棚芦蒿、大棚上海青上市，在缺乏绿叶蔬菜的冬天成了上海人餐桌上的常客。 买了几根冬笋，剥好洗净切丁，拌上腰梅肉肉糜，蒸一笼上好的东北大米，混在一起做馅，再加一些甜玉米粒，中筋面粉和面，做成烧麦，早上改吃冬笋烧麦，一笼六只。 烧麦里有米饭，很饱肚，克里斯通常吃十个就能饱了。 中午煮两只鸡大腿，只放三碗水，煮出浓汤后，捞出鸡腿晚上做鸡丝瘦肉粥，锅里的浓郁鸡汤倒入大碗里，放进一切四份的娃娃菜，上锅蒸熟，此为“上汤娃娃菜”，清甜又有浓郁的鸡汤香气，肯特父子都很喜欢吃。 “上汤”是鸡汤、排骨汤、牛肉汤都可以，取的是素菜吸收肉汤汁水的荤素搭配的意思。中国人常说肉骨头的精华都在汤里，是取肉汤里有肉香，重点还是动物脂肪里富含的各种氨基酸高温加热后的香气，说起来当然还是肉更有营养。外国友人无肉不欢，但要是能把素菜做成肉的香味，当然也是爱吃的。 荤素搭配才是健康养生之道嘛。 克里斯正在长身体的青春期，一日三餐实际根本吃不饱。美国学校供应午餐，但午餐的口味肯定跟张文雅的厨艺无法相比，克里斯经常抱怨学校餐厅的食物难吃得要死！张文雅便给他准备上午下午的加餐，上午通常是各种饼干，一般是曲奇，半大小子上午十点就会饿； 下午是水果，用大容量的乐扣盒子装大概400克的水果，但通常他中午就会把水果吃光。学校餐厅中午也有水果，一般是苹果或柑橘类水果，克里斯不喜欢吃苹果，柑橘类倒是很喜欢吃。 进入冬天，张文雅做面食多了，烧麦、蒸饺隔三差五吃，蒸饺也讲究食材，她喜欢吃虾饺，还用蟹黄酱做了一些蟹黄蒸饺，差别就在蒸饺馅不用皮冻，蟹黄酱不管怎么做都老好吃了。 上海美国学校的师生们进了十二月便无心学习，都想着圣诞节假期了。美国学校的老师有一大半是美国、英国、澳大利亚人，圣诞节各自回国过节。美国总领事馆圣诞节也会放假一周到十天，外交官和职员们很多都要回国。 肯特先生准备让克里斯独自乘坐飞机前往纽约，丽雅会到机场接他，在纽约过上五天，肯特先生再飞去纽约，接上儿子，一起去堪萨斯老家过圣诞节。 克里斯对将要见到母亲不怎么激动，他颇为忐忑，担心母亲不爱他了。 唉！这种事情张文雅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反正也就不到一周时间了，他迟早会面临这个困境的。 克里斯同时又为能回到纽约而高兴，在他口中，纽约是个超级大都市，上海还不如纽约市华裔聚居的法拉盛呢。 纽约有很多大学、商业街、高级住宅区，还有中央公园！华尔街就在曼哈顿岛，曼哈顿岛可繁华了！肯特家住在布鲁克林区，距离繁华的曼哈顿岛只隔了一道布鲁克林桥。丽雅娘家也在布鲁克林区，当时肯特先生有了买房子的首付就在妻子娘家附近买了房子。 房子买的早，也不算贵。以肯特先生的收入来说，算是美国中产阶级。 要说起来，约翰·肯特和丽雅·达科塔算得上门当户对，达科塔家也就是纽约平民，普普通通老百姓，俩人又是大学同学，想必也很有共同语言，只是，爱会消失。 要怪谁呢？ 经营婚姻确实是门学问。 克里斯在圣诞节前一周回了纽约。 像他这样未成年人独自乘飞机也不少见，美国人喜欢锻炼未成年的独立能力，十几个小时都在飞机上，下飞机就有人来接，说实话也没多少危险。 克里斯走了，家里像是少了很多人，张文雅都有点不习惯呢。 肯特先生早出晚归，中午有时候回来吃饭。张文雅的sat分数在克里斯临走之前下来了，2400分的总分，以百分制的六十分及格线来算，及格分是1440分，张文雅考了1740分，不算太好，但用来申请普通学校已经绰绰有余。 肯特先生也挺出乎意料的。sat的分数实际不是看分数的分值，而是看你在这一次考试里的排名，1740分已经在前40里，也就是说在需要sat分数的美国大学里，她已经有资格去申请绝大部分学校了，除了一些要求sat最低分数1800的名校。 第一次就刷了个1740分，张文雅信心大增。 “这次我回国度圣诞节，会给你带一些美国高中生用的辅导书，你的数学水平足够，只有方面差一点，不要紧，和语法都可以以扩大量来解决。五月你可以再参加一次考试，提到1900分最好，之后你可以有充足的时间挑选学校，丰富你的申请材料。” “好的，我想我应该还能提高一点。就是我现在不知道要怎么解决学费问题，我看了一下，学校要求的学费都挺贵的。” 在美国也不是所有学生家里都有钱支付学费，所以美国大学里奖学金众多，越好的学校奖学金的种类和金额就会越高，当然竞争也非常激烈，只有一小部分学生才能拿到奖学金。 肯特先生也有点犯愁，“确实是个问题，但首先你要能申请到学校，申请的时候可以同时申请奖学金，说明一下你需要奖学金来支付学费。到时候我会给你拿一些模板，你套用一下模板。” “需要美国学校的老师推荐信吗？” 肯特先生笑了，“本科不需要，你要是申请硕士和博士，会需要先选导师，那当然就需要导师的推荐信了。” “啊——明白了。”张文雅点头。 “拿不到全额奖学金，还有半额奖学金，能有半额奖学金也不错。总之这都是到了申请阶段才需要考虑的事情。” 少了一个特别能吃的干饭人，张文雅每天买菜也少买很多。 小区里的保姆都在为圣诞假期做准备。雇主们绝大部分要回国，保姆们基本都是已婚妇女，也都要回家，像张文雅这样假期还留在雇主家的没几个。 郭大姐很八卦的问：“圣诞节放假，你不回家的？” “不回去。郭大姐，你家三妮怎么样了？上次说吃打虫药，吃了吗？” “哎哟！这可要多谢你！她爸买了宝塔糖，三妮肚子里一堆虫！吓死！” “她现在能吃吗？” “能吃！长胖了，也长高了！”郭大姐喜不自胜，“唉，怪我，我平时看不到她，也顾不上她。小孩子嘛，地下捡个脏东西就往嘴里放，自己不晓得干净邋遢的。还是你们有文化的小年轻懂得多！” “嗳，正好，克里斯回美国了，家里还有些巧克力，瑞士巧克力，好吃！你拿回去给三妮吃。” 郭大姐乐得眼睛眯成了缝，“谢谢你哦小张，难为你还记得我家三妮。” “郭大姐干什么那么客气呀。上次还多谢你帮我找了刘大姐来帮忙。” “嗐！小事一桩！”郭大姐摆摆手，“就是刘大姐说，你家克里斯难伺候！” 张文雅一乐，“克里斯说刘大姐做的菜不好吃，刘大姐不怎么会做西餐，他吃不惯。” “对对，你说的对，我叫刘大姐多学几样西餐，会的多，不压手！你说是伐？” 技多不压身，这个道理走到哪里都一样。 她现在的时间除了做做家务、看看英文书，就开始捣鼓新配方。 目前开发了绿茶曲奇、巧克力红茶曲奇，还是太单调了。 家里还有些果干，蔓越莓果干原本是用来放在坚果酸奶里调味的，一大包，拆开了没吃完，开发一下新配方好了。 做了黄油蔓越莓饼干、蔓越莓曲奇，饼干稍硬一点，曲奇比较酥软。 做了三次，定下配方比例，工工整整抄在笔记本里。 紫薯曲奇、紫薯饼干。 蝴蝶酥。 绿茶珍妮曲奇，有绿茶的清香，香酥甜蜜，入口即化。 红茶珍妮曲奇，带有红茶的醇香。 杏仁饼干，绿茶版和红茶版。 奶酪红枣，红枣的香甜和奶香融合在一起，新口感。 芝士烤牛奶。 芒果班戟，奶油班戟。 奶油中加入绿茶粉、红茶粉，做成茶味奶油，百搭。 各种布丁，绿茶布丁，红茶布丁。 初步定下特色曲奇几款，特色布丁几款，特色面包……暂时没有特色面包，不过还是定下几款。 西式面点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只有配方区别，而且还是没有知识产权保护的，好不好吃的差别在配方比例和用料上面，所以也不需要她自己亲力亲为。 她决定招聘一名西式面点师，一名助手，两名店员，一名收银员。机器需要一个大容量的商业电子温控烤箱，几个展示柜，几套桌椅，其中电子温控烤箱是大头，价格不菲，从几千元到上万元都有，最好要找有经验的西式面点师取取经。 可以在招聘面点师的时候问他们都用什么样的烤箱，大小和操作难易程度等等，这样心里就有数了。她自己只会用家用烤箱，跟商业烤箱区别还是很大的。 张晓峰承包了甜品店的装修，用他的话说，就是不给许二凤留一毛钱。行吧，反正她没有意见。 她现在存的钱都要用来购买烤箱和其他用具，还是感觉紧巴巴的，幸而有两家店铺的租金，不然她真要发愁了。 面包是根据上海有名的几家面包店里的常销款来定的。一种是无馅的小白面包，佐餐或是当早点吃都挺好，当零食也不错；一种是肉松夹心，大部分面包店都有肉松夹心面包，八毛一只，卖得相当好，两只肉松夹心面包加一杯牛奶就是很好的一顿西式早餐。一种是牛奶小麦切片面包，做三明治必备。 奶油蛋糕也要做起来，就做小方，两元一块，现在上海市民也消费的起。 定做生日蛋糕。 提供场地和小道具给孩子过个洋气的生日会。 开业要摆上七八个大花篮，放两挂鞭炮庆祝庆祝，然后雇人派发开业大酬宾的优惠券和集点卡，优惠券买十赠一、满十减一、满二十减二，集点卡满十元盖一个章，满五次后送两只肉松面包。 这种小优惠已经被无数商家证明过非常有效，参考饿了么超级会员卡、淘宝省钱卡等等。 还可以办会员卡，会员卡购物打个九五折，一次性购物满三十元即可开卡，开卡再送十元的购物券。 以后还可以推出会员券，等于日后的储值卡，会员券固定面值，二十元起，上限一百元，不找零，可叠加使用。大额会员券可以用来订蛋糕或是团购，也就不存在花不完的问题。 明年就要调整工资，到时候一只三磅重的生日蛋糕卖到一百元左右也不算离谱。 张文雅以前从来没有做过商业策划书，但想想也不难，想到哪里就写到哪里，给自己看的也不用太讲究。特地去买了一包复印纸，才五元钱就一大包。 看着一份策划书在手里越来越厚、细节越来越详尽，很有成就感！ 肯特先生在圣诞节前几天走了。 临走前交待她注意安全，给了年终奖的四周薪水，现在她的周薪是两份工作的双薪，一周60美元，多拿四周薪水，便是240美元了。 一年52周，也就是3000多美元而已，实在低廉。 等到明年一月中国普遍上调工资，她还要跟肯特先生谈谈加薪的问题，肯特先生要是不愿意加薪，她就辞职不干了。 肯特父子全走了，她基本也没啥事可干了，天天都能出去玩。 也不能总在家里看书刷题吧。 先去视察了甜品店的装修进度，现场都还乱糟糟的，到处是水泥黄沙，满地灰。 张晓峰就带她简单看了看，讲了一下要怎么怎么做，十几分钟就催着她走。 “这里脏兮兮的，你一个漂漂亮亮小姑娘不要来，脏死了。” “我怕你装的不好看。” “哪里不好看了？我跟你讲哦，你别看不起你爸爸的审美，审美懂不懂？我审美好得很呢！” “对了，爸，还有工商局注册的事情，趁这几天我去跑跑。” “嗯，要的。我带你一起去办。你不知道哦，政府办事有讲究，说是看材料办事，材料齐全就行，有时候还是很麻烦的，特别你年纪小，又是女孩子，人家要是刁难你，也麻烦。” 张文雅不太相信，“就是办个营业执照，有那么难吗？” “很麻烦的，要准备很多材料，我给你问好了，喏，人家给我写了一个材料清单，你看看。” 张晓峰从腋下夹着的老板包里取出一张叠好的复印纸。 申请工商营业执照需要很多材料，对经营人的户籍不做限制，但会要求资金。主要准备的材料有房屋租赁合同或房屋产权证、身份证明、财产/资金证明；在工商局递交材料后，工商局会核准店名，不可与已有店铺重名；之后工商局要核实经营人和股东（如果是合伙经营的话）等人的身份，会上门检查安全消防设备和其他一些硬件设施； 核实、核准后，出营业执照正副本；经营人刻企业三章（公司章、账务章、法人章）在公安局备案。 一般一周就能核发营业执照。 还有税务，张文雅开甜品店属于个体户，需要缴纳个体户经营税、城市维护保养税、个人收入调节税，办理营业执照后要去税务局备案。现在还分国家税务局和地方税务局，个体户主要缴纳地方税。 确实挺麻烦的。 万事开头难嘛。 张文雅算了算装修进度，决定等到春节过后再去申请营业执照。 上海小青年现在的娱乐活动也很时髦，除了跳舞之外，一小撮时髦青年之间也兴起了过圣诞节，过个洋节。 今年圣诞前夜是周四，张文雅不用上班，谢仲钦也已经放假。 一连几天两个人都晚上出去约会。既然谢仲钦知道她会开车且有车，张文雅也就每次都开车出去。有私家车确实很方便，再也不用考虑玩的太晚没有公交车的问题啦。 谢仲钦不怎么爱问来问去，但谢母是会问的，这几天天天晚上出去，谢母终于在白天抓到他，问：“你那个文雅啊，谈的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啊？” “你这也谈了好几个月了吧，怎么？能不能带来让你爹妈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一个脑袋两条腿？” 谢母哭笑不得，“有你这么说话的吗？你谈朋友了，总要告诉爹妈，女孩子大概是什么样的，脾气好不好，家里怎么样？这个你总该已经了解了吧？” 谢仲钦放下手里的书，想了想，“她叫张文雅，今年十九岁周岁，明年十一月就二十岁了。她家是安徽省会庐州市区的，她父母离婚好多年了，现在她跟着她父亲住在上海。” “她父亲做什么的？她上大学了没有？” “她父亲经常出差，是个什么经理吧。她在准备……”他犹豫了，不知道要不要说她准备出国留学的事儿。“准备再考一次高考，她想上复旦，去年没考上。” 谢母微微撇嘴，“哟，想上复旦呐？心气可不小。” “妈！她有这个志气，不是好事吗？你不要怪里怪气的。” “好好好，我不说了，我也没说什么啊，瞧你！”谢母嗔怪的说：“这还没结婚呢，就护上了，等到你们结婚了，可就是‘娶了媳妇忘了娘’喽！” 谢父说：“这都哪跟哪？人家小姑娘还没有来家里看过，怎么就谈到结婚了？你看看你，说上学期间不许谈恋爱的是你，这一毕业着急他没对象的也是你。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坐下来，享享福吧！” “我这不是替他着急吗？谈了有没有半年？没有半年也有好几个月了，光看你的傻儿子给人家小姑娘买这个买那个，不要被人家当成冤大头喽！” 谢仲钦听出来了，“妈，你别把文雅想的那么……那么坏好不好？我工作了，我送她几件衣服几双鞋子怎么了？那不是应该的吗？难道我送女朋友礼物，居然还想着要她回送我礼物？这样天天算来算去，不累的哦？” 谢父瞥了一眼妻子，又瞥了一眼小儿子，不紧不慢的说：“你妈妈是那些年穷怕了，搞得小气吧啦的，天天算这点小钱。潮生说的对，男人嘛，追求女孩子，当然要付出。我当年追求你还不是天天往你家送东西？怎么换成你儿子，人家小姑娘又不金贵了？” 第49章 营养液3000加更 谢母哑口无言, 不过还是嘟囔了两句。谢仲钦不耐烦听，换了衣服出门了。 他能听出来母亲的话里的意思，就是说张文雅图他的钱和家世。笑话！他压根没说过他家里是什么情况, 只说了家庭成员，张文雅也没问过“你父母是做什么的”，甚至都没有问过他家住在哪个区。 谢仲钦越想越觉得不对：她似乎并不太想深入了解他。 他慌了, 想着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他俩本来约了晚一点见面，现在他就出门了，还没有到约好的时间。之前他只能待在家里等她打电话过来, 最近她终于给了他电话号码, 他决定现在就打电话给她。 张文雅听他声音有点蔫蔫的, 坚持要她现在就出来, 纳闷难道发生了什么事？她正在家里捣鼓新配方，只好先放下, 匆匆换了衣服, 出门了。 谢仲钦在小区门口等她。 “文雅。” “谢仲钦, 不是约好了晚一点见吗？怎么了？” “没什么, 就是想你了。” 这话她爱听，“那我们先出去玩一会儿吧。” “我刚看那边有一家录像厅, 去看电影吧。” 录像厅放很多电影院里没有上映的电影, 多是从香港弄过来的“生活片”，晚上还会放x级片，《x蒲团》之类。 今天看的是香港剧情片《潘金莲之前世今生》, 录像厅外面贴着海报：主演, 王祖贤、林俊贤。 王祖贤明眸皓齿, 清纯美丽, 是现在大陆男青年的梦中情人, 光靠小贤一张脸就是宣传语了。 这部电影看得让人十分郁闷，讲述了一个可怜女子的前世今生，始终身不由己，却又努力求生、求自由。电影开头是金莲奈何桥上怒饮孟婆汤，之后是潘金莲的今生单玉莲在特殊十年的上海，最后以金莲与武松死于非命为结局，使人十分伤感。 电影拍的十分细腻，对美丽女孩的不幸十分同情，对男人的懦弱、贪婪、无耻也刻画的很深刻。 出了录像厅，谢仲钦别别扭扭的嘀咕：“不该看这部，太惨了，一点也不高兴。” “我觉得挺好看的。王祖贤真美呀。” “她是很美。” “我听说你们男青年都喜欢她。” “那当然了，她真的很美。” 张文雅想着这人可真实诚。“为什么会喜欢？只是因为长得美吗？” “长得美就够了。她是明星嘛，所有的男人都会想象她是自己的女朋友。” “啊——”张文雅点头，“明白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也很喜欢她。” “你也很美，跟她不一样的美。她很纯洁，你看她穿着中山装不化妆，就像学校球队里的女同学；但化妆了嘴唇那么红润，又觉得——很性感。” “你也觉得我很美吗？不是说谎让我高兴？我怎么能跟小贤比呢？”她泄气的说。 “你们是两种不同的美丽。她是银幕上的美，这辈子我都不会见到她真人，所以她就只是一个遥远的假象。就像你们女孩子喜欢郭富城一样，我也能理解的。” 哈哈哈，这倒是真的呢。张文雅也就能理解了。 “我懂了。我真的很美吗？你再夸夸我。” “你不觉得自己长得好看吗？”谢仲钦又觉得很奇怪，“我以为漂亮女孩从小就知道自己长得好看。” 张文雅摸了摸脸：季青青从来不说她长得好看，她但凡穿的稍微时尚一点，就会挨骂。长此以往，她的自尊心严重下挫，低自尊当然包括相貌上的不自信。 “中国父母不夸自己的孩子长得好。”她淡淡的说：“再说，我们刚看的电影，美是原罪。” “那也是特殊时期的事情。美怎么会是原罪呢？美是天赋。”他伸手，本想抚摸她脸庞，又觉得大庭广众之下不太好，随即轻拂了一下她的刘海。 “走，你饿了没？我们去吃饭。” 晚上又去了他们第一次去的那家跳舞厅，跳舞厅装饰的很圣诞节，到处都挂着槲寄生，舞池和乐池之间有一棵圣诞树，装饰的闪闪发亮。 还送了每一位女客人一个红绿槲寄生蝴蝶结发夹。 谢仲钦为她别上发夹。 “圣诞快乐呀！”在她耳边低声说。 “圣诞快乐！”她笑眯眯的。 跳舞，不停的跳舞，跳到浑身发热、鼻尖沁汗。 跳到脚疼。 一直到午夜。 原来，灰姑娘居然忘了仙女教母的叮嘱，是因为跳舞真的很快乐！ 也许水晶鞋会掉落，是因为脚疼脱掉了，而不是因为慌张逃跑而掉落。 远处的钟声敲响。 舞厅里也响起钟声。 一下，两下，三下。 十二下。 舞厅里传出热烈的掌声、口哨声、怪叫声。 不知道谁开的头，情侣们开始亲吻。 在槲寄生下、镭射灯光下。 甜蜜的亲吻。 谢仲钦紧紧抱着她，小心的、温柔的亲吻她。 真是一个美妙的圣诞夜呀！ “爸爸妈妈叫我乳名潮生，你以后别连名带姓喊我，你连名带姓喊我，可不像我的女朋友。” “是吗？那好吧，潮生。” “文雅。” “要不……我们晚上住酒店，你觉得呢？” 他吓了一跳，紧张的往两边迅速看了看，“好吗？你不回家行吗？” “爸爸出差去了。”她也有点紧张，不知道为什么会紧张。“你会不会觉得不好呀？” “我、我不知道。” “你要是不回家，你妈妈会不会觉得你学坏了？” 他立即大笑，“不会。不过，还是不太好。不是说我不想，但你要考虑清楚。我很认真，你要确定你也很认真才行。” 张文雅皱眉，“那算了。” 她沉下脸，“你送我回家吧。” 真扫兴！ 不过他说的对，他太认真了，他可能没法接受。 说是送她回家，其实还是她开车，到小区门口放下他，他再骑摩托车回家。 临下车，张文雅送了他圣诞礼物。 “小心骑车，回家了给我打电话。” 谢仲钦接过礼盒，“你生气了吗？” “没有。” “你是在考验我是不是那种坏男人吗？” 逗笑她，“不是。你说的没错，我是要考虑清楚才好对你提要求。我希望有什么事情能开诚布公的说说，说清楚就好。你觉得呢？” 他如释重负，点头，“我也觉得这样最好。我想跟你在一起，我考虑到跟你结婚了，你呢？” “我还没有想过。我要是出国上学，你怎么办？你能保证我毕业回来你还没有变心吗？当然，我也不能保证我在国外不会喜欢别的男人。” 他一时间心如刀绞，低声说：“你说的太现实了。” “未来是不确定的，你说我长得好看，可要是以后有比我更好看的女孩喜欢你，你是不是要变心呢？” “我不会！” “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你该知道的，十几年前离婚的人总是会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不是男的有问题就是女的有问题，但你说难道他们结婚的时候不是互相喜欢的吗？可为什么只是几年时间两个人就要闹到离婚了？” 谢仲钦很是茫然，“你因为你父母的婚姻不幸福，就认为我们将来的婚姻也不会幸福？” “对，没有把握的事情我就不会做，尤其你想结婚，但我不想，怎么办呢？是我改变我的想法去迎合你，还是你来迎合我，暂时不考虑结婚的事情？” 他总算脑子灵光了一下，“我怎么能要求你迎合我呢？我可以等你，等你考虑清楚。” “不行啊，你这样我的压力会很大。” 他愣住了，“你是想跟我分手吗？” “你是个好人，但我觉得我们不合适。我想我们还是分手吧。”张文雅立即顺水推舟。 回了家之后，谢仲钦脑子还是糊里糊涂的：怎么回事？明明他们刚见面的时候还很高兴，晚上跳舞的时候也很高兴，怎么到了分别的时候，会忽然说到分手？ 这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慌里慌张的把今晚两个人之间所有的事情和对话都反复回忆，一句一句的想到底哪里出了差错——是他不该提到分手吗？可他以为她找一堆借口就是想分手。 他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张文雅回家便洗洗睡了。 嗐，谈恋爱是很快乐，要是男朋友不是整天只想着结婚就更好了。 好人卡很遗憾，但也只能发个好人卡。 早上，克里斯打了电话来。 美国正是圣诞前夜的晚上，时差十二小时。 克里斯祝她圣诞节快乐，声音欢快，看来回了祖父母家是真的高兴。 他说完了，肯特先生接过话筒，先祝她圣诞节快乐，再问她这几天有事情发生吗，要是有事自己处理不了就报警，似乎十分担心她母亲又找到她。 肯特先生也是个好人，只是好人也是有缺点的，不会是“完人”。 挂了电话，没几分钟，又有电话打进来。 是谢仲钦，他问她能出来见面吗。 “我以为我们昨晚分手了。” “分手就不能见面了吗？哪怕只是当普通朋友呢？你不会害怕吧？” 糟啦！这人居然会用激将法！ 第50章 第 50 章 “我们可以当从来没有认识过, 今天第一次见面，重新开始吗？” 张文雅相当意外：咦？这个男人居然开窍了吗？ 谢仲钦很是忐忑：她为什么一点表情都没有？太严肃了，严肃得他心慌。 他小声说：“你怎么不说话？是我又有哪里说得不对吗？” “不是。你说的很好。” “那就是说, 你同意啦？” “没有。” “那要怎么样嘛？”他更心慌了。 张文雅想了好一会儿，“我现在还小，应该以学业为重, 你也是大学毕业，你应该能理解我。现在没有文凭可不行，没有大学文凭, 找不到什么好工作。” 他连忙说：“对对, 你说的对。” “我希望我们的交往是单纯的, 不要动不动就想到结婚, 压力很大。” 他觉得很对，但又有点困惑, “是这样吗？可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有什么意义呢？” 张文雅摇摇头, “错了, 恋爱本身才是重点, 而不是结婚。” “我不懂。” “恋爱是过程，结婚是目的。你怀着结婚的目的跟我交往, 恋爱就变得索然无味了。” 好、好有道理！虽然怪怪的, 但听上去很时髦！ 把谢仲钦忽悠走了，张晓峰过来了。 “嗳，肯特先生家不错啊。”他小心的说。他一直没提说来她“公司”看看, 趁着肯特先生不在, 先来看看工作环境。 “他们这都是外事小区, 当然不错了。” “嗯, 可以。”张晓峰点头, “你房间也不小，看来外国佬还不错，没有压榨第三世界国家的人民。” “现在你放心了吧？在这里工作，工资高还不用受气，我还能学英语，我暂时不想换工作。” “你都要当老板了，还出去找什么工作呀！”张晓峰摆摆手，很是得意，“我真没想到你脑子这么灵光，知道买股票认购证，哎哟！这下子不用发愁了！” “爸，你可千万不能告诉哥哥。哥哥不太靠谱，我听说他去赌博呢。所以妈妈……这次才终于花钱找人让他进派出所当联防队员。当了联防队员总不能还去赌博了吧？但是妈妈可能想得太简单了。”其实张文彬是有一阵子特别爱玩那种“角子机”，一天能在机子上砸好几百！她想着季青青为什么不问那五百元的事情，多半以为是张文彬偷走玩角子机去了。 张晓峰皱眉，“要命！你妈妈都没告诉我，就说让我给钱给你哥哥做生意。幸好我觉得这事不靠谱，没答应。赌博可不能沾啊！十赌九输，赌徒可是什么事都能干出来的！你放心，你的东西谁都别想拿走，你哥哥以后有本事自己挣，挣不到算他蠢！” 行吧，渣爸爸想明白就好。儿子虽好，但家里又没有王位要继承，反而会是一个败家子，张晓峰这样在外面混的不错的人，应该能看得出来儿子靠不住。 房产证都是她的名字，她倒不是怕哥哥会来抢她的房子，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可不想哥哥跑来厚着脸皮找她要房子要钱。 赌博是无底洞，赌徒无可救药。 “那等你的甜品店开起来，就不要继续当保姆了吧？” “嗯，我也这么想的。爸，我想出国读书，正在准备考试。” 张晓峰吃惊的瞪大眼睛：“出国读书？！这要花多少钱啊！” “就是学费贵一点，我想过了，甜品店要是做起来，等到我出国的时候，一个月的利润应该够我的生活费，就是学费可能要很贵，一年大概两万美元，算成人民币要十几万。” 张晓峰直撮牙花子，“哎哟！老贵了！” “生活费应该花不了多少钱，我可以自己买菜做饭，能省很多。爸，我在肯特家工作也是想在签证上方便一点，我只要有第一年的学费就够了，肯特先生肯定会批准我的签证，他是领事馆的签证官。” 张晓峰点头，“行的，你自己有上进心，我很高兴。哎哟！到时候我就可以吹牛说我女儿在外国读书！美国！” “爸，那怎么叫吹牛呢？事实就是事实嘛，就不叫吹牛了！” “哎对对！不叫吹牛，叫‘事实胜于雄辩’，对吧？” 虽然用错了词，但马马虎虎也能算对，张文雅笑着点头，“对对。爸爸，要是我钱不够，你能给我出点钱吗？” “能能，太能了！你什么时候去美国？” “后年。明年夏天考试，然后准备申请材料，明年年底寄出去申请材料，我准备多申请几所学校，这样成功率会高一点。要是有学校要我，后年夏天走。” 张晓峰一拍大腿，“成！还有一年半时间，你爸爸我争取多赚钱！怎么也要把第一年的学费给你凑足。哎哟！好呀！我姑娘要成留学生了！” 张晓峰乐得不行，高兴得直搓手，仿佛女儿已经被美国学校录取了！ 这个时代留学生不多，公派留学名额极少，张家这样的家庭肯定弄不到名额；想去海外镀个金回来，那就要走自费留学的路子，对现在的中国家庭来说，能有经济能力支持孩子留学的不多，大部分留学生都必须有奖学金才行。 肯特先生也说了，签证里有一半都是留学生，对留学生的审核很严格，美国政府希望中国留学生带去学费，但不希望中国留学生留在美国，如果怀疑学生有移民倾向，可能就不批签证了，拒签率也是有指标的。 张文雅没想到美国签证居然还有拒签指标，难道是跟中国有关部门学的先进性经验？ 留学生回国待遇也很好，现在叫“海归”嘛，从1984年开放自费留学以来，每年都有数万人出国留学，留学地首选美国，无他，美国现在是全世界明灯，教学质量高，文凭认可度高。还因为本科难申请，多是申请硕士研究生和博士研究生，念完博士回国，那就是妥妥的高级知识分子，专业要是也很好，那待遇是相当的不错。 而且，名声也很好！吹牛指数爆表！ 毕竟“物以稀为贵”嘛，中国现在一年只有几十万本科毕业生，从1978年恢复高考以来，十年只有五百万本科毕业生。 对应十一亿七千两百万的人口总数，五百万本科毕业生占人口总数的万分之四点三，也就是说，一万个人里面只有四名本科毕业生，十万人里才有四十三名本科毕业生，高学历当然是极少的，留学生就更少了。 出国留学这么大的事情，还是要告诉渣爸爸的。 渣爸爸也有事情要告诉她，高兴过了，有点不好意思的给她看了离婚证书。 “终于离了。唉！”张晓峰颇为感慨，“我啊，算是看明白了，女人就是麻烦！你妈妈也好、许二凤也好，都是麻烦！哎哟我不是说你，你是我女儿，你干啥我都支持你。” “爸，离了就离了，别想太多。”张文雅想着要怎么安慰渣爸爸呢？确实不太好安慰。 “文琦虽然不是我亲生的，但我好歹养了十年，有感情了。唉！文琦恨我，都不愿意见我。算了，我当是养了个白眼狼。” “爸，别难过啦，以后我孝顺你，给你养老。” 张晓峰忙不迭的说：“说什么呢？我是你爸爸，我自己赚钱，不要你养我老。我要赚不到养老的钱，也太没用了。你说的我好像现在就七老八十了，还早呢还早呢，我还不到五十岁，我年轻着呐！” 许二凤到底是不占理，据说是许大凤听儿子女儿说了这事，赶到上海来痛骂了一顿妹妹。许二凤最后也没敢多要，就按照张晓峰的意思，买的二手住房给了许二凤，张文琦的抚养权也给了许二凤，一次性支付了三万元的抚养费（就是许二凤拿走的那些钱），到张文琦十八岁。另外一处门面房归张晓峰，其他无。 协议离婚，到民政局交上结婚证，换了离婚证。两个人相看两厌，一拍两散。 许二凤很快改了张文琦的名字，改为许文琪，转去稍远的一所小学。 许娇娇跟着表哥表姐住，做小吃摊的生意，居然利润还不错。表姐程秀梅也没收她房租，三兄妹住一个两居室，程小山住小卧室，俩姐妹住大卧室，三兄妹早出晚归的忙碌，小日子过得热火朝天。 张晓峰监督甜品店装修，时不时去许娇娇摊子前面晃悠，怕人家欺负她一个小姑娘。小瘪三也是有的，张晓峰谈了一个很优惠的“保护费”，请小瘪三照看许娇娇，效果很好，小瘪三除了每天来拿几份臭豆腐，也没有什么过分的举止，还会在周末人多的时候保护她。 张文雅想着渣爸爸其实也挺不错的，只要不跟他有什么感情纠纷，这个男人甚至还极其靠谱，比他儿子张文彬靠谱多了。 肯特先生在1993年的第二天回了上海，克里斯也一起回来了。 从机场开车回来，车刚挺稳，克里斯便跳下车大呼小叫：“阿妮娅！阿妮娅！快来！我给你带了圣诞礼物和新年礼物！” 家里没人。 肯特先生敲了敲张文雅的房门，没人应，门也没关，她不在房间里。 克里斯猛地推开门，“她人呢？走了吗？” 十分失望。 “没走，她的衣服和书都还在，walkman也在。出去买菜了吧，我打电话告诉她我们今天要回来。” 克里斯放心了，“那就好。爸爸，快把行李箱拿进来。” 少年忙着搬礼物，几个盒子一会儿搬上楼放到自己房间，一会儿又搬出来放到客厅桌上，一会儿又搬下来放到张文雅房间，一会儿又搬出来放到客厅桌上。 肯特先生不得不打断他，“别再拿来拿去，就放在客厅里，等她回来。” “她会不会喜欢？她要是不喜欢怎么办？” “她会喜欢的。” “真的吗？我不信。” 这小子！傻乎乎的！ “你很喜欢她吗？” “很喜欢。她很好，还会说英语，以前的保姆都不会英语，无聊死了。”少年嫌弃的说：“不明白为什么她们都学不会英语。” “可你也一直没有学会中文啊。” “中文太难了！老师说中文是世界上最难学会的语言，没有之一！而且我现在中文说的很好——嗯，很不错了。”他觉得还不能算“很好”，只好降低一下自我评价，承认“很不错”。 “你坐了那么长时间飞机，该累了，去休息一下，文雅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克里斯答应着，三步两步跑上楼，洗洗睡了。 确实，长途飞机真的很累人！ 此时，张文雅正在前往庐州的火车上。 张文彬和另一个年轻男人一左一右坐在她身边，她已经哭过了，也试图逃跑，但两个年轻男人的体力是她无法反抗的。再说了，她手上戴着手铐，张文彬列车员说他们是来上海“抓捕逃犯”，是便衣警察“执行公务”，还有工作证和介绍信，就算她大喊“绑架”，也没人理会她。 这会儿列车已经开出上海站，她也用光了所有能想到的办法，安静下来。 “你别闹了，你跑了，妈妈很生气。她说只要你回家，她就还会承认你是她女儿。” “可我不想承认她是我妈！”她怒气冲冲的说。 “哎呀！妈就是嘴不好，骂了你几句，你怎么这么大气性呢？好，就算是妈做的不对，你都跑了一年了，还不能消气啊？” “你知道妈是怎么对我的，你看了十几年，你有哪一次为我说过话吗？” 张文彬似乎十分诧异，“看来你跑了一年，胆子大了啊。” “你不配做我的哥哥，我没有你这样的哥哥。” 张文彬哼了一声，“你日子过得太快活了，才会这样不知足。” “你敢不敢对你朋友说说妈是怎么对我的？” “有什么不敢说的？妈供你吃、供你喝、供你上学，辛辛苦苦抚养你长大，对你有哪一点不好吗？” 张文雅气得浑身发抖，“我承认她抚养我长大，可我才十几岁就要给全家人做饭，我又不是来给你们做饭的！” “你是女孩子，做几顿饭又怎么了？哪家的女孩不做饭？不要搞得好像我们虐待你了。你说说，妈从小打过你几次？” 她气得说不出来话：确实，季青青基本都是辱骂，语言暴力，极少打她。就算她说亲妈打她，可哪家的父母不揍孩子呢？这算什么“家暴”呢？ “是吧？你想想妈对你的好，再想想你这次跑了，妈该有多难过！” 哼！才不会动摇呢！他这番鬼话明显是骗他的那个朋友的。都是酒肉朋友！什么畜生！ 她气得要死。 “好啦好啦，别气鼓鼓的。你饿了没有？赵哥，麻烦你买三份饭。”张文彬掏出一张一百元大钞。 那个赵哥点点头，拿了钱离开软卧车厢。 生气归生气，饭还是要吃的，不吃饭哪里有力气逃跑呢？张文彬给她解开手铐，带她去餐车吃饭。 一份米饭，配菜是一条红烧鸡腿，一些烧得很难吃的上海青，几片香肠，几块咸肉。难吃的很。 “你不在家，没人做饭，我都好久没吃过你做的菜了。听说你在给人当保姆？这么下贱的工作你也做？” 张文雅硬邦邦的回答：“工作不分贵贱。” 张文彬嗤笑，“那你怎么就不愿意在家给妈和我做饭了？” 张文雅想说，给你们做饭、给亲戚做饭有钱赚吗？但她不能说。 “工作是自力更生，既然给谁做都是做同样的家务活，为什么我不能工作赚钱？” “赚钱？赚多少钱？” “赚多赚少都是我自己赚来的。你呢？你跟那个抢走爸爸的臭女人勾搭在一起，你又是什么好儿子吗？” 张文彬无所谓的耸肩，“她是不要脸的臭女人，她也没安好心，但她愿意帮我找到你，那我倒可以跟她合作一下。” 张文雅看着他，心里一动，“你见到爸爸了吗？” “没有。” “谅你不敢见爸爸！爸爸要是知道你把我带走了，准会恨你！” 他冷笑，“那样的爸爸，不见也罢！怎么？你这么容易就被他收买了？他给了你多少钱？” 既然他提到了钱，张文雅决心好好利用哥哥的贪婪。许二凤这个臭女人！阴险得很！她怎么会饶得了许二凤！ “你知道爸爸和臭女人有个儿子吗？叫张文琦，十岁了。” 张文彬果然吃惊，接着愤怒，“什么？连野种都弄出来了！” “臭女人跟爸爸离婚了，所以她才报复爸爸、报复我。爸爸不得不给了她一套房子！张文琦的户口给弄到上海了，是上海人了。你想想，要是那个房子是你的，你的户口不就能迁到上海去了吗？臭女人太坏了！哥，那本该是你的房子，你要是不去要回来，那你可就太蠢了！” 张文彬抬头看了看赵哥，赵哥眼睛发着贼光，“文彬，你妹妹说的不错。你跟你妹妹总归是亲兄妹，你们兄妹好好谈谈。她回家了，咱们再去一趟上海，非得让那个女人把房子吐出来不可！” 哼！ 张文雅决定再添把火，“现在上海房子多贵啊！爸爸说那套房子值十万呢！爸爸还给了我们弟弟三万块的抚养费，是现金！” 她故意加重了“弟弟”和“现金”的读音。 赵哥眼睛更亮了。 “你没骗我吧？”张文彬还有点怀疑。 “你是我哥，她是我什么人？要不是她，爸爸不会离开我们。我恨她恨得一个洞！我骗你干什么？你拿纸笔，我给你写地址。爸爸不想给那笔钱的，上次你不是说要钱做生意吗？他为什么不给你？就是因为臭女人把钱攥的死死的，爸爸手里没钱。” 张文彬冷哼一声，“他都没给我们抚养费，凭什么给那个野种？妹妹，你回家跟妈好好道个歉，别再惹妈生气。我马上就去上海收拾那个臭女人！” 张文雅被关在家里的房间里，不道歉不许出来。 不出去就不出去，天天吃白饭也饿不死，白米饭也挺好吃。 张文彬到家当晚就又回上海了，去找许二凤的麻烦。 哼，那个赵哥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惹的，没准会是哥哥的债主，或者又是什么狐朋狗友，许二凤坏透了，也要她尝尝混世人的难缠！ 季青青天天在客厅激情辱骂她，她现在已经能完全当没听见。 季家的亲戚们轮番过来，有的劝有的骂，季青青十分配合，哭诉自己有多么不幸，嫁了个男人是个狗，跟别的女人睡了还搞出野种；养个女儿是个白眼狼，翅膀硬了就要飞走了，根本不顾她这个当妈的多苦多累才把她拉扯大。 又哭喊着要是女儿死不悔改，她也不活啦，这就上吊摸电门死了算了！ 张文雅目瞪口呆，不知道原来季青青居然可以戏这么多！ 过了几天，张文雅才勉强低头，向季青青认错。 季青青冷着脸，“知道错了？” “知道了，妈，我错了。” “错在哪里了？” 张文雅乖巧滑跪，“错在不顾你的面子就跑了。” “还有呢？” “不该听爸爸的话，爸爸很坏，从小都不管我们，长大了要管，来不及了。” 季青青脸色稍霁，“行了，知错就好。” “妈，晚饭我来做吧。” 季青青还算满意，“去吧。你收收心，我托人给你介绍了一个对象，晚上叫人家来家里吃饭，你做点好吃的，让人看看你的手艺。你这个孩子，你这么一跑，左邻右舍都说你跟相好的跑了，你名声坏了，还怎么嫁人？” 张文雅心一紧：没想到比前世还早她就要相亲结婚了吗？ 不过，想想也不是坏事，相亲总是要出去约会几次的，只要能出门就有办法打电话，打给张晓峰或是肯特先生都行。渣爸爸知不知道她已经不在上海了？肯特先生会不会以为她跑路了？ 她心不在焉，做了六菜一汤。 季青青出去的时候反锁上门，她倒是想跺开门，但是她身无分文，跑出去又能跑到哪里去呢？ 第51章 营养液4000加更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她几天前出门的时候身上是带了一百多元钱的，这笔钱被张文彬抢走了。 哥哥从小对她就很冷漠，从来没有考虑过她一个十几岁的初中女孩就要在家做饭是不是正常的事情，这样的哥哥, 她对他也没有什么真正的兄妹之情。 就是程小山这样的朋友的哥哥, 走路上看到好吃的还会想着她呢, 有程秀梅的一份就有她张文雅的一份。 实在很生气, 想想自己也太惨了，可这是谁的错呢？肯定不是她的错。 对季青青这个母亲她也心冷了。不，早在很久以前就心冷了。她不想原谅这种母亲。 张文雅愤恨的将手里的剔骨刀剁在木菜板上。 冷静一下。 许二凤做出这种事, 实在令她愤懑。好在张文彬一定可以治得了许二凤，她不吐出几万元，哥哥这种爱钱如命的人一定不会放过她。 这叫“狗咬狗”！ 张文雅又觉得心情好了一点。 至于要跟季青青“和解”, 不, 上一世没有发生过这件事，她还能在季青青临死之前短暂的“原谅”她，现在, 张文雅绝不原谅。 她闭上眼睛，回忆起曾经在书上或是影视剧里看到过的一些剧情。 人类的身体很脆弱, 大自然有无数种产物能置人于死地，她需要考虑的是, 真的要冒险吗？ 值得吗？ 推理片都说，“没有完美的犯罪”, 但会有“无法定罪的犯罪”, 值得用自己的一生去冒险吗？ 季青青回来了, 带来了两位客人。一个是介绍人钱阿姨, 另一个孙长江, 就是要介绍给张文雅的“对象”。 孙长江不是她前世的丈夫，季青青爱面子，给她找丈夫不能太磕碜了，那个“丈夫”的颜值还不错，至少能带的出去。 孙长江差了好几个等级，不知道季青青怎么同意的。此人相貌普通，眼睛贼小，个子也不高，顶多只有一米七，男的不显个子，看上去还没有张文雅高。 钱阿姨热情的介绍，“来来，文雅，我来给你介绍一下，孙长江，今年三十岁——” 之后的话张文雅都没听见了。 她耳朵里面嗡嗡直响：季青青疯了吗？这样的女婿，她以后还怎么拿出去吹牛？前世的丈夫至少也是个国家正式工，最后做到了处长，算不上有出息，但也是小领导一个，不丢她季青青的脸。爱面子的季青青为什么不要面子了？ 季青青态度不怎么热情，很矜持，淡淡的介绍这是她女儿亲手做的饭菜。钱阿姨猛夸张文雅贤惠能干，跟老实巴交的孙长江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张文雅小心查看季青青的神色，见她很不以为意甚至还很有点鄙视孙长江，想想，这不是季青青忽然不讲面子了，这是做给她这个“不孝女”看的，她要是敢不听话，就逼她嫁给一个条件很低劣的老男人。 她有点悲伤，但又觉得有点好笑：季青青想用“婚姻”来压迫她，可惜，她已经不是原来那个十九岁的女孩了。 贤惠的女孩是不好谈笑风生的，张文雅低着头装秀气，钱阿姨就更满意了，一个劲的夸她。 张文雅给钱阿姨倒了果汁，给孙长江拿了一瓶啤酒，“孙大哥，喝啤酒。” 孙长江赶紧站起来，“谢谢谢谢。” 人是老实人，她倒是不讨厌他。 孙长江刚坐下，就听有人在外面敲门，“季青青！开门！快开门！” 很快变成捶门，捶得“咣咣”响。 张文雅激动得猛地站了起来，“爸爸！” 渣爸爸终于来救她了！总算不是那么笨！ 要是钱阿姨、孙长江不在，季青青倒是可以装死，死活不开门，张晓峰也不能把她怎么样。但有客人在，爱面子的季青青也没法装听不见。 只好开了门，拦在门口，淡淡的说：“老张，这么晚了，你来干什么？” “小雅呢？我要见我女儿！”张晓峰怒瞪着她，“小雅，别害怕，爸爸来了！” “爸！快救我！我不想跟妈妈在一起！我好害怕！”张文雅委屈得要命，一下子就哭出来了。 “别怕别怕！爸爸来了！”张晓峰心疼死了。 “你喊什么喊？家里有客人！”季青青皱眉。 “有客人又怎么样？老子要看孩子，天经地义。你让开！”张晓峰猛地推开季青青，一把拉住张文雅。 季青青急了，一把拉住张文雅另一只手臂，“我看你今天敢把她带走？这是我女儿，我辛辛苦苦养她这么大，你凭什么一来就要带走她？我不干！” “放屁！你这个臭娘们，我告诉你，小雅成年了，她想跟我这个爸爸走，你拦不住！” 张文雅两个手臂分别被拉住，整得她动弹不得，她哭得稀里哗啦，“妈，你放手！放手啊！” 钱阿姨、孙长江都站了起来，但走也不是（走不出去）、躲也不是，十分尴尬。 钱阿姨劝着：“有话好好说，这给外面邻居看见了，像什么话？” 季青青脸都红了，尖声喊：“张晓峰！你放手！” 张文雅慌得直喊，“爸，爸！你别放手！” 张晓峰气得很，“小雅，爸爸今天非得带你走不可。季青青！来来来，我们好好算算总账，你骗孩子们说我不给抚养费，我问问你，我是不是一分钱都没有给？我给你钱，你撕碎了扔到我脸上，都不给孩子们用！你好狠毒啊你这个女人！” 季青青不甘示弱，“你这个狗东西！你跟你的臭女人跑了，我怎么会把孩子给你？有后妈就有后爸，我怎么舍得把孩子给你？我养大了孩子们，你现在来摘桃子？我告诉你，没门！”狠狠啐了一声。 “小雅，妈对你不好吗？妈养大了你，不是你爸这个没良心的老狗！” “妈，你养大了我，我谢谢你，但我现在要跟爸走。你骂我没良心也好，白眼狼也好，我不想跟你在一起了。我受不了，真的受不了！你要不放我走，我现在就从这楼上跳下去！我不想活了！活着太累了！爸，我好累！你可怜可怜我，一定要带我走！” 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她也会！ 张晓峰心疼疯了，他暴跳如雷，“季青青！你看看你把女儿逼成什么样了？！快松手！” 季青青咬着牙，抱住张文雅的手臂，“我死都不放！有本事要么你砍了我的手，要么你砍了小雅的手。” 钱阿姨、孙长江脸都吓白了。 张晓峰心疼了，只好先松手，但很精明，立即推着张文雅进门，自己一脚踩在门里，这样季青青没法关门，也没法把他推出去。 邻居开了门，听了一会儿，关门回去了。 过了两分钟，又开门出来。 “季大姐，季大姐，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嘛。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不能好好说的呢？” 张晓峰看了一眼邻居：看热闹不嫌事大。 “季青青，我来的时候已经去派出所报警了，你这是限制人身自由，是违法犯罪知道不？” “你放屁！我管教自己女儿，算什么违法犯罪？”季青青一点不带怕的。 “你放屁！女儿不想跟你在一起，你要想想为什么你养大的女儿宁愿去跳楼都不想跟你在一起！” 外面警笛声由远及近，很快，停在楼下。 季青青大怒：“你这个狗东西！你真的报警了？！”使劲捶他。 这对离婚男女来了个大乱斗，张文雅趁乱溜出门，张晓峰反正肯定不会吃亏，再说，就是吃点亏被揍几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刚下了几级楼梯，迎面看见肯特先生。 张文雅一愣，“肯特先生？你怎么来了？” 肯特先生西装革履，十分有气派，沉稳的说：“你父亲来找你，我们不知道你去哪里了，我在静安寺派出所报了警，这是静安寺派出所的警察先生，这是你们辖区的警察先生。” 他身后四名身穿制服的民警同志严肃的对她点点头。 渣爸爸总算不笨！ 民警上去分开了正在滚地互殴的张晓峰和季青青，带回派出所。 肯特先生和张文雅也要去派出所“协助调查”。 警车后座，肯特先生用英语问她，“你怎么样？有哪里受伤吗？” “没有外伤，但心很痛，痛苦。” “你父亲来找我，我想着不管你出了什么事，一定要先报警。我是外交人员，我来报警比你父亲报警……在中国更有用。” 唉，不怎么让人愉快，但，是事实。 张文雅真心感激，“谢谢你，肯特先生。” “我没想到……”肯特先生皱眉，“她真的是你母亲吗？我以为你们中国的母亲都会爱自己的孩子。” “那不是绝对的。”她好想哭。 肯特先生迟疑了一下，拍了拍自己的左上臂，“你可以哭，任何时候，你想哭就哭。” 她便靠在他手臂上哭得不能自已。 到了派出所，还没下车，肯特先生给了她一样东西，“戴上。” 张文雅哭得眼睛都肿了，勉强看清是一枚戒指。 第52章 第 52 章 “快戴上。”肯特先生低声说。 她不明所以, 但还是听话戴上了，正好能戴在无名指上。 “我和你父亲商量好了，就说你是我的未婚妻，否则中国的警察可能不会认为你的母亲绑架你是刑事案件, 而是‘家庭纠纷’。”肯特先生摇摇头, “别担心, 我能理解, 这种事情在美国也有很多，但美国警察不会将之当成‘家庭纠纷’。我也问过中国的律师了，很遗憾, 你们中国的法律不允许子女与父母断绝亲子关系，你无法逃离你的母亲。要么你去一个没有人认识你的城市，但只要你还在中国, 她要是想找你, 总是能找到你的。” 张文雅又想哭了。 “我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是承认你是我的未婚妻，利用我的外交官身份，保护你。我会坚持要求中国的警察为此立案, 尽量让她远离你……你们中国也没有人身限制令，这太可怕了！” 确实, 肯特先生既是外国人又是外交官，他说话远比中国公民说话更有用。这不得不说是令人沮丧的现实。 肯特先生的办法确实是最简单最有用的, 实际上是从父权——此处是季青青的“母权”——转向了“夫权”，她要成为“某人”的私有物才能摆脱生母的控制。 想想又觉得是多么的不可思议！ 肯特先生坚持要求跟张文雅在一起“协助调查”, 张文雅已经年满十九周岁, 是成年人了, 他们刚订婚, 而他的未婚妻竟然被自己的母亲如此轻易的绑架, 友邦十分惊诧，他感到难以置信，为未婚妻的人身安全感到深深的担忧。他要求中国警方正式立案，严惩违法犯罪，有必要的话，他会向庐州市政府递交正式的外交抗议。 派出所十分重视，立即向上级单位请示汇报，市公安局专门派了一位副局长来督办此事。 季青青在家门口的派出所是要面子的，不能像在上海派出所那样耍无赖又哭又闹，她只能使用眼泪大法，温和的哭诉自己养育女儿不容易，如今女儿大了便不认她这个母亲，一定是被外国佬带坏了！外国老男人一定诱骗了她的女儿！ 副局长则说，张文雅已经成年，虽然还没有到结婚年龄，但先订婚、一年后结婚，完全合法，不管哪国法律都是合法的，倒是你，不经张文雅的同意强行绑架她回庐州，这是触犯公民人身权的严重违法行为！必须严惩！ 季青青到底也只是一个普通平民，见了官多少有点怵，再加上义正词严的这么一说，吓坏了。 派出所当晚便立案，将季青青羁押在派出所。 至于跟季青青互相殴打的张晓峰，由于没有给季青青造成什么伤害，口头警告、罚款三百元，当晚便让他走了。 季青青请求见女儿，但张文雅拒绝见她，民警也不能勉强她。 出了派出所，已经夜深。 “爸，晚上住酒店吗？”她又饿又冷，浑身哆嗦。 “住酒店。肯特先生？” 肯特先生点点头。 警车送他们去了本市最好的五星级酒店古井假日大酒店，开了三个单间。 张文雅累得很，就着矿泉水，吃了一包民警同志给的压缩饼干，很快洗洗睡了。 做梦也不安稳，梦见季青青和张文彬对着她又拖又打，说要打死她。她吓得够呛，气愤的喊叫，因此惊醒了。 胸口烦闷，想要呕吐，又吐不出来，折腾了好半天，才在快天亮的时候再次睡着。 睡到快中午起床，张晓峰带她下楼去餐厅吃饭。她这才详细说了张文彬是怎么找到她的、她怎么让张文彬去找许二凤的麻烦。 张晓峰恨恨的说：“那个臭娘们找死！” “爸，你不怪我对哥哥说许阿姨的事情吧？”张文雅“担心”的问。 “什么许阿姨？”张晓峰瞪眼，“她这么害你，是人吗？我怎么没有早发现她是这样的恶毒女人！”他气得直拍大腿。 张文雅这时候又不“帮”许二凤说话了。许二凤不是省油的灯，看她跟张文彬和那个赵哥怎么斗！ 肯特先生说：“文雅年龄不到中国的结婚年龄，有点麻烦，不过只要我坚持，没人会质疑她不是我的未婚妻。张先生，我也只能帮到这里了，你们中国的法律……”他很委婉的说：“不太人性化。文雅的母亲会是她的噩梦，我很为文雅感到难过。” 张晓峰连连摇头，“肯特先生，已经很麻烦你了，我实在过意不去。我对不起小雅，害她现在这样。唉！肯特先生，我家小雅想去美国读书，我想请你帮她，我会尽量给她攒学费，她只有去国外才能远离那个疯女人！” 肯特先生沉思片刻，“我这次回国申请了调职，调回华盛顿，五月底克里斯学期结束就走。文雅，你要是还在中国，我无法保护你。” 张文雅大吃一惊，“这么快就要走吗？” 他苦笑了一下，换成英语，“我这次回去跟丽雅正式签字离婚了。我要调回华盛顿做内务，不再外派，好让克里斯能在美国国内上学。” 啊，懂了，是准备躺平了吧？不过在外交部做文职内务也不一定升职慢，没准比外派升职还快呢！毕竟靠近权力中心，又有后台，不会差在哪里。 肯特先生又说：“你要是愿意早点去美国会更好，我不放心你留在中国。”他欲言又止：也许她不是真的想离开中国呢？ 张文雅迟疑的说：“可我没钱——” “我可以支付你的机票钱，你仍然是我的雇员，我去了华盛顿会有几个月非常忙，克里斯也要再次适应国内的生活，丽雅不在，我担心他不能很快适应。” 张晓峰听不懂他们说英语，但一点也不担心，非常融洽的插入话题，“肯特先生，小雅要是在美国，是不是更好考美国大学了？” “会有一点帮助。” 下午，张晓峰和肯特先生又去了派出所，张文雅留在酒店里，又睡了一下午。 傍晚，张晓峰回来了，给她买了里外两套全新的衣服。她回家几天，穿的还是前几年的旧衣服，季青青居然没有把她的衣服全扔了，也是奇怪。 “小雅，你恨你妈妈吗？” “恨她。”她毫不犹豫的回答。 “唉！我后悔了，当年要是只要走你也好的。” “爸，我真是她的女儿吗？” “傻孩子，你当然是她亲生的。不过她更喜欢你哥哥，不喜欢你。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哥哥是男孩。”她低声说。 “男孩又怎么样？她一个重男轻女的疯婆子！”张晓峰没好气的说：“现在是新时代了，生男生女都一样，我都不在乎以后有没有儿子继承家产，怎么？他们老季家有王位要继承啊？” 张文雅愣是被逗笑了，“爸！” “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 “你跟肯特先生今天去办事，办的怎么样？” “挺好的，很顺利。你的这个老板啊，别看年纪不大，气势老足了，中文也说的好，不过他对着那个局长说英文，他们只好去找个翻译过来。我懂，这个叫‘架子’，我看着他是个当官的架子。” 老爸今年快到四十四岁，肯特先生今年快到三十七岁，两个人也只相差六七岁罢了。 “然后呢？” “他是个老外嘛，又是外交官，他说必须保证你的人身安全，警察也不能不管。你昨晚报案了，他们就给立案了。我跟你说哦，你别去见她，别心软，懂不懂？你妈妈可不是什么软塌塌的女人，许二凤当年肚子里有个孩子，就是被她打没了。她心狠着呐！” 确实挺狠的，但那也是渣爸爸当时不做人。不过这个属于他们大人的陈年旧事，张文雅不予置评。 “我不会见她的。绑架是公诉案件，也不需要我出庭，警察说需要我录口供吗？” “好像要的，肯特先生说明天陪你去公安局，录了口供，我们就回上海。” 再回上海，恍如隔世。 要说张文雅以前对季青青还有那么一点点“母女之情”，现在也完全不存在了。只是因为血缘关系就必须忍受，太令人抑郁。 很难说季青青会被判几年，她特地买了一部《刑法》来研究，绑架罪一般是十年以上到无期，但情节较轻只判五年到十年，她和季青青是母女关系，很有可能季青青只会判最低的五年。 这还是因为她是外国外交官的“未婚妻”，不然季青青顶多就是一个口头警告完事。 不过，至少开庭前季青青都会待在拘留所，不可能再来找她。 戒指已经还给肯特先生，就是一枚临时买的素圈金戒指。肯特先生还挺不好意思的，解释了好几次这是没办法的办法。 肯特先生是个好人。 “爸，你回去赶紧打听一下哥哥有没有去找许……那个女人。” “管他那么多！”张晓峰不耐烦，“他俩都活该！你这个哥哥现在是被市公安局通缉了，他们明天派人去上海抓人，最好等他治了许二凤。” 啧，渣爸爸其实也蛮无情的嘛，他对不成器又不在自己身边长大的儿子一点也不在乎。对于张文雅挑拨张文彬去找许二凤的麻烦，他表示喜闻乐见。许二凤要是安安稳稳的拿了房子和钱，不声不响的带着许文琪过日子，张晓峰也没那么记恨她。只是很多时候，人“不服输”、不甘心，觉得自己不能就此“失败。”许二凤就是“不服输”、“不甘心”，所以才要搞事。 只是许二凤不知道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也不奇怪，多得是更拙劣的报复，就比如闹离婚带人去公司抢公章，这谁能想到呢？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出。 算算张文彬再次去上海已经有六天，怎么都该有点动静了。张文雅以为张文彬顶多就是混世人那样耍无赖流氓，缠得许二凤只能破财消灾，谁知道张文彬干了件大事！ 到了上海后，肯特先生开车先送张晓峰去南京东路甜品店门面，放下他之后再带张文雅回家，谁知道工人一见张晓峰来了，一把塞给他一张当地报纸，“老板！你快看看！老板娘出事了！” 工人都是跟他好几年的，当然知道他老婆是谁，也知道老板离婚了，不过说习惯了，一时没改过来，还是“老板娘”。 张晓峰惊诧莫名，翻了翻报纸，脸色一变，“该！” “爸？”张文雅下车了，接过他手里报纸，翻了翻。 《安徽籍小伙当街砍人，致一死一伤》。 标题一点也不惊悚，但内容十分惊悚。犯罪嫌疑人张某彬与同伙赵某某敲诈勒索父亲的第二个前妻许某凤，导致许某凤死亡、许某凤之子许某琪重伤。 还配有许二凤遮挡眼睛的照片、张文彬被捕的□□照片。 好家伙！ 张文雅倒吸一口凉气！ 张晓峰赶紧找了个公用电话打给许二凤家。 程秀梅接的电话，说许文琪在医院里，许娇娇陪着，手术刚结束。她刚回来收拾许文琪的衣服、拿钱付手术费，等下就要去医院。他要晚点打来，家里就没人了。 张晓峰这时候回过神来，问是哪家医院，他要赶过去看看。 张文雅不用去，还是回肯特家休息。 张文雅很是唏嘘：没想到哥哥居然如此心狠手辣！许二凤只要破财就能打发张文彬，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差错。 肯特先生不明所以，直到回了家，张文雅才告诉他这事。 “这件事情与你无关，不要去见你的哥哥，你父亲会处理好。” 张文雅心神不定。幸而克里斯不在家，上学去了，没人烦她，她很快洗洗睡了。躺在床上恍如梦境，那几天她都绝望了，没想到还能再回来。 想想翻身坐起，开了抽屉锁，房本儿还好好的躺在抽屉里。 她松了一口气：房本在手，心里不慌。 又躺下。 又想父母离婚的时候，张文彬已经六岁了，懂得很多，不像太年幼的她，几乎什么都不记得。他肯定恨死许二凤，所以会愤怒到当街杀了许二凤也不是很奇怪，这下子消了气，也绝了后患。就是……确实太冲动，杀人偿命，一命换一命，很大可能会是死刑。 自作孽不可活呀。 张晓峰再牛也没法把张文彬捞出来，何况他也就是一个项目经理，算不上什么“大人物”。 季青青要是知道张文彬会死，一定急死了！ 爸爸说的好，不要心疼，不要心软。 她的心渐渐冰冷：这都是他们咎由自取！ 张晓峰中午就打了电话过来，说许文琪伤的很重，但没有生命危险。许二凤很能存钱，除了藏下他的三万元，自己存了两万多，也算是不少钱了。这些钱用来给许文琪做手术也够了。 准备给许大凤打电话，要她把许文琪带回黄山老家，交给许二凤的父母抚养。上海的房子还是留给许文琪和许娇娇，许二凤死了，她的财产由两个孩子平分，许娇娇现在搬回许二凤家居住，要照顾弟弟。 程秀梅吓得要命，准备等母亲来了之后一道回去，再也不敢留在大城市。 张文雅也不知道她这个凶手的妹妹还怎么去见程秀梅，只是让张晓峰转交给程秀梅两千元钱。 程秀梅没有收这两千元钱。 下午，张文雅开车去接克里斯。 克里斯大概知道她的事了，很乖巧，没有问她这几天去哪里了，只拼命找话，说学校里发生的可笑的事情，还绞尽脑汁讲了几个冷笑话逗她笑。 “好啦，克里斯，不用逗我笑，我要开车呢。” 克里斯不好意思的一笑，“你……你还好吗？” “我还好，不是很好，但是，还行。” “希望你没事，不然……不然……”他哼唧半天也没说出“不然”怎么样。 “你父亲说我可以随便带你去哪里玩玩，或者吃东西。要去肯德基吃冰淇淋吗？” 他点点头，但又嘀咕，“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不用每次都用冰淇淋哄我。” “那你想玩什么呢？” 克里斯也说不出来有什么好玩的。上海就算是中国的大都市了，可相比纽约来说，落后得很。 “要不，我们去溜旱冰吧。你会吗？不是冰上的那种，就是旱冰。” 他眼睛一亮，“会！我还滑的很好呢！” 旱冰场也是时髦青年扎堆的地方，上次她去溜旱冰是谢仲钦带她去的，几乎是谈恋爱小情侣必去的地方。高中生也不少，一看就是嘴上没毛。 张文雅买了门票，一张票五毛钱，凭票进场领旱冰鞋，出场还鞋子。 旱冰鞋很一般，底下四个轮子，上面是半包的鞋套，用鞋带固定起来，不需要脱鞋子，直接用鞋套包住鞋子。 克里斯仔细系好鞋带，试了试，不会掉。 “阿妮娅。”他抬头一看，张文雅也已经穿好了旱冰鞋，伸手拉他。 “小心一点，摔倒了我可不管你。”她笑嘻嘻的。 溜旱冰很好玩，年轻男女绕着场地转圈，有人很熟练，还能倒着溜呢，有人只敢在外围扶着栏杆摸索前进。溜旱冰跟平衡力和运动神经有关，所以往往孩子学得很快，但又不能太小，太小不是学不会，而是容易被人撞到。 张文雅学得就很快，只来了三四次就能溜的很快。克里斯也溜的很好，两个人手拉着手绕圈。 这种快速移动的感觉很好。 “你常来吗？”克里斯问。 “不算常来，只来了几次吧。” “跟谁来的？” “怎么？你关心这个干什么？” “你谈恋爱了吗？” “什么？” “你父亲来找我父亲，我听到他们说到你，说你有个男朋友。”克里斯皱着眉。 “那跟你无关。”一定是程秀梅说的，她突然不见踪影“失踪”了，张晓峰肯定要问程秀梅。不过程秀梅只知道有这个人，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是跟我没有关系，我只是关心你，这也不行吗？”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什么意思？” “就是与你无关的事情你别问。” 克里斯委屈巴巴，“我以为我们是朋友。” 张文雅停下来，克里斯也随即停下，转身看她。 “是朋友吗？可你还是个孩子。” 他有些恼怒，“我已经不是孩子了！” “做朋友意味着很多，不是说说就算了的。” “朋友要互相帮助，不是吗？” “我想是的。”张文雅想了一会儿，拉着他继续溜圈。“你父亲说你们明年夏天就回美国了，他问我想不想跟你们一起走。” 克里斯着急，“一起走！快答应爸爸！” “到了美国我还是你父亲的雇员，他是这么说的，我要照顾你。” 克里斯很高兴，“是啊，爸爸要调去华盛顿dc，美国的首都。我没去过那里，我要到华盛顿的中学上学，你要是能来就最好了！” 少年热切的语气、热切的眼神，十分真诚。 张文雅笑着点点头，“好，我会答应肯特先生。” 克里斯欢呼一声：“好耶！” 张晓峰晚上来了肯特家，说了一下情况。那个“赵哥”也被抓了，两个人是绑架了许文琪（熟练工了属于是），要许二凤拿钱和房本儿赎人，许二凤为儿子拼了命，结果就是死于非命，可怜可叹！ 张晓峰很是唏嘘，“这叫什么事呢？”一个是十几年只见了几次面的儿子，一个是刚离婚的前妻。 “那现在要怎么办？”张文雅问。 “没办法，”张晓峰摇头，“庐州的警察同志也来了，明天就回去，说这事上海的管辖权优先，他们肯定带不走人。” “爸，你见过哥哥了吗？” “见了。”张晓峰苦笑，“他骂我是个老混蛋，骂过了又求我把他捞出去。造孽噢！这不是把人打伤了，打伤人，赔钱就不要坐牢的。这杀了人，一命抵一命，他哪里还能躲得了！” 渣爸爸多少有点伤感。张文彬长得像他，再怎么父子感情淡薄，见了人高马大长得不错的儿子，张晓峰也会有一点不忍。 第53章 营养液5000加更 不过不忍归不忍, 张晓峰也没有办法，只能转而痛骂季青青溺爱儿子，没把儿子教育好。 这种话张文雅决定听听就算了，季青青的教育方式到底好不好, 她是当事人之一, 她没法说什么。心里想：惯子不孝, 太过溺爱以至于儿子无法无天, 绑架亲妹妹或许算不上什么“大事”，总有一天会出大事！ 她只是没有想到这个“总有一天”会来的这么快。 总领事馆也挺快活的，圣诞节要放假, 中国春节也要放假，无他, 这边中国人都放年假去了，中国雇员也要回家过年，那还不如也跟着放假呢。 也是跟着中国政府的年假时间走，年三十或是年二十九放假一周。 美国学校也入乡随俗, 放假一周。 张文雅提前一周开始准备年夜饭的食材。 菜市场到了年前一周，很多菜贩子就回家过年去了，菜市场的摊位一天比一天少。 提前囤好牛排、其他肉类, 再囤一些根茎蔬菜，到年前两三天囤些绿叶菜, 齐活！ 一边写年夜饭菜单。 庐州人年夜饭餐桌上必定要有豆腐和鱼，豆腐是“斗富”之意，鱼便是“年年有余”。还要有圆子, 意义是“团圆”。不是什么四喜圆子, 就是糯米圆子, 里面掺上鲜肉, 手搓成圆形，下油锅煎成金黄，香喷喷的，还很饱肚，算是饭又算是菜，还能算是点心，唯一的缺点就是油烟太大。 鱼也有讲究，不是蒸也不是煮，而是裹淀粉煎熟，色泽金黄，必须头尾完整，叫“元宝鱼”，象征财富。这条元宝鱼年夜饭是不吃的，叫“看菜”，只能看不许吃。 其他菜色随意，有什么做什么，爱吃什么做什么。 定了十菜一汤，只有三个人吃饭，是有点多了，那分量就做少一点。 张晓峰说她在工作，大年夜就不跟她一起过了，爷俩大年初一出去吃顿饭，就算是过年了。 这个爸爸也很有眼力见。 他的儿子杀了程家兄妹的亲姨，两家现在就是仇人了。程小山已经带上路，张晓峰便撒手不管，彻底跟程小山分割出去，从此以后各顾各。许娇娇要照顾弟弟，没时间出来摆摊，可惜她的创业路只走了一个开头，将来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张文雅很是惋惜。 说好的茶叶供应商也没戏了，倒是不影响她开店，只是多多少少心里不得劲。 谢仲钦对她的遭遇一无所知，她一周不在上海，没有打电话，说好的周六约会日又取消了。他打电话给她，没有人接电话。 等她回了上海，也没想起来给他打电话。 谢仲钦失望之极，以为张文雅那天同意以初见的陌生人开始约会，不过是晃点他，根本不是真心实意。失恋的男人瘦了一圈，茶不思饭不想，整天检讨自己有哪里做得不好，以至于女朋友飞了，不理他了。 谢母不免又埋怨小姑娘“难伺候”，怎么居然看不上她这么英俊潇洒的儿子？ 两个人再次见面，是在美国学校的校门外，这天，他提前下班，出了校门，正看到克里斯上车。他想起张文雅似乎提到过克里斯，但当时他没有多想。这会儿他想起来这事，便赶紧骑了摩托过去，叫住克里斯。 克里斯摇下车窗，“yes？” “克里斯，我想问你——”谢仲钦的话没有说完，因为他看到驾驶座上的张文雅了。 该死！他想着刚才为什么居然没有意识到这辆车他见过很多次，还曾经在副驾座上坐过很多次，他为什么反应这么慢，都没有注意到车牌号码？ “谢仲钦。”她声音轻柔。 “文雅，你、你，你为什么会在这儿？” “我在工作。” “什么工作？” “司机，保姆，中文老师，也可以叫家政服务人员、雇员。”她望着他的眼睛，“怎么？你很吃惊吗？” “我是很吃惊，我以为你还是学生。” “我是学生。一个人可以有多个社会角色，不冲突。” “你为什么之前不告诉我？” “你没有问过。” 谢仲钦突然泄气，但很快又有点气愤，“我不问你就不说了吗？你没有问我就告诉你我的家庭情况，你不能同样的对我坦诚吗？” “不能。”张文雅很惊讶，“我没有要求你，你当然不能要求我。是你主动说的，你现在质问我是要做什么？我以为我们不再约会就是分手了。我要走了，这是我的工作时间。” 她转身走回驾驶座一侧，开门上车。 谢仲钦兀自怔怔，似乎被她的话所惊呆。 “阿妮娅，谢老师就是你的男朋友，对吗？” “ex。” “你们分手了？为什么？” “不为什么。” “他怎么样？我是说，作为你的男朋友。” “不好不坏。” “你喜欢他吗？” “有一点。” “他喜欢你吗？” “应该喜欢。” “他爱你吗？” “我们中国人很少说爱。” “为什么？” “因为中国人很含蓄，表达感情会令人感到羞耻。” “我不懂。” “等你长大就懂了。” “我已经足够大了。” “不，你还是个孩子。” 克里斯叹气，没再继续问下去。 晚上，他悄悄告诉父亲。 “爸爸，你知道吗？阿妮娅的男朋友是教我游泳的谢老师。” 肯特先生也觉得吃惊，“他们怎么认识的？” “不知道。不过，他们好像分手了。我不喜欢谢老师。” “为什么突然这么说？我以为你很喜欢他。” “现在不喜欢了。他说不定会抢走阿妮娅。” “不，克里斯，阿妮娅能决定自己的事情，不会被人‘抢走’。” “她要是有了男朋友，就不会跟我们去美国了。不行，我一定要拆散他们！” “他们不是已经分手了吗？” “那可不绝对！” 肯特先生觉得儿子的思想很危险，必须扭转一下。“不，你不能做不该你做的事情，你要懂得尊重别人，明白吗？你想过没有，如果阿妮娅真的很喜欢谢老师，你却破坏了他们的爱情，那你就是一个——一个不那么可爱的男孩了。” 谢仲钦晚上打了电话过来，两个聊了快有两个小时。 张文雅从来不知道两个人讲电话可以讲那么长时间，谢仲钦忽然变成聊天达人，绝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说废话。他没有追问为什么她“不诚恳”，也没说别的，只是说他最近看的电影、认识的人、发生了什么好玩的事情，没有提及家人。 或许是真的开窍了呢。 他问她最近好吗，她似乎憔悴了一点，是不是每天工作还要学习，太辛苦了。他很佩服她小小年纪就能一边工作一边学习。对比之下他感到惭愧，自己只不过因为是上海人所以才能以比外地同学低很多的分数考上本地大学，说起来不算什么。 他小心的问她怎么解决学费问题，她说爸爸会赚钱给她交学费，爸爸很好，不过最近不太好，因为过年了，没什么生意。爸爸是个项目经理，一年能赚好几万。 谢仲钦也不能问的太详细了，显得太斤斤计较钱的问题，多不好。他衷心祝愿她能被心仪的学校录取，最好各个名校哭着喊着求她去上学，那才是了不得呢！ 张文雅的心情因此变的很好。 她不知道途中有人偷听了电话。 年夜饭很丰盛，除了元宝鱼不能吃之外，中西合璧，有九道菜，两道汤，还有西式的餐后甜点。克里斯每样菜都吃了一点，结果最后吃得太多，连甜点都吃不下了，老可惜了。 饭后，肯特先生和张文雅一起收拾了餐桌。 “今天是中国新年，明天白天你要出去约会吗？” “我跟爸爸约了吃午饭，我做了半成品在冰箱里，你随便弄一下就能吃。” “我是说，和男朋友约会。” 张文雅也没有觉得意外，克里斯多半会告诉父亲。 “暂时没有男朋友。” “有也不要紧，不过，你要是跟我们去美国，男朋友要怎么办呢？” 肯特先生轻飘飘的丢下一句。 哎呀！是呢，是有点不太好。不过，到时候再说吧！ 大年初一，去跟张晓峰吃了午饭。 找了个很偏僻的小饭馆，简简单单的吃了四菜一汤。 吃过饭，张晓峰给了她一个红包，“压岁钱，拿着。” “谢谢爸爸。” “秀梅说你谈了个男朋友，什么时候带来我见见？” “分手了。” “不要骗我哦，你十九岁了，有男朋友也正常，让爸爸看看，爸爸帮你把把关，不是好孩子不能要，懂伐？” “不要，我不想他太早见你。” 张晓峰叹气，“女大不中留喽。” “就是谈谈恋爱，说不定连恋爱都不算呢。” “是上海人吗？” “上海人。” 张晓峰皱眉，“上海人不好，挑剔得很，又瞧不起我们安徽人，谁叫我们在上海干的都是体力活呢？是‘下里巴人’，乡下人。” “好不好的，我管他呢！又不是谈恋爱就一定要结婚。” “对对，谈谈恋爱也无所谓，你是要出国读书的，谈几个月，出国之前就把他甩了！我姑娘想找什么样的男朋友没有？不吃亏就好了。” 嗐！感情渣男倒是非常的想得开，也出奇好说话，这可能就是不多的优点了吧。 还教她怎么鉴定“好男孩”、“坏男孩”。 “我跟你说哦，那种说话太好听的男孩不能要，在外面学的精刮，哄小姑娘一套一套的，骗了你的心，还要骗你的身。小姑娘不好太随便的。” “爸，你说这个很烦哎。” “哪里烦了？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我告诉你。” 第54章 第 54 章 得, 还越说越来劲了。 张文雅决定岔开话题，“爸，上次请你帮我再买一套房子，买了吗？” “买了买了, 过了年开门去拿房产证。”张晓峰得意的很, “你能干得很, 房子好几套了, 还有门面房。我看现在商品房这个涨势啊，以后房价会越来越高的。唉！你哥哥现在这样……我也没有想头了。我想过了，我今年努力挣钱给你攒学费, 不够就把那个门面房卖了，现在的市价已经比我买的时候翻了一倍, 肯定够你学费钱。你好好读书，钱的事情，爸爸来想办法。” “爸，现在卖房子好不划算。” “哎, 这你就不懂了，小的不去大的不来，不能耽误你上学。行了, 这事爸爸拿主意。年前结了一笔工程款，有小几万, 我也买了房子，写的你名字。我是这么想的，房子放在这里, 只要□□不倒, 以后年年涨价, 到时候你要用钱, 随便卖一套好啦。” 行啊，老爸这脑子灵光的！ “爸，那你户口迁了没有？” “嘿嘿，准备迁的。我正要跟你商量，爸爸想跟你一个户口簿。我买的那套也是门面房，现在就写你的名字，反正以后都给你，我就你一个孩子了，不给你给谁呢？我的户口跟你上在一起，你不嫌弃爸爸吧？” “爸，这说的哪里话？我高兴还来不及呢。那我可是户主了。” “你是户主你是户主。”张晓峰高兴得很。“大男人在乎这个吗？你现在就是上海人了，要是跟男朋友父母见面，那也不要管他们鼻孔朝天，大不了你们结婚就住到你自己房子里，我看你婆婆还怎么拿捏你。” “爸爸，八字没有一撇，不要说这个好吧。” 她现在名下有两套住宅房，按照一套房一个户口指标，自己用了一个，张晓峰用一个，正好，不浪费。张晓峰和她户口在一起也没什么问题，老爸是个明白人，大男子主义的好处就在于，他认为自己是个大男人，大男人要有本事自己挣钱，不会眼巴巴的只盯着女儿的钱。 把父女之间的感情算成公司合伙人关系，他现在努力弥补多年的欠缺，她也就愿意跟他搞好父女关系，将来赡养他，让他安度晚年。 别的不说，凭她现在手里三个店面，赡养老父亲肯定不在话下。 八字没有一撇的“男朋友”大年初二才见到张文雅。过年期间很多地方都不开门，电影院倒是开门的，于是仍然去看了电影。 看电影的时候规规矩矩的，没有多余动作。散场拉着她的手，以免走散。春节期间出来看电影的人可真多！ 电影院市口好，两边都是小店铺，卖什么的都有，零食最多。有糖炒板栗、瓜子炒货、糖果饮料。 谢仲钦忙着去买了两包糖炒板栗，两块金帝巧克力，两罐可乐。 糖炒板栗一人一包，可乐一人一罐，巧克力都是她的。 他多找店员要了一个纸袋，一路走一路剥板栗壳，板栗壳从尖尖处剪开，往两边一掰，自然露出板栗肉。壳放在塑料袋里，板栗肉放在纸袋里，剥了一些，便将纸袋递给她。 “给你，剥好了。” 张文雅接过纸袋，里面是一颗颗圆滚滚香喷喷的板栗肉。 吃一个，甜蜜蜜。 是很高兴的，但要表现的很淡定，仿佛这不算什么。要习惯别人的示好乃至讨好，爸爸说了，女孩子就要当个大小姐，要让男孩子围着你转。一个男孩在谈恋爱的时候都不珍视你，结婚后你也就只能当个黄脸婆，伺候一家老小了。 爸爸说的很对呢。 谢仲钦倒不觉得有什么。她喜欢吃板栗，冬天吃热乎乎的糖炒板栗，嘴巴也甜甜的。他喜欢看她吃东西，也愿意为她做一点力所能及的小事，剥个板栗壳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呢？ 他一心想着讨好她，只希望她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快乐的。 这次“失恋”，嫂子林丹丹颇是传授了他很多女孩子密不外传的心理。嫂子说，你还没认识人家小姑娘几个月，就想着见双方家长，人家小姑娘吓都要吓死了。太心急了，不好。谈恋爱谈恋爱，多谈谈、多了解，谈个几年才好，你只要拿定主意一定要跟她结婚，等几年也没有关系的，反而更显得你情深，多好的！ 他觉得嫂子真是很好，他就不懂这些，着急要见家长，把文雅给吓坏了。 这不怪她，都怪他太心急。 嫂子还说，要在细节上多关心女朋友，夏天带她买裙子凉鞋，约会吃吃冰淇淋喝喝可乐，不要自己不渴就想不起来给女朋友买水买零食；冬天买两件大衣靴子，围巾手套，别小看这些衣服啊小配件啊，要的是她经常穿，这样每次穿就想起男朋友体贴细心，这叫“循序渐进”，懂伐？ 谢仲钦表示“懂了”。 嫂子说，你想想姆妈每天为你做些什么，你照做就差不多了；冬天问冷不冷，夏天问热不热，出去玩连花露水都要准备好，这还差不多；放在心尖尖上的女孩，怎么疼她爱她都不多，懂伐？ 谢仲钦表示自己做的还不够好，以后一定加倍努力。 晚上吃过晚饭才回了家，张文雅心情愉快，走路带风。 肯特先生带克里斯去参加总领事馆举办的农历新年宴会了，总领事馆业务繁忙，说是放假，但晚上都还有宴会，从年初一开始，接连几天都要招待各方宾客。 她洗了个澡，换了睡衣，上床躺着。 克里斯送了她圣诞节礼物和新年礼物，圣诞节礼物是一个麋鹿角的银吊坠，不值钱，但很可爱；新年礼物是一双羊毛手套。 没想到一个十四岁的小朋友都会送礼物啦。 她倒是没给克里斯准备圣诞节礼物，小朋友不高兴了好几天，她赶紧去买了绳子编了一条手绳给他，哄哄小朋友。 她自己也有一条手绳。 手绳只有装饰意义，可以说完全是生活中的废物，当年也不知道怎么想起来学的。 躺了一会儿，决定起来刷刷题。 数学她已经没问题，和语法还是需要扩大单词量，还有语言类考试，本科考托福toefl，硕士研究生以上考toefl、gre或雅思 toefl是“对非英语国家留学生的英语考试test of english as a fn language”的首字母缩写；雅思ielts是“国际英语测试系统iional english language testing system”的首字母缩写；gre则是“研究生入学考试graduate record examination”。 简单的说，托福针对非英语国家的学生，雅思大致相同，而gre则是通用的，母语为英语的学生在申请硕士研究生和博士研究生的时候也需要提供gre成绩。 也就是说，如果张文雅现在申请的是硕士研究生，就必须至少提供两项语言成绩，托福或雅思，加gre；申请本科只需要托福或雅思，要看学校要求哪一项。 目前来说，大部分学校都只要求托福成绩，她只需要专心准备托福。 托福考试时长三个半小时，210分钟，考试内容听说读写四个部分，每个部分满分67分，分数计算公式为三部分分数相加，再乘以10，除以3；满分约为677分。 美国大学一般要求托福分数550分就够了，但实际上是越高越好。亚洲学生中新加坡考生成绩一骑绝尘，多年平均分数最高，是因为新加坡的官方语言之一就是英语；其次是印度、印尼、菲律宾、马来西亚，再次香港、韩国。中国大陆考生因为多为哑巴英语，在听力和口语部分往往丢分较多，不过能考到600分以上的牛人也不少，只是因为总量不够大，所以屈居其他国家和地区的考生之下。 肯特先生说考到580分就很不错了，常青藤盟校也有资格申请。多考1分都能打败几百个竞争者，所以当然是越高越好。有些学校没有托福最低分数，但别信，这种学校要么对申请人的简历会有更高的要求，要么比最低分数线高出许多。 托福考试全年几乎每周都有，一年几十次，在中国的考点也多，上海就有很多考点，复旦大学、上海交通大学、上海外国语学院等都有考点，很方便。 肯特先生说她到三月便可以去考一次托福，看看自己的基础，报名费他出，大概200美元。成绩不理想的话，可以四月份、五月份再考两次。之后到了华盛顿，可能头几个月会比较忙，没有时间考试，但好处是可以锻炼口语，更上一层楼。 五月还要再刷一次sat，要是仍然不理想，就留到去了美国再考。 时间紧任务重，她忙得很呐！ 听说读写都很重要，克里斯日常说话词汇量不大，看美国影视剧对词汇量提高也用处不大。要求语言类考试的成绩是希望留学生去了美国后能很快适应当地生活，开学后能听懂老师讲课，听力、口语很重要，、写作反而能依靠刷题来提高，相对来说难度系数不算高了。 现在改成肯特先生每天跟她用英语对话，不限于生活类对话，还会跟她说签证方面的一些故事，比如签证官通常会问留学生，对于未来有什么安排，毕业后准备从事什么方向的工作，留学生要表示学成归国报效祖国，那就是教科书式的回答；但也不能全信，还要参考该学生的家庭情况，一般独生子女家庭会有很大概率回国，中国七零年代初其实就开始计划生育了，但那时候不是硬指标，要求的不严，到现在九零年代初，七零年代初的这一代开始有出国留学的了，但总体来说，占比太少。 “移民倾向”实际是自由心证，全看签证官的心情。 张文雅不明白，“美国不是移民国家吗？” “说的是移民国家，但那是独立战争之前，以及内战之前，内战之后美国飞速发展，不太需要那么多移民了。” “二战的时候不是也有很多移民吗？” 肯特先生一笑，“你要看那时候能从欧洲移民过去的是什么人，大部分都是有钱人，或者有有钱人赞助。” “有钱的犹太人，是吗？” “对。” “肯特家是从欧洲哪个国家来的？” “英格兰。” “什么年代？” “内战前。” “是先到的纽约吗？” “我想是的。我的曾曾曾祖父是个农民，他从纽约到了宾夕法尼亚，他的儿子从宾夕法尼亚到了堪萨斯。在堪萨斯我们家有一个农庄，种植玉米。” 懂了，就是最普通的平民，一直在中部面朝黄土背朝天。现在肯特先生能当上外交官，算是实现了“阶级跃迁”，保不齐也是肯特家族第一个大学生呢。 春节假期很快过去。 张文雅和张晓峰去办了第二套住宅房的房产证手续，张晓峰回了庐州一趟，迁来户口。还把张家的单位分房私下卖给同单位的张爷爷的战友，卖了五千元；又花了小一千送礼，将对方孙子的户口落到房子上。对方千恩万谢，又把这笔钱给他了。 户口迁走、房子卖掉，也就代表张家现在的根不在庐州，换到上海了。 这样也好。 奶奶去世后张家的房子一直没人住，早就有人来打听能不能出租或是卖。卖肯定是不规范的，都是单位分房怎么能卖呢？但管理不严格，操作一番也就卖了，这属于工厂大院里的“潜规则”。单位分房要讲工龄积分，工龄越长积分越高，在分房排序上就越靠前。老职工都早早分了房子，年轻的新职工要按资排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排到呢。 原本张家的房子是要给张文彬结婚用的，但现在指定是用不上了，不如卖了。 第二套房子在隔壁的“杏花雨”小区，比“新苏堤春晓”的房子大一些，有六十平方米，毛坯房未装修。 甜品店的装修工程正在紧锣密鼓的进行，即将收尾。张晓峰办完户口后又去跑了工商执照、注册商标，甜品店的名字叫“怡口甜”，听上去喜气又甜蜜，还能让人一听就知道跟甜品有关。 工商执照的经营范围是食品类，包括热加工食品和冷加工食品。注册商标“怡口甜”、“一口甜”、“一米田园”，商标要多注册几个备用，范围也要广一点，有很多财大气粗的企业直接注册全品类商标，以免被别人注册了其他类型的商品蹭热度。 有了工商执照就好开始招聘了。在当地报纸上刊登了夹缝广告，连豆腐干都算不上，就一个小小的方块，招聘西式面点师一名。 至于给面点师打下手的杂工、店员、收银员，根本用不着登招聘广告，直接写个“招工”俩字，贴在店门旁边，几分钟后就有人来问了。 招杂工和店员收银员不费什么事，只要四个人，当天招满。 面点师就有点麻烦了。 张晓峰斥巨资给拉了一条电话线，一天能接几十个应聘电话，一律叫人送简历过来，留下电话号码，先初选，入选的面点师进复试，面试过后还要三试，三试肯定要上手做点心，这是招聘厨师、面点师的必然一步。 打进电话的人不一定都愿意跑一趟送简历，头一天只有一半的人送来简历，有些人压根不会做简历，是真的很简单的简历，这一部分首先刷掉。 接着刷掉了所有男性面点师。 第一天，入选零人。 广告是先付三天的广告费，贵倒不贵，三天也只要六十元，算是很便宜了。 三天后招聘广告加了一个字，要求“女”西式面点师。 嗯，不错，头一天的晚报，第二天就有十几个电话进来，同样要求送简历，这次几乎所有女面点师都送了简历过来。 张文雅挑了四人，约了周日来面试。 女面点师的个人形象都不错，收拾的干净利落，光是看着就很舒服。四个人年纪不等，二十来岁到三十来岁，收到的简历也很少有年纪更大的西式面点师，如果是中式面点师想必会很多。 女面点师都没有想到面试的老板是个很年轻的女孩。面试倒都很顺利，剔除一人，留下三人，约好了下周六来进行实操三试。 张晓峰大致打听清楚面包店里用的机器型号，张文雅借了克里斯的拍立得相机，让张晓峰带去人家面包店操作间，拍下烤箱上的型号标牌。 这个时代火车站是极为复杂的地带，很多工厂在火车站附近有销售处，库房就在火车站旁边不远，这边下订单那边就能安排发货，效率杠杠的。还有很多其他贸易公司的销售处，这种电子温控烤箱的销售处也在火车站附近。 张晓峰先在火车站这边摸索了一番，最后找了一家靠谱的上海厂家，以几乎出厂价的优惠价买了一台电子温控烤箱。工厂很快送货上门，还派人安装，其实是插电即用，技术工人主要是来看电路是否符合标准。 又陆续配齐其他烘焙工具和材料。 张文雅继续面试面点师，最后挑了十个人进入三试。 三试的内容也很简单，肉松面包和法式可颂任选，这两种都不难，考验的是面点师揉面的功底。 三试花了三个下午。 三试结束后，挑选了两名面点师，各自签了为期一个月的试用期合同。 张晓峰不知道女儿为什么只挑女面点师，男面点师有什么问题吗？杂工和店员收银员也都是年轻姑娘。 “女人爱干净，女面点师本来就不多，她们要想做得好、拿到等级证书，就要比男面点师做的更好。” 张晓峰摇头。 “再说杂工啊店员啊，你看到有男的来应聘吗？他们看不上这种工作。我也不爱招那些脏兮兮的男工，女孩子干干净净的不好吗？” 这倒是，谁不喜欢看到清清爽爽可可爱爱的女孩子呢？ 人员招聘结束，现在还没开业，于是叫店员去印优惠券和传单，提前几天在附近住宅区发传单和优惠券，搞搞地面推广。当然要搞搞饥饿营销，开业前一周先限量供应，算好优惠券的数量，第一天肉松面包买八赠一需用优惠券，第二天满十减一可叠加优惠券，也就是十元的面包八元到手；第三天满二十减一可叠加优惠券，二十元的面包十八元到手。 到了二十一世纪大爷大妈们尚且会为了便宜几毛钱的鸡蛋连夜排队，一下子便宜两元，就不信上海人民不动心！ 如此忙了大半个月，终于在三月一日，怡口甜蛋糕店开业啦！ 早上九点开业，门口已经聚集了一些看热闹的附近居民。 放了一挂千头鞭炮，噼里啪啦实在热闹。 门口摆放着一人高的藤编花篮，洋气，还摆了好几个呢！ 严老板和严东宁都分别送了一只花篮，就连广东李老板也送了一只花篮，恭贺开张大吉！ 开业盛况空前！ 两名面点师忙得上厕所都要一路小跑，从早上七点上班开始做面包——和面有和面机倒不用手，不然手要揉断了也做不出来那么多——不知道烤了多少炉，八层烤盘的烤箱从七点多打开一直到晚上七点才停，九点开业到晚上七点半，十个半小时，光是肉松面包就卖出去三千只，八毛一只，纯利润百分之五十，去掉赠送的五百只，利润高达一千元！ 嗐！是比不上开一元店的利润啦，但这只是最便宜利润最低的一个品种，为的是做好口碑打开市场，其他品种利润都比肉松面包高，营业额不如肉松面包，但利润也有几百元。 毛算算，一天就纯赚一千五百元，远超张晓峰的预期。 第55章 营养液6000加更 算平均一天一千元,一个月纯利润三万，一年纯利润三十六万。 如果开三家店，那妥妥年入百万啊 张文雅笑了,“今天是刚开业,营业额才会那么高,平时肯定没有这么多。” 张晓峰一脑门想的都是“年入百万”，兴奋的搓搓手，“哎呀我的那两个门面房都租出去的，租约到期我就不租了，给你开店” 张文雅给他泼冷水,“不要想得太好了，要开一个月才知道到底一个月收入多少。” “没事没事,就是赚的只有一半,一年三家店也有五十万”张晓峰眼睛都冒着“”的符号。 包工头啊不项目经理是挺赚钱的,但工程款难要,平时跑来跑去下工地，还总被人嘲笑是“泥腿子”。又没有资本做建筑公司老板,或者房地产商,以他几次买房子的经验来看,房地产商大有可为 就是这个行业吧,严重依赖老板跟政府有关部门的联系,一般人做不了。 相比之下,算是零售行业的蛋糕店倒是他能理解也能搞懂的，不说别的,安徽芜湖那位“傻子瓜子大王”不就是现成的例子吗 那位零食届的扛把子文化程度基本等于文盲，可见做生意是要讲天赋的。 提到傻子瓜子大王，张文雅也表示非常之佩服 年广久靠一把瓜子起家,就凭一斤一元多的瓜子，从芜湖走向全国，在几年前就已经做到年利润百万元之巨了。 一个个体户赚到了别人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钱，怎么能不让人眼红年广久为此入狱数次，当然，肯定也是有其他原因的，也不能算冤枉他。 张晓峰对这个安徽老乡颇是佩服，不过张文雅严重怀疑老爸是羡慕年广久年过五十还能娶二十多岁的妻子。 年广久是典型农民企业家作风，有钱了就开始换老婆，还要换年轻老婆。 张晓峰得亏是没什么钱，不然也是糟心。 蛋糕店当然也大有可为改革春风吹满地，人民越来越富裕，就越来越舍得在吃上面砸钱。要吃饱，也要吃好、吃的精细。 一元店赚钱虽然快，但也不能一年到头的开，周围群众的需求是会饱和的，所以这种一元店都是开一段时间就跑，也能赚得不少。蛋糕店属于长期销售类，细水长流，只要“稳”就行。 “爸，我有个主意，现在上海人普遍致富了，生活水平也提高了，零售做起来不难，但我想啊，爸爸能不能去拿团购订单” “什么购”这个新名词张晓峰没有听过。 “就是团体订购嘛，就像爷爷工厂里逢年过节要发福利一样。” “啊懂了”张晓峰脑子马上就转过来了，“是要跟公司啊、工厂啊、学校啊这样人多的单位联系，对不对” “对对对爸爸你可太厉害了，一下子就想到了”张文雅笑嘻嘻的说“就发提货券，面值就跟人民币一样，二十元五十元一百元，现在哪家没有孩子呀吃吃面包喝喝牛奶，我们还可以进一点鲜牛奶，面包配牛奶，营养早餐，好得不得了” 张晓峰一拍大腿，“有你的好主意” “这种大生意也只有爸爸你能谈下来，一年要是能卖出去几十万提货券，那利润是多少钱啦真是要数钱数到手抽筋啦” 张晓峰顿时也觉得只有自己能谈，女儿还是个小姑娘，出门谈生意都要被人当开玩笑。为女儿忙活他是很乐意的，女儿有出息，那就是他有本事 最近太忙了，以至于三月份的sat考的不太理想，成绩没有提高多少，仍然没有到1800分。托福也考得一塌糊涂。 肯特先生是知道她开了自己的蛋糕店，想着也许她不想出国读书了 “倒不是不想出国读书了，我想好了，读企业管理，以后要自己当总裁。”她微笑着回答。 “那你的店怎么办” “总裁也不需要事事自己亲力亲为，父亲会帮我管理。” 肯特先生觉得有点不靠谱，但那是人家父女，他也不好说太多，“你自己考虑好了就行。” 有了自己的店，她的学费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不至于因为钱而没法上大学。只是，迅速富裕的张文雅还愿意做住家保姆吗 张文雅也在思考这个问题。她要出国原本考虑的是上大学，但现在首要考虑的是躲避季青青，上大学反而不是第一需求了。季青青仍然关押在庐州的拘留所，开庭要到五月，要是刑期太短，短到只有几个月，她势必不能拖延，必须立即出国。 而且今年到现在都还没有宣布工资调整，那么可能在七月份或者更晚一点，十月份就会调整工资，届时国内工资水平上涨一大截，现在的钱便会贬值，她还是想把这几个月的盈利全都拿去买房，就买门面房好了，将来开分店可以用。到了工资调整之后，蛋糕店的商品价格也要调整，之后的利润就可以拿来交学费。 那就意味着今年她还是没什么钱能自由支配，还是需要打工。 “之前决定的都不变，我需要这份工作。” 肯特先生似乎松了一口气，微笑着说“克里斯知道你开了蛋糕店之后整天担心你不会离开中国，现在他可以放心了。” 小朋友想得还挺多的 暂时放下学习，全心投入到蛋糕店的日常管理中。 要将日常管理流程固定下来，然后任命一位店长，由店长来进行日常管理，这样她就可以放心出国。 老爸负责大客户团购生意，给他一个“总经理”当当，印了新名片，张晓峰干劲十足，很快就谈下了第一笔订单，就是淮海中路建筑公司的清明节福利券，今年的清明节是四月五号。 上海人清明节传统吃青团，青团是艾草挤出草汁，揉进糯米粉和梗米粉的混合面团中，包上豆沙馅、玫瑰馅、桂花馅等，做成圆形。成品青翠可喜，入口细腻香甜，是大人小孩都喜欢吃的小吃。 清明节也不好庆祝，就悄悄的发一张提货券，一张券一盒青团，售价九块九，一共卖出了三千张。 多是不多，不过要是纯手工制作，那是要做断手的，青团有保质期，一般放个七天，不可能提前做上一大堆。 张晓峰去联系了一所大学里的食品加工厂，原料和包装盒，清明节之前赶出了三千盒青团，顺利交付到工地办公室。 开门红 不对，开门青 这笔订单除去成本，包括给食品加工厂的加工费，赚了一万，迅速拉高了四月份的利润。 三月份的总利润在清明节之后计算出来了，找了一位会计代账，除去各种成本后主要是房租少了一大块纯利润一万五，大概是每天五百元。 行吧，确实也不能够每天一千、一千五的这么赚，一天五百也不错。 “爸爸，我想过了，不给你开工资也不好，你一个月想要多少” 张晓峰怀疑女儿在考验他，忙说“我要你的钱干什么我的钱还不是都留给你的” 嗯，态度不错。 “不给也不好，这样吧，我给小周开四百一个月，给你八百一个月，另外你做这个团购的订单，按照销售额，给你五个点的提成。”五个点是百分之五，三千单九块九青团可以拿一千四百八十五元的提成。小周是新提上来的店长，一个月四百元的工资也不算多。 张晓峰果然高兴，“好好，我姑娘不含糊。”乐滋滋的。 “爸，这叫多劳多得” 张晓峰现在两边跑，工地还跑着，有问题就去解决；蛋糕店的管理有小周店长，不需要他整天待着，晚上关门去算下账、收个钱就行。当初装修的时候辟出了一个没有窗户的三平方米的小房间，只能摆下一张书桌一把椅子，算是“办公室”，如今给店长当休息间和办公室，会计来做账也在这里。 地板上装了一个保险柜，每天的营业款清点之后，整钱放进保险柜里，第二天上午张晓峰来拿去存进银行。零钱装在一只布袋里，锁进书桌抽屉，留作明天的找零储备。 有空就去跑团购订单，现在他也熟门熟路了，接了订单不怕来不及做，已经有了签约的食品加工厂，加工费低廉，做的还快，质量么，由面点师现场指导，原料都配好，做起来也是很快的。 这种学校里的工厂都是开给学校教职工家属工作的，是集体制工厂，家属工多数都是三四十岁大姐阿姨，卫生意识好一点的会戴个手套、口罩，卫生意识不怎么样的那就是真不怎么样了。 张文雅也是跑了很多家，才定下来一家女厂长挂帅的食品加工厂，签订了两年的代加工协议，由“怡口甜”公司手套和口罩，并会在代加工期间派人来巡查卫生情况，如果有人不戴手套口罩就上岗，这批货就不要了，还要追究食品加工厂的违约责任。 男厂长不是没有卫生意识，但总体来说，没有女厂长仔细。寻求合作关系也要讲缘分，恰巧，真的找到了负责任又有法律意识的女厂长。 张文雅下一步想着明年开自己的食品加工厂，青团、粽子这种大批量的食品靠几个面点师手工制作肯定是要了老命的，没有自己的食品加工厂，大订单就是接到也很难吃下。 以后就是在美国上学，暑假三个月呢，完全可以回来看着建厂、开分店。美国学校过圣诞节，至少有两周时间，也能回来。总之办法是人想出来的，路是人走出来的，学期中间回来也不是不行，就是有点费机票钱。 作者有话要说介绍一下背景。本文背景由于是在城市，跟一般的乡村年代文略有不同，可能比较难有时代感。时间线是1992年春节开始，目前进行到1993年4月。张晓峰是新中国的同龄人，1949年出生，1966年17岁，高中时期正值特殊十年1966年1976年，也就是说他即使上了高中，也正值基础教育不受重视的年代，文化水平有限。如果初中也划水，基础就更差了。 张文雅1973年11月出生，张文彬1971年3月出生。 当年大城市青年下乡当知青的比较多，一个家庭里其实不会每个孩子都下乡，要求积极的家庭除外。我母亲家里兄妹众多，也只有一个舅舅下乡当知青了，还是在本省，没有跑远。 有些作者写不同的人物的对话的时候，不太注意用词，比如一个文盲乡下大嫂不会出口就用成语，用歇后语倒是符合教育程度和语言习惯的，但可惜现在会用歇后语的作者比较少。作者本人也用的很少。 张晓峰在上海住了十几年，实际文化程度没有增加，但语言习惯改变了，会用上海话的一些语气词，用词不当肯定不是作者写错了，是他就这么理解的。 他的思想也就是亿万普通中年男人的思想，我姑娘不吃亏就好了，别人我管呢所谓的“不吃亏”也是男权社会男性的普通想法，你们懂的，我就不说那么清楚了。 第56章 第 56 章 张晓峰又搞了一个室内装修队,安排一个常年跟着他干活的工人家的儿子负责，从跟许二凤闹离婚的时候就带着熟悉业务，现在也能放开手让小伙子独立干了。不过他不太放心,说这一行技术含量不高,带出来了,人小伙子很快就能自己单干。本来要是张文彬能来帮他搞业务，自家父子说什么两家话呢，那就能做大做强。 确实，中国这中宗族观念会导致人更愿意信任跟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他人，没有血缘关系,就要时刻担心对方跑路撂挑子不干。 她也是相信爸爸更胜于相信他人，以后做大了再说。 张晓峰为了赚钱可以说很拼命,他年龄也不算大,才四十出头,正是打拼的好时间,三十来岁会被人当太年轻，五十来岁那就有点干不动了。 克里斯评价怡口甜的蛋糕,说没有她做的好吃。 很好笑哎,配方都是一样的,用料相同,制作的手法也相差不大,怎么就是她做的要好吃一点显然是错觉啦 随着天气渐渐转暖,过了西方的复活节，又过了中国的清明节,眼看着还有一个多月就要学期结束。 克里斯一心想着要回国，飘了心思不在学习上，成绩波动很大,以至于校长要求跟家长谈谈，看看这孩子到底遇到了什么问题。 不知道肯特先生怎么跟校长谈的，总之，克里斯接受了一次严厉的“谈话”，不得不收了心，好好学习。 张文雅现在每天上午在肯特家做家务，打扫卫生是彻底不做了，全叫钟点工来搞清洁，郭大姐听说之后，把打扫卫生的活接了过来，可以多赚一点。 她上午主要是处理食材，尽量做成半成品，做好后放入冰箱，这样晚饭要少花点时间。克里斯喜欢吃的小笼汤包，做猪肉牛肉鸡肉混合馅，从早春的荠菜到仲春的香芹，肉馅拌上有香味的素菜，荤素搭配； 过了清明节便可以吃香椿头，香椿炒鸡蛋这道名菜在肯特家并不受欢迎，不过没关系，还有很多中吃法。将香椿头洗净之后晾干，洒上适量的盐，揉搓到香椿头变软，装入乐扣盒里放进冰箱冷藏，随吃随取。 还可以用香椿头拌豆腐，放进蔬菜水果沙拉里也是一级棒。不嫌费事的话，还可以裹淀粉面粉糊做天妇罗。 香椿一年只有短短两周的上市期，过了这个村没那个店喽做了一盒腌渍香椿头拿给张晓峰，问他买没买冰箱。冰箱老贵了，但还是咬咬牙花了小一千买了一个双门冰箱，一个人住足够用了。 他自己有车，做事也方便，不然哪来的时间天天跑，光路上坐车就不知道要花多少时间。算起来也很精明了，知道还是有车方便，早早搞了一辆车。说是报废车，修修也跟新车不差在哪里。 又做了馄饨和饺子，分别装了两盒给张晓峰，给老爸感动的不行不行的。清明节做了青团，给克里斯做了肉松馅和玫瑰豆沙馅，小朋友很喜欢吃。拿给老爸，老爸也很爱吃，说比店里卖的好吃得多 其实也没什么差别啦，糯米粉和梗米粉都是同批买的，分别可能就在馅上。 中午吃过饭不午睡了，到店里跟面点师研究新配方。 开店时间是上午九点到下午八点，十一个小时，面点师分早班下午班，工作时间是早班早上八点到下午两点，六个小时；下午班下午一点到晚上七点半，六个半小时。下午班面点师要跟店长对一下今日消耗原料数量、出品数量，打烊前一小时停炉。 每周六天工作制，两周倒班一次，周一周二两个面点师轮流休息，因为周日肯定客流量大，不好休息。有事可以请假，每个月请事假两天不扣工资，病假允许五天，感冒了就别来上班啦，也不扣工资，不过会扣发请假日期的绩效奖金。 面点师都表示可以接受，不扣工资就很好了，绩效也是上班才有，很公平。 绩效按照当月营业额计算，也就是“多劳多得”，所有职员都有，面点师拿的点数最高，店员拿的最低。 还要制定公规章制度，将工资等级、加薪公式、试用期时间、升职考核、绩效考核等等都确定下来，事情还是很多的严格的说“怡口甜”目前还是个作坊式店铺，想要做大做强，当然要规范化、规模化、企业化。 生病请假后的工作空缺怎么办采取自愿的原则，另一位面点师可以代班，按照日薪算加班费，扣发请假面点师的绩效奖金给加班面点师。 当然也很公平，多劳多得嘛。 实际等于张文雅这个老板多支出了加班费，而面点师自己本身没有损失。 女面点师极少偷懒耍滑头，工作认真，还很会为年轻老板省钱，尽量少费原料，原料是要允许有损耗的，不可能可丁可卯，一般是有1到3的损耗，店长做账需要做损耗账，都属于“原料成本”。 “怡口甜”没有隔夜商品，晚上打烊前半小时开始打折出售，买一赠一，打烊后还没有卖完的，算成损耗，职员们可以拿回家，当夜宵当明早的早餐都可以，职员们都觉得年轻老板实在大方得很 销售额算绩效也能保证员工在半小时打折时段也尽量推销，毕竟面包哪天吃都行，钱才是最重要的。 店长的工作时间是每周六天，长白班每天八小时，中午下班，周日需要上班，周三休息，如此可以错开面点师的休息时间。 另外从上次参加过三试的女面点师里找了一个愿意干兼职的，每周工作两天，以填补面点师轮休的空缺，同样签了合同，说前六个月算试用期，等到下半年开分店就调去分店当全职面点师，这位面点师也很满意。 又招了一个店员，两个大专毕业生储备干部，跟着小周店长学习管理，培养出来后，开分店就能把小周调过去当店长。 小周叫周小蝶，是个二十岁的年轻女孩，脸圆圆的，一笑嘴边俩酒窝，看着就甜甜的。她来面试，张文雅一下子就看中她了，人很可爱，也会说话，嘴也甜。她吃亏在没有高等学历，找不到更好的工作，一直就是当超市营业员、饭店服务员这中服务型行业。 她上的是技校，居然是很时髦的汽修技校，但不知道为什么没毕业就跑出来打工，家里是苏州郊区的，因此说话带有苏州小姑娘那中天然的娇娇软软甜甜的腔调，在上海工作是还不错，但也没有什么奔头。 没想到到了“怡口甜”，小老板慧眼识英才，一下子看中她，升她当了店长。 工资开的爽快，从店员的一百五一下子跳到四百元，还给饭补、房补和交通补助，一个月再多五十元周小蝶感到很快乐 还让她去夜校学习经济管理，现在夜校也老时髦了，到处都有夜校，小老板说要是学成了，考个自考文凭，还会给她报销上夜校的学费 周小蝶决心好好学习。 “怡口甜”很快上了轨道。 背靠邻近的若干个小区，日常销售额可观。上海人越来越富裕，也就越舍得吃了。 怡口甜还经常搞花头，逢年过节雇人上小区门口、附近菜市场派优惠券，每两周推出一个新品，新品上市打折，晚上打烊前还有买一赠一，不要太优惠。 五月份劳动节假期，推出“劳动最光荣”盒装套餐，接洽了所属的街道，赠送了五百盒套餐，指定给烈士家属、孤寡老人，街道不花钱有了节礼，也很高兴，还找了记者拍摄街道主任上门慰问烈士家属的照片，登上了次日的当地最大报纸。 照片上“怡口甜”的商标不要太醒目。 这就等于是免费做广告了，还给街道送了钱，也是做慈善嘛，几方皆大欢喜。 张晓峰跑前跑后，帮她打点各方各面，花钱不多，效果拔群，基本也没什么人来找麻烦，安逸。 老爸这中能跟人迅速混熟的社交牛逼症令她望尘莫及。 张晓峰很乐意教导女儿。社交嘛，首先一个字就是要“皮厚”。 “这不是两个字吗” “调皮皮厚就是说，别害羞，害羞啥呢认识不认识，都可以上去自我介绍，我叫张某某，刘老板你好，久仰久仰；杜老板你好，上次听马老板说你搞了个大工程，不得了啊，牛逼” 张文雅直笑，“这不是拍马屁吗” “马屁要拍，也要推销自己。对吧，是这么说的吧” “对。” “老板们很忙，没空听你支支吾吾半天讲不出来什么，你想跟人拉近关系，就要知道对方要的是什么、你有没有这个能力，你要是没有能力，能给人搭上线也行。” “那就叫掮客，也叫买办。” “反正别害羞，放下面皮，一切好说。”张晓峰嘿嘿一笑，“做人啊，不能太老实，太老实要被人坑的。” “爸，严老板是不是想坑你” “他们做大老板的都这样，只做对自己有利的事情，其他人呀，包括自己的儿子都是可以利用的。严老板那个儿子严东宁不是一直想约会你” “嗯，后来见过他几次，这不，最近我每天要到店里来，玫瑰花都直接送到店里来了。”张文雅淡淡的说“好稀罕玫瑰花吗我又不喜欢红玫瑰。” “可别跟他约会。严老板什么想法我可知道，要不就是想骗你把那两个店卖给他，要不就是想让他儿子跟你结婚，结婚后骗你把房子拿出来。” “我没那么傻，房子是我的，谁都抢不走。” “对对。那个严东宁我看不上丑死了”张晓峰很是嫌弃。 “我也看不上。”她忙说。 “我跟你说哦，你以后找男孩结婚，一定要找个长得好看的，帅哥，不帅不行。” “好好，找个帅哥。” 严东宁是想约会她，但他也就想想，玫瑰花送到堆山，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颜控只爱帅哥。 这么忙，也没有什么时间约会。现在是不忙着学习了，可总觉得时间不够用，一晃眼，一下午过去了；再一晃眼，要睡觉了。 下午还得去学校接克里斯。 谢仲钦每天都在这个时间过来跟她说几句话，就是简单的问好。每天送她一朵黄玫瑰，说他买了好几盆黄玫瑰，带到学校里放在办公室里，这样，每天的黄玫瑰都是新鲜的刚剪下来的。 还真有点傻乎乎的固执呢。 克里斯则兴奋的期待回美国的事儿。 张文雅过了春节便去上海市政府办理了护照，已经拿到护照，交给肯特先生，签证五月份过了劳动节假期办好了，签证官自己办签证还要什么呢连面签都不需要。签证费也是肯特先生帮她交了。 办了签证便把护照给她，“收好护照，机票我已经订好了，从上海到洛杉矶，再转国内航班到纽约。丽雅没要克里斯的抚养权，也没有要房子。我们会在布鲁克林住两周，六月底去华盛顿。” 他微笑着说“你要尽快熟悉美国的生活，多跟别人对话，别害怕。” 张文雅点点头。 谢仲钦终于知道克里斯肯特要回美国了，他等到周六晚上约会才问她，“我听说肯特家要回美国，你是不是要换工作” “不换，我也要去美国。” 谢仲钦愣了，“你怎么你怎么之前没说” “你又没问。你现在问了，我不就说了吗” 谢仲钦没脾气确实，她说的没错。她从来不撒谎，只是不主动说。 唉难过 “你现在就走了，我怎么办呢”他沮丧的问。 “不怎么办，你再找个别的女孩。” 他摇头，“不要，只喜欢你。” 张文雅合上菜单，朝他一笑，“那我谢谢你。” “我不想听你说什么谢谢。”他闷闷的托着腮，“我知道，我不能说要你留下，你有你自己的打算，我只想请你把我放在你的打算里，你对我有没有打算呢” “我说不好。我是想去美国上学的，最快也要明年秋季入学，本科四年，那就是五年。我不好叫你等我五年。” “五年你都不回来吗”他可怜兮兮的问。 “也许会回来。我不能保证一定回来。” 谢仲钦只觉得心里一疼，眼看着什么东西迅速的溜走了，而他竟然无能为力。他低着头摆弄了好一会儿餐巾。 “我等你。” 张文雅意外了，“不要啊，你要是认识别的合适的女孩，不也很好” “只是五年，我等得起。” “你今年快二十五岁了，五年后你都三十岁了，你不谈恋爱不结婚，你妈妈要恨死我。” 他笑了，“我知道我不该有什么事情就提到妈妈，显得我长不大，幼稚，对弗对你放心，我的事情我可以自己做主，我英语还行，也许我会申请去美国读研究生，美国体育运动发达，运动类的专业很多，在中国属于蛮冷门的专业。你有上进心，我也不能天天就这么混着。” 倒也是。 “我打听过了，要是能申请到奖学金，学费不用愁，还足够两个人用，好多研究生过去上学带着老婆孩子也能过，我不信到时候我会比别人差。” 张文雅没想到这人看着不怎么有事业心，也会想到去读个研究生。他上的体育系，可以说不上不下，又没有进体育局体制内，可以说前途有限，搞不好就是一辈子当个中学体育老师的料。要是真去美国读了运动科学、运动管理之类的专业，回国后妥妥稀缺冷门专业高级人才，进上海市体育局应该没问题。 她还没有自大的以为他的选择跟自己有关，他这么一说，听听罢了，不要当真。 “我要是不够努力，你也看不起我，会觉得我就这么混着，胸无大志，对吧” 张文雅想笑的，于是便笑了，“你要是去了美国上学，我也会很高兴的。” 至于他去不去得成，嗐，现在想那么多干什么 克里斯在收拾行李了。 这小半年他长得快，很多衣服又都不能穿了，小了的衣服挑挑拣拣，旧了破了的扔掉，男孩子穿衣服不晓得怎么那么费莫名其妙勾了洞、膝盖破了，都是常事；挑出来九成新的衣服洗干净了，问郭大姐林大姐要不要，当然是要的，两个大姐就把克里斯的旧衣服分分。 臭鞋子破损的更快，除了脚上穿的两双球鞋，其他几乎全都扔了。 她自己的衣服也有不少，同样挑一挑，装了一个行李箱，其他的都不要了。 家具是别墅自带的，家电都是总领事馆给配的，厨具一概不带，录像带也不带，全都留下。 三个人各自拖一个行李箱，其他证件小物品各自背一个背包，轻装上阵。 张文雅还要处理“怡口甜”的事情，开车带着克里斯一起去店里，店员和面点师都很稀罕这个金发碧眼的英俊少年，周小蝶拿了奶油蛋糕请克里斯吃，张文雅问她算谁的，周小蝶拍着胸口说，算我的姐姐请可爱的小朋友吃蛋糕 克里斯比周小蝶高了大半个头呢。 他知道“姐姐”这个词是顶好的，很乖巧的谢谢小蝶姐姐，可把周小蝶乐坏了。 跟周小蝶在小“办公室”里开会，交待她好好管理蛋糕店，有什么事情就找张晓峰来解决；她到了美国之后会打电话过来，一般也不会有什么大事，每天这么按部就班就行；原材料有人送货上门，需要什么额外的原材料，打电话给对方老板叫他送；一个月结账一次，要是货有问题，一定要追究责任，决不能当冤大头。 其他琐事一堆堆，也不会全都交给周小蝶，还有一些交给张晓峰去做。 总之，乱中有序，总算将工作都交出去，只等上飞机那一天了。 临走之前，谢仲钦又请她去红房子吃饭，说是要践行。 没有必要啦，但还是答应了。 也许就是最后一面，今后再见面的可能性不大，要给人留一个好印象，成不了朱砂痣，也要成白月光。 原本这该是一个美好的最后一餐，谁成想刚点完菜，忽然有人走过来，站到谢仲钦身边，很自然的拉开椅子坐下，“潮生，不给妈妈介绍一下吗” 不仅张文雅大为吃惊，谢仲钦也一脸吃惊乃至痴呆的表情“姆妈你怎么来了” 他慌张得一下子站起来，打翻了面前的水杯，又手忙脚乱的拿餐巾擦拭。 张文雅皱眉，随即微笑，“对啊，谢仲钦，我还不知道你妈妈姓什么。” 谢母瞥她一眼。 谢仲钦惊魂未定，“文雅，这是我母亲，她姓宁，宁静的宁。妈，这是我我女朋友，张文雅。” “你好，文雅。” “你好，宁阿姨。谢仲钦没说你要来，我们刚点了菜。谢仲钦，去要一份菜单来，再拿一份餐具。” 谢仲钦不太放心，但还是赶紧找了侍应生要菜单和餐具。 “文雅啊，不要怪阿姨搞突然袭击，潮生这孩子到现在也不肯带你来见我们，我还以为你有什么问题，所以他不敢呢。” 这上海老娘，说话怎么怪怪的 “我能有什么问题阿姨想的好多呀，我也就是一个脑袋两只手罢了。” 谢仲钦回来了，“妈，点菜。” “你点吧，你知道我喜欢吃什么。”宁女士将菜单又递给他。 “文雅啊，你和我家潮生认识多久了” “几个月。” “你做什么工作的，方便说说吗” “没什么不方便说的，我是做住家保姆的，又叫家政管理大师。”皮一下。 宁女士压根没想到她会这么回答，脸色一变，“小姑娘家家的，不好拿这个开玩笑。” “这有什么开玩笑的呢工作不分贵贱，都是为人民服务。宁阿姨，你说是不是” 谢仲钦脸色一变，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就听宁女士轻蔑的说“怎么你真的就是个安徽小保姆” 第57章 营养液7000加更（慎买） 谢仲钦急了,“妈你这说的什么话” “说的中国话。”宁女士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儿子一眼，“我说你怎么死活都不愿意带女朋友来家里给我看看，怪不得我家里又不缺保姆,要是缺保姆的话，她倒是合适” “妈”他脸都变白了,“谁让你这么说文雅的” “怎么你翅膀硬了，连姆妈都不能在你面前说话了”宁女士声音微高。 “你这么说话,要让别人嘲笑我们上海人歧视别人，多不好啊” “什么叫歧视我跟你讲哦,现在小姑娘心眼多得来就想着不劳而获,一步登天，登上枝头做凤凰来” 谢仲钦不知道要怎么反驳。 张文雅笑笑，“怎么，你的宝贝儿子是个凤凰蛋哟我看着不像。你这个妈妈也不像凤凰。”懒得跟这种人计较,小气吧啦,十足上海小市民。 不过还是给这个凤凰妈上上眼药，“谢仲钦，你自己说说，是不是你追我的” “是我追你的，你很好，我第一次见你就喜欢你。我母亲对你有成见，我向你道歉” 他倒是真的诚恳又大方。 “潮生”宁女士有点恼火,“你是个傻子吗她让你说什么你就说什么” “事实胜于雄辩。谢仲钦妈妈,”连“阿姨”都不想喊,“你家是上海人好了不起吗你家现在是上海人,一百年前是上海人吗一百年后还能是上海人吗你儿子样样都好,麻烦你带回去拴起来,不要叫他跑出来影响市容。” 谢仲钦很是无奈的苦笑，“文雅，要不要这么说话” 宁女士气得脸都红了，“你这个小姑娘怎么说话呢” “我就这么说话，爱听不听。谢仲钦，这顿饭没吃，我倒要被你妈妈气死了。我走啦” 张文雅站了起来，对宁女士一笑，“谢仲钦妈妈，你要是有钱，当场甩个一千万在桌子上，命令我离开你儿子，我立即拿钱就走。只是你好穷的，你又出不起钱，又拉不走你儿子，你好失败呀” 张文雅走了。谢仲钦低声说“妈，我就不问你今天怎么找到这里来的了。你瞧不起文雅，我心里很难过。是我追求她，是我喜欢她，这是我的事情。她是安徽来的小保姆没错，但她就要去美国上大学了，她能是简单的小保姆吗她故意说自己是小保姆，就是看你的态度。妈，请你以后离我的生活远一点。明天我就搬出去” 他也很快走了。 留下宁女士满心茫然，继而愤慨“这个小狐狸精把我儿子骗得团团转” 她气得差点仰倒。 谢仲钦又上楼来了，“妈，文雅说想去我们家里看看，走吧，她开车来的，一起回去。” 车不是什么好车，但是私家车，那就很不得了了。 宁女士现在已经晕了头，不晓得张文雅到底什么来头。 自家儿子坐在副驾座上，指点路径。 张文雅车技挺好，要不了半小时，已经开到谢家门口。 谢家住在一个政府大院里，一栋独栋二层小别墅，从中间一分两户，居住面积是比不上肯特家的小洋楼，但在大部分上海市民一家老小四五口人挤在二十平米小房间的住房条件下，已经是顶配。 谢仲钦示意她停车的地方，就停在路边。 “你家不错呀。”她熄火，下了车。 “是祖父留下来的。哥哥现在住在外面自己单位分的房子里，不住在这边。” “你父亲呢” “现在应该在上班，还没回来。” 张文雅便看了一眼刚下车的宁女士。 “我母亲刚退休。” 嗐，刚退休说明太闲了，找点事做做嘛。 谢仲钦开了门，“以前我请你来你不肯来，今天为什么要来” “你妈妈说我想飞上枝头做凤凰，我来看看你家有没有梧桐树。” 他忙说“我再次向你道歉” 房间里也就是普通的家庭嘛，没有多么豪华，上下楼有没有二百平方米大概没有，一百二十平左右。楼下厨房卫生间客厅，加一间书房，一个小储藏室；楼上三间卧室，空了一间。 大概是老两口一间，谢仲钦一间，另一间原本是谢大哥的房间，以后是儿童房。 谢仲钦带她一间一间看房间，宁女士不好跟着，上不上下不下，只是一个劲的生气，气儿子只懂讨好小狐狸精，气小狐狸精嘴刁钻、脸皮厚。怎么好忽然跑到男孩子家里来的但难道要不同意，打自己儿子的脸吗臭小子撂下一句“明天就搬走”，可把她吓的不轻这孩子莫不是疯了 不对就是被小狐狸精迷晕了 小狐狸精看着太漂亮，漂亮小姑娘都不牢靠，那眉眼是好看得紧，她也不得不承认，就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很一般嘛，”小狐狸精的声音传下来，“我还以为是多豪华的别墅呢。好啦，我把你们送回来，我该走了。我大后天的飞机，你别去机场送我了，我怕你会哭。” 儿子的声音闷闷的“送送你都不行别理我妈，她总是觉得我会被小姑娘骗了，我又不是傻瓜。如果说我被你骗了，那我也乐意。” 宁女士气了个仰倒这缺心眼的傻儿子 “我骗你了吗我骗了你什么”张文雅“惊讶”的问。 “骗了我的心。” 她顿时哈哈大笑起来，“那你的心是我的了。刚才没吃饭，好饿，我请你吃饭吧。说不定是我们最后一次吃饭，以后我可能不回来了。你要是忘了我怎么办” “我永远不会忘记你的，我发誓。” “才不信呢” “你要怎么样才会信” “不知道，我要想想。我现在很饿，想不出来。” “我请你吃饭。” 两个人从楼梯上下来，手拉着手。 宁女士眼睛都要瞪脱窗。 想要气死一个人很容易，她越在意什么，你就越要拿捏什么。宁女士最在意心肝宝贝蛋被心机深沉的小姑娘骗了，那就要让她看看，她的心肝宝贝蛋可是自愿上钩的 这比她拿出什么房产证更能啪啪打脸，巴巴的拿出房产证可就不够大方潇洒了 你再有钱、买再多房子、开再多店，在上海人眼里也还是“乡下人”，地域歧视吸烟刻肺。唯有精准打击才能达到目的，宝贝儿子凤凰蛋，她手指勾勾就跟她走了，上海姆妈要气到吐血。 心里其实有点可怜谢仲钦，有这样的姆妈，她总算理解了这么一个帅哥居然年届二十五岁都没有谈过恋爱。 又出去找馆子吃饭，一合计，还是去红房子。刚才点的菜只做了两道，其他没做的菜退了，这两道菜张文雅可舍不得浪费，打了包带走。如今再回去，重新点菜，再让后厨重新热一下这两道菜，不是什么问题。 等到重新坐到红房子餐厅里，张文雅假装不经意的问“今天我对你姆妈说的话，她是不是要气死了” “她对你说难听话在先的。” “哎呀你今晚回去，岂不是要挨骂了” 谢仲钦不以为然，“骂好了，顶多骂我还没娶老婆就忘了娘，我倒是要有老婆可以娶呀。” “她也不是不好，她这是关心你嘛，怕你被我这样的坏小姑娘骗了。”假模假样的“开脱”。 “你骗我吧，你倒是骗我，可惜你不肯骗我。”他叹气。 张文雅手托着腮，“美国人讲独立，父母不要约束子女太多，我光是看到你妈妈就要窒息了。我爸爸就不管我这么多，我做什么他都很支持。” “也支持你谈恋爱吗” 她一下子笑了这人是真不笨 “也支持的，说只要我高兴就好。” “你要走了，我没机会见你父亲了。” 她却说“菜来了，好饿，吃饭吃饭” 晚上，谢仲钦没有回家。 张文雅也没有回肯特家，只是在酒店里打了个电话给肯特先生，说晚上不回去了，明天上午回去。 住在华庭宾馆。 从超洋气的外部观光电梯坐上去，直接按到顶楼，电梯挺快，很快升到顶楼。 下面的草坪和汽车都变得很小很小。 远眺上海城区，到处星星点点的灯光。 夜幕之上，是闪烁的星光。 谢仲钦抱住她肩头，亲吻她头发。 她头发上的香气、身上的香气，都令他头晕目眩。 “文雅。”他轻叹，“姆妈说错了，我才是配不上你。” “嗯。” 电梯又降下去，星星点点的灯光落下了。 电梯门打开，又合上。 这次，按到要去的楼层。 走廊上铺着厚实的地毯，软塌塌的，很舒服。 他的脚步像是踩到云朵里，软绵绵的。 他的心像是飘到天上去了。 唉怎么有点难过呢 他弄不明白。 他将永远记住这一晚，是因为他再也不会有比这一晚更快乐但同时又很难过的体验了。 起起伏伏，像在云朵里翻腾。 又像是在沙漠中跋涉，呼吸灼热，又因见到绿洲，而心生狂喜。 她则感觉满眼都是金星，又可能是火星，噼里啪啦蔓延全身。 后来，终于累得睡着了。 第58章 营养液8000加更 第三章 张文雅“这辈子”第一次坐飞机。 坐在靠窗户的座位上,好奇的打量机翼。 银白色的钢铁大鸟，由汽油和引擎做动力，飞在天上,拉近距离。 引擎发动，震动着,钢铁大鸟在跑道上滑行。 要离开上海了，很激动。 上周,庐州中级法院开庭了，季青青绑架罪名成立,鉴于认罪态度较好,刑期三年。 都还不到最低的五年刑期，大概还因为她们有血缘关系。 张晓峰回去旁观了开庭，匆匆见了季青青一面。据他说，季青青消沉很多。他对她说了张文彬在上海,几乎确定没救了,许大凤坚决要求不要赔偿，只要张文彬和赵哥判死刑，大概七月开庭。 季青青嚎啕大哭，咒骂张晓峰不得好死、死后只配下地狱下油锅，永世不得超生；又咒骂许二凤贱货死了还要害她儿子。 怪可怜的。 但她溺爱儿子的时候就应该想到儿子不学好，没什么好下场。 宁女士很有意思，她的控制欲也很强,但到底要面子,也因为谢仲钦是个儿子,她的恶意就是对“坏小姑娘”的。宁女士跟季青青压根就不是一个段位的,经历过季青青数十年的辱骂,她根本不在乎这么一点讽刺、阴阳怪气,杀伤力小到可以忽略不计。 经过这次事情，要是谢仲钦不敢反抗母亲，她才是要瞧不起他呢 克里斯十分兴奋，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已经把他们到达布鲁克林后的每一天都安排好了。爸爸不得不请他安静点，以免惹人烦。 长途飞行其实很累，克里斯现在兴奋的过了头，等飞机升空不久他就会睡着。航班是上海直飞纽约，中途在洛杉矶机场停靠加油，大概十五个小时到达纽约肯尼迪国际机场。 果然，飞机起飞后要不了一个小时，克里斯已经睡着。 外交官不差钱，买的是头等舱的座位，肯特先生和克里斯的机票是山姆叔叔买单，肯特先生只需要自掏腰包买张文雅的机票，买的经济舱，在登舱口拿里程积分升级成了头等舱，还是很舒坦的。 头等舱的座位大小跟机型有关，机型越大，座位越舒适，一般头等舱座位只有十个左右，这架飞机有八个头等舱座位，没有坐满，只有六名乘客。 座位两两相对，两张座椅中间有一个折叠小餐桌，还可以加桌板拼出更大一点的餐桌。座椅可以摇到大概75度角，晚上可以放下睡觉，那就跟在床上睡觉差不多啦。 克里斯原本跟肯特先生坐在一起，张文雅座位升舱后一个人坐，后来克里斯跑了过来。 飞机起飞后，先是吃晚餐。菜色不少，从餐前冷盘到餐后甜点、冷饮都有，味道不算很好，胜在摆盘的艺术还不错，至少很好看。 克里斯几乎吃完了所有的菜，连最后的蓝莓冰激凌都吃光了。 吃过晚餐后，克里斯先拿着洗漱包去洗澡，洗过澡，空姐为他放下座椅，小朋友拿出赠送的眼罩，躺下睡觉觉。 张文雅之后去洗澡。 大航空公司国际航班赠送的洗漱包也是大牌，她不认识是什么品牌，里面东西不少，一应俱全。洗过澡，换了一身t恤宽松长裤，这边空中小姐也已经为她放下座椅，铺好枕头和薄被。 服务是真周到。 拿出眼罩，戴上，睡觉。 飞机微有颠簸，属于正常，这种颠簸正合适睡觉，很快便睡着了。 没有做噩梦，也没有做美梦，似乎一眨眼，已经到了第二天早上。 不，也不是早上，其实是中午，在飞机上似乎很容易失去时间观念。 克里斯还没醒，少年手长腿长，比父母都高很多了。 张文雅顽心大起，伸脚轻轻踢踢他脚。 他还没醒，只是缩回脚。 又踢了两下，这下子闹醒他了。 “谁”少年喊了一声。 他刚开始变声，还是孩子似的奶声奶气。 “起床啦” 克里斯翻身起来，一把扑过来，“你怎么踢我” 她一躲，他便扑了个空，摔倒在她的座椅上。 在肯尼迪国际机场落地。 克里斯带她去拿行李，一边给她介绍机场的各个区域。国际机场真大呀张文雅才走了几分钟，已经晕头转向，分不清哪对哪了。 好不容易等到了行李，出了机场，肯特先生已经开了车过来。 机场有停车场，自己开车过来放在停车场，交一点停车费，还是很方便的。 路上也不怎么堵车，毕竟是布鲁克林，而不是曼哈顿。一个小时后，到了肯特家。 回了家的克里斯犹如脱缰野马，开了门就猛冲上楼。 纽约没有什么梅雨季，社区里绿化搞的很好，房间里灰尘也不大，打开窗户通通风就好。 肯特家跟上海的总领事馆宿舍小楼差不多大，一楼是功能性房间，二楼三间卧室，主卧室稍大、两间儿童房稍小，说是稍小，也有十二平方米左右，克里斯的房间是一张单人床、一个胡桃木书架、一张书桌，一个入墙式衣柜，男孩子的房间嘛，总是乱糟糟的。 另一间应该是原本准备的女儿房间，用粉色和浅蓝色粉刷了，不过只有一张单人床，其他家具都没有。 “今天暂时凑和一下，明天去卖场买你需要的家具。”肯特先生说。 “不是说只住到月底就要去华盛顿吗” “该买的还是要买。”肯特先生温和的说“几件小家具，花不了多少钱。” 这样的雇主那就是太好了，张文雅完全没意见。 “那我先收拾一下克里斯的房间。” “你告诉他要怎么做，让他收拾自己的东西。总不能将来上了大学也这么乱。”肯特先生颇是头疼，“丽雅一直为他收拾，这样不太好。” 懂，要锻炼他的自理能力。十四岁半的大男孩了，确实也该锻炼锻炼。 就先从收拾衣柜开始吧。 把他的行李箱拖上来，教他怎么收纳。家里的衣服也几乎都小了，收拾出来，扔掉或者清洗之后捐给慈善机构。鞋子也同样处理，九成新八成新的鞋子擦干净后也可以捐给慈善机构。克里斯倒也听话，俩人一起收拾好了他的衣柜，衣柜顿时整洁多了。 “现在该收拾你的衣柜了。”克里斯蹬蹬下楼，把她的行李箱拖上来。 家里冰箱空空如也，肯特先生随后带他们出去吃饭，又去超市简单买了些面包牛奶果汁水果，塞进冰箱里。 “明天我去办临时驾驶证，我要重新考美国驾照吗”张文雅问。 “你自己做一个中国驾照的翻译件，配合你的中国驾照就行，最多可以用三个月，到了华盛顿再考美国驾照，难度不大。” 那还真的挺方便呢，省得跑了。“那我明天去超市买菜。” “一起去，先给你买家具，然后买菜，你看克里斯需不需要买衣服，t恤之类，要买什么你拿主意。” 男孩长身体的时候真的是费钱，春天买的衣服，夏天就穿不下了。 楼上有两个洗手间，主卧室一个，两间儿童房之间有一个，上楼洗洗睡了，呼，好累呀 美国的大卖场真是名副其实的“big”，里面几乎应有尽有，从家具到五金，从生活用品到食物，一列一列货架似乎一眼望不到头。 先挑了家具，一个床头柜、一张书桌、一只台灯，还有一张梳妆台，最低需求足够了。 接着去给克里斯买衣服和鞋子，t恤买了一打，球鞋三双、帆布鞋三双，牛仔裤现在流行的是宽松款，买了四条，运动裤两条，内裤两盒。肯特先生自己也买了些衣服，多是居家的t恤和内衣。 张文雅将售价换算成美元，顿时觉得可贵了其实t恤很便宜，都不超过20美元，但一换成人民币，那就是一百多呀 然后去买菜，计算着冰箱的容积，买了够三天的鱼、肉、蛋和蔬菜，牛奶果汁成箱搬。 家具由大卖场直接送货到家，衣服购物袋放在车后座，菜塞进后备箱。 美国家庭用车几乎都是suv，后备箱很大，可以放很多东西。 今天才有时间打扫卫生，克里斯在地下室洗衣服，张文雅收拾厨房，处理食材，肯特先生拿出吸尘器打扫卫生。 到了美国，什么都贵，菜贵，衣服贵，人工也贵。 来到美国，第一时间就是该了解美国的最低时薪，纽约市比较富裕，时薪肯定要比美国联邦政府规定的时薪要高，联邦指导时薪是二点九美元，纽约最低的餐饮服务员时薪是三美元，但可以有二美元左右的小费，一天八小时最多能拿到四十美元，一个月一千美元，这几乎就是最低生活标准了。 华盛顿dc因为是美国首都，最低时薪大大高于其他州，一小时大概能有十美元，一天八小时就是八十美元，一个月两千多美元，一年两到三万美元，可以活的像个人了。 肯特先生不差钱，但也不太可能一年花三万美元雇佣她，他是要包吃包住的，要是另外算食宿费也不太好说，于是俩人抽时间坐下来谈了谈薪水问题。 第59章 第 59 章 相比在上海的一个月两百美元的工资,美国人工实在贵。肯特先生说翻五倍吧，一个月一千美元，如果她申请到了美国大学,到明年八月还有十五个月，就是一万五千美元,差不多够支付半年的学费，这样只需要申请半额奖学金就能解决学费问题。 到了华盛顿之后,他会帮她找兼职，华盛顿政府部门众多,学生兼职工作多得很,有了政府部门的兼职或是实习经验，她的简历就能很好看了，申请大学很有用。而且也有兼职工资，能额外收入一些。 这么一算,一千美元的月薪也是很合理的。 张文雅同意了。 下午,肯特先生又带她去银行开户，有自己的银行户头很重要，不过暂时还申请不了信用卡，肯特先生给了她一张信用卡附属卡，买菜之类的消费直接刷卡。 肯特家原本有两辆车，其中一辆离婚的时候给了丽雅，现在只有一辆车,这辆车便给张文雅开着买菜用。肯特先生第三天开回一辆福特新款,说是租来的,山姆叔叔支付租金,等他去了华盛顿再买新车,据说外交部对于部门主管会有购车补贴,算是员工福利吧。 果然是“上面有人”，回了国可能还是升职呢。这些政治方面的东西张文雅不懂，隐约猜到肯特先生属于出国溜一圈镀个金，回来好升职。 升职肯定加薪喽，不过又要额外支出丽雅的离婚赡养费，可能经济方面还不如以前呢。 休息两天后，肯特先生早出晚归的，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张文雅跟克里斯在家里，克里斯因为转学到华盛顿的学校，等于没有暑假作业，快活得很，整天出去玩，不是在附近的球场跟一帮半大小子打篮球，就是玩滑板，肯特先生说暂且随他去，等下个月去了华盛顿，要找个体育俱乐部让他继续练游泳。 美国大学很看重体育运动，大学球探全国寻找亮眼新人，体育奖学金丰富，不过看克里斯的意思，也就是随便玩玩，对游泳这项运动的兴趣不算很浓厚。 倒是篮球打的还不错，能在街头少年中迅速获得一席之地。篮球可以说是最廉价的集体运动了，有一小块场地、支一个篮球筐就能玩，纽约街头随处可见少年或是男人在玩篮球。 女孩很少，户外活动不管什么运动，女孩都极少。 肯特家住的这一片治安还算不错，地处私立名校长岛大学和布鲁克林中央图书馆之间，旁边有个大公园，不过这个公园没有中央公园安全，还是警力问题。中央公园地处上东区和上西区这样的高级住宅区中间，是纽约地标，公园附近常有警车巡逻，安全有保障。 张文雅有时候会去看克里斯打球，少年白皙的肌肤很快晒黑了，穿着篮球背心，露出结实的手臂。男孩子瘦削的身体，体脂率很低，健康的身体很好看，就是太瘦了，每天吃那么多都不知道吃哪里去了。 大纽约移民众多，亚裔华裔也多，一个黑头发的年轻亚洲女孩在布鲁克林不算显眼。她穿的也很美国，迅速被美国青少年同化了，整天t恤牛仔裤，戴纽约棒球队洋基队的棒球帽，露出乌黑的头发。 一个亚洲女孩和一个白人少年，怎么也不能说是亲戚吧 她的口语进步很快，还学会了布鲁克林街头俚语呢不过肯特先生说最好别太喜欢说俚语了，俚语相当于方言，不规范。确实，街头少年里，很容易分辨谁受过比较好的教育、谁不怎么爱学习，单词量就是很明显的区别。 大家穿的都差不多，能分辨的只有单词量和语法了。 克里斯回了纽约，丽雅的探视权也就生效了，按照法院规定，周末两天克里斯要跟丽雅待在一起。肯特先生连前妻的面都不想见，委托张文雅开车送克里斯过去。 很意外的，丽雅和梁先生已经结婚了，目前住在华尔街附近的一间公寓里。 丽雅进了一家证券公司当股票经纪人，梁先生考了房地产经纪人的执照，不过他说是为了自己租房子买房子方便。 丽雅当了十几年家庭主妇，现在才拼上职场，确实不容易。以张文雅的眼光来看，丽雅比在上海的时候精神状态好多了，大概是职场拼搏更能激发人的潜力。 俩夫妻的感情至少看上去相当不错，丽雅用回了娘家姓达科特，她刚入行薪水不高，梁先生每个月都能有点佣金入账，丽雅还有离婚赡养费，俩人没有孩子，经济压力不大，日子过得不错。 丽雅似乎并不意外张文雅也来了美国，还很感激张文雅能陪着遭遇家庭巨变的克里斯，母子俩又是几个月没见，见面多少有点生疏了。 梁先生问“文雅今天有安排吗没有安排的话，也一起留下来吧。” 克里斯赶紧说“好呀，阿妮娅你也一起。” 公寓不小，很有意思的是用旧仓库改造的，有三间卧室，一间主卧和两间客房，有一个很大的客厅，梁先生甚至还在一个角落安装了篮球框，下雨天不用出门就能在家锻炼。 克里斯看来跟梁先生关系也还可以，至少能说话而不面露厌恶。也是呢，在现在这个离婚率越来越高的时代，离婚压根不算什么稀罕事。 丽雅问克里斯回纽约高兴吗，当然是高兴的，这儿有熟悉的语言熟悉的气候熟悉的环境，就是下个月去华盛顿也没在怕的，甚至还很兴奋呢。 张文雅问“这个仓库租下来要多少租金” “一千多一点。” “好便宜这可是曼哈顿，华尔街附近啊”张文雅震惊。 梁先生也颇是得意，“还好，你没看见之前的模样，破破旧旧，花了很大力气才改造成这样。” 地点确实不算多好，旧仓库可以想到卫生也不怎么好，没准满地老鼠，光是鼠患就要花很大力气整治，也不怪房租如此便宜了。 “要是买下来呢”这时候在纽约买房子应该也不是很贵，只要不是什么高档公寓、上东区那种地方。 “怎么你想买吗” 张文雅笑笑，“买不买，问个价总行吧” “要十几万吧，你要是想买，可以找房东砍价。”梁先生看了一眼丽雅母子，“你考试怎么样” “三月份考了sat和托福，都不太好。”她老老实实的说。 “好好学习，好好考试。克里斯要去华盛顿上学，肯特在外交部上班中午不回来，你白天可以有时间学习。”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肯特先生说想给我找个哪个政府部门的兼职或是实习，这对我的简历有好处。” 梁先生挑眉，“他看来很喜欢你。” “嗯”张文雅不解。 “你知道他们美国人，不做多余的事情。” 好像很有道理。 肯特先生确实太好了一点，她想了一会儿，决定还是多了解一下纽约房价。梁先生跟她侃了一波，让她大概了解了一下纽约的富人区。 布鲁克林和皇后区相对差一点，法拉盛因为是新中国城，目前房价略高，但跟布鲁克林和皇后区一样，都是有好的社区和一般社区，好的社区当然房价就高了。最贵的社区都在曼哈顿岛上，但曼哈顿也是有贫民区的，具体地区房价不同，千万豪宅也是有的，有钱人的生活你简直无法想象。 他颇是感慨，上海已经算是中国最繁华的大都市了，可跟纽约相比，也就是个大农村，社会主义城市距离资本主义大都市还是差距巨大的，不知道要用多少年才能赶上。 大概二十年吧。 那其实就是整整一代人的时间了。 证券和股票市场也很有趣。美国上一次经济大萧条是1980年到1982年，但实际上1990年到1992年年底也有一次不那么重大的经济萧条时期，美联储在二十六个月之内连续降息多达十七次，进入1993年之后才逐渐缓过劲来，美国经济触底反弹，一切都在好转。 美国的经济下滑是跟美队在中东地区采取的军事行动相关的，美国政府在1990年8月开始对伊拉克开展了军事行动，这就是第一次海湾战争，降息便从该年8月开始。 海湾战争说白了是能源争夺战，开战之前，世界的原油价格便开始上涨，美国国内当然不能幸免，而原油价格严重影响汽油价格，也造成了通货膨胀，美国经济下滑成了必然。 如果说纽约是世界的中心大概也不为过，华尔街举足轻重，影响全球经济。 现在，911事件还未发生，次贷危机还早着呢，这几年是美国股市的上升时期，牛市时期，理论上买啥都能赚钱。 她其实一点都不懂股市，什么道琼斯指数、纽约证券交易所、建仓补仓，太复杂了搞不明白，但她明白，炒股风险极大，长期持有倒有可能大赚一笔。反正有着以前的信息积累，只看那些眼熟的股票就完了。 比如这几天的华尔街日报都在说新中国第一支股票下个月将在美国证券交易所上市，上市的方式也比较复杂，是在香港股市挂牌，然后可以在纽券所交易。 第一支获得批准在美国股市交易的股票是青岛啤酒，接下来还有中国石化上海石化、马鞍山钢铁、仪征化纤等几家。这些都是中国的国有企业，属于改为股份制“吃螃蟹”的基础制造业企业，别的不说，这些中国企业的股票大钱赚不了，赚点零花钱那也是妥妥的 张文雅又跟梁先生说到中国企业在美股上市，梁先生不是很懂，但他也很关心，言语中透露出要搞一搞的意思。 青岛啤酒的股票已经进入了提前认购阶段，有家美国啤酒企业吃进了大量预购股，造成了对青岛啤酒股票的抢购小热潮。 张文雅打电话给张晓峰，让他弄钱，他也不知道上哪弄了四十万元人民币，换成美元，从银行汇给她。今年的汇率是1:8，四十万元换成美元大概五万，这笔钱全汇进她在纽约证券交易所的户头，准备在青岛啤酒上市后全数买入。 上市时间是七月十五日，华尔街认为购入价大概在35美分左右1股。 1美元3股，五万美元大概可购入15万股。对于青岛啤酒此次发行的3亿股股票来说，可怜得不值一提。 梁先生也不知道上哪儿弄到了十万美元，同样在纽约证券交易所开了户头。 肯特先生之后从克里斯嘴里知道张文雅想买中国股票的事儿，也在纽约证券交易所自己的户头里存了十万美元。他有自己的股票经纪人，指定不能找前妻操作。 克里斯对此一窍不通。 他还是个孩子，整天念叨的就是玩。 还带张文雅去漫画书店扫货，买了一堆今年新出的漫画杂志。当然，最喜欢sueran啦 张文雅用附属卡刷卡买单，肯特先生说限额是一个月两千五百美元，用来买菜吃饭当然是绰绰有余，克里斯一个月的零花钱是200美元，是真的不多。不过丽雅每次都给他1、200美元，他倒也不缺钱花。 他最近迷上了摄影，拿着拍立得相机拍拍拍，别说，还真的挺有天赋的 同样的场景，张文雅拍出来就是木呆呆的，惨不忍赌，克里斯却能抓住精髓，拍的很是优美。 他常拍她，能把她拍的美美的，她很喜欢。 肯特先生和丽雅都很支持克里斯的新爱好，肯特先生于是在去华盛顿之前给克里斯买了一台练手的单反相机，克里斯十分珍爱新相机。丽雅则给了“摄影基金”，支付了胶卷钱。 不得不说，这对父母还是很靠谱的，克里斯很幸福呢。 纽约时间飞快过去，很快到了月底，肯特先生开着租来的车子，三个人只带了一些衣服、日常用具，启程前往华盛顿。 公寓很宽敞，三室两厅两卫，一个很阔气的厨房，双开门大冰箱，家电配备齐全，拎包入住。还有两个阳台，一大一小。肯特先生住了有大阳台的主卧室，克里斯住有小阳台的客房，张文雅住没有阳台的客房。 算是第二次搬家，张文雅也熟门熟路了，当天就出门买了华盛顿dc的地图，开车带克里斯出去熟悉道路。 先去克里斯的中学看看，研究一下怎么走最快最省时间。 然后去看超市和大卖场都在什么地方，哪里的菜价便宜一点或者近一点，距离近节省汽油，换算成人民币之后，张文雅看什么都觉得贵，超级贵，离谱贵。 没办法，当节省成为习惯，就深入骨髓了。她是认为该花的钱就要花，不该花的钱不要花，为了便宜几美分的菜价而多费汽油，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华盛顿全名叫华盛顿哥伦比亚特区ashondc，简称dc，是美国的政治中心，国会大厦、白宫、林肯纪念堂等等都是著名地标。 外交部隶属国务院，肯特先生在哪个部门张文雅并不知道，克里斯也不知道，搞得有点神秘。 国务院据说有六万多各级职员，最高领导是国务卿，国务卿是总统内阁成员之一，如果美国总统因为世界末日或是别的原因挂了，第一顺位继承官员是副总统，第二顺位继承官员是众议院议长，第三顺位继承官员是参议院临时议长，第四顺位继承官员就是国务卿，之后是财政部长，第六位才是国防部长。 张文雅不关心肯特先生是哪级官员，她还去参观了华盛顿的几所大学，华盛顿有不少大学，其中著名的有约翰霍普金斯大学、乔治敦大学、乔治华盛顿大学、哥伦比亚特区大学不是纽约的哥伦比亚大学。 私立名校乔治华盛顿大学有诸多著名校友，fbi局长埃德加胡佛、前第一夫人杰奎琳肯尼迪都是校友；主校区就在白宫附近，不少学生就近寻找实习或是兼职机会。 乔治敦大学是私立大学，在全美大学中排名靠前，学费很贵，不少外国王室、元首子女到此求学，政治气息浓厚。 约翰霍普金斯大学也是私立名校，属于研究型大学。 哥伦比亚特区大学是华盛顿不多的公立大学之一，学费也较低，如果只想镀个金而不是追求上名校，此校是她的最佳选择。 看完了大学，定下心，开始收拾公寓。 肯特父子都只带了衣服之类的过来，张文雅还带了一箱书，在城里转来转去的时候，在一家“后院跳蚤市场”买了一只木头书架，拿来放书。 又淘了两张书桌，戴着棉纱手套，用砂纸打磨掉旧漆，擦干净之后，买了环保油漆重新刷上颜色，克里斯挑的颜色，他说如果跟地板一个颜色那也太无趣了，于是一张书桌漆成浅蓝色，一张书桌漆成薰衣草紫。 其实跟地板和家具的颜色不搭，但不搭就不搭了，看习惯了也就好了。 书桌放在走廊上刷漆，地上铺着几层报纸以免油漆滴在地上。戴着医用口罩以免吸入油漆微粒，两个人一起动手，也很有意思。 美国人工贵，一般家庭的孩子都会学点维修技术，克里斯也不例外。 他絮絮叨叨的说回到堪萨斯祖父母家，祖父会教他怎么修理播种机什么的，祖母会教他怎么种玉米，还有农场里养的奶牛，纯天然无公害无污染。小牛犊子傻乎乎的。还可以骑马呢，农场里养了几匹马，不过祖父已经不怎么骑马了。 堪萨斯大农村的生活也很有趣，只有一点不太好，跟邻居隔的太远，距离小镇也很远，万一老人有什么问题，叫救护车都要好久才能到。 算算年纪，肯特祖父也有六十岁了，肯特祖母还要大两岁呢。 祖父母的感情很好，俩人很年轻就结婚了，生了三个孩子，肯特先生是幼子，伯父住在镇上，开了一家农具和五金店；还有个姑姑，很年轻便去了洛杉矶寻梦。 肯特先生果然是全家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大学生 肯特一家也很有意思呢。 克里斯不想去学游泳了，倒是对篮球萌发了更多的兴趣。他运动细胞还算不错，个子也高，根据纽约街头篮球少年的平均水平来看，他的技术和身体素质都不错，要是有老师指导，进个高中校队那是不在话下。 众所周知，中学里只有两大球一小球的运动员最受欢迎，游泳还是太小众了。 华盛顿也是有可以练习篮球的俱乐部的，这事也是张文雅负责，带着克里斯跑了好几个俱乐部，询问俱乐部工作人员、跟教练交流，口语水平那是突飞猛进再上新台阶。之前在上海她只跟肯特父子说英语，说实话交流有限，现在到了美国，放开胆子说就完了。对方也很少嘲笑她一个外国人，反而基本上都会亲切鼓励她，你的英语说得很好 这种几乎全员夸夸群的氛围相当不错。 跑了一周后，终于给克里斯挑到一个不错的教练，每周六天训练，周日休息。 接着又给他找了一个摄影班，学了四周。 安顿的差不多了，张文雅开始背单词了。 语言考试想要考个好成绩，单词量还是要抓一抓的，理论上托福成绩上去了，sat的阅读成绩也能上去。 送克里斯去俱乐部之后，下午她就去图书馆看书，到训练时间结束，去接他回来，做晚饭，晚上一般八点多就睡觉了，早上要起来背单词，效率还不错，比在上海学习快多了。 肯特先生工作忙碌，偶尔晚上还会带克里斯出席宴会之类。 华盛顿这个全美政治中心，各种政府部门的宴会、其他组织的宴会多得很，他们刚到华盛顿就正值今年的美国独立日七月四日，他们在国会山附近看了绚烂的焰火。 克里斯长高了，到了华盛顿才买了新的西装礼服，新的礼服皮鞋，英俊少年穿戴正式，真是相貌堂堂，仪表不凡，只除了一脸稚气暴露年龄。 第60章 营养液9000加更 晚上通常看电视剧,美剧还挺有意思的，就是如果是肥皂剧的话，单词量也不大,肯特先生说，还是舞台剧稍微好一点,算是“层次”比较高一点的娱乐。影视剧因为受众广，要求很低,台词浅显易懂。 华盛顿的文化艺术气息也很浓厚，戏剧演出、画展、摄影展、音乐演出,休闲生活可以很丰富。 肯特先生花了几周时间熟悉工作,经常晚上加班，他交待张文雅晚上不要带克里斯出门，华盛顿特区的治安是全国首屈一指，但还是有很多阴暗的角落。张文雅是成年人了,可亚洲人看上去总是比实际年龄小很多,她跟克里斯出门那就是妥妥未成年离家出走。 克里斯可能还没有到中二期，对晚上待在家里也没有什么意见。他白天的活动量足够了，晚上吃过饭，跟张文雅在一起拼拼乐高，或是一起看看电视剧，或是跟她学跳交谊舞，八点多便洗洗睡了。 按照美国法律,未成年人不能独自在家,必须有临时保姆,要是没有张文雅,肯特先生要么得早早下班回家,要么就得带着克里斯上班了。合适的临时保姆很难找,白天是可以把他往俱乐部一塞，上午下午待在俱乐部都可以，晚上可不能仍然待在俱乐部吧。 所以张文雅做的是好几份工作，一千美元的月薪就不怎么够了。但看在政府部门的实习生工作的份上，她还是可以接受的。 她现在的工作不好写在申请材料里，毕竟谁会认为家政管理大师是什么正经工作呢 肯特先生说国会山和国务院的实习生多达数千人，实习生不好干，流动性剧强，属于钱少事多还不讨好，唯一的好处就是履历会很好看，不管是申请学校还是找工作，能有在国会山或国务院的工作经验都会令人高看一眼，毕竟是政治中心的政治中心。 他已经跟几个熟人打过招呼了，一旦哪里有空缺就通知他，他马上带人过去。这就叫“门路”，国会山到处都是这种事，不足为奇。不然为什么每年都有很多大学生削尖脑袋都想进国会山实习呢。 这可比什么做社区志愿者、到慈善机构分发食物、写社会调查报告高到不知道哪里去了，根本是社会实践活动的1，顶流 7月15日，青岛啤酒正式在香港上市。几小时之后，美国股市开盘，新股青岛啤酒以每股42美分28港币的价格上市。 张文雅的户头上有将近七万美元，全部买入青岛啤酒，购入十六万股。 当天收盘，青岛啤酒便升到80美分1股，几乎翻倍。 其后一周，青岛啤酒股票价格不断走高，到了七月底，1股暴涨到10港币1美元50美分，再过一周，以最高14港币的价格成为近期的一支绩优股。 张文雅紧张留意股票价格，在涨到14港币的时候打电话给丽雅，请她全部抛出。 28港币涨了整整五倍，在她看来就足够了。 十六万股，42美分购入，2美元5美分抛出，因为时间差，刚好稍跌，但跌的不多，今天剩余的时间基本保持在13港币多一点的价位。 十六万股放在纽约证券交易所这样的巨无霸嘴里，连一点水花都没有，却让她净赚四倍多，去掉交易税、经纪人佣金之后，张文雅的户头上有了三十万美元的巨款。 结账后立即将十万美元转回国内，张晓峰要么是借哪个大老板的钱，要么是借的高利贷，要还利息的。 果然，打电话给张晓峰，说是找严老板借的，利息是月息20个点，四十万一个月利息八万，十万美元换六十万人民币，借期一个半月，连本带利还给严老板五十二万元，老爸还能留八万。 张晓峰乐得不行，问她买的哪支股票，是不是青岛啤酒，国内上海证券交易所要到八月底才开始发售青岛啤酒，不过现在价格偏高了，买入不划算。 晚上肯特先生回家，张文雅说她把青岛啤酒的股票全抛了，问他要不要抛涨五倍的投资回报率可以了，肯特先生打电话给他的股票经纪人，明早全部抛出。 这一支股票让肯特先生净赚了三十多万美元，不过他说的含糊，没有说准确数字。 克里斯也很关心张文雅的股票，涨五倍他也觉得很不得了啦，问爸爸有没有他的奖金和张文雅的奖金。 “哪来的奖金这是你以后的大学学费，我给你算算账，假如你要上哥伦比亚大学但没有奖学金，一年学费四万美元，四年十六万，还不算你的额外支出；生活费差不多也要这么多钱，这笔钱不能动。” “可你上学的时候肯定没有用这么多钱。” “对，因为我有奖学金。”肯特先生不露声色的炫耀了一把。 好、好贵呀算成人民币，张文雅就想昏过去了。 她现在户头上有二十万美元，换成人民币是一百二十万，但总觉得那不是自己的。以她的想法，要在不远的将来人民币贬值的时候，换成人民币，继续在国内买房子，据说现在在北京买一所四合院也要不了多少钱呢。 钱来的太快太容易，反而没有感觉。 唉，高手寂寞呀 这期间还有其他中国企业在香港上市，纽约证券交易所也可以交易，但除了上海石化之外，别的她也看不懂，也就没有买。股市如赌局，新手还是谨慎一点。 肯特先生不知道张文雅有多少钱买股票，以为她就是自己的几千美元买着玩玩，赚五倍也只有一两万美元不会更多了，私下里给了她一笔奖金，说如果不是她感兴趣，克里斯也不会提到，他也不会对此感兴趣，发奖金是应该的。 奖金有一万八千美元，肯特先生是想着她自己的一万多加上这一万八，她的第一年学费就不用愁了，哪怕上私立大学，一年三万多的学费也差不多够了。 考虑的很好很周到。 张文雅很高兴的收下了奖金。 临近开学，肯特先生带克里斯去学校报到。 很顺利。 克里斯新学期将升入九年级，相当于中国的初三，但在美国，初中只有两年，对应七年级、八年级，九年级就是高一，高中四年，到十二年级。 克里斯的简历是张文雅跟他一起做的，上面写了他的兴趣爱好，校长很高兴他对篮球感兴趣，开学后照例会有各个社团的招纳新生活动，他可以参加篮球队的甄选。 克里斯兴高采烈。 克里斯即将开学，张文雅的口语水平和社交水平也有了一个跨台阶的飞跃，这时候刚好国会山有了职位空缺。 肯特先生让她去买一身职业套装换上，最好买一副黑框眼镜换上。 “你长的还像个高中生，眼镜能让你看起来成熟一点。要知道，如果你的外表还是个孩子，没人听你在说什么。” 有道理。 “穿着上也别像个高中生，你要是去当克里斯的同学，t恤牛仔裤足够，但要在政府部门工作，哪怕只是个接电话登记信息的助理，也要穿的像个政府工作人员。” 懂，这就是要“融入”环境，理解。 张文雅赶紧去买了两套白领套装，银灰色一套，海军蓝一套，都是白衬衫、西装外套、一步裙，还有职场标配黑色高跟鞋。 再买一副小黑框的平光眼镜，戴上眼镜穿上职业套装，顿时好吧，还是很年轻，顶多大个三四岁。 够用了，像是个大学生。 肯特先生开车带她去国会山，一路像个老父亲，唠唠叨叨，讲了些潜规则。 “在国会山别乱走，不过你也可能没有什么时间到处去。你将在一位纽约参议员的办公室工作，负责接听电话我想我不用担心你的听力，是吗好的。参议员是个男人，国会山绝大部分参议员都是男人，当心所有的男人，不限于参议员。别跟任何人约会，包括女人，除非很多人一起去什么酒吧。记住你还不到合法饮酒年龄，别去。” “好的。” “不管什么人让你感到不舒服，太接近你或是说了什么不合适的话，立即拒绝，并向你的主管投诉。如果私有企业是一个斗牛场，国会山比私有企业复杂十倍，不过别担心，有事就找你的主管。” “我的主管是谁” “参议员的行政主任。” “行政主任主要做什么工作” “什么都做，他负责管理参议员办公室的所有事情。” “懂了，大概相当于办公室主任，对吗” “差不多。行政主任多数都是年轻人，30岁左右，这个职位压力很大，但也很锻炼人。能干几年行政主任，去任何企业都能独当一面了。” 有意思，学到了。 “你是最低级的职员，别加班，他们支付你的薪水不够让你加班的，下班就走，你跟那些想在国会山上拥有立足之地的大学生不一样。” “好的。”拒绝内卷，从我做起。 第61章 第 61 章 确实,她又不是想找一份跟政治有关的工作，只是想有点高级经验而已。 国会大厦距离国务院不远，大概不到两公里,两栋大楼互相遥望。国会大厦正中央有个圆顶建筑，两边裙楼向外扩展。参议员们都在国会大厦工作，每位参议员都有自己的办公室、行政主任的办公室、职员的大办公室。 进国会大厦居然不需要什么证件,也没有安全检查手续，可以说谁想进去都行，不愧是自由国度阿美。 进了国会大厦，放眼望去全是青年精英，别说颜值怎么样,那份儿舍我其谁的白人精英社会的范儿可都拿捏的挺稳。 肯特先生熟门熟路，一路带她到了参议员办公室。办公室门外有一张办公桌，桌上堆了一些文件，桌后坐着一个三十来岁的白人女性，个子不高，脸圆圆，身材微胖，戴着金丝框眼镜，显得很干练靠谱。 “你好,埃莉诺。”肯特先生亲切的跟助理打招呼，“参议员在吗” “参议员不在,去会议厅开会了。” “斯科特呢” “一起去开会了。这是”埃莉诺看着张文雅。 “这是我电话里说的，给你找的助手，她叫阿妮娅张，这是她的简历。”肯特先生示意张文雅递上简历。 埃莉诺接过简历放在桌上，“太好了,玛丽突然不来了，每个人都有事情要忙，没人能分担她的工作。”她站起来，带他俩到旁边的大办公室，指着门边的一张办公桌，“这就是你的桌子，你的工作是接电话，都是参议员选区的选民打来的电话，你记下他们的需求和要求，尽量满足他们。不懂的事情问特维特，特维特” 旁边办公桌的年轻男子高举右臂，“在这里。” “阿妮娅今天刚来，你告诉她要怎么办事。阿妮娅，不懂就问，但最好别什么都问。自己解决不了的，问特维特，特维特不在，你才能来问我。” 张文雅点点头，“好的。我是现在就开始工作吗” “特维特，过来告诉她细节。” 埃莉诺风风火火的又走了。 肯特先生说“不懂就问，别怕问问题，不问而做错事是你的责任，你问了别人不回答是别人的责任。特维特，待会斯科特回来了，请你带阿妮娅去见见他。” “好的，肯特先生。” 肯特先生看起来跟参议员办公室的工作人员很熟悉，关系不错。想到之前他曾经为某位参议员的竞选工作过，或许就是这位参议员呢。 肯特先生很快离开。 特维特过来了，“你的工作不难，接电话，记下选民们的诉求，有一半的问题只需要你打电话就能解决，解决不了的告诉埃莉诺或是斯科特。” 斯科特应该就是行政主任。 特维特是参议员办公室的正式职员，一名参议员平均需要二十名职员为他工作，左膀是行政主任，右臂是行政秘书，行政助理负责文书工作方面的琐事，行政秘书负责写文件，其他人各自负责一摊子事情，直接向行政主任汇报工作。 特维特负责选民部门，四舍五入大概等于信访部门张文雅负责接电话、打电话。 “很多选民为了很小的事情打电话给选区议员，有些问题当地警局就能解决，比如家暴、噪音、宠物失踪、孩子逃学，这种小问题让他们去找当地警局。对了，说一下，我们是纽约州的参议员。” 一个州有且只有两位联邦参议员名额，美国五十个州，只有一百名参议员席位。大概类似中国的全国人民代表。 接下来有根据人口决定名额的众议员，每个州席位不等，最少也有一名议员；州议员在国会叫众议院，众议院席位是固定的四百三十五人，纽约州人口众多，有四十名众议员。众议员大概类似省级人民代表，代表的是自己选区的民众。 国会众议院跟州众议院还不一样，比较复杂。 还分为两大政党共和党、民主党，参议员众议员不以党派来定席位，全看谁能给选民画大饼啊不给出承诺，所以议员严重依赖选民的票数，对选民的要求也就要尽量满足。 很简单，你要是不满足选民的要求，没准选民下次就投靠别的党派、别的议员了。 不得不说，两大政党的博弈现状对民众还是很有利的。 其他党派也有，不过都没有共和党和民主党势力强盛，可以忽略不计。 美国也有共产arty呢而且美共的总部就在纽约州纽约市。 美共是美国最大的左翼政党，但人数还是少得可怜，党员人数从鼎盛时期的十万人暴跌到如今的几千人，只能算少数派。 特维特默认她是美国亚裔，上来一顿叭叭，张文雅大致听懂了不太难，有难度的可以交给上级。 特维特说完了便回了自己办公区，很快，有选民电话进来了。 纽约州有一千八百万人口，目前是美国人口第一的州，参议员不分选区，可以说一千八百万选民都可以直接打电话给参议员，就算只有万分之一的人最终拿起了话筒，这个人数也是一千八百人，平均分配到两百多个工作日，每天也有将近八个人，而且有人会不止打一个电话，还会有选民直接到参议员办公室来拜访，这也就造成了选民部门真的很忙碌。 张文雅第一天上班就接了好几个电话，每个电话平均三十分钟，一边接电话她还要一边做笔记。 第一个电话是一个男选民，他认为他邻居的狗是个外星人，企图绑架他。光是这通电话就打了快一个小时，听到二十多分钟张文雅才听明白好家伙这真不是什么奥秘杂志精选内容或是黑衣人删除片段吗 你报警了吗 警察来了吗 他们说了什么 你的邻居怎么说 我会打个电话给你的辖区警察分局，他们会再次去看看。 男选民勉强表示“可以”。 挂了电话，张文雅都愣住了。 特维特滑动椅子过来，“这种电话就属于无效需求，很明显，他是个疯子，或者被害妄想症。” “但我不能生硬的拒绝他，不是吗” “对，不能。瞧，你的前任就是这么跑的，她实在受不了这些疯子。” 明白了。如果一个疯子的电话就需要将近一个小时，也不怪选民部门实习生流动性这么大。天天负能量还都是些让人崩溃的内容，搁谁工作时间长了也受不了。 再说，要是干久了没有升职的前景，也没人能一直干下去。 第二个电话相对正常一点，是一家私人诊所的医生抱怨被极端保守分子破坏，原因是诊所为贫民女性和未成年少女堕胎手术，引发了宗教极端分子的恶意报复。在诊所前面举着牌子说“你们正在杀人”都不算什么了，诊所最近一个月连续被砸碎了十几次玻璃，甚至引发了一次危险的火灾，原因是破坏分子用汽油瓶扔进诊所的等候室里，幸好当时是晚上，诊所无人，没有人员伤亡。 纽约州是目前仍然坚持人为流产合法化的不多的几个州之一。 你们应该报警。 当地警局没有增加巡逻次数吗 我会给警局打电话询问，有消息我会通知你。 特维特又过来了，摇头，“这很糟糕，参议员不喜欢这种棘手的问题。” “为什么”张文雅不懂。 “跟宗教有关的事情总是很棘手。会惹怒那些教徒，你懂吗你们亚洲人好像没有什么宗教信仰。” “我是无神论者。这会影响我在这里工作吗” 特维特笑了，“不会。但参议员必须考虑到宗教问题。” “我能打电话给警察局询问吗” “可以，而且必须，让他们增加巡逻次数。他们会念念叨叨没有人手、加班费支出过多，这都是跟财政拨款有关的。我们可决定不了这种事情，我们只负责让选民们尽量满意。” 哈哈，有意思，张文雅大概了解到做选民工作的要点了。 埃莉诺为她办好了员工通行证，她脖子上戴着通行证，跟特维特一起去国会大厦外面的餐厅吃饭。 上班时间是早八点半晚五，中午休息一小时，实际工作时间七个半小时。大部分职员下午五点半之前就走了，行政主任除外。参议员要是不走的话，行政助理也走不了，除非参议员让助理先走。 特维特介绍了一些办公室的同事给她认识，这些人几乎一眼就看出来她年纪很小，确实，还不到二十岁呢，是真的很年轻了。 这附近的餐厅做的都是国会大厦的生意，从十一点开始就陆续有人前来就餐，几乎所有的餐厅中午生意都好得不得了，国会大厦有两万多人办公，还有记者、选民出入，不包括游客。 吃过饭，特维特又带她回去。 “你要赶快熟悉周围的环境，熟悉国会大厦的布局，办公室里有地图，拿着地图到处转一转，这样要是需要你跑个腿，你不会迷路。” “会迷路吗” “国会大厦很大。” 确实很大，张文雅拿了地图就从参议员办公室这边绕了一大圈，到了国会大厦大厅叫“解放大厅”，纪念美国独立战争。以大厅为中心点，左手是众议院办公区，右手是参议院办公区。解放大厅前面是游客餐厅，两边还有纪念品商店，和两院的访客登记处。 也只有登记处，都没有安检设备的。 保安在两院的会议厅门外站岗，大厦里有制服警察巡逻，有自己独立的国会大厦警察分局。 走马观花大致了解了一下国会大厦里的布局，还了解了一下停车场，由于职员众多，国会大厦无法足够的停车位，很多实习生要么拼车或者将车停得较远，要么干脆骑自行车。 骑自行车倒也不失为上下班途中的有效锻炼方式了，因此在年轻职员中算是很流行。 等她回了参议员办公室期间真的迷路了，好在记住了参议员的姓，问了几次路才回来就见参议员刚回来，身后跟着一个青年男子，俩人都神情严肃，一头扎进了参议员办公室。 参议员诺顿先生今年四十五岁，头发已经略有花白，个子很高，应该有一米八以上。 那个青年男子不出意外的话是她的主管，行政主任斯科特斯蒂文森，看上去不到三十岁。看着其实要更年轻一点，只有二十四五岁的样子。 很意外的长的挺帅。 作者有话要说没写错，1993年第一批正式在香港上市的一共是9家股份制国企，青岛啤酒7月中第一支，之后上海石化7月底、马鞍山钢铁11月初、仪征化纤、广船国际、昆明机床、渤海化工、北人印刷。还有一个没找到。 没想到吧是有美共的。 日九太难了，能写出来就有三更。 第62章 第 62 章 国会大厦不是好莱坞,不以颜值著称，但显然，议员们没有长得难看的,“相由心生”全世界通用。 斯科特严格来说长得不能说有多么帅，但放在普通群众普通颜值的国会大厦里，也能算得上鹤立鸡群了。 俩人上午去开会,中午应该是去外面餐厅吃饭了，餐厅分档次，有钱的议员在高级餐厅进餐，普通职员有的在员工餐厅吃饭，有的是几个同事aa上餐厅吃饭。 张文雅连他俩正脸都没见着。 坐回办公桌前,又接了两个电话，再打电话出去回访上午的那两个选民所属的警察分局。 外星狗辖区警局说他们去把那条可怜的狗带走，送去兽医那里检查了，狗主人抱怨个没完，问账单谁来支付，她一条好好的狗怎么就成了外星狗。狗当然没事，怎么看都是一只地球狗，男选民勉为其难接受了，检查费用两个邻居一人一半,狗主人是个老太太，虽然一直在抱怨,不过这等于给狗子做了个体检，只付了一半的费用，她把警察骂了一顿，骂骂咧咧的带着狗子回家了。 就行吧，算是圆满解决了。 诊所辖区初步答应晚上为诊所附近增加一趟巡逻,但告诉她，夜晚很长，只是增加几次巡逻根本没用，想搞破坏的人总能找到机会。这种事情他们实在是没办法，不可能二十四小时蹲在诊所门口吧他们只能建议诊所安装不锈钢卷帘门。 问他们跟诊所的医生说了吗说过了，医生非常不满，抱怨警察就是该为人民服务的，但居然这种事情都解决不了。诊所自己在门口装有监控摄像头，但被破坏了好几次，诊所经费有限，现在只好不装，不装摄像头就没法有确凿的证据，就算知道是什么人干的也很难以此申请拘捕令。 确实挺难的。 张文雅说医生要是再打电话来她会建议安装卷帘门，至少装了之后不会引发火灾。 够累的，一天工作下来，只觉得心累。 斯科特到快下班才叫她过去。 没说废话，开门见山，“肯特先生是诺顿先生的旧友，他推荐你过来实习。我看了你的简历，你还没有上大学，想申请哪所大学” 不等她回答，马上接着说“乔治华盛顿大学比较适合你，暑假也可以过来工作。你想念什么专业” “企业管理。” 斯科特似乎没想到她的职业方向居然是企业管理，“怎么不是国际关系或是新闻学政治学” 都很有意思，但都不是她喜欢的。她摇摇头，“不。” “好吧，我不能影响到你的决定。好好工作，不要管你不该管的事情，这儿没有什么办公室政治，如果有，也不是你一个实习生需要担心的事情。好好考试，出分后我帮你完善一下你的申请材料。” 他朝她笑了笑，很社交性质的微笑。 “谢谢你，斯蒂文森先生。” “叫我斯科特。” 第一天上班，下班后肯特先生来接她。 “今天怎么样” “还行。” “这份工作不是很难，熟悉了就好。” “难是不难，就是很头疼。” 肯特先生笑了，“对，确实。选民总有很多问题。” 接着去俱乐部接了克里斯，送他俩回家后，肯特先生又走了，说有工作晚餐。 怪累的。 到了华盛顿之后，肯特先生就不能像当个签证官那样轻松了。 晚餐做了牛肉烩饭，烤了两根小羊排，偷偷拿了一听啤酒，一人半杯。 对于美国法律居然年满二十一岁才能合法饮酒的法律，张文雅表示十分的不科学。美国少年十六岁就能考驾照，十八岁可以不经父母同意合法结婚，但居然二十一岁才能合法饮酒，实在想不通嘛。 怎么十八岁都能决定自己要不要结婚了，可还居然不能决定自己能不能喝酒 克里斯也觉得很不可思议。 中国没有针对饮酒年龄的限制，在高酒精度白酒遍地都是的国家，也很奇怪。 不能合法饮酒说的是正规店不能出售含酒精饮料给不满二十一岁的人，但你要是在家里喝酒，也没人管得了。 美国现在是五天工作制，她的工作时间是每周一到周四，周五就不用去上班了，这是政府部门为了节省开支想出来的办法，议员们都这样压缩实习生的薪水。她倒不介意，这样她每周有三天可以用来学习。 提高单词量只有笨办法多背，计划九月第一周考托福，十月的第一个周六考sat，两项考试都已经考过两次，张文雅不想再多考了，这次一定要考好。 考点就在旁边的乔治华盛顿大学，倒也方便，下一个周六去考了试。 斯科特还挺关心她的分数的，问了她两三次，不过他记性好，能记住所有职员的名字、生日、家庭情况，所以好像也不算特别关注。 总算记住参议员长什么样子了，就是一普通美国中年男人，相貌普通，人很聪明，看着就挺精明能干。 果然是肯特先生当初参加过竞选团队的那位参议员，俩人关系一直很不错，是肯特先生的事业“贵人”。诺顿先生比肯特先生大八岁，那么算起来三十刚出头就投身政治了，在当年绝对可以说年少有为啦。 行政主任主管参议员办公室的几乎所有事情，参议员还有一个只负责政治的幕僚长，参议员高度信赖幕僚长和行政主任，行政主任再上一步就是幕僚长。 过了几天托福出分，听力、语法、阅读三部分总分181分，乘以10，再除以3，最后分数为603分。这个分数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足够申请50的学校。 斯科特表示“还行”。 肯特先生则表示“很棒”。为表庆祝，晚上请她到华盛顿最好的中餐馆“唐朝”吃饭。 肯特先生整天西装革履，克里斯为表重视，也穿了一件休闲的西装外套。 张文雅穿了一条经典小黑裙，背心式的连衣短裙，没戴首饰。 这个组合是挺奇怪的，张文雅太年轻，看着仍然像是高中生，又是亚裔，怎么看怎么不搭。 她从楼梯上走下来，克里斯眼睛都在发光，“阿妮娅，你真美。” 她从容一笑，“谢谢。” 肯特先生也以欣赏的目光默默看了她片刻，才说“走吧，我订了餐桌。” 唐朝餐厅也在国会大厦附近，距离两个街道。一楼接待处，二楼大厅，三楼包厢。包厢很难订到，订的是大厅靠窗的一张四人桌。 克里斯和张文雅坐在一边，拿了菜单煞有介事的指指点点，最后点了四菜一汤鱼鲜烩豆腐、素炒西蓝花、龙井虾仁、糖醋排骨、白玉翡翠汤。 白玉翡翠汤就是裙带菜豆腐汤，放了少许烤紫菜提鲜。 肯特先生点了一道菌菇蒸腊肉。 窗外是一些政府大楼，夜幕降落，华灯初上，一国的首都确实处处透着巍峨大气，这些政府大楼每一座都是名师设计，要范儿有范儿，要底蕴有底蕴，哪怕是刻意营造的“底蕴”呢，也比随意拆掉的古城墙、旧城楼强出不知道多少倍。 所有政府办公大楼都对外开放给游客参观，除了向民众标榜的“自由国度”之外，还能工作机会、创造第三产业利润。 美国人真是爱做生意。 也是呢，什么都是“生意”，政治也是“生意”。 比如国会大厦里现在几乎不提的“海湾战争”，低情商说是卖军火和买石油，高情商说是为了世界和平，谁还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第63章 营养液10000加更 也因此,华盛顿到处可见“说客”，军火、医药、石油等等,都是利润巨大的市场。 非常的因吹斯听。 克里斯正在得意的说下午参加篮球校队选拔的情况，少年嘛，一定是选上了才会得意洋洋的吹嘘，也能算双喜临门吧。 少年已经很兴奋的想到不远的将来上场比赛了。 “你一定要来看我比赛。” “那当然。只要你能上场，我一定每场都去。”张文雅伸出小手指，“拉钩。” 美国孩子也有这种“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要”的手势，跟中国孩子用的手势几乎相同。先是两根小指互钩,勾住不放,然后两只手的大拇指互相一按。这个手势表示“说到做到”。 吃过饭回了公寓,张晓峰打了个越洋电话过来,伤感的说张文彬的案件今天开庭审理了，一审判决死刑,不日将执行死刑。 他不准备上诉,季青青在监狱里被剥夺政治权利三年,也无权提出上诉。 这是意料之中的结果，但还是很伤感,觉得自己不是个好爸爸，这一生有点失败，还好有个好女儿。又唠唠叨叨,要她好好生活，考试慢慢考，不着急，不要为钱的事情发愁。 他似乎又忘了她炒股赚到了足够的学费。 挂了电话，张文雅有些踌躇、彷徨。 哥哥确实不是什么好哥哥，他冷漠无情,还是个暴力犯罪分子，但对她这个妹妹来说，喊了十几年的哥哥，要她一下子接受哥哥会被处死的消息，她确实也会难过。 想着“上一世”张文彬离开庐州后再也没回来，母亲病故都没有回来奔丧，到底是真的当了大老板不认妈和妹妹了，还是 以季青青的性格，张文彬要是真的犯罪被判死刑死在外地，她绝对会一个字都不说，不可能自爆这种丢脸之极的事情。 要是这样的话，倒是终于对前世张文彬的种种不合理之处有了完美解释。 中国人讲究“衣锦还乡”，张文彬要是真成了什么“大老板”，不可能不回家乡对亲戚们炫耀一番的。他一直没有回去过，没准也是早就死在外地了。 所以说，张文彬的命运也许从来没有改变，只是提前了 她稍微觉得心情好了一点。 肯特先生敲门，“文雅。” 她擦了擦眼泪，“肯特先生”起身开了门。 “有什么事吗”他低声问。 “啊没什么。” “你父亲的电话” “对，”张文雅低着头，“说我哥哥的事情，开庭了。” 她这么一说，肯特先生也就明白了，“别为了这件事情难过，那是他咎由自取，触犯了法律就该受到法律的制裁。” “我明白，但还是他是我哥哥，他对我不好，可我也喊了他十几年哥哥，我很难一下子割舍。” “他绑架了你。” “这件事情我不原谅他。” “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往前看。你有你的生活、你的前途，不要为不珍重你的人感到难过，即使那个人是你的哥哥。” 说的很好，但也很空洞。 “你感到难过，我也为你难过。文雅，我想象不出来为什么你的家人不珍重你，你明明哪儿都很好”肯特先生实在想不明白。他没法说下去了，再说下去就要归纳出“他们不爱你”的结论，这应该会更令她难过吧。 他在一个温馨有爱的家庭里长大，即使现在跟丽雅离婚了，也尽量保证克里斯不会受到影响，他知道世界上不是所有的父母都会爱他们的孩子，但他仍然无法理解，为什么居然会有父母不爱他们的孩子呢 他想了一会儿，从厨房拿来一瓶白葡萄酒，拿了一只香槟杯，倒了小半杯，递给她。 又拿来一盒夹心巧克力，“吃点巧克力，心情会好一点。” 巧克力吃完了。 酒也喝完了。 一点点酒精，一点点甜。 心情好不好的不知道，倒是一下子就睡着了。半夜才起来上洗手间，刷了牙，洗个澡。 克里斯醒了，睡眼惺忪的跑到厨房里找吃的。 张文雅惊讶的问“你每天夜里都起来吃东西吗” “也不是每天，”他有点被抓到在干坏事的羞怯，“就是有时候半夜会饿醒。” “你现在正在长身体的时候。这样吧，以后睡前半小时吃一点宵夜，应该晚上就不会被饿醒了。”嗐，也难怪呢。半大儿子吃穷老子，这么大的男孩胃就跟无底洞似的，怎么都填不满。 给他做了番茄沙拉，放50克甜玉米，50克黑胡椒牛肉片。 美国超市几乎应有尽有，就连牛肉都有成品，还是切片的，开袋即食，非常方便。 “别吃太多了，不然你的身体需要消化食物，会好半天睡不着。” 克里斯只顾着吃东西，马马虎虎的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在学校怎么样” “挺好的，比之前所有的学校都好。” “那是因为你现在长大了，也长高了，那些小坏蛋看你个子高也不太会欺负你啦。”等他进了篮球校队就更不太可能被人霸凌，中学里两大球一小球的运动员最吃香，而且还是仅限男生。 选民部门也很有意思，除了能锻炼听力和口语之外，还能见识到物种多样性。工作了两周，张文雅已经见识过许多平时见识不到的事情，想想也就能理解警方的“911”接线员的压力了。 除了接听电话、解决问题之外，她的工作还包括为参议员、幕僚长、行政主任买咖啡、做一些杂事。政府部门每个办公室都有咖啡机，但咖啡机的咖啡这些“老板”是喝不下去的，太难喝，不够香醇。美国人嗜好咖啡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地步，参议员要是一整天都在办公室，一天上午三杯下午三杯；幕僚长不是全天都在，但要是来办公室，必定至少两杯起步。 斯科特喝的少一点，但也喝的很凶，早上他上班路上自己买一杯咖啡，上午两杯下午两杯。 星巴克的生意非常好，一天到晚都是来给老板们买咖啡的实习生。 张文雅每天上午到办公室，埃莉诺会给她一整天的咖啡钱，这时候就该去买第一份咖啡了。买了几天咖啡，张文雅已经熟悉几个老板的口味。 参议员喝意式浓咖啡，下午最后一杯是卡布奇诺。 幕僚长喝美式咖啡，斯科特喝咖啡拿铁，有时候也喝卡布奇诺。 跑腿嘛，也没什么，就当锻炼身体了。肯特先生给她买了自行车代步，第一天骑车上班，她很诧异居然美国人都不锁自行车的可能是太便宜了没什么好偷的吧。 骑着自行车去买咖啡也很方便，下了单排队等取咖啡，啥时候买到啥时候回去，一点不着急。 办公室里其实有一半都是实习生，因为薪水便宜，普遍周薪200美元左右，张文雅的薪水更低，一周也就100美元。她跟其他实习生不一样，并不想争取正式职员的名额，所以办公室关系比较融洽，没人整她，或是把什么事情都推给她。 毕竟能想办法进来的实习生都是野心勃勃的，也很清楚想要长期干下去可不能混，也不能偷懒，你做了多少工作，行政主任都很清楚，老板们不喜欢偷懒的下属。 要是买回来咖啡，但老板们已经走了，这几杯咖啡就随便她处置了。一般她会给埃莉诺一杯，埃莉诺负责管钱，当然得有她的一杯；另一杯给特维特，顶头上司；要是有第三杯，就随便给第一个遇到的同事。 她不喜欢喝咖啡。 对于办公室的咖啡机，她研究了一下，主要问题是咖啡豆不好的原因。咖啡机全自动，全自动是方便了，但口感不如半自动咖啡机。她自己不喜欢喝咖啡，也就对此研究不多。采购部门舍不得买品级好的咖啡豆，普通职员也只能凑合刷锅水了。 周一上班，接了一个电话，斯科特用内线电话叫她过去。 “阿妮娅，坐。”他随意指了指办公桌前面的座椅。 “什么事是不是我有哪个电话回答的不好”张文雅摸不着头脑。 “不是。”他笑，“是关于你的工作，但不是你做的不好。我看了一些记录，你工作的不错，及时解决问题，回访满意度极高。做的好。” 她放心了，“那就好，为人民服务嘛。” 斯科特抿唇笑，“你从中国来，觉得美国国会怎么样” “很好。” “多说一点。你的看法呢” “大家都很忙碌，虽然我不知道参议员到底在忙些什么，可以看出来，很忙，权力也很大。” “那是因为参议员代表千万民众的利益，民众的利益就是参议员的利益。” 呵，好官方呀。 “我看了一下，实习生里只有你的工作不多，明天有一个选民组织来跟参议员开会，他们会想要参观一下国会大厦。你去解放大厅拿一些资料，熟悉熟悉大厦，跟导游走走，明天由你来接待他们，陪同他们参观国会大厦。” 作者有话要说被动独生子女了属于是。 第64章 第 64 章 那就是说她今天上午没啥事了。跟埃莉诺和特维特打了招呼,便去了解放大厅，找礼品店店员借了一本国会大厦旅游手册,跟着一位导游走了一圈。 去哪儿旅游首先要搞明白哪里能吃东西、哪里能上厕所，实乃人生重要大事。国会大厦内的各种标识齐全，文字和图形，就是不认识英文也能根据图形找到洗手间和餐厅。 各位议员的办公室基本都是开放式的，可以说想进就进，随便得很，你要是神态自若直奔议员办公室,职员们也只会以为你是跟议员约好的客人；只有一看就是游客的那种、东张西望的,职员才会来问你找谁。 职员里白人占绝大多数,非洲裔很少,墨西哥裔、亚裔更少，亚裔几乎少到她还没遇到过。她的肤色在中国偏白,还是跟白人差距很大,能一眼看出来她不是白人或美国人,但因为她长得浓眉大眼，不够“亚洲”,经常会被人当欧亚混血。 亚裔普遍政治意识不高，即使在纽约州这样亚洲移民众多的州，也没有亚裔议员。 混了一上午,大致了解了一下美国历史。在课本和试题卷里看到的美国历史跟实地跟着导游转一圈，感觉还是不一样的。美国大概因为建国时间太短，唯恐被欧洲亲戚们说不够“有历史”和“有底蕴”，特别喜欢到处竖雕像，开国大佬们的头像、半身像、画像随处可见，自由女神像也哪哪都是,大概是从古希腊古罗马寻找“底蕴”吧。 中午跟同事们出去吃饭，特维特说这种选民和选民组织来找参议员谈事的情况很正常，有些没来过的选民会要求参观国会大厦，只要不是暑假期间必须带一大群小混蛋就都还好，这些国家的花骨朵有的实在讨厌。 烦人的熊孩子到处都有，理解理解。 普通职员吃不起高级餐厅，普通餐厅要远一点，菜色普通一点，味道差很多，好处就是上菜快，比员工餐厅要稍好一点。员工餐厅嘛，只求吃饱，要说有多好吃那是不可能的。 这附近的房租肯定很贵，因为生意真的很好，客流量好到张文雅甚至都想在这里开餐厅了。 或者就像唐朝餐厅那样，在稍远一点的街区开店，生意也不错，只要口碑打出去了，总会有人来就餐的。美国华人华裔特别喜欢开餐厅，华盛顿特区有不少中餐馆，从大排档式的到高级餐厅都有，菜系也多，不过基本都是混搭，没有哪家中餐馆说我们只做某个菜系。 咖啡星巴克开的满哪都是，还有许多其他咖啡连锁店、咖啡车，不然怎么能满足美国人这么旺盛的咖啡需求。每天早上上班路上一杯咖啡提神简直是上班族标配了，再不爱咖啡这一口的，早上来杯咖啡提神也实属正常。 或者奶茶从她在纽约和华盛顿开车熟悉路径的经验来看，美国人不爱喝茶，亚裔华裔在家喝茶，法拉盛新中国城有不少茶馆，但奶茶店还真的没有。 搓搓手，兴奋。 奶茶其实跟英国人喝下午茶差不多，可能也是从英式下午茶派生出来的，或者是元朝以前的“沏茶”复古了。元朝以前中国人喝茶不是清汤寡水只用水冲泡，里面会放很多料，什么红枣枸杞都是有的，这是因为明朝之前没有“炒青”的炒茶工艺，茶叶多做茶砖，需要“煮沸”，然后茶里的料越加越多，以至于“吃茶”是真正的“吃”。 英式下午茶加糖加奶，基本可以算是奶茶基本款，现代奶茶店往茶底里加奶、糖、水果、布丁、木薯粉小丸子，也可以加咖啡粉，所谓奶茶、奶咖、奶咖茶，一整个大混搭。 餐厅极为麻烦，要找门面、招聘厨师、店员，食材进货倒是不麻烦，但万一出了什么食物污染事件也很要命。就在不久前，纽约一家挺有名的米其林餐厅闹出了大肠杆菌污染事件，原因是用来做蔬菜沙拉的生菜被污染，当天就餐的几十人不同程度上吐下泻，引发了一小波恐慌，以为被犯罪分子投毒了。 美国人现在还没有被恐怖主义毒打过，还想不到这一点。 奶茶店需要的占地面积也小得多，这附近寸土寸金，想要租下一个完整门面谈何容易租金也贵到上天，是她现在不敢考虑的事情。 奶茶店就不需要多大的地盘了，十个平方都可以。以她目前对美国制造业的了解来看，应该可以去工厂定做奶茶料理台，说不定还可以顺便申请个外观专利。 烧水、制冰都有专门的机器，设备成本有个一万美元算可以了。 嗯，可行 要说奶茶能不能在美国打开销路，嗐，压根不用发愁奶茶其实就是加了茶底的有固体物质的果汁，对嗜甜如命的美国人来说，没有什么接受难度。 她自己在家做过奶茶，自制奶茶不是什么难事，烧水泡茶，汤色出来后拿走茶叶包，稍凉后加牛奶，这中间的时间可以准备其他材料。 芒果从中间切两刀去核，切下来的两片果肉切花刀，再将果肉与果皮分离，切出一小碗芒果果肉。椰果罐头捞出椰果，切小块。没有木薯粉珍珠，可以用布丁，同样切成小块，可以不用切的太小。 茶底倒入牛奶后温度降低，将准备好的水果和布丁放进去，稍微搅拌一下，插根吸管，大功告成 奶茶的美妙之处就是喜欢什么水果几乎都可以放，香蕉打泥或是切块，草莓打泥或是切块，想吃苹果口味的也没问题，唯一不好搭的只有柑橘类，和生化武器榴莲。 克里斯很喜欢喝奶茶，这种甜甜的牛奶水果饮品就没有孩子不喜欢的。 第二天，跟在斯科特后面接待来访的选民组织。 这种小选民组织多如牛毛，只要有几个成员就能注册一个社会团体，团体也五花八门，从反对枪支的到支持枪支的，从反对堕胎的到支持堕胎的，从妇女儿童权益到反家暴的，还有以族裔为名的团体，非洲裔最活跃，亚裔约等于无。 今天到访的是一个妇女团体，美国女性参政意愿逐年高升，类似的政治团体雨后春笋一般，越来越多。 也能理解为什么要她来接待了，斯科特大概以为女人对女人好说话一点，再说她比较“闲”嘛。 妇女团体一行八人，先跟参议员开了一个小时的会议，内容不知，可能跟堕胎合法权有关。上次接了那家私人诊所的电话之后，张文雅看过有关美国合法堕胎方面的资料，对此有了一些了解。 美国因为白人公民占绝大多数，白人一般都信仰天主教和新教，天主教徒很保守，新教中的清教徒就更保守了，极端保守教徒连必要的避孕手段都不用，更别提什么“堕胎”了。他们认为孩子是上帝赐予的，怎么能用医学手段进行干预呢难道医生能自诩比上帝还牛 伦理方面的反对意见则声称胎儿也有“生命权”，胎儿有了心跳之后就有了“人权”，遗产分配也要考虑到未出生的胎儿的继承权，所以胎儿当然也是“人”，是人就有“人权”。 美国女性一直在为“堕胎自由权”而奋斗，直到1973年得克萨斯州的“罗诉韦德案”之后，“堕胎合法”才在美利坚联邦合众国推行开来，但五十个州也不是所有的州都承认女性有堕胎自由，比如纽约州附近有几个州就没有，一些女性团体会将没有堕胎自由权的州的怀孕女性接到纽约来做堕胎手术。 张文雅其实特别不理解美国女性居然没有堕胎自由，这明明是悖论嘛一个处处宣扬“自由”的国家，它的女性国民居然不能自由决定自己身上一块多余的肉的去留 这么说未出生的胎儿有“生命权”，怀着胎儿的女性却没有“选择权” 什么二十世纪荒诞剧啊。 开过会，张文雅带她们参观国会大厦。 她们先是沉默的走出参议员办公室，几分钟后，她们互相开始小声讨论，觉得参议员有点敷衍。 并且听出来是因为堕胎权的问题。 参议员肯定不想讨论这个棘手问题，这是他资产阶级白人男性的政治敏感。堕胎权不是医疗问题，也不是性别问题，而是政治问题，他要是支持堕胎权肯定会被攻击，不支持堕胎权也会被攻击，但不支持的话，被攻击的面没有那么大，所以他会如何选择很明显了。 今天参议员肯定忽悠了女性团体，令她们很不满。 但这种话题她也没有什么立场插嘴，她只要做好自己的工作就行了。 女性团体也没人问她的立场，都明白小实习生左右不了参议员的决定。 总之做导游还是很愉快的，斯科特交待说可以请她们去游客餐厅吃饭，记在参议员的账上，没答应人家的要求，请吃饭再不能小气了，女性团体掌握选票，只能糊弄，不能得罪。 参议员们个个都是糊弄学大师，张文雅非常想学习一下。 安排一个小实习生还不用特别找参议员，肯特先生只是跟斯科特打了招呼，有空缺便通知他。参议员对自己有多少名职员其实不太了解，他只认识直接跟他汇报工作的几个正式职员，也就是张文雅现在负责跑腿买咖啡才认得出她。 参议员很快养成了小事都让她跑腿的习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的英文名字首字母是a的缘故。参议员办公室的格局是门边有参议员名字的铭牌，开门后就是埃莉诺的办公区，接着是两个挨近的门，一扇门是参议员办公室，另一扇门是职员区办公室，张文雅的座位在门边，因此参议员一喊她就能听见。 一般就是买咖啡；跑个腿给其他参议员送文件，联系靠电话，但纸质文件可不会自己长腿走过去；给参议员拿干洗的衣服；买花送人，通常是送给参议员的女朋友们；等等，等等。 还好，单身的中年参议员没有养狗，不需要人遛狗。 诺顿先生还算是把公事私事分的比较开的上司，一般不让实习生做过于私人的事情，听说有的实习生还要给老板家里打扫卫生乃至洗衣服，听得张文雅目瞪口呆这也太过分了 她现在做家务也只限于早餐晚餐，每周一次床具大清洗。平时肯特先生自己洗衣服，她给克里斯洗内裤之外的衣服，内裤都是克里斯自己洗，半大小子已经知道“”了，贴身内衣都不自己洗，这是什么大少爷啊。 国会大厦社交活动很多，层次不同，大多都是企业宴请议员老板们，老板们会带幕僚长、行政主任之类的重要下属出席宴会，普通职员参加宴会的机会不多，但也不是绝对没有。 当了四周实习生，十月的第一周，周四下午，斯科特叫了张文雅过去。 他的办公室跟参议员办公室相连，中间只隔一道门，有自己的助理，助理的办公区开门是埃莉诺的办公区。斯科特不能在办公室里一喊就能传到大办公室，因此总是打内线电话。 “斯科特” 斯科特站起来，走到她面前，“你多高” “167公分。” “多少英尺” 麻烦，公制换英制。她心算了一下，“大概五英尺六英寸。” 他个子挺高，有一米八五左右，比她高了将近一个头。 “你有礼服裙吗” 有点莫名其妙，“有一条，黑色的。” “明天晚上有一个舞会，我需要一位女伴，我想邀请你做我的临时女伴。你愿意参加吗别担心，只是一个临时的邀请，我再也不想一个人去什么舞会了。” 嗯 “什么舞会” “一个医药企业的舞会，这种舞会很多。自助冷餐和酒水放心，我不会让你饮酒的。只是你知道”斯科特皱眉，“这种舞会人很多，还会有一些你不想见到的人，但你又不能躲避的太明显。你懂我的意思吗” 大概懂了。 “你有什么前女友或是前妻吗” 斯科特退后了两步，大笑起来。 笑完了，对她说“去买一双好看的鞋子，我出钱。不过别太贵了。” “多少钱” “200。要是你觉得需要一条更好看的裙子，去租一条，同样是我出钱。” 晚上回家，问了肯特先生。 “我能答应斯科特吗” 肯特先生想了想，“可以去，增加一些阅历。不过要小心，别喝酒。你周六就要去考试，晚上早点回来。” 说起来，她还没有参加过这种比较正式的社交舞会呢。 肯特先生告诉她在哪里能租到礼服，租礼服很常见，一晚上几十美元到上百美元不等，如果只是偶尔参加社交舞会或宴会，不需要花个几千上万美元买一件不怎么穿的高档礼服裙，利用率太低了。 有道理。 周五不上班，上午去买菜、处理食材，下午去买鞋子、租礼服裙。明天就要考试，也没必要前一天还搞得紧张兮兮，考过托福后她信心大增，觉得这次一定能考的不错。 斯科特做事也挺靠谱的，提前给了她300美元，说要是明天不想去了提前打电话通知他就行，不过周一要还回来300美元。 肯特先生很知道斯科特的老底，说他有个前女友是另外一位参议员的职员，最近升到行政主任了，因此俩人经常碰面。据说分手闹的很不愉快，具体原因不知，但前女友分手没过半年便结婚了，盲猜斯科特不想结婚。前情侣如今见面多少有点尴尬，不过也可能只是斯科特自己觉得尴尬。 懂了懂了，男人那可笑的自尊心作祟 能陪主管参加社交场合也是那些力争转正的实习生们眼里的绝佳机会，政府部门对于“职场性骚扰”还没有那么重视，但不成文的潜规则是上司不能跟直属的下属有亲密关系，否则就会是“办公室丑闻”。但实际上虽然禁止，可又不是明文禁止，办公室绯闻多得是。 比如，去年美国大选年，来自阿肯色州的民主党人威廉克林顿当选为美国总统 张文雅租了一条不那么正式但很好看的舞会礼服裙。 银灰色巴黎绸，膝上短太阳裙，以较硬的欧根纱做衬裙，层层叠叠；上身是斜肩式，在后腰有一个悬垂的腰带结。 轻盈而不失典雅，基本上不管什么舞会都能去了，银灰色也适合跟男伴的服装颜色搭配，只要斯科特不是穿得花里胡哨的夏威夷风。 斯科特过来接她，不是约会，但接送女伴是社交礼仪。张文雅穿着礼服裙走出房间，他明显很惊艳。 她没有佩戴首饰，只在及肩的黑色短发上别了一只一字型白色珍珠发夹，越发衬的她眉目如画。似乎化了妆，以他的眼光看不出来到底哪里化妆了，只觉得平时晶亮的眼眸越发的大了，英气勃勃的双眉使得她看上去神采奕奕，脸上唯一能显出她不是个白人的就是过于圆润的鼻头，但她仍然是美丽的。 “早点送她回来，她明天上午还要考试。”肯特先生交待斯科特。 “好的，我十点以前送她回来。” 克里斯出来看了看，又转身回去了，并且猛地摔上门。 “克里斯怎么了”斯科特问。 “这么大的孩子，谁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他多大了”汽车驶在车河里，速度不快。 周五晚上，华盛顿到处都是车。 “快十五岁。” 这么大的男孩已经懂得很多，开始明白男女有别到底“区别”在哪里，也开始萌发“爱情”了，但看她的表现，似乎完全没有想到。 宴会厅就在国会大厦里，舞会已经开始了，斯科特这个行政主任就跟花蝴蝶似的，一路跟人打招呼、寒暄，他认识大部分参议员的幕僚长、行政主任，对自己的业务搞得门儿清。张文雅早在进来五分钟后就开始头晕，完全记不住谁是谁。 不过还是记住了斯科特特别介绍的一位行政主任，梅丽尔。梅丽尔长得珠圆玉润，眼睛很美，她不冷不热的跟斯科特寒暄了几句，随后走开了。 看来这位一定是前女友啦。 转了一圈后，斯科特把她送到餐桌边，“待在这儿别乱走，可以聊天，但别离开，想吃什么随便吃，别喝酒。” 太好了 斯科特不知道跑哪去跟人谈事了，宴会厅里人不少，有一支乐队，中间的舞池里不少人跳舞，不是老派的交谊舞，就是随便乱扭吧。 这种舞她不会，很可惜，浪费了她新买的美美的皮鞋。 她拿了一只餐盘开始吃东西，有甜得过了头的马卡龙小蛋糕，有小巧的樱桃奶油小方，有整只的海苔虾卷，似乎是日本料理餐厅的食物。还有用牙签固定的培根蘑菇肉卷，味道倒是挺不错的，她想着什么时候可以做给克里斯尝尝，他准会喜欢。 很快就有人过来搭讪。 “你好，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 张文雅瞥他一眼，“我也从来没有见过你。” 那人一笑，“你在哪位参议员办公室工作” “纽约州诺顿议员。你呢” “马里兰州布斯议员。我叫安东尼，你可以叫我托尼，托尼安德森。” 托尼相貌普通，口齿伶俐，很会说话，这种场合就没有不会说话的人。他大献殷勤，为她忙前忙后，给她拿吃的，又给她拿酒。这种场合非常不错的香槟酒，也能看得出来医药企业财大气粗。 张文雅婉拒了酒，托尼又给她拿来可乐。可乐也用香槟酒杯盛着，黑乎乎的看着不怎么好看。 “阿妮娅”斯科特不知道从哪里过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个人。” 他看也没看托尼安德森，拿走她手里的可乐放在餐桌上，将她带走了。 也没有介绍什么人给她认识，反而拉她进了舞池，带她跳起了舞。 作者有话要说亚裔普遍参政意识不强，华裔就更不强了。纽约州第一位亚裔女众议员是华裔杨爱伦2006年，第一位亚裔参议员是华裔刘醇逸2018年州参议员不是联邦参议员，第一位联邦众议员是孟昭文2012年，第一位州众议员是孟广瑞2004年孟昭文父亲。 这四人都是籍贯台湾的第一代移民或第二代移民。 亚裔华裔参政意识不强非常吃亏，美国2007年爆发次贷危机后，很多银行亏损巨大，包括很多私人小银行也铺盖了，但整个次贷危机里只有一家纽约的华裔银行被起诉，这就是明晃晃的歧视和欺压。华裔老板花费五年时间、花了上千万美元应诉。奥斯卡提名纪录片国宝银行小可入狱讲的就是这事。 国宝银行的老板也很有意思，他是解放前的上海人，父亲是企业家，移民后念了经济学学士，法学博士，有四个女儿，一个学医三个学法，都是美国社会认可的高级知识分子，女儿们坚决支持父亲，跟美国政府硬掰，华裔社区也空前支持，最后掰赢了，检方提出的184项罪名全部宣布无罪。 重点是有女儿才有未来 第65章 第 65 章 “刚才跟我说话的人有什么不对吗” “谁”他一笑,“没有什么不对，只是在这种场合，你必须确定他不是一个共和党。” 啊哈 来自纽约州的诺顿参议员是个民主党,那么他的所有职员都默认是民主党人。 在其他地方都没有像在国会大厦这样有着极其敏感的政治觉悟,来华盛顿特区之前张文雅从来没有想过要问问肯特先生是哪个党派。而现在,一个普普通通的搭讪都要先看看对方的党派或者说“成分”，这有点,嗯不好形容。 她觉得很好笑。 “你笑什么” “在美国叫党派或者派系，在中国叫成分。” 斯科特先是一愣,接着笑着点头，“确实很相似。” 不到十点，斯科特便送她回了肯特家,和肯特先生寒暄了两句,很快告辞走了。 “今天玩的高兴吗” “还行，自助餐很好吃，像是日本料理。” “认识了什么人吗” “有几个人来找我说话，不过我没有记住他们的名字和长相。” 肯特先生笑了笑,“早点休息。” 第二天，周六。 晚上睡的很好，早上起来，神清气爽，开车去了克里斯的高中,sat的考点每个高中都有，埃德蒙伯克学校是一座私立完全中学,包括了一年级到十二年级，小班教学，师生比例一比一。 学校环境很好,在中国大使馆附近，可以使用附近大学的体育场和体育馆。中国大使馆的外交官几乎都把孩子送到这所学校上学，其他华裔第二代第三代也有很多孩子在此上学。 三个半小时的考试很顺利，考完出来后，自我感觉极其良好，心情也很好。 克里斯强烈要求跟她一起过来，拿着相机在校园里拍个不停。据他说，学校里的同学并不喜欢一个整天拿着相机的同学，觉得“故作姿态”。实际是所有搞艺术的学生都不如搞体育的学生，哪怕你是个电影明星，也不如一个人高马大的运动员吃香。 “怎么样”克里斯在门口等着她，一见到她就急切的问。 “很好。”张文雅微笑。 “真的” “肯定比上一次考得好。” “那就最好了我就知道你准行” 其实他每次都这么说。 “走，我们回家吧。” “好。” “你今天都拍了什么” “学校里的树，天空，棒球队的训练。” “你们篮球队不用训练吗” “要的，不过我们在下午训练，周六周日自己训练。” 自己训练的意思是自己花钱在俱乐部训练。埃德蒙伯克学校学费不菲，能进来的孩子家里都不差钱。 肯特先生在家做饭。 “文雅，考的怎么样” “很好，这次没准能考到2000分呢。” “那就太好了”肯特先生由衷感到高兴。 “爸爸，快给阿妮娅挑一所好大学就在华盛顿dc” 肯特先生看他一眼，“只限定华盛顿特区是不是选择面太小了” “可我不想让她离我离我们太远。” “这可由不得你。”张文雅揉了揉他头发。 “选择权在文雅手上，克里斯，记住，不能干涉别人的选择。” 克里斯嘀咕，“我只是不想让她离的太远。你要是在华盛顿特区，那么我什么时候想见你都可以去你的学校。” 那倒是很方便的。美国大学众多，相比在中国选学校，到了美国选择面就更广了。现在申请材料还必须邮寄纸质文件，越洋邮费很贵，而且每所学校的要求也不同，要根据每一所学校做不同的申请材料，很多中国留学生不得不精挑细选梦校和保底学校，以期待能用最小的代价拿到更多的offfer。 但她现在在美国，邮费方面就不需要考虑太多了，可以尽量多挑几所学校。 肯特先生做了芝士焗蜗牛、牛排、蔬菜沙拉，做了一道罗宋汤，都是半成品处理过的，做起来也很快。 克里斯说到学校里有不少中国孩子，绝大部分英语都很好，他们一般比较扎堆，在一起的时候就说中国话，他差不多都能听懂。中国孩子普遍都很聪明，但不怎么喜欢体育，乒乓球除外。 “你想学什么专业” “企业管理。” “我还以为你会学经济学之类。” 肯特先生将餐盘端过来，“你要是想开公司，不用自己学企业管理，直接招聘有经验的经理人就可以了。” 嗯，有道理。 “贸易呢” “对外贸易国际贸易你想做进出口贸易” 好像也不是。 “不想。” “你想做大你的甜品店” “我认为应该做自己喜欢的并且擅长的，做甜品也可以做大做强。” “会有同行竞争。” “避免不了，谁也做不了行业垄断，美国不是有谢尔曼反托拉斯法案吗” 肯特先生一笑，坐了下来。“对。” “我只要能在一个行业做好就行了。” “那当然可以。” “不说能赚多少吧，肯定比我现在能想象的多得多” 肯特先生沉默了一小会儿，“你很有梦想。” 她托着腮，想了好一会儿，“我很幸运。” 肯特先生很是意外的看着她。 过了十天，sat的成绩出来了历史最好成绩，2120分。 远超大部分学校要求的1800分的及格线。 满分2400分，本国学生考到2000分都算是非常优秀，一个外国学生能考到2120分当然是很了不起了。 张文雅每天都打电话查分，得知分数后不敢相信，再三确认无误，马上激动得给肯特先生打了电话，又冲去斯科特办公室报告好消息。 斯科特也比较意外，“真不错这是很好的分数了。今天周四，把你的材料都准备一下，明天晚上后天下午吧，后天下午在图书馆，亚当斯大楼，第一阅览室。” 按照美国人不做多余的事的“传统”来说，斯科特多半对肯特先生有所求，才会答应帮忙。 张文雅忙着回去准备材料。 高中的绩点换算是上次回庐州迁户口就办好了，自己翻译，拿去公证处做公证，复印多份。她在高中成绩不突出，但也不差，在全年级的前15。高考成绩美国大学不需要，不过也还是做了翻译件和公证。 社会实践活动，将由参议员办公室给出一份“介绍信”，只需要斯科特签字就行，他会在月底之前。 其他就是选择学校和专业。 斯科特拿出一张白纸，刷刷的写了几所学校的名字首先是哈佛和耶鲁，接着是哥伦比亚大学、纽约大学，之后是华盛顿特区的乔治华盛顿大学和约翰霍普金斯大学。 好家伙，全都是知名私立名校。 是不是得感谢他没把所有常青藤学校都列出来啊 “能不能给一点实际的选择我的家庭很普通，上不起这么贵的名校。” 斯科特看着她，“你对国会山有什么误解是，我们的实习生很多，每年有上千名实习生来到国会大厦，能留下来的一半都没有。” “我以为那是因为你们给的薪水太低的缘故。” 他笑了，“是，如果你坐不到高级主管的位子，比如像我这样的行政主任，你的薪水还不够付房租和吃饭、汽油钱。” 这也是为什么很多实习生早上骑车四十分钟乃至更长时间来上班的原因之一。住的远节省房租，骑自行车节省汽油。他们忙得没有时间去健身房，骑自行车通勤被动一举两得。 “可如果你是一个高中毕业生，你能来国会当实习生，这可是极为少见的，我们一般不接纳高中生实习生，尤其你还不是美国人。” 啊，懂了 “邻县有高中会送他们的高中生来实习，但高中生能做什么呢”斯科特耸肩，“别小看政府部门的实习生，我们的要求没有白宫那么严格，但我们的实习生能亲眼看到国家的政策决定是如何做出的。” 明白了，确实。总统是政府发言人，参议院和众议院才是制订政策的地方，两院几乎天天开会，从财政拨款到法律制订和修改，都需要两院开会投票表决。 “相信我，你应该是美国国会大厦第一个来自中国大陆的实习生，这会让你的申请材料非常好看。” 他将材料分成许多份，分别用便签纸写上大学名字。“我建议你申请名校，要知道，一张名校的学位证书代表很多东西，人人都喜欢名校，你们中国也不例外。名校意味着校友很多也很有钱，奖学金丰厚，你总能申请到一个。你的同学里很有可能会出现举足轻重的大人物，这都是你的资源，将来你总会用到这些资源。这就是社交。” 大实话。 张晓峰也说过这个，你认识的人将来都会是你的资源，对名校来说，为什么大家都想进名校这是一个叫什么来着“蜂群效应”或许不是。总之，名校大有好处。 作者有话要说我发现我又不走寻常路了，我看了一下前后左右的几本年代文，当妈带娃的，很快就结婚生娃的，当后妈带娃的，总之都跟娃有关。拍大腿只有我又不一样了。 第66章 第 66 章 中国也是一样,你要是上了清华北大，上交复旦，那还不满世界吹得亲朋好友全都知道呀名校毕业意味着你战胜了很多竞争者,也意味着将来会有一份好工作。 还有奖学金,这一点也很吸引她。到了美国她才知道,名校的校友捐赠多得不行一年上千万的捐赠，其中至少有数百万美元都用来设立各种各样的奖学金了,有以捐赠者名字命名的奖学金，有以学院为名的奖学金,有以家族中先人为名的奖学金，五花八门。申请的越早，得到奖学金的可能性也就越大。 斯科特随后说了美国大学是怎么发放奖学金的不需要竞争，而且是提前发放,只要你有一份漂亮完美的申请材料，申请学生名额的同时就申请奖学金,批准的概率很高；先到先得，所以越早申请就越有利。本国学生普遍在年底之前就寄出了申请材料，国际生到次年一月底，但具体时间要看各校给出的截止时间。 总之，现在做好、寄出,一点也不早。 懂，大家的起跑线都差不多，你跑的快一点，就可能赢过别人。 其实做很多事情都是这样,比如做生意，你先做了，先占领市场,你就比别人站的更稳，只要自己不脑残做出什么自毁长城的事儿来，那基本就立于不败之地了。 比如严老板吧，他买下南京东路好几家商店，可之后听都没听过这个人，是不是早就破产了 至于广东的李老板，虽然也没有听过他的名号，但人家没准在广东发展的很好。 总之，想做独门生意很难，但如果赶上这个国家迅速崛起的大时代，小富不是问题。这次国企在香港上市的情况她也十分留意，香港、英国、美国的投资人、股票经纪人都对中国企业很感兴趣，而且对限制更少的食品企业更有兴趣，七月底发行的上海石化不如青岛啤酒走势强劲，到现在也没有翻到五倍。她观望了几天，最终决定等青岛啤酒继续升值，而不是抛出买入上海石化。 将来“怡口甜”出国上市也不是什么梦想，上市其实是用投资人的钱玩，弊端是到时候公司的经营方向就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的，股东大会甚至可以把你这个创始人踢出去。约等于自己的孩子不是自己的了，是众筹养大的。 国会图书馆周一到周五全天对外开放，周末只对国会职员开放，此时，阅览室里就他俩和一名图书馆工作人员。 斯科特声音挺好听，是成熟男人的低沉醇厚，二十八岁也不能算太年长了，放在国会大厦里绝对是足够年轻，前途无量。行政主任的年薪是公开的，参议员年薪十二万五千美元，是固定的，随着通胀率每年略增；幕僚长年薪稍低，行政主任的年薪在十万美元左右，因为属下的年薪不能比老板更高。 而实习生的周薪就约等于无了，诺顿参议员还算是比较厚道的，给实习生都开了薪水，大部分议员的实习生一美分的薪水都没有，还得倒贴汽油钱。 职员们的年薪按年资增加，最低的助理年薪只有两万四千美元，而华盛顿特区是美国首都，可想而知的房租、吃饭都比别的城市要贵，两万四千美元也只够勉强生活，有一半实习生和普通职员下班后都要去做兼职，不然真是要活不下去。 斯科特的工作能力也确实很强，刷刷刷就给她分好了材料，又用不同颜色的便签纸写上哪所学校缺什么材料。要她自己写自荐信，不是必须，但有比没有好；因为只是本科申请，不需要导师推荐信，但如果有参议员的推荐信想必会大大加分，他或肯特先生都不够资格。 参议员的推荐信由他来搞定，他来撰写，然后参议员过目一下，签个字就行。 这才是让张文雅大为惊喜的事情 好家伙原来杀手锏在这里毕竟全美国只有一百名参议员，想想能有几个学生得到参议员亲笔签名的推荐信 “你要明白，约翰为了你的事情很费心，不是每个人都愿意用这么大的交情来为一个普通学生办事的。”斯科特也说的很明白了。 “我很感激肯特先生。”想了想，加上一句，“也很感激诺顿先生。” 斯科特一笑，露出整齐的一口白牙，“诺顿先生很念旧，他和约翰的交情一直很好。” 不错，贵人，大贵人呀 斯科特很快搞定了参议员的推荐信，和参议员办公室的实习评语，复印若干份，下周六又在国会图书馆阅览室见面，一份一份整理好，装入信封，贴上张文雅打印好的各个学校招生办公室地址。 “用我们的邮政系统寄出去，”斯科特朝她挤挤眼睛，“这点邮费，国会不会介意。” 哈这也算是薅了美帝的羊毛了 斯科特没有考虑美国西海岸的学校，全部挑的都是东海岸的学校，哈佛大学政治科学、耶鲁大学社会科学、普林斯顿大学国际关系、哥伦比亚大学外国语言文学、纽约大学新闻学、乔治华盛顿大学政治学、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国际关系，另外在波士顿、纽约、华盛顿特区各选了一所保底大学，一共十所大学。 关于张文雅要不要学习企业管理这个专业，斯科特表示，当企业家压根不需要专门学习企业管理，企业管理有专门的经理人，乔布斯连大学都没有毕业呢，盖茨也从大学辍学了，这并不影响他们成为大公司的创业者。 国际关系和政治科学、社会科学、新闻学都能让她将来更方便进入政治行业，要是想继续深造，上个法学院是最优选。就算回国了，这几项专业也能让她在国内找到好工作，更何况她将来回国是创业这部分可能是肯特先生没有说清楚她已经有了自己的蛋糕店。 总之，企业管理是最没用的专业，压根不需要专门去学习四年。 好吧，有道理。 美国企业都是总裁和经理人分开的，经理人负责具体运营，总裁才是负责方向的人，确实，没有几个创业者是学企业管理出身的。 张文雅被他说服了。 她再三检查了信封里的材料，清点完毕，贴好地址和回信地址，将信封封好。 沉甸甸的一叠信封，这里装的是她的将来呢。 她心情好极了 斯科特看着她的笑容，也轻轻的笑了起来。 周一，张文雅抱着一叠信封匆匆来到参议员的办公室，等到收发室的实习生推着小推车过来送信收邮件，便将那一堆信封放到小推车上。 “托马斯，你一定要保证我的信上邮车。”张文雅递给实习生托马斯一杯咖啡，一只纸盒。“这是我自己做的甜甜圈，你尝尝。” 跟收发室的人搞好关系难度不大，收发室实习生流动性更强，通常一个月换一个，平时多说几句“谢谢”，偶尔请喝咖啡，足矣让实习生记住你。 作为国会大厦里唯一一个亚裔实习生，张文雅现在知道了自己很受欢迎，美貌是有加成的，也因此诺顿参议员才总是喜欢派她到处送文件，这是一种无形的炫耀。这些白人老男人的心理真是一言难尽，就连职员的工作能力和颜值都要暗自较劲。 托马斯接过咖啡和甜甜圈，表示一定亲眼看着她的信封上邮车。 接着是给斯科特的两只焦糖巧克力马芬蛋糕和两块莓果奶油慕斯蛋糕，给参议员的两只焦糖杏仁马芬蛋糕和两块西西里慕斯蛋糕。蛋糕装在小巧的纸盒里，扎上了彩色纸带。 “这是什么”斯科特问。 “我自己做的蛋糕，请你和诺顿参议员品尝。”张文雅接着放下上午的第一杯咖啡。 斯科特笑着指了指旁边的门，“你进去吧，现在没人。” 没人的意思是没有客人。 张文雅敲敲门，推门进去。 先在桌上放下咖啡，“参议员，你的咖啡。” 接着放下纸盒，“这是我做的蛋糕，请你品尝。多谢你给我写的推荐信。” 诺顿先生从文件上抬头，对她微笑，“申请都写好了吗” “斯科特都帮我做好了，刚才寄了出去。” 诺顿先生点点头，“要是以后暑假还想做实习生，随时欢迎。” “谢谢，我会考虑的。” 她很快退了出去。 又送了埃莉诺一盒四只马芬蛋糕。 埃莉诺问“申请了几所大学” “十所。” “十所差不多，有参议员的推荐信，这十所都会给你offer，哪家给的奖学金多挑哪家。如果有几家都给的差不多，挑宿舍最好的。” 经验之谈呀。 “我会帮你看看哪家学校的宿舍最好，宿舍也很重要。挑好学校之后，我会打个电话帮你安排一下，你不会有室友的。” 好家伙居然还能这样 美国大学一般是二人宿舍，说是要让学生习惯“集体生活”，但也大可不必，一个人住肯定更舒坦。 埃莉诺进一步解释，“宿舍管理处必须为你安排一名室友，但那些有钱人家的孩子一般不住宿舍，自己在外面有公寓，这样宿舍实际就等于只有你一个人住。” 这样也行。 “那多谢你啦” 埃莉诺乐呵呵的，“我想请你给我写几个蛋糕的配方，要那种简单又快速的，不然我总是做不好。” 那当然没问题 埃莉诺上次还给了她一个纯正意大利番茄酱的配方，她的外祖母是意大利人，从意大利老家带来祖传番茄酱配方，确实很不错。 如果你能跟一个人交流祖传配方，那说明你在她心目中就是自己人啦 作者有话要说我没有说带娃文不好的意思救命不要对号入座我只是感觉我总是跟别人写的不一样。 信没有问题没有被人捣鬼你们这些福尔摩斯不要想多了 国会普通职员年薪可查的是93年24万美元，接近30年增加的不多，可查的是大概18年最低年薪3万美元。 参议员众议员年薪相同，2020年大概是17万美元年薪，另外参议员有200万办公经费，众议员有170万办公经费，两院议长可以有400万办公经费。办公经费包括职员薪水、办公室支出、差旅费等等。办公室人员最多18人全职4人兼职，也就是说实习生越多越省钱，但又不可能真的全用实习生，实习生流动性太大了。 第67章 第 67 章 渣爸爸教导她说,跟同事搞好关系很重要 爸爸的字居然写的很不错写了厚厚十张信纸，千里迢迢寄到华盛顿特区。 信里说，到了异国他乡,什么都要靠自己了,要小心，行走江湖，安全第一；跟同事搞好关系,随口说“谢谢”不丢人,客气就是福气；无关紧要的小便宜让让别人不要紧,但不要被人家欺负都不知道还手；年轻人勤快一点，多学一点不吃亏,学到了都是自己的； 拍好上司的马屁，但也不要什么都帮人家做，要知道拒绝，在肯特家做事拿薪水的，给上司做事没有薪水或别的报酬不要做，做多了真要被人当佣人了,我们社会主义接班人不好去给帝国主义走狗当佣人的； 对跟自己差不多的同事帮点小忙，但不能什么都帮,要有来有往,这样不会被人看扁,你本来就是外国人，再被人看扁,不好搞的；总之要注意“分寸”,要学会“拒绝”。 爸爸说的很有道理呢。 肯特先生也说，要学会“拒绝”，讨好症患者会过得很累很辛苦,大可不必，没人能讨好所有人。如果你的上司因为你的拒绝而给你穿小鞋，那他就是一个不合格的上司，你随时可以走人。能干的人干哪一行都会出头，不要困住自己。 也很有道理呢。 诺顿先生还是比较靠谱的，太私人的事情不会让实习生做，给老板取干洗的西装马马虎虎也能算是工作范围内，给老板的女朋友们送花就更有意思了，因为给参议员订餐厅座位也是她的事，通常她可以从送花和订座了解到参议员先生最近跟哪个女朋友交往密切。八卦嘛，不给钱也想知道。 这是埃莉诺教她的，嘻嘻，八卦人人爱。 中午下班出去吃饭，特地绕去收发室问了托马斯，托马斯拍着胸口保证已经安全送上邮车，不过托马斯始终不敢找她要私人电话号码，只敢偷偷用内线电话找她聊几句。 张文雅笑眯眯的谢谢他，说会给他带咖啡，托马斯感动极了。 特维特和其他同事提前恭喜她，他们虽然想不到参议员会帮她写推荐信，但高中生能有国会实习经验，进大学是十拿九稳的事情，不然为什么每年有那么多本科生、研究生到政府部门当实习生，是图那少得可怜甚至一美分都没有的实习生薪水吗当然图的是来镀金啦 她的实习期要做到十二月底，特维特说一定要做到圣诞节，圣诞节参议员照例要给所有职员发奖金，不多，但比没有好。幕僚长和行政主任也会给职员们送圣诞节礼物，谁不要谁傻瓜。 她跟普通美国高中生又不一样，她不需要回学校上学，理论上可以一直做到明年暑假结束。不过薪水太低了，她可不准备真的做到明年夏天。 做四个月实习生也刚刚好，不会太短，也不会太长。 圣诞节肯特先生也要放假的，他们应该会回纽约过节，克里斯要见丽雅。 丽雅经常打电话给克里斯，克里斯回了美国后心情一直挺好，离开纽约之前，丽雅给了他一张信用卡附属卡，每个月可以刷最多600美元。这样克里斯有足够的钱买漫画书，初步实现了“漫画书自由”。 张文雅不准备回国，节省来回机票钱。她写信回上海，说想等到进了大学，再让爸爸过来看她，到时候她从工作签证转学生签证，老爸就能来探亲了。探亲签证还是比较容易的，要是需要担保人，请肯特先生写封信就行。 张晓峰在上海打理蛋糕店，一切都上了正轨，分店准备11月底开业，照抄“怡口甜”总店开业的那一套营销，发优惠券还决定搞抽奖 好家伙老爸的脑子可真行 “有奖销售”十年前风靡一时，以“傻子瓜子”抽奖小汽车为高峰，后来因为太高调，被国家禁止了。但现在有奖销售再次风靡一时，人民有钱了，国家也放开了。 张晓峰贼拉有生意头脑，买了一套青浦区的小套，只有二十平方米，年初买的，市价一平方米将近一千元，现在已经涨到一平方米一千五百元，二十平方米是三万元，虽然比较远，又很小，但是一个完完整整的小套，一卧一厨一卫，单身汉住着那不是美滋滋的吗 开业当天消费达到三十元都可以领取一张抽奖券，搏一搏，三十元变三万元，这可是“万元户”被人眼红的时代啊虽然说十月份刚宣布了工资大调整，全国人民的工资水平上了一个新台阶，可是能一下子拿出三万元买房子的家庭仍然是少数。 上海那一部分“先富起来”的人当然看不上，但买不起房子的平民老百姓才是蛋糕店的主要顾客，搏一搏，单车变摩托，就不信他们不心动 再说张晓峰买下这套房子肯定要不了两万元，用不到两万元换疯狂销售额，也是可以的 张文雅打电话回去问他怎么准备足够的面包，张晓峰一点没在怕的，说可以发售提货券，有效期三个月，每张十元，买三张就给个抽奖券，这样顾客会更高兴。同样是立即收钱，还不用现在就卖货。 有头脑 张文雅高度表扬了老爸，然后问他打点好市政府和工商局的关系了吗他说放心，打点好了工商局说你手续齐全，注意维持安全，跟派出所打好招呼，不要闹出太大骚乱就行。 至于开奖嘛，他说会邀请工商局的领导和公证处的公证人，在分店大堂里现场摇奖，也邀请街道领导、区领导，这样表示自己没有弄虚作假。还会邀请当地报社的记者同志，给中奖号码拍照、跟领导们拍照留念，中奖号码第二天刊登在报纸上，摇奖结束后低调赠送领导礼物。 嗯，不错张文雅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小小蛋糕店也很安全，还没有暴利到让人眼红的地步。再说领导们见惯了大钱，哪里在乎你这么一个小生意到时候能请来街道主任都算是给张老板面子喽 这也是一场极好的广告，搞花头，张文雅自认现在还没人能跟她一拼，加上会来事的老爸，属实天下无敌了 美国大学也有好几个录取批次，最早的是“单选早申请sgechoiceearya”，需要提前定下专业，而且大部分名校有排他条款，比如耶鲁大学就规定，你申请了耶鲁的几个提前批次，就不能申请其他大学，只有耶鲁拒绝了你，你才能去申请别的学校，最迟到次年一月底或是二月初截止的“常规申请regurdecision”里就有很多这种“落选”学生。 除此之外还有“提前申请earydecision”，视学校具体规定，但一般也都是排他的，只允许申请一所大学，因为几乎所有大学的提前申请学生名单都会共享。 还有一种“提前行动earya”，大部分私立大学的ea都允许学生同时申请多所学校，学生可以根据奖学金数额来决定到底去哪一所大学。 张文雅目前申请的就是earya，通常在十二月底圣诞节之前就能收到通知书，是录取还是拒绝。 第一所打来电话的是隔壁的乔治华盛顿大学，招生主管表示对她的简历很感兴趣，问她来过本校本部参观吗，对本校印象怎么样，要不要修改成scea申请这样他们会尽快答复她。 放下电话她马上去问了斯科特，斯科特说这个意思是他们决定录取她，但奖学金没谈，可以等他们第二次打电话来再问问。不要担心，名校抢优秀学生也是很拼的，只要她说需要奖学金交学费，他们肯定愿意给。 张文雅乐坏了。 斯科特很淡定，说这才哪哪呢还有九所学校呢等着电话吧 第二所学校是哥伦比亚大学，同样问她要不要修改成scea申请这样他们会尽快答复她。另外奖学金可以给她最高档，一年有四万美元，还可以给她减免一部分学费。 张文雅克制着激动的心情，说她要考虑一下。对方也很淡定，说别考虑太久了，哥大完全扛得住货比三家 好家伙如此自信 接着是哈佛大学，要求同上，奖学金没有说数额，但表示足够她交学费，也会减免一部分学费，还问她需不需要校内工作机会，学校会尽量安排。 耶鲁大学随后也打来电话，要求同上，奖学金四万五千美元，还有一个“选择奖学金”，是学生选择耶鲁之后的一次性奖学金，数额最高可以给到两千美元。两千美元足够一个学生两个月的生活费了。 看起来还是耶鲁财大气粗啊。 十所大学有八所大学打了电话询问她的意向，六所询问她是否愿意更改申请，八所都给了奖学金，包括乔治华盛顿大学。 作者有话要说早申请sgechoiceearya，美国大学以前就搞过，最近又从1990年又开始搞起来，但不是每一所大学都有，很多名校因为申请人太多，所以搞了个“早申请”，直译是“单一选择提早申请”，申请人需要提前选好专业常规申请可以不选专业，拿到录取通知书到校报到才选择专业。就当文雅挑的这十所大学都有吧。 美国大学招生办打电话给学生是我瞎掰的，人家一年申请几千上万人，哪有可能给学生打电话，就当特例好啦。 第68章 第 68 章 乔治华盛顿大学和约翰霍普金斯大学还邀请她来招生委员会面谈。 为此,斯科特又给她专门培训了半天。 名校每年有数千到上万申请人，一般要经过三轮筛选，才会进入到讨论阶段,比如大多数学校要求的托福成绩和sat成绩,不达线的第一轮就刷掉了；第二轮才是看成绩、看高中绩点的阶段，看完成绩看文体活动的资料、看社会实践活动的材料，你在某一方面突出,就很有可能进入到下一步；第三轮就是招生委员会的投票表决了,有的学校是一票否决制,有的学校是一票入选制，更多的学校是投票表决制,这一轮决定你是“录取”还是“拒绝”或是“待定”，拒绝和待定都不太妙，只有“录取”才是有希望入选的。 招生委员会会根据你的申请材料来决定是否面试你，也不是人人都有机会面试，提前批次的录取率大概在百分之四十左右，就是说如果提前批次有一千人录取,可能会有百分之二十的申请人会接到电话最可能是电子邮件要求你去某处跟学校的校友见面，校友会问你为什么要选择该校等等问题,有点类似签证面签,这就是面试。 能在刚收到申请没多久便打电话给申请人,说明申请人的简历特别突出，她的国籍可能也助力不少,对于日益追求“国际化”的名校来说,来自中国大陆的学生还是非常稀少的，而一个中国学生能拿到参议员的推荐信，不管哪一所大学都不会错放。 所以面试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美国人喜欢自信、目标明确的人，学生也如此，你不能稀里糊涂的，而要明确知道你选择的专业将来如何帮助你实现“梦想”或是“理想”。美国华裔喜欢金融、经济学、计算机、医学等实用性专业，继续深造阶段酷爱法律，选择社会科学和政治学的少到可以忽略不计大陆学生确实有，但那都是公派来深造的国家储备干部大学招生委员会当然就更有兴趣知道她到底怎么想的了。 明白了。 其实她不太在意学什么专业，糟糕的就是这种“看起来没有目标”，斯科特严肃的批评了她，为她量身定做了一些标准化回答。不要给人留下坏印象，你不知道将来还会不会遇到那些人，如无必要，不要得罪人。 张文雅记下了职场小贴士。 先去了距离最近的乔治华盛顿大学，请了半天假。面谈很顺利，乔治华盛顿大学了三万八千美元的奖学金和一千美元的“选择奖学金”，免去住宿费，还会为她安排图书馆的勤工俭学岗位，基本可以满足她的学费、生活费需求。并且要是仍然觉得不够用，开学后还可以申请助学金，一学年也有数千美元，足够支付生活费，甚至还稍有结余。 总之，只要你进了大学，大学怎么都会让你念下去，不会让你因为经济的原因辍学。 接着去了约翰霍普金斯大学。招生委员会当场给了她三万五千美元的奖学金，并承诺只要申请就有数千美元的助学金，同样免了住宿费。 两所大学的条件都差不多，奖学金差额四千美元。 华盛顿特区当然到处都是名校生，既然她人在国会大厦，那么找几个校友完全不是问题。其他大学的校友面试也就近就在餐厅、图书馆等地进行了。 其中最为令人印象深刻的是哈佛大学校友的亲切面试。 一百名参议员里最出名的是马萨诸塞州的爱德华肯尼思，肯尼思出身政界豪门肯尼思家族，他的大哥约瑟夫肯尼思作为一名飞行员，死于二战期间；二哥约翰菲茨杰尔德肯尼思是第二次世界大战后唯一一位死于刺杀的美国总统，当时这桩刺杀案震惊全世界；他的第三个哥哥罗伯特肯尼思数年后同样死于刺杀。 肯尼思四兄弟全都是哈佛高材生，是哈佛大学最知名的校友。 爱德华肯尼思在两个哥哥相继死于刺杀后，接替成为麻省参议员，一直连任至今。 不过，面试张文雅的不是肯尼思参议员，而是他的侄子、前总统之子、被美国媒体称之为“美国王子”的小约翰肯尼思。 父亲遇刺身亡的时候，小肯尼思刚出生几个月，他的母亲抱着身在襁褓中的他参加葬礼，那张照片无泪悲伤，获得了当年的普利策新闻奖最佳新闻摄影奖。 小肯尼思给张文雅发了电子邮件，请她今天下午到国会大厦图书馆见，亚当斯大楼，亚洲馆。 亚洲馆里藏有大量中国古籍和文献，要是研究历史的中国学者，能进到亚洲馆一定感到高兴。 这儿跟其他馆差别不大，图书馆嘛，都差不多。 图书馆里有一些人，几乎都在埋头看书，只有一个英俊的男人坐在中间走道旁边的书桌旁。见她进门，便伸直手臂朝她挥了挥。 好家伙想必不会认错人。 张文雅走了过去，英俊男人随即站起身，扣上西装的第一粒纽扣，伸出手，“我是约翰肯尼思，你可以叫我约翰。” “阿妮娅张。” 他露出亲切的笑容，“我觉得这儿不适合说话，我想我们可以出去走走。” 嗯你约见面地点的时候没想过这儿不合适吗 不过他是老板，他说了算。 肯尼思器宇轩昂，昂首阔步不由分说的走在前面，看来他已经习惯了这种带头大哥的做派，压根没想过回头看看她有没有跟上张文雅跟在他身后几步远。 出了亚洲馆，他才扭头看她，微笑着说“你在国会大厦感觉如何” “很忙碌，很有趣。” “不是很无聊吗”他的相貌完全不输好莱坞明星，剑眉星目，相貌英俊端正，是那种无论走到世界何地都会被认为“美”的相貌，而且很“正”，这种相貌会让人很容易对其产生信任。他已故的父亲就具有这种魅力，看来，这位媒体的宠儿也继承了父亲的外表魅力。 还有点幽默感呢。 张文雅笑了，“有时候是有点无聊。” “张小姐。”他停顿了一下，又改口，“阿妮娅，你喜欢华盛顿特区吗” “还行。”她谨慎的回答。 “你很紧张吗” “有一点。” “你之前见过我吗” “没有。如果在报纸上见过也算的话，那就是见过。” 肯尼思愉快的笑了，“是啊。” 他瞥她一眼，“你对政治感兴趣吗” “不好说，我刚到美国几个月，我还没有弄明白你们的党派。” 他又笑，“放心，肯尼思家族也是民主党。” 诺顿参议员、肯特先生都是民主党，倒不用担心因为党派产生矛盾了。 “肯尼思参议员是我的叔叔，他让我来面试你。” “你要问我问题吗” “我已经问过了。” “啊”她不解，“就这样你是对我问问题最少的一位面试官。” 他耸肩，“没有理由拒绝你的申请，如果你选择哈佛的话。” “我想要奖学金和助学金，不然我支付不起高昂的学费。” “哈佛会给你最高档的奖学金，助学金我不太清楚，我上哈佛的时候用不着申请这些。” 瞧，资本主义狗崽子的自大 “你能代表哈佛做主吗” 肯尼思颇有些意外的看着她，“现在换成你来问我问题了吗” 她学着他耸肩的样子也耸了耸肩，“随便问问。” 他顿时哈哈大笑了数声，引来走廊上一些人的注目。 “告诉我诺顿参议员的办公室怎么走，我送你回去。”肯尼思声音温柔，嗓音很像已故的总统。 “好，这边。”是找诺顿先生吗他的另一个叔叔罗伯特曾经是纽约州的参议员。 “我回去就会写电子邮件给哈佛，不过你要先告诉我，你决定去哈佛，或是耶鲁” “我想去纽约。” “因为纽约是大都会吗” 她点头，“人人都向往纽约。” “你是不是觉得去哪所大学都差不多” “是的。” “不，不一样的。我了解一点你们中国，哈佛耶鲁就相当于你们中国的北大清华，对吗” “差不多，可能学术上差了一点点。” 他和善的微笑，“既然到美国上大学，当然要去最好的大学，除了哈佛，别的大学都不够好。” 尬吹。 “而且波士顿距离纽约也没有那么远，飞机只要一个小时。” 张文雅低着头确实，哈佛号称美国第一名校，常年跟耶鲁撕个天昏地暗，什么哥大纽大加大统统都不够看的；麻省理工因为是理工科大学，不参与两家的番位大战，算是比较明智。 全球各国学生对哈佛趋之若鹜不是假的，拿出去说也是倍儿有面子。再说了，番位一论，为什么不是耶鲁哈佛，而总是哈佛耶鲁的连起来说呢说明在中国人眼里，哈佛才是大哥 她决定了，“哈佛能给我最高档的奖学金吗耶鲁可是说了会给我最高档的奖学金，还会给我两千美元的选择奖学金，免收住宿费。还许诺会批准我的助学金申请，不然我可能会饿着肚子上课。” 作者有话要说由于最近晋江出了新规定，不能写国内外领导人的名字，包括阿美的总统。改成肯尼思，其他细节也改了，就当是个虚拟人物来看吧。 第69章 第 69 章 肯尼思似乎惊讶于她的直率和坦诚,“我想他们会答应的。”他抬眼扫了一下墙上的铭牌，“我想你到了。” 张文雅以为他会进去跟诺顿参议员寒暄几句，结果并没有,他很快告辞走了。 极品大帅哥身高腿长,美国贵公子的范儿 突然有人在她身后说“那是年轻的肯尼思先生” 张文雅吓了一跳是八卦女王埃莉诺。“对。” “他跟你一起过来的不是，我是说，你认识他” “你不认识他吗他的脸可是经常会出现在报纸杂志上。” 埃莉诺哈哈大笑,猛拍她后背。 斯科特对于小肯尼思居然代替叔叔来面试张文雅感到了惊讶，因为这种事情向来都是找某个刚毕业没几年的校友,国会大厦又不是只有肯尼思参议员才是哈佛校友,明明校友多得是 “也许他们只是觉得我会被肯尼思家族的名气打动吧。” “那么你被打动了吗” 张文雅老老实实的回答，“被打动了。但我不准备修改我的申请。” 斯科特笑了,“不用修改，我也很想看看你能收到几封offer。” 晚上回家,对肯特先生说了今天哈佛的面试官居然是小肯尼思。 肯特先生同样感到意外，“国会大厦又不是只有肯尼思参议员一个哈佛校友，而且小肯尼思一般不在华盛顿特区。” “他在哪儿” “在纽约,他是曼哈顿区地方检察官办公室的检察官。” 小约翰菲茨杰拉德肯尼思与父亲同名，总统父亲遇刺身亡后，母亲带着他们姐弟旅居欧洲，小肯尼思十几岁才回到美国，之后上了哈佛大学历史学系,毕业后到纽约寻求演员生涯,但他的母亲坚决反对。之后他又进入纽约大学法学院取得了博士学位。 如今进入地方检察官办公室,也算是为人民服务了。 说起来,他是出生在华盛顿特区的 幸好当年他还不满一岁,记不得父亲遇刺以及葬礼,不然还真可怜呢。 张文雅马上警惕呸才不要可怜一个美帝统治阶级的小崽子呢人看上去是不错，但阶级在那里，跟她一个又红又专的三代工人阶级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去 不过，倒是不介意美元奖学金，最好还多多益善 克里斯对小肯尼思很感兴趣，问来问去，还问父亲，肯尼思总统是不是cia下令暗杀的肯特先生倒是没责骂儿子瞎胡说，只是说，没有证据，疑罪从无。 “阿妮娅，你们中国人怎么看这件事的” 张文雅想起来火车站候车厅里流动小贩售卖的“地摊文学”，这些俗得不能再俗的废纸文学里必然会提到肯尼思总统遇刺案，说的天花乱坠，其中一定会有cia和fbi的身影。 “我们中国人都认为肯尼思总统得罪了美国的大财阀，于是被人下令暗杀了。” 克里斯煞有介事的点头，“我也这么认为。” 两个人热切的讨论了肯尼思到底是不是死于政府有关部门的暗杀，肯特先生也没管他们。 美国自己的街头小报都很爱八卦肯尼思家族的“不幸”或是“诅咒”，肯尼思四兄弟中三个年长的都死于非命，只有最小的小弟安安稳稳的待在华盛顿当参议员。爱德华肯尼思多年前有个丑闻，使得他断绝了竞选总统的可能，也许这才是他的保命绝招。 而随着小肯尼思的长大，媒体又开始疯狂追逐这位英俊的美国贵公子，他有父亲的外貌魅力、有肯尼思家族的雄厚政治资本和金钱，而地区检察官又公认是参政的第一步你必须先了解这个国家的法律体系，才能更好的参与其中。 美国王子的一言一行都在媒体的放大镜下，他法学院毕业后连考两次律师执照都没过，媒体好一通冷嘲热讽，质疑他的智商，说他远远不如父亲和叔叔们，不配成为一个“肯尼思”。 太恶意了啦 第二天中午，吃过午餐回来，一封来自“肯尼思参议员办公室”的邮件躺在收件箱里。 “亲爱的阿妮娅 已收到哈佛大学的回复，将会第一批给你寄出录取通知书，在你明确回复大学后，将需要你同时你在美国本土的银行账户，奖学金将立即足额发放到你的账户中，用以支付你的学费。你可以选择春季入学，也可以选择明天九月秋季入学。 另外他们会给你一份助学金的申请表格，有点复杂，我想你需要一个专门的税务律师帮你填好这份表格。 请收到此封邮件后立即回复我。 你真诚的约翰肯尼思jr。” 张文雅一眼看到“税务律师”，好家伙这人是不是不知道一个专门的税务律师收费有多可怕 肯特先生人在中国也需要在每年美国的报税季填好报税表格，他不止一次抱怨过这些表格太复杂，以至于不是专业税务律师压根弄不懂，所以他也必须雇佣一位收费昂贵的税务律师来填表。 申请助学金需要那么复杂吗 斯科特表示，复杂的不是填表，是弄清大学需要你什么材料，根据你的家庭里的人员的收入填报。一般由于国际学生很难复查经济状况，大多数大学不向国际生开放助学金申请。 也就是说，她随便填填就好，填一个中国普通群众的普通收入即可。 好叻心里有数了。 张文雅随后给小肯尼思回了邮件，说多谢他，她明白了。 肯尼思几分钟后回复邮件，问她晚上有什么安排，如果他邀请她共进晚餐，她会答应吗 她正在想要怎么回复邮件，电话响了。 “你好，诺顿参议员办公室。”她以为又是选民电话。 “我是是我，也许你会觉得电子邮件不够正式。你晚上有安排吗” “我要回家做饭。” “什么意思”他不懂。 “我住在我的雇主家里，我现在有两份工作，一份是国会大厦实习生。” 肯尼思似乎有些惊讶，“我以为” “不然你以为我是怎么来美国的呢我家只是一个很普通的中国市民家庭。” “抱歉，我不知道。” “我周末休息，如果你周末还在华盛顿的话。” “我明天要回纽约，我周末再过来，周末我要怎么联系你” 张文雅很难相信他说真的，但还是给了他肯特家的电话号码。 放下电话，电话铃几乎接着便又响起，斯科特叫她过去。 但过去了，又不说找她做什么，只是让她坐在办公桌前面的座椅上。 张文雅不明所以。 斯科特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十分钟，才说“明天你调去隔壁辛格参议员的办公室。” 嗯 “怎么了忽然调走我是不是我有哪里做的不好” “不是，你做的很好，但是”斯科特扔下手里的钢笔，略显烦躁的向后一靠，“你现在就过去，搬走你的东西。” 张文雅不太高兴，一言不发站了起来，去办公室收拾了东西。 埃莉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去问了斯科特，斯科特却说，不管她的事，她少问。 也把埃莉诺气得够呛。 埃莉诺自认是参议员的资深职员，从诺顿先生到国会大厦之后就是她担任秘书，斯科特这黄毛小子还是她的后辈咧，怎么居然就这么打发了她 张文雅有点烦心，想不明白哪里做得不好。要是真做错了事就该被扫地出门直接叫她回家，而不是换一个办公室。 到了辛格议员办公室，还是做选民部门，倒是熟门熟路。这边也是缺人，所以谁也没废话，去了就干活，接听电话、查看公用邮箱里的邮件、回复邮件。 好就好在辛格议员这几天出差不在，没人打发她跑腿买咖啡。 直到下午下班，她到楼下自行车存放处推出自己的自行车，斯科特忽然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 “阿妮娅” 张文雅正忙着从一堆自行车里掏出自己的自行车，冷不防被吓了一跳。 “对不起，”他笑着，“我帮你把自行车拿出来。” 到底男人的力气还是大一点，他毫不费力的拎起她的自行车，放到一边。 “找我有事吗” “有的，我想问问你周六晚上有什么安排我买了两张电影票，是梅格瑞恩的新片，你你想跟我一起去看吗” 张文雅先是一愣，接着要气笑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不想，我不跟上司约会。”她推着自行车，跨上车座。 他忙说“我现在已经不是你的上司了。” 啊哈这就是他忽然把她调去别的办公室的原因说“调”也不对，他手没有那么长能伸到其他参议员的办公室，只是借过去几天，她反正也只会干到十二月底。 这个男人坏透了 “我没空。”她干巴巴的说。 “你”他似乎没有想到会遭到拒绝，一脸震惊“为什么” 张文雅感到实在好笑，“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会拒绝我可你也没有答应肯尼思” 好家伙搁这儿等着她呢 不对他怎么知道肯尼思打电话给她了 第70章 第 70 章 张文雅立即问“你偷听了我的电话” 斯科特有点窘,毕竟偷听别人的电话这事可大可小，往小里说这是监控员工电话以免泄密之类，往大里说这是侵犯他人,是侵犯公民权的大问题。很多大公司都这么干，偷偷监听员工的电话、监控电子邮件,但几乎没有哪家公司敢公然宣称。 “对不起,我是想打电话给你，但接到你的线路上了。我不是故意的。” 鬼才信内线电话不是这么用的 “我要走了。我下周不来上班了,提前通知你一下。” 好生气 回了家，一边做晚餐一边还是很生气他以为他是哪颗葱该死的自大的资本主义臭白男莫名其妙 吃晚餐的时候，张文雅说“肯特先生，我要跟你说一件事情,不是，是两件事情,但也可以说是一件事情。肯尼思先生今天说想请我吃晚餐,斯科特偷听了我的电话。之后斯科特把我借去隔壁辛格参议员的办公室了,他说要请我周六晚上看电影。” 震惊 肯特父子都愣住了。 “我告诉斯科特，我下周不去上班了。” 肯特先生先回过神，“好,不去就不去。” 克里斯嚷嚷起来“他无权偷听你的电话” 真的很有法律意识,这小子将来是个做大律师的料。 肯特先生笑了一下，“斯科特是不想直接约会下属，所以才把你借调出去。不用理会,直接拒绝他就行，你有权利拒绝。” 她点头，“我都不想看到他了。讨厌” “他这是不尊重你，”克里斯倒是一下子就抓到了重点,“他先是偷听你的电话，然后又毫无理由把你调走。” “对就是这里让我感到不舒服太太自大了吧” “我会跟他谈谈。他想约会你这不是什么问题，你是个漂亮女孩，每个男人都想跟你约会。他不愿意以行政主任的身份约你出去，是不想被人当成职场压迫，可他完全可以等到你离职之后再约会你。他是因为听到肯尼思先生给你的电话，才忽然改变主意。” “虚伪”张文雅这下子明白了斯科特的思路没错，他原本还算是比较“君子”的，职场亲密关系往往会被当成“职场性骚扰”，对于爱惜名声的政治新秀来说，还是要尽量避免；再说她年底就不干了，只是再等一个多月而已；现在不等了，是因为肯尼思的电话。 可恶还是觉得很不舒服甚至非常反感呢 “他是很虚伪，他要是直接说我想约会你，你反而不会觉得他有多么虚伪。他如果不愿意被人说成以权力逼迫或是诱惑你，可以自己辞职嘛。”肯特先生淡淡的说“总之我是不赞成职场亲密关系的。别担心，这事我会处理。” 克里斯想起来问题的另一半，“肯尼思先生也要约会你吗你答应了吗” “没有，他明天要回纽约。不过他说周末还会过来，要等他过来再说，没准他回了纽约就忘了这件事。” 克里斯叹气，“我也想早一点长大。” 张文雅不明白，“什么你的话题换的太快，我没听懂。” “没什么。我想吃冰淇淋，你要吃吗” 他打开冰箱，拿出冰淇淋桶，挖了两勺冰淇淋，放进两只玻璃小碗里，端给张文雅。 一人一份。 他快到十五岁了，肯特先生也不像小孩子那样约束他，这么大的孩子，你要说不许他这样、不许他那样，他准要狠狠的给你来个叛逆期，要处处跟你对着干的。 肯特先生和丽雅真是把儿子教育的非常好了，克里斯从来就不是个让人头疼的孩子。 他也有孩子气的任性，但也是可爱的、令人心疼的，不会是个熊孩子。 张文雅没有听明白克里斯的话，做父亲的却听明白了。 孩子长大了，他万分感慨，也许克里斯自己都不明白自己是什么心理，这种感情很宝贵，谁没有第一次心动的那个特别的人呢文雅是可爱的，漂亮、青春、善良、纯洁，谁能不喜欢她呢少年刚开始明白女孩的美好，他每天看到的是她，会喜欢她简直再正常不过。 文雅当然是可爱的，在他眼里，她开朗活泼的笑容之下是堪称“可怕”的过去，但唯有如此坚强的女孩才能真正走出来。像她这样的家庭他在家乡见过，在纽约见过，可以说毫不稀奇，有人费尽力气走了出来，有人却终此一生始终受困。 他相信即使没有他，她也会走出来、活得很好，但他很为自己能帮她一点微不足道的忙而感到高兴。他还没有自大到以为都是自己的功劳，她像是花园里最美的那朵花，他不过是个偶尔经过的花匠，他小心的呵护这朵花，并不在意这朵花压根不是为他绽放。 吃过晚餐，肯特先生先把克里斯打发回房间。 “文雅，下周一不要回去工作了，我会给斯科特打个电话。至于诺顿议员，不用担心，实习生来来去去，他习惯了。” “好的。” “小肯尼思约会你要是他周末来了，你当然可以试着跟他约会，不过我要先提前告诉你跟一个人人都认识的男人约会的坏处会有帕帕拉奇追着你们拍照，你可能连好好吃一顿饭都做不到。美国人都很爱他，美国人不喜欢一个外国女孩跟他们的王子在一起，哪怕只是约会。” 好、好吓人 张文雅无法体会，“他长得很英俊，他为什么没有女朋友我以为像他这样的男人会有一个大美人女朋友。” “不知道。不过好处就是，他会很绅士，不会勉强你。记住，你随时可以说不，你永远有拒绝的主动权。” 小肯尼思先生没有等到周末才来。 他直接打电话到了肯特家，张文雅接的电话。 “你好，阿妮娅。你现在吃过晚餐了吧” “吃过了。” “那好，你现在下楼，我就在楼下。” 张文雅差点跳了起来，“什么” “我在楼下等你，我开了车，车牌号码是”他语气坚定，不容拒绝。 “我想先洗个澡。” “我可以等你，但别太长时间，三十分钟。我很想见你，请不要无视我的真诚。” 挂了电话，张文雅觉得自己的心跳稍微有点快。 嗐谁不喜欢一个高大英俊又很有行动力的男人呢 她赶紧去洗了澡，换了一身衣服不能太隆重，但也不能太随意，肯尼思可能会穿着西装。 然后去敲肯特先生的房门。 “肯特先生，我要出去一会儿，大概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她晚上很少出门，如果出门，总是跟肯特父子一起去看演出之类。 肯特先生毫不意外，“是小肯尼思” “对。”她有些羞涩的微笑。 “去吧，你是成年人了，不用征得我的同意。注意安全。要是别人我不敢保证有多安全，但是小肯尼思先生，你可以放心他的人品。” 哎呀没想到肯特先生居然对他的人品如此相信，是不是太草率了 看了看时间刚好二十五分钟，还有五分钟，足够下楼。 踩点很重要，按照小肯尼思可能的性格来说，超时他会再等等，但不会等太长时间，五分钟左右应该就是极限了。 毕竟他是个从小被人捧在手心里的少爷。 她出门了。 等电梯。 进电梯，下楼。 出了电梯，看看手表刚好三十分钟。 再用一分钟走出门厅。 肯尼思的车就停在门外，见她出来，肯尼思下了车。 “你很准时。” 他以欣赏的眼光看她半干的头发，看起来是刚洗过澡没来得及吹干，发尾及肩；简单的化了妆，比白天的妆容稍微浓一点，浓眉大眼，容貌妍丽，气质清新，是他没有见过的那种简单纯真。 她穿了一件象牙白真丝衬衫，一件银灰色开襟薄毛衣，一条样式简单的银灰色薄毛呢直筒长裤，脚上一双黑色马丁短靴，可以说穿的时髦又不张扬，令人很难相信她才离开中国不到一年。 他绕到副驾座打开车门，手扶着车门上方，请她上车。自己又绕回驾驶座一方，上了车。 “去哪里”张文雅问。 “去看看华盛顿特区的夜景。”他面带微笑。 万恶的美帝首都夜晚灯火辉煌。 高楼鳞次栉比，街道宽敞笔直，市中心政府大楼扎堆国务院、国会大厦、白宫，五角大楼与白宫隔河相望。 这是全美的政治、军事中心，想想很不可思议呢。 肯尼思驾车从白宫前面缓缓而过。 “这儿是我小时候曾经住过的地方，但我那时候太小了，根本不记得什么。” 总统父亲葬礼之后，他便跟着母亲搬出了白宫，白宫的新主人进来了。按照谁得益最大谁就是主谋的理论，副总统主谋说也是大热门。 美国人始终没有忘记他的总统父亲，每隔几年就来一波新的阴谋论。 很多外国人不知道现任美国总统是谁，但却都知道死于刺杀的肯尼思总统。 张文雅看着他的侧脸侧脸也很英俊，果然相貌完美的人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 肯尼思瞥她一眼，微笑着说“我不是想勾起你的同情，这件事情对我的影响是很大，我是总统之子，这一生我都很难摆脱他留下来的影响，可我也因此得到了很多别人得不到的。阿妮娅，你们中国人也知道我父亲吗” “知道。” “中国人怎么看他” “美国帝国主义霸权的代言人，死于国内矛盾。” “很公平。” 他又绕回来，绕到林肯纪念堂前面，纪念堂与国会大厦遥遥相望。 车停在路边。 “你来过这儿吗” “来过。” 他下了车，绕过来为她开车门。“你的美国历史学的怎么样” “一般，足够考试的。” 肯尼思朝她伸出手，她便将右手放在他手中。 男人的大手，干燥，温暖。 林肯纪念堂晚上关门，照明灯光线之下，只有不多的几个人在台阶上，大概也是同样在晚上感受一下纪念堂的氛围吧。 纪念堂是仿古希腊帕特农神庙的建筑，外部有三十六根廊柱。 夜风习习，是有点冷了，到底是十月底。 登上纪念堂的阶梯，转身便是国会大厦的圆顶，中间隔着华盛顿纪念碑。 美国佬这种什么都要“big”的风格确实很能镇住普通群众，夜晚的纪念堂愈发觉得巍然了。 “阿妮娅。” “嗯” “谢谢你能答应跟我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女主以前常年低自尊不觉得自己漂亮，精气神也会影响外在表现，现在是个自信又有点钱的小美女了，吸引别人很正常。而且在欧美，亚裔女比亚裔男更受欢迎，婚恋方面选择面几乎不受限制。亚裔男需要反省“为什么”。 欧美的date文化是彼此有感觉先约会，约会这一步能做的事情很多，状态也比较五花八门，可以是ao友，也可以就是聊聊天吃吃饭看看演出，但不是确定关系。两个人关系亲密但不一定就是情侣关系，一个人可以同时和好几个人date而不确定关系，顶多只能算有点花心，海王海后的渔场，全面撒网重点捕鱼，不能算渣。 简单的说约会是交往的第一步，不要看到“约会”就大惊小怪，文雅现在是在美国了。 第71章 第 71 章 这种话也不需要回答啦。 他刚过了28岁生日,去年人物周刊将他评为“最性感的男人”，顿时将他的国民度再次提高到一个新高度。不知道他本人有什么想法，不过身为本世纪最著名的总统之子,他的压力一定很大可能只有晚上出门才不会被人注目。 肯尼思看她一眼，“在想什么” “在想录取通知书。” 他忍不住笑,温柔的说“别担心。” 她认真的说“我不担心收不到录取通知书,只担心收到的太多了。” 他又笑，“你很优秀，优秀的人总是”他忽然停下。 “什么” “优秀的人总会拥有更多的机会。”他轻叹一声，随即换了话题,“你喜欢美国吗” “除了物价太高，其他都很喜欢。” “美元对人民币的汇率是一比五点五吧” “对,但你很难换到美元,中国的银行不开放兑换美元的业务,除非你要出国。”上次张晓峰在黑市以一比六的价格换到了美元,属实良心价。 “你去过哪儿纽约还有呢” “没了,只有纽约和华盛顿特区。” “波士顿也很不错，有机会希望能带你看看波士顿。”波士顿是肯尼思家族的老家，哈佛大学、麻省理工就在波士顿的剑桥市。 张文雅想了一下，没准人家就是客气客气呢不过美国人好像也不在约会的时候假客气这是约会吗应该算是 “好”她笑着点点头。 肯尼思一直拉着她的手,从头到尾没有其他多余动作。他说起他对华盛顿特区的印象都是十几岁之后的,他几岁的时候就去了欧洲,学会了希腊语，还会法语，不过没有学会肯尼思家族真正的老家爱尔兰的语言。 再回美国后,每年父亲忌日全家都要去阿灵顿国家公墓祭拜父亲的墓地,他的叔叔罗伯特遇刺身亡后也葬在国家公墓,跟父亲的墓地相距不远。他跟叔叔、姑姑们的孩子关系都还不错，肯尼思家族人丁兴旺。 张文雅很感兴趣。 说着说着，两个人在台阶上坐下来。 夜更深了。 晚风吹拂她的黑发。 “我该送你回去了。”肯尼思抬腕看了一下手表。 她也赶快看了一眼手表时间过得好快呀怎么一转眼就十点多了 “我要回去了。”张文雅站起来。 肯尼思随后也站起来，“别担心，还没有到十二点。” 哈 心情愉快 张文雅躺在床上，想着小肯尼思真是个极品气质出众声音好听人也温和，相处起来令人感到很舒服。不过也许因为今晚没有别人，只有他俩。 他再次确认了周末会过来，还问她喜欢哪家餐厅呢。这点更让她感到舒服了。 真不错 她翻来翻去的打着滚，很快也就睡着了。 次日，周五，上午，收到了哈佛的特快专递。 肯特父子都不在家，没人跟她共享快乐。 她有点紧张，将信封放在桌上，拿了拆信刀，拆开。 录取通知书。 意料之中，但仍然非常高兴。 马上打电话给肯特先生，肯特先生很淡定的说，恭喜。 算着上海的时间，打给张晓峰，张晓峰都要乐疯了“我姑娘要上哈佛了你可给我们老张家光宗耀祖啦” 又打电话给小肯尼思，他昨晚给了她他公寓电话、私人电话和办公室电话。 他在公寓。 “恭喜你。”他声音带笑，“现在你该放心了。” “嗯我现在很高兴，你也为我感到高兴吗” “当然该为此好好庆祝一番，你觉得呢” “我决定中午出去吃饭” “你一个人去吃饭吗” “是啊。华盛顿特区不允许一个人吃饭吗”她假装惊呼。 他的笑声。“那好，你一定要大吃一顿、好好吃一顿。” 哈佛大学的录取通知书里写了开学时间，她可以选择春季入学，也可以选择秋季入学；收到录取通知书后两周内确认入学时间，需要缴纳300美元的“确认费”又叫“占位费”，这样大学会为你保留学生名额，这笔费用不退，将在她注册后冲抵学费；如果最终她没有去注册，这笔费用也不会退给她。 到校注册后奖学金便能打进她的美国银行账户，用来让她交学费、最高全额奖学金四万多美元一年，加上两千五的“选择奖学金”，另外单独邮寄了一本助学金申请指南，助学金根据学生家庭经济情况，最高能有三万美元一年，平均一个月两千多美元，足够她生活。 免除了她的住宿费用。 如此她便不需要在学校里打工，可以将所有精力用在学习上。 张文雅觉得其他大学也不能给出比这更好的条件了，几乎顶配。 不过现在也不用急着确认啦 中午，收到一封手写信。 斯科特真诚道歉，说他不应该自作主张调走她，这是他自大的表现，不应该。他坦诚确实顾虑“办公室恋情”的副作用，也考虑到她明年就会离职，所以才如此粗鲁。 确实，就算在国会大厦这样的政府部门，上司想要调走一名下属，都至少要做做表面文章，询问一下下属的意见。 最后，斯科特请她原谅他的鲁莽和自大。 哼好稀罕吗斯科特原本在她这儿积攒的好感值全都没啦 看完了信，将信随手一塞。 出去吃饭喽 下午去接了克里斯放学。 克里斯拎着运动包往车后座一扔，头发刚洗过。 训练完毕一身臭汗，体育馆里有淋浴设施，不至于让运动员们满身臭汗回家。 “好饿阿妮娅，晚上吃什么” “小笼汤包吧。” “可惜美国没有卖大闸蟹的，唉”克里斯叹气。 今年秋季他还以为能吃到蟹黄酱呢，结果查了半天，美国不允许进的大闸蟹，也就是中华绒螯蟹，说是因为会破坏本土生态环境，所以不允许进口。 鲜肉小笼汤包固然也很好吃，但唯有吃过蟹黄小笼汤包，那才叫吃过了小笼汤包 活冻的大闸蟹在中国城的超市里也有卖的，不过总不是那个味，失去了新鲜大闸蟹的鲜美。 其实，要想吃大闸蟹在中国城的餐馆里能买的活的，都是走私进来的，卖得很贵，但这个美食小贴士张文雅决定还是不告诉克里斯了。 回了家，先把哈佛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拿给克里斯看。 克里斯兴高采烈，好像是自己拿到了哈佛录取通知书一样。 “恭喜你我就知道你准能行”他猛地抱住她。 “哎呀”她喊了一声。 克里斯马上放开她，“对不起，我太高兴了” “我想请你帮我拍张照，我要把照片寄回国给我爸爸。” 他忙说“好，我帮你拍。” 拍文件也没有什么难度，就是担心拍的不清晰，多拍了几张。 即使在美国，能上哈佛也足够在亲朋好友中吹上一辈子。克里斯可是很知道两家的祖父祖母都是怎么吹嘘儿子女儿考上了哥伦比亚大学的 “你父亲肯定很高兴他会为你感到骄傲的” “那当然等我收到所有的录取通知书，就全都寄回中国，我爸爸会把所有的录取通知书都放在相框里，挂在墙上。”她乐呵呵的。 克里斯看着笑容满面的张文雅，从心底为她感到高兴，但又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他其实不太记得张文雅到他上海的家的第一天，那时候她什么模样跟现在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同，但就是不一样。 她变了，但他也说不好到底哪里有了变化。 他只知道，自己在她身边就会感到安心，有一种说不明白的安全感。 这太奇怪了，他弄不明白。 可同时，似乎就在最近，他还感到了一股不安。 她昨晚出去了，爸爸说，她和小肯尼思先生出去约会了。 他当时很是震惊，觉得她好像好像要离开他了。 他直到现在才想到，张文雅是会离开他的，她就要去上大学了，去波士顿 克里斯顿时失去了好心情。 周六。 下午六点半，小肯尼思准时来肯特家接她。 肯特父子不在家，肯特先生下午带克里斯去参观博物馆，晚上不回来吃饭。 他顶老派，带了一束黄玫瑰送她。张文雅请他进来。 她其实没有给过他肯特家的地址，但想来对一位肯尼思来说，得到肯特家的公寓地址不是什么问题。 他只看了客厅，大略打量了一下公寓的布局。公寓在张文雅看来已经很大了，但看肯尼思的表情，只怕压根想不出来有人居然住在如此逼仄的地方。 肯尼思没说什么。 她已经换好衣服，简单的勾了眼线，涂了眼影，尝试了小烟熏妆，自己觉得很满意。 她没有什么化妆品，平时上班只涂唇膏。 也没有什么首饰，觉得首饰嘛，身外之物，有当然好，没有也没什么。 出了门，肯尼思便拉着她的手，“你看上去像是只有十六岁，要不是我看过你的简历，都不敢相信你的年龄。” 张文雅捏了捏自己的脸颊，“是吗”已经很努力装扮成熟了，但好像确实还很像高中生。 他笑着拂了一下她的头发。 “等一下。”她转身开门进屋，拿了小黑框眼镜戴上。 “这样呢” 肯尼思认真的看了看她，忍住笑，“好一点了。” “那走吧。” 晚餐很愉快。 在一家法国餐厅，提前订了一张餐桌，比较靠角落，隐秘。 侍应生递上两份菜单。 肯尼思说“你来点菜。”将菜单放在桌上。 嗯，蛮好，很注重餐桌礼仪。 张文雅心情愉快的很快点好了菜。 第72章 第 72 章 到美国快半年,已经很快习惯了在美国她还没有到合法饮酒年龄，没有点酒，点了橙汁。 肯尼思也没有点酒,很谨慎。他要开车，最好不要喝酒。 上次约会他说了很多自己的事情，她也问了很多,这次换他来问她。他问她住在中国的什么城市，她便对他说中国的园林之美，有生之年他一定要亲眼看看才好。美国的建筑风格要么新锐要么仿希腊，缺乏中国古典建筑和古典园林的优美与底蕴。 肯尼思一点也没有想反驳她的意思,反而认真的表示同意，“有机会一定会去中国看看。你呢你将来要回中国吗” “我还没想好，大概要回去的。” 他趁机问“你家里父母怎么舍得你出国工作的我听说中国的孩子不会远离父母。” “中国父母很重视教育,我想你母亲也一样。” 他笑着摇摇头，“你看到报纸上怎么说我了吗” “说你是美国人民的宠儿,arirce。” “你该看看我母亲为我的教育所费的苦心。” “我来美国时间太短了,还没来得及去图书馆找以前的报纸。”她笑着打趣他。 他爽朗的大笑起来,“你想知道什么，问我就行。” “我知道你大学本科读的哈佛，法学院是纽约大学，中学呢你们这样的孩子会不会去什么夏令营童子军” 肯尼思说起他少年时代。六岁之后他就在欧洲度过,极少回美国；他在希腊、法国上学，母亲对他和姐姐十分严厉，学业要求很高，他很怕母亲为此生他的气,因此总是努力好好学习,德智体美全面发展,以讨母亲的欢心。 张文雅惊讶的想这个人跟我一样可怜。 肯尼思总统婚内出轨无数，最著名的情妇是一位好莱坞美女明星，美女明星在总统生日宴会上情意绵绵的演唱祝你生日快乐，把在场的肯尼思太太气得脸色铁青；而这位美女明星年仅三十六岁便死于疑点重重的“用药过度”，对外宣称为“意外服药过量致死”。美国小报对总统的婚外情津津乐道，也一直在猜测美女明星是死于“总统下令的谋杀”。 这桩名扬天下的婚外情以双方相继死亡而终结。美女明星死于肯尼思总统遇刺前一年，十五个月后的1965年十一月，三声枪响，史上最惊人的总统被刺案发生了。 而成了寡妇的前第一夫人将希望全都寄予在儿子身上，对其要求严格，学习上必须是个学霸，人品上必须完美，指望儿子有朝一日接班亡父，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也不怪肯特先生对小肯尼思的人品评价很高，她在报纸杂志上确实从来没有看到过媒体对他的人品有什么不良评价，因此也只好拿他考了三次律师执照才终于通过这事儿嘲讽他。 不过他再怎么“可怜”，也绝不会被母亲辱骂，而且肯尼思家族十分富有，足矣供给他顶尖的生活，她可犯不着“可怜”他。 他们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晚餐很美味，不愧是华盛顿特区最好的法国餐厅。 张文雅胃口很好，点的菜都吃光了，就连餐后甜点也吃光了。她没有什么心理负担，也没有什么想法，吃饭嘛，谁不吃呢好好吃饭、好好生活，正常表现就行了。 跟一个很会说话的男人在一起吃饭是真的很让人愉快，他语速不快，随时注意调整对话方向，尽量平淡的讲述自己的事情，既不激动，也不愤慨，相当冷静自持。 上甜点之前，肯尼思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只丝绒首饰盒，放在桌上，小心又随意的推到她面前，“祝贺你即将成为哈佛大学的一名新生。” “上大学也要送礼吗这是你们美国人的习惯吗”她好奇的问“肯特先生好像没说过。” 肯尼思轻笑，“他只是你的雇主，我是你的朋友。” “朋友吗美国人似乎不轻易说这个词。” 他仍然微笑，“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首饰盒里是一只珍珠发夹，金色的发夹上镶嵌一颗小拇指肚大小的金色珍珠。金色珍珠表面光滑，珠光强烈，反射头顶的灯光，耀眼又华丽。 金色真是很美。 “很喜欢，谢谢。” “现在戴上吧。” 他站起身，为她戴上珍珠发夹。 黑发上的金色珍珠十分显眼，很衬她的明眸。 肯尼思很满意，“很美，非常适合你。” 张文雅也觉得一定是很美的，见惯好东西的男人的审美眼光可真不错 这样，这次约会就是完美的，十分美好。 吃过晚餐也没有别的活动，直接送她回了肯特家，送她到门口。 “下周六，中午，我来接你，希望你没有别的安排。” “去哪里” “你想去哪里公园还是游艇泰德叔叔的游艇停在这儿某个码头上，” 好家伙这真是一步迈进资产阶级上流社会了 张文雅纠结了，一方面不想给这个资产阶级大少爷腐化她的机会，但另一方面，她实在好奇极了 最后她向自己的好奇心屈服了，“游艇” 既然不用去上班，张文雅就有了大把闲暇时间。 她去图书馆找了有关小肯尼思的所有报道。感谢八卦的美国媒体，小肯尼思从回到美国之后的一切行踪都能在报纸杂志上找到他在哪里上中学、大学里参加戏剧演出和体育比赛、大学毕业典礼戴着学士帽一脸阳光笑容，他一直生活在美国人民的注视下。 他的总统父亲和名媛母亲长得都不能算多好看，他却汇集了父母相貌上的所有优点，有母亲的美丽眼眸而不是肯尼思家族的标志性趴趴眼，有父亲富有亲和力的笑容，牙齿也很完美，雪白整齐，似乎没有做过牙齿纠正。 大学期间似乎没有什么绯闻，也没有女朋友，毕业之后大概是终于能算“成年”了，火速交往了若干个女友，包括大名鼎鼎的女歌星玛当娜、名模辛西娅克劳福德等等，最近一个女友是名门淑女、肯尼思家族的世交之女，朵丽儿汉娜。 不过几个月之前，小肯尼思已经跟朵丽儿分手，低调的跟一位名叫卡洛琳班塞尔的白领丽人约会。 记者们很快挖掘出了卡洛琳的根底来自小镇的离异家庭，个性很强，工作能力也很强，目前是时尚大牌卡文克莱恩纽约旗舰店的公关总监。 卡洛琳长得很美，不过媒体记者都说，肯尼思太太很不喜欢卡洛琳，所以小肯尼思从未带卡洛琳去见过母亲。 因吹斯听。 卡洛琳今年才27岁，比小肯尼思只小1岁，如此年轻就能成为一个大品牌的公关总监，说明她工作能力很强。这可是九十年代初期，即使在美国，女性想成为部门主管还是相当难且少有的。 工作能力很强的潜台词就是，卡洛琳的个性也很强。美女从来不缺乏追求者，卡洛琳目前还有个交往中的男友，是卡文克莱恩的男模特。既然是男模特，颜值和身材都很好，想必情侣关系中卡洛琳会是掌握控制权的一方。 记下来。 还有，肯尼思太太是个有强烈控制欲的母亲，当年媒体大肆嘲讽她处心积虑接近还是议员的约翰肯尼思，成功嫁给这位肯尼思家族的明星，充分说明她的权欲之心当然还有精明的眼光与犀利的手段直到她成了第一夫人之后，这种嘲讽才忽然销声匿迹。她当年无法控制丈夫的下半身，便肯定会将控制欲放在子女身上。对儿子要求严厉，对年纪稍长几岁的女儿肯定也同样要求严厉。 小肯尼思的姐姐卡罗琳已经结婚生子，她本科读的女子名校，本科毕业后与一位犹太裔设计师恋爱同居，借此彻底摆脱母亲的控制；之后毕业于哈佛大学法学院，如今是家庭主妇、三个孩子的母亲，并对外声称绝不从政。 看起来，姐姐逃的比较麻利。 不愿意从政的女儿只怕也得不到肯尼思太太的欢心。 这下子，压力全部给到儿子这边了。 男孩子都有恋母情结，他们会不由自主的选择那些个性跟母亲相似的女性，看看小肯尼思交往过的女友们就知道了玛当娜，美国叛逆女孩、坏女孩，热情奔放；辛西娅克劳福德，超级名模，事业一帆风顺，高跟鞋下面有无数知名和不知名模特的骸骨；卡洛琳，在男人掌控的世界里披荆斩棘，事业型女强人；朵丽儿，目前好莱坞最被看好的新星，众所周知，在好莱坞能混出头的没有弱鸡。 张文雅回忆了一下他们的三次见面还行，挺自信的，没有小家子气、唯唯诺诺，甚至还有点过于自信了。是好事。 渣爸爸教的，一定要自信，别“塌架子”，要端起来，尤其女孩子，态度要大方，还要懂得说“不”。 渣爸爸还说，男人就是贱，不能对他们太好。 这个真理应该全世界通用。 第73章 第 73 章 女歌星和超模当然不可能成为下一任肯尼思太太,女演员也不行，肯尼思太太自诩“名门”，看不上娱乐行业的女孩。媒体记者原本以为朵丽儿最有可能修成正果,但俩人几个月都没有一同出现在公众场合，又出现了卡洛琳这个竞争者，朵丽儿显然也没戏。 啊哈有意思。 小肯尼思只找母亲一定不赞同的女朋友,是不是迟到的叛逆期 很可能。 卡洛琳班塞尔与他的姐姐卡罗琳名字发音相同，拼写不同，他和姐姐的关系应该极好，会不会因为也对同名的卡洛琳更有好感 很可能。 如果他只是个普通富二代,娶女明星倒是无所谓的，但如果想要跟随父亲的脚步从政，娶个女明星显然不太好；而以肯尼思太太的眼光来看,接近她儿子的女人全都居心不良。 但是肯尼思太太显然不懂，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迟早有一天,她的“乖儿子”要大大的叛逆一下。 耶鲁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下周三到的。 这天是克里斯肯特的十五岁生日。 周五晚上,张文雅给小肯尼思打了电话，说她周末要去打工，没有时间跟他出去玩。 约会固然很有趣，但她还有其他事情要做呢。 她去了一趟纽约,再次见了丽雅。 中国企业陆续在香港股市上市，不过这几只股票的涨势都没有青岛啤酒强劲，属于不愠不火，张文雅一直在观望。 下个月初,十一月,另一家中国企业又将在香港上市,目前正在预购期。 这是安徽省的国有股份制企业马鞍山钢铁，跟上海石化一样，也属于原材料企业，但跟上海石化不一样的地方是，马鞍山钢铁规模没有上海石化那么大。上海石化实际等于一个小镇，里面有工厂、运输、医院、学校、社区等等，可以说依托国企的优势完全自给自足，所以转型的时候颇为困难。 马鞍山钢铁股份有限公司没有那么大的体量，又晚了几个月上市，已经根据前人的经验完善许多，因此预购期较为火热。 张文雅委托丽雅作为经纪人，以227港币一股的价格，购入价值二十万美元的马钢股票，共计五十万股，每股约四十美分。 马钢想翻五倍不太容易，她决定只翻一倍便全部抛出，快进快出，赚一笔就跑。 跟丽雅谈完之后，叫了出租车到小肯尼思的公寓楼下。 他住在上东区一处六层的老旧公寓楼，内部装修倒是时髦的。据门卫说，小肯尼思先生住在顶楼，一整层都是他的，电梯直接上去，电梯门就在客厅里打开。 啧啧，这完全就是腐朽的资产阶级大少爷的生活嘛 她容貌美丽笑容可爱，自我介绍是国会大厦的职员，肯尼思参议员要她送一份文件给小肯尼思先生，门卫压根不认为她在撒谎。 她送了门卫一杯咖啡、两只巧克力马芬蛋糕，留下一只文件袋和一盒水果奶油卷，以及一张便条。 “肯尼思先生文件送到。收到后给我发一封确认电邮。阿妮娅。” 回了酒店，想着要不要在纽约多待几天呢 之前在纽约住了半个月，克里斯带她去了许多地标游玩，自由女神像、华尔街、中央公园都去了，也去过哥伦比亚大学、纽约大学和长岛大学的校园里感受一下气氛，还去过百老汇看演出。总之，纽约真是什么都有，五光十色，比上海热闹多了。 她不像那些本土青年，烟酒都来，热爱蒲夜店，天天派对也不腻，她实际年龄十九岁快到二十岁，但几乎人人都还当她是高中生，就因为看上去还像个孩子，也不知道算不算好事。至少他们胡闹开派对什么的几乎从不喊她，都觉得她九点就要上床睡觉。 她也想过是不是要入乡随俗一下，但几十年的习惯很难更改，她就是适应不了派对那种乱哄哄的热闹。 现在也没有什么手机游戏打发时间，电脑游戏倒是有了，不过游戏品种也不多，她也不太喜欢，倒是前几天买了两台gaboy，送了克里斯一台当生日礼物，自己留了一台。买了十几张游戏卡片，跟克里斯分了分。 游戏机很适合坐飞机的时候杀时间，但不适合在酒店里杀时间。 给百老汇的订票公司打了电话，订了一张明晚的悲惨世界。这部音乐剧在百老汇常演不衰，已经演出了好几年。 今晚去哪里呢要不，去洛克菲勒中心吧。洛克菲勒中心是一个建筑群，有十几栋大楼，里面公司林立，还有电视台，应该算是纽约的传媒中心。 全球最大的艺术品拍卖公司克里斯蒂也在洛克菲勒中心，它家有画廊，经常会有画展、艺术展，是个逼格很高的地方。 张文雅洗了个澡，换了衣服，准备去洛克菲勒中心的哪家餐厅吃饭，然后随便转转。 住两晚酒店还在她的消费额度里，她平时几乎用不到自己的钱，可以说相当能省钱了。 该花的钱还是要花的，尤其是花了能让她心情愉快，那就更值得了。 她把这个周末当成对自己的奖励。 只是张文雅没有想到，她刚打开房门，险些撞进小肯尼思的怀里。 他也没想到她突然开门出来，举起的手差点敲在她脸上。 “啊”她吓得喊了一声。 “对不起。”他忙说“我不知道你正好出门。” “没关系没关系，这说明你和我一定有什么巧妙的联系。我们中国人说，无巧不成书，你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吗”张文雅俏皮的歪着脑袋一笑，“意思是说，生活中有许多巧合，那意味着一种默契。” “是这样吗”小肯尼思含笑说“你要去哪里” “去洛克菲勒中心吃饭，顺便看看。你呢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 “我不知道，我几乎打遍了曼哈顿所有四星级以上酒店的电话。” 这话令她舒坦极了，她关上房门，轻快的随手挽上他手臂，“走吧，我请你吃饭。听说日本人拥有洛克菲勒中心的几栋楼，那儿一定有日本料理。你喜欢吃日本料理吗我很喜欢吃，不过别吃乌冬面，乌冬面一点也不好吃” 不过，“可你怎么知道我住在四星级酒店也许我为了省钱会去住汽车旅馆。” “你不会。” 她还真不会，但不是因为有钱，而是因为安全。她到底还是舍不得住五星级酒店，四星级马马虎虎，三星级酒店的房钱更能让她接受把房钱换算成人民币，就觉得贵极了 但下了楼，两个人并没有从前门走，而是拐了几下，从酒店的侧门出去了。 张文雅一开始还有点奇怪，“怎么不从正门走” 肯尼思另一只手的食指放在唇上，低声说“门外有帕帕拉奇，相信我，你不会喜欢那样。” 啊明白了 他带着她快速走到街道边，在狗仔队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赶紧开了副驾座的车门，让她上车。 他再从车头前绕到驾驶座，此时已经有人发现他出来了，狂奔过来，闪光灯直闪。 肯尼思看来对这种情况已经过分熟悉，上车之后，立即打火，一脚油门踩下，汽车很快蹿了出去。 哇哦 张文雅都惊呆了。 “你每次都要这么出门吗” “差不多，只是平时不会有这么多人。你去我公寓的时候没有留意吗” “什么”她愣愣的问。 “公寓外面有人拿着相机，一般最少有两个。”他很平静的叙述，“你一个人去的时候不用担心，没人在意你。” 接着他高兴了一点，扭头瞥她一眼，“我很高兴你今天去了我的公寓。我还真以为泰德叔叔有什么文件要在周末送给我呢” 她顿时哈哈大笑，问“是不是很惊喜” “非常惊喜。” 纽约街头到处是车，周末犹甚。 车速慢了下来。 “这几天你怎么样听说你已经不去国会大厦了，为什么” “你为什么什么都知道” “我想知道的事情就会知道。”他很坦然。 确实，这对他来说不算个事。 她想了一下，“诺顿参议员的行政主任把我调去隔壁辛格议员办公室，我很生气，不想去了。” 肯尼思不明白，“为什么我是说，实习生虽然一般不换办公室，但也不是从来没有。” “我知道。”她皱眉，“他想约我，可又很虚伪。他偷听了你打给我的电话”必须给斯科特上上眼药 这事儿一点也不复杂，肯尼思略一想想也就明白了。 “别担心，我会留意他的。我还关心，你拿到你的支票了吗” “拿到了。”一百美元虽少，可她也不会不要的好吗，这是她劳动所得 洛克菲勒中心很大。 刚从地下车库坐电梯上来，张文雅已经搞不清楚方向了。 小肯尼思今天穿的很休闲，没有穿西服套装，而是穿了一件灯芯绒宽松夹克外套，一条天鹅绒宽松长裤，九十年代美国的穿衣风格就是宽松、硬朗，连女式外套都很硬朗。他戴着一顶无檐毛线帽，脖子上随意的搭着一条彩色竖条羊毛围巾。 张文雅穿了一件不知名牌子的黑色羊绒大衣，衣料不太好，版型还不错，没扣扣子，露出里面的白色v领毛衣，斜斜戴着一顶雪松绿的贝雷帽。 大衣里背着一个十分学生气的方型皮革包，款式是大牌的，但皮革只是人造革，看着就像仿品。 肯尼思觉得她也太孩子气了，可以理解，但不能接受。 立即拖着她到楼上的高级成衣旗舰店，从头到脚买了一套新衣、新鞋、新包。 张文雅先是不服气我穿的有那么糟糕吗 等换了一套出来，不得不承认，贵有贵的道理。 小肯尼思的眼光也很好，进了店没让她自己挑，三下两下就从衣架上抽出两件大衣、两条长裤、四件毛衣、三双鞋，让女店员带她去试衣。 她糊里糊涂的被塞进试衣间高档成衣店的试衣间有这、么、大有舒适的换衣凳，三面落地镜，还可以随时叫女店员换合适的尺码。 看了一眼标价牌好家伙都不会数到底有几位数了 换好了出来，肯尼思又随手递给她一只小巧的真皮手提包。 以满意的眼光打量她一番，拿出钱包，抽了一张卡递给店员。 换上新衣的张文雅看上去跟任何一位曼哈顿名媛也没有什么分别了。 有点不太习惯呢。 第74章 第 74 章 唯一没有换的就是那顶贝雷帽, 不过，此时有点不搭，张文雅戴上贝雷帽，看看不太合适, 又取下来, 塞到装有换下来的大衣的购物袋里。 “这些，明天送去你的酒店。”小肯尼思找店员要了便签纸, 写下她住的酒店名字和房间号、她的姓。 哇！这服务真周到！ 她也搞不清楚是大客户普遍待遇还是因为他是名人, 在他看来普普通通的事情, 在她来说从未见识过。 没见识过归没见识过, 态度还是要摆出来的，淡定，淡定就好。 渣爸爸说, 外出交际要不卑不亢，不能一来就拍马屁, 会让人瞧不起。有钱没钱, 挺直腰杆。 她已经get到一点了。 美国佬喜欢自信的人，自信的人往往作风强势, 不容他人反对, 意志稍微不坚定的人很容易被这种人吸引；要是这个人富有魅力、说话诚恳, 那就更容易让人产生好感，从而认为“你说什么都对”。 就比如肯尼思拖她来大牌旗舰店、甩出信用卡付账, 明明是很容易令人觉得过于强势的事情，但他姿态过于潇洒好看, 就好像是吃饭喝水这种稀松平常的事情, 她也没法产生反感。 她想了想, 大概是因为他态度极为平和, 没有“施舍”的意思，而是“我想让你高兴”。 这就很令人愉快了！ 她也只需要真诚的道谢就行。 去了一家日本料理吃饭。 日本料理宣传“纯天然、清淡、健康”，因此在刚兴起“健康饮食”的美国大受欢迎，日本料理餐厅的异域装饰风格也莫名提高逼格，美国人趋之若鹜。 原本她没有预订是不会有餐桌的，但肯尼思这个名字无敌好用，小肯尼思让人找来餐厅经理，几分钟后，餐厅经理亲自带他们上楼进了一间名为“富士山下”的包厢。 榻榻米、长餐桌，确实挺有东方风情，老美很吃这一套。 跪式服务的日裔女侍应，穿着和服。 比起她以前见识过的日式料理餐厅也没有夸张到哪里去。 张文雅打开菜单，略过其他，先点了鱼生。叫来服务员，问是什么鱼、哪国产的。 食不厌精脍不厌细，日本料理吃鱼生还不是跟中国老祖宗学的，论起吃鱼生的功夫，当然还得数中国老饕。 除了鱼类，贝类也可以生食，不过现在因为污染问题，鱼生对食材的要求也越来越高了。要说中国人从数千年前就开始吃鱼脍，到了唐宋达到顶峰，是因为很多大文豪也是鱼脍爱好者，大文豪们留下了许多诗篇文字。日本也是因为“遣唐使”带回鱼脍才兴起了吃鱼生。不过之后为什么生鱼片在中国忽然没落了呢？主要是因为淡水鱼的寄生虫问题。 高明的厨师刀工极好，能将生鱼片切的菲薄，呈半透明状，而鱼肉不会断裂。需要苦练刀工，还要有一把好刀、快刀。 理论上其实什么鱼都能做生鱼片，海鱼最佳，淡水河鱼其次，湖鱼塘鱼被认为“土腥味”重，一般不用。常见的便是金枪鱼、三文鱼、鲷鱼、多春鱼、鲈鱼等等，淡水鱼里鲤鱼、鲫鱼源出同系，也可以用作生鱼片。另外中国有许多产量极低的淡水河鱼，也可以做生鱼片。 最上品的，不管中日都是河豚为最佳，河豚肉质鲜嫩，河豚鱼片极为考验厨师功底，河豚的内脏、眼睛、血液、腮、皮都有毒，河豚需要活杀，如何不让内脏和血液污染鱼肉很讲究手法。但其实现在日本料理使用的多数都是养殖河豚，养殖河豚能尽量降低毒素。 人类具有冒险精神，不让人做的事情总会让人冒险尝试，比如美国历史上的禁酒令，越禁越疯狂；比如河豚有毒，一个搞不好会中毒而死，那么就更令人跃跃欲试了。 张文雅问有没有河豚鱼片，服务员彬彬有礼，说纽约市不允许贩售新鲜河豚，因此是没有的。 这就跟大闸蟹一样，你要问，当然是没有。 “河豚？”肯尼思好奇的说：“我记得这种鱼有毒，禁止销售。” “有剧毒。你害怕了吗？”她笑嘻嘻的问。 他笑，“我可是地区检察官，他们知道我是谁，就算有，也不会告诉你他们有。” 怪可惜的，可能只有那种私人宴会之类才能品尝到了。 一顿理想的东方料理应该有清蒸大闸蟹、活切河豚、炖蛇羹，再加一点云南松茸，这才不亏是一餐极品食材的盛宴——除了松茸都是美国禁止进口的食材。 穿着和服的侍应送上清酒和梅子酒。 很快，生鱼片上桌了。 张文雅只点了两种生鱼片：英格兰三文鱼、中国草鱼。三文鱼是红肉海水鱼，草鱼是白肉淡水鱼。 肯尼思点了里海鱼子酱，侍应端上一整罐的俄罗斯鱼子酱。 嘿，淡定！鱼子酱也没啥稀罕的！要不了二十年，中国的鲟鱼养殖产业就把这种贵过黄金的高档食材干到白菜价了，她当然吃过鲟鱼鱼子酱。 厨师的刀工不错，草鱼片切的菲薄，三文鱼片有厚切和薄切两种，薄切做成玫瑰花形状，厚切整齐码放在一旁。 厚切三文鱼片夹起一片，放在小碟里，舀一小勺鱼子酱在红润的鱼片上，筷子将鱼片一卷，包裹住鱼子酱，往口中一送。 生鱼片的鲜美和鱼子酱的鲜甜，带着鱼子酱的微咸，十分搭配，果然美味。 再配上梅子酒，甘爽！ 最后还是肯尼思付账。 最贵的应该是鱼子酱，要是没有鱼子酱，这顿日本料理也不算很贵，几百美元罢了，她还是付的起的。侍应拿来小票，鱼子酱的价格吓了她一大跳：小小一罐50克的鱼子酱居然就要八百美元！ 肯尼思示意她拿过小票，随意扫了一眼，拿出信用卡递给侍应。 夜晚的纽约灯火通明，从高楼往下望去，到处是流动的光。 各种灯光，汇聚成一个不夜城。 “你在纽约待几天？” “后天上午回去。我买了明晚的《悲惨世界》，百老汇——但我忘了哪家剧院，要等人送票来我才知道。” “你没看过吗？” “没看过音乐剧，看过。” “你喜欢雨果吗？” “还行，他在中国也很有名，是中国人民的老朋友。”维克多·雨果曾经愤怒的谴责英法联军烧毁圆明园的强盗行径，同情中国人民的苦难。 他微笑，“正好我也没看过，我能有这个荣幸陪你一起吗？” 她眼睛一亮，点点头，“好呀！” “明天白天呢？”他轻拂她的鬓发，十分小心，没有碰到她的脸颊。 “去华尔街走走，听说华尔街那些大楼都是著名设计师的作品。还有世贸大楼。” 肯尼思低着头微笑，“你在纽约住过两周，没有去过华尔街？” “没来得及去，纽约真的很大。”他能知道她在纽约住过两周好像也不奇怪，海关应该有她的入境纪录，再查一下肯特先生入职时间或是他们飞去华盛顿特区的时间，算一算就知道了。 有点奇怪呢，这个人手握权力（地区检察官的权力）和更大的无形的权力，她在他面前几乎没有秘密。只有他不想知道的，没有他无法知道的。 她突然不太高兴了，“你送我回去吧，我累了，想早点休息。” 肯尼思凝望她片刻，“好。” 返回酒店没有那么“惊险”了，顺利的从前门进去，直接坐电梯上楼。 在房间门口告别，他很绅士的问明早能来接她吗。 “我要很晚才会起床。” “请你吃早午餐吧。” 张文雅犹豫了一下，“有这种东西吗？” “不知道，大概是美国特产。”肯尼思耸肩，“你好像突然不太高兴，是我说错什么了吗？” “没有。” 他笑了，“你不会撒谎，一定是我说错了什么。” 张文雅皱眉，抬头注视他的眼睛，“我没有告诉过你我在纽约住了多长时间，你怎么知道的？” 他马上明白了，“对不起，我不该去查你的……你的记录。” “你们美国人不是最喜欢讲‘个人隐私’吗？这虽然不是个人隐私，但我也不会喜欢你不直接问我，而是去查我的入境记录——是入境记录吗？” “入境记录、航班记录。” “我很讨厌这种行为，不要再有下一次了。” “我发誓，绝不会有下一次。”他有些烦恼的蹙眉，“我能解释一下吗？你几乎不说自己的事情，这让我不知道要怎么跟你说话。相信我，遇到任何人我都能在很短的时间内了解他们想要什么，可你，我弄不懂你。” 张文雅想说“你太自大了”，不过话说回来，也许他确实有这种“自信”？他是美国这个奇怪国家的真正“名人”，不在好莱坞而fans无数、不从政然而拥护者众多，他是特别的，因此预判别人接近他是为了“蹭热度”简直再正常不过。 可她不是，他就弄不懂了。 “我是个简单的人，别把我想得太复杂。今晚我很高兴，谢谢你。要是你明天过来之前我的票送来了，那我们晚上就去看演出。” 肯尼思愉快的离开了。 第75章 第 75 章 懒洋洋的躺在床上。 今晚高兴吗？还是很高兴的！要是有一个这样高大帅气又很温柔的男朋友, 那倒是真不错！ 要原谅他利用职权查她的入境记录这件事情吗？是很让人不舒服，但她直接说了，他道歉了，似乎不用总纠结这一点。 反过来看看, 他之所以愿意花费时间去查她的入境记录, 恰恰说明了他对她很关注。 不能让他真的看清她，男人都是这样, 如果他真的很容易弄懂你, 很可能就会对你失去兴趣。 保持“神秘感”很重要。 在美国人眼中, 中国人自带“神秘”buff, 不用费什么力气塑造，只要保持住就行。 还有，任何时候都不要做先付出的那个人。 票务公司的人早上九点多送来演出票, 留在酒店前台。 稍晚时候，旗舰店的店员送来了昨晚的衣服。 小肯尼思十点多一点到了酒店, 问前台经理, “1618房张小姐的东西送来了吗？” 经理拿上来几只购物袋，“送来了, 肯尼思先生。” 又拿出装着票的信封, “还有演出票。” “有电话吗？”信封没有封口, 抽出里面的演出票，看了一下剧院名字。 经理将电话拿上来。 肯尼思订了同一家剧院的演出票, 要他们仍然送到这家酒店，1618号房间。 上了楼, 张文雅还没醒, 小肯尼思很有耐心的敲了几分钟。 她睡眼惺忪的来开门, 嘟囔着：“你来的太早了。” 她头发乱蓬蓬的, 一幅迷迷糊糊的样儿，很可爱。 “我给你拿来了衣服和演出票，打电话订了另一张。” “好吧。”她嘀咕，“你等等我。” 她拿着内衣和昨晚买的毛衣，进了洗手间。 很快，洗手间里传出水声。 接着，又传出了歌声，用的中文，他听不懂，但很好听。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 我的情也真，我的爱也真，月亮代表我的心。 …… 轻轻的一个吻，已经打动我的心； 深深的一段情，叫我思念到如今。” 肯尼思听着压根听不懂的外国歌，环视了一下房间：就是普通的单人间，一张双人床，衣柜打开，挂了不多的几件衣服。 床边放着一只拉杆行李箱，桌上放着乱七八糟的一些小零碎：化妆品、发梳、水杯。 有一种居家的可爱温馨的气氛。 他不禁笑了起来，为她的单纯和简朴。他的哪一任女友也不会寒酸到如此，但她的态度很好，落落大方，不局促，不自卑，接受馈赠也很自然，不矫情，很坦然的道谢。 他们见面只有寥寥几次，他便觉得她是相处起来最舒服的女孩，这令他感到十分轻松，只要见到她，心情便很轻松。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体会过“轻松”了。 张文雅洗了澡刷了牙，穿好内衣和毛衣，不过没有拿长裤。 她有线条美好的修长双腿，轻盈的走出来，到衣柜里拿了一条宽松牛仔裤穿上，态度极为自然，似乎不在意房间里还有一个男人。 穿好牛仔裤，将桌子上的小零碎全都收到一只洗漱包里，桌上留下眼线笔、眼影盒、发梳。 头发吹的半干，梳透，柔顺服帖。 “哎，饿了，去哪里吃——早午餐，约翰？” “楼下餐厅。” 她很快画好了眼线，又将购物袋里昨天的衣服拿出来，挂进衣柜里。 做事很快，肯尼思大概能想象一下她在中国的生活：什么都要自己做，没准还要为全家做。前不久他才紧急找了华裔同事打听中国的平民生活，华裔同事说，中国的女孩子在家里默认要为全家做家务，这样才能锻炼成一位贤妻良母。 他惊叹之余又觉得有哪里不对。 吃了早午餐，肯尼思开车带她去华尔街，像一对儿普通游客那样，顺着世贸中心的楼群，参观了一些著名的大楼，尤其是纽约证券交易所。中午在华尔街旁边的唐人街吃了中餐，不过不怎么好吃。 华尔街上午街道上人不多，周末嘛，不过还是有很多人中午出来吃饭，都是加班的工蜂。 “你知道我的公寓在哪儿，可你还没上去看过。你想去我的公寓看看吗？”阳光灿烂，十月底的阳光，不冷不热。阳光照在她脸上，她的小脸似乎发着光。 “公寓很大吗？”张文雅好奇的问。 “很大，一整层。” 她想了想，“不，以后吧。” 他耸了耸肩，“好吧。我会不会太冒失了？我想我们的关系……还没有到可以互相去对方家里的程度。” 她笑了，“约翰，我在美国没有家。” 他忘了这事。他能理解，十四岁之前，他也没有“家”，或者说，没有家的感觉。他总是从这个国家到那个国家，每个国家住上几年，还没等交到几个朋友就又要搬家。 他不喜欢。 但阿妮娅……又不一样。她不是美国人，她不会一直待在美国。 他握住她的手，“希望你熟悉了美国的生活后，能考虑留下来。” 她叹了一口气，“以后再说吧。” 他带她去了唱片店，买了几张唱片，她完全不懂美国的这些音乐流派，什么爵士啊蓝调啊民谣啊，只能虚心听讲。 她也没有唱片机，于是又去音响器材店买了一台唱片机。 接下来又去了哪里呢？她忘了。好像……回了酒店，将唱片机和唱片放回房间，拿到另一张《悲惨世界》的演出票。 到了百老汇，小肯尼思将车停在剧院的停车场里。 “阿妮娅，我必须提前告诉你，在百老汇有更多的帕帕拉奇。”他打开副驾座的车门，“我们可以从剧院的侧门进去，这样那些帕帕拉奇不会拍到你。你不会习惯那些的。” 她点点头。 “你也许会认为我不想让别人知道你，不是那样的，没人愿意一直生活在别人的注视中，我已经习惯了，那是我的——家族遗产，我必须接受。但你不是，我必须保护你，这是我的责任。” 懂了，又不是太懂。 “你能理解我说的话吗？你们中国大概没有这种事情，我哪怕在中学里都有人假装学生家长进来偷拍我。你能想象吗？我没有隐私，我的事情是全美国人民都想知道的事情，我其实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连我穿什么内裤都想知道——” 张文雅忍不住笑。 他也笑了，“快点！现在这儿还没有什么人，我们得赶快进去。” 从侧门偷偷溜进剧院真的很好玩。 他们躲开了街道上游弋的“鲨鱼们”，顺利进入剧院。 《悲惨世界》很好看，精炼了雨果原著里过多的描写，不过没有等到演出结束的谢幕，小肯尼思便带着张文雅又从侧门出去了。 “你明天回华盛顿特区，几点的飞机？” “上午九点。” “我要上班，没法送你。到了dc就给我打电话，打到我办公室。好吗？” “好。” “我还想再见到你，你呢？” “我也是，不过我要留在dc等我的录取通知书。” 他笑了起来，在路边停下车。 “天哪！”他很开心的笑着，“要是别人听到我们的对话，准会以为我诱拐了一个未成年少女。” “我就快满二十岁了。”她不满的说。 “是的，我知道。”他向她侧过身，望着她的双眸，“阿妮娅，我很喜欢你，你呢？” 她心中雀跃，表面淡定，“我想……我也是。” 于是他郑重的问：“我现在想吻你，可以吗？” 真是老派得过了头。 但她更高兴了。 成熟男人的吻跟上海小青年的吻截然不同。 吻得她晕晕乎乎的，直到躺在酒店房间的床上都还在回味这个吻。 天哪！简直没法比较！根本就不是一个等级的！ 张文雅保持着愉快的心情回了华盛顿特区。 到了肯特家便给小肯尼思打了电话，他甜蜜蜜的喊她“honey”，说最近他会很忙，有个案子要上庭，周末也没有空，他要赶上这两天落下的进度。她的生日是下下个周末，他问她能来纽约吗，如果不愿意来，他就去华盛顿特区。 那当然是要他来华盛顿啦！ 接下来的两周陆续收到了其他八所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所有的大学都提供了奖学金。 给哈佛大学的账户打去了300美元“占位费”，确认入学。 克里斯为所有的录取通知书都拍了照片，还拍了她手持哈佛大学offer的照片，又为她拍了很多生活照。 他的摄影技术已经相当不错，给她拍的照片都很美，不输杂志大片，足有几百张。她挑了一百多张照片，连同九张录取通知书，发国际特快寄回上海。 邮包里还有一封信，要张晓峰如此这般操作一番。 今年的十一月十四日是周日，这一天，上海的“怡口甜”静安区分店正式开张。 开张仪式简单隆重，邀请了街道主任来剪彩，剪彩之后开始今天的营业，抽奖券只限今天消费，而且很快，周三就开奖，中奖者凭抽奖券到“怡口甜”南京东路总店兑奖。摇奖仪式公开，并有公证人，保证货真价实、童叟无欺！ 小小蛋糕店的生意十分火爆！下午两点便卖光了所有面包和蛋糕，四个面点师、两台大烤箱都来不及做。很多人干脆买了提货券，说明后天再来也是一样的。 当天，上海本地报纸和电视台的记者都来到“怡口甜”静安分店采访、拍照，除了分店隆重开业之外，怡口甜的总经理张晓峰还十分骄傲的对记者们介绍，他的宝贝女儿、怡口甜的老板张文雅，即将进入美国最著名、最牛逼的哈佛大学就读！ 瞧！墙上一溜排的美国其他牛逼大学的录取通知书！都用相框整整齐齐的挂着呢！ “哈佛女孩张文雅”，隆重诞生！ 第76章 第 76 章 第二天, 周一。 林丹丹特意拉着丈夫谢伯铠回了婆家。 似有意若无意的，拿出本地日报，“爸爸, 你看看, 这个是不是潮生的女朋友？” 谢父拿出老花镜戴上, “怎么？小姑娘上了报纸呀？我看看。” 宁女士一怔，“上什么报纸？是偷还是抢？我看看！”一把夺过报纸。 林丹丹热情的说：“就在第三版！姆妈, 你快看看！是叫张文雅，安徽人，是吧？” 宁女士瞥了儿媳妇一眼，翻到第三版，偌大的“哈佛女孩张文雅”占了整个版面的上半部分，配了两张照片，其中一张是一个漂亮女孩手持一张英文纸, 笑得阳光灿烂, 另一张是静安区“怡口甜”开业盛况。 这个女孩她见过，但比几个月前更美丽了。 宁女士心里有些不得劲，“什么东西？” 林丹丹笑嘻嘻的说：“没想到小姑娘蛮有志气的，一下子考上了哈佛大学！爸爸，哈佛老有名气了，您说是不是？” 谢父笑笑, “小姑娘自己努力，有志气！” 想想心里也是不得劲，明明这小姑娘有希望成为小儿媳的，结果呢？老伴非要跑去嘲讽人家小姑娘, 搞得俩孩子分手了, 小儿子也一气之下搬出去住了。唉！ 大儿媳也是会惹事, 怎么好拿这个来刺激婆婆呢？ 谢伯铠必须表个态了，“好啦，丹丹，说这个干什么？” 林丹丹马上一脸沉痛，“怪可惜的，要是小姑娘成了潮生的新娘子，潮生肯定高兴的！我们家有这么一个新娘子，姆妈出门都要比别人高一个头！” 宁女士气得脸色铁青，硬邦邦的说：“潮生没有那个命！我们谢家也不配有这么有面子的新娘子！” 这一句说的好，明着骂自己儿子命不好，实际损了大儿媳“没有面子”。 林丹丹听出来了，心里也更恼火了，脸上仍然笑眯眯的，“是喽！是潮生没有这个福气！” 宁女士气得仰倒。 林丹丹还没说完，又提过来一个印有“一口怡口甜，甜蜜新生活”的礼盒，“姆妈，瞧瞧，人家小姑娘心思灵的，开业大优惠，买一盒送一盒，里面蛋黄酥、板栗饼老好吃了，送给姆妈尝尝！” “哈佛女孩张文雅”的热潮从十一月开始迅猛刮起来，报纸上报道每周都有，一点一点的透露这个“天才少女”凭借自己的努力，从高考落榜到被美国诸多名校纷纷录取的奋斗史，人家小姑娘现在在上海浦东新区买了房子，户籍也迁到上海来了，因此结结实实是我们上海的好小姑娘。 还开了蛋糕店，已经开了两家店，“哈佛爸爸”为女儿打理蛋糕店的生意，爸爸也上了报纸大谈如何培养女儿成材，爸爸说，都是乖女儿自己努力，他只是做了一点微小的工作。 张晓峰人长得帅，上了报纸也很有架势，不输那些大老板们。群众们都说，哈佛女孩长得老好看了，随爸！ 在普遍重视子女学习的中国人来看，“哈佛女孩”的名头比什么蛋糕店小老板响亮多了！就是几天后“怡口甜”摇奖抽中一位幸运儿，真金白银送出一套二十平方米的房子，也抵不过“哈佛女孩”的狂热之风。 上海父母现在的训子口头禅变成了“你看看人家张文雅！”。 这股儿热风从上海吹向全国，尤其是被上海记者挖出来张文雅刚到上海做的还是小保姆的工作，她一边工作一边学习英语，最终考上了哈佛这所金光灿灿的名校，多么励志啊！ 这么好的一个新闻，当然要给哈佛大学发邮件询问的，哈佛招生办回答，我们确实有一位来自中国大陆的国际学生名叫张文雅wenya zhang，没有人与她同名同姓；她已经确认了录取通知书，将在1994年春季学期入学。 除了哈佛大学之外其他九所美国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此时也已经寄到上海，换下了相框里的录取通知书照片，十张录取通知书分别挂在两家“怡口甜”的墙壁上，每天无数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家长带着孩子前来围观，顺便买一份“状元红”套餐。 “怡口甜”十二月便推出了“状元红”套餐，讨个好彩头，里面两只蛋黄酥、两只板栗馅的“状元饼”、两只梅花糕、两只一口酥。广告词是“吃了怡口甜，明天上哈佛！”。 讲起来是不好用“哈佛”这个名号的，但谁叫哈佛没有在中国注册商标呢？张文雅捡了个“漏洞”，愉快的用上了“哈佛”这个名号。押不押韵的，管他呢！有“哈佛”，一定行！ 状元红套餐卖得红红火火，到了第二年的春节之前，全国新华书店里都出现了一本名为《哈佛女孩张文雅》的书，张晓峰口述，讲述如何培养女儿成材的故事，火速成了赠送中小学生的最佳礼物：今年过年不收礼，收礼只收《哈佛女孩》！——多年后，这批孩子们已经长大，但仍然忘不了被“哈佛女孩”支配的恐惧！ 哈佛耶鲁，哥大纽大，哪一所大学都金光闪闪，这十所美国大学在中国的知名度也飞速提高，以至于很多年后，家长们心目中的top10美国名校都是这十所。 “哈佛女孩”旋风越刮越猛，《哈佛女孩张文雅》狂销上千万本，盗版书也几乎有同样的销量。张文雅成了1994年中国最出名的女孩。 这股“哈佛女孩”旋风一直吹，吹过了太平洋，吹到了大洋彼岸的美国。 十一月十四日，周末，中午，华盛顿里根国家机场。 小约翰·肯尼思下了飞机。 在机场用公用电话打到肯特家，他的honey接了电话。 “我刚下飞机，半小时后到。” “好，我等你。”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居然令他有了“回家”的感觉。 他放下电话，拎起行李袋，走出机场大门。 今天华盛顿特区有小雨，气温也低，但这么点小雨一点儿也不曾浇熄他的热情。 这两周他们每天晚上都打电话，能聊上一个多小时甚至更久。不能见到她，只能听到她的声音，却令他一天比一天想念她。 上周末他约了卡洛琳吃了一次晚餐，去百老汇看了一场话剧，感觉……怎么再也没有当初的感觉了？他甚至弄不明白哪里有了变化，卡洛琳还是那么时尚，烈焰红唇，金发碧眼，穿戴精致。她当然是美丽的，但有点……怎么说呢？ 美国出生的卡洛琳和他是更有共同语言，但任何一个美国女性都可以跟他有“共同语言”，卡洛琳也没有很特别。 晚餐吃到一半他就想走了，但突然离开肯定是不绅士的；看话剧的时候他心里只想着他的honey，他的中国女孩，她应该也没有看过这部话剧。 跟她在一起做任何事情应该都是有趣的，他突然意识到他有过若干女友、更多的约会过的女孩，还没有人始终让他感到“有趣”。 因为他的心不在焉，离开剧院的时候，卡洛琳相当不悦，请他以后不要再约她出来了。 他没有为自己辩解。 张文雅为自己做了生日蛋糕，中午便和肯特父子一起庆祝了她的二十岁生日。 克里斯将自己拍的照片精心制作成一本照片书，里面有很多她，也有一些他。 肯特先生送她一只凌美钢笔，祝贺她即将进入大学。 吃过午餐后，肯特先生收拾了餐具，放进洗碗机。 接着，去敲了张文雅的房门。 “肯特先生。”她心情很好，因为刚接了小肯尼思的电话。 “文雅，”他颇是踌躇，“你下午要出去吗？” “嗯，要出去，约翰来了，我们出去玩。怎么了？他有什么问题吗？” 他忙说：“不是，肯尼思先生很好，要是你认识了别的男人我准会为你担心，但他……他不会。我是想告诉你我已经跟斯科特谈过了，他向我保证不会再骚扰你，并向你道歉。” 张文雅都快忘了这件事了，“他最好不要再来烦我，不然我准要狠狠骂他！” 肯特先生一笑，“他意识到自己做错了，很是后悔。” 谁稀罕呢？顶顶瞧不起这种男人了！这个人又胆小又虚伪，跟约翰根本没有可比性好吗！ “我管他后悔不后悔呢，我再也不想听到他的名字！” 肯特先生低头笑了一会儿，“好的，我也向你道歉，我没有想到他会是这种人。” “这不怪你，都是他不好！我本来挺感谢他帮我做申请材料，可现在他在我这儿的好感值全没了！” 肯特先生正要说什么，门铃响了。 “我去开门。”肯特先生看她一眼。 是小约翰·肯尼思。 “你好，肯特先生，我来接阿妮娅。” “你好，肯尼思先生。” 两个男人很快握了握手。 “请进。”肯特先生向后退开。“文雅，肯尼思先生来了。”他用中文说。 “好的我马上来！” 肯尼思左手握着一束黄玫瑰，递给她，“祝你生日快乐，阿妮娅。” 张文雅美滋滋的接过鲜花，“谢谢。” 出租车停在楼下，俩人手拉着手下楼，司机满脸笑容，下车过来打开车门，“你好呀，小姐。” 小肯尼思笑着将右手食指竖在嘴唇上，“这是秘密。” 司机连连点头，“放心，先生，我保证不告诉任何人。” 张文雅惊讶于他的路人缘也如此之好，华盛顿特区五十万人口，出租车司机上千人，随便遇到一位司机也能很快成为他的“fans”。 她上了车。 “去码头。”肯尼思随后也上了车，对司机说。 “游艇吗？”心里有点小雀跃。 “对。” “今天很冷，下午说不定会下雪。” “别担心，游艇上什么都有。” “可我以为只有夏天才适合去游艇上玩。” 肯尼思笑而不答。 到了游艇码头，肯尼思先下了车，司机也下了车，为他开了车后箱取行李袋。 张文雅也下了车，绕到车后，从大衣口袋里拿出钱包，抽出一张50美元，付了车费。“今天我生日，不用找了。” 司机意外又高兴，“谢谢你，小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和肯尼思先生今天玩得高兴！” 肯尼思笑着放好钱包，伸手握住她的手。 游艇不大，小而精致。 先带着她参观了一下：甲板下去是客厅和迷你酒吧、厨房，从旋转楼梯下去有两间卧室、两个洗手间、一间影音室。很适合三两好友出行游玩。 第77章 第 77 章 “泰德叔叔不常来玩, 有时候我来dc休假就住在这里。” “我以为你在dc有自己的公寓。” “没有，”肯尼思很干脆的说：“父亲担任参议员的时候住在租的公寓，后来他们搬进了白宫。” 他出生那年的杂志上说, 他是有史以来第一个出生在白宫的总统之子, 这无疑为他的出身增添了又一个光环。 “你要哪一间？这间吧, 这间很少有人住。”肯尼思指着小一点的那间客房，放下她的行李袋。 “啊？住在这儿吗？” “住一晚, 明天早上我就回去。” “这么忙吗？” “很忙，忙起来的时候没有周末。” “按小时算薪水？” 他笑了，“不是，那是律师事务所才有的薪资标准。我是助理检察官，意思就是我是公诉律师。你们中国的法律系统跟美国不一样，你可能不太懂这其中的分别。” “我是不懂。公诉律师都做些什么？” “看卷宗、看卷宗、看卷宗。” “听上去很无聊。” 他大笑，“是很无聊。” 张文雅想了一会儿, “如果有这么一个案子, 两个年轻男人绑架了其中一个男人的妹妹，会判几年？” “很难说。如果证据确凿，会判处八年以上；如果有人身伤害，至少再加刑期的一半。” 那就是十二年。 “不以绑架者与被绑架者的血缘关系为减刑可能吗？” 肯尼思皱眉，“不，甚至这还会是法官加重量刑的考量。” “我听说能干的律师会找出证据或者证人的失误, 打赢这场诉讼。” “有，但很少，因为还有陪审团制度，陪审团的误判极少。这种律师收费也会很贵, 普通人无法负担。”他想着她问这个干什么？ 美国和中国一样, 刑事案才是公诉案件, 也就是说，他现在接受的案件一定是一桩棘手的刑事案件；而在曾经的“罪恶之城”纽约，每天都有新的刑事案件。 游艇上物资丰富，上午才运来一堆食物，塞满了冰箱。 肯尼思从冰箱里拿出一块牛排解冻，另外拿了一些食材。“你中午吃的什么？我还没来得及吃午餐。” “中午吃了很多，还吃了生日蛋糕。我带了一块，你想尝尝吗？” “啊！糟啦！我忘了给你订生日蛋糕！”他轻呼。 “这只是小事。”她回了房间，打开行李袋，拿出一只小蛋糕盒。 蛋糕有多层，一层海绵蛋糕底，中间有鲜奶油和水果；再一层海绵蛋糕，再一层鲜奶油和水果；再一层海绵蛋糕；鲜奶油抹平，撒上摩卡咖啡粉。 入口香甜绵软，口感比起外面蛋糕店卖的蛋糕更为细腻。 “很好吃，在哪家店买的？”肯尼思看来是真的有点饿了，风卷残云般吃光了蛋糕。 她微笑，“我自己做的。” 他很惊讶，“你自己做的？可真棒呀！”他想着又多了解了她一点，为此内心欣喜。 “你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很多。” 冷不防被他亲了一下脸颊，她忍不住笑。 接着又亲了她一下。 嘴唇不知道怎么又碰到一起啦。 甜甜的水果味和奶油味。 他的手臂不知何时紧紧揽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托在她的后脑。 吻了不知道有多久，她都觉得要窒息啦，他才放开她的唇。 不过，还是很坏的在她下唇上轻轻的咬了一下。 “哎呀！干嘛咬我！”她低声嘟囔。 嘴唇破了皮，流出红色的血。 他吓了一跳，“抱歉。”赶紧拿了纸巾擦她嘴唇。 她没有觉察，“怎么了？啊！你咬破了我的嘴唇！” 他轻笑，“不是我太用力，是你的嘴唇皮肤太薄。” “才不是呢。” “你也可以咬我一下。” 于是又吻在一起。 甜甜的吻，带了一点鲜血的铁锈味。 “阿妮娅。” “约翰？” “我想……我确定我很喜欢你，我们能认真的交往吗？” “什么意思？” “就是……恋爱关系。我不知道在你们中国这该怎么说，我很认真的想要跟你成为恋人。你知道我的父亲，他不怎么……忠诚，他令我的母亲非常难过，我曾经发誓绝不会成为他那样的男人。” “我知道……不，我不知道。能让我……我需要时间考虑，我现在不能答复你。” 他沉默片刻，“也许对你来说我太着急了，我们认识不久，你还没有足够的了解我。别担心，你可以在今后更加了解我。而且，honey，你随时可以说‘不’。” 张文雅松了一口气，“好呀。” “但你需要给我一个期限。圣诞节怎么样？我有圣诞节假期，我想请你……”他思考片刻，“我要是现在请你跟我回家过圣诞节或许你会害怕，但你说你在美国没有家，肯特家也不是你的家，我以朋友的身份邀请你跟我和我的姐姐一家一起过圣诞节，这样好吗？” 她点点头，“好。” 张文雅内心十分喜悦。 英俊男人挥动菜刀切菜的身姿很有意思。 能看得出来并不经常下厨，不过姿势还是很好看的， 简单的做了一份炒芦笋，一份煎牛排，小小的空间里顿时满溢肉香。 牛排大概只有五分熟，还带着血丝。 张文雅有点嫌弃。美国人大多爱吃半生牛排，觉得如此才是“原汁原味”，够鲜嫩。 她开了冰箱看看有什么，拿出盒装牛奶，倒了一杯冷牛奶。 冰箱里的食材品种丰富，大概是按照周末两天的用量准备的。这些显然不是肯尼思准备的，那么说一定有人为他服务。哎呀！有钱人的生活真好！ 她决心从现在开始了解他，便问：“你怎么学会做菜的？我以为你出门就有十个八个人伺候。” 肯尼思爽朗的大笑，“怎么会呢？你是不是对我这样的人有什么误解。” 他起身从迷你酒吧里拿出一瓶酒，两只香槟酒杯，打开酒瓶，倒了两杯酒。 “香槟？” “对。” “牛奶佐香槟？” 他又笑，“那你等一会儿再喝香槟吧。” “在哪里学的做菜？” “大学毕业之后。那时候我有了自己的公寓，早上会自己做早餐。” “听说你曾经想做个演员。当时你怎么想的？” “想着我要做我母亲决不允许的事情。” 哈！果然是迟到的叛逆期。 “最后为什么又放弃了？” “我在外外百老汇表演过几次，很多人买票来看我演出，剧评家说我是个‘糟糕的演员’，说我在台上几乎‘冻’住了。你懂这个意思吗？” 懂，是说他表演生硬。 “这没什么，总要试试才知道。是因为剧评家的挖苦还是因为你母亲不同意？” “都有吧。卡罗琳——我是说，我的姐姐——她说我要慎重思考当演员是因为我热爱表演，还是要跟母亲对着干。” 男孩都有“妈妈问题”，在所难免。 “想跟妈妈对着干有很多种方法。”她笑嘻嘻的说：“你现在当了律师，她总该满意了吧？” 肯尼思耸肩，“她是很满意。” “你不满意吗？” “不好说，我很讨厌的一点是，这一行并不是黑白分明的，有很多时候，得不到正义。” 张文雅感到意外：这么说，美国王子确实是一位正人君子，十分正直。他要是真有这么正直，在纽约地检署混的不会太好，人们主要还是看在他的总统父亲的面子上。 举一反三，他担任助理检察官压力也比别人都要大，他接案子只能赢不能输。 太难了。 如此正直的人会愿意从政吗？马克·吐温告诉全世界，美国政治界总是肮脏的，充满谎言、暴力、钱权交易，到时候这个正直的人就会被腐坏。 肯尼思吃完了牛排和芦笋，将餐盘收到洗碗池里，洗手，擦干净。 “在想什么呢？”他又为自己倒了一杯酒。 “你工作很累吗？” “还好，习惯了。” “你跟你的姐姐关系很好吗？” “很好，她从小就特别照顾我、爱护我，我很爱她。” 做弟弟的总是比较占便宜一点。 她想起了她的哥哥。 不知道什么时候行刑的，张晓峰没说，大概是觉得没有必要告诉她。 这样也好。 “你呢，honey，你有兄弟姐妹吗？” “有一个哥哥，不过已经过世了。” “对不起。” “没关系。我的父母离婚了，我跟父亲，哥哥……跟母亲。” 他握住她的手，吻她手背，“honey。” 这时候她才忽然注意到，他是左利手。 天气始终阴霾。 下午，雨停了，但没有下雪。 肯尼思开动游艇，在横贯华盛顿特区的波多马克河上行驶。 这是华盛顿特区的冬天了。 站在游艇甲板上遥望两岸的建筑物：五角大楼、白宫、国会大厦。从河面上看向这些地标性建筑又有不同的感受。没错，这些建筑物因为太有名而显得庄重、威严，想着这些建筑物跟身后的男人有关联，就觉得——世界真奇妙呀！ 游艇继续向前，驶过白宫。 渐渐停下。 “阿妮娅，冷吗？” “有点冷。” 他握住她双手：是有点凉。 又轻抚她脸颊：也有点凉。 她的脸庞肌肤细腻柔软，又富有弹性，他不由得摩挲良久，以至于她不得不制止他。 “别这样。” 肯尼思微笑，“你是想进去，还是就在这儿。” “怎么停下了？这是哪儿？” “哪儿也不是，我只是不想停在白宫那块。” “你那时候才几个月大，你压根不记得你住在那里的时候。” “是不记得。每次在电视上见到白宫，我总会想起我的父亲。他不是个好丈夫，但是个好父亲。卡罗琳还记得他，她说他是世界上最好的父亲。” 很怀疑一个当年才三四岁的孩子能记得父亲是什么样子。 他很快换了话题，“如果你不想进去，我拿一块毯子给你。” 他找来一块毯子，披在她肩上。 之后，终于，下雪了。 雪花纷纷扬扬，从细细的雪粉很快变成大片的雪花。 雪花落在脸上，很快被体温融化，凉凉的。 肯尼思拉着她的手，“很冷，进去吧。” 扶着她下楼梯，但忽然一转身，一个公主抱抱起她，一本正经的说：“你走的太慢了，我担心你会摔倒。” 张文雅紧张的抓住他的手臂，“快放我下来！” “好的，my princess。” 他一直将她抱下旋转楼梯，送她到客房，放在床上。 她感到不太自在，正想坐起来，便被他用手臂一拦，只好躺回去。 她灵动的眼眸忽闪着，像一泓清澈的泉水。 “honey。”他甜蜜的喊着她，“honey——” 第78章 第 78 章 细细密密的吻, 落在她额头、鼻尖、嘴唇；缠缠绵绵的吻，带着成熟男人那种不容质疑的自信，长驱直入, 强势攻占。 吻得她气喘吁吁, 险些缺氧。 像是有轻微的电流，从双唇蔓延开来，一直蔓延到指尖，又一路噼里啪啦的向下蔓延。 空气中似乎浮动着荷尔蒙的气息, 成熟男人的体味莫名其妙的令她感觉安心又……兴奋？ 互相脱衣服的环节有点好笑, 不过事后她几乎不记得这一步了。 空调机一成不变的“嗡嗡”声。 他英俊的面容在她眼前，放大。 他漂亮的蓝绿色眼眸。 强健的运动员似的身体。 他小心抱起她。 她轻盈得像是一片羽毛。 一片来自天堂的羽毛。 鼻尖擦着她的鼻尖, 嗓音低醇, “honey。” “en？”她睁不开眼, 懒洋洋的哼了一声。 “你还没说过, 你也同样的喜欢我吗？” “也喜欢你。” “说的很敷衍啊。” “一点也不敷衍。你要知道我们中国人一般不表达感情。” 这倒是的。他心中充满柔情蜜意，为了他的中国女孩。 “honey。”他轻柔的抚摸她纤细的脖子, 手指划在她优美的下巴上, 轻轻点在她唇上。 柔软的粉红色的嘴唇。 蜻蜓点水般吻着她的唇。 一切都如此美好。 她迷迷蒙蒙的想着，一切都如此美好。 温热的水流哗哗轻拍在她身上。 “给我一个吻，可以不可以。 吻在我的脸上，留个爱标记。 给我一个吻，可以不可以。 吻在我的心上, 让我想念你。” 呼！确实够带劲！完成度很高的床上运动令人身心舒泰！ 她乐滋滋的, 觉得今天真的很不错！ 听着洗手间里传出的歌声，小肯尼思不禁微笑：她一定心情很好, 心情好才会一边洗澡一边唱歌。 他的心情当然也好得不得了！为了能跟她有了更亲密的接触, 也为了他能带给她好心情。 这么一想, 觉得自己非常了不起呢！ 他愿意她永远都有好心情。 张文雅从浴室出来了，穿着厚厚的浴袍。 肯尼思穿着成套的深蓝色真丝睡衣，靠在床头，手指间夹着香烟。“你想睡一会儿吗？” “不困。就是有点饿了。”她指着烟灰缸。 他便立即明白，摁灭了香烟。 “抱歉。饿了吗？我去做菜。冰箱里有些什么？” “有很多东西。” 他走到另一间卧室，换了衣服，随后上去。 她换好衣服，上了楼。 男人换了一身长袖卫衣、宽松针织长裤，正在处理食材。 认真做事的男人最可爱了。 她开了冰箱拿出牛奶盒，倒了一杯牛奶。 “还要再等……大概四十分钟，可以吗？” “可以。” “honey，我下周末还会再来dc，还能再见你吗？” 这话问的有点奇怪，不过再想想，又不奇怪了。 “你父亲的忌日？”肯尼思总统的忌日是十一月二十二日，下下周一。 “对，家里很多亲戚都会来，至少泰德叔叔一家都会来。你去过墓地吗？”他指的是阿灵顿国家公墓，阿灵顿县在华盛顿特区旁边，隔着波多马克河。 “没有。” 肯尼思转头看她一眼，“没去过？” “中国人只在拜祭的时候去墓地，平时不好去墓地的。” 他点点头，“要是我说邀请你参加我父亲的忌日纪念，是不是太奇怪了？” “何止太奇怪！”张文雅猛灌了半杯牛奶：那简直太张扬了好吗！肯尼思太太还健在，肯定要参加忌日纪念活动的，刚认识就要忽然面对他一大家人？不不不。 “我也觉得太奇怪了。”他忙说：“我下周还是周日下午到，周日见面吗？” “我可能要去纽约。” “你要去纽约？我们能在纽约见面吗？” “不行，我去办事，会很忙。” 她必须小心，不能因为有了更深一步的接触，就什么都答应他，该拒绝的时候必须拒绝。 他叹气，显然有点失望，“你要是能在纽约留到周一晚上，就给我打电话，好吗，honey？” “好。”这个倒是可以答应的。 实话说他的烹调技术相当一般，张文雅是有点嫌弃的。 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菜色：牛奶炒鸡蛋、柠檬汁煎鸡排、蔬菜水果沙拉、马铃薯煮牛肉丁，汤是南瓜玉米马铃薯浓汤。 放宽标准说，也不错啦，毕竟是个大少爷呢，十个八个佣人是没有，“君子远庖厨”嘛。但一个人住公寓，好歹也得弄点食物喂饱自己吧？要是以“熟了、无毒”的最低标准来看，那是大大超过了，就还行吧。 吃饭的时候说到哈佛大学春季学期的开学日期，一般是一月底最后一个周一开学，春季入学的新生没有秋季入学的新生多，只占每年新生的四分之一左右，大多是本土学生，国际生很少。 美国大学一年假期很多，从跨年的新年假期也就是寒假开始，春季学期大概是十四周到十八周，视大学不同而有不同周数，三月底还有一个为期一周的复活节假期，普遍称之为“春假”；五月中或者五月末开始暑假，为期三个月，期间不同的大学会安排暑假小学期，大概八周左右； 秋季学期从八月底或九月初开始，一直到十二月中旬，大概十四周到十八周，期间有十一月底的感恩节假期，一般为期一周。 期间还有些短假，比如五一劳动节放假一天，美国国庆日是七月四日，正好在暑假，不用专门放假。 总的来说，在美国上大学是“紧张活泼”的，学业很紧张，有必修课、选修课，四年时间容不得松懈，要修满学分、考试合格，最后写好毕业论文，才能顺利毕业、拿到学位证书。 哈佛大学本科要求至少修满120个学分，平均一学年40个学分，按照一门课1到3学分来计算，大概相当于15门到20门课，差不多每学期10门课左右，课程非常紧张。 要说二代们最喜欢的专业是什么？居然是英语系和历史系，其次是美术史、音乐史之类的理论型专业，原因是不用靠毕业证和学位证来找工作，所以可以选择“无用”的专业。 小肯尼思本科是历史学系，跟张文雅选定的专业政治科学相去甚远。 肯尼思总统在哈佛学的是国际关系。 “为什么想学政治科学？” “可能也是因为对我来说没有什么用处吧。” 他笑，“我还以为你想从政。” “不想，不过将来的事情，说不准。”未来，皆有可能嘛。不要卡得太死，谁知道以后会什么样呢？ “哈佛的春季学期开学比耶鲁晚一周，一般是一月的最后一个周一。你要提前去报到、熟悉一下校园，以及波士顿。” 张文雅点点头。 哈佛免了她的住宿费用，还不错。她交过占位费之后也已经打电话给了埃莉诺，埃莉诺说她会安排好宿舍问题，要她放心。她准备下周烤一些饼干、马芬蛋糕之类带去办公室送给昔日同事。 “可惜我工作太忙，不能陪你熟悉波士顿。” “你住过波士顿吗？”肯尼迪家族世代居住在波士顿附近的布鲁克莱恩，与哈佛大学所在的剑桥市隔河相望。 “除了在哈佛的四年，其他时间很少回去。母亲现在住在曼哈顿。” 既然说到前第一夫人，她便问：“你跟母亲的关系还好吗？” “——还好。”他不太情愿的说：“我大概两周去看望她一次，她年纪大了，卡罗琳又不住在纽约，很少去看她。” 算一算，肯尼思太太今年六十多岁了，确实年纪大了。她这几年深入简出，但每次她出门，总还是会有狗仔队能拍到她的照片。 肯尼思太太年轻的时候也算不上美貌，还不如那个跟她相爱相杀几十年的妹妹美丽，但人们赞美的是她的优雅气质——以及坚忍的性情。 ——张文雅愿称之为“忍者神龟”。 当你有个总统丈夫，就不得不忍受他的不忠。肯尼思总统在结婚之前便很受女性欢迎，绯闻不断，从婚前到婚后，这不得修炼成忍者神龟是决计忍不下来的。 失去父亲由母亲养育长大的小约翰在长大之后看到父亲的那些绯闻，肯定会为母亲感到难过。跑是跑不了的，但小小叛逆一下应该是母子之间的生活点缀。 肯尼思太太年轻的时候不是美人，年长之后也没有难看在哪里，除了脸上皱纹增多，那股儿“第一夫人”的气派仍然端的稳稳的。 也就是说，肯尼思太太很要“面子”，不会公然跟子女闹翻。 雪还在下，仍然下的很大。 河面尚未结冰，但为了不被冻住，吃过晚餐，小肯尼思便将游艇开回游艇码头。 天冷，两个人都不想出去溜达，便决定在影音室里看电影打发时间。 录像机旁边放了整整一摞录像带，都是去年和今年的爱情片，这个选项也很有意思，不知道是办事的人自己挑的，还是肯尼思的意思。但这无关紧要。 她挑了好莱坞目前最火的女星黛米·摩尔主演的《不道德的交易》。这片她看过，说的是一对年轻夫妻经不住诱惑，同意将美丽妻子的“一夜”出售给百万富豪，之后丈夫感到被戴了绿帽子——总之是很有意思的一部电影，除了结尾不太有趣之外。 肯尼思说：“你确定要看这部？” “这部有什么问题吗？黛米很性感。” “你看过吗？” “看过。” “你不觉得黛米的处境很危险吗？” “对，很危险，而且——很被动。看似主动，其实不是。” 肯尼思从录像带里抽出另一个，“看这部吧。” 《西雅图夜未眠》，一个结尾很童话的爱情故事。 第79章 地雷50加更 算了, 重新挑一部。 “这部吧，《the thing called love》。”直译为“爱情这件事”。这部电影暑假上映，最近因为男主演瑞凡·菲尼克斯在万圣节前夜骤死而突然爆火。 电影本身很轻快, 也没有多复杂的剧情, 说的是几个年轻人在美国的“音乐之城”纳什维尔的寻梦之旅，男女主角因为共同的兴趣爱好走到一起，结婚后为了家庭和事业有点小摩擦，但都不是大矛盾, 很轻松, 被誉为“暑期档冰淇淋”。 这部电影很适合情侣一起看。 影音室很小，只有一张双人沙发和一旁的一张单人沙发椅。肯尼思拿来下午没喝完的香槟酒、两只香槟酒杯, 切了两只橙子。 小小的房间里顿时全是柑橘的香气。 瑞凡·菲尼克斯很英俊, 而且, 英年早逝, 容貌永远定格在二十三岁的青春。 很可惜。 他是七零后一代电影新星里最被看好的男演员，两年前刚拿了欧洲威尼斯电影节的最佳男演员, 前途一片光明, 却早早过世。他的猝死正在美国全境掀起一股争议：作为一位打造出“正面、向上、遵纪、守法”形象的公众人物，却因为吸毒过量而死，媒体争相谴责他的两面性，尤其是阴暗的一面。 瑞凡出身平凡，家境贫苦, 人生坎坷, 他没有接受过正规的学校教育，而以最普通的草根身份走红、成为全美青少年的偶像明星, 他带给当代美国青少年的影响应该是正面的、正直的, 而不是——吸毒。 美国人民很爱这种“草根逆袭”的戏码, 跟他们热爱“美国之子”的热情是一样的。 作为瑞凡的同龄人——俩人只相差五岁——小肯尼思跟瑞凡·菲尼克斯的处境大致相同。 肯尼思似乎很惊讶她居然认为他和瑞凡有相似的处境。 “——对，你说的没错，他在某些方面跟我很相似。” “那么，你有不为人知的另一面吗？” 他轻笑，“可能有，也可能没有。” “会是什么？”她笑嘻嘻的将手搭在他肩头，下巴放在手背上，向他耳朵里轻轻吹气。 没人受得了这一招，他也不能。 他笑着握住她另一只手，“也许就是没有。” “没有秘密吗？” “我的生活是公开的，几乎没有隐私，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对你，honey，你要是答应成为我的女朋友，那么，我对你也是公开的，没有秘密。” 张文雅突然觉得无趣了：为什么要没有秘密呢？那多没劲啊！ 她坐直了身体，手也从他肩头拿走。 肯尼思有点摸不着头脑：怎么她好像又生气了？ 他赶紧回忆刚才说了什么：没有哪句话有问题啊？或者……还是提到了“女朋友”？他不无懊恼的想着，他还是太着急了。 同时又觉得有点挫败：他一直知道自己的魅力，就算他不是总统之子，也是个相当英俊的男人，又很有钱，几乎没有女人会拒绝他。可她是个中国女孩，他压根不知道要怎么对待她。 这令他十分苦恼。 他知道中国女孩看待感情会非常认真，他也一直很小心，想让她快乐，可为什么她会不高兴呢？他弄不懂。 电视荧幕上，黑人牧师为男女主角主持了一场别开生面的“超市婚礼”，两个热情可爱的年轻人从此成为夫妻，超市里的围观群众也为他们感到高兴。 肯尼思悄悄看着张文雅：她居然没有为了这个动人的场景感到高兴，甚至还有些厌烦。 直到后面，新婚的小夫妻为了洗不洗衬衫第一次吵架，张文雅才笑了。 “他们真可爱。”他趁机说。 “是很可爱。” “你生气了吗？” 她一愣，“生气？为什么？没有，只是不想说话。” 他抬手摸了摸她脑袋，揉了揉她头发。 “喂！”她不满的瞪他一眼。 “还想喝酒吗？”他低声问。 “不喝了。” “困了吗？” 她没有回答。 肯尼思站起来，拿走酒瓶和酒杯。 等他回来，张文雅已经不在影音室了。 他笑了笑。 “honey。” “睡着了！” 他更忍俊不禁，“我还没有跟你说晚安呢。” “晚安。” “honey。” 她开了门，“我记得你有自己的房间。” 他没说话，以身高优势居高临下望着她。 她有点慌，“你、你要干什么？” “我要干什么？”他好笑的看着她，“你在想什么？” 她微蹙眉头，“我想睡觉了。” “好的，晚安，my princess。”低头在她发顶轻轻吻了一下。 半夜，张文雅醒了。 开了床头灯，发现床头柜上有一瓶矿泉水、一只水杯。 这人很细心呀，难得。一般男人压根不会关注这种小事。 虽然只是普普通通的一瓶水，却能看出他是不是真的为她考虑到了。 她倒了半杯水喝下。 然后开门，去了对面房间。 他睡的很沉，直到她躺下。 他便很自然的抱住她，嘟囔着，“honey。” “你是不是对谁都叫她‘honey’。” “no。怎么了？”他清醒了，“你是阿妮娅，我的中国公主。我不可能把你跟别人弄混。” 这话她爱听。 肯尼思一大早天不亮便走了。 在冰箱上留了字条，“honey，我走了。你可以在此留到雪停下，外面雪下的很大。 昨晚忘了说，或许你可以考虑租一间公寓？我不是觉得你现在的工作不好，而是—— 或许我该留到下次见你的时候告诉你。 总之，祝你心情愉快！ ps：昨天太愉快了，以至于我忘记给你生日礼物。桌上的礼物都是送你的，我的中国公主。 吻你！ 你真诚的 john·k。” 长餐桌上放着一盒巧克力，一只扁型首饰盒，比普通首饰盒大许多。 张文雅好奇的先打开首饰盒：里面是一只黄金手镯，中间镶嵌一块淡绿色玉石，美貌又时尚。 不得不说这个男人的审美好得很！ 巧克力是软心巧克力，也很好吃！ 昨晚也很棒！她吃着巧克力，回味昨晚。哎！真的感觉好极了！她还从来没有过这么好的床上运动的体验呢！ 八个字总结，就是“造型专业、能动性强”。 她给自己做了早餐，吃过早餐，外面的大雪依然未停。 河面已经结冰了，冰面上开始堆积雪花，一看就很冷。 外面的铲雪车开始工作，将路面上的积雪推到路边，以供汽车行驶。 张文雅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按照昨天肯尼思教她的，关好游艇门，下了游艇，找了一个公用电话，叫了出租车。 这场雪又下了两天，雪势凶猛，以至于华盛顿特区的三大机场都分别关停了一天。 大中小学也放假两天，只有苦逼的政府公务员不能放假，冒雪坚持上班。 克里斯的情绪忽高忽低，周一他很不高兴，看什么都不顺眼；周二放假他就又开心起来，跟张文雅一起做饼干和马芬蛋糕。 周三，雪势渐小，天气预报说今晚将会停止降雪。 张文雅准备了两份饼干和两份马芬蛋糕，让肯特先生带去部门送给上司的女秘书和他自己的女秘书。 女秘书不可或缺，跟女秘书搞好关系大有益处，从埃莉诺就能知道了，女秘书经验丰富，有你想象不到的手腕和社交圈，小恩小惠用起来，不亏。 你好我好大家好，何乐而不为呢？ 等到周四，终于放晴了。 张文雅带着爱心小饼干和马芬蛋糕去了国会大厦，送给埃莉诺。 埃莉诺大概知道了斯科特突然把她调走的原因，没有问她为什么不给斯科特送一份。 诺顿参议员又去开会了，不在办公室。埃莉诺说等他回来会把他的那一份给他。 参议员不在，行政主任自然也不在。 特维特趁机怠工一会儿，出来聊了聊。他抱怨新来的实习生干啥啥不行，还不如她这个外国高中生呢。 张文雅心里暗笑：能来国会大厦当实习生的能差到哪里去呢？只是做选民工作确实很繁琐，实习生要是静不下心踏踏实实工作，选民回访不理想，特维特还要返工，如此不是减少工作而是增加工作，特维特当然很不满，毕竟年薪只有三万多美元不足以让人每天八小时满负荷运转。 其实她并不准备去纽约，只是找个借口拒绝小肯尼思罢了。 她打电话给丽雅，让她抛出马钢的股票。股价比她预期的要稍高一点，这样等缴纳印花税和经纪人佣金之后，算起来也是净赚一倍了。 至于明年要缴给山姆大叔的个人所得税，到报税季再说吧！ 算了算，她现在手里居然有了四十万美元！ 就是在曼哈顿买房子也可以想想了！ 现在曼哈顿公寓只要不是高档公寓或是上东区老钱区、上西区新贵区，应该不贵。 手里有钱就想买房子，至少要有个落脚点，就算不住，租出去一年也能有几千美元的租金，而且要是拿绿卡的话，好像名下有房产也更好通过。 绿卡还是要拿的，方便来往中美之间，至于入籍现在不会考虑，张文雅可是社会主义接班人呢。 第80章 第 80 章 学业方面不用发愁,解决了经济问题后，学习就不是问题了。 至于学成以后做什么……她还没想好。 “怡口甜”说起来按照现在的模式，一年开两家分店不是问题,问题就是需要找一个专业经理人，张晓峰再怎么能干也不是专业的。渣爸爸办事能力很强,只要看好钱，也没有什么大问题。蛋糕店的利润大致不会差别太大,每天用原料若干、流水若干，做好进出账,应该也没问题。 中国赚钱中国花，美国赚钱……先买房子。 事业嘛，可以慢慢考虑。 要说二十一世纪什么产业最吃香？一个是互联网企业，一个是人工智能，一个是生物科技。 美国现在的互联网企业可以说是刚起步，只有微软，微软严格来说还不是互联网企业，是电脑科技企业。日后的互联网大鳄亚马逊影子还没有,雅虎也不存在,谷歌尚未创建,小字辈facebook更是不知道在哪里。问题是她对此一窍不通，就是想搞也不知道要怎么搞，只能遗憾的等到将来这几家企业上市之后买买股票了。 人工智能、生物科技也是她的知识盲区，不知从何处下手。 或者还是她最熟悉的,食品？ 小肯尼思跟她说过一点服务富豪的产业：高档食材。万恶的帝国主义资产阶级有钱人有钱到了什么地步呢？他们追求山珍海味到了疯魔的地步,只选贵的不选对的,只要你有本事把一样食材逼格搞起来,炒成天价不是问题,销路也不是问题，只要你有一个好的带货明星——肯尼思太太就是那个带货的行家。 鱼子酱贵如黄金，全球富豪都酷爱吃鱼子酱。鱼子酱当然也分等级，最高档的鱼子酱据说一年产量不过寥寥数公斤，他们那天吃的八元50克的鱼子酱都不算最高级的。 好家伙！张文雅当时就想拍桌子了！ 现在想想，嗐！回国投资鲟鱼养殖产业，是不是有点前途啊？ 众所周知，零售繁琐细碎，搞批发才比较适合她。 还有云南松茸，那可是比法国黑松露还稀少的，黑松露远远没有松茸的美味，也不知道怎么吹成世界顶级菌菇的，弱爆了好吗！ 云南松茸无法人工养殖，是野生珍稀真菌，国家级濒危物种，极度依赖自然气候。最好的松茸产自西方人心向往之的香格里拉，一年产量不过数十公斤。 还有地球上真正珍贵的不可再生资源、用掉一点就少一点的——黄金。 富豪们都很爱黄金，将延展性极好的黄金打成极薄的金箔，用在化妆品、食物里，能卖得比黄金本身贵得多！ 物以稀为贵嘛。 还可以叠buff，比如，在鱼子酱上撒食用金粉，一定也是极好的！ 问题只出在大中国养殖户们朴素的生产观念上了，只要什么食材在中国发展出全面的种植或养殖技术，便能把这种食材的价格干成白菜价，鱼子酱就是其中典型。据说，进入二十一世纪之后，中国的鲟鱼养殖技术进展的非常迅猛，掌握了取鱼卵的技术后，鱼子酱产量剧增，这才是能把鱼子酱售价干下来的关键技术。 比隔壁樱花国养殖户吹嘘什么给神户肥牛马杀鸡、听音乐来获得好心情，因而肉质细腻，不知道要朴素、牛逼到哪里去了！神户肥牛致力于提高单价，是因为樱花国畜牧养殖产业产能有限，只能挖空心思搞这种吹嘘的花架子。 是干单价还是干产量？中国人说，干产量！ 不要紧，还有好几年呢。 中国的食材说实话在国际上向来没有什么很不受待见；再加上欧美各国对中国的歧视，导致对中国产品也持不信任态度。 她光是想想就能想出好几种营销方案，香格里拉松茸完全可以依托西方人最爱的“神秘香格里拉”故事，搞搞逼格，讲讲神话和传说故事，甚至还可以请人编写音乐剧，《香格里拉情人》诸如此类的，将小小松茸跟“文化”和“传说”捆绑在一起，卖出天价不是梦！ 鱼子酱现在的产量还不足够冲击欧美高级食材供应市场，但完全可以先插一脚，分一杯羹；打开市场后，国内养殖技术成熟，就可以壕无人性的用产量冲击一波，到时候全球高级食材供应商只能跟她合作！ 想起来就美滋滋！ 张文雅给梁先生打了电话，请他帮她留意曼哈顿的公寓，地点不要太偏僻，新旧无所谓，环境有所谓，要安全一点，适合女生独居。 梁先生过了几个小时回电话，说可巧了，他记得有人想出手一间很不错的公寓，在华盛顿广场公园附近，可以俯瞰公园。华盛顿广场公园东边是纽约大学，西边是艺术家云集的格林威治村，南边是纽约图书馆，因此可以算文化艺术气息浓厚的地带；而价格又比上东区上西区那样的富豪区便宜许多，公寓楼五处有一个警察分局，安全也很有保障，特别适合她这样的年轻女性居住。 不过相应的要价也比较高，因此挂了几个月了还没有出手。张文雅要是感兴趣，可以明后天来纽约看房子。 懂，就是房价还可以谈，对方要了一个高价，居然要二十五万美元，比周围的公寓价格都高出四成，远超行价。面积是接近一方米，大小也合适，两室两厅两卫，两个阳台，房型是相当不错的。 那倒是正好，不用在肯尼思总统忌日纠结要不要去“见识”一下肯尼思家族的一大家子了，她倒是有兴趣围观一下著名的肯尼思家族，但最好是在小约翰·肯尼思不在的时候。但实际上，据她所知，肯尼思家族里只有前第一夫人最难缠，其他人都无所谓。 全世界的男宝妈都是同一个思想：我儿子最棒！坏小姑娘不要靠近我儿子！ 小肯尼思的前女友们没有一个见过肯尼思太太，其实反映了两个问题：一个是这些前女友里没有一个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另一个则是石锤了小肯尼思就是用“不合适”的女友来给亲爱的老妈添堵。 不然以他的身份地位、职业和相貌，怎么可能找不到一个能让肯尼思太太满意的女孩？ 亲爱的儿子和亲爱的老妈斗智斗勇，也很因吹斯听。 张文雅周五上午到了纽约，梁先生去机场接她，带她去看了公寓。 公寓是真的不错，小高层，但也没有太高，十二层，公寓的楼层也很理想，在十二楼。一层只有四户，分为四角。 出售中的公寓正在中国人最喜欢的东南角，两个阳台一个东一个南。东南角能保证早上有日照，而下午西晒不是很强烈。因此要价也高一点，入手价就比西北那套贵一成。 房型四四方方，设计合理，看不出来有什么问题。问房东为什么要出售，说房东嫌这儿太热闹。 其实还好，楼下有几间酒吧，现在看着挺安静的。 “可以晚上再来看看，一定要看好了才做决定。” 张文雅表示同意，“好。” 又问他，“还有别的公寓吗？” “有，不过你看过这间，其他几间都看不中了。” 张文雅不信。 梁先生便又带她跑了几处，一直跑到下午三点多。 张文雅这才相信梁先生真没有忽悠她，其他几间价格合适的面积不够大，面积够大的又地段不够好。 美国的房地产经纪人佣金普遍是五个点到六个点，也就是二十万美元的房子，经纪人佣金是一万二千美元。佣金取自卖方的收入，还会有买卖双方的房地产经纪人，各分一半佣金。 卖家将房产增值算在内，也把佣金和税算在内，也是正常的。 但把市价十八万的房子加到二十五万，委实也是太高了。曼哈顿房价稳中有升，但这十年来升值不多，相对平稳。 “虽然很多出国几年的中国人喜欢坑中国人，但我不是。” 张文雅便笑。 梁先生也笑，“我用不着坑别人，我只要好好做好经纪人的工作，一年赚上几万刀，足够生活了。” 那倒是。比如张文雅要是买下公园附近的公寓，他能拿到六千美元的佣金，一个月他只要做一单六千佣金的合同，就能让他在曼哈顿过得舒舒服服。他有自己的房子，房租这一块的支出没有，省下很多。 想到他和丽雅结婚了，张文雅终于明白有哪里不对了：按照她对美国离婚相关法律的了解，丽雅再婚后就没有配偶赡养费了。 梁先生很坦然的回答：“是肯特先生提出来的，要支付丽雅为期十年的赡养费，以感谢她十几年的付出，不以她再婚为终止。我说实话，肯特先生是个好人，不过他是个有所欠缺的丈夫，这是他的缺陷。” 张文雅默然，点点头。一个人是不是好人，跟他是不是好丈夫不关联。 然后她好奇的问：“梁先生，我想问问你，你真的爱丽雅吗？” 他便笑了，“傻姑娘，当然是爱的，不然我为什么要跟她结婚？一个男人说要跟你结婚，那么他多半是明白必须如此才能得到你、得到你的爱。怎么？是肯特先生对你求婚了？” 张文雅大为吃惊，“什么？你说什么！” 梁先生倒是惊讶了，“怎么？难道我看错了？那算我说错了，你别介意。他对你，”他摇摇头，“到底年龄大了一点，又有克里斯这么大的儿子，难道要你一个小姑娘去做一个十几岁孩子的后妈？要不得。” 第81章 第 81 章 她持续震惊,“什么？你怎么……我没看出来。” 梁先生和煦的一笑，“你家里发生这么多事，他完全可以不管,你父亲又不是不管你。” 想想，好像有点道理嗳！ 心情复杂！ “你想想看美国人怎么做事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你就是当街被人捅死,他也只需要打个911，不是非得去救你。” 人间真实。 梁先生再接再厉,“肯特先生是个好人，但正因为如此，他就不该对你有什么想法。文雅，你马上要去哈佛上学，大学里好男孩总是有的。你将来前途无量，好好学习，认真工作，以后是留下还是回国,都可以自由选择,那才是你拼命读书取得的胜利。” 张文雅低头想了好一会儿。 梁先生说话很有意思,先是肯定肯特先生“是个好人”，然后揭发他的小心思。雇主对雇员有什么别的想法确实很不好，她压根没想过，但不是说肯特先生就真的没想过。 她现在对自己的魅力已经有了自信,男人嘛,永远喜欢年轻美丽的女孩,她当然是美丽的,值得别人爱。她还很善良呢！ 但这不是说她很愚蠢。 梁先生真有意思,他一边肯定肯特先生的人品，一边又不想让肯特先生的日子好过。可以理解，他俩可是“情敌”呢，站在丽雅的角度，他俩妥妥“雄竞”了吧？梁先生作为丈夫应该比肯特先生好一点，他和丽雅似乎没有要孩子的打算，还支持丽雅外出工作，自己也不是净等着吃软饭的，考了房地产经纪人执照。 美国法律要求严格，房地产经纪人执照相当难考，需要熟悉房地产知识、法律知识、税务知识等等，每年还需要更新法律法规知识，两年更换一次执照，比律师执照都要严格呢。 他能说会道，路子野，英语也好，既能做美国人生意，又能做华人移民生意，收入应该不错。一个人过得滋不滋润，从外表、神态上很容易看出来，梁先生也比在上海的时候姿态更好看了。这是一种难以描述的状态，总之，待人接物是相当大方诚恳的，这可能就是有高学历的场面人的排面。张晓峰输就输在没有高学历上面了，底气眼界差了一点。 梁先生对她是没话说的，最早是他建议她考sat出国读书，现在又告诉她肯特先生的小心思，要她警惕。你要说梁先生有没有自己的小心思？应该也是有的，不过本质上他对她没有危害性，损害的是肯特先生的利益。 在美国想要找个尽职尽责的全能型保姆有多难，她已经打听过了。美国法律强制规定十六岁以下未成年人不可单独在家，肯特先生现在是单亲爸爸，想要满足法律要求就必须至少雇佣一个长白班保姆，美国的全日制长白班保姆价格很高，是因为有最低时薪要求，而且你不可能只按照最低时薪开薪水。 要么就雇佣非法移民当保姆，倒是可以超低薪，但在纽约还凑合，在华盛顿特区几乎不可能。非法移民还要担心当爸爸的不在家，家里被非法移民保姆偷家的危险；钱财损失倒也罢了，万一克里斯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所以她来了美国没有多久，已经明白她和肯特先生属于“互帮互助”的状况，她解决了肯特家的保姆问题，肯特先生帮她解决了签证问题。不过考虑到肯特先生用了他的人情，将她塞进国会大厦做实习生，这又是一个极大的人情了，不亚于他帮她解决被亲人绑架的问题。 算起来，肯特先生确实帮了她很多很多，都是非常重要的事情。相比起来，她拿着低薪照顾肯特父子，也不算什么委屈。 不能说她现在学校申请到了，又要有自己的房子，就要一把扔了肯特父子。肯特先生对她有没有什么不该有的想法，只要他自己不说，她就当不知道。克里斯正处在叛逆中二期的危险阶段，他刚接受了她一月份就要离开的事实，忽然提前走了，没准这孩子会想多，又会觉得被她抛弃了。 “我跟克里斯说好，要留到寒假结束，他的中学开学早一周，寒假要到纽约来跟丽雅过两周。你帮我买了公寓，我会慢慢告诉他，不让他……不然他要觉得被我抛弃了，又要难过很久。” 梁先生笑笑，“也好。他这么大的孩子，想的不知道是什么，不能叫他难过。” 想了想，又说：“文雅，不要怪我多嘴，不要总觉得肯特先生对你有多好，他是有目的的，我们男人做事都有目的，没有人傻乎乎的只是单纯的对你好。” 张文雅又一想，“你也对我很好，你对我有什么目的呢？” 这下梁先生爽朗的大笑起来，“我的目的也很简单，你能照顾好克里斯，让丽雅不要因为没有要他的抚养权而愧疚，就是我的目的了。而且，你看，我和丽雅都从你这里赚佣金的，我们对你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说丽雅的愧疚是姑且信之，说到实实在在的佣金，张文雅觉得可信度还是很高的。 上次梁先生说了跟着她买进青岛啤酒的股票，这次马钢股票梁先生没说有没有跟风，不出意外的话也肯定跟风了，以他上次赚的钱，他这次至少也能赚个三十万。至少从股票来看，他不会主动损害她的利益。 张文雅决定相信梁先生。 仍然住进上次住的四星级酒店。 这次前台经理对她殷勤许多，主动问要不要给她升级到最好的套房？最好的套房当然很贵，她拒绝了，仍然是开的单人间。 可巧上次的1618房空着，前台经理问她是不是还住1618号房？ 随便吧。 公园公寓梁先生要去帮她砍价，问了她的心理价位——当然是越便宜越好了！ 梁先生也很实在的告诉她，顶多砍到二十万，是稍贵了一点，但性价比高，周边环境不错。公寓楼有自己的地下停车场，车位也算在房价里，有两个车位，足够她用。 房子也是精装修过的，光装修也值几万美元，她要是要求不高，不需要重新装修，顶多重新换个壁纸或是粉刷一下墙壁。 张文雅还是基本满意的，但还是说了，晚上再过去看看，不要太嘈杂，不然晚上吵死人，也是头疼。 梁先生说晚上九点多过来接她，楼下酒吧总也要到午夜才会打烊，两个小时可以看出来到底是不是很嘈杂。 没有给小肯尼思打电话，倒是打电话去肯特家，跟克里斯聊了一会儿，说今天丽雅上班，没见到她，明天才能见到丽雅。克里斯请她帮忙转达对母亲的想念，说等到月底的感恩节假期他就会见到母亲了。 真是个乖孩子。 梁先生看来不太想从哇哇啼哭的奶娃娃带起，一下子有个这么大的儿子也不错，喜当爹了属于是。想来凭梁先生的口才，跟克里斯做一对友善的继父子也不是什么难题。这就是离异家庭所能达到的最好状态了。 寒假她会先带克里斯回纽约，克里斯要在丽雅家过圣诞节，圣诞节过后回到布鲁克林跟父亲过新年。这种阖家团圆的日子张文雅的位置有点尴尬，不好去跟肯特先生一起过圣诞节，也不好跟丽雅一家过圣诞节。 幸好小肯尼思邀请了她，不然她就得在酒店过圣诞节了。 其实她又不过洋节的，无所谓，但恐怕有人会觉得她孤苦伶仃，怪可怜的。 今天周五，明天周六，肯尼思估计又要在办公室加班，他周一得请假去华盛顿特区，应该是上午祭拜，中午返回纽约，下午可能就会回办公室上班。 她要不要去找他？嗯，还是不要了。 保持神秘感。 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蛮好的。 好吧，偶尔主动一下，但是要讲究时机。 早早下楼去餐厅吃了晚餐，回来睡了一觉，到九点半，梁先生开车过来接她。 华盛顿广场公园不大，夜晚的公园很幽静。 梁先生说晚上不要去公园，天亮后可以去公园晨练，纽约的大小公园一到夜晚就是瘾君子的天下，十分危险，安全起见，晚上不要去公园。 晚上出门也是可以的，现在纽约的治安比七十年代大为好转，只要不去危险的街区，大部分地方还是安全的，不过最好还是不要单身出门，女人总是容易遭到攻击，当然不是说男人就安全了，都一样。 他还说了独居要诀，门上要多装几把门锁，要有带链的内插销，不要随便让人进门。真搬进来了，他会给她一些维修部门和公司的电话，煤气、水、电、电话、网络、下水道和洗碗池疏通等等，还有除虫公司，定期除虫是必须的。 事情还真的很多。 楼下有酒吧的话，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吵闹的，这不可避免，但总的来说，还在承受范围内。关上阳台落地窗，隔音效果不错。而且又是十二楼，再怎么吵传到高层也几乎听不到了。 张文雅很满意，“就这吧，谈谈价，二十万，不能再多了。” 她很爽快，梁先生也不含糊，“好，我努力砍砍。还有你上次叫我留意的旧仓库，你还要不要？” “有人卖吗？” “有的，有好几个。明天去看看？” “行。不过这些旧仓库为什么不拆了盖新楼？” “不知道，要看市政府规划了。反正现在买下来不亏，就是政府要拆，或是房产商想买下来盖楼，倒个手也至少翻倍。” 那倒是。 第82章 第 82 章 还可以请小肯尼思打听一下纽约市政府最近几年对旧码头区有没有什么改造计划, 近水楼台，当用则用。 能被我利用，是你的荣幸！ 公园公寓在格林威治村范围内, 靠近西南的soho区；soho区下面是翠贝卡区，翠贝卡是早先的工业区，丽雅家就在翠贝卡区最下面，靠近下曼哈顿。 翠贝卡区最近十几年涌入许多艺术青年, 邻近的soho区到格林威治村都是艺术青年聚居地, 这一片跟附近的宽街（百老汇）连在一起, 再加上纽约大学，成了曼哈顿的文化艺术区。 曼哈顿有好些旧码头，翠贝卡区因为是工厂区, 为了方便运输, 所以肯定有码头。码头附近的仓库多得很，如今正在逐步卖出，买家形形色色, 有投资人, 地产商, 也有艺术家, 艺术家们将旧仓库改造成工作室和住宅，还有梁先生这样的房地产经纪人，他们以敏锐的目光觉察到这一片的升值价值, 纷纷购入。 现在，留给后来者的旧仓库不多了。 旧仓库不用考虑地段、面积之类的问题, 有就买！ 第二天周六, 跟着梁先生看了几处仓库, 当天就拍板买下其中一间仓库, 上下三层使用面积足有两千多平方米，要价十二万美元。 便宜得要死！ 买！ 张文雅豪迈的马上签了购房合同。 上海。 谢仲钦小心的将报纸上“哈佛女孩”的报道剪下来，细心的贴在剪贴本里。 第一份报道出来的时候，他大为震惊：怎么？他以为的穷人家的女孩居然自己开了蛋糕店？还已经上了哈佛大学？ 他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要作何想法了。 一方面他很骄傲，为了他心爱的女孩：她终于达成了梦想，进了美国的大学，还是最好的大学！ 另一方面，他又不无伤心的想着，她将来可能不会回来了，就是回来，她也不会记得他。 她没有给他打电话，也从来没有给他写过信。 他们之间只有那一夜，他忘不了。 她呢？ 他原本很激动，为了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可她现在远走天涯，是否已经有了新男友？她……还能想起来上海的那个夜晚吗？ 他正在努力学习英语，准备考试，而等他去了美国，能见到她吗？如果没见到她，他或许还可以自欺欺人，认为她会记得他；但要是她已经忘记了……他会难过得去跳大西洋！ 要怪谁呢？怪姆妈吗？听大嫂说，姆妈在家里抱怨为什么坏小姑娘不老老实实当她的小保姆！ 大嫂或许有点夸大其词了，但自己的姆妈自己知道，宁女士是能说出这种话的！ 他心酸又心痛，为了他心爱的女孩。 他也想过，要是张文雅没有离开，他们也是没有未来的，姆妈决不许他娶一个“下等人”，他有勇气为了文雅跟姆妈闹翻吗？搬出来住是一回事，娶一个外省小保姆是另一回事，到时候姆妈说不定会以死威胁。 他一想到这个问题就开始头疼，想不出来结果。 十一月二十二日，周一，肯尼思总统忌日。 二十八年前的今天，肯尼思总统遇刺身亡。 阿灵顿国家公墓。 一队卫兵在墓地前面设立警戒线，肯尼思家族一部分成员在此悼念前总统。 由总统之子小约翰·菲茨杰拉德·肯尼思第一个上前献花，其后是总统之女卡罗琳和丈夫、三个孩子分别献花。 周围有一些记者拍摄这一年一度的纪念仪式，只是，记者们发现，今年前第一夫人肯尼思太太并未出席纪念仪式。 纪念仪式前后也不过一个小时。 总统墓地是一块特别设计的祭坛样式，是一处高台，高台中间有大概二十平方米的地面，由肯尼思家族成员从老家波士顿带来许多大小不等的花岗岩，铺满祭坛。 一块黑色的墓碑平铺在祭坛上，写着总统的名字和生卒年月日。 墓碑之前有一只永不熄灭的火把，是当年肯尼思太太亲手点燃的，用天然气作为燃料因而不惧风霜雨雪，始终燃烧。 其他家族成员上前献花，卡罗琳低声问弟弟：“母亲怎么样？” “不太好，她想来的，但我担心她身体受不了。”小肯尼思低声回答。 卡罗琳叹气，“多亏有你。” 她摸了摸弟弟的手臂，“你呢？你怎么样？我听人说，你喜欢上一个中国女孩？” 小肯尼思一笑，“谁告诉你的？” “泰德叔叔。” “泰德叔叔什么都不知道。” “噢，他知道。”卡罗琳带着捉弄弟弟的心情微笑着说：“泰德叔叔说那个女孩很美，是吗？” 他点点头。 “那么你准备什么时候介绍她给我认识呢？或者介绍我给她认识也一样。” “卡罗琳！” “好啦！”卡罗琳亲切的说：“等到时机合适，行吗？我的小弟弟。” 他喜悦的说：“我已经邀请她和我一起，与你和你的家庭共度圣诞节，你觉得可以吗？她刚来美国，她没有自己的家。” “那真是太好了！我很欢迎她！”卡罗琳真诚的说。 小肯尼思归心似箭，周一中午便飞回纽约。 而张文雅也在周一中午飞回华盛顿。 两个人在空中错过。 周三上午，小肯尼思又飞到华盛顿特区，为期一周的感恩节假期开始了，因为期间有一个周末，要一直放到月底，下个月，十二月一日返工。 七天时间，足够外出度一个悠闲的假期。 到肯特家接了张文雅，小肯尼思便带着她直奔里根国家机场。 里根国家机场专飞国内航线，此时，一处私人机库停着一架只有六座的小型私人飞机。 好吧，虽然不是张文雅想象中的豪华私人飞机，但也是私人飞机。 “抱歉，因为我不确定你会不会答应，所以没有来得及租大一点的飞机。机库里的豪华飞机都已经飞到全国各地去了。”小肯尼思抱歉的说。 “没关系，我还没坐过私人飞机呢。你确定它能飞到目的地吗？” “我想没问题。”他笑着说。 他请她先登机，将他俩的行李箱塞进飞机中腹的货舱。 飞机很小，货舱也小，不过塞个两百斤的货物还是绰绰有余的，两只行李箱也没有多重。 座位还行，还是比较舒适的，能伸直腿，并且座位是两两相对，乘客不多的话，应该算是性价比很高的私人飞机了。 两名飞行员进了驾驶舱，很快，飞机驶出机库，开始在跑道上滑翔。 张文雅有点紧张：飞机太小了！跟波音那种飞国际航班的大型飞机相比，就像玩具。 “别紧张。”肯尼思亲切的微笑，“很快就能到，一个多小时，你会觉得非常快。” “是去哪里？马撒葡萄园岛？” “对，马萨诸塞州，马撒葡萄园岛，我的家族在那儿有几间别墅。”他的态度非常谦逊。 资产阶级狗大户！ 话说起来，肯尼思家族真的非常有钱！小肯尼思的曾祖父是个爱尔兰穷小子，很快在新大陆站稳脚跟，赚了点钱，能让儿子上哈佛了；他的祖父是肯尼思家族第一个哈佛生，凭借卓越的投资头脑，在本世纪初期就成了百万富翁，生了九个儿女，其中有四个儿子； 每个男孩都得到了一笔高达一百万美元的信托基金，以确保他们不用为钱烦恼，而可以专心从政——这可是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前的百万美元！ 祖父投资罗斯福家族，继续赚钱，肯尼思家族成为亿万富豪家族，房产遍地，想来在罗德岛州有几间海边别墅也不是什么事。 媒体估算，肯尼思太太掌管亡夫留下的高达两亿多美元的财产，这笔财产据说设立成为基金，在她去世后留给两个儿女。 小约翰·肯尼思是真正意义上的权二代、富三代，真·含着金汤匙出生。只有罗斯福家的后代能跟他媲美，但罗斯福家族的后代都没有他出名，也没有他长得这么英俊。 飞机起飞了。 小型飞机因为体型小，比大型飞机颠簸得多，张文雅脸色苍白，一路都想着万一飞机故障怎么办？万一掉海里怎么办？ 肯尼思一路跟她说话都没能分散她的恐惧。 下了飞机，她腿都软了，只能靠在他身上。 他觉得特别好笑，“你的胆子真小啊！这有什么害怕的！” 她声音打颤，“就、就是害怕！” “不怕不怕。”他像哄孩子一样哄着她。 岛上的小型机场也是肯尼思家族的，只有一条跑道，跑道的一头是机库，机库的一角停着两辆车，一辆红色野马，另一辆黑色福特。 肯尼思扶着她到了两辆车前面，“这辆？还是这辆？” 她指了指野马。 他送她上了车，再回去拿行李箱。 上了车，递给她一瓶苏打水，“喝口水。还害怕吗？” “好多了。”她强装镇定，接过苏打水，拧了几下都没有拧开瓶盖。 她懊恼的看着自己的右手：吓得手都软了！真没出息！ 肯尼思忍住笑，温柔的拿过苏打水瓶，“我忘了，应该帮你拧开瓶盖。” 张文雅没说话，接过瓶子，一口气喝了小半瓶。 她平时不喜欢喝苏打水，但现在顾不上嫌弃了。 “回去的时候不要再坐这种小飞机了。” “好的，不会再坐了。” 红色野马一路疾驰，飞奔向肯尼思家的海边别墅。 肯尼思海边别墅距离最近的小镇有十几公里，此处人迹罕至，自带一个幽静的海滩。 “这儿夏天有很多人来旅游，那些明星们尤其喜欢来这儿度假，如果他们不去国外的话。现在不是度假的好时候，但这儿是为数不多没有帕帕拉奇的地方。” 第83章 第 83 章 二十四小时都被狗仔队紧盯确实也很让人火大, 这就是“名人”的代价。 小肯尼思目前为止一直把她保护的很好，很注意隐私，没有狗仔队能拍到他俩在一起的照片。她可不想在进入哈佛校园之前就变成家喻户晓的“名人”, 这不符合中国人“低调、中庸”的行为指导方针。 很多跟他约会过的女性都迫不及待想被狗仔队拍到两人的亲密合影，实属“蹭热度”，目标不是他，而是自己的事业。他能结识到的女性多半都是娱乐行业的大小明星, 要么就是家政服务员——有点好笑哎, 工具人石锤了。 但她不是什么演员明星, 不存在利用他的知名度这一点。 别墅很大，只有两名佣人，一个搞卫生, 一个做饭。 一共三层, 六间卧室，八个卫生间，二楼三楼都有阔气的大露台。 小肯尼思拖着她直奔三楼, 住了相邻的两间卧室。 张文雅感到疲惫, 洗了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 然后睡了两个小时, 起来正好吃午餐。 “honey，休息的怎么样？”肯尼思从餐桌边站起来，握住她的手。 “还行。”她打了个呵欠, 坐下。 桌上六菜一汤，两个人吃饭的话, 有点多了。 肯尼思在她面前放下餐盘, 夹了一点通心面。 “不要通心面。” 他便端走餐盘, 换上新餐盘, “想吃什么？” “蔬菜。” 他假装惊讶：“这么说，你是个素食主义者？” 她笑，“我想不是。” “幸好你不是。”他笑着吻了一下她脸颊。 一周的假期很愉快。 白天他们睡到九点多才起床，早早吃了午餐，中午在海滩上玩一会儿。天气寒冷，但俩人都觉得心中有火焰在燃烧。 下午会开车到附近的镇上玩，逛逛超市，补充牛奶果汁和食材。一起买东西也很有意思，张文雅很懂怎么挑选合适的食材，教他怎么挑选最好的肉和蔬菜。 小镇上的居民看起来都很喜欢这位美国王子，亲切的喊他名字，对他带着女朋友来度假喜闻乐见。不过也有人想拍他俩的照片，肯尼思总能及时发现，会很快拉着她离开。 晚餐基本都是肯尼思做饭，张文雅不想出来度假还要下厨，当然弊端就是必须忍受肯尼思那实在不怎么样的厨艺。 肯尼思是个运动健将，帆船、划艇、自行车、足球、棒球、拳击样样精通，因此有着运动员似的强健身体，身材一级棒！ 别墅地下室有个室内恒温游泳池，他习惯早上起来就先下去游个两千米，张文雅到底是没有学会游泳，只能下水泡着。他发誓要教会她游泳，不过短短一周也确实没有那么快学会。 还教她拳击来着！这她倒是学的很快，也学的很带劲！ 到了假期的最后一天，两人收拾行李准备离开，一位意外的客人到了。 来人大概跟肯尼思年龄差不多，张文雅发现很难判断白人的年龄，主要是很多人一过二十五岁就不太能看出来到底是二十五岁还是三十五岁了。 肯尼思很高兴客人的来访，对她介绍这是他的好友，查理·瓦伦蒂诺，是他的哈佛历史学系学长，他入学上大一，查理是毕业班。 也就是说，查理比肯尼思大三岁，今年三十一岁了。 倒是看不出来。看着像是比肯尼思更年轻一点，大概因为相貌俊美。 瓦伦蒂诺是法国姓氏，查理有一双会说话的碧蓝色的眼眸，脸庞柔和，五官秀雅。他彬彬有礼的问她好，说很高兴好友有了新恋情。 这话说的有点怪怪的，张文雅觉得他像是在讽刺肯尼思，但肯尼思好像不以为意。 也许这就是男人之间的友谊？ 查理突然造访，是跟肯尼思商量工作的事情，他俩正在筹备一份政治杂志，目前正在找投资商。他们没有避着张文雅，几个大投资商都对这份杂志很感兴趣，其中包括默多克家族的新闻集团。不，其实他们是对主办人小约翰·肯尼思感兴趣：史上最著名的总统之子要办一份政治杂志，是否意味着什么？ 小肯尼思想借此踏入政坛吗？ 因吹斯听。 张文雅在一旁听着，觉得两个人都有点……理想主义？ 她决定回去以后查查这位哈佛校友。 三个人傍晚一同乘机返回纽约，这次不是小型飞机了，是200座的中型飞机。 查理下了飞机便告辞先走了。 肯尼思想让她住到他的公寓里，但她拒绝了。 “不，我住酒店，我明天还有事要办，不想跑来跑去。” 肯尼思问：“去哪里？我是问哪个区？” “翠贝卡。” 他迟疑了一下，谨慎的说：“我在翠贝卡也有一套公寓，你要是……或许你会考虑住在那儿？” 狗大户无误了。 “我只住两天。” “你想住多久都行。我很少去那边住，那儿安静一点，没有帕帕拉奇。” 肯尼思的公寓在休斯顿河畔，不远处是惠特尼博物馆，风景是真不错，西临哈德逊河，下了楼就是休斯顿河，肯尼思说楼下不远处有船库，他有一条划艇，偶尔小住几天，总会划着划艇在休斯顿河里走一趟。 潇洒得很！ 还没等她感慨完毕，上了楼，便结结实实被豪华公寓惊呆了：big！ 也是呢，这处高档公寓楼只有十一层，外观设计一看就很昂贵，一到八层都是相对小户型公寓，大概几十套；九到十一层呈金字塔型，都有两边的豪迈大露台，肯尼思的公寓在最顶层，只有一户，足有四五百平方米。 室内也是“big”，大卧室、大客厅，厨房也很大。三卧五卫，其中三间卫生间带浴室。另外有书房、运动房。没有专门的储藏室，但有很多收纳的柜子。 这套公寓就是设计给富豪阶级三口之家居住的，凭着张文雅有限的房价知识，已经开始自动进入计算价格程序：怎么也值个几百万吧？在房价均价两三千的时代，妥妥顶级公寓了。 哼，好了不起吗？ 震惊过后，张文雅又有点觉得不屑了：还不是有个好爹！你叫他自己赚钱买房子试试看！助理检察官一年的薪水也就五万美元左右，事多钱少责任大，有一半助理检察官干满三年合同期后都跑去私人律所了，薪水能翻好几倍！ 肯尼思居然想去办什么杂志！明明他去私人律师事务所能立即拿到二十万年薪！ 不过又想想，他从出生之后做什么都不用考虑钱的问题，区区二十万美元年薪可看不上眼！这么一想，也只有做杂志这种看起来是文化产业的逼格满满的事情更符合他的需求。 “想什么呢？honey？” 她回过神，“在把你的公寓算成人民币，够我在北京买很多房子了。” 肯尼思大笑，“够买多少房子？” “买几个四合院也足够了。” “四合院？” “就是这样的庭院。”张文雅比划了一下，“考虑一下，现在大概几十万人民币就能买一座庭院了，可能还要不了。” 换算一下，也就是十万美元不到。 “中国刚开始住房商品化，现在房价很便宜，买来等升值也是可以的。”他感不感兴趣不关心，她反正决定叫渣爸爸去北京买房子了。 肯尼思家族起家也跟房地产有关呢，不过看起来，这个肯尼思家族最有前途的第四代对商业领域毫无兴趣。 肯尼思带着她大致浏览了一下公寓，“三间卧室你随便住哪一间。我要走了，母亲最近身体不太好，我一周不在纽约，要过去看看她。” 张文雅点点头。 “晚安，honey，明早给你打电话。”他亲吻了她，匆匆告辞。 也就算是个好儿子了。 张文雅想着，肯尼思太太大概是生病了，今年都没有去参加亡夫的忌日纪念仪式，媒体都在说她病得很重，但不知道是什么病。但看肯尼思可以离开一周而从来没有打过电话回纽约，又觉得……可能病的也不是特别严重？ 他留下了钥匙，可以让她自由进入。就是吧，这么大的房子，一个人住还真有点害怕！ 张文雅自嘲自己可能就是穷人命了，享受不来。 不过洗了澡之后，上了床，很快也就睡着了。 第二天，十二月一日。 小肯尼思九点上班，上班之前打电话给她，她已经出门了。 梁先生挺麻利的，已经砍好了价，二十一万，加过户费印花税之类，将近二十三万美元到手。 今天工作日，赶紧办过户手续，办好了便可以叫人来除个虫，即日吉屋招租。 张文雅想着自己很快要去波士顿上学，四年都不会来常住，还是租出去收租金比较爽，等到毕业后再重新装修一下，计划通！ 还要去入境管理局将工作签证换成学生签证，她入境是拿的肯特先生给办理的工作签证，哈佛大学寄录取通知书来也随信寄了学生签证表格。这个不难，文件齐全，去了就办好了，可以等到一月份再去办理。 然后找了个移民律师，花了五十美元咨询费，问问怎么申请绿卡。 想申请美国永久居留权很难，买房子不能得到优先权，只能是参考项目。 有钱的可以投资移民，没钱的可以工作移民，有技术或特长的可以技术移民，最简单的则是结婚移民，只需跟美国公民注册结婚两年就能拿到绿卡，还不用像投资移民那样等排期，投资移民等排期可能要等很多年，太坑爹。 很多留学生都是毕业之后找个美国工作，转为工作签证，拿到工作签证开始申请绿卡，也需要排期，等上十年也是常事。 而且还要求你要在美国常住，有年限限制。 总之，难。想薅美帝的大羊毛很难。 第84章 地雷100加更 有了绿卡来回中美会方便一点, 绿卡要求在境外连续居住时间不能超过十二个月，这不是什么问题，只要一年返回一趟美国就没啥问题了。 回了公寓, 肯尼思已经来了。 “我打了一整天电话都没找到你人，这个给你。” 他正在布置餐桌，一旁是某家五星级酒店的移动餐车。 “这是什么？”张文雅指着移动餐车。 “总让你吃我做的菜太残忍了。”他打趣自己，“我叫了酒店送餐。” 呵, 资产阶级狗大户！ 他随手从椅子上拎了一只手提袋给她。 “是什么？” “移动电话。” 哇喔！现在2g网络刚出来没几年, 欧美已经用上了相对小巧的数字移动电话, 再也不是笨重的大砖头模拟信号电话了。当然相应的移动电话机和话费很贵，她没舍得买，平时也几乎用不上。 “谢谢。这要怎么用？” 还真没用过这种原始的移动电话！她“前世”直到有了智能机才开始用上移动电话。 肯尼思教她怎么用电话, 也很简单, 因为也没有别的用途，就是很朴素的只能打电话。 大厨房大餐厅，餐桌有两张, 一大一小, 小餐桌是六人桌, 大餐桌大概可以同时招待十二人。 肯尼思布置的是小餐桌, 餐桌中间放了一只金色的玻璃花瓶，简单的插着几只黄玫瑰。 菜色一式两份，叫的是意大利菜——大概因为不远就是号称“小意大利”的意大利移民区？ 欧美各国菜系中, 意大利菜更适合中国人的味蕾，荤素搭配, 有米有面。 菌菇炖米饭、柠檬汁香草煎三文鱼、蔬菜水果沙拉、海虹蔬菜汤, 餐后甜点是经典的提拉米苏小蛋糕。 吃过饭, 他也很自觉的收拾餐桌, 将餐盘放进洗碗机里。 张文雅则又拿起了移动电话研究。好像还没有快捷键功能，机身其实也不小，也没有五颜六色的外壳，就是黑色，带一个外置接收天线。 土得掉渣。 品牌居然是久经考验但是后来没有抓住智能机市场惨遭淘汰的诺基亚。 经过不断研究后，惊喜的发现这款手机可以发短信！她还不知道1993年就出现了可以发短信的手机呢！ 她忙喊：“约翰！你也换了新电话吗？” “我也有，怎么了？” “你的号码呢？我给你发短信。” “什么短信？”他拿过另一支移动电话。 “你买电话的时候他们没有告诉你吗？可以编辑短信，你看，就这样。”她随意的打了一个“hallo”，发送过去。 几声铃响。 “他们好像是说了，但这只能对方也有同样型号的移动电话才行，没有其他型号的电话有这个功能。” “我上次看过介绍，一次只能发送一百六十个字符。不过日常足够用了。你会用吗？” 他很快编写了一则短信发送过来：honey。 “你考虑过搬到纽约来住吗？” “不行，我答应了克里斯要留到圣诞节，我准备他放寒假之后送他来纽约到他母亲家，然后……我的朋友说会帮我安排一间公寓暂住一个月，直到一月哈佛开学。” “什么朋友？” “克里斯的继父，他是中国人，我们在中国就认识了。” “你要住在朋友家里？” 张文雅一笑，“不是。” 梁先生手里有不少房源，她的公园公寓即将做除虫作业，不能住人，他便说可以安排去某间公寓暂住，可以算短租，按周。倒也适合她，肯定比住酒店便宜多了。 肯尼思似乎松了一口气，“我想……可能你从来没有留意过，肯特先生……对你不止雇主那么简单。” 嗯？为什么他和梁先生都看出来了？她怎么没看出来？也许是因为男人更了解男人？ 唉，男人啊，为什么不能简单点？ 有点心烦，脸色沉了下来。 肯尼思也就不多说了。 “其实你没有必要住到别的地方，就住在这儿，你可以把它当成你的家，随便住多久都可以。” “太大了。” “是有一点大。我希望你能留下，我最近很忙，母亲的健康情况一直在恶化，我要经常过去看望她。”他揽着她肩头，低声说：“抱歉我没法现在就介绍你给她认识，她现在脾气非常糟糕……动不动就发火。” 张文雅能理解，前世季青青住院的时候脾气压根就不掩饰了，动辄痛骂。病人的性子都会变得更糟糕，不是因为疼痛就是因为明知将死的绝望无助。 “阿妮娅，你会担忧这样进展太快了吗？” “有一点。” “就当我把公寓租给你好了。” “你准备收我多少租金。” 他认真的思考了一下，“一美元。” 张文雅一下子笑了，“好，那我就租了。” 她起身拿来钱包，抽出一张一美元的纸币，放在他手里。“口头承诺，有效。” 肯尼思也认真的收好一美元纸币。 “对了，我想送你一件礼物，请你一定收好。” 嗯？之前他送了她很多东西，还从来没有郑重交待过呢。 他从自己的公文包里拿出一只小金属盒，递给她。 里面是一枚印有肯尼思总统侧面头像的50美分硬币。 哇哦！ 总统去世第二年，美国铸币局发行了四亿三千万枚面值50美分的肯尼思总统银币，结果这枚硬币压根没有在市面上流通，全美人民涌入银行疯狂兑换，其中的大部分被融化以提取白银。之后这版总统银币的含银量从90下滑到40，仍然没有进入流通渠道。 肯尼思送她的是金币版本，硬币的一面是肯尼思总统的侧面像，另一面是美国国徽。 他平时极少提及亡父，突然送她一枚亡父的纪念币，感觉意义重大。 她搞不清楚他是什么意思，觉得有点奇奇怪怪，但还是郑重收下了。 肯尼思没有留下，不到九点便匆匆走了。 看来，肯尼思太太的健康确实不容乐观。 不过想想，他能离开一周也不打个电话问问，又好像并不是很严重。所以也许是亲妈知道儿子有了新女友，为了表示不满，开始折腾儿子？ 管他呢！ 这就不是她需要考虑的问题了！ 书房里没有什么书，一套法律书，一些历史书，书架上只摆了一半，可以看出来主人确实不经常住在这儿。 翠贝卡区地点很好，西临哈德逊河，上面是艺术家云集的soho区和切尔西区，东边是众星云集的宽街百老汇，下面是美元哗哗直响的华尔街。房价又还算便宜，不愧是新崛起的高档社区。 健身房有跑步机和动感单车，跑步机不爱用，骑了半小时动感单车，出了一身汗。 呼！ 应该买两套运动服了。 美美的洗个热水澡，挨个看了三间卧室的衣柜，只有一个衣柜里挂了一些衣服，几套西装，至少两打不同颜色和材质的白衬衫，领带柜里一层一层的放了至少五十条领带，大多都是真丝的。 皮质腰带至少两打，卷起来放在格子里。 皮鞋不多，四五双。 还有划艇的连身泳衣，有四件。 好家伙！这还是不常住呢，要是常住，衣柜还不得塞得满满的！ 张文雅惊叹不已。 室内装帧很有品位，不是二十一世纪的性冷淡风，色调不是白就是灰，看到都能让人萎了。整体色系是浅棕到深棕，家具点缀桃肉色到栗色，深浅错落有致。 客厅实木木地板是深栗色，三间卧室都是胡桃木色木地板，铺着地毯。墙壁颜色也各自不同，肯尼思住过的主卧墙壁是漂亮的带丝光的午夜蓝色，另外两间也是蓝色墙壁，一间钢蓝色，一间矢车菊蓝色。 公寓很新，看上去盖好没几年，大量使用玻璃，卧室都有很大的玻璃窗，主卧的主卫生间有浴缸，也是落地大玻璃窗。因为前面没有更高的建筑，泡澡的时候甚至可以不用拉窗帘。 外面的哈德逊河一览无遗，风景确实很好。 公寓整体舒适，低调的奢华，客厅和卧室里都挂有现代艺术画，她不懂，只感觉应该每一幅都价值不菲。 总之就是资产阶级富豪的享受啦！ 张文雅再一次体会到她和小肯尼思之间的差别。 不过，谁稀罕呢？ 张文雅自傲的昂起头：要是现在世界末日了，富三代压根就没有什么生存技能好吗！或者把他放到街头，一个子儿不给，你看他能活过三天吗？ 躺到床上，想着肯尼思为了能随时联系到她，立即买了移动电话送给她，不得不说，还是很讨喜的。 她是不是要有所表示呢？ 可到底怎么“表示”啊？ 这就又是她的知识盲区了。 对于一个什么都不缺的有钱男人来说，到底什么才是她能给的出又不会让他觉得可笑的呢？ 电话铃声响了，肯尼思发来短信，问她睡了没有，没有睡的话回个短信，他想打电话给她。她回了短信，说还没有睡着。 他打了座机电话过来，说周末要搬去跟母亲同住，肯尼思太太的健康不容乐观，得了癌症，但没有说是什么癌症。 第85章 第 85 章 那就能理解肯尼思太太脾气暴躁了。一个受人瞩目的名女人即将走到生命的尽头, 再有修养也很难保持温和。而小肯尼思这个儿子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只能迁就亲妈。 照顾病人很难，小肯尼思不用亲手照顾亲妈, 但必定会承受亲妈的坏脾气。要不，还是借口工作忙，天天加班到半夜？不过那样的话，搬回去的意义何在呢？ 果然, 肯尼思说他考虑辞职, 专心照顾母亲。 就……行吧, 反正他也不靠助理检察官的薪水吃饭。亲妈没几个月好活了，辞职照顾亲妈也是人之常情。 辞职后他也没有那么忙了，可以跟查理搞搞他们的杂志, 查理正在找投资商, 但投资商都想跟他谈而不是跟查理谈，查理为此颇有挫败感。 明天一定去查查这位查理同学。 这种时候她也用不着想话题，甚至不用说话, 只需要做个真诚的聆听者就好了。像他这样的人除了跟表亲们之外, 几乎从来不跟外人说这种隐私的事情, 当你有一对全世界知名的父母, 你就注定没有什么朋友。 他的那些前女友们时不时会出现在娱乐杂志和小报上，她们也都没有说过他的什么隐私的事情。 他准备明天就去地区检察官办公室辞职，交接工作大概要几天, 周末交接完毕，从此就是失业人员了。 逗笑她。 失业人员趁机问她能不能多留几天。 “不了, 你要好好照顾你母亲, 头几天会很忙乱。”张文雅温柔的说：“克里斯大概十五号放假, 只有两周时间, 会很快的。” 他叹气，“你明天回去吗？” “明天回去。” “我会想你的，honey。你不在，我只能看你的照片想念你了。”他们在马撒葡萄园岛度假，肯尼思带了相机，给她拍了很多照片，也有俩人合照。在小镇的洗印店洗印出来，俩人挑了挑，各自分了一半。 “我也会想念你的。” 第二天回了华盛顿特区。 快要放假，克里斯心都野了，一心想赶紧放假。整个高中全都人心浮动，每个孩子都数着放假倒计时。 张文雅让他安心考试，别忽然滑铁卢。克里斯倒是很有信心，拍着胸脯保证不会考的太差的。美国高中成绩绩点看平时分和考试分，但主要还是考试分，考试直接反应你对基础知识的掌握，全世界的中小学标准化考试都是考核基础知识的掌握程度。 见识过翠贝卡豪宅之后，再回肯特家，张文雅惊觉自己眼界变了，当初觉得很大的公寓果然看上去逼仄得没法住人。 可怕！她诧异的想着，只住了不到两天，怎么就看习惯了豪宅呢？果然人们常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呀！ 跟肯特先生谈了谈，说送了克里斯去纽约丽雅家就不回华盛顿特区了，开学之前都住在纽约，或许会进华尔街干一个月证券公司实习生，感受一下华尔街的疯狂，增加见识。 肯特先生也无法拦阻，本来就是要走的，不过是提前了一个月。 他诚恳的说，跟肯尼思先生的交往要小心，你不是美国人，要是媒体知道你，必定会疯狂羞辱你，美国人不会喜欢他们的王子爱上一个外国女孩，尤其还是中国女孩。 媒体嘴臭嘴脏，恶意满满，无所不用其极，到时候肯尼思先生也无法保护你。 张文雅很不自在。 去图书馆查了查理·瓦伦蒂诺，出乎意料又在意料之中：查理也是富三代。 想想也是呢，小肯尼思的朋友岂有白丁乎？ 交际圈就是这么回事，你是什么层次就交往什么层次的人，富二代交往富二代，权二代交往权二代，她认识小肯尼思才是偶然事件。 瓦伦蒂诺家族标榜自己祖上有贵族血统，上世纪末，一个瓦伦蒂诺来到纽约，也是靠做房地产发了家，后来又进入媒体行业，拥有若干报纸、若干杂志的股份，一大堆电台、电视台股份，据说好莱坞六大制片厂也有一些股份，不是太清楚具体占股多少。 还有下游的全资印刷厂、印刷机企业。 有自己的发行公司。 好家伙！看上去比肯尼思家族还有钱呢！ 两个家族都是一样的问题，生孩子太多，这么分分，分到每一支的钱就不多了。 不过这个“不多”，也是以“亿万美元”为基本单位的。 张文雅不太懂，查理为什么不找自己的家族当投资商？也许是不想两个人的创业有什么问题，毕竟要是瓦伦蒂诺家族出钱，可能以后杂志就不受肯尼思控制了？ 肯尼思也不用自己的家族基金投资，是不是想真正创业，不玩自己的钱？ 毕竟众所周知，做投资要玩别人的钱，而不是自家的钱。 嗐！又一个资产阶级狗崽子！ 查理今年三十周岁，四月份的生日。他这个年龄在美国来说还不算大龄，但算得上“一事无成”。大学毕业后也没有像好友那样继续深造，就是玩，花花公子的玩，女友无数，女伴更多，二十五六岁的时候几乎每天上八卦小报头版，特别喜欢小明星。 母亲是法国贵族后裔，是正经八百祖父有爵位的那种，在美国也就自带光环。本人又长得太好看，人见人爱，前女友们也没有哪一个说他不好。 要说小肯尼思是典型美国式的“名门子”，查理·瓦伦蒂诺便是带有老欧洲贵族范儿的“世家子”，也难怪投资商只想见肯尼思会让查理不满。 啧啧。 张文雅不看好这对好友能联手创业。 是，玩在一起不用计较太多，大家反正都有钱，差距不大，甚至查理还有可能更受欢迎一点；可一旦要创业了，就能看出来人们到底对谁更感兴趣，大少爷查理怎么能受得了？ 再研究研究，这种大家族的家族基金多种多样，没准没有什么现金，都是房地产、股份这些不好变现的实业，像肯尼思总统给妻儿留下来的遗产，很大一部分应该也是房地产之类。 或许，小肯尼思想要创业，也是看看亡父的遗泽到底有多深厚？毕竟二十八年过去了，人们也许已经不在乎什么肯尼思家族、总统之子了？ 也是可能的，可以作为迈入政坛的一个尝试，一个前站。 媒体对肯尼思家族的成员们十分关注，小肯尼思一个姑姑的女儿跟好莱坞肌肉明星结婚了，媒体隔三差五要吐槽一下这事，说肯尼思家族后代居然会跟什么电影明星结婚，太塌面子啦！ 给张晓峰打了电话，把她的移动电话号码给他，交待他好好经营“怡口甜”，步子不要太大，一年顶多两家分店足够了；有钱就去北京买房子；“哈佛女孩”这个口碑搞起来，找人写书，最好春节前后就能出版发行。 张晓峰说已经找了一位记者同志写书，写的很快，已经写了一半；按照她的意思，给周小蝶办公室里配了电脑，贵得张晓峰龇牙咧嘴，要花小一万才能买一台电脑；送周小蝶去学办公软件应用和英语，还开通了什么“网络”，开了电子邮箱，用着小水管吭哧吭哧从电子邮箱下照片和文件。 张文雅用电子邮箱传回去一张她和肯尼思的合照，渣爸爸说小伙子长得不错，就是居然是个外国人，不满意。还忧心忡忡的问，是不是要跟外国小伙子结婚了？ 张文雅哭笑不得，这都哪跟哪呢？先谈谈恋爱，不好的不要！ 张晓峰勉为其难的同意了女儿跟外国小伙子谈恋爱。 每晚跟小肯尼思打电话，肯尼思从不抱怨母亲的脾气，只是说她一生骄傲又倔强，如今病重，很是摧毁她的骄傲，他十分不忍心。医生建议他送母亲去医院住院，他担心会被媒体围观，母亲宁死都不会愿意被人拍到她的病容。 到底还是决定在家治疗。 说是“治疗”，也就是减轻病痛、临终关怀了。 雇了三名女护士轮班，一名专职的私人医生，需要什么医疗器械，全都买来，有钱人当然可以得到最好的护理。 他抱歉没法过去看望她，所以特别期待她住到纽约来。 两周时间过的很快，全美高中在十二月的第三周开始放假。 实际等于十二月十一日周六就放假了，不到两周时间。 张文雅带着克里斯下午到了纽约，出了机场，本想打出租车的，谁知道有人打了电话给她，“阿妮娅，你们在哪里？约翰叫我来接你。” 是查理。 行吧，有车比没车好。 她的行李也不多，都是衣服，就一个行李箱。其他东西收好打包，等她到了哈佛住进宿舍后，肯特先生会邮寄给她，多是些书和其他乱七八糟的。 克里斯见了查理有些惊讶，查理很热情的自我介绍，不过克里斯听都没听说过什么瓦伦蒂诺家族，搞得查理不免讪讪。 张文雅暗笑：花花公子对大男孩可没有什么光环！ “我想先把克里斯送到他母亲家，你今天随便我支配吗？” “今天我是属于你的，亲爱的。” 克里斯从车后座露出脑袋，不耐烦的说：“还走吗？你们还要说多久？” 查理瞥他一眼：臭小孩！ 张文雅笑了笑，“走了走了。查理？” 先送了克里斯去丽雅家，丽雅和梁先生都不在家，张文雅按照之前梁先生说的藏钥匙的地方找到大门钥匙，开了门，带他俩进去。 查理先是不屑，不过看完内部之后，也觉得十几万就买这么大一个房子实在划算。 冰箱上留了字条，说他们下午必须要出去一趟，务必请张文雅留到他们回来。 第86章 第 86 章 她不能走,查理也就不能走，于是找了个篮球，拉着克里斯打篮球。克里斯一开始不想理他，后来勉为其难玩了一会儿。 “你是肯尼思先生的朋友吗？”克里斯看了看远在另一边的张文雅。 查理一笑,“是啊。你呢？你是她什么人？” “朋友！” “她是你父亲的雇员,是吗？littleboy！” 克里斯气得瞪他,“我已经不是小男孩了！” 查理摇头，“你就是个孩子,你看，她压根不知道你喜欢她。” 看着少年羞红的脸，查理又很恶趣味的说：“她眼里压根看不见你，boy，她是成年人了,而你永远都比她年轻。” 克里斯不甘示弱，“你呢？你多大了？四十岁？五十岁？” 查理耸肩,“跟她约会的人不是我，你不用这样。” 克里斯这才放松了一点。 丽雅和梁先生在晚餐前回来了。 梁先生没有留她吃饭，送她下了楼。 “这人是谁？” “一个朋友。” “长得太好看了，一看就花的很。” 张文雅直笑,“你说的对。” 梁先生看人的眼光是真的不错。他们说中文,查理肯定听不懂。 “住在哪里？地址给我，到了地方先给我打个电话。” 张文雅留了地址,梁先生惊讶，“这栋公寓贵得很！也是这个朋友的？” “对。”就不费口舌再解释了。 “一切小心,谁都别信,尤其是漂亮男人。” 张文雅险些大笑。 查理将她送到公寓电梯,友好告辞。 张文雅进了公寓,肯尼思不在。 叹气。 放好行李箱，上次的衣服没带回去，收拾了一下，该挂的挂起来。 鞋子没几双，想着明天是不是要去买鞋。 马上反省：我已经被资产阶级狗大户传染了！奢侈攀比要不得！ 有人敲门，她没听见。 电话铃响了，是查理。 “开门，我叫了餐。” 这些有钱人！ 她撇了撇嘴，过去开了门。 查理推进来一个移动餐车，“饿了吧？” 他笑容亲切可爱，不过总有点浪荡子的玩世不恭，是很俊美，但，就像梁先生说的，别被漂亮男人迷住了。 查理说是有三十岁，但看起来也就二十六七岁，三岁之差压根看不出来。 比她大十一岁。 哎呀，老头子啦！ 想想觉得好笑，坐那儿神神秘秘的笑了。 查理在摆餐桌，一眼瞥到她的笑容，顿时移不开眼睛。 他暗自在心里想，约翰这小子从哪儿找到这么美的亚洲女孩？居然毫不犹豫让她住进公寓里，是不是意味着他真的爱上她了？ 他有点轻蔑，想着这个走运的中国女孩到底怎么认识小肯尼思的！肯定处心积虑！ 于是他忽然问：“你怎么认识约翰的？” 张文雅抬眼看他一眼，“你可以去问约翰。” “他不肯说。” “我也不肯。” 他笑，做了个手势，示意她可以上桌了。 “你来自哪里，这总可以说吧？” “中国，上海。” “我听说过上海，但是没有去过。我去过香港，你去过香港吗？” “没有。” “你多大了？”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她微笑着回答。 他笑着一挑眉，“你为什么对我不友善？” “不友善？你理解错误。别问奇怪的问题，别问女孩的年龄，你说呢？” “你理解错误，我只是想确认你能不能喝酒。” 她笑了笑，“不能。” 接下来的餐桌气氛和缓了一些，查理开始说他们在哈佛是怎么认识的——他们当时都在校刊工作。本来大一新生肯尼思没资格进校刊，但当时的校刊主编说他想要一个能待四年的新编辑。 好吧，虽然最后小肯尼思也没有在校刊编辑部待上四年。 他的兴趣太多、太杂，又是校园里的绝对明星，很难定下心来从头到尾做完一件事情。 这是她知道的小约翰·肯尼思吗？ 张文雅决定辩证的看待事物，光凭一个人的一面之词，不能算数。 不过说起来，肯尼思确实不怎么提到哈佛的大学时光，也不爱提在哈佛认识的同学，以至于她前不久才知道查理居然是他的好友。 哈！这也有点奇怪。通常人们不愿意提及的，都是不太好的事情或是回忆。美国王子在肯尼思家族的母校哈佛也会遇到什么不好的事情吗？ ，不太可能当面讽刺他。他的路人缘好得令人吃惊，除了狗仔队不太做人之外，别的好像也没啥。 晚餐没吃完，肯尼思的电话打过来了。他也是趁晚餐才有时间打个电话。 他问她吃过晚餐了吗，查理有没有服务周到。他不放心别人去接她，实际也不太放心查理。他不想让家里的管家和佣人去接她，也不想让在纽约的表亲去接她。 他有点奇怪，似乎忙着解释，但又没有解释的很清楚。 解释等于掩饰，所以，不想让他身边的亲戚见到她，是因为他们不喜欢她？ 哼，好稀罕吗？ 爱谁谁！ 吃过晚餐，查理便告辞走了，说明天上午酒店的人会来收回餐车，她将餐车推到走廊上就行。 第二天先去租了一辆车，然后去了自己的那间旧仓库。旧仓库暂时没钱修葺，也没想好干点啥，按照肯尼思的休斯顿河公寓来看，这儿将来会成为高级新社区。 是卖掉还是自己盖栋高级公寓楼呢？自己盖楼成本会不会太高？没有上亿是不是别想了？这方面不懂，应该找个建筑设计师估算一下开发成本。 要么就坐等升值最保险，等翻个十倍就好卖出了。 下午去了商场购物。 要去卡罗琳家过圣诞节，总不能双手空空。 卡罗琳有三个孩子，小孩子嘛，谁不喜欢拆礼物呢？ 给卡罗琳夫妇的圣诞礼物大概不需要她操心，做父母的只要正常一点都是一样的，你重视他们的孩子比重视他们还高兴。 还有给肯尼思的圣诞礼物。 选什么呢？真是让她掉头发的烦恼。 三个孩子两女一男，外甥女萝丝五岁半、塔狄安娜三岁半，外甥也叫约翰，今年一月出生，那该是小小约翰了。 五岁半可以看童书了，那就买一套图画童书，挑不出来毛病。 三岁半，玩具？但谁知道她是喜欢娃娃还是小锡兵呢？ 不到一岁，更不好送了，要不就送一套圣诞宝宝装？这么大的孩子还不会走路，一天换几套衣服也是正常。 最后买了一套童书，一条羊驼毛的儿童围巾，一套一岁孩子的圣诞宝宝连裤衣。 买了几张包装纸，自己拿回去包装。 接着要给肯尼思挑礼物，哎呀，发愁！ 商场里几乎应有尽有，却找不出来合适的礼物。 想来想去，买了一只银质的相框，可以挑一张他俩的合照放进去。 大功告成！ 觉得自己超厉害的！ 给自己买点啥呢？买瓶香水好了，但又不知道买哪款，闻着都很好闻。在香水柜台转了一圈，最后买了一瓶15毫升的娇兰“午夜飞行”香精，并收获了一堆娇兰的香水小样。 快乐！ 花钱买买买，换来一堆不一定有用的东西，是能让人心情愉快。 其实想想看，她已经比一半的美国人富有了，适当的奖励一下自己，应该可以。 买香水的时候肯尼思打了电话过来，问她在哪儿，说他现在过去公寓，她要是办完事就回来，晚上一起吃晚餐。 等她回到公寓，小肯尼思已经在主卧室睡着了。 看来是忙里偷闲。 悄悄走近看他，也不过是十二天没见，怎么感觉憔悴了许多？脸庞都深陷了。也不知道肯尼思太太怎么折腾自己的爱子。 怪可怜的。 小约翰·肯尼思一直睡到傍晚，直到电话铃响。 他接了电话，听了一会儿，叹气。 “约翰。”张文雅站在卧室门口，卧室里没开灯，她的脸半露在客厅的灯光下。 “honey。”他下了床，走过来，抱住她。“你能来我很高兴。” “你要过去吗？” 他点点头，又摇摇头，“现在不过去。她只是在发脾气。” “她要化疗吗？” “对。” 化疗很痛苦，不管什么癌症要到化疗阶段都很痛苦，身心都很痛苦的人不会有好心情。 “过来吃饭吧，我做了晚餐。” 晚餐是中西结合，虾仁涨蛋、柠檬鸡翅、椒盐烤羊排、奶油栗子浓汤，主食是意式海鲜菌菇烩饭。 俩人挨着坐在一起。 肯尼思本来情绪低落，这会儿心情好了许多，笑着说：“你从来没有做过菜，我一直以为你不会呢。” 吃你的饭吧！ 烩饭一人一份，看着就很美味，色香味俱全。 他问她下午买了什么，买了圣诞礼物？有我的吗？ 有的。 是什么？ 不告诉你。你也给我准备了圣诞礼物吗？ 当然。 两个人心里都很高兴。 吃过晚餐，肯尼思又接连接到两个电话，不得不匆匆走了。 “我晚上过来，不过可能有点晚。” 她忙说：“要是很累就别跑来跑去，不能疲劳驾驶。” 瞧呀！她真是很体贴呢！ 说完了赶紧检讨一下是不是表现得太杞人忧天了？或是管得太多？咸吃萝卜淡操心？ 他笑了，似乎颇为感动，轻轻的吻了她一下。轻叹，“我很想现在就带你去见我的母亲，但她现在的情形……总之不太好。honey，不是我想把你藏起来，而是……”我怕她用语言伤害你。 但他不能这么说。 张文雅不解的看着他。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对你很认真，可是……时机不好。她的心情很糟糕，她的身体也很糟糕。很可怕，honey，看着她遭受病痛折磨，我的心都要碎了。” 第87章 第 87 章 张文雅甚至还很羡慕他能跟母亲关系这么好呢。 奇怪,似乎母亲跟女儿关系不好的居多。肯尼思没提到姐姐去看望母亲的频率，大概是不多的？卡罗琳跟犹太丈夫住在新泽西州，哈德逊河的另一边，实际距离曼哈顿也没有那么远,一周来看一次病重的母亲应该不难,但顶多也就是一周一次了。 卡罗琳跟丈夫艾森伯格相差十二岁,卡罗琳今年三十三岁，也就是说,艾森伯格今年四十五岁，比张晓峰还大一岁呢。卡罗琳居然跟一个年长那么多岁的犹太人结婚了，肯尼思太太只怕要气得吐血。 从肯尼思太太的控制欲和野心来判断，肯定绝不同意女儿的婚事，母女俩的感情一落千丈。 根据媒体的报道来看,艾森伯格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室内设计师，业务上也不算有名,政治敏感性约等于无，还是个无党派人士，可能都不去投票的。 也许卡罗琳就是看中了他没有政治自觉性？ 肯尼思家族中的政治已经够多了。 次日又去给克里斯买了圣诞礼物，也是不好挑,最后挑了一双滚轮溜冰鞋。少年身高增加,鞋码也增加了，需要买新的溜冰鞋。美国最新式的溜冰鞋是鞋底中间单行轮,跟冰球的冰刀样式相同。 想着肯尼思说过他很会溜旱冰，于是给自己也买了一双滚轮溜冰鞋,可以在休斯顿河边的人行道上玩。 查理·瓦伦蒂诺之后没有出现,据说是回洛杉矶的家了,瓦伦蒂诺家族是加州豪门。 包好溜冰鞋,送去丽雅家，问丽雅她能不能去证券交易所当实习生，倒也不难，证券交易所的实习生也是流动性极强，不过她没学过相关专业，进去也就是打打杂，倒咖啡送文件这种，实话说不适合她。要是真想体验证券交易所的氛围，改天跟着丽雅去工作一天，旁观一下就好了。 倒也是。 张文雅于是打消了找个临时工作的念头。 她现在每天上午吃过早餐后下楼溜冰，回来后半小时剧烈的动感单车，达成每日健身指标。 肯尼思下午过来，跟她一起吃过晚餐才走。晚餐现在变成轮流做，他倒是没说都让她做，只是打趣几次自己做的不够好吃，委屈她的味蕾了。 嘴甜甜，每次都夸她做菜好吃极了。 他精神不好，眼看着面容越来越憔悴，每天晚餐吃很多也没能阻挡他体重下降，到圣诞节前的这一天，他在半个月之内体重下降了五磅。 他自己颇是烦恼突然减重这件事，他的身材一向维持的很好，运动员式的强健身材，体重稳定，突然减重没有别的原因，就是心理压力太大。 这天他中午便过来了，吃了午餐，将带给姐姐一家的礼物放到车上，开车去新泽西州。 卡罗琳见了弟弟也大吃一惊：姐弟俩上次见面是十一月底，从华盛顿特区回来后，她去看过母亲，不过，仍然不欢而散。 “你怎么一下子瘦了很多？”她找了个机会，单独跟弟弟谈话，“母亲的病很严重吗？” 肯尼思苦笑，“就那样，越来越糟糕，脾气越来越糟糕，已经骂跑了好几个护士，我每天都在面试护士，她又十分挑剔。” 卡罗琳心疼得很，“我想去照顾她，但你看她，始终不肯原谅我。” “母亲做的不对，只要你幸福就好，她不能决定你的人生。” 卡罗琳叹气，“我只是难过没法帮你分担。还有，母亲……她一辈子都漂漂亮亮的，她受不了……这对她是折磨。” 小肯尼思抿着唇，沉默不语。 卡罗琳难过了好大一会儿，才勉强笑着说：“阿妮娅真是个可爱女孩，你瞧，这盒马卡龙多好看！还很好吃呢！萝丝和塔狄安娜已经吃了好几个。你尝过了吗？” 他笑了，“尝过了，她自己做的。” 卡罗琳很是惊喜，“她可真能干！” 姐弟俩都看向正抱着塔狄安娜的张文雅，萝丝则一点不见外的靠在她手臂上。两个女孩很快就跟她玩成一片，她也很有耐心的跟两个小女孩说话。 画风奇异又和谐。 这幅场景令姐弟俩都感到意外。 张文雅怀里抱着香香软软的小女孩，塔狄安娜小小的身体软乎乎的，稚嫩的声音软乎乎的，跟她嘀嘀咕咕，很爱说话。她说小弟弟臭臭的，还很爱哭，她小时候一定不这样，她是个爱笑的宝宝，还是个香香的宝宝。 小女孩的头发细细软软，金棕色，像她们的妈妈和舅舅小时候的发色。 至于萝丝，长得不怎么像父母，而像外祖母。有肯尼思家族典型的短圆脸，眼眸很漂亮，小姑娘带着一股儿骄傲的神气，很知道自己是个漂亮小姑娘。 她用女孩们拿来的男主人的棉布手帕叠了一只小老鼠，小老鼠有耳朵有尾巴，在她手里不安分的动来动去，美国小女孩没玩过这种游戏，惊喜的尖叫起来。 小小约翰在父亲的怀里，已经按捺不住，艾森伯格便将儿子放在地板上。小家伙还没学会走路，先是站在地板上，很快摇摇晃晃，随即一屁股坐在地板上。 接着，手脚并用，奋力向两个姐姐爬去。 嘴巴流着口水，发出意义不明的声音。 塔狄安娜看着弟弟爬过来，哈哈大笑，“快看！杰克又流口水了！” 约翰的昵称就是杰克。 萝丝跑去试图抱起杰克，不过她力气不够，只能说是拖起他，很用劲儿把他拖到沙发前面。 张文雅将塔狄安娜放到一边，抱起杰克，用手帕给他擦了擦嘴边、下巴的口水。小娃娃开始长牙后就会不停的流口水，但不是每个孩子都会流口水，原因不明。 擦完下巴的口水，将手帕翻个边，扒开小男孩过于肥胖的双层下巴，把积累在脖子里的口水也擦了。 萝丝拿来了湿巾，张文雅抽了一张湿巾，又用湿巾擦了一遍。 卡罗琳一直看着她，此时拍了拍弟弟的手臂，“我真高兴你带她来了，我很喜欢她——但是，母亲不会喜欢她。” 肯尼思蹙眉，叹了口气。 姐弟俩都明白一件事：等到母亲过世后，他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卡罗琳很坦诚，也具有父亲的亲和力，笑容可爱真诚。她给张文雅看他们姐弟少年时期的照片，从还在欧洲的时候到回了美国上美国中学的时候。少年约翰长得其实没有现在好看，太瘦，他上高中的时候脾气暴躁，老师们都很头疼，不知道要拿他怎么办。 没想到还有这种事，张文雅觉得惊异又觉得很好笑。 里面还有几张肯尼思和朵丽儿的亲密合照，卡罗琳赶紧给翻过去了。朵丽儿是他们家的旧识家的孩子，他俩高中的时候就认识，不过直到肯尼思大学毕业他们才正式交往。 媒体事无巨细的都报道过了，张文雅也没觉得有什么。朵丽儿青春美丽，谁能不爱呢？ 圣诞晚餐很丰盛，艾森伯格一手掌厨，后来还把肯尼思叫去厨房帮忙。 菜色很丰富，味道当然不能说有多美味，比小舅子的手艺强不少，也就算很不错了。 卡罗琳家里的气氛令人愉快，女主人没有什么总统之女的骄傲，很平和。艾森伯格跟妻子的感情看起来挺好，大概年龄差距大了一点，对妻子诸多照顾，也肯带孩子、做家务，跟小舅子的感情也不错，人挺幽默，负责餐桌气氛。 别的暂时看不出来。 张文雅觉得自己今天做的不错。对卡罗琳这样接受了良好教育、同样在媒体关注下长大的女人来说，用不着拍她的马屁，只需要做好“弟弟的女朋友”就够了。关系很好的姐弟之间，姐姐总是会给弟弟刷无数层滤镜，连带对弟弟喜欢的女孩也会很好。 小约翰·肯尼思也很高兴，他的中国女孩得到了姐姐的高度赞扬和喜爱，他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晚餐九点多才结束。吃过晚餐，俩男人出去抽烟了，可能还会有“男人之间的谈话”，多半还是说肯尼思太太的病情。 卡罗琳带了孩子们上楼。 小杰克已经睡着，塔狄安娜和萝丝也都眼皮打架，女孩们惦记着圣诞树下面的圣诞礼物，坚持着不肯闭上眼睛，嘟囔着要等圣诞老人。 小朋友的快乐真的很简单呀！ “姐姐跟你说什么了吗？”回程是张文雅开车，肯尼思喝了酒。这是来路上便说好了的，所以他才放心喝酒。 “说什么？噢，她说你喝多了，叫我不要理你。”张文雅笑嘻嘻的说。 “调皮！”肯尼思懒洋洋的说。 他的左手搭驾驶座靠背上，手指轻拂她头发。 “honey。” “嗯？” “靠边停下。” 张文雅以为他要吐了，想着他也没喝几杯呀。 她将车小心的停在路边。 “你可千万别吐啊，要吐出去吐。”她很嫌弃。 肯尼思笑了，“我只喝了两杯。我请你停下，是想听听你的回答。” “什么回答？”张文雅一愣。 “你忘了？”他温柔的说：“你说你要考虑，我请你给我一个期限，圣诞节。你忘了吗？” 啊！她真的忘了！ 有点慌。 唉！他确实没有什么不好，相貌好身材好，出身好性格好，有钱对她还大方，几乎完美，但她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哪儿不对……这是我能拥有的男朋友吗？ 但又想，为什么不呢？我并不比这位美国王子差在哪里好吗！拿出你社会主义接班人的英雄气概好吗！ 她便点点头，“好。” “什么？我没听清。” 她笑着推了他一下，他凑过来一把抱住她，亲吻她脸庞，“honey，我很快乐，你也一样快乐吗？” 张文雅笑着点头。 于是归途一路心情都很好！ 晚上的床上运动也很有质量！ 第二天早上睡到十点多才醒。 肯尼思先醒了。 冬日的阳光照进房间，光线温暖明亮。矢车菊蓝色的被单下是她美妙的身体，她乖巧的睡姿很可爱。 拂开她的黑发，吻在她肩头。 真是快乐呀！ 他希望每一天都能如此快乐。 他根本想不到“将来”，以至于在回到母亲公寓之后，看到管家递给他的几份报纸——的标题，和封面上偌大的照片，他几乎“冻”住了。 “震惊！美国王子爱上了灰姑娘！” “小约翰·肯尼思的新恋情！” 他大惊失色，心里只想着他的honey要怎么面对汹涌而来的帕帕拉奇！ 第88章 第 88 章 第四章 张文雅对即将到来的冲击一无所知。 肯尼思走后, 她也起床了。 心情很好，哼着歌做了早午餐二合一，吃过饭便下楼转了转, 发现因为圣诞节很多小商店都关了门, 倒是书报亭还开着门。 刚站到书报亭前面便倒吸一口凉气：美国印刷厂也在圣诞节前夜加班吗？为什么突然铺天盖地好几份报纸都刊登出她和小肯尼思的照片？圣诞假期原本也不会有报纸在今天出刊。 她赶紧抽了这几份报纸, 扔下一张20美元的纸币，掉头回公寓。 走到公寓门口, 几名狗仔队不知道从哪儿跑出来，对着她狂按快门，闪光灯直闪。 她慌得赶紧竖起报纸挡住脸，进了公寓大堂。 上了楼进了公寓，移动电话铃声一直在响。 “honey, 你去哪儿了？”小肯尼思的声音显得有些焦急。 “下楼了。” “抱歉，我刚看到报纸。我不知道怎么会这样的。” 张文雅惊魂未定, “好可怕！有人的相机镜头差点砸到我的脸！” “别出门，暂时别出门, 我一旦能走开就立即过去。” 她翻看报纸, “我以为圣诞节不会有报纸发售。” “不是绝对的。” 至少也得是总统遇刺这种国际大事才有临时出刊的待遇吧？还是说美国王子的恋情居然也能值得在圣诞节搞个大新闻？ 她有点心烦，“要怎么办啊？不能说因为上了报纸我就不能出门了。” “只是暂时的。” “我以为你家会有人专门处理这种问题。” “是有, 但可能他们不觉得这事是什么大事。” 确实不算什么大事，美国王子但凡跟哪个女性约会几次, 很快就会见报，他应该习惯了才是。但她不是。 “对我来说是大事，我不希望成为别人聊天的谈资。” “我知道。抱歉，”他温柔的说：“你没带移动电话, 我找不到你, 非常担心。你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 你会害怕吗？” “不是害怕，就是有点烦。”她叹气。 “你不出门，他们也不能对你怎么样。” 她没说话：报纸上的照片其实很少狗仔队偷拍照，有一大半都是他们在马撒葡萄园岛拍的照片。所以是在感恩节度假的时候就“泄密”了？洗印店的职员多洗一套他们也不会知道。 懊恼。 她也想过他俩一直约会下去的话，被曝光也是迟早的事情，没有不透风的墙嘛，但她没想过会这么快！ 她也担心美国人什么反应，就像肯特先生说的，如果美国王子跟一个白人女孩约会，压根不算什么事，但如果是其他肤色就会是大事！而且苏联已经解体，柏林墙也已经倒下，目前最大的社会主义国家就是中国，美国王子怎么可以爱上一个中国女孩呢？ 她心烦意乱。 肯尼思竭力安慰她，但最终还是要挂了电话。 唉！ 她仔细看着报纸上的文章。 八卦绯闻也没啥新意，内容也没啥劲爆的，毕竟男未婚女未嫁，约会谈恋爱很正常，这一部分再怎么也翻不出来花。美国王子么也没啥新鲜的可以说，全美人民都早已知道了。 能做的文章只有她了：一个刚到美国的普通中国女孩怎么认识的小肯尼思？ 她是否是个“心机女”？ 她是否是个“掘金女”？ 或者二合一？ 接近我们的王子是否别有用心？ 更耸人听闻的，连“spy”这个词都用上了。 好家伙！ 张文雅惊呆了。 真想知道中国大使馆会有什么想法。 八卦记者尽职尽责，查到了她哪一天到的美国，先在纽约又去华盛顿特区，就连在国会大厦做实习生都扒出来了。 问题又来了：一个普通的中国女孩，没有上过大学，也没有入读美国高中，怎么进的国会大厦当实习生？ 几份报纸都在此打住，看来是要搞成连续剧了。 张文雅自认无事不可被人知，但被人扒出来并且见报，跟自己搞营销做宣传，大不一样。 想想，是因为“不可控”，她不喜欢“不可控”。 她不知道这几份报纸的发售范围，是只在纽约发售，还是会同步全国发售？一般来说就算是八卦小报也会是全国发售，那么，肯特先生看到这些报纸了吗？ 她马上给肯特先生打了电话。 肯特先生还没出门，没看到今天的报纸。他说这事不算什么大事，要她先跟肯尼思先生商量。没有人来采访过他，但不知道国会大厦那边是什么情况，他会问问埃莉诺。他也觉得事无不可对人说，但八卦小报通常没有什么节操，他们会胡说八道、断章取义，不然怎么能吸引眼球提高销售额呢？ 问题可能是国会大厦见过她的人太多，少说也有几十人见过她，谁知道这些人会对记者说什么。记者不可能去问参议员这种小事，而不熟悉她的人会说什么压根不知道。 也就只能这样了。 肯尼思又打电话过来，说暂时还走不开。他问了家里的公关，要他们去阻止后续报道，公关的意思是说，这种事顶多只会有三天热度，这是他们的私事，跟别人无关；虽然因为她是中国人会有点麻烦，但问题不大，他们会马上写稿，宣传她已经被哈佛大学录取，以此来“对冲”。 美国人也很爱“草根逆袭”故事，更有“名校崇拜”，张文雅能被哈佛大学录取靠的是自己的努力，跟肯尼思家族无关。 其实按照公关的意思，当不知道就好了，媒体的精力是有限的，美国每天都有新闻，再来个新闻就能盖过这事。 所以他们准备再等一天，到明天再看看。 也有道理。你要当真阻止后续报道，反而会刺激小报紧追不放，觉得“此事并不单纯”。 但张文雅想的太简单了。 有人敲门，“张文雅小姐，请开门。” 是谁？ 她疑惑的走到门边，“谁？” “联邦快递。” 猫眼里看出去确实是穿着联邦快递制服的年轻男子。 “是什么？” “特快专递，需要你签字。”年轻男子举起手里的特快专递袋。 她打开门，但立即涌入了至少五个男人。 “美国移民局，现在我们怀疑你是非法入境，请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张文雅吓傻了，直到被手铐拷上，她才反应过来：“我有工作签证和护照！我是通过正式途径进入美国境内的！” 移民局探员并没有理会她，将她带下楼。 “这儿是小约翰·肯尼思的公寓，我是他的女朋友，我不相信他会容忍你们这么对我！我要给中国大使馆打电话！就算我是谋杀嫌疑人我也应该有打电话的权利！”她气得脸通红，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移民局探员继续无视她，出了公寓大门后，立即将她塞进一辆面包车里。 蹲点的两名狗仔队兴奋的拍到了照片。 公寓大堂的门卫一脸惊诧的跟了出来，“这是怎么回事？张小姐是肯尼思先生的女朋友！”移民局的车扬长而去，门卫立即回去给小肯尼思先生打电话。 张文雅昏头昏脑的。 她什么都没有带上，移民局将她跟一些亚洲偷渡客关在一起，各国语言都有，也有人说中文。看押室里没有椅子，都是席地而坐。男男女女，全都神情惊惶，一脸无助，张文雅也不例外。 她一脑袋紧张慌乱，拼命想着到底要怎么办。 小约翰·肯尼思的名号已经报出来了，但好像不怎么管用，没人理她。 中国大使馆的名号就更不管用了，在九十年代初，中国无论在国际影响力、经济影响力上都远远不如世界霸主美利坚，本国的豪门肯尼思家族的名号都无人理会，怎么会理会她一个中国人？ 怎么办？ 她感到了深深的无力：现在，没人能保护她；她也没有能力保护自己。 接着想，是谁有这个能量？ 这事不简单，首先移民局为什么会注意到她？根据她对美国移民局的了解，他们一般是接到非法移民的线报才会去拦截抓捕，她一个正常拿签证入境的外国人，根本不会在他们的“雷达”上。 而且，是谁居然连肯尼思家族的面子都不给的？肯尼思家族大不如往昔，但还是有一位现任参议员，谁会得罪参议员？参议院最大的权力其实不是立法权，而是财政拨款权，参议院里有各种各样的委员会，每一个政府部门的年度财政拨款都需要拿去参议院审批，得罪了参议员就可能意味着财政拨款要出问题，哪个部门的部长都不会允许发生这种事。 移民局为什么冒着如此大的危险对付她一个无名之辈？ 还是说，目标是小约翰·肯尼思？ 可他也只是个平民，除了肯尼思这个姓之外算不上什么“大人物”，现在连助理检察官都不是了。 她实在想不明白。 张文雅决定自救。她脱下皮鞋，用鞋底敲着房门。 “来人啊！我要见你们的主管！你们不能把我关在这里！我要打电话！我有权利打电话！” 第89章 评论500加更 喊了不知道多少遍之后, 有人来开了门，将她带出房间，带到一间单独的审讯室。 给她倒了一杯水, 她不敢多喝, 只小口喝了两口。 审讯室的一面墙壁有单向玻璃, 她稍微定了定神：能把她带出看押室，说明有戏。 “请让我打电话, 我是取得合法工作签证入境的中国公民，我有公民权，我也有打电话的权利。我的雇主是美国外交部亚洲司司长约翰·肯特，你们可以给肯特先生打电话确认我的身份。” 没有反应。 张文雅想着还是不要重提小约翰·肯尼思的名字，他俩的“绯闻”今天才见报, 还不知道美国人民什么态度，要是遭致移民局探员的反感就不好了。只要移民局按规章制度办事, 她以工作签证入境就怎么也不能被当非法移民。 “你们就算把我遣送回中国，也需要向中国大使馆交接, 我总会见到我的国家的外交官, 到时候你们必须就此错误向我道歉！我还会对移民局提起民事诉讼！”气愤！别想忽悠她！她可是很懂这一套流程的！ 她说完这番话之后，终于有人进来了。 来人拿了一只文件夹, “啪”的往桌子上一扔，然后故意拖动对面的椅子, 弄出噪音。 很无聊哎。 张文雅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她现在已经镇定下来了：不管谁是“幕后黑手”，都不可能对她有实际的伤害。公寓的门卫肯定会告诉肯尼思；还有狗仔队拍到了她戴着手铐被塞进车里，这绝对是一个好新闻，还能起一个惊悚的标题呢。 就算他们能把她塞进遣返回中国的队列, 她还有机会见到中国的官员, 总不会真的就被遣返。这点小事大使馆要是还搞不定, 那也太不可思议了！ “我们接到线报，说你涉嫌非法入境。” “请联系贵国外交部亚洲司司长约翰·肯特先生，他是我的雇主。” 探员玩弄着一支圆珠笔，咔哒咔哒的一直按着笔芯。 这是什么心理攻势吗？ 可惜，如果一个人经受过几十年毫无理由的谩骂，这种制造焦虑的莫名其妙的“心理攻势”对她也没有什么作用。 她只怕对方根本不理会她，将她一直秘密关押，那就是真没有办法了。 只要愿意对话，就有办法。 “我有律师，我虽然不是美国公民，但也有权利聘请律师，你们无权关押我，我要见我的律师！” 探员放下圆珠笔，“我们没有关押你，只是请你回来协助调查。” 协助个鬼呀！ “那我现在可以走了，是吗？”她站起来。 探员摇摇头，“我不知道你得罪了谁，但我接到的命令是将你关押二十四小时。”他面露迟疑，“你真的不知道你得罪了谁吗？” 她又坐下来，“请告诉我。” “我也只是一个办事的，我想……”他注视着她的眼眸，“有人想让你明白，他想对你做什么就能对你做什么，即使你是小约翰·肯尼思的女朋友也一样。” 张文雅皱眉：这番话并不难懂，用中国话来说就是“下马威”。呵，到底是谁？ 这个探员显然不想得罪她，大概已经联系过肯特先生了？就算是圣诞节，想找一位外交部的司长也不难，肯特先生已经到纽约了，今天应该去接克里斯。 “你能打电话给肯特先生吗？他在纽约。我想肯特先生会感谢你的。还有小约翰·肯尼思先生，他是我的……朋友，我想肯尼思先生也会感谢你的。”她想着一位普通的探员应该不会拒绝外交部高级主管和小肯尼思的“友谊”。 探员没说话，只是将圆珠笔和文件夹推到她面前。 张文雅立即写了两个电话号码，“这是肯特司长的私人电话，肯尼思先生的私人电话。” 探员收走圆珠笔和文件夹，站了起来，“稍等。” 语气显得客气多了。 约翰·肯特刚接回克里斯，父子俩到了家，便接到电话。 他带着克里斯立即出门了。 路上想着怎么回事？非法移民这种事情他不太熟悉，但也略有所闻，根本不可能跟张文雅有关，必定要有人举报——或者授意？但谁又能指挥得了移民局？ 不对，是张文雅值得别人这么对付吗？她不过就是个普通的中国女孩。 等等！要说她也不算普通，她现在可是全美国人民都关注的女孩了。 小约翰·肯尼思为什么不在她身边？他去哪里了？他知道文雅的事情了吗？ 一想到移民局那些不拿非法移民当人看的粗鲁的家伙，他就受不了：文雅会怎么样？她会不会挨打？会不会对她有什么更糟糕的行为？距离中午她打电话过来有三个多小时了，她是不是吓坏了？ 克里斯挺不乐意出门，嘀嘀咕咕到底什么事情需要在圣诞节当天处理？一旦得知是张文雅被移民局关押了，他啥也不说了，比老爸还着急呢！ 张文雅看似淡定，一直等在审讯室里，期间上了一趟洗手间，也并没有不允许她去，只是派人跟着她，等在洗手间门口。 她对着洗手间的镜子打量一番自己：还行，头发有点乱，因为是短发，也不显得特别乱。 整理了一下头发。 脸色不太好，苍白，总归是吓的，但现在好多了，心里没那么害怕了。 努力抿了十几下嘴唇，如此嘴唇便显得有了些血色。 做好探员不帮她打电话的准备，如果他说的是真话，那么二十四小时后就会放了她，她还是可以忍受的。 探员的话很有意思，明确表示是有人想整她，但会是谁呢？ 根据谁得利最大谁是嫌疑人的原则，以及今天绯闻见报的“大件事”，得利最大的是肯尼思太太——她连本国女明星都看不起，怎么会看得起她一个普普通通的中国女孩？ 除此之外她想不出谁会针对她，她也不可能有其他更有权势的“敌人”。 不得不说，肯尼思太太这一招很管用，她如果真的只是个单纯的二十岁中国女孩，现在一定吓尿了。 但糟糕的是，肯尼思太太不懂什么叫“罗密欧与朱丽叶效应”，乖儿子本来就在跟亲妈对着干，这下子反而会适得其反。 她只可惜，要是肯尼思太太甩个百万美元支票，命令她离开小肯尼思，她没准会愉快的接受呢！ 二十四小时的期限也很有意思，不长不短，用意是让她明白她的渺小、微不足道，随手就会被“权力”碾压。 可恶！ 她悻悻的想，肯尼思太太恐将不治，她很难有报复回去的机会了。 但就像对付宁女士那样，对付这种男宝妈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打击她们最在意的乖儿子宝贝蛋，肯尼思正因为他俩恋情曝光的事儿感到恼火，并对她感到歉疚，她现在对他提任何要求他很可能都会答应。 只是……有点烦，说到底还是自己不够强大，如果她是什么社会名流、大富豪，就算fbi也得掌握真凭实据才能搞她。 宁女士也比不得肯尼思太太的见多识广，她随便说几句话宁女士就能气得跳脚，但对肯尼思太太没有什么用。 她想洗个脸的，但想想，不用显得很精神，憔悴一点，效果更好。 “示弱”也是一门艺术，在你还不够强大的时候，适当示弱有奇效。 只是，到底她等到的不是肯尼思，而是肯特先生。 被带走八个小时之后，张文雅终于离开了美国移民局纽约分局。 已经入夜，她感到又累又饿，精神疲惫，坐在车后座很快就睡着了。 居然还做了个梦，梦见自己被一只巨大的白头鹰抓走，她担心掉下去，吓得半死。 醒来后发现到了布鲁克林肯特家。 “阿妮娅，你还好吗？”克里斯担忧的问。 “我不怎么好。”她闷闷不乐，十分失落。 “肯尼思先生也许有事。”肯特先生试图安慰她。 “肯尼思太太病重，他可能走不开。”她恹恹不快的下了车。 “你给他打个电话。” 没有人接电话，打了好几次都没人接。 张文雅心烦意乱，“没人接电话。算了。” 肯特先生让克里斯上楼去。 克里斯不太情愿，但还是听话上楼了。 肯特先生说了他在移民局的遭遇。一开始没人承认他们收押了张文雅，还故意带他去看其他的亚洲非法移民，那他当然找不到她。 他恼火的很，放了狠话，说如果需要纽约州的诺顿参议员亲自出面，这件事就不会善罢甘休了，非得弄几个主管下班不可。移民局的探员大概没有想到张文雅的社会关系还挺牛的，只好不太情愿的表示，“也许有这么一个人”，谈了谈条件，他们放人，肯特先生不要再追究移民局的责任。 肯特先生也就退了一步，答应不追究，先把她弄出来再说。 给张文雅感动的不行：肯特先生确实很给力。 同时对肯尼思颇为嫌弃：这人到底去哪里了？ 想了好一会儿，她突然问：“你知道肯尼思太太的住址吗？” 第90章 第 90 章 这话把肯特先生给问的愣住了：“什么？” “现在全美国都说他是我的男朋友, 我总该弄清楚他人在哪里吧？”她低着脑袋，“你说，会不会是肯尼思太太？” 开拓了肯特先生的思路, 他沉吟, “听说肯尼思太太病重……但如果她知道了你和小肯尼思的恋情, 很可能。” “就因为我是中国人？” “不，因为你是一个年轻女孩, 你有无敌的青春。” 张文雅惊讶的看着他：没错！很简单，这就是“恶婆婆心理”，不仅仅是“谁都配不上我儿子”的心理，还有这种对“青春”的嫉妒。换成男人也是一样的。肯尼思太太又病重，死期将至, 会更加深这种“嫉妒”。 而且，小约翰·肯尼思真的是个凤凰蛋呢！ 她要想想怎么办。 没办法, 她现在很弱势，这是实力的悬殊差距, 不服不行。 问题的根本在小肯尼思身上, 美国姆妈唯恐儿子被来自落后中国的掘金女“套牢”，也知道直接强迫自己的儿子不可取, 便想用权势逼她知难而退，自己跑路。 偏不！ 她感到屈辱又愤怒：凭什么？凭什么！ 清高的人没饭吃, 该低头的时候就要适当低头，该整点厚黑学就要整点厚黑学，要利用任何手段维护自己的利益。 肯尼思不管出于什么情况无法去救她，都是他的错, 先弄清楚是主观问题还是客观问题。主观问题就是他向母亲屈服了, 放弃他的“honey”——呸！再也不要相信男人的甜言蜜语！——要是那样, 她也不用客气，什么话难听就说什么话，她相信自己得自季青青数十年教育的结果，完全可以一个脏字都不带就能把肯尼思母子气得吐血。 她还可以耍无赖呢，要是肯尼思太太叫人赶走她，她就立即威胁要去小报“爆料”。 ——不过这就是完全撕破脸的大招了，不到最后关头还是别用，毕竟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不合算。 往好处想，他走不开。 这样就简单多了。 肯尼思太太在曼哈顿的公寓地址是公开的，并不难知道。不过意外的是，书报亭并没有出现“中国灰姑娘被移民局拘捕”的震撼性新闻。 “一般来说，这是丑闻，帕帕拉奇会先找人问肯尼思家族要如何处理。”肯特先生很懂这些，也已经知道她被抓走的时候被狗仔队拍到了照片。 “是卖钱吗？” “对，很多富豪和名人都是这么处理问题的。” “我想先回翠贝卡拿我的东西，约翰给了我一部移动电话，我想知道他有没有打电话找我。” 肯特先生皱眉，“别把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我明白。” 真是人生哲理呀！ 好在，她很早就明白了，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 全靠自己。 还是要带着克里斯，克里斯困了，躺在车后座睡觉。 到了翠贝卡公寓，匆匆进了公寓大堂。 换了一个门卫，十分同情的看着她，说：“张小姐，杰米说让我告诉你，他给肯尼思先生打了电话，但肯尼思先生一直没有过来。” “谢谢你，汤米。”张文雅勉强一笑。 公寓里倒是不乱，看来移民局的人只是想带走她，并不想真的得罪小约翰·肯尼思。她找到自己的美国驾照，护照是锁在主卧室的保险箱里，也拿了出来，放进手提包里。 送他的圣诞礼物相框放在主卧室床头柜上，照片上的两个人笑得多么开心呀！张文雅生气的将相框收进手提包里。 但想想，又放下。 将他们在马撒葡萄园岛拍的照片都拿出来，洒在床上。 还用一根别针将他的单人照钉在床头，就钉在他脸上！ 衣服都不要了，全买新的！ 她气呼呼的，又打开保险箱，将里面的两万美元现金全都拿走。这是肯尼思的备用金。 哪里都没找到移动电话，她气得不行：很可能是被移民局的人拿走了！ 肯特先生很拘谨的待在客厅里，而克里斯满屋子乱蹿：豪华高档公寓属实开拓了他的眼界，刷新了他对世界的认识，这让十五岁的少年第一次产生了巨大的心理落差。 他模模糊糊的意识到他就算奋斗一辈子都买不起这么一间大公寓，而他现在也无法保护阿妮娅，要不是父亲，阿妮娅今晚就得待在移民局的看押室里，那她将会多么害怕、多么痛苦呀！ 他困惑的问父亲，“肯尼思先生不爱阿妮娅吗？他为什么不去保护她？” 肯特先生叹气，“也许……对肯尼思先生来说，阿妮娅并不是最特别的那个。” 这让克里斯难过极了，“他怎么会……阿妮娅是全世界最好的女孩，我不允许他这么对她！” “克里斯！” “我说错了吗？如果他不是那么爱她，就不要做她的男朋友。我为阿妮娅感到难过。” 肯特先生有点哭笑不得，“这是阿妮娅的私事，不需要你多嘴。” 张文雅拎着一只手提袋出来了，“走吧。” 第五大道，靠近中央公园，上东区。 这栋公寓楼没有那么“时尚”，外表看上去毫不起眼。 大堂的门卫正坐在柜台后面，眼睁睁的看着一个美丽的黑发女孩推门走了进来。 他今天才在报纸上见过她的脸。 张文雅走过来，向他一笑，“小约翰·肯尼思先生在楼上吗？” “在……嗯，不在，我不知道，我今天没见到他。” “我该从哪里上楼？” 门卫指了指电梯间的方向，但又很纠结的说：“我需要通报一下。” “肯尼思太太没有吩咐我不能上去，对吧？” “——没有。” “那就别提前通知她。我想这对她会是一个惊喜，你说呢？” 她轻盈的走到电梯间，按下按钮。 肯特父子沉默的跟在她身后。 肯尼思太太的公寓也是一独层，入户电梯。 公寓里灯火通明，客厅里无人。 啧啧，奇怪。 张文雅考虑了一下，决定直接喊，“约翰，约翰！” 有人从某间房间里奔出来，“是谁？” “我来找约翰，他人呢？” 女管家惊异的看着她，“约翰……出去了。” 呵，果然。 “他去哪里了？” “去了医院，太太的主治医生请他过去商量做手术的事情。” 她稍微消了气：看来，美国姆妈早就计算好了。 “肯尼思太太呢？”她淡淡一笑，“我可以见见太太吗？” 女管家迟疑，小声说：“太太睡着了。小姐，太太命人拿走了约翰的移动电话。” 张文雅有点意外，“谢谢你。我想见见肯尼思太太。” 女管家很纠结，“太太的脾气越来越坏，她现在睡着了还算好，要是醒着——”她摇摇头，十分同情的说：“太太有时候……真不可理喻。” 看来小肯尼思这个少爷也得到了母亲的管家或是佣人的喜爱。也是呢，如果以肯尼思平时透露的一点信息来看，肯尼思太太的脾气可不怎么样，这种情况下，家里的管家佣人投向继承人也很正常，何况小肯尼思人见人爱。 是时候表演一下了，谁还不是个影后呢。 她低垂眼帘，“肯尼思太太不会喜欢我，这我知道。我不是名门淑女，我就是个普通女孩。” 女管家充满同情，“小姐，不如你在这儿等他回来？” “他什么时候走的？” “下午……他应该回来了。”女管家皱眉，也觉得不太对劲了，“只是商量做手术不需要那么长时间。” 呵，管他要多长时间呢！ “肯尼思太太在哪个房间？” 肯尼思太太睡着了。 房间里摆满医疗机器，不知道是什么，只知道有一台机器是监控心跳的。 有一股消毒水的味道，轻微刺鼻。 病床四周被透明塑料布隔出一个相对独立的空间，冷冰冰的。 肯尼思太太，这位曾经是世界上最有名的女人，如今也不过是个头发全白的老太太，备受病魔的折磨。 真有点可怜呢。 这是前第一夫人最脆弱的时候，她死期将至，却还不忘给儿子一个警告——要说这件事情是给她的警告，当然同样也是给小肯尼思的警告。 重病也许会更加放大这种控制欲，就看子女是否仍然会被控制了。 像是“当年”的季青青，躺在病床上也不忘折腾她、辱骂她。 小肯尼思这下该明白了吧？没有权力，什么也不算，甚至无法反抗母亲。他不是笨蛋，只要她说了移民局的事情，他肯定能想明白；他要是不相信她，就让他见鬼去吧！ 透明罩外有一把舒适的靠背圈椅，坐垫上放着一本书。 《罗密欧与朱丽叶》。 呵，因吹斯听，是谁选的这本书？ 病床的另一边有一名中年女护士，女护士看来也十分同情她，对她做了个手势，大概是请她坐下。 张文雅走过去，“她睡了多久了？” “三个多小时。” “什么时候会醒？” “一两个小时。” “能让她现在就醒吗？我有话想问问她。”她一脸难过，“我知道她有可能不喜欢我，但我不知道她会……她会报警让人抓走我。我又做错了什么呢？只是因为我爱上了她的儿子？” 她泪光闪闪，“我很害怕，我害怕极了！你看！” 她伸出双手，双手手腕上都有一圈清晰的红色擦痕，是她在来路上用一根捆扎带摩擦出来的伤痕。 “他们把我关到现在才放出来。” 女护士立即倒向她，“我不能让她现在就醒，但你可以在这儿等她醒来。别担心，小姐，肯尼思先生很爱你。” 呵，鬼才信呢！ 第91章 第 91 章 克里斯在客厅的沙发上睡着了。 肯特先生靠咖啡提神,一杯接一杯。 张文雅坐在病床旁边的靠背圈椅里，女护士给她找了一张毛毯，为她盖在膝盖上。 她正在念着罗密欧与朱丽叶 “来吧,黑夜来吧，罗密欧来吧,你黑夜中的白昼因为你将要睡在黑夜的翼上,比乌鸦背上的新雪还要皎白。 来吧,柔和的黑夜来吧,可爱的黑颜的夜，把我的罗密欧给我等他死了以后，你再把他带去,分散成无数的星星，把天空装饰得如此美丽，使全世界都恋爱着黑夜，不再崇拜眩目的太阳。” 她的嗓音轻柔,声音动听,而且,很温柔呢 女护士想着，这个中国女孩一定很爱可爱的小约翰，谁能不爱小约翰呢至于太太,女护士在心里翻白眼,要不是薪水实在可观，她早就不干了好吗 当你距离一个名人这么近,看着她的病容,还要忍受她喜怒无常的脾气,滤镜便已破碎,再也没有什么好感了。 肯尼思太太迷迷糊糊醒了。 是谁在念书这嗓音十分陌生,好听，但陌生。 “谁”她模模糊糊的问。 “是我，肯尼思太太，我叫阿妮娅，是小约翰肯尼思的女朋友。”她特别加重了“girfri 第92章 第 92 章 张文雅来了,温柔的微笑，“太太怎么又骂护士再骂走一位护士，恐怕没有人愿意到肯尼思家来工作了。现在想找一位业务能力强又能忍受你的咒骂的护士很不容易。” 肯尼思太太怒瞪她,“叫我的约翰过来” “他出去了。肯尼思太太，他是你的儿子,你不能一不高兴就把他叫来责备一顿,这会伤害他的自尊。我想这一定不是你的本意,对吗” “你、你欺骗了他你这个掘金女离开我的约翰” 唉名媛一辈子都没有说过粗口,最多说f开头的那个词就很不得了了，最多再加上b开头的那个词。张文雅完全没在怕的，比起季青青的污言秽语,肯尼思太太简直都能称得上“可爱”了。 张文雅认真的说“不行，不是我不愿意离开约翰，是约翰不愿意离开我。他想给我你和肯尼思先生当年的订婚戒指，但我不喜欢。那枚戒指走了霉运,肯尼思先生算不上一位忠诚的丈夫。我真幸运啊,能认识约翰,我知道他很好，这都是由于你很好的教育了他，为此我非常感谢你。所以你就是再不喜欢我,我也会为了约翰好好照顾你不过你真的不能再解雇谁了,这对你的健康不好。” 肯尼思太太气得不知道要说什么。她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厚颜又无耻的女孩，事实上,她的小约翰从来没有带过那些前女友回家,所以她压根没有跟现代年轻女性过招的经验。以前只要她一句话,她的乖儿子就会跟那些女孩分手,她以为这个中国女孩不过是他换换口味的消遣。 她让儿子甩了贫民窟女孩,儿子却第一次明确的拒绝了她。 她怒不可遏。 但现在，这个贫民窟女孩居然掌握了她的一切一切 这多可怕啊 不对，除了钱之外的一切 她恶狠狠的甩出了大招，“约翰要是不离开你，我就修改我的遗嘱，他一美分都得不到” 好家伙 张文雅微微蹙眉她确实想过这一点。 “太太，你忍心对你的儿子如此残忍”张文雅不赞同的摇头，“约翰现在没有工作，没有收入。他从小养尊处优，什么都要最好的，你忍心吗而且要是媒体传出去人们会以为你们母子之间出了大问题，这对你和约翰都很不好。” 呵，肯尼思太太一辈子都被“面子”困住，也会同样重视死后的名声。她一怒之下没有考虑过儿子的生活质量和她死后的名声，不要紧，张文雅善良的为她考虑周到。 管家也很不赞同的摇摇头太太准是说气话 肯尼思太太冷笑，“约翰一美分都没有，你就会离开他。” 张文雅示意管家和护士离开房间。 “也许吧，约翰要是没有经济能力，我或许会离开他。不过，亲爱的肯尼思太太，你恐怕不知道人们有多喜爱他，他只要愿意，可以随便去一家律师事务所，还能立即成为合伙人，钱根本不是问题，人们只要看到他的脸就愿意让他成为代理律师。你剥夺他的继承权，可无法剥夺他的姓。他只要仍然姓肯尼思，这就是钱。” 呵，气不死你 并且说的都是事实，谁也无法反驳。 小约翰肯尼思从纽约地检署辞职后，各路熟人不熟人就都想方设法打听他有没有意思到私人律师事务所工作，许诺他可以立即成为合伙人，“肯尼思”这个姓挂在律所门口，那是相当金光闪闪。他这个人就是行走的金字招牌，自带无数资源。 之所以他不会考虑私人律师事务所，是因为总统之子不能只为富豪阶级服务掉逼格了总统之子只能为人民服务、为国家服务，比如助理检察官或是议员、联邦法院法官等等。 但要是真的被剥夺了继承权，勉为其难干两年律所合伙人也不丢人，一年百万美元轻轻松松。 所以肯尼思太太的这一大招，无效。 再说了，她的遗产里有一半是卡罗琳和约翰继承的父亲的遗产，她只是管理基金，不能剥夺儿子这部分的继承权，怎么也不能一美分都没有啊。唬谁呢 张文雅现在也没啥事，游戏机都不玩了，平时没事就翻看法律书，身边还有一个现成的律师可以请教，对税务和遗产部分很感兴趣，搞不好本科毕业之后她也会读个法学院、考个律师执照呢 肯尼思前几天回了一趟翠贝卡公寓，将她的衣服拿来，不出意外的看到了自己床上的照片，以及钉在床头的那张，感到有点好笑，但又实在心疼，想着她当时肯定又害怕又生气，怎么会责备她呢 他也不能去责备母亲滥用肯尼思家族的关系网，只能忍了。 他十分自责，深刻检讨了一下自己，觉得自己很是无能，居然不能保护阿妮娅。经过这件事情，他十分深刻的明白了自己需要有“能力”，不然他连自己心爱的女孩都无法保护，这不是笑话吗 不过，总统之子到底能做些什么呢他实在心里也没有什么主意。 跟查理瓦伦蒂诺筹划的政治杂志目前仍然未找到合适的投资商，查理似乎也失去了早先的热情，想打退堂鼓了。 别的呢他一片茫然，找不到奋斗的目标，想不出来有什么适合他。 张文雅特别不能理解他的茫然。 干点啥不行 不行去工地搬个砖呀 嗐当然，肯尼思家族的孩子怎么可能真的去做体力活。她想他不愿意竞选公职就是因为过于正直了，进入政治领域多多少少会被污染，最终成为一个政治动物，那样他的内心会很痛苦。 非我所愿也，非不能也。 正因为知道政治的黑暗，所以才不愿意同流合污。 其实也很可爱呢。 面对无数闪光灯也没什么在怕的。那天，小约翰肯尼思很随意的问她要不要去订做一枚订婚戒指。她先是拒绝，但最后又同意了。 好像电影里不是这样的，订婚戒指怎么让她自己去挑但，管他呢就是要不走寻常路 他还事先提醒，楼下有很多狗仔队，二十四小时待命。她那天晚上因为是跟肯特父子一起来的，看着就像一家三口，所以狗仔队完全没有想到会是她来了，就没有拍她。 恋情曝光不是什么可怕的事情，你要习惯成为“公众人物”。 张文雅觉得也很有道理。如果将来她做生意或是别的，迟早也会成为“公众人物”，提前熟悉一下也没什么坏处。 美国人民焦急等待美国王子确认新恋情，就连电视节目每天都在说这件事，“美国王子与中国灰姑娘”成了圣诞节之后美国最热门的话题，消息甚至传到了大洋彼岸的英国，英国街头小报都在连篇累牍的刊登这件“圣诞突发恋情”事件。 他教她怎么应付狗仔队，不要羞怯，也用不着害怕，就像平常那样就行。不过还是临时雇佣了两名保镖，以免真的有狗仔队把相机戳到她脸上。 这是她第一次正式跟男朋友面对狗仔队的相机，算是对公众“确定恋爱关系”有点可笑哎。 张文雅觉得自己做的很好，落落大方。 肯尼思全程握着她的手，他们在公寓大门外站了一分钟，以便让狗仔队拍照。 两名保镖事先将狗仔队隔开。 随后，司机开了车过来，肯尼思让她先上了车。 也不难嘛。 张文雅得意洋洋，自信心爆棚 一旦俩人手牵手的清晰照片登上全国各大小报纸，美国群众就炸了我们的王子真的爱上了外国女孩 这跟以前那些前女友们完全不同，众所周知，肯尼思太太不会允许儿子跟什么女歌星、女演员、女明星结婚，但中国灰姑娘完全跟娱乐圈无关，又将入读哈佛大学，还早已定下政治科学专业，是否说明小约翰肯尼思有意从政 苏联老大哥倒下了，中国目前是最大的社会主义国家，虽然神秘又落后，但未来谁也说不好。小肯尼思是否在下一盘很大的棋 对小肯尼思的新女友，群众很纠结，一部分人认为这是他的私事，别人管不着；另一部分人认为美国王子只能爱美国姑娘，不然就是背叛。 至于中国灰姑娘的相貌，绝大部分美国群众都觉得确实很美，还很符合美国群众的审美，配得上他们的王子。甚至某份娱乐小报上还将小肯尼思的前女友们一一拉来跟中国灰姑娘对比，真是有够无聊 至于美国最大的华裔定居地纽约、洛杉矶、旧金山，当地的中文报纸也已经跟进报道，而且都是一面倒的正面报道。 华人华裔喜欢聪明孩子，一个毫无背景的中国女孩能凭自己的努力被哈佛大学录取，那绝对是值得骄傲的。 1994年的第一天，张文雅与小约翰肯尼思秘密的订婚了，只有家里的工作人员参加了简单的订婚仪式。 小肯尼思为张文雅戴上了一枚红宝石戒指，红宝石不大，也只有两克拉，简简单单的方糖四爪简镶，合金戒圈。 把肯尼思太太气得够呛，于是真的喊了律师来修改遗嘱，小肯尼思不关心，张文雅不在意，随便她怎么折腾。她就像对着空气打拳，软绵绵的没有着力点，实在气恼。 不过到底前第一夫人见多识广，总算找到一个可以拿捏张文雅的地方她在遗嘱中添加了一个限定条款，如果小约翰肯尼思与阿妮娅张结婚，不论什么情况下，阿妮娅张都无权继承遗产中属于杰姬肯尼思的那一部分。 并且这项限定条款添加之后立即告诉了儿子和张文雅。 啧，好稀罕吗 律师还没走，小肯尼思也在一旁。 张文雅“难过”的红了眼圈，“肯尼思太太，你怎么这么看我我根本不在乎他有多少钱就是你一美分都不给他，我也一样爱他，不以金钱的数额为改变。” 肯尼思太太哆嗦着嘴唇“你这个你这个骗子” “我受不了了她总是这样猜疑我对你有不可告人的想法，我好像做什么都不能让她改观，我很难过。约翰，我很爱你，可我无法接受你的母亲总是把我当成敌人、小偷、骗子。我看我们还是分手吧。”张文雅摘下左手的订婚戒指，匆忙塞进肯尼思手里，连忙跑出房间。 肯尼思太太简直要拍手叫好 可她震惊的看到儿子失望的瞥她一眼，随即追了出去。 “阿妮娅” 第93章第93章 两周后,波士顿，剑桥市，哈佛大学。 新生入学。 张文雅低调的办理好了入学手续、递交助学金申请表格,然后去分配的宿舍。 哈佛的学生宿舍都是一栋一栋小楼，一般都是四层，根据房间数量居住人数不等,男女宿舍分开，男多女少，是因为哈佛有个女子学院拉德克利夫,卡罗琳·肯尼思就毕业于拉德克利夫女子学院。 张文雅的宿舍在其中一栋楼的二楼，走廊最东边。 据埃莉诺说，住宿舍要住最靠边的，最好住顶楼，住顶楼是因为没有楼上吵闹,住最靠边是只有一边邻居,总之要尽量减少噪音。 有道理。 埃莉诺还说,有很多记者想要采访她和办公室的其他同事，诺顿参议员严禁他们接触媒体记者，不过实话说,禁不住。不过实话又说,张文雅在参议员办公室也只待了两个月，不算太长时间，就算有人想“泄密”,也说不出什么来。 张文雅觉得不妥,说不出什么来往往就会瞎说,而只要对方付出的代价足够多,总会有人经受不住诱惑,对媒体记者开口的。 201宿舍里已经住着一个女生，不过此时不在。她是去年秋季入学的，名叫苏珊·福斯特，是一位糖业大亨的幼女，只在宿舍占个位子，平时都住在校外自家公寓。 一张床上已经铺好了床单，上面散乱的放着几件衣服、几本书。 张文雅在空着的那张床上铺好了床单，打开衣柜，将自己的衣服挂起来。 苏珊看起来不错，没有占用另外一半，看上去是个做事比较严谨认真的女孩。 两张书桌，两个书架，两个衣柜，一个带淋浴的洗手间。 就还行吧。 哈佛宿舍申请是在交过占位费后递交，可以选择二人间还是多人间，多人间是老式宿舍，带一个自习室，各有利弊吧。张文雅选的是二人间，单人间很少，根本抢不到。 当晚就住在宿舍，研究选课系统。 哈佛的选课系统非常复杂，有专业课（必修课）、选修课、通识课（又叫“核心课”），还有写作课。大一大二都是通识教育，让学生可以打好基础。写作课从大一就开始上，为的是将来写论文不至于掉链子，教的是实用写作。 写作课没有捷径，就是要多读多写，写多了就能拿分。 选课的麻烦之处是要计算学分，哈佛规定每个学期最少12学分最多18学分，但每门课的座位是有限的，先到先得，报满了你可能只能到下学期再上，或者换一个授课老师。 还有的课程可能这学期有下学期没有（主要是授课老师的安排问题）、或是这学年有下学年没有，所以最好尽早选课，先把大一大二的通识课学分拿下。 这个选课系统搞得她头疼无比，她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个。克里斯的高中也是有必修和选修的，但她没为他搞过，高中的选修课也不会有那么多，顶多几十门，而哈佛大学光是本科的通识教育就有180多门课！ 想要顺利从哈佛毕业，最少需要选三十二门课程，其中要求必须有六门通识教育课程，一门写作课程，一门第二外语。 写作必须要学，第二外语嘛，好像不允许国际生选择母语？选个西班牙语吧，美国使用西班牙语的移民也很多。 通识教育分为六个大类，学生必须从每一个大类中选择至少一门课程。 专业课大概十到十二门课程。 其他大概十二门左右选修课，选修课与通识课可以重叠，不过选修课非常多，一般也没人选通识课当选修课。 有意思的是，核心课程中有一些跟中国有关的课程，比如《传统中国的伦理和政治理论》、《儒家人文主义》，张文雅决定偷个懒，选修这些跟中国有关的课程。 另外还有“本科新生研讨会”，是开学后两三周内一系列的研讨会，新生可以自由选择参加，有非常多的有趣话题，比如“美国的公共医疗卫生政策”、“道德判断的本质”、“怎样读中国的诗歌”、“什么是大学，它的目的是什么”、“美国的六十年代”、“人权”。 真的是丰富有趣，感觉一天劈成四十八小时都不够用！ 张文雅双眼放光，得了选择困难症。 平均一下，一年四门通识课，三门选修课，加上写作和第二外语，那就是一年至少九门课，也是非常紧张的。 一学期十四周到十六周，要上至少五六门课，还有大量的课外阅读，很多课程要求一周阅读量二百页，五门课就是一千页！还有作业或是论文，赶作业到半夜十二点根本不是什么稀罕事。她别说想在课余做什么了，就是能顺利做完每天的阅读和作业都很辛苦。 特别佩服那些还有精力练习体育的学生。 张文雅吃亏在国内没有第二外语，而几乎所有美国学生在高中就学过第二外语了，他们花在第二外语上的时间和精力会大大降低，他们可能只需要上一个学期，考试拿了学分就不学了。 歹势！ 她准备花两年时间学习西班牙语。 还有，哈佛校园很大，上课的教室也需要考虑，不然有可能赶不及去下一个教室。 她第二天在校园里借了一辆自行车，挨个实地测量了一下各个教学楼之间的距离和所需时间。 有人笑着问：“你在记录每栋楼之间所需要的时间吗？” 张文雅点点头，“我不知道美国的学校是这么上课的。” 那人仍然微笑，“你还没有选好课？” “没有。我希望最好都在同一栋教学楼里上课，不过可能不行。” “我可以看看你选了哪些课程吗？”男生礼貌的问。 “谢谢！”张文雅拿出选课笔记本，“这是我选的核心课程，一共六门，我担心选不上，所以有四门是候选。” 男生指了指附近树下的座椅，“到那儿去坐着好吗？” 十分的彬彬有礼。 男生个子不高，大概一米七五左右，黑发黑眸，肤色偏黄，但看着不像是亚裔。也许是欧亚混血，或是abc第二代移民。 男生从自己的书包里拿出笔记本和钢笔，写写划划，大概花了十分钟，为她选好了课程。 一边为她解释每一门课程大概是什么内容，说她选的很好，他都上过，其中有两门是每年春季学期才开课，教授的原因，所以她选的很好，正好赶上；但上课时间有冲突，只能选一门。 还为她考虑到教学楼的距离问题，不然要是上午有两门课，中间十分钟时间不够她跑过去，骑自行车大概勉强，但最好不要那么忙碌。 要是早上能起得早，选前两节的课程，学生会少很多，因为很多学生晚上要社交要写作业，都会很晚才睡觉，早上的两节课起不来，所以第三四节课通常都会爆满。 张文雅马上说没关系，那就选早上的。 男生笑了笑，在笔记本上写下自己的名字，taylorg。 “你好，泰勒。你是第几代中国移民？” “第三代。我没学过中文，所以我选修了第二外语中文。” “不是西班牙语吗？” 泰勒笑了，“我的西班牙语还可以，但我想中文会更有趣，祖父也会希望我学会中文。” “中文太难，很多第二代移民就已经不会中文了。谢谢你帮我选课，太头疼了，我总是选不好。” 泰勒又笑，“没关系，新生基本上都选不好。要是不合适或是觉得太难，你还可以退课。”他站起来，随手推过她的自行车，“你住在哪儿？我送你回去。” 泰勒是大二学生，还没定专业，想学数学或金融，数学特别好，他说学校里有一个能在计算机上使用的选课系统，她是不是没有自己的电脑。 她确实没有。 “你该买一台电脑，直接在电脑上写论文、做专业，大部分教授都可以用电子邮箱接收作业。” 啊，对啊！ “我能在哪里买到电脑？”她想着小肯尼思在此上大学的时候多半是没有或者不需要有个人电脑的。 泰勒热情的说：“你现在有空的话，我可以现在就带你去买，不远。” 张文雅笑了一下，“我刚来，还很忙，我连校园都不熟呢。啊，我到了。再次谢谢你。车就放在这儿吧。” 她对他挥挥手，背着书包进了宿舍楼。 拿出失而复得的诺基亚——被那个获得提升的移民局探员送回翠贝卡公寓——打给肯尼思，欣喜的告诉他，她已经选好课了，下午就交上去，早早占位。 肯尼思问她选了什么。 《公正》、《宇宙中的物质》、《诗歌的边界》。 分别是伦理推理、科学、艺术。 两门选修课，加上写作和西班牙语。 写作最少一学年，西班牙语两学年，所以通识课和选修课都多选一门，可能会退掉其中的一门或两门。她没学过西班牙语，不知道好不好学。：，， 第94章评论1000加更 小肯尼思当时选的第二外语是法语,属于投机取巧了，他在欧洲的时候学过且学的还不错，顺利拿到学分。 她说中国大学里不是这么上课的,选好专业之后也是大一大二基础课，但基础课没有这么多、这么有趣，中国大学学习的哲学也跟美国大学不一样,光是哲学课就够她上的，她也没有什么西方哲学基础，光是看通识课要求的书单她都要眼前一黑。 这也没啥好说的,只能鼓励她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他要留在纽约，不能经常过去看她，约好了每天打电话。 俩人初步商量她每个月月底回纽约一趟，坐飞机也挺快的，一个小时就能到纽约拉瓜迪亚机场,拉瓜迪亚机场在皇后区,主要飞国内航班；从拉瓜迪亚机场经隧道或皇后区桥就到了上东区,很近。 肯尼思太太的病情不容乐观，前几天刚做了手术，十分虚弱,需要护工给她擦身、翻身,以免长久卧床生褥疮。关于如何选择护工，张文雅可太有经验了，临走前为肯尼思太太选好了护工。 气她个半死是一回事,该照顾的还得照顾。精神和身体分分开。 手术当天,卡罗琳也去了医院。肯尼思太太做完手术也没啥精力跟女儿掰头,母子三人倒是很和乐融融。 手术在一家私人医院做的,十分隐秘,没让媒体得到消息。 张文雅陪着肯尼思姐弟等在手术室外面，卡罗琳十分欣喜她手上的戒指，低声问弟弟，怎么悄悄订婚了，居然连姐姐都不通知一下。 姐弟俩看来对手术预后都抱有希望，张文雅却觉得肯尼思太太时日无多了。一个一辈子要强的女人，到了这时候只能让人帮忙翻身，生活不能自理，对她的自尊是极大的打击。一个人一旦觉得对生活绝望，也就没多久好活了。 抛开肯尼思太太对她的恶意，公平的来看，肯尼思太太还挺了不起的。她生了四个孩子，卡罗琳和小约翰之间还有一个女孩一个男孩，女孩是个死胎，没有命名；男孩生下来便夭折了，这个夭折的男孩葬在总统父亲的墓地旁边，有一个小小的墓碑。 她在丈夫和小叔子相继遇刺身亡后，吓得跑到欧洲去，跟一个船业大亨结婚，保住了两个孩子，将他俩顺利养育成人，并且都人品正直心地善良，不得不说家庭教育这一块还是付出了巨大的心血的。男宝妈的思想姑且不论，作为母亲还是合格的。 就算因为控制欲搞得女儿跟妈离心了，但亲妈有点什么事，女儿还是心系母亲。 也许这就是张文雅永远无法体验到的母女感情吧。 查理·瓦伦蒂诺来了第五大道公寓一趟，看望肯尼思太太，之后跟肯尼思出去聊了半天。肯尼思说，查理退出了他们的项目，他十分气恼，但也无法挽回，只能随他去了。 啧，果然。 这样一来，小肯尼思的事业又没啥奔头了。 张文雅现在来不及嫌弃他，但等她学习步入轨道，大少爷还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她就要跟他好好谈谈了。 躺平主义要不得！ 这还是富豪子弟的通病，含着金汤匙出生、衣食无忧、无需奋斗就站在别人奋斗的终点，除了学生时代要为名校奋斗一下，毕业后基本就开始躺平了。有出息一点会搞搞点“事业”，但有大出息的也极少，没养成败家子已经算是家教不错。 小约翰·肯尼思也有这个问题。 他跟普通的富豪子弟还不一样，他从一出生就带有“总统之子”、“白宫之子”乃至“美国之子”的光环，美国群众恐怕无法接受他“躺平”。 就不知道他自己何时才能意识到了。 这不是说他笨到看不到，只能说他在这方面还是很谨慎的。群众希望他继承父亲遗志，但他要是做得不好，会连同亡父的声誉一同败掉，那还不如啥也不干，专心当个大少爷呢！ 开学第一周，美国国税局发出通知，今年的报税季开始啦！截止日期到四月的第二个周五。 美国的税有一部分是预缴税，自觉缴税，每年四月、六月、九月、次年一月有四次预缴窗口，包括股票收入也是预缴税。外国人在美国股市获利需缴纳最低10的个人所得税，她去年缴过一次股票收入税，离开纽约之前缴了第二次股票收入税。 还有肯特先生支付的薪水，按照美国国税局“挣钱即缴税”的原则，这部分薪水收入也要缴税；还有国会实习生的收入。但是还有免税额度，她的薪水收入远不足缴税线，因此这一部分不用缴税。 还有五花八门的抵扣额度，包括医疗保险也可以抵扣。 她刚开学还在晕头转向，根本没有时间自己报税，离开纽约之前，找了一家会计事务所为她办理报税业务。 就是有点犹豫，她的财产要不要告诉亲爱的未婚夫呢？ 小肯尼思一直以为她一穷二白，订婚后便办了附属卡给她，据说无限额，她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限额，只拿来买了机票。 肯尼思家族早在五十年代便资产数亿，虽然几个子女分分到每一家不算多，但几个子女也还算争气，都很能赚钱。肯尼思总统将自己得到的财产做了个基金，而且总统任期内也相当能赚钱，卡罗琳说父亲留下的基金到现在有两亿五千万美元之多，就算姐弟俩每年只能支取一百万美元，也足够他们姐弟躺着用一百年。 零太多了，张文雅压根数不过来。 当然其实没有那么多现金，至少一半是不动产，房产很多，汽车、私人飞机也算在内。还有公司股份、长期持有股票等等，有一个专门的投资律师团队为肯尼思家服务。 按照中国人的计算方法，肯尼思总统这一支是肯尼思家族的“长子嫡支”，小肯尼思就是“嫡长子”了。 哈哈哈哈想起来特别好玩。 未婚夫是不会看上她那区区几十万美元的财产的，但她没有处理过这种情况，也没有人可以商量询问。难道要去问梁先生？梁先生大概会建议她隐瞒？但实话说，也隐瞒不了多久，要是被肯尼思发现她报税居然瞒着他，俩人肯定要吵架。 订婚之后这个善良真诚的男人就一五一十对她交底了，包括家里有多少钱、他一年能从信托基金里拿到多少钱。还老老实实的交待了到底有几个前女友，媒体夸大了他的女友数量，实际没几个前女友，超模只是亲密约会过几个月，不能算女友；女歌星也是；跟朵丽儿交往的时间最长，前前后后交往了四年，中间分手大概一年，后来又复合了。 嗐！ 搞得张文雅当时就想跑路。 美国大学强制要求国际生必须购买美国的医疗保险，属于学生保险，一年几百美元。 奖学金打到她的美国账户上了，交了学费也就是个刚刚好。 还没有报税，于是还可以薅哈佛的羊毛，助学金也在第一周的周末发放了，一把给了一年三万美元，这部分也不用缴税。 助学金到手马上斥巨资买了一台台式电脑，倒是想买笔记本电脑的，ibm1992年推出了一款较为成熟的笔记本电脑，但比起台式电脑，处理器还是不够强大。这是技术的局限性，现在的笔记本电脑处理能力还不如日后一只普通智能手机。 顺便买了一台打印机，以便打印纸质作业。 连上哈佛的校园网，遨游了好几天，还是比较爽的。 哈佛线上图书馆已经有一些电子书籍了，放了一些通识课书单上的书籍，方便学生阅读。 注册了大学校园网电子邮箱，有些教授要求发电子文档交作业，与时俱进。 现在美元的购买力也很强，两个人去看电影一百美元都花不完，没有什么imax之类的，两张电影票大概二十美元，一些硬件更好的影院票价相应较贵，但两张电影票怎么也花不到五十美元。 两杯可乐、一大桶爆米花，也就十美元。 顶多再买点电影周边，大多数也就在十美元左右。 所以想想肯尼思一年从基金拿个几十万美元到底要怎么才能花完，他又用不着买房买车，这种大开销没有，几乎全是日常生活消费。 不差钱的男人搞了很多花钱的爱好，游艇、骑马这种烧钱的消遣少不了，体育运动有帆船、划艇、攀岩、野营，还很喜欢野外生存，已经计划暑假带她去加州或是佛罗里达州的国家森林公园野营啦。 张文雅对此很感兴趣，但更想跑路了。 对这位美国王子，张文雅的心情很复杂。 难道因为经常对肯尼思太太说爱他，所以就当真了？看来，谎言重复的多了就会信以为真，连自己都要欺骗。 他确实很好呢，也是，不是如此的家庭和家世也不太可能养育出这样善良真诚的人，肯尼思太太尽其所能的保护子女，使得他们都没有接触过社会阴暗面，也不了解人心险恶。他们的姓自动挡住了许多困难和恶意，他们从来没有真正被社会毒打过。 姐弟俩都是一样的，这样便令她在面对肯尼思姐弟的时候心理压力颇大。 卡罗琳真心欢迎她，祝福她，希望她能成为他们家的一员。 她想跑路。 小约翰·肯尼思本着“没有秘密”的原则，几乎什么都主动告诉她。 她更想跑路。 她坚持不要现在就公开宣布订婚的消息，冠冕堂皇的说不希望肯尼思太太因此更加生气，小肯尼思答应了。：，， 第95章 第 95 章 周五晚上, 张文雅在拉瓜迪亚机场出了机场大厅。 小约翰·肯尼思开车来接她，车刚开出机场路, 便很是淡定的说，已经给她办好了永久居留权。 卧槽！ 张文雅被这个重大消息砸的头都晕了。 “什么？”她呆住了，她压根没想过这个问题会解决的如此简单容易！“我记得我没有申请过，难道不需要填什么表格交给移民局，然后等上十年八年排期吗？” 他被她的表情逗笑了，“不需要。我请泰德叔叔帮忙, 总不能让你因为……因为我而担惊受怕大半天，却一点补偿都没有。” 她乐了，没想到受了几个小时的罪，还有这个好处, 那算不算“因祸得福”呀？ “谢谢你。” 但这样一来，好像不太好马上提分手了？不然他还以为她一拿到绿卡就跑路，这不太好吧。 权力真的好用啊！别人苦苦等待排期好几年，放参议员那儿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所以这也是为什么肯尼思家的祖父拼命都想让儿子成为权力顶峰的男人，权力真的太迷人了！ 小肯尼思做事很公正, 订婚是私人感情，他亲妈造成的伤害需要另外补偿。 嗐, 张文雅想，这下子要怎么提分手呢？ 他伸手亲昵的揉了揉她脑袋, “有了绿卡你去哪儿都方便一点，你要是一直都只有中国护照, 我带你出去玩都不太方便。” 可恶！ 现在承认中国护照的国家不是太多, 但要是绿卡就几乎哪儿都能去了。 还是去了第五大道公寓。 管家以下都已经当她是女主人, 厨师做了她喜欢吃的食物, 女佣将她的房间重新换了床单枕头。 厨师做午餐晚餐, 做完就走，算是钟点工；白班晚班各有一名护士、一名护工；墨西哥女佣白天工作十二小时，早八晚八，开双薪；管家住家，家里的人不多。 回公寓先吃了晚餐。 然后去看望肯尼思太太。 张文雅现在已经不生气了，倒是有点同情她。 肯尼思太太大概已经明白无法改变儿子的主意，现在放弃了，不再针对她、骂她，不过当然也没有什么好脸色就是了。 嗐，算啥呢？张文雅不在意。 让我们把时钟调回1994年的第一天。 张文雅扔下戒指，跑得很快，以至于吓了门外的管家一大跳。 小肯尼思立即追出来，不等她跑到门口便一把抱住她，“阿妮娅！” 她忍着眼泪，“放开我！” “别走——别走。”他憋着一股儿气，但没有办法，任性的是他亲妈，一直责骂他的中国女孩的也是他亲妈，他能把亲妈怎么样？他难过极了，“你是觉得你和我之间的感情什么都不算吗？你说走就走，轻易说分手，一点也不顾我的心会痛？” 草，这个大男子主义自我本位的臭男人！ 她气坏了，“那你考虑过我的自尊吗？” 他似乎有点茫然，“我怎么没有考虑过你的自尊了？” 很嫌弃唉，这个臭男人一点都不会吵架！ 她转过身看着他，“肯尼思太太为什么不喜欢我？是不是我做的太多了？她不喜欢我，整天对我发脾气，我想着这你是你的母亲，她生病了，脾气不好，我要容忍。我们中国女孩总是这样，我们尊重长辈、照顾长辈，这是我们的责任和教养。但我们中国人的‘孝’与‘敬’也是互相的，长辈和蔼可亲，晚辈才可以对长辈恭敬。我是人，约翰，我也会感到痛苦，感到不被爱。你爱你的母亲，我也希望能够同样的爱她，可她不爱我，甚至还很讨厌我，我做不到爱她。” 肯尼思紧紧的抱住她，“对不起，对不起。” “我不想听到你说对不起。” “是我想得不够周到。” “你确实想得不够周到。还有呢？” “你要是不想住在这儿，就过去我的公寓住。” 张文雅已经不想说话了：笨蛋！是住在哪儿的问题吗？她现在已经掌握了主场优势，才不会轻易放弃呢！ “然后呢？是不是我就必须退让？明明做错的是……是肯尼思太太。”她小心选择词汇，“人人生而平等，我和你之间应该是平等的，追求幸福的权利也是相同的，要是你给不了我幸福，我就离开。” 小肯尼思没说话，只是将她抱得更紧了。 “好了，放开我，我要走了。”她使劲推他，很气愤，他力气太大，推不动。 “你别走。”他亲吻她的头发，“我去跟她好好谈谈，这样行吗？我不知道她是这么对待你的。” “你什么都知道，但你是个孬种，你不敢面对她。”张文雅终于掉了眼泪，“你选择忽视我、要求我忍让，你一点都没有为我的自尊考虑。” 他笨手笨脚的为她擦去眼泪，“别哭啦，你一哭，我的心都碎了。” “我心里难过，就要哭。” 他一个公主抱抱起她，“别哭。” 他抱她去了她的房间，非常怜惜的许诺一定解决这个问题。又为她重新戴上订婚戒指，请她再也不要用分手来惩罚他。 张文雅于是勉为其难的“原谅”了这个笨蛋。 肯尼思跟母亲好好谈了谈，不知道具体内容，不过根据管家的观察，太太不得不收敛了脾气，再也没有责骂小姐是“小偷”、“骗子”、“掘金女”等等。 小姐心情好了很多，没有再说要走了。第二天还做了非常漂亮又美味的意式马卡龙，小约翰很爱吃马卡龙，还问小姐能给太太吃吗，小姐说马卡龙太甜了，恐怕不太好给病人吃，另外又做了海绵蛋糕，小约翰亲自喂给太太吃海绵蛋糕，太太很意外，但什么也没说。 管家后来想，太太一开始就赢不了，对要强了一辈子的太太来说，她想让儿子什么都听他的，但小约翰长大了，是男人而不是男孩了，太太就不能总是什么都管，太太没有意识到小约翰不是那个抱在怀里参加父亲葬礼的小宝贝了。 张文雅给远在上海的父亲打电话，用的中文，小肯尼思听不懂，只能看出她心情很好。 张晓峰说《哈佛女孩张文雅》已经顺利出版发行，在春节期间上市，第一天便牢牢占据销售榜榜首，无数家长拽着孩子冲进新华书店，谁要是家里有“毛伢”而居然没有一本《哈佛女孩张文雅》，那可就跟别人失去了共同话题啦！ 他得意的很，向女儿汇报战绩：出版社已经开始再版了，今年大年初一是一月十二日，当时张文雅还在纽约，和肯尼思去法拉盛中国城吃了一顿中式年夜饭，便算是“过年”了。印刷厂年后大年初八上班，上班便开始加印《哈佛女孩张文雅》。 出版社的主编很高兴，说最近几年都没见过这么好的销量了。一本书定价八元，张晓峰可以拿到一元的版税。 张文雅一开始还诧异为什么书卖得这么便宜，版税还能拿到一元，后来想想，可能还是印刷费用便宜，工人的工资不高，以及纸张也很便宜。 张晓峰请客吃饭送礼，套出主编的话，首印不多，才二十万本，加印就有五十万本了，二十万的头期版税在合同里规定是出版后半个月给，春节恐将延后，最迟二月初就能到账。 一转眼收入二十万，张晓峰乐得不行，猛夸乖女脑子灵，又聪明，再次感叹老张家坟头冒青烟，瞎咧咧说要回老家祭祖。 还吹上了，说他们张家的老家是安徽凤阳，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的出生地，但凤阳可不是只出了一个开国皇帝哦，他们张家是大周皇帝张士诚的后代，张士诚被朱八八弄死之后，他的两个嫡子尚年幼，躲藏在民间，其中一支延续到现在。 其实张士诚是江苏泰州人，老爸历史学的不好，瞎吹牛皮，听过就忘。 她请老爸别太飘了，拿了钱就去北京买房子，买个四合院吧，也过把四合院大户的瘾。张晓峰还瞧不上大杂院呢！瞧不上也得买！而且距离故宫越近越好，故宫周边四合院保存的较好，听说新闻集团的大老板在北京就买了一个四合院呢。 张晓峰不知道新闻集团大老板是何许人也，拍着胸膛保证一定买一个乖女儿喜欢的四合院。他做建筑项目出身，买房子倒是不担心，一定能挑个好的。 张晓峰问她去学校报到了吗，有没有拍照片？快快寄回家给老爸看！老爸要满世界嘚瑟去喽！ 她笑着说拍了，同学帮她拍了很多照片，明天就去发个国际特快专递。当然，照片也是要继续物尽其用的，可以用来配合报纸后续报道。 张晓峰这个场面人已经从建筑领域换到传媒领域了，认识了一帮上海编辑记者，有钱又大方，经常请人吃饭，报纸上连续报道，提升《哈佛女孩张文雅》的热度。出版社也有自己的媒体关系，报纸杂志电视台，营销也是要搞的，总叫他去吃饭，当然也要负责买单。张晓峰很豪爽，这点前期投入他十分理解，今天花的小钱是为了将来赚大钱，不含糊。 张文雅终于挂了电话，小肯尼思便问：“是你的父亲？” “嗯。”她心情好极了。 “我什么时候能见到他？” “他很忙哎。” “我还不知道他长什么样，你有照片吗？” 当然是有的。她拿出张晓峰的照片，是在上海外滩拍的，张晓峰穿着女儿给买的皮夹克，一条深蓝色毛呢直筒裤，头发乌黑，高大英俊，算得上风度翩翩。 肯尼思相当意外，“你父亲看上去很年轻。” 第96章 第 96 章 “他今年……四十五岁了。中国1949年十月建国, 他是八月出生的。”亚洲人自带减龄buff，看着就是很显小, 你要说张晓峰只有三十多岁也是完全可以的。 “能说一下他的职业吗？” 张文雅犯难了：低情商是建筑工地打工人，高情商是房地产从业人员。不过想想，美国建筑行业大概也差不多，建筑工地也是有项目经理的，都是打工人而已。 “他是建筑工地的项目经理，跟美国的建筑公司项目经理差不多, 但没有那么专业。” 懂了，美国建筑工地也是有工头的。 “能说一下你的母亲吗？”肯尼思想着她几乎从来不提母亲，这对于一个女儿来说很不正常。 “她是财务人员，我跟她关系不好。” 他怜惜的亲吻她头发, “我可以邀请你的父亲来美国，你来美国快一年了，他应该很想念你。” “好，下次我问问他。”她起身从行李袋里拿出装有照片的牛皮纸信封，将照片倒在床上, “你看，我在哈佛拍的照片, 父亲要我挑一些寄给他。” 他趁机问：“还有我们上次在马撒葡萄园岛拍的照片，你寄回去没有？” “没有。我扔了。” 肯尼思便将她按在床上, 挠她的腰，“扔了？扔哪里去了？” “垃圾桶！” “真的扔到垃圾桶了吗？”这么说, 他的卧室居然成了……垃圾桶！ 她笑个不停, “真的！” 桌上放着印有“肯尼思”字样的信纸, 定制的信纸从肯尼思祖父时代就开始使用了。 俩人闹了半天, 肯尼思才放她起来写信。她都忘了要跟渣爸爸说些啥了, 回忆了好一会儿。 肯尼思这会儿在床上翻看她在哈佛拍的照片，她在教学楼、宿舍楼前面都拍了照片，还拍了宿舍内部，宿舍内部没啥好说的，普普通通，没有她，应该是她自己拍的。 他随口问：“谁给你拍的照片？你的同学吗？你认识了什么同学？” “认识了几个选课差不多的同学，大家都差不多，都还摸不着头脑。我们组成了一个学习小组，会在一起做作业。” “谁给你拍的照片。” “泰勒。他比我大一届，跟我一个姓，不过他家从祖父那一代就移民了，他都不会说中文。” “泰勒？哪个是他？” 他找出几张合影，照片里的张文雅总是站在中间，笑容明艳迷人。其他人有男有女，应该就是她的学习小组的同学。 “这个。”张文雅挑出其中一张合影。 肯尼思严肃的看着照片上的男生：看上去长得很一般嘛，个子也不高，但他是华裔，会不会跟阿妮娅有更多的共同语言？ 不过也许只是他想多了。 他的中国女孩可爱美丽，性格很好，富有魅力，他第一次见她就被她迷住了。他不信哈佛数千男生没人爱上她，美丽迷人的女孩走到哪里都有无数追求者，这是铁一般的事实，从无例外。她刚离开曼哈顿去哈佛，他就开始担心她会不会变心了。 要说他看不出来张文雅对他的“爱”不怎么牢靠，那是欺辱他的智商，她是真心也好，是演戏也好，她说爱他，他便欣喜的相信了。 可心底也明白，她绝不是轻易说“爱”的人，她几乎只在肯尼思太太面前说爱他，就是说给母亲听的，并不算真心话。 他苦恼极了。 这不是他对自己没有自信，自信是一回事，但她的不确定性是另外一回事，她的不确定性压倒了他的自信，使得他颇有些患得患失。 他收好照片，放在床头柜上，坐到她身边，手指轻捻她的耳垂。又随意的拂动她的秀发，十分轻柔。 张文雅瞥他一眼，“帮我挑好照片了吗？” “挑好了。” “你最近怎么样？我不在，你有没有抽空出去锻炼？” “每天早上跑步一小时。”他心不在焉的回答。鼻尖蹭蹭她的脸庞，低声说：“别写了，明天再写。” “明天还有明天的事情。‘今日事今日了’，你没听过吗？” “没有。”继续蹭蹭，还轻轻咬她的柔嫩耳垂，弄得她痒呼呼的，直笑。 这下没法写信了。 她放下钢笔，是亲爱的未婚夫为了庆祝她开学送给她的礼物，万宝龙钢笔，钢笔笔身上刻有她的英文名字，名字下面是他名字的缩写：jfkjr。 唉！作为男朋友或是未婚夫，他都是无可挑剔的，她找不出来毛病。至于事业心不足的问题，又不是他一个人有这个问题，也不能算大错误，甚至根本不算错误。在哈佛听了几场新生研讨会之后，她已经为他找到了最合适的职业：环保公益律师。 完全可以以此打造最时髦的环保公益人设，而且以他的民众亲和力、肯尼思家族的资源，绝对能搞得风生水起，逼格满满。还能在华盛顿特区拥有一席之地，进可参选议员，退可当他的环保公益领袖，民主党也得继续捧着他，因为公益组织也是一股强大的力量，可以左右相当一部分选民的选票。 不过，今晚显然是无法继续考虑这个问题了。 炽热的嘴唇贴在一起，纠缠着，较量着。 炽热的肌肤火一般燃烧，干燥，又湿润。 床榻松软，像是一片青草地。 雨水打湿了草地。 青草因而更显得青嫩脆弱了。 窗外，细雨淅淅沥沥，敲打在玻璃窗上。 哎呀！好累呀！ 但是，身心舒泰！ 都说高质量的床上运动能让人更幸福，说的一点没错呢！ 两个人都心情愉快。 一大早，小肯尼思便把她拖起来，下楼跑步。 年轻的身体就是这么能量充沛！ 由于太早了，敬业的狗仔队都还没有来上班呢！ 楼下就是中央公园，于是他每天晨跑都是进公园里跑步，这附近很多晨练的人，男女老少都有。 中央公园是真的很不错，建成一百多年了，一直是曼哈顿最恒久的地标。她周围的住客都换了好几拨啦，她依然岿然不动，无私的敞开怀抱。 早上的风还颇为刺骨，跑起来后很快出汗，也就不冷了。 肯尼思额头上戴着吸汗发带，也给她戴上一根新的吸汗发带。 此时，她秀丽的脸庞绯红，更好看了。 昨晚下了雨，道路湿润。 半途停下来休息，见她嘴唇发干，便低头吻她。 甜蜜的绵长的吻。 吻了好一会儿才放开她。 “你喜欢吗？” “什么？”她迷迷糊糊的问。 “哈佛。” “喜欢！感觉每天时间都不够用。”她老老实实的说：“很多课程我都想上，但我没有那么多时间。” 他便笑着俯身亲吻她的脸庞。 脸庞暖暖的。 肌肤柔嫩得令人感到惊异。 “你喜欢吗？” 谜语人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什么？” “曼哈顿。” “冬天太冷了。” “那就跑起来吧！”他轻轻的推着她。 张文雅跑起来。 奔跑在清晨的纽约中央公园。 奔跑在异国他乡。 这真是美好的一天呀！ 她感到快乐，于是忘了本来是想跟他分手来着。 写给张晓峰的信磨磨蹭蹭写了一天才写完。 她在信里交待了下一步“计划”，营销搞起来，书卖多少本不是目的，而是要给她这个“哈佛女孩”造势，甚至“怡口甜”都远远不如这个“哈佛高材生”的品牌。等“哈佛女孩张文雅”家喻户晓之后就要开始变现。 怎么变现呢？ 在美国来说，要想富，搞宗教，办学校。 做学校有两条路，一个是全资办私立学校，一个是跟其他教育培训机构合作，前者可以做大做强，后者不用自己亲力亲为。 她考虑了很久，也侧面询问了小肯尼思的意见，他当然说是全资私立学校更好，因为可以自己控制。他有点好奇她为什么会问到这个问题，但没有追问，他相信只要时机成熟，她一定会告诉他的。 张文雅于是决定了，自己办学校！相信有着“哈佛女孩”的名气，不会太难。 渣爸爸这个走哪儿都能混得开的社交牛逼症属实帮了她大忙，要不，让他当个张校长？ 嘻嘻，也不是不行！ 而且说实话，不管是包工头张老板，还是甜品店张老板，都不如张校长来的有社会地位。 她只要再找个律师看好她的股份和钱，也不怕渣爸爸出什么幺蛾子。防人之心不可无，自己亲爸也一样。 问题又来了，防不防亲爱的未婚夫呢？嗳，暂时不告诉他。 学校的具体教学和行政事务也不难，从哪儿挖个角就行了。想要打听哪儿有能干、能出成绩的校长还是很简单的事情，家长们对哪个老师认真负责、哪个校长爱护学生又能扛住上面压力全都门儿清，现代中国家长最在意的是什么？是娃能不能出成绩，能提高成绩，一切好说！ 办学校就不是完全为了赚钱了，可以用私立学校的利润补贴一些特殊学校，比如某些专门开办给农村女孩的女子学校，中国赚钱中国花，房子也是有限的，你总不能把自己劈成很多份，挨个住吧？ 第97章 第 97 章 不过万事开头难,办学校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肯定还需要一大堆手续，这些就要靠社交达人爸爸去跑了,上下打通关节,跑个好几年也是有的。这样看来，劳苦功高的爸爸当个张校长也是应该的。 办学校实际是提升逼格的事情,那些江浙粤的大老板有钱是有钱,但在上海人看来,都是暴发户而已；搞艺术也不过是“戏子”、“画匠”；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想要异军突起，办学校才是她这样的草根平民最有可能做大的事业。 嗐！就说哈佛耶鲁吧,不都是私立学校吗？当初建校的时候,谁能知道哈佛耶鲁会成为全球首屈一指的名校牛校呢？ 后世一间私立高中年入轻轻松松,私立贵族高中赚的就更多了，还不显山不露水,低调赚钱，竞品也不多，毕竟想要办好一所学校确实也不容易。 小肯尼思拿来他们在马撒葡萄园岛的照片，她挑了一部分，连着哈佛的照片,全都装进信封里,叫了联邦快递,寄了一封国际特快专递。 回信地址是哈佛的宿舍地址。 周日晚上吃过晚餐后，仍然去拉瓜迪亚机场坐飞机返回波士顿。 哈佛的学生生活紧张愉快。 张文雅没有参加学校里的社交社团,哈佛有男生的兄弟会、女生的姐妹会,但亚裔学生极难进入,哪怕她现在是美国王子的女朋友也进不去。 苏珊·福斯特说,那是因为女生们普遍认为她很快就会被甩，小约翰·肯尼思不过是换换口味而已。 这位富豪家的女孩说话直来直去，倒是很合张文雅的意——总比表面姐姐妹妹、背后捣捣戳戳要好得多吧？ 苏珊进了姐妹会，但她也不怎么去玩，觉得“没意思”。 张文雅从图书馆找到福斯特家的报道，福斯特家也很有意思，她也是富三代，祖父那一代成了糖果大王，福斯特家第二代四女一男，她是孙女，是二子二女中最小的一个。 福斯特家的大哥是个纨绔，吃喝玩乐样样精通，到了三十岁，便进了董事会； 二哥比较有想法，去上了艺术学院，现在是好莱坞导演； 姐姐本科上了哥伦比亚大学，现在正在耶鲁念金融硕士。 大哥看起来水平有限，奈何是长子继承人，以后家业多半都是他的。 二哥不爱祖传家业，以后也就是拿着股份吃个分红。 姐姐看起来像是要跟大哥争一争。 苏珊还没有选好专业，不过言语中颇是看不上大哥，力挺姐姐。 两个儿子是前妻的孩子，两个女儿是第二个妻子的孩子，二哥和姐姐相差将近二十岁。苏珊是老来得女，颇是受宠，又是第三代里第一个上哈佛的，在家族里也颇是得宠，横着走的那种。 苏珊在剑桥市有自己的公寓，有自己的车，她还没有拿到自己的信托基金，是姐姐艾普尔给她买的，这在美国就是妥妥的优质姐姐了。姐妹俩关系很好，苏珊张口闭口就是姐姐，十足娇娇女。 张文雅想着埃莉诺办事真是靠谱，给她找了那么好的室友，改天还得再多谢埃莉诺。 苏珊大概每周在宿舍待一个晚上，是因为晚上下课太晚不想回公寓。哈佛的上课时间全看教授自己的安排，晚上七点上课属于正常，中午十二点上课的也有。她俩差了一学期，选课不一样，也不在一起做作业，见面时间不多。 这样宿舍大多数时间就是张文雅一个人，住着还是很爽的。 苏珊对她的男朋友也没有什么兴趣，觉得“不过尔尔”，要是没有总统父亲的光环，小肯尼思也不过就是个普通富三代，跟她差不多。 说的是呢。 张文雅为未婚夫默哀了三秒钟。 最有趣的事情是和苏珊去sa做水疗。 “亲爱的，这是小约翰·肯尼思不能带你去做的事情。”苏珊有理有据的说服了她，“相信我，要懂得享受，我保证你会觉得钱和时间花的值得。” 张文雅将信将疑。 第一次去sa会所一切都是那么陌生。张文雅被苏珊带着先上楼去了房间，奢华的双人间，比酒店的总统套房也差不了多少。放下行李袋，换了浴袍，先去恒温浴池泡着，接着做“死海泥浴”，浑身糊上黑乎乎的泥巴；泥浴之后洗干净，再进入一个黄金水笼头的大理石按摩浴缸。 光是洗白白的一套就要两个小时甚至更长时间。 之后从头到脚，先是马杀鸡，然后全身涂身体乳再按摩。 精油养护头发、做头发、修甲、美甲、修脚趾甲——修脚趾甲之前会来个鱼疗，让几十条小鱼啃你的jiojio——如此一套下来，你就从头到脚焕然一新啦！ 张文雅嘴里表示爽呆了！心里批判了一番资本主义的享受主义，接着表示，下次还来！ 通识课要求每周至少两次课，每次两节，每次一个半小时到两个小时，还要求每周至少一次研讨会；选修课每周至少一次课，写作课和西班牙语都是每周两次课。每周理论上最多可以上三十节课，但实际没有那么多，张文雅周四下午没课，晚上有课；周一上午只有两节课。 每一门课都留有大量的后作业，就是小论文，页数不等，图书馆通常都坐满了看书、做作业的学生，周日晚上几乎爆满，因为大部分学生周五周六出去玩，周日晚上回来赶作业。 这种情况很危险，如果要求最后提交作业的时间是周日晚上十点，很多人会赶不及。 最佳状态当然是当天的作业当天写完，如此学习小组就很有必要了。 没有接受过美国高中教育的张文雅花了一个月时间才勉强适应美国大学课堂氛围。美国大学里师生之间没有那么界限分明，一个好的老师不仅要会讲课，将课本内容讲的深入浅出能让学生听懂，还要有一定幽默感，才能让学生认真听讲；而老师的水平要是稍有不足，很容易会被刁钻的学生问倒，老师的面子便不太能挂得住。 课堂气氛很活跃，甚至有点过分活跃了。教授会随时提问学生，特别是《公正》这门课，由于她是课堂里唯一一个来自中国大陆的学生，经常会被点名回答问题。 太难啦！ 第一次上课之后她就赶紧找了一堆有关书籍来看，每天做完作业后回到宿舍还要花至少一个小时，的同时要做笔记，主要是写下自己的想法，这样对于之后的作业非常有好处。 上了一个月课之后，她觉得自己算是稍微了解了美国式精英教育的基础。 简单的说，美国学校想教你“开拓性的思考问题”，什么都要问个“why”，这种教育方式可以说非常棒，也不怪从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后，美国便超过了老牌帝国主义国家英法，一跃而成为世界教育强国、科技强国。 问过“why”之后就是“怎么做”，开拓性的思维方式也同样导致对外的掠夺性思维，美帝的全球霸主时期便到来了。 整个社会的氛围是oen的，但又没有那么oen，至少在爱情里，美国人讲“透明”，也就是“没有秘密s”。 更有趣的是，哈佛有好几门课教你如何“认识爱情”——不是如何谈恋爱——这几门课年年爆满，极受欢迎，就是没有选修的学生也常跑来旁听。 小肯尼思肯定也听过这几门课。 张文雅抽空去旁听了几节“爱情课”。 其中一节讲的是恋爱关系之间的“沟通”，分为主动和被动、积极和消极。 她对照的不是自己，而是肯特先生和丽雅。她回想起在丽雅的婚外情暴露之前，这对夫妻之间的沟通就是“被动破坏性沟通”，是完全无效的，两个人都没有想过要修复曾经的关系。 唉！ 她不明白为什么一对曾经相爱的夫妻会走到形同路人。 然后教授说到了“螺旋上升的幸福感”，积极有效的沟通会让双方进入螺旋上升的阶段，因此会提升“幸福感”。 是这样吗？ 教授还说，想要拥有积极有效的沟通需要双方努力，单方面努力是不行的。人类总的来说追求的是“幸福感”，金钱能增加“幸福感”，权力能增加“幸福感”，但唯有“爱情”这种不可控的感情得到的“幸福感”才是最强烈、最能满足的。 是这样吗？ 张文雅不懂。 她从来没有感受过这种“幸福”。 赚钱能让她感受到“幸福”，花钱买房子、拥有一个“属于我”的东西能让她感到“幸福”，除此之外，没有什么是能让她有这种感受的。 她拥有渣爸爸的爱吗？渣爸爸还很年轻，没准他还会再次结婚、再生个孩子，那么她就不再是唯一的那个孩子了。 她不想“属于”谁，但她可以“拥有”某个人吗？ 就此，她跟正在上这门课的泰勒以及其他学生一起参加了这周的研讨会。 教授并不介意一个旁听生参加研讨，甚至还很高兴，因为她的观念可以代表一部分当代中国青年。这很有趣，对教授和其他学生来说都同样有趣。 第98章 第 98 章 要说哈佛最大的好处是,没多少人在意她的男朋友是谁，甚至大部分人不知道报纸上的八卦。能进哈佛的绝大多数人都是学霸，学霸们想要应付哈佛的学业也挺吃力,根本顾不上其他的。 离开狗仔队满天飞的曼哈顿,波士顿也没有什么狗仔队能敬业到跑到校园里追着她拍照，实话说她现在没有新闻价值,只有跟小肯尼思在一起才有新闻价值,于是她的校园生活极为平静。 研讨会气氛热烈,学生和教授共同讨论什么是“有效沟通”和“无效沟通”，为什么无效沟通会导致恋爱关系崩溃，为什么恋爱关系崩溃后还是有人不会分手或离婚。 教授问张文雅,中国普通人的恋爱关系跟美国普通人的恋爱关系有什么本质上的不同吗。 没有什么不同,究极都是必须有“爱情”,但更多的人只是为了搭伙过日子，因为“必须结婚”。 学生们都不懂为什么“必须结婚”,又开始讨论恋爱关系难道不需要有“爱情”吗？约会可以只有好感，不需要爱情，但进入到稳定的恋爱关系后没有“爱情”为基础，那是多么奇怪呀！等于是“欺诈”。 张文雅发现自己又必须解释中国的传统观念中“必须延续后代”的思想。 学生们认为这是人类本身“延续基因”的概念使然，所有种族都是一样的,但为什么中国人会有更迫切的需求呢？ 张文雅承认这是她的知识盲区,也试着解释这是中国传统社会的“宗族”概念造成的,中国人对于延续“姓氏”有着病态的追求，反而不是“血脉”,毫无血缘关系的养子也能成为家族的继承人。 这就是学生和教授都不能理解的问题了。 张文雅又说,中国年轻人的婚恋观念仍然被传统裹挟,并且被新时代的社交网络裹挟：如果你到了适婚年龄而不结婚,那么在社交层面上你可能会被认为是“有病”的，身体或是精神方面的“有病”，父母会觉得你“不可理喻”，会觉得“丢面子”；迫于压力，年轻人只能在可能没有“爱情”的前提下恋爱、结婚。 教授听懂了，接着便讨论，作为个人需不需要服从父母的意愿——这个问题在西方当然也是存在的，典型就是“罗密欧与朱丽叶”——爱情是我们一生中最重要的事情，甚至超过职业，职业只是维持你的生存，爱情却能带领你超越时间，罗密欧和朱丽叶都没有工作，但不妨碍他们成为爱情的象征。 学生们都笑了。 下了课，泰勒送张文雅回宿舍楼。 他学了一年半的中文，不过身为abc也没有什么都带着一股儿外国人的腔调。 他差不多每天中午都跑来问她要不要一起吃午餐，哈佛有学生食堂，吃的相当不错，配得上顶尖名校的身份。但他不是唯一一个想跟她在一起吃饭的男生，美丽的中国女孩身边总是有许多男生想要跟她说话，新生会借口做作业，邀请她参加学习小组；其他男生有的想邀请她参加周末派对，有的只敢跟她搭讪，也有自命不凡直接想约会她的。 张文雅一视同仁，全部拒绝，唯一的例外是泰勒。 她很忙，唯一能用来社交的时间只有一日三餐。好吧，周末也会去参加派对放松一下啦，但派对也挺没意思的，基本就是酒精的狂欢，学生们都觉得大|麻不算毒品，因而派对上最受欢迎的东西总是酒精和大|麻。 泰勒已经是个纯美国人了，但家里的家教还是偏中国式的，好孩子从不沾大|麻和其他小药丸，也会小心看着不让她碰那些她不懂的东西——有学生自己烤曲奇饼干在派对上出售，里面的加料就是大|麻，很受学生们欢迎。 第一次听说曲奇饼干里居然会放大|麻可把她吓了一跳：还可以这么干？不过想想，大|麻也等于是香料，当然可以放。 泰勒是学神级别的，智商高达180，麻省理工、加州理工、哈佛、耶鲁抢着要他，最后他还是选了哈佛，说是看中哈佛的通识教育课程；已经决定本科毕业后去麻省理工深造，硕博连读，或者读完大二转去麻省理工也不难。 参加过两次派对之后，张文雅便觉得这种校园派对实在没劲，哈佛男多女少，男人多的地方危险也多，就算是哈佛这样的名校，派对上的性|骚|扰和强|奸事件也从来没有少过。 决定不参加社交活动也不是什么损失。 张文雅又参加了两个学习小组，这样就有了三个学习小组，囊括本学期的所有课程。 一个学习小组通常四人到十人，十个人刚好可以占据一张图书馆书桌，学习氛围极好，学习小组可以满足她的社交需求。 又加入了两个体育社团，锻炼身体。 哈佛的专业体育队有三十多支，代表学校征战各种大学联赛；非专业的体育俱乐部有几十个，社团就更多了，五花八门无所不有，甚至还有钓鱼协会呢。 小肯尼思喜欢体育运动，再忙也得晨跑，天天锻炼，头好壮壮。她也觉得不能光靠年轻身体的新陈代谢，早早养成锻炼的好习惯，过得健康，活得快乐。 张文雅选了网球和马术，这是上流社会最普及的运动，不分男女；高尔夫也算是上流社会的体育运动，但多是男人玩。她准备明年夏天尝试一下帆船和高尔夫。 要说这几项运动她是完全的没有基础，都要从零开始。 哈佛牛逼的一点是，如果你只是入门学个基础，基本所有的体育运动你都不需要额外花钱学，正适合她。她要是有时间，甚至可以每一项都试着学学呢。 泰勒是个学神，也不是说只知道学习，体育运动也要搞搞，网球打的不错，参加了俱乐部的网球队，去年就开始代表哈佛与其他学校进行比赛了。他还不到专业水平，不是专业校队的，基本来说，大学联赛是大学生的最高水平体育比赛，其下还有多不胜数的各种校际比赛，体育馆里每周都有各种比赛。 泰勒强烈建议她学学网球，网球的锻炼量也是非常大的，完全可以满足她的运动量。她去看了看别人打网球，认为他说的很对。 上了几节入门课之后，张文雅可以去跟其他学生对练了。 出乎意料的，她学的非常快，进步极大，连教练都很惊讶，说她有点网球天赋，就是学的太晚了，要是早十年学习，没准现在能当个专业运动员。 嗐！可把她美坏了！ 泰勒送她到了宿舍楼下，问她待会儿一起吃晚餐吗，吃过晚餐做了作业，他约了网球场，可以打上四十分钟。 行啊，她答应了。 回了宿舍，苏珊也回来了。 “hon，有你的包裹，我帮你签收了，是中国寄来的。”苏珊对她的称呼从“dear”到“honey”又到“hon”，越来越亲近，真是个娇宝宝。 张文雅也从“我们中国人不喊这么肉麻的词”变成随口喊她“honeybear”。 “谢谢，honeybear。” 是张晓峰给她寄的东西，一个大纸箱，很沉，不知道是什么。 打开一看，里面有两本《哈佛女孩张文雅》，一封信，一堆吃的，有她爱吃的酱牛肉，还有她从小就爱吃的龙须酥，没想到渣爸爸还记得。 她之前打电话，张晓峰问要不要给她寄点吃的，她说美国什么都有，不用寄了，越洋包裹多贵呀！ 爱不仅要从大处看，也要从小处看，张晓峰愿意掏钱给她买房子，那是他应该为子女做的；要在小处仍然想着你，那才算是“父爱”。 她把书放到一边，拆开一盒龙须酥。 甜丝丝的，入口即化，真好吃呀。 就连糖果大亨家的女儿也觉得龙须酥好吃极了。 《哈佛女孩张文雅》上市当天，年初一。 唯恐天下不乱的林丹丹托了熟人前一天就拿到书了，大年初一，孝顺媳妇去给公婆拜年，特地将《哈佛女孩张文雅》送给婆婆。 “姆妈，您看看，文雅个小姑娘灵的来！看看，这书写的真不错！新华书店都卖脱销了！队排的老长！” 宁女士冷冷的说：“拿开！这跟我们家有什么关系？” 林丹丹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哎呀姆妈！知识就是力量嘛！可惜，我们潮生——” 谢伯铠一把拖走媳妇，“行了行了，潮生够难过的了，你可别说废话了。” 谢仲钦昨晚回来吃年夜饭，晚上便住下了。此时他拿过书，难过得半天也没有翻开一页。 宁女士见不得爱子这么没出息，一把夺过书，扔到一边，“好了好了，大过年的，别垂头丧气。妈支持你留学，你好好努力，不比她差！她一个小姑娘，念这么高学历干什么？还不是要结婚生孩子！有什么用！” 林丹丹不乐意了，“姆妈你这话说的太绝对了，文雅已经有了自己的店，以后回国当老板、大老板，行不行啊？算不是那个什么——女强人啊？女强人还要结婚生孩子干什么？” 宁女士冷笑，“是是是，她是女强人，我们家要不起这样的媳妇。” 谢仲钦难过的说：“妈，你少说几句行不行？现在是你嫌弃她吗？明明……明明是我配不上她，她心地善良，一句你的坏话都没有说过。是你总是看不起她，老觉得她是乡下小姑娘。” 宁女士撇嘴，“她再有本事又怎么样？还不是被你睡了。” 谢仲钦火了，“妈！”夺门而出。 林丹丹和谢伯铠都愣了片刻。 过了一会儿，林丹丹才笑了笑，说：“怪不得潮生这么生气，这不是他睡了人家小姑娘，是人家小姑娘睡了他就跑了。姆妈，要是还想潮生以后回来看你们二老，最好别提这事。” 宁女士也火了，“呸！就是个不知道羞不知道耻的小贱货！” 谢父皱眉，“老伴！留点口德！这么说人家小姑娘，像话吗？” “这么随随便便跟男人上床的小姑娘，我看以后还有谁会要她！” 就连谢伯铠都听不下去了，“姆妈，现在谁在乎这个？” “正经人家总要在乎的。”宁女士总算收敛了一点，没有再骂人。 林丹丹哼了一声，“谁稀罕哟？文雅在美国谈了新男朋友了，是个大帅哥！” 她从手提包里拿出一本杂志，淡定的说：“我们图书馆刚收到的香港杂志，看看！” 第99章 评论1500加更 港媒的标题比美国媒体强出八条街, 什么“密会”、“夜会”、“彻夜调情”、“暗巷”、“激吻”，什么词劲爆用什么词，搞眼球港媒要自谦第二, 没有哪个地区的中文媒体敢称第一。 宁女士顾不上看那些繁体字到底写了什么，一把拿过杂志：没错！是那个不知廉耻的小姑娘！她怎么好像更美了？ 她身边的外国青年高大英俊, 仪表堂堂, 很有气派, 一看就把她的爱子给比下去了！ 这让宁女士心头绞出了酸汁：凭什么！一个不检点不知羞耻的小姑娘居然会找到这么气派的男朋友！ 她哼了一声, 轻蔑的说：“一个外国佬！到时候玩过了就把她甩了！” 林丹丹热情的说：“哪里噢？帅哥很有名的呢，是他们美国那个肯尼思总统的儿子！” 宁女士这下惊呆了, “什么？哪能噢？假的吧？她哪里认识人家总统的儿子！” “人家香港记者可不会乱说的，反正呀，都在说我们这个大陆姑娘厉害得很！人家总统的儿子什么精刮小姑娘没见过？人家就喜欢我们大陆姑娘可爱善良！”林丹丹被丈夫捂住嘴，捶了丈夫几下。“可惜喽！我们潮生的福气硬是被姆妈毁掉啦！” 宁女士气得直翻白眼。 气到半夜, 想起来还直哼哼：小姑娘老狡猾了！幸好跑了, 去祸害外国佬了！但心里到底还是酸，酸得睡不着觉。又想着小儿子气跑了便没再回来，又恨儿子没出息, 哪里没有漂亮小姑娘呢？但心里也知道, 再找个张文雅这样漂亮又聪明的小姑娘是真的难了, 没出息的儿子有了张文雅这么个初恋, 别的小姑娘恐怕再也看不进眼里去。 气得接下来半夜楞是没睡着。 下楼去客厅垃圾桶翻出来那本香港杂志，里面照片真不少，小姑娘现在穿的很时髦，也看得出来穿的很好, 这一点上海姆妈还是能看出来好衣服的。总统之子被媒体叫做什么“美国王子”, 美国哪来的王子呢？这不是胡说八道吗？唉, 是真的帅，大帅哥，不承认不行。 哼！这个美国王子看上去也不像个正经人！跟他那个倒霉总统爸爸一样，都是阶级敌人！ “不像个正经人”的美国王子在为母亲烦忧。 肯尼思太太的手术很成功，但并不理想，癌细胞已经扩散，她的身体愈发虚弱，精力不济，总是睡觉。 小约翰·肯尼思十分害怕母亲会在睡梦中故去，担心他连母亲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他食欲不振，加上失眠，体重又开始下跌。 他不对张文雅说他的烦忧，觉得不好拿这事让她烦恼，因为于事无补，就是告诉她，也只是多了一个人烦恼罢了。 卡罗琳每周过来两三次，通常把小杰克带着，只有看到小外甥，他才稍微开心一点。 他悄悄告诉姐姐，母亲差点把张文雅吓坏了，卡罗琳听了反而只是叹气，说母亲一向如此，她不喜欢的就要毁灭。 他烦恼的说：“母亲还故意找人拖着我，我没有及时去救她，我很害怕她因此抱怨我。” 卡罗琳也没话说，只能安慰他，“这事确实是母亲的错，你要尽量弥补阿妮娅，别让她为此伤心。还有……”她迟疑了一下，才说：“你得想想将来。” “将来？”小肯尼思有些茫然，“什么将来？谁的将来？” “你的将来。你辞职了，以后准备做什么？你总不能说什么都不做吧？” “我还没有想好。”他不太情愿的说。 “你是个律师。” “你也是个律师，可你现在只在家当家庭主妇。” 卡罗琳瞪他一眼，“我是女人，我要照顾你的外甥们。” “姐姐，我就不明白你这一点，你有钱，完全可以雇佣保姆和佣人来照顾孩子，你那么辛苦上了法学院、考了律师执照，却只在家里当家庭主妇？”他不赞同的摇摇头，“阿妮娅肯定不会如此。” 卡罗琳不太高兴，“我认为家庭主妇也是社会的一部分。我养育孩子们，这就是我的贡献。” 小肯尼思抿着唇。 姐姐说的没错，但总归是浪费了法学院的教育。 他对张文雅提到姐姐是哈佛法学院毕业，她相当吃惊，问他为什么卡罗琳现在不是个牛逼哄哄的大律师，肯尼思总统之女的名头一定很好用，她说他们姐弟一出生就站在别人奋斗的终点了，居然不珍惜。 唉！他能理解张文雅为什么会这么说。他不太了解，不，是很不了解底层人民的生活。他是曾经去过印度之类的第三世界国家，但只是一个过客，一个游客，没有真正的去了解过社会最底层的人民的生活，他的中国女孩嘲笑他是“香格里拉的雪莲”，他都听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此时，张文雅正在哈佛为了论文忙到头秃。 每天上课吃饭打豆豆啊不写论文，每周三四次网球和骑马，还要抽空跟苏珊去spa潇洒走一回，忙得很。 苏珊比较轻松，实际谁都比张文雅来的轻松，他们早已经熟悉美式教育方式，只有张文雅还在苦苦适应，所以总是搞得自己又紧张又累。 还要留时间给未婚夫，几乎每晚都打电话，只是有时候说着说着她就睡着了。 还有克里斯，克里斯给她写信来着，每个月都有好几封。少年但凡有一点成绩都要兴高采烈的告诉她。他这个学期才正式上场比赛，参加了跟华盛顿特区其他高中的校际篮球赛，表现的很不错！ 他抱怨她不能来看他比赛，不过父亲为他拍了很多照片，他特地挑了一些寄给她。 最后，他说很想念她，问她复活节能见面吗？他复活节假期会去纽约。 复活节假期倒是都差不多，都在三月底的最后一周放假。 张文雅给他回信，说复活节他们可以一起出去玩，肯尼思家有游艇在翠贝卡那边的游艇码头，她会和约翰一起去游艇上玩几天，可以邀请他一起去。 克里斯很快回信，说他接受邀请。 小约翰·肯尼思深居简出，媒体都已经知道肯尼思太太病情严重，阴暗的说，媒体都在等肯尼思太太咽气的那一天，第五大道公寓楼下几乎二十四小时都有狗仔队蹲点。 他们也已经敏锐的抓到规律：中国灰姑娘每个月底回到纽约，小肯尼思总会去拉瓜迪亚机场接她。 关于这位突然冒出来的中国女孩，美国媒体已经想尽办法深挖她的一切。她在中国就在现任外交部亚洲司司长约翰肯特家里做“家政服务员”，肯特夫妇在华期间离婚，肯特带着儿子返回美国，也将张文雅带到美国；之后肯特司长将她安排到参议员办公室做实习生（此处没有指明是哪位参议员），传参议员行政主任是她地下男友；又爆出来她收到十所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最终选择哈佛，也因此结识小肯尼思；之后便甩了行政主任男友，投奔美国王子的怀抱。 就……还行吧，一般离谱。 不过等到三月份，一家八卦小报号称有人爆料，中国心机女插入肯特夫妇之间导致肯特夫妇离婚，甩了肯特司长之后傍上年轻有为的行政主任；攀上小肯尼思之后又甩了行政主任。报道用词低俗，跟写有色一样绘声绘色，不知道的还以为记者躲床底下亲耳听到的呢！ 实在离谱。 肯尼思家的公关经理试图买下稿件，但未果。 这家小报当期销量猛增几乎一倍，人人都想知道这个中国女孩何德何能，居然能把堂堂一位外交部司长、一位参议员行政主任、和他们的王子都迷得神魂颠倒。 结果直接导致张文雅复活节假期返回纽约时，被拉瓜迪亚机场大厅的狗仔队围追堵截，差点摔倒。 小肯尼思大为光火，一把将那个几乎将镜头怼到张文雅脸上的狗仔队的相机夺了过来，猛地摔了出去。 相机四分五裂。 张文雅担心他会猛揍那个狗仔队一拳，那就不太好了。摔了相机只需要赔钱，打了人可能会被起诉，很麻烦。 她赶紧拉住他，“快离开，别理他们。” 肯尼思忍着怒气，拉着她匆匆离开机场大厅，上了车，扬长而去。 车没有开往曼哈顿，反而开到了东河的某处岸边。 狗仔队大概没有想到他没有直接回曼哈顿，没有跟上。 肯尼思停下车，绕过来给她开了车门。 “这是哪里？” “不知道，东河的某一处。”他耸肩。 “怎么了？我以为你已经习惯了帕帕拉奇。” 他勉强一笑，“我是习惯了，但你没有。” 张文雅皱眉。 “你跟……其他女人不一样，”他说的很含糊，“她们不怕相机，她们就是生活在相机前面的，而你不是。我不能要求你为了我而习惯。” 嗐，这大男子主义自我中心也是没救了。 肯尼思伸手抱住她，“如果不是我，你不必经受这一切。” 第100章 第 100 章 呵, 说的没错呢。 全是废话！ “我、我有点害怕，以后都会这样吗？”依偎在他怀里，仰头看着他。唉！身高差的有点多, 她原本以为自己够高的了，至少在上海她可以傲视至少一半女性, 到了美国, 她就变小鸟依人那种了。 “差不多。” 她闷闷的说：“我不喜欢。” “我也不喜欢, 但这没有办法。”他吻着她头发。他实在也是不知要拿她怎么办, 他的前女友们和约会的女伴们几乎都是公众人物，就算卡洛琳也是见惯了媒体的, 只有她不一样。你把一个从来没有接触过铺天盖地的狗仔队和媒体的人带到公众领域，一定要小心。 小肯尼思没有问小报上的报道。 他之前就看出来肯特先生对张文雅有点男女之情，但这个人非常克制、内敛，应该从来没有对她说过, 以至于她根本不知道也没有看出来；至于那个行政主任, 呵，不值一提。 就是不知道她在中国有没有什么前男友……她肯定是有个前男友的。他的honey很少提及在中国的生活，他不知道是她太注重隐私, 还是因为在中国的生活不怎么愉快。 他也不知道到底哪种更好一点。 以他不多的对于中国印象来看, 中国的父母应该都很爱他们的孩子, 但如果他的honey是不被爱的孩子, 他会心疼得要命——她说过跟母亲关系不好，这便令他隐隐有了不祥的预兆。 回了第五大道公寓，照例有很多狗仔队等在门外拍他俩，两个人面无表情的匆匆进了公寓大门。 张文雅觉得很好笑, 烦人, 但好笑。 “你笑什么？”小肯尼思瞥她一眼。 “有点好笑。这事什么时候能结束？” 她说的没头没脑, 他也立即听懂了，“等到再有下一个名人制造出什么新闻。” “要是我现在跟你分手，是不是就会被人忘记了？” 他笑着摇摇头，“不会，他们反而会更兴奋：一定是说对了！” 他用左手大拇指的指腹擦着她嘴唇，接着俯身轻快的吻了她一下，“别说什么分手，即使假设也不行。别说。” 肯尼思太太醒了。 外面似乎隐约有说话声，不知道是谁。 “约翰。”她虚弱的喊着。 很快，她的小约翰进来了，“母亲。” 她稍觉放心，“你在这里。” “我在。你想喝水吗？”他拿来带吸管的水杯。 肯尼思太太喝了几口水，“留在这儿，陪着我。” 张文雅站在门外，默默的看了一会儿。 可以看得出来肯尼思太太确实很爱儿子，因而她这个“入侵者”是必须要被消灭掉的，她不能正面跟这位时日无多的好母亲对着干。要是在肯尼思总统时期——也就是三十年前——肯尼思太太压根用不着担心她这个“入侵者”，是因为肯尼思家族都是天主教徒，包括肯尼思太太也是天主教徒，而她是个无神论者甚至还可能是个共产主义者，根本不可能跟小肯尼思有什么结果。 现在，时代不一样了，宗教信仰不会是什么问题，不同政见也不会是什么大问题。 张文雅只是觉得奇怪，肯尼思太太为什么觉得她是个“威胁”呢？按说她就是个微不足道的中国女孩，搁两年前肯尼思太太甚至都不会低头看她一眼。 嗐，爱谁谁吧。 她悄悄走开了。 管家给她看了太太的病情日志，很不理想。医生每天来两次，说只要维持现状就是最好的状态了。不过各项指数都不容乐观。 “她很疼吗？”张文雅低声问：“止疼药的剂量越来越大。” 管家忧愁的点点头。 她心里有数了：肯尼思太太捱不了多久了，短则一个月，长也不过三个月。 她想了好一会儿，肯尼思家族应该会有专人处理葬礼的事情，不需要她操心，她做的已经很多，不要把自己当成管家婆，什么都想管，那样不好。如果约翰不要求——不对，是请求她做什么，她就不要管。 回房洗了个澡，换了睡裙，拿出带回来的参考书，看了一会儿书，勾勾画画，用即时贴做做笔记。上学很累，但很快乐，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每天都感觉十分充实。 时间简直不够用呢，恨不得不要睡觉，二十四小时都用来上课、看书，要是不需要做作业的话，就更快乐了。 看了几十页，很困了，放下书，关了壁灯，躺下睡觉。 肯尼思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轻轻躺在她身边，抱着她，一夜好眠。 早上被折腾醒了，迷迷糊糊的，她本来想发火的，但后来……嗯，算了。 肯尼思先下床去洗了澡，张文雅打着呵欠，进了洗手间。 然后穿着睡裙进了沐浴间。 于是，洗了一个时间特别长的澡。 早餐两个人都吃了很多，饥肠辘辘的两个人干掉了四人份的早餐。 管家含笑看着他俩亲亲密密的说笑着，小姐回来了，小约翰的心情便非常好了。哎呀！她真为他俩感到高兴！ “今天卡罗琳会来。” “杰克来吗？” “不，杰克跟姐姐们在家。”卡罗琳过来几天，好让他能跟未婚妻出去度个短假。对于恶意满满的“报道”，你不能真的去较真，群众有一个固定的认知，即较真则真，心虚了吗？而且你较真了，反而会让群众更感兴趣。 最好的解决办法还是无视，该干啥干啥，不要受影响。 你承受了公众的关注，同时也要承受公众的恶意，这是成为公众人物的代价。 他不希望她现在就学会面对媒体，但又希望她能够尽快学会面对媒体。 不过，以后再说吧，至少要等她毕业之后。 卡罗琳上午九点到了。 “抱歉，来晚了一点。母亲怎么样？” “早上醒了一会儿，现在又睡了。” “阿妮娅。”卡罗琳亲热的吻了张文雅的脸颊，“在哈佛怎么样？你没有在美国上过高中，我担心你不太能适应。” 张文雅微笑，“还好，现在总算能适应了。” 卡罗琳似乎松了一口气，“那很好。” 一边看了一眼弟弟。 小肯尼思说：“honey，你去看看我有没有什么疏漏。” 嗯？明摆着要让她回避一下，姐弟俩不知道要说什么悄悄话。 她进了房间。 肯尼思计划带她去自己的游艇上度个为期三天的假期，所以卡罗琳才会过来。她不会收拾度假要带的东西，都是肯尼思收拾的，要带什么衣服啊之类，她一看到行李箱就头疼。 肯尼思家的行李箱和行李袋都是路易·威登的，大大的logo印在外面，有很多看上去很有些年头了，据说是肯尼思太太蜜月旅行时候订做的，小肯尼思不想用那些行李箱，他有自己的行李箱和行李袋。 一对比，她从国内带来的行李箱就显得灰溜溜的毫不起眼。 不过，行李箱是渣爸爸给她买的，她也不想随便扔掉。 唉！她气恼的想着美国这些破小报写的到底什么鬼！要不是她心理承受能力强，现在就要崩溃了。她也知道对这种事情没法“较真”，小报甚至都没有直接写她的中文拼音名字或英文名字，就算你气得想告他们诽谤也不行。 可恶！ 她悻悻的想着，果然拥有媒体才拥有天下啊，她的个人形象受损，也会连带损害小约翰·肯尼思的个人形象，人们会以为他是个被美色迷昏头脑的蠢货，配不上他尊贵的姓。 她想，应该让张晓峰抓紧时间再搞一波营销了。 《哈佛女孩张文雅》春节发售了一版一印，春节过后就是二印，前几天张晓峰乐滋滋的报喜，说二印五十万册已经卖了一半，计划四月下旬再印第三印，这次出版社大手笔，准备直接印个一百万册！ 张晓峰已经开始做梦数钱了。 张文雅在繁忙的学业之余，每天写个几百字，准备让张晓峰拿到上海本地报纸上连载，《我在哈佛的日子》，这样便能保证持续的热度。报纸上通常有连载的，一千字左右，每周连载五天，她可以每周只刊登一次，对她来说压力也不大，也能一直保持国内群众的关注度。 完美。 等到有个十万字，再凑个五万字，明年暑假发行单行本，持续“哈佛女孩神话”，这一波造势续航妥妥的。 暑假还是要回上海，想办法上电视台接受采访，现在应该不难，渣爸爸说上海电视台已经有人跟他接触了，问他张文雅暑假回不回上海，要是回来，一定要留时间做个采访，将上上海电视台最火的访谈节目“聚焦上海滩”。 还有国内最牛的中央电视台，他们甚至等不及她回国，要派央视驻纽约的记者采访她，时间就定在复活节之后，在哈佛校园里。 她的复活节假期另一个重要事项就是要去跟央视纽约记者碰一下头，确认一下日期。 这事要是瞒着未婚夫好像也不太好？但要怎么说呢？她为此犯了愁。 第101章 第 101 章 公寓楼下依然等候着许多狗仔队, 也没什么，习惯了就好。 事先让管家和女佣将行李箱送下来，放进车后备箱。 狗仔队冲过来围住车, 焦急等待正主下楼。 小肯尼思拉着张文雅的手，很快出了公寓大门, 顶着几乎要闪瞎眼的闪光灯, 在保镖的护送下上了车。 呼！真有点可怕！ 狗仔队跟媒体记者不一样, 低情商是癞皮狗, 高情商是自由摄影师，不过是专攻八卦的。他们靠卖照片为生, 向各种大中小报纸出售照片，也向名人出售他们不愿意曝光的隐私照片，要是走运的话，一份照片能卖上万美元。比如上次张文雅被移民局带走的照片就是一人一万美元买下来的。 媒体记者会更专业一点, 有收音话筒, 一个文字记者或出镜记者配一个摄影师或摄像师，电视台的话还配有电视转播车。 小肯尼思看了那些照片后非常恼火，但自己亲妈干的好事, 他也没办法找病重的亲妈讨个“说法”, 只能憋着。 也因此十分自责, 分外怜惜他的honey, 暗自发誓绝不会再让她遭遇这种羞辱。 车驶离上东区，张文雅终于忍不住笑了。 “笑什么？”笑得肯尼思莫名其妙。 “因为……感觉很荒诞。”她抱着他手臂，望着他脸庞，“你不觉得吗？” 他无奈的笑, “是啊。你在中国遇到过吗？” “没有, 我……嗯, 我家很普通，非常普通。”可能……也不是很普通？ 他轻抚她脸颊。 小报之前称她“中国灰姑娘”，这几天都要改口称“中国坏女巫”了。之前不管是女歌星还是女明星，她们都习惯闪光灯，也有自己的公关经理能处理这种情况，小报的报道有离谱的，但没有这么离谱的。 而她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中国女孩，她什么都不懂，突然承受如此的暴风骤雨，一定会吓坏了吧？ 而他……好像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仍然不能保护她。 他心事重重，以至于一路都没怎么说话。 到了游艇码头，丽雅带着克里斯已经等在码头了。 丽雅穿着休闲，一脸自信，看来，成为职业女性有益身心健康。 “谢谢你邀请克里斯。”丽雅亲切的吻了张文雅的脸颊，“我下午过来接他。肯尼思先生，谢谢你。” 小肯尼思伸出手，“你好。” 克里斯背着他珍爱的相机包，“你好，肯尼思先生。”很主动自觉的拎了一只行李袋，登上梯子，上了游艇甲板。 丽雅看着肯尼思的背影，低声说：“那些该死的小报总喜欢胡说八道，你别在意。你是个外国人，又不是明星，因此他们毫无顾忌。” 哎呀，太难了！ 张文雅点点头。 “好啦，肯尼思先生在等你。我看他真的很喜欢你，说实话报纸上登出来真的把我吓了一跳。”丽雅颇为感慨，谁知道当初那个看起来还有些茫然的女孩现在居然成了美国的话题人物呢？跟梁先生说起来，梁先生倒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他说美丽的女孩是稀缺的，唯有小肯尼思这样的男人才配得上她，不然就叫——叫什么来着？“珍珠被灰尘掩盖”？ 现在看来，他说的对，阿妮娅确实是一颗美丽的珍珠。 游艇在小约翰·肯尼思名下，也不算太大，只能称“yacht”，长度大概二十多米。格局大同小异，有两间卧室，有一间很不错的游戏室，墙壁上有卷起的银幕，拉下来可以放映电影；有一张台球桌，还有一台弹珠机。游艇一共三层，最顶上有日光甲板，第二层是驾驶室、客厅、厨房、酒吧，下层是卧室和游戏室，还有一间储藏室。 游艇码头停着一大堆大大小小的游艇，小肯尼思的游艇叫“日光号sunlight”，夹在诸多游艇里面，不算大也不算小。 天气尚冷，不好去甲板做日光浴，张文雅和克里斯待在客厅里。小肯尼思将游艇开出码头，往南驶去。 曼哈顿岛往南便是自由女神像。 征得同意后，克里斯拍摄了游艇的客厅部分，又到日光甲板上拍摄曼哈顿岛。 一边叽叽呱呱跟张文雅说他最近的比赛，最近的一场比赛上场十五分钟，拿了好几分，觉得自己可棒啦！他打的居然是前锋，这些名词张文雅一点不懂，只能听他瞎吹。 肯尼思觉得很有趣。少年跟张文雅很亲近，不大不小的年龄，说懂事又不太懂事，说不懂，该懂的也应该懂了。张文雅只把他当孩子看，大概压根没注意到少年爱慕的眼光。 啊，少年呀！ 美丽的女孩走到哪里都能得到男人或男孩的爱慕，很正常，这像是一场争夺战，谁最先出手谁的胜率最大。他愉快的勾起嘴角。 克里斯正撒娇的说起很久都没吃过她做的菜了，父亲又找了一个钟点工，做两餐、打扫卫生，但她做的菜一点都不好吃，而且也不会做中餐。总之，她走后他的生活水深火热，孩子太可怜了！ 于是中午张文雅做了五菜一汤，故意做的很一般。取笑克里斯是个“少爷”，该学会自己做饭啦！ 下午送克里斯回了码头，俩人才有了二人世界。 游艇又缓缓的向南开去。 张文雅拿出特地找的几本杂志，都有环保公益组织的报道。环保是最近十年美国最时髦的话题，环保组织在欧美大肆兴起，大型的比如“绿色和平组织”，小型的平民环保组织多如牛毛，中间的则是名人、明星、公益组织的各种环保基金会。 环保组织经常要面临诉讼，不是被别人/公司诉讼就是诉讼别人/公司，律师必不可少。以肯尼思家族的名气来说，用不着去找一家环保组织挂靠，自己搞一个那是完全没问题，逼格满满，而且是一份时髦的事业，还很容易吸纳捐赠捐款，对他的个人形象也是一个额外的提升。 要说做慈善组织也行，但慈善组织的难处是你到底要支持哪些群体呢？是遭受家暴的妇女儿童？还是退役失业老兵？还是特殊疾病？或是灾民？ 而且做环保跟做慈善也不冲突，美国一年到头都有各种各样的慈善捐款晚会之类，做善事永不缺机会。 路给他找好了，但也要让他毫无抵触的接受才是最好。是不是做的太明显了？ 又把杂志收了起来。 算了，其实也不急在这一时嘛。或许她可以先跟卡罗琳谈谈？她不太想直接对他提出建议，是不想让他觉得她很——世俗，或者，管得太多。 还有她自己的事情。其实接受电视采访在小肯尼思压根不算个事，但问题他只知道她是个普通家庭的普通女孩，一穷二白，忽然扔个闪|光|弹给他，他会不会觉得她不够真诚？是个“骗子”？ 哈！这倒正好符合了肯尼思太太对她的定语。 税务律师已经为她报过税了，报税表复印件寄给她，她不需要补税。 钱的事情可以不告诉他。 采访的事情还是要说一下的。 结果，这事拖到三天假期过后。 假期很愉快，但如果心里总装着一件事，也不能算是太彻底的快乐。 小肯尼思倒是很愉快呢，看来，真诚的人心无负担，就会比较容易获得快乐。 张文雅颇是悻悻，傻人有傻福。 肯尼思将行李箱和行李袋塞进车后备箱，见她没有先坐进车里，而是一直在他身后打转，颇感奇怪，“怎么了？你怎么不先上车？” 她的神情有些慌张，“约翰——” 嗯？有点奇怪。 他关上车后盖，“你有话告诉我？很重要的事情？” 她不知道为什么，有些紧张的点点头。 “是……有事。你知道中国最大的中央电视台吗？” “听说过。怎么了？” “……啊是这样的，他们，我是说，电视台，他们要来采访我，去哈佛——” 肯尼思没明白，“采访你？为什么？我的意思是，总要有个原因吧。” “……我上了哈佛，我父亲在中国出了一本书，叫《哈佛女孩张文雅》。”她从手提袋里取出一本书，“就这本。” 出了一本书在美国来说也不是什么稀罕事，肯尼思接过书：封面上是更年轻一点的张文雅，穿着一件可爱雅致的浅黄色碎花连衣裙，明眸皓齿，青春美丽。 封面装帧说实话有点过时，但很醒目。 七个方块块中文，他只是像认识图片一样记住了她的名字。 他为她打开副驾座的门，手挡在车门上，让她坐进去。自己绕过车头坐进驾驶座。 “这书怎么了？” “卖得非常好，已经印了好几次了，卖了几十万册。现在好几家电视台都想采访我，中央电视台在纽约有驻外记者，他们要来采访我。” 肯尼思震惊的看着她，很快就想明白了，“这么说，你现在在中国很有名？” “或许没有那么有名，但如果采访在中央电视台播出，会有几亿人都认识我。”她实事求是的说：“从绝对数量上来说，用不了一个月，这个世界上知道我的人会比知道你的人多。” 第102章 评论2000加更 肯尼思先是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 接着伏在方向盘上笑了起来，“噢，honey！” “你笑什么？”被他笑得莫名其妙的！“我说的不是事实吗？” “是事实。”他温柔的说：“我为你感到高兴——不, 是感到骄傲。你是你自己，你不靠有名的父亲或是家族, honey, 你非常了不起！”同时也在心中浮起了一丝小小的羞愧：他的中国公主有多么了不起, 便显得他有多么无能！一无所有的中国女孩仅凭着一张哈佛录取通知书就成了中国最知名的女孩, 她实在太聪明了！ 合理的利用一切资源是豪门深刻dna的本能，当你的手里有着几乎无穷的资源当然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 而普普通通的女孩想达成这一切，不知道背后要付出多少努力呢。 他看过她的好几所大学的申请材料，参议员的推荐信没有什么出彩的，实习材料也就那样, 应该是肯特司长的人情；而她的自荐信写的就非常有意思了, 针对每一所学校来写的，作为一个外国高中生，可以说写的相当好, 坦诚, 勇敢, 自信, 充满对无限未来的期盼。 还有移民局“接单”探员的供述，她在里面待了整整八小时，没有害怕，没有哭闹, 只是反复重申自己的权利, 最大限度的为自己争取了探员的同情。人人都喜欢意志坚定的人, 跟国籍无关。 张文雅高高兴兴的说：“我也觉得我很了不起呢！” 他笑着凑过去吻她，吻她的脸庞、耳朵、嘴唇。 第二天，小肯尼思找来家族的公关经理，紧急磋商了一下她的采访。公关经理很高兴，说可以考虑让他俩一起上一档晚间脱口秀节目做个小访谈，或者《早安美国》这档热门早间访谈节目，时间都不长，五到十分钟足矣，如此便可以将小报上的离谱“新闻”压下去。 他俩从圣诞节恋情曝光之后一直没有接受过媒体采访，是小肯尼思的要求，他不想因此影响到张文雅的学习和生活。但面对恶意的“报道”如果你不能提起诉讼，又没有正面的舆论引导，很容易让民众产生“哇这一定是真的”的印象，非常糟糕。 公关经理还给张文雅恶补了一番要怎么接受采访，她本国的电视台应该不会问太隐私太让人难堪的问题，听说中国的电视台很严肃，所以也不大可能围绕她的恋爱来谈；公关经理会要求对方先给一个采访提问的底稿，没什么大问题她——公关经理是个三十多岁的女性——不会对电视台记者提出约束，充分尊重外国媒体记者的新闻自由。 然后为她搭配了三套衣服，要有学生气质，又不至于太孩子气，也不能太昂贵。 张文雅觉得专业人员就是不一样，专业素质杠杠的。 至于接受采访的顺序，张文雅认为要先接受本国媒体的采访，再接受美国媒体的采访。小肯尼思也觉得应该如此，要尊重她的国家的媒体。 美国没有类似的国家电视台，而中国的中央电视台坐拥十一亿人口的巨大市场，最好的节目收视率高达40！那就是四亿多人的观看量！ 小肯尼思拿到中央电视台的数据后也是惊呆了：这比美国全国的人口还高呢！ 好吧，honey说的没错，她很快就要成为全中国，不，也许是全世界最有名的年轻女孩啦！ 小肯尼思随后陪未婚妻去见了中央电视台驻纽约的记者，记者英语流利，表示将在张文雅返回哈佛后到校园进行拍摄采访，已经取得哈佛大学的同意；不用担心，只会问她在哈佛的学习和生活，不会问个人隐私。 记者很机智的问将来是否有机会采访小肯尼思先生，肯尼思指定不会拒绝，说机会合适一定满足中国媒体的要求。这就约等于答应了。 肯尼思请记者同志吃了晚餐，宾主尽欢。 以下是中国中央电视台对“哈佛女孩张文雅”的实地采访。 先是哈佛大学校园的俯瞰镜头。 接着镜头向下拉，到了其中一所宿舍楼，张文雅从宿舍楼大门走出来。 配画外音：让我们看看哈佛女孩张文雅在哈佛的学习和生活。 图书馆的镜头，拍了至少一个小时的镜头，有单人的，有她和学习小组的同学们在一起的，最后选了其中大概一分钟的内容。 课堂里的镜头。 教授和同学们的简短采访。 哈佛最大学生食堂的镜头。 张文雅的宿舍房间：电脑是学习必备，衣柜、书柜、浴室，普普通通又透着年轻女孩的活泼，简言之就是“接地气”。 张文雅几乎没有化妆，纯素颜出镜，美丽又纯洁的女孩天然就讨人喜欢。 一个三人的采访摄制团队在哈佛校园里跟着张文雅拍了整整三天，哈佛方面很配合，几乎开放了所有区域给摄制组。 最后一天是室内采访，借用了哈佛的一间会议室。 听说你收到了十所美国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为什么会选择哈佛大学？ 哈佛校方最有诚意，给了我最高额度的奖学金。感谢哈佛！ 你在哈佛最大的收获是什么？ 学无止境，学海无涯。 （记者笑） 学习方面怎么样？跟国内有什么不同吗？ 高中跟大学有极大的不同，哈佛的学习很紧张，当你周围都是勤奋学习的同学，不得不鞭策你永远向前，丝毫不敢松懈。 作为中国大陆学生，你在哈佛遭遇过歧视吗？ 我想没有。 你想过将来吗？学成后会回国报效祖国吗？ 当然！只要祖国有需要，一颗红心，时刻准备。 采访拍摄圆满成功，记者表示要将素材全部发回央视，由国内的同事决定如何剪辑素材、上哪一档节目。央视还是第一次专门采访一位本科学生，所以台里现在也不知道要把采访放在什么节目里。不过记者还是透露了一下，很有可能会上去年央视一套新做的早间新闻节目《东方时空》，东方时空有一个版块叫《东方之子》，哈佛女孩能上这个节目是最合适的。 采访摄制团队很快返回纽约。 张文雅随后给张晓峰打了电话，喜悦的告诉他，中央电视台的采访已经完成了！请他等着节目播放。 张晓峰挂了电话马上满世界吹嘘去了：我姑娘要上央视节目了！ 中央电视台大力推广“哈佛女孩张文雅”，将十几个小时的素材物尽其用：先是早间新闻《东方时空》之“东方之子”的室内采访，时长六分钟；接着是下午节目的半小时专访：《战斗在哈佛：东方之子张文雅》；之后是晚间特别节目《从外滩到哈佛：张文雅现象》。 接着央视二套、央视国际频道等等轮番播出这几档采访和专访，整个四月和五月几乎成了“张文雅月”，在全国上下掀起了新一波的“哈佛女孩热潮”，几档采访和专访的总收视人数达到了惊人的三亿多人次，实力超越美国全国人口。 中央电视台并没有提及她的母亲和哥哥，只提及她从小父母离异，她跟随父亲住在上海，从上海到了美国，又在美国国会大厦实习，是国会大厦第一位来自中国大陆的高中实习生。 也没有提及她有自己的蛋糕店，如今已经有了数家分店。 央视专注打造“知识改变命运”的“优质女孩张文雅”，毫无疑问的在中国掀起了“读书有用论”的热潮。 “哈佛女孩张文雅”在中国的知名度再次登上了一个新高峰，无数家长开始头悬梁锥刺股的要求自家孩子，“上哈佛！”成了全国未成年学生的终极梦想。 这股热潮从中国冲了出来，冲过太平洋，冲到了大洋彼岸的美利坚。 “张文雅”在谢家成了一个不许提及的词。 谢仲钦一个月都不回一次家。 宁女士每次看到电视节目上明眸皓齿的美丽女孩都气不打一处来，“换台换台！”。 林丹丹收敛了一点，不过还是暗搓搓的在婆家客厅里“落下”几本以张文雅的照片为封面的杂志。 宁女士时常感到肝疼。 小约翰·肯尼思首次与恋情公开的女朋友阿妮娅·张接受电视采访，是在四月初的某一天。 《早安美国good m america》是目前全美最热门的早间新闻节目，由abc电视台制作并播出，周一到周五每天播出两小时，内容从时事新闻到社会新闻到天气预报，五花八门几乎无所不包。 小肯尼思很少上访谈节目，他的新恋情全美瞩目，而一直很低调，从未接受过采访，这次忽然接洽《早安美国》节目，电视台简直乐疯了：可想而知收视率必将再创高峰！ 公关经理事先为张文雅再次恶补了一番：中国的媒体相对保守严肃，而美国媒体真是不知道能问出什么来！幸而，可以事先约定不允许提及莫须有的婚外情，abc指定不愿意得罪肯尼思家族，节目组和主持人都签署了协议。 总的来说访谈进行的非常完美成功，全美群众在四月的一天早晨，非常满意的看着他们的美国王子与中国灰姑娘十指紧扣上了他们喜爱的《早安美国》节目。他们爱小肯尼思，这位总统之子现在长成了英俊沉稳的成熟男人，而他的女孩是恬静美丽的哈佛学霸，男帅女靓，十分登对。 两个人笑起来是多么美丽迷人啊！ 人人都喜欢俊男靓女的组合，而他俩时不时互相注视，那份甜蜜简直要从屏幕里溢出来了！ “中国坏女巫”破坏雇主家庭的“罪行”立即被美国群众抛在脑后，访谈还没有结束，无数观众纷纷打进电话，问他们为什么还不结婚、什么时候结婚、赶紧订婚、原地订婚！ 第103章 第 103 章 肯尼思稳住了,没有回答接下来主持人问到的他们什么时候订婚的问题，圆滑的绕了过去。 张文雅心里很是佩服，她还是无法立即适应美国媒体的刁钻,好在肯尼思已经是个成熟的公众人物了，总能接过去。 心里悄悄的给他加了分,嘻嘻。 小约翰·肯尼思与张文雅的几分钟访谈冲顶今年《早安美国》的收视高峰，连带访谈前后的广告收视率都提高了，电视台、广告商、主持人、嘉宾、观众多方共赢的局面达成了。 这天是周一，张文雅推迟了一天返回波士顿。 节目效果很理想,美国群众现在热议的是他俩啥时候订婚。电视台随后进行了收视率电话随访，肯尼思家的公关经理也委托电话调查公司进行电话随机调查,两家的数据都显示身为亚裔的张文雅出乎意料的很受观众欢迎。 虽然不知道是因为她本身就讨人喜欢还是沾了小肯尼思的光，总之,不分族裔和性别都非常看好他俩,群众支持率出人意料的极高，公关经理喜出望外，张文雅也很惊讶，完全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张文雅随后返回波士顿继续学业。 肯尼思仍然留在曼哈顿。 美国王子的恋情渐渐平息下去。 媒体终于在月底得到肯尼思太太病重的确切消息,原因是肯尼思太太突然病危,紧急送去不远处的康奈尔医疗中心。 肯尼思家族再次成为新闻的中心，全国媒体都涌到康奈尔医疗中心门口,等待消息。 卡罗琳将三个孩子扔给丈夫,和弟弟一起轮流守在母亲病床前。 张文雅在四月的最后一天回到纽约,待了两天，回了哈佛,五月的第一周开始就是哈佛的考试周,为期两周,第三周开始就放暑假了。 期末考试占总分的之六十，平时作业占之二十左右，有的课有期中考试，会占到之二十，没有期中考试的，相应作业和期末考试的占比都会增加。 哈佛有十几个图书馆，考试周绝大部分图书馆都人满为患。张文雅的三个学习小组都分别派人占桌子，苏珊因为平时不住宿舍也不参加学习小组，这时候跟着她来蹭座位。 大家勉为其难接纳了苏珊，反正到了复习阶段，也都是各自复习各自的，大家的课表基本没有哪两个人是相同的，复习的时候也不怎么说话，图的是一个氛围，毕竟大家都在好好复习，你想偷懒一下也不太好意思。 报纸每天都有肯尼思太太的报道，卡罗琳和小约翰但凡要是离开医院就跟搞地下工作似的，躲着媒体镜头，姐弟俩都怒气冲冲的拒绝接受采访。 到了五月的第二周，肯尼思家族的其他人都来看望过肯尼思太太了，包括泰德叔叔也来过了。据说——不知道线人是谁——肯尼思太太已经昏迷不醒，时日无多。 考完最后一门，当天下午张文雅便匆匆收拾行李返回纽约。 这次不是小约翰去接她，而是堂兄里的一个，叫迈克尔，他是鲍勃叔叔的儿子，比小约翰大七岁。张文雅没有见过他，但一看他就知道是个肯尼思，他跟父亲长得很像，只是没有父亲长得好看。 “？”她拖着行李箱站到他面前。 他有些懒懒散散的说：“阿妮娅，约翰让我来接你。” “他在哪里？” “医疗中心。” 她点点头，“那就去医疗中心。” 车直接驶进医疗中心的地下车库，饶是如此，也有狗仔队追着车屁股跑进地下车库。 张文雅皱眉。 “肯尼思太太情况很不好。”迈克尔说。 “约翰怎么样？” 迈克尔摇头，“也不太好，他失眠很严重。” 他七拐八拐的停在车库深处，带她坐电梯上去。 这儿是高级病房，走廊上很安静，几乎没有什么人。 肯尼思姐弟都在病房里，沉默不语。 迈克尔轻轻敲门，“约翰。” 卡罗琳开了门，先轻轻抱了一下张文雅。 小约翰·肯尼思从病床边的扶手椅里站起来，走过来，紧紧拥抱她。 “阿妮娅——” 张文雅很吃惊：不过是两周没见，他瘦得脸颊都凹陷下去了。 可怜的家伙。 卡罗琳悄悄对她说：“他失眠很严重，一天睡不到两个小时，你带他回去，看看他能不能睡着——别去母亲家，去他自己的公寓，迈克尔会送你们过去。” 迈克尔这个堂兄真够意思，任由差遣，接着又狂飙车技，把他们送去小约翰的公寓。 张文雅这是第二次到他公寓来，第一次没有上楼。 这次，大堂门卫已经认识她。 小肯尼思沉默的拉着张文雅的手进了电梯。很快，电梯上升，在顶楼停下。 “你还没有来过我的公寓呢。”他声音疲惫暗哑。 “公寓没有长腿，跑不掉。” 他被逗笑了，但转瞬又神情郁郁，“honey，陪着我。” 电梯下去，几分钟后又上来：是她的行李箱。迈克尔没有跟着上来。 “去洗个澡，好好睡一觉。饿了吗？我做点东西给你吃。” “不饿，不想吃。”他叹气。 “那我饿了。好了，你快去洗澡。”她推着他。 少倾，浴室里传出来水声。 冰箱里空荡荡的，冷冻层有一袋海虾，看看没过期，拿出来隔水解冻。 橱柜里有盒装的常温奶，看了一下，仍在保质期，拿两盒出来，开了一盒，取了两只玻璃杯，倒了两杯。 挑了一只平底锅，刷干净，擦干，锅里倒入250克牛奶、20克白糖、25克玉米淀粉——幸而这些还是有的，搅拌均匀后开煤气灶，熬到浓稠，关火，倒入一只玻璃碗，蒙上保鲜膜，放入冰箱。 海虾解冻后清洗几遍，去头尾虾线，做了一道白灼虾。 配了蘸汁。 小肯尼思已经洗过澡，换了睡衣出来，“做什么吃的？饿了。” 他精神好了一点，过来便从背后抱住她的腰，脸贴着她的脸，“你来了，真好。” “你这儿什么都没有。” “有的，储藏室有些东西，罐头之类。” “哎呀！你不早点说！” “明天再看吧。” “储藏室在哪里？” “储藏室又没有长腿，跑不掉。来吧，坐下。” 他先坐下，一把拉过她，让她坐在他腿上。 “很想你，这些天特别想你。”额头抵着她额头，伤感的说：“honey，我就要成为孤儿了。” 说的可真可怜。 不过想想，他从小就没有父亲，也确实有点可怜。 不过再想想，她从小也约等于没有父亲，更没有母亲，她才可怜呢。 真是个资产阶级大少爷。 但好像也不好直接打击他，她自己深受打击教育的苦头，不会让别人也遭受这种痛苦。 “还有我陪着你。”她温柔的说。 他深深的叹气。 几天后，肯尼思太太病故。由卡罗琳在康奈尔医疗中心门口简短的向媒体记者宣布了这个不幸的消息。 肯尼思家族有专人负责葬礼事宜，肯尼思姐弟与泰德叔叔商量过后，决定让母亲安葬在父亲身边，不过到底是谁的意思也不得而知。不知道肯尼思太太是不是想死后还跟风流成性的前夫葬在一起呢？ 张文雅觉得这简直是美国式荒诞。 肯尼思家族几乎所有成员都前往华盛顿特区参加了葬礼。 多家电视台现场直播葬礼，不过只能距离很远。华盛顿特区上空是禁飞区，也没有直升机的俯瞰镜头。 美国群众为了前第一夫人的过世感到悲伤，虽然之前因为肯尼思太太再嫁给外国船王而骂她“背叛”了亡夫，可现在，她也已经死了，按照美国人“不说亡者坏话”的传统，此时从民间到媒体全都是深切的回忆。 张文雅第一次参加肯尼思家族的集体活动，居然是一场葬礼，可谓是不祥之兆。 美国群众哀悼完前第一夫人之后，便兴致勃勃讨论接下来肯尼思家族是不是应该有一场婚礼才能重振家族希望？ 至少也得是个订婚仪式吧？ 葬礼之后张文雅忙了一周。 大概是终于松懈下来，小约翰·肯尼思参加过葬礼返回纽约之后，每天要睡够十二小时。 他俩搬回他的上东区公寓居住，非正式的同居了，或者可以说是“暑期同居”。 张文雅每天过去第五大道公寓和卡罗琳一起收拾肯尼思太太的遗物。 张文雅需要遣散护士、护工和管家，给所有的人额外多发了四周的薪水。 挑出一些物品赠送给她们，据说这是传统。 给管家写了推荐信，好让她能找下一份工作。 管家不无伤感的说，请小姐好好照顾小约翰。 啊，行吧。 肯尼思太太留下不少珠宝首饰，遗嘱将首饰平均分给两个子女，每一件都有名单，卡罗琳挑走不到一半，其他都让张文雅拿走。 还有一些肯尼思总统的遗物，也是姐弟俩一人一半。不过卡罗琳不想要太多，她决定留下一些有纪念意义的物品，其他遗物或是放到肯尼思总统纪念馆，或是拿出去拍卖，拍卖款用来做慈善。 倒也不是不行。 肯尼思太太留下很多衣物，捐也不是扔也不是，只好装箱，准备放到仓库里去。肯尼思太太喜欢饱和度很高的颜色，她的衣品很好，但很多还是六十年代的时尚风格，她似乎从来都没有从六十年代走开。 葬礼后第二天，肯尼思太太的律师召集遗嘱上出现的人，宣读了遗嘱。 出乎意料的是，其中居然有张文雅的名字。 就连肯尼思姐弟都很吃惊。 肯尼思太太赠给张文雅第五大道上东区公寓，不过指明除非张文雅跟除了小约翰·肯尼思之外的男人结婚，否则得不到公寓；如果张文雅跟小约翰结婚，这套公寓就留给卡罗琳的长女萝丝。 好家伙！这位太太死了还给她添堵！ 张文雅直呼“厉害”！ 第104章 第 104 章 律师念完附加条款后,其他肯尼思全都看向她。 小肯尼思很不自在的抿着唇，更紧的握着她的手。 张文雅皱眉，但很快放松。 呵,因吹斯听。 肯尼思太太的用意大概有这么几层意思，主要是考验她：如果她想要立即就能兑现的豪宅,就甩了小肯尼思，随便找个男人结婚，写好婚前协议，她的“丈夫”一根毛都得不到,不会分走她的豪宅，而肯尼思则能看清她是个“捞女”的真面目； 如果她不要豪宅选择小肯尼思,肯尼斯太太也不亏，至少能让儿子明白她是真爱他；他俩结婚之前肯尼思家族肯定会要她签个婚前协议,日后他们离婚她也得不到什么财产,以此保证是“真爱”，是因为爱情而结婚，不是因为财产； 左右肯尼思太太都不亏，顶多花一套豪华公寓的钱,赶走“捞女”,保护了儿子。 啧，果然不愧是第一夫人啊！ 这个附加条款比之前的附加条款高明了许多。卡罗琳再喜欢她,也不可能放弃这么一间价值千万美元的高级公寓,不可能主动让出,弟弟的女朋友怎么好跟自己的亲生女儿相比？所以卡罗琳也不亏。 从张文雅的角度来看，其实两种都不亏。拿了豪宅肯定是不亏,要是跟小肯尼思结婚呢,确实是能得到肯尼思家族的有形资源和无形资源,但她是个外国人，还是个中国人，很难说能得到多少资源，这一部分就是“虚的”，不牢靠。说她不亏，是她可以借助“肯尼思”这个姓发展自己的事业，不鸟肯尼思家族的种种限制。 小肯尼思得到的遗产是家族信托基金的一半所有权，但没有处置权，除了肯尼思太太的个人财产第五大道公寓归属未定之外，他和卡罗琳不能变卖任何不动产，这部分财产就是“死”的，就算他跟张文雅结婚又离婚，她也分不走基金里的财产，顶多只能分走小肯尼思的个人财产。 所以小肯尼思也不亏。 但他却是最亏的那个。 亲妈拿他的幸福来做赌注，注定一片苦心还得不到儿子的理解。 小约翰·肯尼思郁闷得不要不要的，还跟谁都不能诉苦，连亲姐姐都是利益相关方，没法跟姐姐诉苦，最后居然只能跟赶来参加肯尼思太太葬礼的查理·瓦伦蒂诺诉诉苦。 第五大道公寓目前价值千万美元，具体要等房地产评估员来估价。这是肯尼思太太的私人财产，可以随意处置。除了珠宝首饰之外，其他物品都归将来的受赠人所有。 而公寓里除了不少值钱家具之外，还有不少艺术品，雕塑、摆件、油画、装饰画等等，大多是美国现当代艺术家的作品，买入价格从数千美元到数十万美元不等，不管受赠人是谁，拿出一些艺术品拍卖，加上“肯尼思太太遗物”的名头，肯定能卖出高价，这样就不愁交税问题了。 卡罗琳因为是利益相关方，不好跟她说什么，两人收拾遗物的时候也只是说说闲话，回忆一下往事。肯尼思总统遇刺的时候，卡罗琳五岁多，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有关父亲的回忆很少，跟母亲的回忆倒是很多，只是也不好在张文雅面前多说。 张文雅其实也是很气恼的，肯尼思太太这份赠予用心良苦，且居心不良，对小约翰、对她都是非常□□裸的以金钱来做衡量物，说是羞辱也不为过。张文雅可能还好一点，毕竟她自信凭自己的努力也能赚到同样的豪宅，不会将之当成“羞辱”；但对小肯尼思来说，一个搞不好他就得抑郁了。 毕竟他是真的相信爱情的。 太难了，张文雅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时间跟他好好谈谈。 教授上课的时候说，一定要“有效沟通”，无效沟通会严重伤害对方，就算她不爱肯尼思，也不愿意真的伤害他，一个真诚的人。 忙完了这一部分的后事，张文雅终于可以跟卡罗琳告别，回肯尼思公寓了。 卡罗琳带了挑走的珠宝和纪念物，返回新泽西自己家，约好下周带丈夫和孩子们来跟他俩吃饭。 累！人累，心也累！ 她将肯尼思太太的珠宝连同珠宝盒都拿回来，放进保险柜。 “你挑一些，”小肯尼思说：“你没有什么珠宝。” “你要看看吗？”她便拿出珠宝盒。 有纪念价值的是当初肯尼思夫妇订婚的戒指，至于结婚戒指，埋在两人的墓碑下面了。 嗐！ 卡罗琳挑走一些曾在重要场合戴过的珠宝首饰，大部分还是留给了弟弟。 肯尼思拿起订婚戒指，吻了一下戒面。“这个收好，别的你随便拿。” “都放进去吧，要用的话再说。” 他意兴阑珊，点点头。 “今天做什么了？跟查理出去玩了吗？” 他懒洋洋的抱住她，“出去打了一会儿网球。” 脸贴在她脸庞上，“你呢？这几天辛苦你了，快躺下，我给你马杀鸡。” 逗笑她，“你又不会。” “我会的，快躺下。” 结果他刚上手按摩就把她按的哇哇大叫，不许他谋杀她，俩人打打闹闹，腻腻歪歪了半天。 “honey，你说，我要是以母亲的名义做一个环保公益组织，你觉得怎么样？” 张文雅差点跳起来：好呀！不枉她机智的潜移默化！ 潜移默化其实也很简单，你把家里到处都放上相关的报纸杂志和手册，给他彻彻底底的洗个脑，他不往这上面想才奇怪呢！ “嗯？你怎么想的？” “你不觉得很有意思吗？会有大量机会跟人诉讼。”他一挑眉，“我是个律师，要学以致用，这是你常说的。” 嘿嘿，当然啦！ “你认为卡罗琳浪费了自己的律师执照，我也这么认为，我想和她一起管理这个组织。要是你愿意的话，也加上你，不过我担心会影响你的学习。” 嗯，不错，挺自觉的。 “用杰姬的名义？为什么不用你父亲的名义？” 他轻笑，“已经有很多约翰·肯尼思了，但还没有什么杰姬·肯尼思。” “留下身后名”是人类的共性，肯尼思家族在哈佛有个冠名的肯尼思学院，她如果要在哈佛继续深造政治科学或国际关系，硕士博士就会进入肯尼思学院。说实话，肯尼思家族都还没有人就读肯尼思学院呢。 用谁的名义不是问题，他喜欢就好。能想到跟姐姐一起，也说明他不是个吃独食的家伙。她的计划实际不在意人数，加上卡罗琳也没什么问题，反而可能效果更好一点，肯尼思总统的子女全部献身环保公益事业，更有花头。 至于她自己，她对自己有别的计划。 “你想做就去做，我想以你们肯尼思家族的能力，做起来不是问题。” 他欣慰的笑着，“就知道你肯定会支持我！” 她故意问：“那你的杂志呢？” “唉！暂时先放下，也许今后我会换一个方向，做一份环保杂志，你觉得怎么样？” 太激进了，不过，暂时也用不着打击他。 “我不懂，你要找懂的人来商量，不过我看没问题。” 肯尼思小心的轻拂她的额发，“我们是不是可以谈谈母亲的遗嘱了？” “谈什么？” “母亲……我也不知道她想干什么，她想以此来考验你……和我，你是这样理解的吗？” 张文雅一阵心烦，刚才的好心情全没了，“我想是的。” 他也觉得心烦，“母亲的公寓……” “确实不错，而且，很值钱。”她硬邦邦的说。 他一下子抿住嘴唇，不说话了。 “我说的不对吗？”她用力戳他肱三头肌。 “你说的对。”他很是心酸，“你想要公寓？” “我还没想好。” 肯尼思一下子坐起来，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肯尼思太太去世这种消息也能算得上是“时政新闻”，在肯尼思太太葬礼第二天便刊登在中国的报纸上。几家能在华盛顿特区派驻记者的中国媒体全都拍下了张文雅与小肯尼思一起向肯尼思太太墓碑献花的照片，并且拍到了两人手拉手上车离开阿灵顿国家公墓的照片。 因而在央视掀起了“优质女孩张文雅”热潮之后，中国群众忽然发现，他们的哈佛女孩、被誉为“国民闺女”的张文雅居然是小约翰·肯尼思的女朋友！ 中国群众炸了！ 从北京炸到西沙群岛，从上海炸到麦克马洪线。 之前国内媒体不是不知道张文雅的美国男朋友，但在全国上下的“哈佛女孩”热潮中，贸然提及张文雅不好好学习去谈恋爱了，有点不大好，于是全都默认暂时压下。现在张文雅能和小肯尼思一起参加肯尼思太太的葬礼，摆明了说俩人关系十分亲近，甚至已经得到肯尼思家族的认可，当然可以以此来吹一波。 肯尼思总统在中国的知名度仅次于砍樱桃树的华盛顿，甚至高于同样不幸遇刺的林肯，本身就是一位新闻（旧闻）多多、死因扑朔迷离的话题人物；而他的儿子被美国媒体称为“美国王子”，长得高大英俊，同样是哈佛名校毕业，如此中国群众对张文雅谈恋爱也就没有什么抵触情绪了，还觉得国民闺女的男朋友必须是这样的大帅哥才对嘛！ 至于反对国民闺女找个外国男朋友的声音，很快就被压了下去。 中国媒体上全都在说小肯尼思身世背景优越，出身豪门又是美国最著名的总统之子，与平民出身全国爆火的中国灰姑娘相恋，这段恋情不亚于戴安娜与英国王储相恋，可以称之为“两个大国最网: 第105章 评论2500加更 北京和上海的媒体都想联系到张文雅做采访,但她还没有回国，只能找闺女她爸来采访了。张晓峰整天乐得合不拢嘴，也懂挑选媒体了,档次不够可采访不到他！ 他对这个外国女婿满意得不行，天天问女儿啥时候回国,外国毛脚女婿也要来拜见一下老丈人的吧，快让他摆一摆老丈人的款！ 张文雅请他不要太飘了。 出版社主编赶紧请张晓峰吃饭，吹捧他一番，硬是要他敲定张文雅下一本书《我在哈佛学习的日子》的出版合同,给出了十五个点的高版税，并且暗示,“还可以谈”！ 张晓峰早已打听清楚，出版社给那些主流文学大拿的版税至少能上十八个点,二十个点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咬准二十个点，低于二十个点莫谈；并且要先把第二次印刷的稿费结清喽。 出版社主编咬咬牙跺跺脚，签！ 钱，给！ 至于当初跟张文雅一起参加南京东路雅暑假回不回来，如果她愿意的话,他想请张文雅担任他家的运动鞋品牌的广告代言人,代言费六位数起。 张文雅便觉得严东宁这小子比他老爸严老板能耐,有头脑。不过六位数的差距也很大，是十万还是九十九万,那差得可远了去了！ 张晓峰说当然要好好谈谈,不狠狠宰小严一通,算他输！ 张文雅因此怀疑严老板是不是之前摆了渣爸爸一道，渣爸爸要父债子还，找小严讨回来。 以下是来自中国的报道。 上海总领事馆别墅小区保姆郭某某：文雅这个小姑娘可不得了！干净、聪明，干活麻利！什么？和肯特先生？瞎说什么！你们这些记者太不正经了！ 保姆林某某：小姑娘灵的来！我当初就觉得她不是个普通小姑娘！英语说的老好了！肯特先生家里请客，都不从外面找厨子，文雅一个人就全包了！什么？男朋友？小姑娘老老实实的，哪里有什么男朋友？不要瞎说不要瞎说！ 别墅小区门卫李某某：张文雅是有个男朋友，阿拉桑海小帅哥…… 保姆郭某某：美国王子啊？知道知道，就是那个什么总统的儿子，大帅哥！好看！我们文雅成了大美女啦！好看！要是以后生个混血宝宝，哎哟！一定美得很！ “怡口甜”总店店长周小蝶：我们老板可聪明了！她总说女孩子要好好学习、好好工作、好好生活，为自己而活而不是为别人而活，这样才不枉来世上走一趟。她送我去上了企业管理夜校，还送我去上计算机课，提升我当店长。我感激她。我爱她！ 铁路招待所陈姨：文雅小姑娘不容易！大年初一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到了上海，妈妈不爱、爸爸不疼，老可怜了！ 铁路招待所陈姐：姨，你老糊涂了，不是文雅爸爸来接她走的吗？ 小约翰·肯尼思神情严肃的望着他的中国女孩。 “这么说，你想要公寓？” 张文雅笑了笑，“你不想要吗？” 可恶！ 他答不出来了。要说他一点也不想要公寓，那是谎话，就为了那是母亲的故居，他也想将之留下来。 她也坐起来，脸庞贴在他手臂上，“没有必要为了一间公寓烦恼，只是一间公寓，上东区那么多公寓，你自己也有公寓，如果只是为了居住，这间公寓已经足够了。你知道我在家里住多大的房子吗？” 他闷闷的说：“不知道。” “所有的房间加在一起只有不到五十平方米，还不如你的客厅大。” 肯尼思惊讶的看着她，难以置信，“什么？” “想不到吧？中国普通人的生活你见都没有见过，更别说想象了。肯尼思太太很聪明，她用一间那么大、那么华丽的公寓来考验我，我真的很难拒绝这种诱惑。” 肯尼思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了。一方面他怜惜她，并且再次确定她是真出身贫苦；另一方面，他也无法指责她经受不了诱惑，事实上他就不知道有谁能拒绝这份诱惑。 同时他也不无沮丧的承认，他既没有足够的权力来保护她，也没有足够的金钱来弥补她的损失。他从来不缺钱，但也因为不差钱而没有积蓄的概念，花钱十分的没个数，以至于他现在就是想买一间公寓送给她都做不到。 他心烦意乱，想着为什么现实生活总是到处是坑呢？就不能平平静静和和美美的度过吗？ 张文雅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一个像他这样的人的想法是很难预测的，她还没有聪明到可以预判他的想法或行动的地步。但要解决这个公寓事件实际上有一个别人意想不到的方法：他俩分手。 她只要一直不结婚，这间公寓实际就处于肯尼思姐弟的监管之下。 哼，谁要现在就结婚呢？她还很年轻好吗！ 天热了，该分手了！ 想吵架的方法很多，无效消极沟通就能做到，肯尼思脾气再好也受不了，更何况据卡罗琳说，他的脾气一点也不好。不过无效消极沟通的重点就是伤害对方，这又不太好了。 那么就这样吧，直接说好了。 于是她认真严肃的说：“我们分手吧。” 小肯尼思先是不敢置信的看着她，“什么？” “我说，分手吧，我不想跟你刚刚故去的母亲纠结一间公寓，我不喜欢。”她淡淡的说。 “你什么意思？”他似乎无法理解。 “你觉得这样好吗？我不喜欢我和你之间始终隔着你的母亲。她已经过世了，她在你心中的形象会越来越完美。而我，只是一个她不喜欢的中国女孩。”张文雅简直想拍大腿！机智！我怎么能想出来如此完美的分手理由！ 肯尼思肯定从来没有听过这么冠冕堂皇又无懈可击的分手理由，以至于完全意想不到，愣住了。 “沉默等于同意，唉，原来你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她眼圈一下子红了，低着头，“我真是个笨蛋，居然没有早一点想到这一点。” 他急了，“你在说什么？我什么时候——”他忽然说不下去了，想想，honey到底在说什么？分手？然后呢？不知道在说什么！不行！不能分手！ “我不允许！”他转身一把抱住她，“我不管你在想什么，我不想跟你分手。” “你不想也不行！我可以单方面跟你分手！放开我，我要收拾行李。” “不许收拾行李！” “放开我呀！哎呀！” 两个人抱在一起，摔到床下。 张文雅喊着：“你太重了，压疼我了！” 真是的，好歹是个一磅重的大男人呢。 “抱歉。”他只是用手腕支撑着身体，并不想让她起来，“我不能让你走。” 狠狠的吻着她，吻的有点粗鲁，还咬她的嘴唇呢。 不出意外的又把她的嘴唇咬破了。 她烦恼的说：“你怎么又咬我？” “别走。我不想分手，不想你走。” “不好，你的母亲将会一直横在我们之间，约翰，我现在没有以前快乐了，你必须正视这一点。” “抱歉，你是最近太忙了吗？我不应该把需要我做的事情都交给你去做，是我没有考虑过你的想法。” 她微笑，“我不怕忙碌，不是因为这个。” “那是因为什么？” 张文雅好嫌弃啊：这人怎么一整个大迷糊！ “肯尼思太太。” 肯尼思颇为沮丧：他的中国公主说的没错，母亲将会一直横在他们中间。这太可怕了！ 他翻身坐起来，背靠着床，“阿妮娅，我是不是一个失败的儿子、一个失败的情人？” “不是，”她也坐了起来，面对着他，“你很好，只是你已经不是刚认识我的那个小约翰·肯尼思了，你不快乐，我也不快乐，我们为什么要继续这么不快乐的相处下去呢？” 后来，他哭了。 她也哭了。 张文雅次日便从肯尼思公寓搬了出去，搬去了一家酒店。 媒体顿时哗然：美国王子或已与中国灰姑娘分手！ 美国群众闹不懂了：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俩人不是要订婚吗？怎么突然分手了？ 群众十分气恼，纷纷表示一定是肯尼思家族不喜欢中国女孩。 肯尼思家族诸多背锅侠：怪我咯？ 卡罗琳赶紧又来了曼哈顿，先找弟弟谈了谈，又去酒店找张文雅。 而当她来到酒店，惊讶的发现，弟弟的好友查理·瓦伦蒂诺，那个有名的花花公子，居然陪着张文雅，正在接受美国最大时事周刊《时代ti》杂志的采访！ 第106章 第 106 章 就在她的酒店房间里,但卡罗琳不知道张文雅怎么有钱住顶楼总统套房的，她还是个学生，学费都要靠奖学金才能支付,根本没有钱住总统套房。 这么看来，是查理付钱？ 卡罗琳心里觉得很不妙。 房间门没关,卡罗琳一推门就开了，有人走过来，一见是她，也有点惊讶,“卡罗琳？” 是时代周刊的一位栏目编辑，托马斯。 “你好,托马斯，我来找阿妮娅。” 查理看过来,对她点点头。“卡罗琳。” 要是别人,准要被客客气气的请出去，但卡罗琳可是一个肯尼思，于是她被请进去，托马斯低声向她说明,《时代》周刊正在为张文雅做专访,采访目前中国知名度最高的女孩。 这股“哈佛女孩张文雅”的旋风从去年底开始刮起，一直到中国的中央电视台不惜工本大力打造德智体美全面发展的“,采访一个人在美国而在中国拥有惊人知名度的年轻女孩当然是必须的,是一个极好的题材。 苏联老大哥倒下了，柏林墙也倒塌了,美国已经隐隐将中国当成未来的对手,如今有一个来自神秘中国的女孩,因为来到美国上学而在自己的国家走红，这是难得的了解神秘中国的机会和窗口。 《时代》周刊总能紧跟趋势，如今，他们敏锐的注意到了这个话题性女孩。 张文雅穿着一件印有“哈佛大学”字样的白色长袖卫衣，千鸟格短裙，黑色中筒袜，黑色马丁短靴，十足美式打扮。之前时代周刊的编辑要求她换上他们带来的白衬衫、黑长裤，试图打造一个普通又朴素的中国平民女孩的形象，她将白衬衫的两边下摆在腰间一扎，问他们，是这样吗？ 他们只好作罢，随便她想穿什么穿什么。 采访本身还是很有趣的。 记者列出了大概十张a4纸的问题，随机提问。 比如，对美国的印象，对哈佛的印象，这属于开场暖场问题； 满意自己的外貌吗； 满意你现在拥有的一切吗； 成名对你来说是苦恼吗； 如何选择专业； 两国教育体系的不同之处； 对自己的职业规划； 当代中国青年如何看待美国； 对□□发展的愿景。 问题倒是都很专业、严肃的，没有提及她的个人感情问题。 但在采访快要结束的时候，突然问了一个有些奇怪的问题： 中国媒体只报道了你的父亲，你的母亲呢？你的母亲对你的影响大吗？ 张文雅淡定的说：“母亲影响了我的一生。人们常说，人生路上第一个老师是母亲，不论她在不在你身边。” 她转头看着查理，“查理。” “我想时间差不多了。”查理对托马斯微笑。 查理和时代周刊的人出去了。 卡罗琳看着张文雅，勉强一笑，“请原谅我忽然来找你，我想问问，你和约翰怎么了？” “你没有先去见他吗？”张文雅做了个手势，请她坐下。 “见过了，”卡罗琳坐在记者刚才坐的椅子上，颇为烦恼，“我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他说什么了？” “他说……他说你们和平分手。” “是啊，挺和平的。”张文雅神色黯然。 “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们争吵了吗？” “没有。” 卡罗琳迷惑不解，“我原本不该介入你们俩的感情，可是，天哪！我们的母亲刚刚去世，你又离开了他！” 张文雅蹙眉：糟啦！忘了计算这个常数！ 不过分都分了，真的勇士应该直面人生的大风大浪！ 卡罗琳也没有从张文雅这里得到满意的答案，只得失望而归。 《时代》周刊六月份第一期封面人物是中国迅速崛起的现象级人物：哈佛少女张文雅。时代周刊的深度报道可以说是十分详尽，出乎意料的详尽。 小约翰·肯尼思在杂志发行的第一天便下楼买了一份杂志。他事先不知道张文雅接受了时代周刊的采访。 这篇长达三页的报道与采访深入挖掘了张文雅的二十年人生，甚至拍到了她生活了十八年的“家”：那是一栋普通的灰砖四层楼，张文雅曾经生活过的房子目前无人居住。 报道先是从张文雅十八岁来到上海说起，寥寥数笔便说到她成为签证官约翰·肯特家的保姆，离开中国之前，十九岁的张文雅有了自己的第一家蛋糕店。 这是他从来不曾知道的事情，这么说，他的中国女孩压根就不是一穷二白的灰姑娘？他更佩服她了。 时代周刊对话当代中国青年代表人物，采访内容详实，角度也很有趣，是一篇优秀的采访。采访夹在报道中间，而在报道的最后，《时代》周刊惊爆了“优质少女”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张文雅的亲生母亲因为绑架她而被判入狱三年！ 小肯尼思简直被这最后一句话吓到了！ 他扔下杂志，匆匆开车去酒店找她，而酒店大堂经理却说，张小姐已经退房了，她今天的飞机返回中国。 在美国发行的《时代》周刊并没有影响到返回上海的张文雅。 只休息了两天，张文雅便马不停蹄开始了全国巡回签售，到各省的省会城市新华书店现场演讲、签售，再次带动《哈佛少女张文雅》的销量； 各省会城市电视台、当地多家媒体的采访； 各种商业剪彩活动，每次收费数千元； 多家出版社竞价她自己写的第一本书《我在哈佛学习的日子》，最终签下一家北京的大出版社，合同承诺一版一印不低于一册，版税二十个点，预付之二十的稿费；加印前必须支付完毕上一印的尾款，加印五十万册起步； 如此一直忙碌到七月底。 八月终于可以缓一缓，回到上海，查看“怡口甜”的经营业务，招聘了一位总经理。 张晓峰一路跟着女儿，照顾她，帮她管账。 别说，渣爸爸居然没有贪污，倒让她对他多了几分信任。 这次回来，张文雅很明显的感觉出来了，张晓峰现在不怎么对她摆老爸的谱了，反而处处哄着她，事事以她为先，几乎什么都先问问她的意思。 她琢磨了几天，想着这就是经济地位决定家庭地位的典型表现吧。她现在是掌握经济大权的那个人，是给老张家光宗耀祖的那个孩子，张晓峰的心理起了变化了。 算账很爽。 先前的出版社派人陪她去各地做签售，每到一个省会就结一部分款，全国除了偏远的两个自治区没有去，其他省会跑了一个遍，包括自己的家乡庐州，市政府非常遗憾她的户籍迁出了，不然准能给她整一个“三八红旗手”之类的荣誉。 各个省结款不等，从几千元到几万元，算下来结清了第二次印刷的尾款。第三次印刷六月一日上市，目前还没有到结款日期，但出版社也已经豪爽的结了一半的稿费。 书的稿费拿了惊人的七十万！ 商业剪彩之类的也不是给钱就去，二十多个省市平均每个城市两家，收入将近十万。 再加上第一次印刷的二十万，第二次印刷的二十万，她突然坐拥巨款！ 不过要是算成美元，又少得可怜了，还抵不上第五大道公寓的一幅画值钱。 张晓峰挥舞着银行存折，感叹的说：“没想到啊，我姑娘现在是富翁了！不对不对，是富女！” 他乐得不行。 “严东宁不是说找我拍广告？”张文雅提醒乐得过头的老爸。 “啊对对，他明天过来。嗳，小雅啊，你男朋友怎么没来？” “都过了两个月，你才想起来问啊？” “嘿嘿，我看到你，哪里还想得起来什么什么蒋什么什么肯噢。” “他叫约翰，不是什么什么蒋。” “嗳，也不见你们打电话，怎么了？吵架啦？” “分手了。”张文雅轻描淡写的说。 “啊？”张晓峰一愣，“他不是什么王子吗？怎么？他看不上你？我还看不上他呢！臭洋鬼子！” “爸爸，不要骂人。他挺好的，就是他妈妈不怎么好。” “那个死老太婆不是死了吗？” 张文雅无奈，“爸爸，注意一点，不要这样说她。” “她是不是逼你们分手的？”张晓峰恼火的说：“我就知道，他们这些资本主义国家的臭资产阶级太太少爷，看不上你。” “我跟他提分手的。” “啊？”张晓峰愣住。 “我以后找个更帅的，爸爸，很多人喜欢我呢，都是我看不上他们！” “就是就是。”张晓峰忙说：“长得不帅的、对你不够好的，不要！” 在上海又接了几支广告，一个球鞋，一个美国的三线青少年休闲服装品牌，一款诺基亚手机。 严东宁很会做生意，自己出来单干了，搞了一个青少年球鞋品牌，请她做代言人那是非常的合适，目标客户正是那些买了《哈佛女孩张文雅》的“虎妈”们。 给的广告代言费用也非常的理想，签了三年六十万，分三期给，这样他的经济压力也不大。约定她每年暑假回来拍广告，还能配合她每年暑假回来签售，跟着营销一波。 嗐！别说，严东宁也是相当有营销头脑的，人才呀！ 青少年休闲服装品牌给了一年十万，诺基亚比较财大气粗，给了两年五十万，分两年给付。 拍完广告后，马上去了北京，几天便拍板买了两座四合院，转眼花了六十万。 订了从北京飞往纽约的机票，不日飞回美国。 张文雅不知道的是，小约翰·肯尼思也来了中国，几乎跟随她走遍了中国。 但却一直没有去见她。 第107章 第 107 章 一年后,1995年，八月。 这一年发生了很多事情，对美国群众来说,发生在今年五月的俄克拉荷马城惨案让美国群众惊觉恐怖主义就在身边、就在国内。 对中国群众来说，去年是一个远远不被重视的年份：国家宣布全面放开土地使用权、允许各地政府出售土地。 也就是说，居民住房和商业用房开始走向市场经济。 张晓峰并没有什么长远的眼光，只是女儿喜欢买房,手里有点钱便要他买房，北上广都有门面房和住房，也从“有个房就行”进步到可以挑一挑地点了。 “怡口甜”广州分店、北京分店都在今年夏天开张,将店庆日定在农历七月七日,三城同步发售“七夕礼盒”，平时常销冠军“状元红礼盒”,只凭散户购买便能达到单店月利润过万。 收购了一家国营食品加工厂,成为“怡口甜”的食品加工厂,增加品种、扩大生产。 张晓峰成了女儿在中国的全权代理，张文雅给老爸涨了工资，提高了分红比例。老张同志在股市小心湿湿脚,快进快出，居然一年也能赚个十几万，他就很满足了。 《我在哈佛学习的日子》今年五月一日全国发售,当天登顶新华书店销售榜榜首，横扫千军，力压一众主流文学大佬。 张文雅今年暑假又是在全国签售中度过,白天新华书店签售演讲,晚上看账本。 又注册了两家公司,将资产分别放进三家公司里。 在美国也注册了公司,接受律师建议，注册在避税天堂开曼群岛。 和糖业集团家的小姐苏珊合资开了甜品店，目前一共开了四家：波士顿市区、剑桥市、曼哈顿、法拉盛。 苏珊对甜品店的经营很上心，宣称这就是她独立的开始啦！ 苏珊的姐姐艾普尔是大股东，投资但不管经营，世纪好姐姐。 张文雅一直想做的奶茶作为甜品店的饮品类别，在哈佛校园里成为今年最时尚的饮料，大获成功。美国人本来就嗜甜如命，而茶叶中含有的咖啡|因又能完美的成为咖啡的替代品，满足了学生们的双重需求，还不像咖啡那么劲儿大。 在法拉盛的甜品店，奶茶销量几乎与甜品持平，新中国城的居民爱死了奶茶。还在法拉盛试点奶茶外卖，宣称半小时到家，半小时后才送到便免单。 可惜现在手机的发展还跟不上，不然张文雅铁定要走美団的路，让美団无路可走。 人出名的时候可以说是所向披靡，有的是人捧着钱求你做事，何况她还是史无前例的现象级人物，商人们追逐热门的眼光令人惊叹。 今年回国，广告邀请猛增，她成了不是娱乐明星的明星。 收入也暴增到一个她以前想也不敢想的数字。 去年六月《时代》周刊以她为封面人物，惊爆猛料实际对她影响极小，她人不在美国，想来个追踪报道也找不到她人，而美国媒体也同样没有找到他们的美国王子，只得到消息，说小约翰·肯尼思拿了中国签证去了中国。 如此一来，美国群众又闹不懂了：到底分没分手！ 国内媒体则拿她登上《时代》周刊封面又狂吹了一波：以平民身份登上美国头号时事周刊，张文雅是国内第一人，她既不是什么娱乐明星、也不是政府官员，她代表中国亿万青年，成为中国新时代新青年的典型、对外展示中国青年面貌的窗口。 这样，94年年底圣诞节，中国驻美大使馆邀请张文雅作为中国留学生代表，参加了华盛顿特区的白宫晚宴。 晚宴上，张文雅与前男友分手后首次相见。 小约翰·肯尼思这半年也没闲着。 肯尼思家族的继承人想做什么几乎没有障碍，一旦他下定决心要做成一件事情，速度是惊人的。 卡罗琳对环保公益组织也很有兴趣，于是在弟弟突然跑去中国之后，她便在美国开始筹备。小肯尼思八月底返回曼哈顿，九月初和姐姐联合公开宣布，成立一家名为“杰姬·肯尼思基金会”的环保公益组织，当月便得到了数十万美元的捐款。 杰姬·肯尼思基金会光速成为美国最出名的环保公益组织之一，热度不断上升，美国群众纷纷表示意外并且欣慰。于是也得到了白宫晚宴的入场券，可以有一张餐桌。但国内社会团体晚宴跟外交晚宴实际是不同的场次，他原本不会参加外交晚宴。 现任总统以个人的名义单独邀请肯尼思姐弟参加了外交晚宴。 肯尼思姐弟事先并不知道张文雅也会参加外交晚宴，姐弟俩同车到达白宫门外，下车后不知哪家媒体记者狂吼，说阿妮娅·张随同中国大使先生已经进去了。 感谢八卦的媒体记者。 原本心情一般的小约翰·肯尼思立即心情转好，微笑着向媒体席招手。 能进宴会厅拍摄的媒体记者全都在想，一定要关注小肯尼思和前女友是否有见面！总统什么的，不稀罕，一年不知道拍多少张照片，能拍到他们的王子和前女友重逢，那才是群众喜闻乐见的好新闻！ 次日的多家报纸上，赫然刊登了美国王子与前女友在白宫晚宴上见面的照片。 小肯尼思身穿黑色西装礼服，正低头与身穿大红色礼服长裙的张文雅交谈，她乌发黑眸红唇，面带微笑，好一对璧人。 另一张照片则是肯尼思送张文雅上中国大使馆的公务车。她的礼服裙典雅华丽，前面是保守的背心式上衣，背后则是开到腰际的深v，露出大半个后背；面料是中国产的缎，颜色也是浓艳的中国红。肯尼思的手轻扶在她腰间，显得很是亲密。 美国群众又满世界问：到底分没分手？分没分手！一定是肯尼思家族在中间捣鬼！哼！ 人人都喜欢俊男靓女，美貌可以跨越国界，忽略国籍。 至于曾经被自己的亲生母亲绑架这种事，不可能有第二个解释，就是一个控制欲极强的可怕母亲，张文雅就是现成的“美强惨”辛迪瑞拉，没人能不爱她、不同情她。 而他们的小约翰注定会是那个拯救辛迪瑞拉的王子啦！ 总统正在谋求连任，肯尼思总统的子女分别公开表示支持现总统，对总统连任争取选票当然是大有好处的。 张文雅在哈佛度过了一年半，接连两年没有参加暑期学期的学习，这就意味着常规的春秋学期她会很忙，不然学分会修不够。秋季开学后，还有一门通识课要学，选修课选了四门。 写作课去年秋季学期学完。 西班牙语课差强人意，不过还是考过了b1，能达到对话流利的水平了。 进入大二后要开始确定专业方向，张文雅仍然选了政治科学，苏珊去年秋天选了金融。 换了一间宿舍，这次可以自己挑选室友，于是跟大一学习小组里的两个女生、苏珊一起住在一个四人间，四人间宿舍有自己的自习室、厨房，两个卫生间，除了张文雅，其他三人都是比她早一学期入学的秋季生。 哈佛大学号称培养“领袖leader”，而不是培养“创业者”，这跟隔壁的麻省理工it不同，麻省理工的创业者那是非常多的，而“领袖”或者“领导者”没有一个明确的标准线，你可以是一个行业的引领者，也可以是一种生活观念的推广者、先行者。 哈佛学生社会活动踊跃积极，课外实践活动是必要的，跟专业方向、就业方向息息相关，张文雅和苏珊决定她俩的社会实践活动是……创办一份女性政治杂志。 当然，这次不能再找姐姐艾普尔掏钱。 这一年，查理·瓦伦蒂诺也有了重大的变化：他那个风流成性的老父亲中风后决定退休，于是把查理抓回家继承家业，查理现在是个霸道总裁了，在曼哈顿有自己的办公室。 张文雅带着杂志策划案去见查理。 “不行，这份杂志我看没有什么前途。”查理很快翻看完策划案，“要知道，就是想做一份主打男性群体的政治杂志都困难重重，本身这个话题就远没有明星八卦有趣，如何保证你的目标读者群体愿意付钱呢？” “就因为市场上没有，这叫填补市场空缺。”她其实对这一部分了解不多，但不妨碍她理直气壮的瞎掰。 查理笑着摇头，“亲爱的，让我告诉你媒体靠什么赚钱：报纸靠销量，杂志靠广告。你想想，谁会愿意在一本只面向女性读者的政治杂志上做广告呢？” “女性用品？” 查理大笑，“噢！天哪！你是真的一点都不知道这一行的深浅！” 真是的！有没有这么讨厌啊！有话好好说！ 第108章 第 108 章 查理盛情邀请她共进晚餐,顺便给她狠狠上了一课。 不管办报纸还是杂志，总的目的是要盈利，报纸靠销量,杂志靠广告，报纸也有广告，而因为用新闻纸而不是铜版纸、胶版纸，也不需要彩色印刷,成本要比杂志低很多。发行量大的报纸往往有自己的印刷厂，可以趁纸张低价的时候多囤一些纸张，这样可以最大限度的节约成本。 杂志要求高很多,成本也高,比较烧钱。美国人崇拜名人，不管哪个行业都有“名人崇拜”,就连报纸杂志的撰稿人都想要名人,因此稿费支出也是相当可观的,尤其杂志，哪本杂志要是没几个业内名人，那简直不可思议！ 而名人通常意味着……脾气也大,而且文字工作很难以合同形式约定下来，违约罚款，因为文字类工作属于“创意性工作”,是不可控的，要是到了截稿日而对方没有交稿，头都要愁秃！ 你上哪儿再去找一篇合适的稿子？ 所以作为杂志的主编,就要是个能找钱、能搞定这些坏脾气名人的厉害角色badass,尤其是初创阶段,会很难。 懂了,又不是太懂。 查理讲完了，才好奇的问：“你为什么会想到这个？” “这叫‘理想’。” 他笑，“我不信。你不是美国人，做这种杂志想干什么？” “……赚钱？” 他又笑，“天哪！你像个刚出生的孩子，想要什么就只管伸手。” “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他温和的说：“走吧，去吃饭。饿了吗？” “不饿。” “我不信。走啦走啦，别生气。或许你该到哪个杂志社实习一下，全面了解做一本杂志的流程。” 唉！好吧，他说的对，她完全是一拍脑袋，既不了解做杂志的流程，也不了解做杂志的内幕，是有点太天真了。要换成正常的流程，她要到处去见潜在投资商，就像查理以前做的那样，这意味着你要有人脉，而这些她没有；她还需要一个能在几分钟之内让潜在投资案，这个她也没有。她可能连业务员的面都见不到，更别说直接见霸道总裁了。 有点泄气。 餐厅就在楼下，查理有一张固定的靠窗餐桌，午餐晚餐都在餐厅吃，潇洒的很。曼哈顿遍地富豪，很多家族只做有限的几个产品都能做到身家过亿，而身家过亿只是进入富豪圈的入门基础线。 简言之，什么档次的人跟什么层次的人玩，炫耀性消费是这些“富豪”最突出的表现。 然后还要分“老钱oldoney”和“新贵neney”，肯尼思家族和瓦伦蒂诺家族都算老钱家族，但他们不够有钱，跟那些身家超美元的大富豪还有所差距。 所以鄙视链实际是超级富豪——大富豪——富豪，如果你足够有钱，就能超越新贵与老钱的界限。 没完没了了。 去年查理短暂的做了几个月她的经纪人，《时代》周刊找上门来，她不想用肯尼思家的公关经理，但又不认识别人，只好打电话找了查理。 之后查理又为她安排在纽约最大日报《纽约时报》上做专栏撰稿人，纽约的媒体很喜欢她这个中国青年代表，他们希望她以“中国当代青年”的角度来写作。这有点难，她愁到头秃，写了很多遍，才写出《纽约时报》满意的风格。 也以此实地考验了她的写作课的学习成果。 一周一次专栏稿件的写作其实就跟写作课小论文一样，她要紧跟时事，比如俄克拉荷马城惨案，主谋是一位心怀不满的退役军人。她便以中国退役军人福利制度举例，灵魂拷问为什么美国政府每年花费那么多经费治疗士兵的tsd，却忽略了退役军人福利，以及ary忽略了塑造“荣誉感”。 她是个自由撰稿人，用不着考虑美国群众是否支持她的观点——事实上支持者还真的不少——《纽约时报》的责任编辑要求她大胆开麦，怎么想就怎么写，只要不骂美利坚这个国家——也就是可以骂总统——随便她写！ 自由撰稿人这份工作非常适合她，除了能持续见报之外，还能让她随便怼人。美国媒体就是如此，不怕你化身大喷子，只怕你太平庸无聊。 “专栏作家”这个名号也逼格满满，时髦值超高。 “亲爱的，如果你不能确定你要做什么，那么就还是做你的自由撰稿人，你很受欢迎，人们喜欢你的专栏。” “可专栏又不是我的，是《纽约时报》的。” 查理打开菜单，“快点菜，我饿了。” 就是个吃货！ 张文雅很嫌弃，不过还是很快点了菜。 查理点了酒。 她终于年满二十一周岁，可以合法喝酒了。美国是酒精饮料消耗第一大国，人们习惯就餐佐酒，睡前还要再来一杯，美国的酗酒问题相当严重。 她始终没学会怎么点酒，对什么年份的酒好喝没有研究，查理说她不用学这个没用的技能，还告诉她如果不知道怎么点酒，就直接要侍应生拿一瓶最贵的酒。 确实挺狗大户的。 “晚上想去哪里玩？” “不知道。我不喜欢去夜总会或酒吧，看电影吗？” “太无聊了吧。这样吧，我带你去赌场怎么样？你肯定没去过。” 她果然没去过，“纽约也有赌场吗？” 他笑，“不，拉斯维加斯。” 她不解的看着他，“怎么去？”纽约距离拉斯维加斯还是挺远的，几乎要到西海岸了。 “飞机。”他简短的说：“你要是想去，我现在就打电话让飞行员去机场。” 啊哈！懂了！私人飞机！ 他拿出电话，联系了机长，说吃过晚餐过去，要他等着他们，乘客一共两名。 “约翰带你坐过私人飞机吗？” “坐过，上次去马撒葡萄园岛。不过那架飞机太小了，很颠簸，我很害怕。”想起来还是有点腿软。 “他太小气了，应该早一点订机。湾流这样的飞机就不会颠簸，几乎跟波音一样的平稳。”查理不动声色的损了一把老友。 张文雅听出来了，想着他俩最近大概是没有见面，不然查理会炫耀正在跟她约会。不过嘛，她才懒得理会这些男人之间的小把戏，就算两个人见面先打一架，她也只会拍手喊“再打的狠一些！”。 湾流属于私人飞机里的“豪门”，机型也有大有小，瓦伦蒂诺家的这一架飞机产权属于查理的老爹，不过老爹躺床上不能动，现在就归查理使用。 他说私人飞机养护费用很贵，他将飞机托给管家公司出租，每个月月底的一周留下自用，其他时间给钱就能租。很多普通富豪买不起或是舍不得买私人飞机，会租私人飞机来显摆，很正常。 飞机上有两名机长，这是飞行管理局强制要求的，以免万一机长有什么身体问题，副机长还能顶上。 一名金发碧眼、青春靓丽的空中小姐，服务周到。 纽约飞往拉斯维加斯需要五个多小时，到达拉斯维加斯要过了午夜了。飞机上有舒坦的卧室，查理让她睡卧室，衣柜里有男女睡衣，她随便穿。 乡下妞张文雅第一次进到这么豪华的私人飞机里参观，瞪大了眼睛。查理便带她转了一圈：机头驾驶室、中腹客厅厨房迷你酒吧、机尾卧室和洗手间，根本就是一个空中移动公寓嘛！ 资本主义狗大户真是很懂享受！ 空姐倒了两杯香槟酒，查理随手递给她一杯。 “你们中国没有赌场吗？” “没有。也许澳门算是。” “肯定会有地下赌场。”查理很笃定的说。 “那我也不知道呀。”她懒洋洋的回答。 皮质沙发很舒适，不软不硬，又很宽大。 “你要是现在不睡觉，我教你玩德州|扑克。” “我会玩一点点。” “好，那我就默认你了解规则了。” 空姐拿来两副没有拆开的扑克牌。 查理拆开一副扑克牌，手一抹，将扑克牌摊在木桌上。从最左端抹下第一张，捏在手里，然后从最右端将扑克牌挑起，手里的纸牌在下面纸牌的侧边来回走了两趟。 赌王之王再出江湖！ 嗐！就是毫无意义的耍帅，不过说实话，又俗又帅，又有点孩子气。 查理随手将纸牌递给她，“你会吗？” “好无聊呀。”张文雅皱起鼻子，嫌弃的说。 “挑起来，要快，但不要太快。”他笑嘻嘻的说。 “有什么意义吗？” “没有，就是好看。” 她练习了几次便成功了，不过成功之后也就索然无味了。 拉斯维加斯是个不夜城。 睡了一觉，下了飞机，直奔酒店，开了两个总统套间，狗大户，不差钱！ 接着睡觉，上午九点起来吃早餐。 吃过早餐下楼去赌场玩。 她什么都没有玩过，查理先给她换了五元的硬币玩角子机，其实哪里用得了这么多呢？塞上几十个就嫌手累了。 第109章 第 109 章 继续往里走, 花样越来越多，有轮|盘, 有二十一点，都玩了一会儿，不过都输钱了。 重在参与嘛，她对此看的很开。 “我以为你想赢。” “只是游戏，如果游戏都要如此在乎输赢，这个人一定活得太累。” 查理笑着点头，“亲爱的, 你说的对。但如果像我这样的人不力求样样都‘赢’，那就是输了。” 啧。 “你要知道有钱人都怎么玩，他们什么都想赢、什么都要‘更大’, 私人飞机要比别人的大，游艇要比别人的游艇大，房子也要比别人的大；他们的妻子也必须比别人的妻子漂亮, 孩子——好吧, 现在不追求比别人的孩子更多了, 但必须上名校, 不能是个蠢货。” 还真是全方位的“胜利者”心态。 “你也是吗？” “当然。” “所以你才约会我？” 他抱着她的腰，亲昵的吻了一下她脸庞，“不，因为你是个漂亮女孩。” 张文雅冷哼了一声。 不管在哪个国家, 美人不分男女都追求者众多，她跟小肯尼思分手搞得全美国八卦群众都知道，在哈佛想搭讪她的男生陡增, 包括学习小组里的男同学。最后解决方法是学习小组里的女生一致同意把不好好学习的男生全踢了。 她现在又有些懊恼不该答应肯尼思公开恋情了, 男人那可笑的“征服欲”不仅针对女人, 还针对女人的前任…… 男人，真是愚蠢！ 其实想想，每个人都喜欢“胜利”，不分男女，不然她也可以随便挑一个平平无奇的男生当男朋友，反正不在乎“输赢”，那么也应该不在乎体重、身高和第一性征的大小，对吧？ 好吧，这么一想，又觉得查理也不是那么无聊了。 查理坐在她身后，陪她玩了一小时二十一点。 二十一点简单粗暴，就是比点数，越接近二十一点赢面越大，可以说是数学游戏，也可以说是运气游戏，你要看桌上其他玩家的牌面，参考自己的牌面，再赌下一张牌的点数，这就叫“赌博”。 有不少亚裔玩家，不听他们说母语也不太好判断他们是哪国人，不过据说华人华裔玩家很喜欢二十一点，而且往往赌的很大。赌场里有多张二十一点桌，额度不同，有钱人都在大额桌玩心跳，运气不好一天输个上万美元也不稀罕。 中庸之道就是挑个不大不小的桌子玩，输赢不大，玩的是个感觉。有输有赢，玩到十二点多，算算筹码，小赢了一百多美元。 给了荷官一枚二十美元的筹码当小费，心情愉快的去餐厅吃午餐。 拉斯维加斯号称是“吃喝玩乐”的销金窟，意思是在享乐主义的消费上面，是个集大成者，全世界的游客和赌徒汇集在此，使得拉斯维加斯成了一座“不夜城”。 白天还看不出来，到了黄昏时分，全城的霓虹灯几乎同时亮起，顿时，这座沙漠中的繁华小岛成了灯火辉煌的游乐场。 下午又去了别的赌场玩。 每家赌场玩的内容都大同小异，德州桌也有，不过在外面的桌上额度都不大，一般大盲注一百美元封顶，一天下来不赢只输的话，光是在外面赌桌就能输十几万美元。 大场子就得是里面的嘉宾房间了，据说没有几十万美元进不去，张文雅一听就摇头：玩的太狠了！分分钟心跳停止的节奏。 查理不是专门来赌的，她不想进去“开开眼界”，他也不会勉强她。这些豪门子弟之间也有好赌如命的，不过这种人通常要被瞧不起。 “当你出生在我们这样的家族，无论做什么都有极大的成功概率，就算失败也没关系，你可以继续尝试，直到你找到最合适的道路。” 懂。豪门子弟可以有试错的机会，但普通人几乎没有试错的机会，一次失败就能返贫，而为了生存挣扎不已，再也谈不上什么雄心壮志。 查理轻松的说：“就像约翰，整个肯尼思家族都希望他能竞选公职，他不愿意，那完全是一种孩子气的赌气。” 张文雅还从来没有这么想过。“为什么？” “他说不想走父亲的老路。他根本不用怕选民们不喜欢他，相反，群众都很喜欢他。群众对他的支持率高达百分之五十，如果加上你，会高达百分之六十。” 嗯？有意思。 “你做过调查？” “做过。”查理望着她的眼眸，“他要是愿意竞选公职，我一定会是他的竞选经理。” “他信任你吗？” “还行。所以那些好赌的家伙没人喜欢，你已经比别人轻松许多，有钱有资源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却只想着赌？”查理摇头，“你们中国人叫这种人是什么？” “败家子。意思是挥霍家产的人。” “对，就是这样。一个家族想要继续保有财产就不能把孩子教育成这样，这是失败，他的父母也会很失望。” “那你呢？” “我？”他莞尔一笑，“我家只有我和妹妹两个孩子，我是first child，我只要不是死得太早，一定会继承家产。所以，我必须多玩几年。” 他不怎么正经的说着这事。其实也有点可怜呢，他没有自己的事业。但一想想他一年能从信托基金拿到几十万上百万美元的“零花钱”，又觉得压根不必要同情这些少爷们。 应该均富贵才对！ 张文雅决定帮他多花点钱。 查理有着豪门子弟那种挥金如土的豪爽，据说前几年开起派对一晚上就要花上万美元，一晚上开一打香槟酒。这时候物价还没有高涨，一万美元只消费一晚上那妥妥是败家子行径了。 回家接手家业后他收敛了很多，很少参加派对，穿起了西装礼服参加各种宴会；也不再约会小明星，洗心革面，好好做他的霸道总裁。 比肯尼思有点经济头脑，用自己的钱投资了如今最时髦的互联网概念企业，他说了几家企业的名字，张文雅听都没有听过。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几年后美国互联网泡沫崩盘，埋葬了一大批互联网企业。她记得不多了，不过从市场经济来看，这也属于“洗牌”，将没有竞争力的企业洗掉，能挺过来的才有未来。 比如几个月前刚刚成立的亚马逊网上书店。 她有眼光或者说“经验”，查理有钱，要是不在亚马逊初创期间插一脚，就浪费了难得的机会。 问题是，她要如何说服查理掏钱？ 接连两年回国全国巡回签售加演讲，实际锻炼了她的演讲能力，第一场演讲之前她真有点战战兢兢，担心会说错话，或者干脆说不出来话。但当她到了书店，面对不多的数十个顾客，又觉得也没有那么吓人：就是说话嘛，说清楚就好了。 这时候她对自己的要求还不高，只求能顺利讲完就好。 演讲稿是她自己写的，很朴素，说的是她如何学习英语，在学习途中遇到困难如何克服，很实在的学习方法，半点不掺水。她的演讲很受家长们欢迎，越来越多的家长带着自己的孩子来书店听她演讲，她也一场比一场更为自信、说的更好了。 这些演讲是她本人的亲身经历，因而说起来一点不难，但想要说服一个霸道总裁掏出真金白银投资一个刚刚起步的小企业，想想也知道很难。 玩的时候要尽情的玩，白天赌场，晚上夜总会看表演，拉斯维加斯的酒店和俱乐部、夜总会提供丰富多彩的表演节目，从魔术到歌舞、演唱会，从下午就有表演，可以一连七天不重样。 他俩在拉斯维加斯完玩了三天两夜，第三天夜里返回纽约。 在回程的私人飞机上，张文雅问查理，要不要跟她一起开个公司，做做投资玩玩？ 查理先是笑，被她捶了一顿，才说：“你想投资哪家公司？我帮你看看。” 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现在不说，将来真的掏钱投资了他也还是会知道的，“一家网上书店，叫亚马逊。” “亚马逊？这个名字有意思。网上书店嘛……我说不好，现在买书很方便，到处都有书店，它的优势在哪里呢？” “在于足不出户就能拿到书。我看了一下，他们的配送方式是顾客在网上下单，由亚马逊进行邮寄配送，直接投递到顾客的邮筒里，这难道不是非常方便吗？” 查理想了一下，“那我理解了，其实跟邮购目录差不多，只是亚马逊把寄送目录的这个环节节省下来，直接放到网络上，可以让更多的人查看到，对吗？” “对。”不错，很快就想明白了。美国跟中国不一样，地广人稀，尤其农村地带，往往要开几十公里才能到镇上采购，这些家庭严重依赖各种邮购目录，从奶粉到衣服，很多都是从邮购目录上购买，所以在美国，这种做邮购业务的公司相当多。 亚马逊现在的业务也就是把邮购目录放到了自己的网站上，做成了一个开放式的邮购网站，目前经营项目只有图书。 第110章 评论3000加更 “我说不好, ”查理摇头，“等我回去再看看它的网站。” 行吧, 也没指望第一次就说服他。 “还有雅虎。” yahoo! 势头极猛，现在是互联网企业里的佼佼者，今年三月一日才成立，已经有了一轮天使投资，作为世界首屈一指的搜索引擎，现在狂揽市场份额中。华尔街纷纷看好，丽雅说已经有好几家证券公司在游说雅虎将股票发行事宜交由他们来操作。查理早先没有注意到雅虎, 等他注意到了，已经错过了最好的天使投资窗口。 一般来说，再来个两轮融资, 雅虎就该上市了。 张文雅对雅虎感兴趣，一来是雅虎也曾经是互联网企业的带头大哥，二来是雅虎的创始人之一是一位华裔学者。 杨志远1968年出生于台湾省台北市, 五年前来到斯坦福大学电机工程本硕博连读, 这个高智商学神只用了四年时间便拿到了本科和硕士学位, 正在攻读博士学位, 今年就成了硅谷新贵，年仅二十六岁。 雅虎的天使投资人是红杉投资，目前有意进行第二轮投资的是樱花国的软银投资。 雅虎想冲出北美进军全球市场，而目前来说亚洲最大的经济体是樱花国, 而不是中国，樱花国的投资公司想要进入，雅虎非常欢迎, 是想以此进入亚洲市场。 据说软银很有希望投资雅虎, 具体只在数额上了。 查理也关注这家最近快速崛起的新互联网企业, 只是他很犹豫要跟软银竞争，实际是不太相信雅虎的后劲。 这会儿听张文雅提出来雅虎，便问她：“你怎么看雅虎？它就是个搜索引擎，还有好几个搜索引擎呢。” “它最好用，哈佛的学生全都在用它。”这是事实，简单又直接。 查理被说服了，“我会认真考虑。但我不能信任你这个外行的操作，你必须找一个职业经理人。” 嗐！那是肯定要找职业经理人来做具体工作啦，总不能说她不上学了现学怎么当个投资商吧？ 基本意向谈妥，睡觉咯！ 到了纽约，查理开车先送她去公寓，她租了一间酒店式小公寓，自己的公寓另外租出去了。 “你的公寓太小了。”查理很嫌弃，“你又不是没有钱，光是你的专栏稿费就够你租一间比这大两倍的公寓。” “噢，那是你我的消费观念不一样，我的钱都是我辛辛苦苦赚回来的，我没有富爸爸。” 查理哑口无言，只好讪讪一笑。跟张文雅比起来，他和约翰都是渣渣，都是躺在父辈的资本上做大少爷，从来没有一无所有奋斗出自己的财产。 “中午一起吃午餐？” “如果我能起床的话。” “我来找你。” “——好吧，别来得太早。” 他笑着吻她的手背，随即告辞走了。 唉！还是太穷了！红杉投资给雅虎的天使投资是两百万！对她来说就是一笔巨款了！她想不出有什么办法一下子弄到几百万乃至几千万美元，小约翰·肯尼思也无法动用这么多钱，只有查理这个总裁才有权调动这么多现金。 所以人们总是说，第一桶金最难，有了第一桶金，后面才能赚大钱。她现在连住宅自由都还没有实现呢！ 她的最大优势就是能“提前”知道这些公司的未来走向——仅限较为知名的那些，并且知道几年后美国有一次惨不忍睹的互联网泡沫崩溃。她可以好好利用这个信息差。 这几年美国互联网企业是个新鲜事物，人人都在做互联网企业，风投满天飞，风口上站头猪都能给你吹到天上去，热钱多得不可思议。 目前她完全可以闭着眼睛砸钱，在泡沫崩溃之前及时抽身，提前达成人生小目标不是梦！ 越想越兴奋，反而睡不着觉了。 瓦伦蒂诺家也有投资业务，不过不是风险投资，而是谨慎投资，长期持有。具体持有多少家公司的股份，查理没说，她也不问。媒体上有一部分信息，但不会是全部信息，很多投资都是多年前的，信息不太好找了。 好在查理这个人脑子还挺活的，跟老爹相比，也愿意接受新事物，这是他的优点。他投资谨慎，抛出果断，见好就收，还挺出乎张文雅的意料。 不过想想也是，这家伙早先是个花花公子，那是因为没有事业，整天没事干；现在回家继承家业了，能够立即收心做个守业者，也说明他明白家庭和社会对他的期望。 她还是要再接再厉说服他。 查理没有因为正在约会她就脑子稀里糊涂的，她说什么都答应，这才是真正令她感到高兴的地方：真正聪明又理性的人就应该这样；而当她说服他之后，他就会坚定支持她。 她还有两天就要返回哈佛，最好抓紧时间。 查理中午过来的时候，张文雅正在给猎头公司打电话，询问收费问题。猎头公司请她发电子邮件过去，写清楚需求，然后支付费用，寻找到合适的人选之后，猎头公司会将候选人资料发给她。 这跟日后的“xx招聘”之类的差不多，只是猎头公司收费高很多，这笔钱是必须的开支，不要在这上面小气。 她挂了电话，查理才问：“你想好了？” “想好了。你呢？” “我原则上同意和你一起注册一家投资公司，具体投资什么企业，必须你我都同意才行。我会面试经理人，包括注册公司。” 很合理，她点点头，“可以。” “问题是，你有钱注资吗？” “有一点。” “一点是多少？” “几万？” 查理大笑，“天哪！”简直空手套白狼！ “十万，不能再多了。”唉！她真是穷啊！ “我可以先拿二百万美元出来。我们先谈好分红比例，你只能占——我给你百分之二十，给你两年的时间，你要快点赚到两百万，注资之后，分红各百分之五十。” 张文雅雀跃：很合理，而且明显她占了大便宜！至少这两年的百分之二十就是她净赚了！实际就是她一开始设想的，他拿钱出来给她玩，赚了钱两个人分。 就是有点出乎意料，没想到今天他突然松口了，省得她想办法继续说服他。难道是上午打听了什么雅虎的内幕消息？有可能，雅虎前一段时间有点低潮，但现在挺了过来，用户激增，前景一片大好。 下午查理回去上班，稍晚时候打电话请她过去一趟，要她签了一堆文件。 她又打电话找来她的律师，由律师看过全部文件，没有问题，这才签字。 对于她的谨慎，查理很满意，“对，你以后不管签什么文件都要律师先看一遍。我们对律师又爱又恨，宁愿把钱给律师，也不能让别人坑走你的钱。” “你说谁呢？” “说想坑别人的人。” “啊，一定说的是你自己。” “也许。”查理转动手中用来签字的钢笔，“你也不能完全相信我。” “我只相信我自己。” “那很好。走吧，今天早点下班。” 张文雅在哈佛小有名气。 不过不是因为她是小约翰·肯尼思的前女友，而是因为甜品店。 她和苏珊的甜品店有个可可爱爱的名字，叫“苏珊的梦幻花园susan\"s dream garden”，是因为大股东是苏珊的姐姐。奶茶系列另外注册了商标，名叫“中国神秘之茶”，简称mtc，嗜甜如命的美国人尤其以青少年的糖摄入量为最高，甜品店里所有品种卖的都很好，包括奶茶。 招聘了一名职业经理人打理几个店，这是美国成熟商业模式下的普遍做法。两个合伙人都不靠盈利生活，因此对于利润没有什么硬性要求。实际上开业当月就开始赚钱了，以事实说明食品生意大有可为。 世界吃货是一家。 查理不肯投资甜品店，说她玩过家家不要找他。她恼火得很，马上说要是约翰就不会这么说，还准保麻利的掏钱。 真气人！凭什么看不起小生意呢？ 不过大方的时候也是真大方，能在她一美分都不拿的情况下给她二十个点的分红，她自己知道一定能赚钱，但查理不知道啊，他还要担心她会不会把他的二百万美元玩到消失呢。 回到哈佛，注册、选课，又开始了愉快的学生生活。 她选的政治科学这学期有一门选修课要到肯尼思政治学院去上课。肯尼思学院由肯尼思家族出资建立，当时叫政治学院，1978年才更名为肯尼思政治学院。学院主要培养两年制硕士，专业方向有公共政策、公共管理，还负担政府公务员的短期进修教育课程。 哈佛人是这么说的，想搞外交，选国际关系；想搞内政，选政治科学。 她一个外国人，还是女性，学政治科学的就业前景不容乐观。美国的法律要求总统候选人必须出生在美国境内，其他公职人员必须是美国国籍，所以来自奥地利的肌肉男才有可能当选加州州长。她将来是留在美国还是回国呢？按说她现在大小是个名人，也不怕季青青出狱后来找她了。 可要是季青青上媒体哭诉她这个女儿无情无义呢？会不会她反而成了“不孝女”？ 第111章 第 111 章 小约翰肯尼思最近喜欢喝茶,喝奶茶。 他将“杰姬肯尼思基金会”的办公地点选在翠贝卡区，买下了一座旧仓库改造成办公室,通透的大办公室松散的分隔成一个个办公区，气氛融洽。 他住在休斯顿河边的翠贝卡公寓，平常骑自行车上下班。 “苏珊的梦幻花园”曼哈顿分店开在不远的ho区，开业之后，基金会的下午茶点心和饮料便换成了“苏珊的梦幻花园”和tc。 甜甜圈，提拉米苏，红丝绒小方。 奶茶以搭配的水果取名,芒果，百香果,树莓。 单茶以十二个月份命名，不过现在没有全部推出，只推出了十一月的祁红、三月的碧螺春、八月的白牡丹。 每个月推出一款新品甜点，一款新品奶茶，每个月都有精致的铜版纸折页宣传单,由她家的专属摄影师克里斯肯特拍摄。平心而论，少年摄影师的作品还真不错。 张文雅和室友忽然合伙开了一家甜品店，还是他的堂哥迈克尔告诉他的。她将店址选在哈佛与麻省理工中间的黄金地带,刚开业就很受欢迎。 肯尼思家族扎根波士顿,他的祖父老约瑟夫娶了当时的波士顿市长菲茨杰拉德之女萝丝姐姐卡罗琳的长女萝丝就是以祖母的名字命名,因而跻身当地豪门行列。菲茨杰拉德家族在波士顿是老牌家族,老菲茨杰拉德名叫约翰,肯尼思总统是以外祖父的名字命名的。 老祖母十分长寿,今年一月才去世，享年一百零四岁。她的三个儿子、一个女儿都在她之前过世，使得她极为伤心。肯尼思家族几乎所有人都去了马萨诸塞州的海恩尼斯参加老祖母的葬礼。 迈克尔说去年冬天老祖母请张文雅去了一趟海恩尼斯,他去哈佛找了张文雅，她有点犹豫，但最后还是同意去见老祖母。老祖母很喜欢张文雅，骂肯尼思太太瞎折腾，死了还要折腾她的乖孙。 听得小肯尼思又是高兴又是难过。 老祖母是老派名门淑女典型，喜欢读书好的孩子，对孙子辈的喜好太有偏向性了，只喜欢乖孩子，尤其宠爱卡罗琳和小约翰，姐弟俩都是美人，很讨老祖母的欢心。 当年肯尼思太太因为小叔子再次被刺杀吓破了胆，带着孩子们跑路去欧洲，老祖母就对她很不满意；杰姬结婚后跟肯尼思家族的亲戚们也大多关系不太好，是因为肯尼思们认为她目的性太强，不是真爱丈夫。 张文雅能得到老祖母的喜爱一点也不奇怪，哈佛的名校光环非常好用，她又长得漂亮，颜控老祖母肯定会喜欢；她的举止也很落落大方，又有现代美国年轻女性少见的温柔性情，旧时代名门淑女肯定会觉得这样的女孩很可爱。 就连接连被当成背锅侠的肯尼思们对她的评价也不错会读书就是最大的优点了，肯尼思们也不是个个都念了哈佛，更何况她一个外国高中生；自己又很有头脑，能跟糖果集团福斯特家的女儿合伙做生意，将校友人脉立即变现，这就是豪门最看重的“能力”或者说“手腕”。 最妙的是，是张文雅主动跟他分手的，这在肯尼思们看来，绝对是不贪图肯尼思家族名利地位的纯洁女孩 他现在极少见到她，她基本只在波士顿、华盛顿特区来回，纽约来的次数很少，只有选店址的时候来了几天。他让人查了她今年的报税表，调查员表示她名下前年就有了房子了，还不止一套，他相当惊讶。 十九岁的女孩刚到美国就靠炒股赚到了两套房子，比他不知道强到哪里去了 去年他悄悄跟随她走遍中国，小心的藏在几百名父母孩子后面，看着他的女孩站在台上演讲，从生疏到熟练，越来越自信。他爱她神采飞扬的模样，并且敏锐的主意到，她具有一位“领袖”的天赋她有令人惊讶的亲和力，和诚恳迷人的微笑。 他其实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中文是那么奇妙又陌生，身边的翻译小声翻译给他听。那些“望子成龙”的父母们毫不犹豫的认为她的经验可以复制，她兜售的其实是一种名为“希望”的东西，在美国来说叫“美国梦”，在中国当然叫“中国梦”。 有梦想，谁都了不起。 他还在中国请人调查了她母亲的事情，纽约时报语焉不详，并没有提及为什么母亲会绑架亲生女儿，他犹豫了很久才决定一定要调查清楚，以张文雅的性子，她如果一开始就没有告诉他，将来也不可能告诉他。 中国没有专门的调查员，他用了一点肯尼思家的特权，上海总领事馆派了一名职员去当地跟政府部门交涉了一下，复印了全部案卷，并且调查了张文雅的亲戚，最后交给他一份厚达六十多页的调查报告。 这份调查报告他只看了一遍便不敢再看。 他为他的中国公主感到难过，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好的孩子却会是不被爱的孩子。而她勇敢摆脱如此可怕的家庭，没有自怨自艾，仍然积极生活，像个小太阳。 他一天比一天爱她，这是一种难以言述的感情，就像忽然之间你便确定了，只有她才是你一直想要的那个女孩，你想要跟她共度余生，没人比她更值得爱。 但他又扪心自问我值得她爱吗 “苏珊的梦幻花园”全体员工都是女性，包括经理人，这是两位老板一致的决定。女性普遍更干净、更讲卫生、更愿意遵守规章制度，也就是更好管理；也更好沟通，有什么事，坐下谈就好。 老板们一周巡视一次哈佛店和波士顿店，每个月开一次员工会议，听取员工们的意见哪个品种不好卖、哪种饮品更受欢迎。tc现在也开始做咖啡了，春天推出了口感更温和的奶咖，夏天推出了咖啡，卖得也都不错。 至于纽约的两家店，生意出奇的好，甚至比波士顿店还要好，以至于到了秋天便要考虑多开几家分店继续扩大地盘了。张文雅因此和苏珊九月底便来了纽约一趟，要敲定分店的店址。 生意贼好的甜品店不用担心无法回本的问题，艾普尔又追加了二十万美元的投资，好让她们能一口气多开几家店。 经营模式几乎可以照抄星巴克，争取五年之内在东海岸的大中城市都至少开一家分店。当你有了一只雪球，就会有越来越多的雪球、越来越大的雪球，波士顿、纽约的成功令苏珊信心百倍，誓要将自己的小店开遍北美。 这次，张文雅住在苏珊的上东区公寓，也在中央公园附近。 上东区是传统的富豪社区，住户变动不大，富三代富四代很多，而且绝大多数互相认识，苏珊也认识查理，不过她对查理的评价不怎么高。 “查理以前是艾普尔的男朋友，不过他们只交往了两三个月。” 啊哈也很合理，艾普尔这么有干劲的女孩，不太能看得上纨绔查理，能交往一定是因为查理长得漂亮。不过要是现在的查理，没准艾普尔能稍微看上一点。 “你要是跟他约会我倒是没有什么好说的，他现在好像好多了，至少不会总是出现在那些报纸上。不过他这个人我总是不喜欢，我说不好，反正我不喜欢。” “我以为像你们这样家庭的孩子会无所谓，我听说你们都喜欢玩。” “噢，hon，当然不是。这话是谁说的查理吗那是因为他认识的都是喜欢玩的那些人。你看艾普尔，她就不喜欢玩，他们就是为这吵架的，查理那时候太喜欢去派对，艾普尔不想去。” 倒也是。 “再说了，我们还没有到可以纵情享乐的年龄。热爱生活，当然，谁不喜欢精致生活呢可如果你必须毫无节制的花钱才能获得心理上的满足，那么这个人的心理一定有问题。” 说的好有道理。 查理已经注册好了公司、找好了经理人，张文雅和经理人开了个会，挑了几家互联网企业评估，最后挑了一家线上订购机票的公司，强势插入，砸了两百万下去，成了天使投资人。 砸完其实就没事了，只等该公司啥时候io上市。 查理暗搓搓的去跟雅虎谈b轮投资的事情，最后以两千万美元现金的价格谈下了b轮投资，占有雅虎百分之十的原始股，十一月先打了头期款一千万。 消息经由报纸刊登出来后，张文雅气得跟查理大吵了一架。 虽然不占理，但还是很生气，随便找了个借口，晚餐都没吃完，猛拍了一下桌子，站起来走了。 查理也只能赶紧站起来，追到楼下。 “阿妮娅” 她正站在路边拦车，怒瞪他一眼，“滚开” “抱歉，我不该跟你开玩笑。”他倒是从善如流，直接道歉。 谁稀罕呢哼 “你要去哪里我送你。” “回去。” “不吃饭了吗你没吃几口。” “不吃了，气死了，不想吃，没胃口。”他其实就是说了一个不怎么好笑的笑话，她借题发挥。 查理把停车券给了泊车侍应，侍应很快开了他的车过来。 “请。”他做了个手势，拉开副驾座的车门。 张文雅气鼓鼓的又瞪他一眼，上了车。 他绕过车头上车，“别生气了，我虽然不知道你今天为什么生气，但我猜，是为了雅虎投资的事情，对吗” 总算不是个笨蛋。 “对。你绕过我自己偷偷谈好了都不告诉我，我很生气。” 他笑，“别生气啦。你一直没有自己的车，我给你订了一辆梅赛德斯，下个月到货。” “不稀罕，不要”哼小恩小惠，不稀罕 “哎呀你可是第一个拒绝我的礼物的女人，不行，我求你收下，求你了。” 可恶 “不想要。” 查理摇头，“你很古怪，要是别的女人，一听我要送车，现在就已经亲吻我、赞美我了。” “你想听别人的赞美就去找别人，我才不会赞美你，还要骂你呢” 他亲切的微笑，“别孩子气啦。” 对就这一点最让人生气，他老觉得她还是个孩子，十岁之差确实算得上差距很大，她该反击。 “我怎么孩子气了uncecharie” 查理差点一脚踩下刹车 他赶紧停到路边，“你说什么” “unce。”她一脸纯真，“怎么你不承认吗” 他感到好气又好笑，还有点惊慌，“我看上去像unce吗” “像。” 作者有话要说老祖母的错觉阿妮娅很温柔。 查理本质上是个商人。 第112章 第 112 章 他伏在方向盘上笑的不行,“噢，天哪！” 喊上帝也没用！ 笑了一阵子，查理才温柔的问：“怎么？我才三十岁就成了uncle？你这个中国女孩真奇怪。” 她不耐烦,“你还走不走？我要回宿舍。” 他再次发动汽车,“好,先送你回宿舍。” 路上张文雅疯狂的想着要怎么报复他：唉！可能真的没办法！这种事情吧就是这样，雅虎也不是她一个人看好，她只是再次提了出来。有钱人当然可以为所欲为，她没有钱,注定要被资本主义按在地下摩擦。 但真要轻易放过他，她也很不甘心。 汽车算什么呢？就是豪车也不过尔尔,查理只要等到雅虎上市，分分钟资产过亿,豪车也不过九牛一毛。 “这不公平，本来你都不想看雅虎了，要不是我提到雅虎,你会想着去投资吗？”她一幅很委屈的样子，“你至少要告诉我一声吧？你又不用害怕我会抢先投资，我没有那么多钱，我也无法影响你的意向，你在害怕什么呢？” 查理没说话。确实，他是防着她，不,谈不上“防着”，只是他不觉得有必要提前告知她。 过了一会儿,他才说：“这是有钱人的战场,dear,没有足够的钱，你连听到消息的资格都没有。” 是事实，但很扎心。 “如果让你不高兴了，抱歉，是我的错。你从中国来，你自己奋斗，你不懂做生意的这些潜规则，以后我会教你。” 这还说的像个人话。她勉为其难的点点头，“我不喜欢你瞒着我这么重要的事情，做人真诚一点会简单很多。” 他自嘲的一笑，“像我这样的人，不会对别人真诚。我是个商人，阿妮娅，我如果做一件事情不考虑利益，那我就是个不合格的继承人。” 她冷笑，“累不累？难道你跟每一个人说话或是交往都要先在心里衡量一番利益？” “大部分时候，是的。比如我喜欢约翰，但我也会考虑将来他竞选公职我能得到多大的利益。别鄙视我，亲爱的，肯尼思家族也是这么起家的，这不是秘密，也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情。不过……我又不希望你学得太精明，亲爱的。” 狗男人！太自以为是了！ 他的意思是她最好还是像现在这样傻白甜！哼！ 还是太欠收拾了！ 查理送她到哈佛的宿舍楼下。 “你真的不饿？” “不饿。” “别生气了，我明天早上来接你？” “不要，我作业没做完。” “下午，行吗？” “不行。” 查理叹气，“别这样，我特地来波士顿就是想见你。” “你已经见到了。再见，查理。”她跳上台阶。 对一个应有尽有的成熟男人——“成熟”尚且存疑——要善用“拒绝”的力量。 查理极少遭到拒绝，这是他这种富三代的特殊待遇。很多时候他只需要说出自己的名字——姓——就能约到漂亮姑娘，这也就造成了他的自大、自我膨胀，和对女性的不尊重。 而一旦他对你感兴趣，而你又善用拒绝的力量，他就会先是不知所措，进而一定要“得到”你。这也是男人的愚蠢之处。 哼，专程来波士顿见她又怎么样？她可不会为此感动！他想要约她，就得来波士顿，不然就滚蛋吧！ 苏珊今年开始常住宿舍，她没有男朋友，觉得哈佛的男生要么蠢要么丑，看不上。 “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我以为你和查理会去看电影。” “他怪没意思的，很无聊。” “他会无聊？”苏珊先是诧异，随即恍然，“那是因为他跟你不是一路人。hon，抛开他的钱，他就是个俗气的家伙。” 嗐！说的还真没错呢！果然还是同阶层的人最善于看穿本质，她被逗笑了。 “我没吃完晚餐，有什么吃的吗？” “有，在冰箱里。” 冰箱里有一盒寿司，一盒红丝绒小方，吃了寿司，吃了一块红丝绒小方，拿了一杯碧螺春来喝。然后回房写作业。 这学期选的通识课是《经典中国伦理与政治理论》，听外国教授讲解中国伦理政治很有意思。中国古代便以伦理治国，提倡“以民为本”。《尚书》说“民惟邦本，本固邦宁”，《管子》云“政之所兴，在顺民心；政之所废，在逆民心”。孟子则是“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这是跟中国的哲学思想息息相关的，中国古代还是有哲学家的，欧美普遍认为庄周是中国古代最伟大的哲学家。说实话这门课还挺难的，她是个中国人学的也很艰难，完全不知道那些外国同学到底能不能听懂。 写作业就是写小论文，一般教授会规定几页，五页到十页都属于正常，教授才不管你一周要写几篇小论文呢。 美国由于立国时间太短，很多政治方面的东西都是学习曾经的母国英法，而因为体量早已超过英法，英法的政治经验早已不适用，发展出了自己的一套，比如总统竞选就非常有意思，学习政治科学也肯定要学跟竞选有关的内容。 而中国古代与现代的政治理论也是美国大学正在学习的相关课程。肯尼思学院正在积极谋求与中国政府有关部门的相关合作，因此开了不少有关中国的课程，核心课和选修课都有。 这方面美国大学还是挺敏感的，中国1978年开始改革开放，中美1979年建交，前后只间隔不到一个月。有了正式的渠道，美国大学从此开始密切关注中国，逐步开设与中国有关的课程，也邀请中国学者来美国大学访问交流；中国每年都有公费留学名额，逐年增加，现在一年有数千公费留学生在美国大学进修。 哈佛中国留学生其实不少，只是之前多是研究生，本科生里港澳台学生都有；自从她进入哈佛后，本科的中国大陆学生激增。哈佛里的社团很多，大陆、港澳台都有各自的留学生会，不过只有“中国学生学者联谊会”才是中国大使馆、领事馆承认的正统留学生组织。 哈佛中国学生学者联谊会是1994年秋天正式成立的，当时就有人来找张文雅，邀请她一起竞选，他当会长，她是副会长，她是目前美国最有名的中国留学生，又是女生，一男一女也很公平。此人来自苏州，念的是两年硕士，今年是第二年。 他是这么说服她的，他说自己还有一年就要离校回国，他希望担任会长当然是想让自己的履历好看一点，一年后他就走了；而她现在是美国最有名的中国留学生，应该当下一任会长，她要是能继续深造，比如上个法学院，至少能当四年会长，没人能跟她竞争。 这也是一个绝好的机会，资历什么的且不论，她应该有点实际经验，不管将来选择什么职业，联谊会会长的经历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联谊会每个月都有活动，春秋天野餐会，冬天室内舞会，夏天组织去野营和旅游；春节要组织自己的春节晚会；还要代表中国留学生去跟校方谈事，比如要是有留学生家属探亲签证下不来，或是想让家属在学校里打工，或是有学生遭到了种族歧视，都可以跟校方谈。 联谊会跟国内大学学生会差不多，设立几个部门，将事务分下去，该干啥干啥，就是有一点不好，中国人传统内斗内行的本质走遍天下都差不多，几个部长之间也会斗来斗去，还好苏州大哥现在还能镇住，不用她烦恼。 她这个副会长最大的作用是去跟哈佛校方谈事，哈佛校方的办事人员对她还不错，据其他国家留学生联谊会的会长说，哈佛对中国留学生的诉求总是解决的比较快。而且中国联谊会不仅只解决大陆学生学者的问题，港澳台留学生甚至北美华人华裔学生只要来求助，都一视同仁。 港澳台留学生有自己的联谊会，不过因为人数原因，都很小，话语权不大；北美华裔学生联谊会待遇稍微好一点，是因为华裔家庭普遍富裕，他们会直接找自己选区的议员（比如张文雅在国会大厦接听的选民电话那种），议员不会无视选民特别是有钱选民的需求，这就是国籍的优越性了。 掌握投票权力的选民比较牛逼。 苏州大哥和国民闺女的组合所向披靡，竞选成功，没人能扛得住张文雅的人气。 中国学生学者联谊会也很快成了哈佛校园里不容忽视的社团组织。 第113章 评论3500加更 还有更好玩的一点, 哈佛会要求学生为学校做贡献，简单的说就是为学校打工，其中一项是募捐会, 每周要有几个小时坐在电话机前面给毕业校友打电话——募捐！也就是要钱。 张文雅也不能幸免, 每周至少要去一次，两个小时。 她是目前美国最有名的中国留学生，不管对方是美国人或是华人华裔，都好说话。上来先自报家门, 哈佛张文雅或阿妮娅·张, 请支持哈佛。 她有接选民电话的经验, 对如何在电话里跟人沟通还是很有经验的。她语音温柔，嗓音轻软, 几乎每个人都喜欢跟她说话, 还问她选了什么专业，毕业后会回到中国吗，或者是否选择继续深造。 哈佛的校友会名录不知道有多么的厚，有专人维护, 及时更新校友录联系方法，每年本科毕业一千多人，硕士博士毕业两千多人, 还有数不清的中期培训班、短期培训班学员，哈佛本着“宁可错杀不可错放”的原则，力争每一位校友都要“骚扰”到。 名校毕业生真混的很惨的说实话也不多, 基本电话打过去有人当场表示会捐赠, 有人会隔几周忽然打电话过来问募款银行账户, 从几百美元到上万美元不等, 还有人会直接寄支票过来。 哈佛一年能从校友那儿获得数千万美元乃至上亿美元的捐款, 这些钱用来进行投资，投资盈利用来运营学校，可以说哈佛俨然一个小国家。 这份经验也很有意思，跟在国会大厦接听选民电话一样的有意思。 今年春季学期结束，苏州大哥毕业离校，中国学生学者联谊会会长一职顺利过渡给张文雅。张文雅马上开展了副会长的竞选，由联谊会成员进行投票，选出了一位来自北京的经济学硕士。 这是张文雅的一点小心机，本科生和博士生都很难有时间和精力再负担联谊会的工作，春季学期期末才选举，这就是说硕士生只能有一年时间。不是所有的硕士生都会选择继续深造，目前国内本科毕业是精英，硕士毕业还不到本科毕业生的百分之一，拿了美国硕士学位证书回国后妥妥是高身价海归，所以很多人都愿意来美国读个两年硕士，回国后不管从事什么职业都是香饽饽，抢手的很。 北京大哥一嘴儿京片子，嘴皮子溜，办事能力说实话，现在能出国留学的，也没有太拉跨的。竞选结束后，马上让新上任的副会长筹备了毕业欢送晚会。 联谊会经费是大使馆拨款一部分，会员入会缴纳会费，会费使用公开，每月公示，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苏州大哥办事能力很强，他定好了规则，张文雅基本只需要一切照旧就行。 北京大哥服不服她不知道，反正要论哈佛校方认他还是认她，管他有没有野心想争会长的职位。秋季学期开始，张文雅便甩了一件事情要北京大哥去找校方谈事。不出意外的没有谈成，这时候张文雅再去谈，谈成了。 这就叫本事，这就叫手段。 北京大哥看来被她镇压住了，没有想掀翻她的意思，工作的还不错。 愉快！ 张文雅很忙，忙得没空想别的，查理爱来不来，她要到分店开业才会去纽约。 查理下个周末没有来，但寄了邮包来，十分夸张的寄了一只大木箱，大到没法搬进宿舍房间里，只好在一楼大厅打开。 拆开一看，里面整整齐齐的码放了十只爱马仕古琦等大牌包包。 张文雅都要气笑了：这狗男人以为几个包包就能哄好她？ 室友们包括苏珊都“哇”的喊了出来。 苏珊一撇嘴，“他肯定惹你生气了，来，快告诉我，他又做了什么混账的事情？” 莉娜和玛丽全都挤眉弄眼，笑嘻嘻的说：“你有什么不开心的，说出来我们开心开心。” 张文雅追着她们打闹了一会儿。 闹完了，苏珊说：“退是不可能退回去的，莉娜、玛丽，你们随便挑一个。” 她俩不敢接口，“阿妮娅？” “退什么？送来的就不会退。你们随便挑吧，苏珊，我要一个结实的能装很多东西的。” 四个人一人挑了一只手提包，学习小组的另外三个女生正好下课回来，张文雅又让她们也各挑一只包包。 她的豪爽震惊了整个宿舍楼，整栋楼都在说哪个凯子这么大手笔，哦，是阿妮娅·张——的不知名富豪舔狗啊，那没事了，洗洗睡吧！ 结果第二天周一就更夸张了，从波士顿城区飞了一架直升机过来，将一辆漆成蒂凡尼蓝的梅赛德斯奔驰空降到宿舍楼前面的庭院，周围几栋宿舍楼的学生全跑出来看热闹：谁特么这么浮夸啊！ 查理打了电话来，先是问她是不是在宿舍，过了半小时要她下楼收快递。 张文雅下楼才发现自己刚才“哇塞”过的蒂凡尼蓝居然是送她的！ 这还没算完！ 半空中一架飞机拖了一条老长的横幅飞过哈佛上空：baby，happy birthday！ 俗气！ 一点都不觉得高兴呢！ 她马上打电话过去，恶狠狠的骂了他一顿。 苏珊说：“揍他！” 帮她打电话去机场订飞机，还再三叮嘱，一定要揍完了再回来！ 张文雅立马开着蒂凡尼蓝去了波士顿的机场。 苏珊为她订的是一架私人飞机，说是福斯特家的老友家的，这架飞机正好今天要飞纽约拉瓜迪亚机场，她不需要再花钱，等于搭个顺风机。 尴尬的是，苏珊和她都没有想到机上的乘客是肯尼思家的人。 迈克尔·肯尼思见到她登机也有些诧异，“阿妮娅。” “你好，迈克尔。” 今天周一，她怎么会突然跑去纽约？据他所知，她可是一个标准的好学生，几乎从不缺课，出勤率极高。 只能尬聊，“回纽约有事吗？” “有点小事。”张文雅礼貌回答。随后想想，还是大方点问吧，“约翰怎么样？你最近见到他了吗？” “他还行，就那样。没有女朋友。” 逗笑她，“我不关心他有没有女朋友。” “你为什么不直接打电话问他呢？你们是分手了，可又不是说从此以后不会见面，只要想见面，总是会见面的。”迈克尔摇头，“我真是搞不懂你们年轻人。” 这天没法聊了。张文雅只好闭嘴，假装看窗外风景。 查理故意做出这种浮夸又暴发户的举止，不知道脑子里进了多少水。可恶！都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了。 她猜不出来。 到了拉瓜迪亚机场，迈克尔问要不要送她一程，他要去曼哈顿。巧了，顺路。 迈克尔将她放到卡内基大厅附近。 已经入夜，十一月下旬的纽约已经很冷。 张文雅穿了一件驼色的羊绒大衣，忘了戴帽子，脑袋不免凉飕飕的。 步行到了查理的公寓楼下，打电话问他在家吗。 他在家，请她上楼。 哼，猜到了她的行踪，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啦！ 谁怕谁！ 她冷哼一声，推开门。 查理的公寓也是入户电梯，内部装潢嘛就那样，没啥可说的。 不过一出电梯给她吓了一大跳：灯光昏暗，成捆成篮的黄玫瑰、白玫瑰、红玫瑰、粉玫瑰、染色蓝玫瑰，在地板上摆出一个心形。 俗！俗不可耐！ “查理！” “在这，快过来，亲爱的。” “别叫我‘dear’，我不允许你再这么喊我。”她气势汹汹。 “那我叫你什么呢？” “我有名字。” “张——文——雅。”他慢慢的用中文说。 嗯？这人什么时候去学了中文？ “我的发音对吗？” “还行。” 客厅里摆满了蜡烛，足有一两百只，烛火摇曳，配着天花板上悬垂下来的柔软金属线，闪闪发亮。金属线的末端绕着透明、半透明的矿石，矿石晶体折射烛光，很有意思的装饰物。 查理在客厅的另一头，装模作样煞有介事的向她行了一个躬身礼。 “生日快乐，我的公主。” 很嫌弃，“你很无聊。” “是吗？我以为你会喜欢。” 才不是呢！ “你明知道我不喜欢太张扬，还故意用直升机送车！你就是想我能过来找你、骂你！” 贱不贱啊？！ “不喜欢吗？我好不容易才想到这个方法。” 张文雅皱眉，“你故意让人以为我浮夸又庸俗，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这根本不是什么霸总举止好吗！太油腻了！ “我真的以为你会喜欢。” “我喜欢车，但不喜欢用直升机吊着车飞到学校里。我恨你，你糟蹋了蒂凡尼蓝！” 她随手抓了一只蜡烛扔到他的白色西装上。 查理喊了一声，躲闪着，“阿妮娅！” 她不解气，又接连扔了好几只蜡烛。 “小心！“他狼狈的躲闪。 落地窗猛地被风吹开，一下子将蜡烛全部吹熄。 房间里顿时十分阴暗，只有外面的淡淡月光。 第114章 第 114 章 房间里空气忽然变冷, 寒风彻骨。 查理脱下溅满蜡油的白西装，随手扔在地板上。 “阿妮娅，我真心想向你道歉。” “你这不是道歉, 是存心想破坏我的名誉。”她哼了一声, “我要回哈佛了。车我会留下，但我不会谢谢你送我礼物。” 张文雅转身刚走几步，便被他抱住，“阿妮娅, 留下。” 他正要亲吻她的脖子, 冷不防被她一肘锤擂在肋间, 疼得他顿时松了手。 她立即转身，右拳紧握, 一拳冲到他鼻子上。 嗨！这还是前男友教她的呢！ 查理捂着鼻子, 昂着脑袋，瘫在沙发上，“好疼！” 张文雅没好气的说：“忍着！” “能帮我从冰箱里拿点什么冰的东西来吗？” 倒也不是不能。 开了灯，从冰箱里拿出一块生牛排, 爱用不用。 他不太满意，但还是用了。 干毛巾裹着生牛排捂在鼻子上，这是冷冻收缩破损的毛细血管, 阻止继续出血。 “你这么道歉我不满意，不管你怎么想的，我都不满意。” “你要怎么才能满意？” “雅虎。” “不行。” “那我走了。”她立马站起来。爱谁谁！ “别走！”查理扔下生牛排, 跳起来抱住她。 “你一脸的血, 别弄脏我的大衣。” “换个要求。” “雅虎。” 他叹气, “这笔投资不是我一个人能做主的。” “骗子！” “哎呀！”他有点无奈的笑了, 但又很快皱着眉, 捂住鼻子，“我再追加三百万给你投资亚马逊，这样可以吗？” “不行。算你借给我的，我按照银行年利息给你，借五年。” 查理想了想，“你要有抵押物，我不收你的利息。” “我没有价值三百万美元的资产。” “不需要三百万，只需要三十万就行。你有吗？” “有。我周五上午带着律师去公司找你。” 张文雅走了。 查理瘫在沙发上，突然莫名其妙的笑了。 一地狼藉。 蜡烛熄灭了，滚落一地。 她好像拿走了一束黄玫瑰或是白玫瑰。 他去关了落地窗。 鼻子好疼啊，她力气可真大！ 看上去是个乖乖女，脾气却很坏。 当然，他知道她是个坏脾气女孩，还预料到她一定会气势汹汹的跑来找他算账。只是他绝对没想到她真的是个“粗鲁”的女孩，狠狠的揍了他……的鼻子。 痛并快乐着。 而且他也没有想到她能拿出来价值三十万美元的抵押物，还修改了条件。 真的很机智，能马上提出来对她更有利的条件。 很坚定，想要什么就想得到，他很怀疑要是他没有提出那三百万美元，她会一直念叨什么“yahoo!”。 啊哈！对！她就是个“yahoo”，是一种野蛮又优雅的奇怪生物。 他想着她现在上了飞机吗？忘了拉瓜迪亚机场这个时候还有没有飞往波士顿的飞机。他跳起来，抓起钱包和移动电话，匆匆下楼。 “baby，你订到机票了吗？没有？等等，我打几个电话，看看拉瓜迪亚还有没有私人飞机。” 哼！狗男人！算他还有点脑子！ 不到一个小时，张文雅已经坐在私人飞机上了。 狗大户确实很懂享受，他们不想浪费时间在等午夜班机上，他们宁愿花大钱在私人飞机上。 查理的鼻梁上粗糙的贴着一个创口贴，这让他显得有点可笑。好在长得太漂亮，也只是有一点点滑稽的好笑罢了，不能算“丑”。 “明天早上有课吗？” “有。” “你把车开到机场了吗？” “在机场停车场。”张文雅警惕的看着他，“送出去的东西不许收回。” 他一笑，“不收回。别总把我看成一个混蛋，我不是。至少没有那么混蛋。” 算他识相。 她拿走了一束白玫瑰。白玫瑰也很美，花朵丰茂，花瓣像丝绒一样，层层叠叠，美极了。 她从枝头拽下一朵花，将花瓣撕的到处都是，还扔到他身上。 “baby。” 张文雅没理他。 “阿妮娅。” “说。” “你知道你很迷人吗？” “嗯哼。” “你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这很了不起，大多数女孩不知道她们想要什么。” “你这是刻板印象。有没有一种可能，不是她们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而是觉得你用不着知道呢？” 查理呆住了，“什么？” 她甜美的微笑，“什么？你不会从来没有想过吧？” “我没有……我不是……”他有些惊慌。 真是个蠢货！ 她冷静的想，从来没有人对他指出这个事实，他被他自己宠坏了，以为自己是个男人就拥有了世界——好吧，可能确实有百分之八十正确，但他没有想过还有百分之二十的世界他不曾拥有。 呵！男人至死是少年，是吗？ 她摇头，“你顶多只能说自己了解女人的身体，你一点都不了解女人是怎么想的。你不尊重女人，女人也就不会尊重你。你不会不懂这个道理吧？” 她对苏珊和莉娜、玛丽说她怎么一拳打破了查理的鼻子，女孩子们都高兴的尖叫起来。她们并不知道查理到底干了什么好事，但如果阿妮娅说他是个混蛋，那么他肯定是个混蛋。 次日周二，是她的二十二岁生日。 中午，联邦快递的快递员将一只纸盒送到她的宿舍楼下。 张文雅下楼签字收快递：纽约寄来的，写着翠贝卡肯尼思公寓的地址。 打开纸盒，里面是一只包裹的很严实的小一点的纸盒。 拆开第二个纸盒，里面是一只拳头大小的砗磲贝。分开贝壳，里面有一颗又大又圆润的白色珍珠。 珍珠珠光很强，通体光滑，没有瑕疵，有大拇指大小。 另外附有一张对折的纸条：honey，happy birthday！ 落款：你的 john。 砗磲贝壳放在桌上做装饰，珍珠收了起来。 躺在床上想了想，把书桌上的相框简单包了一下，放进纸盒里，叫了快递，寄去翠贝卡肯尼思公寓。 查理打电话请她下楼。 他找了律师，写了一份借款合同，“你可以随便找个法学院的同学或者教授看，这份合同绝对没有什么隐藏条款，你签了字，我马上叫会计打款给你。” 合同的甲方已经签好了名字。 张文雅逐条看了合同：不需要律师也能看懂，确实简单、公正，只有半页纸就写完了。 借款给某某，借期五年，从1995年十一月十四日到2000年十一月十四日，数额为三百万美元，无利息；甲方不会提前要求偿还本金，乙方也不得拖欠归还本金。 挺规范的法律用语。 合同一式两份，双方签字生效，一人一份。 签了字，把银行账户给他。查理随即打电话回公司，半小时后，三百万美元便到了她的公司账户上。 美国注册公司很方便，一两百美元就能注册一家小公司，她和苏珊都注册了几个公司备用。 “现在相信我向你道歉的诚意了吧？” “相信了。你走吧。” 他笑着摇摇头：“我走了，我周末过来。” “别过来，我要去——华盛顿特区。”其实是去华盛顿州的西雅图，在西海岸，靠近加拿大，是亚马逊公司所在地。周末亚马逊应该也会上班，何况谈投资什么时候都可以。 “去见克里斯？” “对，他周六有一场比赛。” 查理不觉得高中的篮球联赛有什么好看的，“好吧，你什么时候再去纽约，提前告诉我。” 他亲吻一下她脸庞，很快告辞走了。 下午，张文雅便带着投资律师飞往西雅图。 亚马逊现在不过是一家刚成立四个月的网上书店，十分寒酸，磕磕巴巴的开展业务，也没有人来谈什么投资。日后的世界首富现在也不过是个刚满三十一岁的青年，还没秃头。 亚马逊老板挺有野心的，对于投资当然欢迎，也很精明，谈判进行的很缓慢，一个点一个点的抠，抠的张文雅头秃。 跟人谈判不要表现的太想要，而是“随便吧”，反正还有很多项目在等着我。 美国老钱新贵多不胜数，她是太年轻了一点，但气势足足的，亚马逊老板只会以为她是哪个华裔富豪家族的小姐——这里要感谢苏珊和艾普尔姐妹教会她拿捏豪门大小姐做派——他根本不知道她是小约翰·肯尼思的前女友，而美国人看亚洲人又比较脸盲，至少她见到的几个亚马逊的员工都没有认出她。 她在西雅图待了两天，周五回到波士顿。 投资律师最后以二百万美元的价格谈到了百分之八的股份，比起红杉资本给雅虎的二百万美元占有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可以说是相当昂贵，但张文雅已经非常满意了。还没秃头的亚马逊老板日后是出了名的精明，并且每一步都没有走错，属实属于天才经营者。 还有一百万，她可以玩玩别的。 蒂凡尼蓝豪车成了哈佛一景。 浮夸又庸俗的送礼方式奇奇怪怪的在哈佛校园里居然没有遭受太大的非议，可能确实太土豪了，反而让校方和学生们都不知道要怎么反应才好。 第115章 第 115 章 而且以她张文雅的知名度来说, 好像……高调反而把她推上一个别人不太容易攻击她的高度。 高知名度给了她更大的“自由”，可以不必在意他人对她的看法。她也早已经下定决心绝不随意“讨好”他人，谁也不行。 哼, 美国王子好了不起吗？ 自恋自大的资本主义狗崽子富三代好了不起吗？ 金钱好了不起吗？没错，钱是很重要, 但其他的也很重要，没有钱她保证自己能活下去, 还能活得不错, 而美国王子和富三代可能会饿死, 这就是她的自信。 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接受了社会主义教育, “我们工人有力量”、“人民是国家的主人”这些概念深入骨髓, 这种教育的结果就是她对“豪门”之类没有崇拜之心：大家都是赤条条来、赤条条去，谁比谁高贵呢？你赚了再多的钱, 死到临头也只是占了那么一小块地方, 要是火葬就连一口棺材的地方也占不到呢！ 钱当然是她喜欢的，没有钱万万不能, 可钱不能万能的。 她没有那么“清高”，查理高调送礼，多多少少会破坏她在哈佛群众心目中的形象。损害已经造成了，她再傻乎乎的把礼物退回去？合着啥好处也没落？ 豪车她所喜, 蒂凡尼蓝也是她所喜, 忘了送礼的人, 她觉得没有什么问题呢。 当你摆出一幅“老娘就是如此自信”的姿态，别人其实心里都很羡慕妒忌恨, 只是大部分人放在心里羡慕, 小部分人放在嘴上妒忌, 极少数人会怀恨在心。 没人能得到其他所有人的爱，这她也早就有了觉悟。 查理·瓦伦蒂诺高调送了一辆豪车给张文雅，这事当天便上了波士顿本地晚报，波士顿本地的肯尼思们决定还是要及时告诉可怜的小约翰，不能让他从网上或报纸上看到这个消息。 老祖母留给小约翰一套红宝石古董首饰，附加两句希望他结婚典礼上新娘能戴着这套首饰，希望新娘是个黑发亚洲姑娘，就差没有明说老祖母唯一认可孙媳妇的名字了。而肯尼思们都认为，小约翰的快乐才是最重要的，对方的国籍一点也不重要。 对这个消息，小约翰·肯尼思只是淡定的表示，朕知道了。 挂了电话，他心烦意乱。 查理一直很讨女孩子喜欢，他说不好张文雅会不会也喜欢查理。而查理，查理就不该对他心爱的女孩出手。 这是好朋友之间的不成文的默契：不对好友的女友下手，包括前女友。 查理破坏了兄弟之间的“潜规则”，真是个混蛋！ 他怒火中烧。 到了十二月，哈佛进入了紧张的考试周。 张文雅有自己的一套学习方法：上课认真听讲，课前预习课后复习，看完所有课程列出的参考书，写好论文，充分理解课本。 其实没有什么稀罕的，不管哪国的中小学教的都是同样的学习方法。 “理解能力”实在是玄之又玄的一种能力，有人天生就学的很快，特别是公认的只有数学、音乐才有“真正的天才”，在这两个领域天才表现的特别突出。比如一道数学题，天才可以不用列公式直接得出答案，但在应试教育里，必须有解题步骤，天才们往往因为缺乏解题步骤而导致考试分数可能不高。 进入大学后，天才与普通学霸之间的差距便很明显了。而哈佛、麻省理工拥有许多这个地球上几乎顶尖智商的年轻大脑。 但这不是说别的领域就没有天才了。 “理解能力”很强当然也是天才的一个方向，或许表现的没有数学天才那么突出，但用在文科方面简直是外挂，张文雅觉得《经典中国伦理与政治理论》比较难，但不是很难，她能够以中国人的思维方式来理解这门课，这是其他学生做不到的。 哈佛除了十几个公开的大图书馆之外，各学院、各个系都还有自己的图书馆，大大小小又有几十个，图书馆里除了大阅览室之外，还在书架与书架之间有书桌，只要你想在图书馆学习，没有找不到座位的情况。张文雅通常跟学习小组一起去图书馆学习，身边都是勤奋的学霸，你也不好意思摸鱼了。 对于能到哈佛来读书的机会，她十分珍惜。钱是身外物，没准一个经济泡沫就没了。学到的知识才是自己的，不会被夺走。 她非常感谢肯特先生对她的支持和鼓励，肯特先生用他的人情帮了她这么大的忙，她也不知道要如何回报。肯特先生有诺顿参议员的支持，想来只要站队不出错，将来当个外交部长也不是没有可能，职业前景还是光明的。 至少她知道现任总统还能再干一届。 接下来是小布希，也是两届。 小布希的父亲老布希是上一任总统，美国历史上至今只出现了一对父子总统亚当斯，要是当年鲍勃·肯尼思没有被刺杀而当选总统，就是美国历史上第一对兄弟总统。 布希家族也是老钱豪门，曾祖父时代就是富豪。所以在美国，搞政治的没有穷人，有钱人没啥可玩的了，就要开始玩政治。 肯尼思家族当年也是因为投资了罗斯富家的总统候选人而得到了实权，飞速崛起。成为亿万富豪后，肯尼思祖父终于把次子扶持成为总统。 肯尼思总统身体不好，自幼得病，很难想象那个黑白照片中满脸阳光微笑的男人备受病痛折磨。他当年住在哈佛的宿舍现在虽然不是景点，日常分配给学生居住，但很多游客到哈佛来玩，都会想方设法从窗户偷窥一下那间房间。 听说小肯尼思在哈佛上学的时候，宿舍管理处将他安排到父亲曾经居住过的宿舍住宿。就是不知道这孩子到底是个啥心情了。 中国人对肯尼思总统的评价两极分化，一部分人觉得他确实富有领袖魅力，另一部分人觉得他曾经试图打击中国，是中国的敌人。 也因此，中国媒体上也有一些声音说，咱们中国青年的象征人物怎么可以爱上肯尼思之子？这是对国家的背叛！ 好家伙！张文雅当时很有点害怕，唯恐变成中国的“叛徒”。 不过现在的中国媒体也很有自己的主张，提出爱情无国界，憎恨是不自信，民族强大便有自信，管他风吹雨打，我自岿然不动，这才是大国气质！ 好家伙！张文雅深深觉得掌握话语权真是了不起！ 设想中的杂志还是要做的，当然不能拿那剩余的一百万美元来做。学习小组中的女生们除了一个表示不感兴趣之外，就连苏珊都表示“可以有”。 哼，查理这个狗男人，她总会说服他投资杂志的。不过确实，不了解做杂志的流程是她们的弱点，为此，她需要去某家杂志社实习一段时间。 考完试后赶紧去了纽约，查理为她安排了在《纽约时报》的另一个责任编辑手下当实习生，报社要上到圣诞前两天的上午，下午放假，可以实习半个月。 苏珊回家找了一家杂志社实习。 《纽约时报》就在著名的时代广场上，严格的说应该是时报广场。时代广场很热闹，又是游客打卡胜地。这儿的门面租金很高，“苏珊的梦幻花园”在几个街区之外有一家店面，提供快捷的外卖业务。 《纽约时报》是日报，稿件一般下午三四点截稿，校对清样后送往印厂开印，连夜印刷，第二天凌晨五点左右打包往各处发送，全市书报亭一般上午七点开门之前就能收到捆好的报纸；社区的报童也在早上七点左右开始送报纸。 报社的节奏相当快，责任编辑手下有文字记者和摄影记者，比如《星球日报》的克拉克·肯特就是文字记者；文字记者还分类，体育口的、娱乐口的、时政口的，责任编辑也相应分类。 张文雅的导师是时政口的贝特先生。贝特先生五十岁，严肃认真，有老白男对女性的那种刻板印象，但因为是老板吩咐下来的——老板不是查理，查理只是大股东——他倒也没有什么废话，教导的挺认真。 日报的精髓是“时效性”，比如《时代》周刊采访了张文雅，《纽约时报》也不想落后，他们也在《时代》周刊之后约到了张文雅做采访，还正是贝特先生负责的。如今那个接受过采访的女孩要来实习了，怎么都有点……怪怪的。 而且他们同样也会采访“杰姬·肯尼思基金会”的组织者，肯尼思姐弟。 张文雅：淦！要不要这样？ 杰姬·肯尼思基金会最近的一次活动是为了宾夕法尼亚州一处被污染的湖泊搞了一次集体诉讼，备受关注。媒体纷纷揣测姐弟俩为什么用这么近的宾州开刀，是否有什么深意；这个湖泊有什么问题，被指控污染湖泊的公司什么来头什么内幕，等等等等。 到《纽约时报》的第一天，贝特先生便甩给她一堆资料，叫她抓紧时间熟悉一下，后天就跟着文字记者去基金会采访小肯尼思先生。 没在怕的啦！ 贝特先生也明说了，小肯尼思先生很难采访，主要是太会说话，文字记者稍微不注意就会被他带偏，采访完了回来一看，肯尼思啥重点也没说，跟其他媒体大同小异，稿件没法写，这不符合《纽约时报》的画风。前女友一定比较了解他，可以在关键时候提一两个关键问题，看看肯尼思会如何回答。 啧，贝特先生够老奸巨猾。 第116章 评论4000加更 实习生可不是刚进来就能跟着出去采访的, 这当然是贝特先生决定给小肯尼思来个“突然袭击”。张文雅也没有时间坐下来看资料，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她去做咧！ 报社有专门的校对员，但在打印清样之前, 实习生就要负责校对的工作。文字记者现在普遍使用电脑来写作稿件了，自动纠错功能是有, 但如果记者拼出一个正确的错误单词，软件也没法识别, 还是要人眼识别。 好难。 拼错单词在记者来说也挺常见的, 手写稿时代更是常见, 活版铅字印刷时代，排字工都个个是拼写好手, 现在活版铅字已经退出历史舞台。 每天早上八点半上班, 上班第一件事情先开会，定下各版面的题材, 体育版面报道昨天的最新赛事、体育明星动态, 但体育明星的绯闻又在娱乐版面、丑闻则在时事政治版面；娱乐版面从略；时政版面记者们交上题材，由主编或副主编定下几个题材。 散会后编辑和记者各自做事, 需要外出的记者这时候就像工蜂一样离巢了。 实习生没有资格进去开会，只有每天轮流进去送咖啡的份儿。 实习生的工作大多是给记者和编辑打下手找资料，报社有自己的资料库，绝大部分都是往期报纸, 还很与时俱进, 将旧报纸扫入电脑, 可以在电脑屏幕上查阅往期报纸。 贝特先生给了她杰姬·肯尼思基金会的资料后，又让她去资料室找其他资料。一个责任编辑手下会有很多记者, 还有更多的自由撰稿人, 每天的选题也很多, 可以确保如果因为某种原因记者无法完成稿件，或是被迫撤稿，能有其他稿件顶上。 所以找资料的活儿很多，实习生也忙得团团转。 张文雅和另一个实习生萨米一起下楼去资料室。 萨米是纽约大学的新闻专业，今年大三，但比张文雅小一岁。他总想跟张文雅说话，问她哈佛校园生活如何，她学的什么专业，平时有什么娱乐，喜欢看电影吗，中国有电影院吗，中国人能吃饱饭吗，中国人是否仍然由政府强制生育。 等等！开头的问题还算正常，后面的问题怎么回事？ 你们美国当代青年不关心其他国家吗？ 这可是1995年底了啊！ 中美建交都十七年了啊！ 十七岁的孩子都有上大学的啦！ 你们美国基础教育，要完！ 不过当然不能真的详细解释说明，不用回答他的问题，最好的反击是对他提出问题。 你在纽约大学都学了些什么？新闻学是教什么的？纽约大学的新闻学全美排名多少名？你觉得新闻学有前途吗？能实现你的理想吗？ 果不其然，将话题返回到他身上后，这个年轻男人就开始夸夸其谈了。 这一招屡试不爽。 男人总是有过多的倾诉欲，说起来女性每天说的单词更多，但如果交流的对象是男人，那么就是男人说的单词更多，不分中外都是如此，而且也不分教育程度。 一个人如果每一句都要说个“i”或者“me”，这个人就很可能是个自大狂。 中午张文雅本想同其他实习生一起出去吃饭，查理打电话请她吃饭，顺便问问她在报社实习的感想。 感想就是没有什么感想，只待了半天，能有什么感想啊，什么都还没有摸到头脑呢。 查理不欠揍的时候表现的还不错，跟她一起吃饭总是让她点菜，从不像很多男人那样，我付钱我来点菜，大包大揽，主人意识过剩。 说“i”的次数大降，现在更多的会问她，“你觉得呢”，不错，总算孺子可教。 这会儿说到张晓峰圣诞节之前会到纽约来，父女俩又是几个月没见，张晓峰可想到美国这个花花世界来见见世面了。 赴美探亲签证已经申请到了，往返机票也已经订好，酒店也订好了。 查理便随口说：“你父亲哪一天到纽约？你要去接机吗？” “二十号从上海出发。要的，jfk机场那么大，他又不会英语，准会迷路。” “我送你去机场。” “不要。我父亲是传统中国人，他会误会你是我的男朋友，他不喜欢我现在谈恋爱。” 呵，她会听父亲的话才是奇怪。 不过也不用现在就揭穿她，那可就真是讨打了。 “那好。要用车吗？租一辆车。” “还没来得及租。” “我帮你租一辆，提前一天叫人送过来给你。” 她点点头。 纽约停车大不易，很多人都坐地铁，低碳出行，她也坐地铁通勤。 第三天上午，贝特先生开过编辑会议后，叫张文雅跟记者一起去翠贝卡。 记者名叫卡尔，年龄大概三十岁左右。 卡尔个子不高，大概一米七五左右，只比她高一掌。社会经验丰富，也很细心，坐地铁的时候挡着她或者让她站到车壁边再挡着她。张文雅猜大概是因为她看上去太年轻，而车厢里的男乘客可能会故意挤她。 下车的时候卡尔也让她走在前面，几乎是推着她下了车。 走出地铁站，卡尔才紧张的擦了擦额头的汗：“地铁就像一个怪兽，我总觉得它会吃人。” 张文雅看着他，他脸色不太好看，似乎精神过于紧张，大概有点幽闭恐惧症？或者是那种待在封闭空间内会感到不适的心理疾病。 身为纽约人，乘坐地铁通勤真是一项考验，高峰期人很多，不过经历过上海地铁的拥挤后，纽约地铁就没有那么可怕了。上海地铁一号线1993年五月开始试运营，如今已经通车两年多。 杰姬·肯尼思基金会的办公楼有两层，一楼是接待前台和展览室，二楼是办公室。前台小姐见到张文雅居然是跟《纽约时报》记者一起来的，都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她没有问卡尔，反而问：“张小姐，是来见肯尼思先生吗？” “——算是吧，我在《纽约时报》实习，请告诉约翰，《纽约时报》的记者到了。” 前台小姐赶紧打了电话通传。 张文雅又问：“卡罗琳也在吗？” “不在，艾森伯格太太这段时间都在宾州。” 她点点头。 小约翰·肯尼思强作镇定：从去年白宫圣诞晚宴之后有一年没有见过她，不知道她有什么变化呢？要说波士顿并不远，还是肯尼思家族的老家，他完全可以在回去参加家族聚会的时候“顺便”去看看她，可他克制住了。 当时她说要分手，他心里难过得要命，但因为尊重她的决定，还是同意了。他不是那种死缠烂打的男人，那不符合他一贯的做事风格。爱情怎么可以勉强呢？她说不快乐，那么他就要尊重她。 而且非常沮丧，为了不能让她感到快乐，他感到自己就是个失败者，一个失败的情人，不合格的男朋友，一度产生了自我怀疑、自我否定。 失恋使他痛苦，他在照顾母亲期间丢掉的体重非常缓慢的花了一年时间才恢复，那还是因为去年白宫晚宴见到了他的中国女孩。她美得耀眼，自信大方，卡罗琳将她介绍给现任总统，她也丝毫没有怯场。 就是面对门外媒体记者疯狂的闪光灯也很大方，通常这种待遇只有总统出现的时候才有。 泰德叔叔说，张文雅有当年肯尼思太太的风范。实际张文雅比肯尼思太太当年刚成为众议员太太的时候还引人注目，当时媒体可是全都认为肯尼思太太处心积虑才跟年轻有为的肯尼思众议员结婚的。但张文雅非常巧妙的以分手来避免了媒体的攻讦，作为一个外国人，很了不起。 可怜的小肯尼思有一度以为她是故意分手的，但他又无法确定她到底怎么想的，故意分手的前提是有复合的打算，对吧？可她真的就连主动联系他都几乎没有。 哦，除了今年他送她生日礼物，她终于回送了一张带着相框的照片。 此时，这张照片就放在他的写字桌上。 照片上的她巧笑倩兮，阳光照在她脸上，她灿烂的笑容就像阳光一样耀眼。 啊，他可爱的爱人就要到来！ 经过一块块办公区，几乎所有的职员都停下手里的工作，抬头看着老板的前女友走过来。 她穿的很简单，上身一件俏丽的蓝绿格子鸡心领宽松毛衣，比她的衣码足足大了三号，显得轻松惬意，并且更显得她身段轻盈清瘦；天蓝色修身牛仔长裤，妥帖的包裹住她笔直的双腿；黑色低跟马丁靴，显得学生气十足又有些出乎意料的硬朗。 能看得出来每一件单品都不贵，是学生阶层的消费水平，但搭配起来就是两个字“good look”。 秘书打开办公室的门，“肯尼思先生，《纽约时报》的汉莫尔先生到了。还有张小姐。” 小肯尼思在门打开的时候已经站了起来，扣上西装上衣最上一颗纽扣。 他压根没有注意到记者先生，视线全都放在那人身后的张文雅身上。 “阿妮娅——” 第117章 第 117 章 卡尔默默往旁边让了一步。 “约翰。”张文雅轻轻一笑, “这是《纽约时报》的卡尔·汉莫尔。” 肯尼思从容的伸出手，“你好，汉莫尔先生。请坐。”示意他们坐到办公室一旁的沙发上。 卡尔迅速看了一眼张文雅, 坐下。 张文雅坐在卡尔身边，拿出手提包里的笔记本, 取出夹在笔记本里的钢笔。 肯尼思扫了一眼她的手提包：爱马仕，她自己是绝对不会买的。所以, 也是查理送的吗？ 卡尔拿出小卡带录音机, 放在桌上，“肯尼思先生，可以吗？” 肯尼思点点头。 张文雅忙拿出自己从报社借来的小卡带录音机，同样放在桌上。 肯尼思便朝她一笑。 你怎么想起来成立以你母亲的名字冠名的环保基金会？ 你可以有无数选择，为什么选择环保？ 你了解环境保护吗？ 你认为如何将环境保护持之以恒的做下去？需要什么？ 环境保护是伪命题吗？ 这是你的理想吗？ 基金会是立足美国还是放眼世界？ 目前基金会遇到了或者遇到过什么困难？最大的困难是什么？ 有人说你只是博取政治资本, 并不是真心支持环境保护事业, 你怎么说？ 你的目标是什么？ 问题很多，卡尔是个老练又狡猾的记者，他不需要笔记本, 可以直接提出问题，并根据小肯尼思的回答及时调整自己的问题。他事先对张文雅说了最想知道真实答案的问题, 他会先问一遍, 如果肯尼思避而不答, 最后将由张文雅再提问一遍。 小肯尼思的回答很有意思。简单的一点的问题不妨真实回答，但稍微有点争议的问题他就开始打太极了, 回答的很圆滑, 不能说错, 但确实啥也没说。 张文雅拿着笔记本不过是做做样子, 几分钟后就将笔记本合起来, 放在腿上。 对面的男人微笑起来很可爱，阳光，亲切。去年分手的时候他很瘦，今年看起来总算恢复了体重，瘦削得凹陷的脸颊也重新丰满了。 他是很英俊的，具有男性的性感魅力。《人物》周刊评他为“最性感的男士”可一点儿没搞错呢！ 他八月出生，今年年满三十周岁了。按照中国人“三十而立”的说法，他正处在建立自己的事业的黄金年代，也是一个男人最好的年龄。 他变了吗？似乎变了，变得……嗯，她说不好，总之怎么感觉比一年多以前更英俊了？这可能是错觉，可能是他认真的态度，或者是办公室的整体氛围，或者……是他们一年没见。 其实也不能算一年没见，至少她还是经常能在杂志报纸上见到他的，美国王子有了自己的事业，这是美国群众喜闻乐见的利好消息，而且他选择将基金会的起步阶段放在关注国内环境问题上，可以说很明智，得到了美国群众的欢迎。 他自从跟她分手后也只是短暂了约会过两个年轻女性，一个是之前的卡洛琳·班塞尔，一个是法学院的同学。媒体挖苦卡洛琳太冷傲，而女律师又不够漂亮，好在约会次数都不多便没有下文了，估计俩妹子都受不了媒体的刻薄。 约会嘛，正常，不能算女友。一有他的消息见报，美国群众就会写信到报社喊，麻烦你们让小约翰见一见中国女孩！这些报纸杂志总是以此打趣，对小约翰·肯尼思隔空喊话，问他何时去波士顿、去哈佛见一见中国女孩。 一边听他回答提问，觉得有点好笑，也很佩服，他从小就被媒体环绕，早就学会如何应付媒体刁钻的提问，只要他不想回答的，别想从他嘴里挖出来有效的回答。 贝特先生其实不知道将张文雅作为“突然袭击”有没有效果，她也不知道。反正只有两个结果：他同样的忽悠她，或者对他实话实说。 哪一种都不能说他做的不对。 她希望他如何回答呢？ 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小肯尼思还是很给《纽约时报》面子的，专访时间整整给了六十分钟，中间休息十分钟不计算在内。卡尔掐着表，最后留了五分钟给张文雅。 “肯尼思先生，张小姐还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肯尼思神色不变，“请。” 张文雅没有打开笔记本，很随意的问：“为什么把基金会的办公地址选在翠贝卡区？” “房价便宜。” “喜欢喝茶吗？” “绿茶。” “想做环境保护是出于什么考虑？真心为地球更好的延续做贡献？” 他想了想，谨慎的说：“我希望留给后代一个更好的地球，而不是被人类破坏到无可挽救的地球，一个玩具。” 哎呀！回答的十分绝妙！ “不是为了将来竞选公职做秀？” 他低头笑了一会儿。 “阿妮娅，我不管做什么职业，都会被人说我是在博取政治资本，我无法改变他人的言论，我只求问心无愧。” 这个回答棒极了！ 卡尔·汉莫尔先告辞了，而张文雅留了下来。 卡尔说她一个实习生，报社又不是离了她不转了，既然肯尼思邀请她共进午餐，她不妨留下。 就……好吧。要是拒绝了是不是显得太刻意了？ 小约翰·肯尼思显得很高兴，亲自带她转了一圈办公室。 全球有大大小小数千个环保组织，很多民间环保组织其实背后都有不可告人的金主，比如最为高调的绿色和平组织，他们特别擅长抓住媒体的需求，时不时就搞个大新闻，闹的轰轰烈烈，但其实人民群众并没有从中获得什么利益，被污染的湖泊仍然散发着恶臭，被污染的地下水仍然导致附近居民患癌率剧增，还有每天都在消失的植物、动物，人类真是地球的破坏之王呀！ 参观完毕，肯尼思状似不经意的问她怎么去《纽约时报》实习了。 “我想创办一份杂志，查理说如果我没有经验不知道要怎么办杂志，他就不会给我投资。他安排我去时报做两周实习生。” 肯尼思脸色稍微阴沉了一点，不悦的想：该死的查理！ 但这就是说，她要在纽约留到圣诞节之后了。 “你现在住在哪儿？” “酒店式公寓，在soho区。” 他俩回了他的办公室，她随手翻弄他办公桌上的物品：文件，钢笔，订书机，曲别针，燕尾夹，水晶头骨镇纸；几个相框，跟卡罗琳和肯尼思太太母子三人，自己的单人照，她上个月寄给他的照片。 她心情愉快。 坐到他的椅子上，舒适的老板椅，可惜好像不能360度转动。 肯尼思歪坐在桌角，微笑着看她，温柔的喊她，“阿妮娅。” “嗯？” “你最近好吗？” “很好。” “暑假又回了中国吗？” “对，回去了，两个月。你好吗？” “我很好，谢谢关心。”他认真的说。 她突然说：“我父亲过几天要来纽约。” 他没说话。 “你为什么不说话？” “不知道说什么。” 张文雅转瞬难过，“我们现在无话可说了吗？”想当初可是电话都要说上一个多小时都舍不得挂断呢。 “也许因为太久没见。” “唉！”她手臂放在桌上，下巴搁在手臂上。 他伸手，迟疑了一下，终于落在她头发上。 乌黑柔顺的头发，丝丝分明，带着一股好闻的香气。 “你现在快乐吗？”他低声问。 “也不是很快乐。” “要怎么才能让你快乐呢？”他十分苦恼，“你想要什么？告诉我。” “想要的很多。” “比如？” 张文雅想到一段“名言”，笑了，“我想要很多很多钱，如果没有很多很多钱，我想要很多很多爱。但最好既有很多很多钱，又能有很多很多的爱。” 肯尼思忍不住笑，“我想这并不难。” “我想变成超级富豪，这还是比较难的。” 是比较难，不，是很难，但好像……要是她的话，可能也不是那么难？ “成为超级富豪你就能快乐了吗？” “大概吧。钱不一定能带来快乐，但没钱一定不快乐。” “你要钱做什么呢？钱是永远赚不完的，而你甚至都不怎么爱花钱。”他以前给她的附属卡她只用来买机票，没有买过什么奢侈品。 “还没想好。也许去肯塔基、堪萨斯之类的地方买个农场。”她大笑。 她的回答有点奇怪，她不想回中国吗？也许是不想的，她如果要躲避那个可怕的母亲，最好……不要再回去。 她的母亲今年十一月刑满出狱。 过去两年中国媒体似乎遗忘了她的母亲，几乎从来不提，这也符合中国人“报喜不报忧”的心态，但如果她的母亲想要找个媒体说点什么，想必总会有媒体感兴趣。 这种事情美国也不少见，出身贫苦的孩子一旦成了好莱坞明星，总免不了要被父母吸血。中国人又特别讲“孝道”，虽然他不理解这个词到底什么意思，但他知道可能会变得很难看，他的中国女孩也许会被迫在媒体上回应此事，会再次撕开她的伤口。 而他光是这么一想就已经受不了。 基金会门外也每天都有狗仔队蹲点，等着拍摄美国王子。 这天，蹲点的几名狗仔队兴奋的拍下了小肯尼思与前女友从办公楼里出来，步行去附近的餐厅共进午餐。 美国群众又炸了：我们的王子终于见到了他的中国女孩，呜呜呜呜多么令人激动又高兴的消息啊！ 他们虽然没有接吻，甚至都没有牵手，但在美国吃瓜群众心里，他们已经开始试婚纱了！ 第二天，除了各大小娱乐报纸上醒目的小肯尼思与前女友的照片之外，《纽约时报》也刊登了当期人物专访：《一时兴起，或意志坚定？小约翰·肯尼思的事业正在冉冉上升》。 第118章 第 118 章 张文雅早上坐地铁, 一个陌生女人对着她喊：“是你吗？阿妮娅·张？” 她紧张的赶紧走开。美国啥人都有，为了引起女演员注意，刺杀总统的都有, 谁知道这个女人想干嘛。 “你爱他吗？你爱他对吗？” 张文雅紧张的左顾右盼，十分窘迫。 “kiss him！”陌生女人对她大喊。 啊, 这这！ 美国媒体其实很刻薄，比如汤姆·克鲁斯的澳大利亚妻子妮可·基德曼, 媒体说她的一头红发像“澳洲沙尘暴”, 说她的肤色太白而不够“健康”，说她到好莱坞后取得的所有成果都是因为丈夫，无端否定她的努力；她要是胖了一点，媒体就会猜测她是不是怀孕了；她要是脸色不好，就会猜测是不是跟丈夫吵架了, “婚姻恐亮红灯”, 年年“被离婚”。 妮可是电影明星，她无法摆脱媒体，这是成为明星的代价。 同样的事情要是发生在普通人身上, 实际很难承受。光是面对闪光灯就足以让一个准备不足的普通人夺路而逃了。 张文雅要是没有国内的媒体经验，也应付不来。暑假的新书发布会上, 足有数百家媒体参加, 声势浩大到主流作家也没有这个排面。她是这两年中国最有名气的畅销书作家, 前不久她有了自己的美国经纪人，有几家出版社打电话给她, 想要她写一本《我在哈佛上学的日子》的美国版。 美国人信奉“言论自由”, 媒体对明星名人品头论足, 下嘴刻薄, 群众很容易被媒体影响, 而且矛盾的是，虽然美国群众有相当一部分疯狂热爱娱乐明星，但也有同样多的群众不免在内心鄙夷，认为娱乐明星低级趣味，格调不高。 所以高学历的明星会更受追捧，媒体对他们也比较宽容一点，刻薄话少一点。 小约翰·肯尼思是媒体的宠儿，但媒体也没有少奚落他，只要他有哪一点做的“不够好”，就会被媒体大肆嘲讽。 如果能在美国出版实体书，对她在美国媒体和美国群众心目中的地位必定有大幅度提高，从“专栏作家”升级到“单行本作家”。“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实际上适用全世界，作家也会挨骂，但相对来说会少得多。 经纪人拿着她的《我在哈佛上学的日子》英文稿去跟几家出版社谈，出版社表示要修改，添加更多的美国内容，还希望她能写自己的家庭，尤其是母女矛盾。 这不就要跟自传差不多了吗？我到了能写自传的年龄吗？ 张文雅拒绝了。 出版社又想要她写跟小肯尼思的约会，她大发雷霆对经纪人吼了半天，经纪人便拒绝了这家出版社。 低级趣味！天天上娱乐版还不够吗？！ 到了《纽约时报》报社，发现很多人对她行注目礼。 没办法，当看不见吧。 贝特先生说，她今天就别出去了，去资料库找资料。这种事情稀松平常，只是因为她在报社上班，所以员工们都觉得“啊娱乐版头条人物就在我身边”，会有点新奇感，下午他们就会忘了这事，忙着赶稿了。 好吧，有道理。 张文雅一上午都待在资料室里，资料室管理员mimi八卦的问她，小约翰是不是像记者们说的那样，是一位真正的绅士？人人都爱他，没人能不爱小约翰。她家的亲戚们都想问，他们又开始约会了吗？ 张文雅也顺便采访了一下普通美国群众。 “你们真的都很喜欢他吗？” “喜欢，他可以说是在我们的眼皮下面长大的。”mimi自豪的说：“他父亲遇刺的时候，我才是个十岁的孩子，那天全国所有的人都在哭泣，而我在想，可怜的小约翰，他才几个月大就没有父亲了，这多让人难过呀！” “那就是说，还是因为他的父亲，是吗？” “头几年是这样，但等他长大一些了，就成了一个可爱的小天使！” 这完全是滤镜好吗！她就没有这层滤镜。 mimi唯恐她不知道小约翰有多么好，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八卦消息，有些她在图书馆里看过，有些还真不知道。mimi说小肯尼思在哈佛的时候有个同学女友，他们交往过大概一年，女友给他拍了一些半裸||照，后来不知道怎么被一家专登名人明星八卦的小报拿到了，刊登了出来，销量惊人，全国吃瓜群众几乎人手一份。小肯尼思从来没有回应过这些半裸||照是否真的是他。 可把张文雅震惊到了！ mimi赶紧打补丁，说同学女友被骂惨了，但同学女友发誓不是她给的媒体，不知道是谁给的，小报也没有为同学女友解释。 这其中的真相且不论，要是真的是他的照片，嗨，那时候他身材就很好啦！ mimi居然真的为她找到了当时的小报，慷慨的说送给她。张文雅严重怀疑这是mimi的私藏。 mimi这个八卦中年妇女！ 所以说，小约翰很讨女性国民的喜爱？大家拿他当儿子看？国民儿子或是国民老公？ 据说当年肯尼思总统还是众议员的时候就很得女选民的喜爱，看来，父子俩都很有女性路人缘。 中午查理又过来找她吃午餐。 “约翰怎么样？”他问。 “你们最近没有见面吗？我以为你们见面总会比我跟他见面多一点。” “最近一个月没有。说起来，我该约他去俱乐部活动活动，打打网球。你的网球打的怎么样？” “还不错。” “你要一起吗？” “现在没空。” “晚上有时间吗？” “今晚？” “明晚。有一场慈善拍卖会，我想邀请你一起参加。你去过拍卖会吗？” 还真没有。“没有。明晚在哪里？” “洛克菲勒中心。” “都有什么拍卖品？” “很多，古董，欧洲的、亚洲的，好像有一些中国古董，还有一些名人物品。会场有目录，你可以拿一份看看。” “有你想买的东西吗？” “有。明天下午我会派人给你送衣服，我想你没有合适的衣服。” “要穿礼服裙吗？” “对。” “我觉得不对，”她严肃的说：“如果你准备在拍卖会上花个几十万美元，那你应该穿什么都行，哪怕只穿t恤和牛仔裤。” 查理大笑，“你说的很对！” “虚伪的美国人！拍卖会是社交场合吗？” “有时候是的。拍卖会之后还有晚宴，所以，baby，遵照他们的规则来吧。” “这又不对了，既然是慈善拍卖会，就应该拍完就走，结果还要花很多钱举办宴会，做慈善的意义何在？” 查理一挑眉，“大概因为本质上就是一个社交场合吧。” 拍卖很有意思，但晚宴比较没有意思。 今天周五，明晚拍卖会，后天周日她还要去华盛顿特区参加白宫的外交晚宴，今年中国大使馆仍然邀请了她这个留学生代表。 媒体晚宴上周已经举行过了，查理参加了媒体晚宴。 社会团体晚宴要到下周，今年也会有肯尼思姐弟。 查理·瓦伦蒂诺上午已经约了小约翰·肯尼思下午去俱乐部打打网球加晚餐。 肯尼思欣然应约。 换球衣的时候，查理状似无意的说：“阿妮娅的父亲要来纽约，她邀请我见见她父亲。” 肯尼思一怔，心里不太得劲，很敷衍的说：“really？” “我学了一点中文，但还没法对话，中文太难了！” 他精神一振，“中文很难吗？我不觉得。我学的很快。”他还是挺得意的，自己确实可以说的上是个语言天才了，只用了一年多就能用中文对话，他的中文家教说他的口语对话已经没问题了，绝对能让中国人听懂他在说什么。 他还想着什么时候要给张文雅一个惊喜呢！ 查理倒是没想到他居然也去学了中文，一挑眉，“没想到啊。这么说，你是为了她学的中文。” 他才不会回答呢，于是立即反问：“你呢？” 查理耸肩，“我当然是为了她学的。你知道她的名字是从哪儿来的吗？文是文化，雅是高贵。文和雅合在一起是优美的意思。” 她的名字确实很美。 肯尼思只觉心慌：这么说，查理真的爱上了她…… 她足够好，当然不缺爱慕者的追求，只是查理……不适合她。 他沉默不语。 查理则有“胜利者”的喜悦。 他再接再厉，“我邀请阿妮娅和她父亲一起去洛杉矶过圣诞节，她已经答应了。” 啊，可恶！ 肯尼思确定了，查理就是故意说来惹怒他的！ 他胸口憋着一团怒火，不知道要往哪里发泄。 第119章 评论4500加更 打网球的时候两个人杀的很猛, 都拿出了全身本事，高压球、吊小球、切球、削球，杀得难舍难分。 俩人球技本来大致相等, 小肯尼思小胜半筹，不过今天查理显然超常发挥了, 俩人杀了个平手。 约好打三局，先是小肯尼思赢了第一局, 接着查理赢了第二局, 第三局杀红了眼，到最后还是小肯尼思险胜。 俩人来到球网前飞快的握了一下手。 查理汗出如浆，貌似轻松，“我们应该经常出来玩一玩。阿妮娅现在网球也打的很好了，下次我叫上她。” 肯尼思瞥他一眼, 拎着运动包离开了球场。 洗澡的时候肯尼思想明白了, 其实张文雅未必邀请查理去见她父亲，也未必答应了去洛杉矶过圣诞节，查理是故意这么说的, 就为了刺激他。 查理的话反而从另一个方面证实了他的猜测：查理和文雅还不能算正式交往，查理担心他俩复合, 于是慌张的跑来对他宣示“优先权”, 好让他知难而退。 呵, 弱爆了！查理其实是个笨蛋呢！ 他又觉得好笑起来。 可糟糕的是，他仍未知道张文雅到底是什么想法。 张文雅下午回了楼上办公室。 贝特先生开始跟她介绍一张版面的制作流程：先确定字数, 然后大致划分为几块、需要几篇稿件, 社会事件有时候需要一整版, 这不是短短一小时采访就能写出来的, 可能需要好几天、一周, 有些足够“大件事”的爆炸新闻甚至需要长达几个月乃至几年的追踪调查，这个就是报社最重要的“调查记者”的业务范围。 一般的时事新闻占个四分之一版就算是可以的了，小肯尼思的人物专访能有半个版面，在时事版已经是倍儿有排面。 美国群众靠报纸电视获取信息，媒体具有导向性，在没有社交网络的年代，纸媒是无冕之王，电视台则是王中王。各种脱口秀非常受欢迎，尺度也很大，从总统到明星，讽刺个遍，只要你爱国，就没什么不能嘲的。主持人妙语连珠，冷嘲热讽，一个优秀的主持人能盘活一档节目，这就是明星魅力。 小约翰·肯尼思要是做个脱口秀主持人想必也是没问题的。真想像不出来他要是当了演员会是什么样儿。不过确实，肯尼思太太在阻止他成为演员这件事情上做的很对，美国之子怎么可以随便在电影院的银幕上见到呢。 据张文雅所知，《纽约时报》的编辑记者都对小肯尼思成了环保公益组织的领导者感到欣慰，是有几个人表示他完全是在为日后竞选捞资本，但其他人则早已默认他将来总是要竞选公职的，致力环保难道还会是什么坏事儿吗？对他十分看好。 这也充分说明了在最“刺儿头”的纸媒届，小肯尼思也有着无敌好人缘。 贝特先生对她说到美国的选举制度，“因为美利坚是联邦合众国，每个州都是相对独立的，想要平衡各方势力，必须如此。” “我不懂美国的政治，太复杂了。” 贝特先生笑了，“你不是学的政治科学吗？基本上来说你学的就是美国的政治体系了。” “我还没有上专业课，下学期才会上专业课。” “你可要好好学学美国的政治和政治历史，”贝特先生意有所指，“将来也许会很重要。” 啊这，谢谢你啊好心人！ 张文雅抱着一堆资料回了公寓，简单的做了晚餐，吃过饭看资料，九点半洗洗睡觉。 第二天，周六。 这天是十二月十六日，美国政府再次停摆。 好嘛，还好是个周末，能让群众有个缓冲。 政府停摆对纽约有点影响，但不是特别大，如果你不是政府工作人员的话，影响一般。因为关闭的是部分联邦政府机构，像州政府市政府很多还是照常工作的。 早上起床后先出门晨练，回来后做了早餐吃。 小肯尼思打了电话来，问她愿不愿意与他共进午餐。 她拒绝了。 接着查理亲自送了礼服裙上来。是一件香槟色的缎面抹胸长裙，配一双金色的罗马绑带鞋，一对素圈金手镯。 试了一下裙子，很合身，也很美。 换回日常服。 “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没有。” “约翰没有约你吗？” “约了，我拒绝了。怎么？” “他要是请求跟你复合，你会考虑吗？” 张文雅诧异：这人怎么回事儿？ “不知道。” 查理叹气，“唉！我昨天见了约翰，他说……管他说什么呢！baby，你觉得我们现在可以进行到下一个阶段了吗？我是说，你会考虑跟我交往吗？男朋友女朋友那种，认真的恋爱。” 他很小心，据他了解，中国人对于认真的恋爱关系很谨慎，一对男女如果进入到恋爱关系，那基本上就是奔着结婚去了。 他想结婚吗？也许，他确实在考虑结婚的可能。但他不知道张文雅想不想结婚。 他比她大十岁，听他的中文老师说，中国的年轻人婚龄越来越晚，而且……不喜欢年龄差距太大，普遍来说男大女小，相差三到五岁是普遍认可的年龄差；七、八岁，勉勉强强；十岁，天哪！都有代沟啦！ 当时他听了就想晕倒：天哪！这么说她上次喊他“uncle”是真的觉得他太“老”了！ 可他今年也才三十二岁！在美国人来说他甚至还太年轻了，议员竞选法案要求年满三十岁才能竞选议员。 他郁闷的不要不要的。 张文雅也很惊讶，“什么？”他们之间甚至连一次亲密接触都还没有呢，只进行到亲吻的阶段。美国人其实也默认认真交往是奔着结婚去的，love retionship总归是一件大事，马虎不得。 “或许你需要时间考虑？”他主动自觉的说：“baby，听我说，你也许不知道爱上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你很年轻，你只有过约翰一个男朋友，对于你这样的美人来说这是很不可思议的事情。” 张文雅笑了。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他轻轻拥抱她，“说实话，我很妒忌他，妒忌他先认识你。我从来没有妒忌过别人，但他让我第一次知道什么是妒忌。” 他亲吻她的头发、额头、鼻尖、嘴唇，轻柔的、充满怜爱。 “我一见到你就想带你走，我想把你藏起来，不让别人看见你。” “第一次见到我吗？”张文雅心里隐隐感到有哪里不对。 “第一次。” “你在哪里第一次见到我的？” “马撒葡萄园岛。”他比小肯尼思稍微矮一点，身高有一米八五，也是需要低头看着她的。 “是你！”张文雅大为光火，右手握拳，一拳打在他小腹上。 查理惨叫了一声，“怎么又打我？” “你说，是不是你拿走了我和约翰的照片？” 查理反而笑了，“对，是我。我拿走了底片，重新洗了一份。baby，让我告诉你，如果约翰一直不愿意公开你，你就要想想，他是否真的像他说的那样爱你。” 他小心捧着她的脸，“你要是我的女朋友，我甚至会召开一个新闻发布会向全世界宣布。当然，我没有他的名气，可我也不会真的把你藏起来，那样才是对你的不尊重。我会希望别人知道我爱你，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甚至不需要你开口。” 唉！他真的很有说服力！其实上次他答应借给她三百万美元，起先说是要抵押物，可最后签借款合同的时候也没有要她拿什么不动产出来当抵押物，就这么借了。 还有……她之前不愿意想约翰不公开她到底是为什么，说是保护她，但也更有可能是只想搞搞地下恋情，这样不会有“麻烦”。 一向正直的小约翰·肯尼思会是那种爱情骗子吗？ 她心烦意乱。 她认识约翰只有几个月时间，谁知道他会是什么人呢？查理这样的好友、又是男人，应该更了解他吧？当然，查理的话也不能全信，可现在，他扎扎实实在她心里埋下了“不信任”的种子。 她感到气愤，又很羞恼，被受到欺骗的可能深深伤害。 “你走吧，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查理观察她的神色，“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对你说这些。我想你并不想听到对约翰不利的话。baby，我唯一可以向你保证的就是我对你很认真。我有过很多女朋友、女伴，没错，在你看来我就是个混蛋，可我这样的混蛋最不可能欺骗你，我最值得骄傲的是我的坦诚。baby，我永远不会对你撒谎。” 第120章 第 120 章 第五章 查理离开了, 但两个小时之后他又来了，扛上来一只整理箱。 张文雅正在看书，给他开了门，“这是什么？” “我好不容易从法拉盛订到的。你说你都好几年没吃过了, 我托人找到一家商行, 他们总算给我留了一箱。” 整理箱里发出了淅淅索索的声音, 很熟悉。而且还有一股腥味！ 是一整箱大闸蟹！ 哈哈, 有口福啦！ 美国农业部将中华绒螯蟹定性为“危害性物种”，禁止进口, 听说英国的大闸蟹都把泰晤士河攻占了, 英国人不吃大闸蟹，再说泰晤士河的水质可不怎么样, 脏得很。 她早就听说法拉盛那边有华人商行从中国“进口”大闸蟹，就是她没有门路买不到，没想到查理还挺有心的。 但还是不能对这个男人有什么好脸色。 查理实则是个心机男, 他走后，张文雅冷静下来, 分析他说的话、做的事。 这家伙不会出于“好心”而帮约翰“主动曝光”, 完全就是故意在圣诞节当天给“好友”一份惊喜的“圣诞礼物”，其心可诛呀！ 而他也不太可能想不到肯尼思太太知道之后会气恼、会想办法赶走她, 但可能以为肯尼思太太顶多语言羞辱她一番, 她忍受不了，一怒之下就跟约翰分手了。 公寓里有冰箱，有一间小厨房, 她买了几件厨具。此时拿出带蒸屉的锅, 放了水, 搁在煤气灶上烧水。 挑了十只母蟹, 用刷子刷了蟹壳。 一边干活，一边问：“你不会对我撒谎，是吗？” “对，绝不对你撒谎。但你要是不问，我不会主动说，我是说，与你无关的事情我总不能每一件都告诉你吧？你肯定不想知道那些烦人的事情。” 她哼了一声，“别忙着打补丁。我问你，报纸登出来我和约翰的照片，你没想过肯尼思太太会做什么吗？” 查理茫然，“做什么？她能做什么？她要是责骂你而约翰居然袖手旁观，你怎么不叫他滚蛋呢？” 她皱眉。据她旁敲侧击问苏珊和艾普尔，肯尼思太太居然动用肯尼思家族的人脉把她弄进移民局威逼恐吓，在富豪之家来说是极少见的，她俩都没听过类似的事。绝大多数豪门子弟最终都还是会跟门当户对的大小姐大少爷结婚，这叫强强联合。也不是没有平民女或穷小子高嫁，但通常平民女或穷小子都拥有另一样豪门子弟没有的东西，要么是美貌，要么是头脑。 豪门甩支票赶走掘金女或掘金男居然是确有其事，常用手段，只需要用区区几十万最多几百万就能达成目的，几乎从无例外，那么何必用不稳妥的手段呢？反正豪门有的是钱，以最小代价换取最大利益才是王道，还能顺便让傻儿子或是傻女儿看清对方的真面目，吃一堑长一智，这可是钱都买不来的人生教训。 所以到底约翰对亲妈说了什么，以至于肯尼思太太非得把她摁死？ 要是这样，约翰跟亲妈的沟通那就是大大有问题。 要是这样，查理没有想到肯尼思太太的手段也属于正常。 她脸色不太好看，查理也就知趣的不说话了。 还偷偷趁她心情恍惚，从背后抱住她的腰。 等她回过神来，有点不耐烦，“走开。” 他便乖乖松手。 “约翰……是不是没处理好？” 她低着头，轻轻点头。 查理心下窃喜：好呀！ 不过马上就按捺住了欣喜：她是不是……哭了？ “你怎么了？你哭了？”这个该死的约翰！他那个要命的亲妈到底做了什么？！ 他心里也开始酸酸的，他不愿意她哭，尤其是因为别的男人的老妈哭。 张文雅闷闷的说：“你们都一样，我只是一个穷人家的女孩，你们总觉得我不如别的女孩，我没有金发碧眼，也没有百万美元信托基金。我只是想要被人爱，为什么这么难呢？” 他晕晕乎乎的，捧住她的脸，俯身吻她嘴唇。 “baby，别哭了。” 她眼圈微红，惹人怜爱。 “你别吻我。你走吧，我不想见到你，也不想跟你出去。” “我陪你出去走走。或者你想去哪儿，随便什么地方，我都陪你去。” “我哪儿也不想去，我累了，我想睡觉。” 查理微笑，“你要是睡觉，我就给你唱摇篮曲，小时候母亲总会给我唱摇篮曲。你别笑话我，我学会的第一首歌就是摇篮曲。” 不过，并不是什么摇篮曲。 “moon river，wider than a mile月亮河，宽不过一里 i"m crossing you in style some day来日优雅地见到你 oh，dream maker，you heart breaker哦，织梦人，那碎心人 wherever you&oing，i"m going your way无论你到哪里，我都陪着你” 洛克菲勒中心。 今晚有一场慈善拍卖晚会，是名流明星们出没的场合，媒体记者早早在门外守候，不顾寒冷。 查理·瓦伦蒂诺下车后，转身扶下一位穿着香槟色礼服长裙的黑发美人儿，美人儿个子不算高，浓眉大眼，金色眼影，鲜明的红唇，戴了一条泪珠型黄色宝石项链，眼眸清澈明亮，似蕴有星光。 媒体记者们都在拼命的想这是哪家名门千金，没几分钟便有人恍然：昨天这位小姐才跟美国王子共进午餐，怎么今天？看来，那辆大肆张扬的蒂凡尼蓝梅赛德斯居功甚伟。 记者们顿时为他们的王子感到愤愤不平起来。 有人马上高喊：阿妮娅，小约翰已经进去了！ 张文雅始料未及，一阵错愕。 查理微笑，“我不知道他会来。” 就算来了又怎么样。 张文雅冷哼一声：谁稀罕！ 不过进去之后见到小约翰·肯尼思，还是笑盈盈的问好，场面人场面话搞搞好，寒暄之后便迅速告辞。 “这儿随便坐吗？” “随便坐。你要是想近距离看看拍卖品，可以安排。” 张文雅随便坐下，翻着手里的拍品目录：真有不少好东西，如果都是真货的话。世界各地的艺术品都有，挺全乎的。中国的拍品都是瓷器，老外只认瓷器、金银之类，不认书画等艺术品，如果哪家拍卖行出现了中国书画，不用想，一定是准备宰中国人或者华裔的。 看了看价格，嚯！买不起买不起，起步都十万刀，随便加价几轮就要直奔百万去了。 也不知道是哪个大冤种被宰。 “你想买哪件？” “随便，你看看有什么喜欢的。买下来你拿去玩几个月，我再拿去捐给博物馆。” 嗐，这就是狗大户的底气吗？ 但是很高兴呢！张文雅决定帮他花钱！ 大冤种就是你啦！ 目录翻来翻去，终于选定一只十七世纪意大利的黄金十字架，镶嵌宝石，起步价倒不贵，只有五万美元。 查理亲昵的贴着她脸颊，“就这个吗？” “就这个。”她笑盈盈的说。 小肯尼思一开始还在，但拍卖开始之后他就不见了。 张文雅顾不上留意别人，一心想着拍到十字架。 拍卖会跟电影电视上看到的差不多，想参加竞拍的人手里拿着可笑的编号牌，举一下代表以次加价，加价大多一万美元起，只有在这样的地方你才觉得钱不是钱，就是许多个零。 也对美国的有钱人有了初步的认识：砸起来不带手软的！对他们来说，钱买的是地位、是面子，你兜里如果只有几百万现金流，根本都不敢进场砸钱！ 听着拍卖师五万十万的加价，拍了不到十件拍品，张文雅已经对几十万美元脱敏了。 拍卖会并没有像电影里演的那样，两个土豪互相比着砸钱，砸上个几百万。一般来说竞争个三四轮，就会有人先放弃，没有什么是需要志在必得的东西，气氛相当融洽。 查理也顺利的以三十五万美元的价格拍下了那只十字架，说起来不算贵。 之后又以四十六万美元拍下了一只乾隆朝胭脂红蒜头瓶，颜色非常美。 查理含笑看着她：她明显心情好多了，晚宴上吃了一些食物；他将她介绍给相熟的有钱人，她也能很好的应付，态度是非常大方的，也很会说话，不卑不亢。她很美，也知道自己很美，十分自信。 他喜欢开朗的笑着的她。 他感到很快乐，仿佛……像是他十六岁认识的那个女孩，他已经忘了女孩的名字，但还记得当时的心情，他等在路边，假装等人，实际在等那个女孩路过，他想跟她说话，但等她走过来，他却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现在，他又找回了当年那个青涩稚嫩的小查理初尝爱情滋味的心情了。那种甜蜜又紧张、酸涩又雀跃的心情，让他又快乐但又有些担忧，生怕这种美好会溜走。 他喜欢她，或许已经爱上她了，如果他必须要结婚的话——是的他必须要结婚——他希望跟一个他爱的女孩结婚，这不算什么奢望吧？ 她也一定会爱上他的，他很自信。 开车送她回公寓，路上问她要不要换个地方住？瓦伦蒂诺家在曼哈顿有多处房产，她想住在哪个区都行。她现在住的公寓太小了！ 张文雅笑嘻嘻的说，她一个人住正好，你要是觉得小，就别上去啦。 查理邀请她圣诞节随他一起去洛杉矶过节，包括她父亲，她父亲一定没有在美国人家里过过圣诞节，会很好玩的。 小心思还挺明显的。这人不讨打的时候也实在没话说，很舍得花钱，花钱的姿态着实好看；也会说好听话，长得又好看，也懂怎么照顾她。不过，确实应该让爸爸见见他，爸爸最懂怎么鉴别好男孩坏男孩，好男人坏男人，嘻嘻。 车停在公寓楼前，查理下了车，刚绕过去想为她打开车门，就见有人走到他身边，喊了一声“查理”。 接着，那人一拳揍在他脸上！ 第121章 第 121 章 张文雅狠狠吓了一大跳！ 查理猝不及防, 撞在车门上。 张文雅瞪大眼睛，看着平日显得文质彬彬的小约翰·肯尼思居然……暴打老友。 好家伙！果然男人的内心里都住着一只猛兽是吗？ 也许是缺心眼的猛兽。 心里又嫌弃又……嗯，打起来！再打得狠一点！ 还从来没有谁为了她打架呢！心里当然很高兴。 好吧，这样不太好, 暴力是不好的, 但还是很高兴。 男人体内的化学物质使得他们容易冲动、暴力, 只要这股暴力不是对着她而来, 那就随便啦！ 《动物世界》怎么说的来着？这是雄性生物为了争夺“交||配权”而产生的必然争斗，是雄性生物的天性。雌性生物会选择羽毛最美丽的那个, 或是最强壮的那个, 这才是“适者生存”、“美者延续基因”的自然选择。 好像很有道理呢！ 查理也不是能一直被动挨打的人，被开始几拳揍懵了, 很快反应过来，当即展开了还击。她看不太明白，就觉得打的还怪好看的！ 才懒得下去劝架呢！ 俩家伙都是学过拳击的, 你一拳我一拳打的很热闹，不过也只打了几分钟便停手了。 查理靠在车前杠, 对肯尼思说了几句什么, 只见肯尼思又一拳揍在他脸上。 啧！ 张文雅都替他开始疼了！ 肯尼思过来为她开了车门，“阿妮娅。” 她忍着笑, 一本正经的问：“打完了？” 他大概也觉得有点可笑, 笑着耸肩，“大概。” 肯特先生说，她永远都有选择权。她才不要以他俩幼稚的争斗来决定。 “我要上楼啦, 你和查理自己解决。”她下了车, “我既不会偏向他, 也不会偏向你, 我很公平。” 他的领带松开，脸上倒是没有被揍的痕迹。“阿妮娅，我前天……很高兴。可我还没有问，你见到我……也同样高兴吗？” “当时还是高兴的，但现在不了。” 他似乎没有料想到她会如此回答，愣了一下，“为什么？” “不为什么，不是什么都有个‘why’。” 男人真的很烦。 张文雅换了t恤，蒸了四只大闸蟹，开了一瓶白葡萄酒。 还没有大闸蟹可爱呢。 她怀念在上海的生活，不，上海的生活也不怎么样。迄今为止，最快乐的时光是跟肯特父子到了美国之后的那半年。肯特父子都很简单，肯特先生当然也不是简单的那种简单，但对她很真诚，是个好人。 肯特先生克制的不像个美国人。 想想，肯特先生是以不给她带来烦恼为前提的，比这些年轻男人高到不知道哪里去了。其实肯特先生也只比查理大七、八岁而已，却显得成熟多了。 她要是想结婚，宁可考虑肯特先生也不会考虑查理或是约翰。肯特先生或许是个不懂跟妻子交流的闷蛋，但绝不会孩子气。 她想被人爱，被人照顾，她还从来没有享受过被人爱着是什么滋味呢，也没有……被人照顾过。她是可以独立自主的生活，但谁不会想要被人从心底爱着呢？那种感觉一定是美好的。知道自己被人很好的照顾着一定也会让人感到愉快，就像……被爱着的孩子。 季青青从来没有给过她被爱的安全感，所谓的“照顾”也充满了各种辱骂、斥责，追究内心，她不过是个没有安全感的可怜的孩子。 她喝了半瓶酒。 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倒在床上，睡着了。 周日下午，白宫外交晚宴。 今年多了一名西海岸的男留学生代表，是斯坦福大学的国际关系博士研究生，公费，姓杨，大概是哪个部门的储备干部，年纪不到三十岁，就已经一身官腔了。 杨同学要求她跟在他身后，跟大使拍照的时候站到后面去，莫压了他的风头。何止普信，简直爹系发言。要不是想着晚宴上他顶着一个破损的鼻头会丢了大中华的脸，张文雅只想给他脸上来一拳。 等到了白宫宴会厅前面，杨同学又拉着她往大使身边凑。深诣拍马屁之道，而且很巧妙的挡住她，本来他俩就是应该在大使身后的，他费尽心思不露痕迹的挡住她，结果搞得媒体记者全在喊她名字，要她走上前几步。 就……行吧。她穿着美美的礼服裙，不多拍几张美照说不过去。白宫媒体记者相对来说正经严肃一点，也不像娱乐记者那么缺德，他们很懂怎么拍出很好的人物照片。肯特先生说，要跟媒体记者搞好关系，媒体记者也会愿意跟她搞好关系，总之，交游广泛没毛病，多条人脉多条路。 她现在面对闪光灯也不怵，落落大方挥手示意，摆好造型让记者们拍个够。 进了宴会厅，跟着大使先生见到了现任总统，总统记性很好，还记得她的名字，亲切的问她好。 一会儿肯特先生过来了，带着克里斯。 克里斯十七岁，已经是个大小伙子啦，个儿很高，有一米八五，不过在篮球队还不够看的，不长到一米九都很难进入职业球队，但他对成为职业运动员好像也没有什么兴趣。 相貌也一直没有长歪，仍然是一个俊美少年。 “阿妮娅。”他喜悦的微笑，拥抱了她。 哎呀！从当年那个还没有她高的男孩长成这么高的一孩子，张文雅一直没法接受。 进入高中后，孩子可能开窍了，克里斯的学习成绩突然来了一个质的提高，高二跳了一级直接念高三，现在高四，已经申请了父亲的母校哥伦比亚大学，同样也是提前批次申请，已经收到offer。名校对于校友后代都有优先照顾，何况克里斯可以说品学兼优，又有运动特长，还有业余爱好，这在大学招生办公室看来都是加分项。 也很会说话，社交应酬游刃有余。向大使先生用中文问好，大使先生也早就认识他，和蔼的向他问好，问他收到录取通知书了吗。少年矜持又得意的说已经收到了哥伦比亚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因为是提前申请，只申请了哥大一所大学，已经选定国际关系专业。 将来想必是要子承父业，当个外交官了。 大使先生还是很高兴的，克里斯有在中国居住的经验，又会中文，将来进入外交部不是问题，美利坚有这样的亲中背景的外交官对中国当然是好事，再说克里斯也未必只能进外交部，不管去哪个机构都是利好消息。 他俩坐在一起嘀嘀咕咕，克里斯什么都想跟她说，他已经在为半年后的毕业舞会发愁了，他都不认识学校里的女生，担心到时候找不到舞伴，会被人嘲笑。然后问她可不可以当他的舞伴，五月底她应该放假了。 张文雅暗笑，“我已经不是高中生啦，我去参加高中毕业舞会不太像。你是害怕被女孩子拒绝吗？别担心，你长得很好看，每个女孩都会希望你去邀请她的。” 他颇是羞涩的微笑，“她们都还是孩子。” “可你也是孩子呀。” “我已经十七岁了，我都拿了驾照了。”他不服气的说。 确实，人高马大的，光看背影真不像个孩子，但看脸，还是个稚嫩少年。雏鹰即将展翅高飞，看他一脸憧憬和喜悦，昂扬自信，张文雅惊觉他确实长大了。 再也不能将他当成那个十三岁的孩子看待啦。 是很羡慕他的，即使父母离婚了，两个人仍然像以前那样爱他，他受父母离婚的影响尽力降到最低，这才是负责任的合格的父母。 被爱着长大的孩子一定很幸福吧。 也会很单纯。 她为他感到高兴。 她喜欢像青葱小树似的少年，他带来活力和幸福，像superman一样，从太阳吸取能量，然后向四周挥洒。 是她的少年。 她满心欢喜，对他说她一定会在哥伦比亚大学附近开一间甜品店，给他唯一限量金卡，想吃什么、想喝什么，她请客！ 克里斯便说想念她做的小笼汤包了，华盛顿特区和纽约法拉盛的中餐厅再也吃不到足够美味的小笼汤包，委屈死他的味蕾了。 说的好不可怜。 然后话题一转，“你看了今天的报纸吗？” “报纸很多，你说的哪一份？” “肯尼思先生和那个——查理在你的楼下打了一架，报纸上说是为了你。” 张文雅淡淡一笑，“别听小报瞎说，男人打架从来都不是为了女人，只为了他们自己的‘面子’。”“面子”用了中文，“你知道这个词是什么含义，他们争夺的是什么？” “你的‘所有权’？” “是啊，这不是很可笑的事情吗？他们打架我管不着，但我不会因为他们打了一架就对他们有所不同。克里斯，永远不要变成那种蠢货。” 克里斯低头一笑，“我不会。” 回了纽约后，张文雅退掉酒店式公寓的房间，搬走了。 《纽约时报》还是要去上班的，贝特先生教的很快，流程过一遍，文字稿件、图片稿件、美术排版，校对无误后，用电脑软件做成pdf文件或别的排版软件格式，进入出清样程序，印刷厂用清样完成版上机印刷。 纸张的选择也有不同，新闻纸按照磅数或克重有厚薄分别，好的纸张什么样、捏在手里什么质感，同样也要知道不好的纸张什么样、捏在手里的质感。目前提倡环保纸张循环利用，环保纸有哪些，各自有什么特点。 还有各种特种纸，分别有不同的用途。 光是纸张的样本簿就有三大厚本。里面的纸样都是统一的方型纸片，可以取下来仔细观察。 第122章 评论5000加更 不同的纸张价格不一样。不同的纸张使用不同的油墨, 油墨也有不同的品牌、种类，报纸和杂志、织物用的油墨各自不同。 纸张和油墨的鉴别让她费了老长时间。 再加上价格，天哪！她要晕过去了！ 事实上，几天速成是不可能的。 转眼, 到了张晓峰来纽约的那一天。 张文雅一早租了车, 跟贝特先生请了假, 去肯尼思国际机场接机。 张晓峰头一次坐国际班机, 一下飞机就晕晕乎乎了。他看不懂英文，只知道跟着其他人走, 出了闸, 一眼看到一个纸牌牌写着他的名字，赶紧过去。 “乖乖隆地咚, 这个机场也太大了！”他总算松了一口气。 “人家叫‘国际机场’，当然很大的。爸，你吃了飞机餐没有？” “吃了。”老张同志乐呵呵的, “没想到飞机餐还不错，不难吃。就是座位小了点, 伸不直腿。” “爸, 咱现在有钱了，不是叫你至少买个商务舱吗？你肯定买的最便宜的机票, 对吧？” 张晓峰乐了, “还是我女儿最了解我。我舍不得花，商务舱贵一两千呢！” “委屈谁也不能委屈我老爸啊，等回程你升个舱, 也享受享受头等舱的待遇。爸, 你托运行李了吗？” “运了运了, 可以免费托运一个行李箱, 我多带了几件衣服，听说纽约很冷啊。” “嗯，比上海冷多了！” 张文雅带他去取行李，出了机场大厅，到机场停车场上车。 “嗳，小雅啊，听说这个机场是你男朋友老爹的名字？” “对。不过你又忘了，我跟他分手了。” “真分啦？” “去年就分了，你是不是老年痴呆了啊。”张文雅嫌弃的说。 张晓峰嘿嘿直乐，“你跟小肯谈恋爱，上海这边人人都知道，都说小肯别看是个老外，长得老帅了，做我们中国女婿可以，不丢人。老严说你飞上枝头变凤凰喽，我说我女儿本来就是凤凰，以前是还小，羽毛还不够鲜亮，怎么有眼不识真凤凰呢？我跟你说哦，老严这个臭滑头，还说要让你嫁给他家东宁，做他们家儿媳妇。我呸！他家也配！” 张文雅一听，还有这事？这个严老板也不免想得太美了。老爸口气现在也大得很，以前叫人家严老板，现在直接喊老严了。 开了后备箱，张晓峰拎起行李箱塞进去。 “小雅啊，那你现在谈男朋友了吗？” “没有。你好烦啊，问这个干啥？我的事你别管啊，谁要给你介绍女婿你都要拒绝，知道吗？” “知道知道。哎，你怎么知道有人给你介绍对象？” “肯定有。” “我早就给你挡回去了。都想什么呢？”老张不忿的嘀嘀咕咕，开了车门，坐上副驾座，“我女儿可是哈佛高材生！那些小崽子没有一个学历比你高的，也配我的女儿？” 很好，老张同志现在膨胀了，条件不好的肯定看不上，催婚概率大大降低。 车开出机场大道，往布鲁克林开去，准备从布鲁克林大桥过去下曼哈顿，先浏览一下华尔街，看看那些高楼大厦，然后再去酒店。 “他们说你是我们中国女孩，怎么好嫁洋鬼子？那叫个啥？崇洋媚外！就是背叛祖国。我说他们都在放屁！啥本事没有，上纲上线第一名。” 懂。怪话肯定会有的，不要在意就好。国内媒体现在还比较正经保守严肃，暑假回去签售新书也没有记者问她恋爱问题，跟书无关的问题别问，不然显得没有专业素质。 至于民众的闲言碎语，谁管他们想什么说什么啊？爱谁谁。 过了布鲁克林桥，进入曼哈顿岛，高楼渐多，鳞次栉比，张晓峰眼睛都忙不过来了，“乖乖隆地咚”说个没完。 “气派！不亏是纽约啊！国际化大都会，是这个词吧？” “对。”张文雅笑着点点头。 “比上海繁华多了。淮海路改造盖了大楼，现在看着也气派，不过没有这么多大楼。这得多少钱啊！”包工头都算不出来到底要多少钱盖这么多大楼了。 “以后都会有的，以后上海也会很繁华的。” 转了一圈华尔街、世贸中心，没有下车，直接去了唐人街与小意大利之间的酒店。 “这边是小意大利，都是意大利后裔和移民。这边是老唐人街，法拉盛那边华人华裔更多。唐人街多半是广东福建那边的移民后裔，他们说粤语和潮汕话客家话，说普通话的不多。不过要是吃东西什么的，也不麻烦，他们都有菜单。” 张晓峰有点傻眼，“你不陪着我啊？我又不会英语，我只会好肚油肚、三克油。” “今天陪你。明天……唐人街有华裔旅行社，用中文导游，我给你报个旅行社，你这两天好好玩玩曼哈顿城，我明天后天上班，周六就放假了。” “那行。”老张乐呵呵的，觉得女儿真是不错，都安排的妥妥当当。 “到美国了手里要有点钱，但不要露财，我换了零钱，一美元五美元，吃饭用。别买啥纪念品，那都是宰游客的。”她从手提包里掏出一卷纸钞，放在桌上。 “这个我知道。不能当冤大头。” “酒店包一顿早餐，别浪费，早上吃了早餐再过去旅行社，晚上我过来带你去吃饭，咱们吃点好吃的。” “贵不贵呀？”张晓峰担心的问。刚才一听酒店费用就把他给心疼的，换成人民币这也太贵了！ “不贵，我叫别人来买单。”张文雅笑嘻嘻的说：“爸爸，现在有别人想做我男朋友，你给我把把关，看看他这个人怎么样。” “哎呀！中国人还是外国人？” “美国人。他学了一点中文，你直接用中文，他要听不懂，我就要笑话他。” 张晓峰有点意外，也很得意，“就是！想当我女儿的男朋友，不学咱们的中文可不行。小伙子不错呀，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查理。” “查理，嗯，这个名字不错。几岁了？” “比我大十岁。” 老张同志大惊失色，“这么老！不行不行，爸爸不同意。” 被嫌弃“太老”的查理接到张文雅的电话，说晚上有安排吗，她父亲到了纽约，想约他吃个晚餐。 那必须赶紧答应。 他和约翰在她公寓楼下大打出手，不知道被哪个机灵的狗仔队拍到了，第二天上了娱乐小报头条，说他俩为了中国灰姑娘大打出手，三角恋轰轰烈烈，阿妮娅是个玩弄男人的高手。 而她隔天就去了华盛顿特区参加白宫晚宴，又登上各大时事报纸的时政版——毕竟谁不爱看美女呢？各家媒体都在说中国大使太机智了，用阿妮娅怒刷存在感，恐将暗示两国之间要有什么大动作。 现在的情况就是一半吃瓜群众觉得她玩弄男人，另一半则觉得美女有权任性，两个豪门贵公子居然不顾体面直接老拳相向，阿妮娅·张的魅力已经不需要额外的注脚。 而全体吃瓜群众都很兴奋，圣诞节之前最大的八卦消息诞生了！ 甚至就连菠菜网站都开出了盘：阿妮娅到底会选择谁？是富有的传媒集团接班人，还是我们的王子？ 查理也想知道这个答案。 张晓峰本来还担心这个查理太显老，白人都显老，经不得看。没想到见了面，居然也是个大帅哥，长得挺像那个法国明星阿兰·德龙（他也不认识第二个外国明星），看不出来居然三十二岁了，不过老外也不太好看出年龄。总之，外貌还是比较满意的。 查理也很惊讶，没想到阿妮娅的父亲这么年轻！看上去就是说三十七八岁也不过。他们中国人真的自带减龄buff，阿妮娅看着还像高中生，她父亲年轻得不像是她父亲。 张文雅为他俩互相介绍，场面人张晓峰主动伸手，“你好，查理。” “你好，张先生。” 中文语调有点怪，但能听懂。老张同志给他再加了一分。 “查理，你订了哪家餐厅？忘了告诉你，爸爸不喜欢吃日本料理。” “订了意大利餐厅，就在附近。”意大利菜是最接近中国人口味的外国菜，中国人到美国来总不能还去吃中餐吧？偶尔换换口味也是必要的。 果然得到了张文雅的夸奖，“意大利菜很好，爸爸肯定爱吃。” 张晓峰在陌生地方一点也不局促，身体也倍儿好，不需要倒时差，午睡三小时，起来之后生龙活虎。张文雅随后带他去唐人街找了个旅行社，安排好明后两天跟团逛曼哈顿。 查理问她搬去哪里住了，是住酒店还是哪里。 “住中央公园里。”她开玩笑的说。 “那好，我陪你一起住，我那儿还有一顶大帐篷。”他也开玩笑的回答。 逗得她直乐。 张晓峰一看不好，赶紧问：“不知道查理是做什么生意的？哪个大学毕业的？” 张文雅笑着说：“爸爸，你问的太直接了吧。” “我和文雅是校友，我是哈佛毕业。” 嗯，不错，也是高材生。不过暂时不加分了，名校出身那不是应该的吗？ 查理瞥了一眼张文雅，见她笑盈盈的看着他，笑容甜美。 “我家做了一点，嗯，我不知道这个中文怎么说，我现在在家里的公司工作。” “爸爸，查理是他家公司的总裁，ceo，很忙的。” 什么欧？ 张晓峰不懂这个。但他懂男人的态度和身体语言，这洋鬼子看着对女儿是很好的，也懂礼貌，请他点菜，还问小雅的意见，不错。不过嘛，想追求女孩子当然要做的殷勤一点，在爸爸看来，查理也不算太殷勤。 父女俩点了菜，主要是张文雅点菜，查理随后点了酒。 晚餐吃的蛮高兴的，就是吃到一半，忽然有人进来对着他们狂闪闪光灯，张文雅还没见过这个阵势，一时有点慌张。 查理恼火的立即站起来，叫那个帕帕拉奇滚出去。 餐厅的几个侍应马上过来，将这人推了出去。 张晓峰也被搞懵了，“怎么回事？小雅？那个是记者吗？” 查理倨傲的叫来餐厅经理，质问他们怎么回事，居然没拦住帕帕拉奇。经理连连道歉。 “阿妮娅，还吃吗？换一家吧。”查理问。 张文雅没了食欲，“不想吃了。怎么回事啊？” “因为你。” 她瞪大眼睛，不明所以。 查理颇为无奈的苦笑，“因为约翰。” 啊，懂了！ 她很不高兴，“我又不是什么明星，我也没有跟约翰捆绑在一起。” 第123章 第 123 章 真的很讨厌！ 做营销搞宣传是一回事, 连吃个饭都不能好好吃，很让人火大嗳！ 张晓峰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念叨着记者也太不讲究了。 张文雅说：“那些不是记者, 就是拍照的, 给名人明星拍照。” “啊？那他来拍你还是拍查理？” “拍我和查理。” 老张同志摸不着头脑, “为什么？” “因为约翰。” 更不懂了。 “爸, 还吃吗？” “吃啊，钱都花了, 不吃多可惜。那人不会再回来了吧？” “应该不会。查理？” “你决定。” 那就还是留下来吃饭。 餐厅经理又过来道歉，免单，并送了三客冰淇淋。 查理很不满意。 哥差一顿饭钱吗？明明是很不爽才是！ 吃过饭也没去哪儿娱乐，张晓峰不懂英文, 上哪儿去娱乐都差了点意思, 倒是可以去唐人街跟老头们打打麻将，有华人的地方就有国粹，就是国粹嘛也不能在外国随便玩，张晓峰可是很懂这里面的花样, 一个人去陌生地方玩国粹, 很容易被人当肥猪宰。 查理开车送张家父女回酒店。张文雅叫他在车里等她，她送老爸上楼。 “爸，下午给你买的吃的，要是晚上饿了自己吃点东西。电视都是英语，也没什么好看的，不看也行。酒店一般也没有什么事。这是纽约的手机号，这是我的电话号码, 怕你忘记了, 给你写下来。”递给张晓峰一只新的诺基亚手机。 “哎哟！这么高级啦？”张晓峰喜滋滋的接过手机。 “爸, 这都是去年的款式了，上海也有卖的，是你舍不得买。” “嘿嘿，怪贵的，我舍不得。”张晓峰感慨万千，“爸爸托你的福，也来美国玩一玩。小雅啊，你以后……” “以后怎么了？”渣爸爸怎么怪怪的？ 张晓峰拍了拍腿，很犹豫，“你妈妈……出狱了。她和你表舅来找我，说你赚了那么多钱，得给她一半。” 张文雅顿时眼前一黑，“什么？” “我骂了她，说孩子都成年了，有她什么事。她说……她把你养到十八岁，这份辛苦难道不值得一半的钱吗？” “她是帮我跑前跑后了，还是让我过得像个人了？爸，她要再来你就报警说她勒索你。你不会对她心软吧？” 张晓峰摇头，“她居然敢叫你哥哥把你绑回家，就没当你是她女儿。她是个疯子，小雅，你现在是金凤凰了，你可不能伤在一个疯子手里。” 她低着头，“我还有两年毕业，明年夏天……” “你就别回去了，她要是发疯，找不到你她也没辙。我就怕她跑去跟记者说胡话，我又不是所有记者都认识。” 张文雅也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我回头想想要怎么办。反正你不能心软，我肯定不会对她心软。” 张晓峰连忙点头。季青青说的疯话还不止要钱，张文彬死了，现在张文雅就是她的执念，她要女儿回家跪下认错，否则就不认这个女儿。 听听！季青青莫非坐牢坐疯了？小雅恨不得一辈子不跟她继续纠缠，不认就不认，他这个爸爸认了就行。 他想来想去还是决定不告诉女儿这件事。 “我不心软，我就是烦得很。”张晓峰挠挠头。 “爸爸，查理怎么样？”张文雅不想再提到季青青，换了个话题。 “还不错，长得帅，配得上我女儿。”张晓峰又得意起来，“他家有钱，还是小肯家里有钱？” “他家比较有钱。不过他们美国有钱人都把钱放在信托基金里，这样不会一下子花光，能用的现金就那么多吧。” “有多少？” “很多零，现金流总要有几千万上亿才能算富豪吧，我也没问过。” 张晓峰惊叹：“这么有钱啊！” “又不都是他自己的，他顶多有个几百万吧。” “换成人民币，乖乖，一辈子也花不完！” “钱就那样，说不定我过几年就比他有钱了。”这会儿想起来雅虎投资的事情，还是很生气。决定给他减分。 “那你是不是要嫁给他？” “哪对哪呢？谈恋爱谈恋爱，要先谈谈好吧？” “谈恋爱也行，不过他年纪还是大了点。还有没有其他人选？有几个洋鬼子追你？” “没几个，没有我有名气的不敢追我，没有我有钱的也不敢追我。唉，人生艰难呀！” “那肯定的，有钱人才能不图你的钱，穷鬼可别想当我女婿。” 渣爸爸这明明白白的势利眼，也好好笑呢。 “那我走了啊，爸爸，你明天出去玩小心一点，带着手机，有什么事就打电话给我。我明晚还来接你出去吃饭。” “好好。咦，你不跟爸爸一起住酒店啊。” “不了，我住在朋友家的公寓，离时代广场很近，上班方便。” 下了楼，上了查理的车，“去时代广场。” 车子发动，缓缓驶进车河。 “住在哪里？” “福斯特家的公寓。” “你父亲怎么看我？” “说你太老了。” 查理感到很受伤，“怎么办？我又不能忽然变成二十五岁。” 老郁闷了！怎么这样啊！他头一次为了自己的年龄感到自卑。 “查理。” 他侧目看她。 “你要是只有二十五岁，我会觉得你太年轻了。” 渣爸爸还说，一看这个人就花得很，不牢靠，不过要是他想结婚了，倒是很有可能成为可靠的丈夫，原因是都玩过了，收心回归家庭，至少头几年还是可以保证不往外花的。 爸爸说的很有道理呢。 爸爸还说，男人都贱得很，不能他想要什么就给他什么，她猜爸爸说的是滚床单这码事。爸爸有点老古董了，不对，是只对自己的女儿老古董。 她倒不觉得这种事有什么好当成“筹码”的，时机到了感觉到了，就可以，不然没意思。男人可以将性和爱分开还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她当然也可以。 第二天周四，上班路上顺便去书报亭看了看，果然，八卦小报又把她和查理的照片放在头版，查理几年前可是经常霸版的富家子，名声不大好，人人都知道他是个花花公子。狗仔队把照片卖了，但没人知道张晓峰是何许人也，中国人再看不出年龄，也能看得出他不年轻了，又跟张文雅在一起，八卦小报的记者居然机智的猜出是她的父亲，称查理·瓦伦蒂诺已经见过女方家长，据线报说，查理已经向阿妮娅·张求婚了！ 张文雅再次为了八卦小报不遗余力的吸引眼球的无耻感到了震惊。 同样的报纸也放在小约翰·肯尼思的桌上。 张文雅继续跟纸张和油墨较劲，贝特先生要她今天跟着他看着出清样、做最后校对、调整。《纽约时报》这样的报纸往往有几十个版面，厚厚一沓，时政有时候能有八到十个版面，工作相当紧张。下午三点截稿，然后校对、美工排版、出清样，要在两到三个小时内做完，下班之前送去印刷厂。 记者们的工作是上午采访，中午回来写稿，交了稿便准备明天的题材，忙忙碌碌一天过去了。 她还没有到能独立写稿的时候，过完新年再回来待个三周，到时候便要开始独立写稿了。不过用不用，还是责任编辑的事。 中午给肯尼思打了电话，问他晚上有时间吗，她父亲想请他吃饭。他说他不在纽约，去了宾夕法尼亚州办事。 那真遗憾。 只好算啦，就他们父女一起吃饭好了，难道少个人还吃不了饭了？岂不是笑话。 只是张文雅万万没想到，下午，居然有个意想不到的人来报社找她。 ——是白宫晚宴上的杨同学。 此人其貌不扬，得知她在《纽约时报》实习后表示，漂亮女孩用不着那么辛苦嘛！应该找个合适的男人（注：中国男人）结婚，以后就在家里当贤妻良母，相夫教子，岂不美哉！ 张文雅当时就想把他踢下车。 油腻又爹味——她自己亲爹尚且没有这种封建思想呢！ 没想到这人居然找来《纽约时报》，还说要请她吃饭，他们应该互相加深了解。 ——个鬼呀！ 救命！ “我已经有男朋友了。”张文雅诚恳的说：“这不合适吧。” 杨同学不以为然，“我知道，就是那个查理·瓦伦蒂诺吧？你还年轻，你不知道他们这种有钱人家的男人啊，就是玩玩你。” 淦！你以为你是谁呀？ 她脸色一沉，“不知道的事情不要信口开河，否则只会显得你很无能，只能诋毁别人。” “文雅，那是你不知道我爸爸是谁！” 你爸就是那谁也不能随便放屁吧？ “我觉得没必要知道你爸是谁。你走吧，我晚上约了查理。” 杨同学有点恼羞成怒，“文雅，别闹，你以后还回不回国了？” “你还能不让我回国？”张文雅吃惊的瞪大眼睛。 “我不能禁止你回国，但我可以不让你出国。” 嗯？到底什么人，如此狂妄？ 她没说话，在手提包里一阵翻找，摁下小卡带录音机的录音键。 “你爸爸这么厉害？我还以为你爸爸就是一个什么小处长呢。” 杨同学得意的说：“我爸爸已经是副部长了，明年升部长。文雅，你看我年龄也挺合适的，比你大几岁，咱们先处处看，你觉得怎么样？” “不好吧？你在加州，我在麻省，中间隔着整个美国了。” 他忙说：“我可以转到哥伦比亚大学来念。” 博士研究生没有这么好转，要重新找导师，可能还要重新读，非常麻烦，这人这么牛？ 阎王好见，小鬼难缠，万一得罪他，没准还真能给她穿小鞋。 第124章 第 124 章 “我还不知道你的情况, 你总得说说你家里的情况吧。”张文雅一脸“景仰”的看着他。 杨同学自信的笑了，“我父亲是——” 啊，行吧。确实小有政治资本, 但也没有牛到为所欲为的地步嘛。而且很怀疑他那个副部长爸爸听到儿子的这番话会有什么想法。 国内二代她见的不少, 这两年回国到处签售, 都去的省会城市, 出版社会请一些主管领导吃饭，对方都会要求她出席, 出版社倒是不乐意呢，唯恐她搭上那些实权人物。不过拦不住她实在是个现象级人物，年龄也小，这些人都想见见她。 长得漂亮与否倒不是最重要的因素, 但要是长得好看又有名气, 少年扬名，还是很稀罕的。市级的二代们也都在二十多岁三十刚出头的年龄，可以说年龄方面也挺合适，吃吃饭见个面, 也等于是双向选择。 绝大部分二代们姿态都很好看, 社交能力强，相貌方面再怎么也可以打个八十分，国内选拔官员其实也是看长相的，歪瓜裂枣基本没有前途，是基于“相由心生”这个靠谱面相学的经验积累，二代们的相貌差不到哪里去。 并且二代们也不见得对她有谈恋爱的想法，倒普遍都对小肯尼思这个美国王子很感兴趣, 实在有点好笑。后来张文雅想了想, 估计能拿出来陪客的二代们本身也就很上进, 拉垮的那些压根没有出场的机会。 这不，这就有个拉垮的二代。 只要给个机会甚至不给机会，拉垮二代就会滔滔不绝的吹嘘。 实在浪费了公费的资源，什么玩意嘛！ 张文雅充分发挥糊弄学专精技能，温柔的请他等她下班，她手里工作很多，总不能甩手跑了吧？这样印象不好，会丢大中华的脸。 杨同学被说服了，于是高高兴兴下楼了，说等下班时间再上来接她。 张文雅送他进了电梯，电梯门刚关上，马上打电话给张晓峰，张晓峰正跟团在百老汇那一片观光，一听她这么说就急了，说马上过去，请导游给他叫个出租车。 等爸爸的同时，给哈佛中国学生联谊会的副会长北京大哥打电话，问他知不知道这个杨副部长家的公子杨某某。 北京大哥说那么多部门，副部长多了去了，谁能都认识啊，不过可以打听打听，问她怎么回事。她含糊的说，就是想简单了解一下。北京大哥说你得等等，我打几个电话问问，半小时后回你。 行吧。 北京大哥也是个二代或者三代，为人还可以，哈佛的中国留学生还挺服他的，所以才能竞选成功副会长。也能镇得住那些部长们，很多事情都不需要她操心。 想了想，又打电话给杰姬·肯尼思基金会，问卡罗琳在吗，前台将电话转接给卡罗琳。 张文雅问她是否有空，她有点私人的法律事务请教，有点复杂，外面律所普通律师恐怕无法解决。卡罗琳有些吃惊，答应她随时可以过来。又问约翰回来了吗，卡罗琳迟疑了一下，才说没回来，她打电话问问约翰现在在哪里，问她是否想要约翰在场。 她忙说不需要他在场。 张晓峰半小时后到了。 张文雅请了假提前下班，接到张晓峰，坐地铁去翠贝卡区。 张晓峰听了录音，急得不行，“小雅，这可怎么办？哪个大人物我们都得罪不起啊。” “爸爸，他也没本事一手遮天。” “要给你穿小鞋怎么办？” “大不了我不回去了。”张文雅有点无奈。 “你不想回去跟你不能回去是一回事吗？”张晓峰气得够呛，“人家随便动一动小手指，我们都能粉身碎骨。” 张文雅沉吟：粉身碎骨可能也太夸张了，她现在也不是什么无名小卒，到时候在《纽约时报》上爆个料，杨某某和他爸都没什么好果子吃，但那是最后的手段，总归是给大中华抹黑了，她好不容易打造出来的草根高知凤凰女的形象会大打折扣，得不偿失，犯不着为这么个普信猥琐男赔上她的个人形象。 会拦着不让她离开中国吗？很有可能，她现在只有绿卡，没有入籍，不是美国公民，美国大使馆也没法捞她。 国内的产业就是“怡口甜”会比较危险，随便找个借口就能封了，什么卫生不达标啊偷税漏税啊，搞你分分钟。做好被搞的心理准备，大不了这个店不开了。 房子倒不担心，但还有季青青这个不定时的炸弹，杨某某想要打听她的家庭情况并不难，要是拉上季青青，诋毁她的名声，她的形象也会大打折扣。 嘶，不妙！ 跟张晓峰说了，他也觉得非常不妙。到时候俩人联手逼张文雅回国，可能她就会被迫结婚，再也逃不掉。 爸爸脑补的台剧八点档有点好笑，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到了杰姬·肯尼思基金会，楼下蹲点的狗仔队喊她名字，问她身边的人是她父亲吗，她点点头，匆匆进门。 肯尼思姐弟都在卡罗琳的办公室，张文雅意外又不意外：小约翰可能根本没去宾州。 但她暂时顾不上追究他为什么撒谎的问题，拿出小卡带录音机，播放给姐弟俩听，然后逐句翻译成英文。 卡罗琳认真的听着，迅速做着笔记，听完了，又让她再放一遍，这次一句一句的听，一句一句的问。 这人干什么的，学生，学什么的； 储备干部什么意思； 他父亲的行政级别是什么； 他的目的是什么。 没有问杨某某“能不能做到威胁的事情”。 问完了，姐弟俩先互看一眼。 这种事情美国也不少见，但基本你情我愿，说赤|裸|裸的威胁也是有的，全世界都差不多，他们只是没有想到社会主义大中华也会有这种事。 太阳下无新事。 张文雅没有在美国遇到这种事，是因为她是小肯尼思的前女友，分手也很和平，没有撕破脸，小肯尼思对她旧情未了，别人想打她的主意都要先掂量掂量值不值得得罪肯尼思家族，无形中她多了一顶巨大的保护伞。 但他们无法拦阻她的国人打她的主意。 张文雅问：“我要怎么做才能一劳永逸让他别打我的主意？” 卡罗琳沉吟片刻，“最简单的办法是你马上入籍，成为美国公民，没人能限制你回国。” 这个“回国”指的是回到美国了。 张文雅摇头，“现在不考虑入籍。” 肯尼思说：“其次是你将录音带交给中国大使，他会解决这个问题，但我不知道你回到国内会遭遇什么，我们对你们国家的这一部分不是很了解。” 啊，没错！确实是个解决方法！她怎么没有想到呢？可还是没有解决将来回国的问题。 卡罗琳又看了一眼弟弟，“你回国的问题可以这么解决，你现在公开跟一位有知名度的美国公民结婚或是订婚，我想对方再怎么样也不会真的扣下你。” 好家伙！你直接报你弟弟名字得了！ 小肯尼思不满的说：“卡罗琳，这样不好。”他可不愿意张文雅必须面临困境才不得不选择这个靠谱的方法。 卡罗琳没理弟弟，“这是比较简单的解决方法。你来咨询我，我就要从最快、最简单的方法入手，一条一条的为你列出来，找出最佳的解决方案。” 果然，张文雅又摇头，“没有理由为了这个人渣就要被迫更改我的人生计划，毕业之前我不会考虑结婚的问题。” 女儿在跟前男友和前男友的姐姐商量事情，张晓峰听不懂他们说的英文，干着急也没用，便打量这姐弟俩。 他们的倒霉老爸在中国知名度甚至比林肯更高，也就比砍樱桃树的心灵鸡汤华盛顿稍低一点，女儿跟小肯尼思恋爱的消息自香港传到中国，国内媒体又回顾了一番肯尼思总统，很详细的介绍了肯尼思姐弟。 姐弟俩都比父母长得好看，姐姐是个金发碧眼的大美女，弟弟也是个金发碧眼的大帅哥，姐弟俩都是哈佛高材生，聪明自然不用说的。 女儿的眼光很好呢，老张同志很得意。 要说这个小肯长得确实不错，而且看上去就一脸正直，比那个查理看着顺眼，查理总感觉是个花花公子，不靠谱。 而且能看得出来很爱小雅，很尊重他们父女。他俩还没走到办公室，姐弟俩便迎出来，小雅为他们互相介绍，这个小肯能用中文打招呼，也很出乎他的意料。 当一个男人可以主动为你的女儿去学难如登天的中文，你就会自动给他加分。 美国总统就等于是大中华家的大领导，这个级别是张晓峰想都不敢想的，总统之子热切的爱着小雅，老张同志心里都美得冒泡了！ 姐弟俩都是律师，张晓峰也知道美国人喜欢什么事情都先问问律师，就是美国人可能不知道中国人是怎么做事的，可能到最后还是没办法解决。 愁死了老张同志。 一会儿有人进了办公室，拎来一只翻录机。卡罗琳将录音带放进翻录机，小肯尼思找出几盘空白卡带，放进翻录卡槽。 “母带你自己留着，一份翻录带快递给你们的大使先生。”肯尼思说：“理论上可以解决你在美国的问题，但我不知道你回国后会不会遭遇打击报复。你在中国认识什么实权人物吗？跟他父亲不同阵营的那种？” 张文雅皱眉，“不认识，大中华的局面很复杂，比你们美国复杂多了。” 美国也站队，但绝大部分时候看是哪个party就知道阵营了，大中华不行，很难判断。 第125章 评论5500加更 她没有背景, 钱倒不是什么问题，那点钱在人家眼里屁也不算。但就像那些部门领导可能想的那样，一个有学历有名气又漂亮的儿媳妇到底少有, 还是可以考虑的, 不过人家姿态高, 能成是锦上添花, 成不了也没什么，所以她一直也没有觉得有什么危险。 没想到危险不在国内, 居然在美国。 可恶！ 她闷闷不乐，肯尼思便低声安慰她，说这事没什么大不了的，她能想到来找卡罗琳咨询, 他很高兴；他会想办法保护她, 不会让她受到伤害，请她相信他。 说着说着，张文雅想起来中午他还说去了宾夕法尼亚呢，忍不住要问他：“你不是不在纽约吗？” 他神色不变, 淡定的说：“是啊, 可你想见我，我就再也没法继续待在那儿。” 她将信将疑。宾州在新泽西州旁边，距离纽约很近，飞机都要不了一个小时。 “really？” “当然。晚上我请你和你父亲晚餐，你没有约别人吧？” “没有。我问问爸爸。” 张晓峰看着洋鬼子啊不大帅哥低声哄女儿开心，心里那个舒坦！男人的身体语言他很懂，爱你就想分分钟跟你合体, 讨你欢喜, 手就要摸摸你的头发、耳朵、手臂、腰。哎哟哟！注意一点呀！ 张文雅推了一下肯尼思, 他总算稍微让开一点。 “爸爸，约翰说请我们吃饭。” 他忙说：“好好。” 卡罗琳已经在打电话订座了。 楼下的狗仔队非常满意的看着肯尼思姐弟与阿妮娅父女一起出来，闪光灯狂闪，又把张晓峰惊吓到了。 “爸爸，这个就是美国特色。约翰和卡罗琳是名人，就像我们中国的大明星那样。” 张晓峰点头，“看出来了。” 老张同志心态挺好，总统之子又怎么样，还不是迷他姑娘迷得神魂颠倒，老父亲得意得很！女儿刚才也说了，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她明天去一趟美国的首都，将录音带交给中国大使，请大使同志帮忙解决，至少能让那个混账崽子不要再来纠缠她。 小肯这边没有什么问题，大不了小雅以后不回去了，或者要是他们结婚了以后，小肯陪她回去，更没有问题。 不过这事他说了不算，还得看小雅的意思。 “怎么样？你是不是喜欢小肯多一点？” “这个怎么分多和少啊？没有这样分的。” “你看看，你这孩子。你有事情就想着找他帮你，还说不是更喜欢他。” “我找的是他姐姐好吧。” “一样的一样的。” “哎呀，爸爸！” “你也二十多岁了，该考虑人生大事喽。”张晓峰有些感伤，“爸爸看查理和他两个都不错，但要我看，小肯更喜欢你。” “你怎么看出来的？” “这你就不懂了，这叫男人的直觉。”张晓峰得意的说：“我看报纸上说，他妈妈过世后你们就分手了，是不是他妈妈不喜欢你？临死前硬要你们分开？” 这么说……也没错啦。 她点点头。 “反正现在他妈妈都死喽，管不着你们，我就不信她还能有什么办法爬出来拦着你们。对了，他们老外是不是要讲究一个订婚？” “不知道，也许吧。” “不行不行，你不能那么早结婚，订婚也不行。先毕业，是吧？” “对。爸爸，等我毕业典礼的时候，你一定要来。哈佛的毕业典礼很隆重，会穿学士服。” “嗳嗳，一定来一定来。” 四个人吃了一顿愉快的晚餐。 这次没有什么狗仔队闯进来狂拍，安安稳稳吃完了。 张文雅与肯尼思对面坐着，两人视线在空中粘粘乎乎的交缠，空气中似乎都泛着粉红泡泡，变得甜丝丝的。 卡罗琳高兴得不得了。张晓峰也觉得女儿还是更喜欢小肯，见到他就全是发自内心的微笑。 唉，不知道小肯妈当时到底怎么回事，男宝妈都这样，自己的儿子天下第一，别人家的女儿都配不上她儿子。哼！要不是这老太婆挂了，真要跟她好好理论理论！ 老张同志完全忘了语言不通可不太好理论出个胜负。 等出了餐厅，又是一大堆狗仔队扑了上来。肯尼思姐弟心情很好，卡罗琳请他们不要跟的太近，狗仔队们觉得这事也不是不能商量，有人问他们是不是复合了，还有人问小约翰能不能和阿妮娅站在一起让他们拍几张合影。 小肯尼思对复合与否的问题避而不答，但到底揽住张文雅的腰，让狗仔队拍了几张照片。 回了基金会，姐弟俩开车送他们回去。 先送了张晓峰回酒店。 姐弟俩在车里等张文雅下来，卡罗琳给弟弟传授先进性经验，“我感觉张先生很喜欢你，他们中国人很尊重父母，我看阿妮娅的意思是想要她父亲见见你……和查理。这是否说明什么？” 肯尼思苦恼的说：“我说不好。阿妮娅很有主见，不太可能听她父亲的话。” “这样，你明天陪她去dc，”卡罗琳果断拍板，“路上你问问她的意思。请她别在意母亲的遗嘱……我们还没有谈过这事，我很希望你能跟你爱的女孩结婚，要是因此阿妮娅得不到公寓，我也不会要，我会把公寓单独设立一个基金会，就用来做母亲的博物馆，你觉得怎么样？” 他有些意外，“我同意。她不在乎公寓，卡罗琳，她自己名下有房产，就在曼哈顿。” 卡罗琳很吃惊，“怎么？她告诉你的？” “……不是，我查了她的报税表。没想到吧？她刚来美国，什么都没有，靠股票赚了几十万，马上买了公寓。” 卡罗琳也要佩服得五体投地。她和弟弟从来不缺钱，也就对自己赚钱没有多大的动力，反正不用努力就有很多很多钱，当然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做的尽是赔钱的事儿、花钱的爱好。 这个中国女孩真的很好，她既然之前会跟约翰分手，说明她并不贪图肯尼思家的财产；自己赚钱买了公寓，说明她很有经济头脑，是个聪明姑娘。总之，卡罗琳更喜欢中国女孩了。 肯尼思将姐姐先送回她的公寓，接着问张文雅现在是回家，还是去哪儿。 “去时代广场。”张文雅说了地址。 时代广场周围的公寓价格昂贵，不是她现在能买得起的。他淡定的问：“是谁的房子？” “福斯特家的。” 噢，是她的室友苏珊家的房产。很好，不是查理的房子。 “你可以住在翠贝卡的公寓。” “太远。再说你不是现在正住在那边吗？这么快同居，不太好吧？” 他便笑，“我很愿意，你呢？” “不行，”她严肃的说：“我爸爸不同意。” 他马上道歉，“抱歉，我不该这么说。你父亲会不会因此责备你？我听说你们中国人的观念……女孩子必须守贞？” 这家伙被谁忽悠了？ “那是你太不了解当代中国青年。”她摸了摸他手臂。 次日，娱乐小报头条又全都是美国之子车内激吻前女友的照片了，就连肯尼思姐弟与中国灰姑娘父女共进晚餐的照片都只能去第三版。 这个幸运的狗仔队还拍到了两个人一起进入时代广场附近一处高级公寓楼的照片，等了一晚上也没见小肯尼思出来。 公寓很不错。 一进门俩人便迫不及待的亲吻，差点连门都忘了关。 张文雅也没能立即开灯。 她想摸着开灯，却被抱得紧紧的，后背靠在墙上，他的吻炽热又急切，很快就吻得她晕晕乎乎。 顾不上说话。 用不着说话。 雪在烧。 肌肤如火。 轻盈的身躯。 半明半暗中仿似动物一样晶亮的眼眸。 他轻唤她的名字，一万遍也不会厌倦。 清晨，肯尼思醒来。 张文雅不在床上。 “阿妮娅？”他喊着她的名字，懒洋洋的下了床。 “快点，我订了机票，还来得及吃早餐。”她微笑着，心情很好。“你想吃什么？我做了炒鸡蛋和培根三明治。” 他忙跑去洗漱。糟啦！没有多余的牙刷！洗漱台上只放了一套牙刷牙杯。 “阿妮娅，我能用你的牙刷吗？” “用吧。不过你没有衣服换哎。” “等下下楼买。” “噢，那我去给你买吧。” “谢谢，honey。” 这是愉快的一天。 从早上醒来就很高兴。 一路手牵着手，几乎没有松开。 上了飞机，也一直握着手。 到了dc，直奔中国大使馆。 大使先生很忙，但听说张文雅求见，立即请她进来。 听完她的陈述，又听了录音带，大使先生很有些恼火，“不用担心，我会处理的。真不像话！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的人！” 张文雅一幅担心的神色，“我真怕回去了就再也出不来。” 大使先生不以为然的摆摆手，“他威胁谁呢？笑话！国家是人民的国家，轮得到他这个小兔崽子自以为是？” 又笑着问：“肯尼思先生陪你来的？你们感情进展怎么样？” “哎呀！李伯伯！你怎么好问这个！”李大使也是庐州人，晚清名臣李鸿章的从孙，可谓是名门之子。既然有着同乡关系，那么顺理成章先套个近乎，她是晚辈，怎么都不吃亏。李大使很喜欢她，想必一定会妥善处理。 “你们年轻人的事啊，我是管不了喽！”李大使乐呵呵的说：“我这个伯伯希望你们好好的，有什么事情，找国家，知道吗？” 几天之后，大使馆的秘书打电话给张文雅，说国内有关部门已经取消了杨某某公费留学的资格，并紧急召他回国，大使馆派人送杨某某上了飞机。杨副部长私下保证会严加约束儿子，请她不要担心。 心放下了一半。 第126章 第 126 章 另一半要等回国后才能知道。 她不是什么无名之辈, 如果她回了国却没能按时返回美国，总会有人找她——至少小约翰·肯尼思会去找她。 想想，觉得很安心。 小肯尼思在会客室等她, 有个秘书专门陪着他, 见张文雅出来了，笑着站起来，“文雅, 大使说给你留了新年礼盒, 正好，你带回去吧。” “什么新年礼盒？”张文雅微笑, “去年的金华火腿倒是不错, 今年有吗？” “有有, 还有冬笋。”秘书去而复返, 拎了两只礼盒出来。 “可巧了, 这么说, 我今天沾光, 拿了两份。”她接过礼盒, 随手递给肯尼思。 秘书目瞪口呆看着美国人爱得不行的肯尼思家的继承人就这么坦然的接过了礼盒。 好家伙！秘书暗自在心里喊了一声，顿时看小肯尼思的眼神就像在看中国女婿了。 又问她，“你一会儿是去机场还是去哪里？派车送你们过去，随便哪儿都可以去。” 她今天请了假，本来可以不用回纽约, 但想想老父亲一个人在纽约, 还是回去吧。 “去机场。” 解决了一件大事，张文雅心情愉快。 哎！还是要有权力才好呀, 或者至少要能找到有权力的人, 这么看来, 人脉确实很重要，不管在哪个国家都是如此。 小约翰·肯尼思真是幸运，他几乎不需要特地经营人脉，就有数不清的人脉。唉！ 就是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想的，以后会不会竞选公职呢？ 他看着她，微笑着问：“怎么了？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你昨天做什么了？” “上班。” “你几点上班的？” “九点。” “纽约？” 他笑着吻她脸颊，“问这个干什么？” “你说过不会对我撒谎的。” 肯尼思有点窘，“是我说的。我……妒忌查理，我刚下定决心不再想你，你就打了电话过来，我不知道该对你说些什么。” 她喜滋滋的问：“每天都想我吗？” “每一天。早上想你，中午想你，晚上想你。”轻拂她的头发，“honey，我该怎么对你说？我还在你的心里有一席之地吗？” 她比划了一下，“也许只有这么一点点。” 逗笑他，他一本正经的点头，“好呀，只有这么一点点，我可以接受。” 轻揉她的头发，“基金会今天就放假了，你准备去哪里过圣诞节？” “就在纽约。我们中国人不过你们外国节日。” 他笑，“好像是这样。那怎么办？我本想邀请你和你父亲到我家里过节。” “哪个家？” 他有些伤感，“或许不该称之为‘家’，只有我一个人的房子，不能称之为‘家’。” 怪可怜的。 “你今年不去卡罗琳家过节吗？” “不想去。你在曼哈顿，我便不想离开曼哈顿。” “约翰。” “嗯？” “……没什么，我又忘了要说什么。”唉，还是不要了，一下子又变得太亲近不好，会很容易腻烦，失去新鲜感。他们现在这样不错，以后可以隔一段时间见上几次面，但最好不要太多，次数太多、太亲密了反而不好。 决定了！ 肯尼思惊慌的发现她忽然摆出了拒人千里的态度，很难说清那是一种什么感受，她坐直身体，不再向他靠近，并且闭上眼睛，假装休息。 他又搞不清楚哪句话说的不对了，懊恼之极。 张文雅则想着要怎么说呢？说以后我们保持纯洁的□□关系，不要谈什么爱情？他能接受吗？不，他多半是不能接受的。美国王子的面子不要的吗？还是不要挑战他的心理承受度了。 男人呀！没劲！ 她兴趣缺缺。 昨晚是很愉快，但好像也就这样了。 嗯，这一定是传说中的“贤者时间”，她现在一点别的想法都没有。 也不是非得什么都要说的清清楚楚嘛，就这样也很好！ 但她显然是太天真了。 张晓峰有了访客：查理·瓦伦蒂诺。 张文雅很吃惊的看着渣爸爸居然跟查理有说有笑，查理的中文并不好，他俩居然能沟通？ 肯尼思也很吃惊。 查理已经站起来了，微笑着说：“阿妮娅，我已经邀请了你父亲去洛杉矶度假。” 张晓峰不知道怎么回事，乐呵呵的说：“小雅啊，查理说洛杉矶很好玩，有好莱坞，还有中国剧院。你去过洛杉矶吗？” “没去过。爸，你不该等我过来跟我商量一下吗？” “那你同不同意啊？” 张文雅皱眉，不太高兴，“同意。不过是我和你去，就我和你，谁也不带。” 查理一笑，“baby，我只是想你父亲能在美国玩的开心。” 肯尼思忍不住说：“不需要你为她做决定。” “你俩再说话，就马上出去到走廊上说。”张文雅指着房门。 查理闭上嘴。 过了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可恶！为什么要听她的？我不要面子的吗？ “爸，这是大使馆李伯伯送给我的新年礼盒，里面有金华火腿和冬笋，还有菌菇，最适合做火腿，这几天我做给你吃。” “好好。搁这，别拿来拿去的，你现在不要老做这些家务活，你的手要拿笔的，不要老拿菜刀。” 她一笑，“爸——”张晓峰在她三岁到十八岁之间消失了，她的成长中没有他，实际父女俩到现在也不算亲近，他倒是真心疼她，记得她爱吃的糖，会不让她总做家务活，毕竟有钱可以去外面吃饭，为什么还要自己做饭呢？ 这样看来，她也就满足了。不求这个爸爸做的多好多好，能比别的爸爸强一点（实际强了不少），已经够了。 于是又是一顿四个人的晚餐。 去了唐人街中餐厅吃饭，大堂吵吵闹闹，几个孩子跑来跑去，打打闹闹，皮得很。 张文雅点了几个菜，要了一瓶花雕酒。 查理问：“baby，圣诞节我请你去我家里过，可以吗？” “中国人不过外国节日。” “哎呀！”他叹气，“你是害怕吗？只是朋友之间的邀请。你要是不过圣诞节——好了，我不说了。” 他自觉的闭嘴。 张文雅脸色已经不太好看：烦死了！这些男人还能不能好了？ 这会儿肯尼思已经明白过来她为什么忽然疏远了：她不喜欢太亲近的关系。 真的很奇怪呢，他完全弄不懂她。他爱着她，便想时时刻刻跟她待在一起，亲亲她，抱抱她，不会感到腻烦；但她昨晚表现的很依赖他，现在却像是请他走远一点。 查理的待遇也没有好在哪里，在酒店里说邀请她父亲去度假她就已经很厌烦，这会儿查理又说邀请她去他家过圣诞节——呵，查理可真是个笨蛋！ 第127章 第 127 章 他便自觉的少说话, 多吃菜。 张文雅和张晓峰之间说的中国话他其实听的不太懂，不是普通话，大概是他们家乡的方言, 音调有点变化, 语速又很快。 张晓峰这个爸爸对女儿的态度也很有意思，不是那种居高临下的父亲态度，也不是美国常见的跟子女尽量平等的父亲态度, 而是……有点讨好的, 或者说是纵容的。父女俩的交流实际非典型，张文雅没有表现出过多的依恋或是尊敬, 张晓峰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他知道她的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 之后这个父亲十几年都没有出现在她的生活里, 所以这大概就是她对父爱要求不高的原因之一吧。 他的honey身世可怜, 从小就没有正常的父母之爱。他虽然自幼失去父亲, 但至少母亲尽量的爱着他、照顾他、保护他, 从这一点来看, 又比她幸福了不知道多少倍。 他心中充满了怜惜, 但令人苦恼的是，这种情况、这种心态从未有过，他也并不知道要怎么做。 张晓峰看着女儿干净利落的把两个“男朋友”都打发走了。 嗐！倒也……没有什么不好。自家有个金凤凰乖乖女就是这样，臭小子们都要乖乖听话，谁不听话就让谁下课。好稀罕吗？哼！ 老张同志得意的不得了。 “爸爸, 我们明天去法拉盛吧, 那边中国人更多一点，商店也多, 圣诞节也不关门。明天这边很多商店就要关门过节了。” “行啊, 你安排就好。”张晓峰乐呵呵的说：“你要是还有男朋友, 快带来我见见。” 张文雅噗嗤一笑，“爸，哪有那么多男朋友？两个还不够啊？” “不够不够，我女儿这么好，有一个排的男朋友也不多。咱慢慢挑，挑一个最好的。” 不错啊，渣爸爸这个观念老时髦了。也许渣男对这种事儿接受度就是很高。 “泰勒家就住在法拉盛，我问问他现在是在法拉盛还是出去玩了。” “泰勒？又是谁啊？” “他也姓张，他家从祖父那一辈移民的，他都是第三代移民了。” “长得好看不？” “还不错，不过没有查理好看。中国人的帅吧。”她公平的说。 张晓峰充满老岳父的自得，“不好看的能要，懂不懂？我闺女当然要最好的。” 懂懂。嘻嘻，渣爸爸要是一直这么想也不错。 她机智的先让他见了霸总查理和王子约翰，以后低于这俩人的人选他就都看不上了，免得要是有人忽悠他，他还想着拿爸爸的款要求她这样要求她那样，防患于未然嘛。 跟季青青母女几十年，别的没学会，至少这一套该学会了。胆子放大一点，不要管别人怎么想、会不会恼火，我管你去死呢！我自己开心就好了！ 果然事事只考虑自己真的非常开心！ 泰勒正在法拉盛家里，听说她想带父亲游览法拉盛，马上说明天过来接他们，或者他俩明早到唐人街去坐法拉盛——唐人街班车，专线直达小巴，坐满就走，非常便捷。到了法拉盛他去接他们，这样比较方便一点。 法拉盛非常有意思，跟曼哈顿唐人街不同的地方是，法拉盛多半是大陆新移民，唐人街多是两广、潮汕地区的旧移民，几乎都是1949年之前的移民。泰勒祖父其实是四十年代到的美国，但因为是内地移民，跟唐人街氛围不搭，是最早定居法拉盛的移民家庭之一。 张祖父很会做生意，靠做最基本的中餐厅起家，有点钱就买房子买门面，法拉盛最繁华的商业街有四分之一都是他家的门面，出租出去当包租公，美得很。 家里的住房有一处临着东河的别墅，不同地段的联排别墅若干间。张祖父子女众多，除了泰勒父亲这一支长子，其他子女都分了房子分家了。 原来泰勒也是个富家少爷呢，看不出来呀。 “都是祖父和父亲的，又不是我的。”泰勒停了车，绕过来给张家父女开车门。“带你们逛逛，法拉盛跟纽约其他区都不一样，我们基本不过圣诞节，就是春节也不歇业。张叔叔，您看，这边就是我们法拉盛最繁华的商业街。” 泰勒的中文已经说的蛮好了，不过还是能听得出来是外国人说中国话。 这条街不算长，两边招牌五花八门，都是中文，简体繁体都有，恍恍惚惚还以为身在国内呢。 业务范围也广，什么都有：快递、旅馆、美容院、美甲店、修脚店、公共浴室、洗衣店、餐厅、税务会计事务所、律师事务所、保险事务所、驾校、照片冲印、房地产经纪公司、建筑材料店、五金店、超市、水果店、音像店、金店，还有必不可少的药店、滋补品店。 在美国买点花旗参倒是好的，渣爸爸人到中年，该养生了。 “泰勒，这个花旗参能买吗？” “能，这边都是直接从花旗参农场进货，应该比你们在中国买便宜很多。” 张文雅便问：“爸，要不要买点花旗参？” “哎哟，要要！这边买是不是要便宜点？买点好的，我带回去送人。” 张晓峰很会挑参，挑了不少高档货，一根一根的包装的很精致，看着就怪值钱的。 泰勒没让张文雅掏钱，对老板说记在账上。 好家伙，看着真是本地土豪呢。 这儿主要还是为新来的移民服务，游客反而没有什么逛头，买点花旗参也就得了。倒是餐厅比唐人街的中餐厅还要正宗，菜系也多，川菜、鲁菜、徽菜、本帮菜都有。 泰勒找了一家小小的湘菜馆，说这家湘菜很是正宗，老板就是大厨，手艺好得很，最拿手做家常菜，腊肉干锅香得不要不要的，就是不能吃辣可能吃不惯。 川菜麻辣，湘菜就是够劲的香辣，是好吃，可吃完了嘴巴都是火辣辣的。 他俩同岁，泰勒高中毕业后去欧洲游学一年，一边打工一边旅游，这也是欧美青年之间流行的高中与大学之间的一年间隔期。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这也是家里不差钱才能这么干，普通家庭的孩子经济压力大，早上大学早工作，也没钱到处去。 泰勒九月生日，也只比张文雅大两个月。 张晓峰一眼就看出来这小子跟女儿关系亲近，俩孩子脑袋几乎碰着脑袋了，臭小子不太好意思老亲她，大概是因为他这个爸爸在旁边的缘故吧。 臭小子长得确实挺不错的，不是洋鬼子那种五官立体的英俊，更符合中国人的传统审美，脸型瘦长，眉眼稍嫌单薄，鼻梁挺直。 嗯，这小子比那两个洋鬼子好看多了。 老张同志动摇了。查理和小肯是不错，不过年纪都稍大了一点，小雅才二十多一点，还小着呐！这个泰勒倒是合适，年龄一样大，也是哈佛的，这不就是共同语言吗？家里也有钱，肯定不比那个查理家差在哪里。 张晓峰对能看到的联排别墅和门面房有直观印象，对只存在对话里的几百万美元压根没有印象，不知道是多少钱。中国人就是质朴，走哪儿都先买房子，很对他心意。 张晓峰在美国待了两周，游览了纽约、费城、华盛顿特区，都是泰勒陪着。1995年最后一天是在华盛顿特区过的，来了美国，不去一趟美国首都可不行。 老张同志不爱欧洲风格的建筑，觉得白宫很丑，国会大厦也丑，国|务|院马马虎虎，林肯纪念堂也太狂妄了，居然把林肯像雕刻的如此巨大！ 老爸心里没有对伟大总统的崇拜之情，看过了也就是个“还行”的评语，不觉得有什么了不起的。 泰勒全程负担了旅行费用，住五星级酒店，吃中餐厅。 老爸唯一不满的一点是离开纽约之后，俩孩子晚上便住在一起，有点不像话。不过他知道管不了女儿，只能装没看见。 唉！女婿人选太多了也是烦恼！ 张文雅新年第二天便回《纽约时报》继续实习。 圣诞节期间平安无事，娱乐版头条早换了，她不在纽约，也就没有什么新闻。 查理圣诞节仍然返回洛杉矶过节。 小约翰要么还是去姐姐家过节，要么去了波士顿老家过节。 她把手机扔在时代广场公寓里，他俩自然找不到她。 张晓峰这两周抓紧时间教她怎么——这个词叫什么来着？总之可以算是“驯男记”。 第一要诀，牢记“男人很贱”。 第二要诀，学会“拒绝”。 第三要诀，自己开心最重要。 这三个要诀基本不分先后。 男版的要诀恐怕就是“女人很贱”了。 其实就是把男版翻转一下，一点毛病也没有。 如何“拒绝”也很重要，不要一下子把后路堵死，对谁都一样，除了杨某某那种啥都不说上来先一通傲慢的威胁的，那种只能让他去死一死好了。 拒绝的艺术是要明明你开口拒绝别人，对方却都唯恐你受了委屈。这其中就要用到“话术”，适当的示弱也就是“装可怜”，女孩子适当“装可怜”有奇效，眼泪也是其中一项。 但绝不能真的在男人面前委屈的哭。 眼泪和脆弱是留给自己的，自己一个人的时候狠狠哭一场，之后擦擦眼泪，又是一条好汉。 微笑很好，要常用，这样对方想到你，就总是心情愉快的。 最后，最重要的一项，没有结婚千万别搞出人命，这是血泪教训。 张晓峰总算说了，当初许二凤肚子里被季青青打掉的那个孩子也未必是他的，只是他当初糊里糊涂，被许二凤的眼泪搞的心软了。 啧。 渣爸爸倒是极好的教材，他结合自己的成功经验和失败经验，总结出了一套pua理论知识，不明觉厉，无师自通。 渣爸爸这套理论在美国开个课卖钱都可以了，专卖给女人，课程的名字就叫“如何驯服男人”。 上班第一件事情，是先把自己的专栏稿件交给专栏板块的责任编辑。 编辑给了她一整个麻袋的读者来信，数量之多有点惊人。 “这些信是寄给你的，但是要小心，有些疯子会寄死亡威胁。如果有人对你进行了死亡威胁，立即上报给我或是贝特。” “死亡威胁？”张文雅不明白。 “你现在可不是一个普通的专栏作家，你是小约翰得不到的女孩，很多人爱你，也会有很多人恨你。” “为什么会恨我？”她不懂。 “不为什么，‘憎恨’不需要理由，你是个名人，这就够了。” 第128章 评论6000加更 好吧, 确实。 “憎恨”不需要理由，这些人只是需要发泄，至于发泄的对象是谁, 无关紧要。 收发信件的实习生帮她把信件送到她的办公桌旁边, 她把麻袋踢进桌子下面，但不准备现在就看信。 贝特先生开完选题会回来了，给她布置了第一份采访任务：纽约市堕胎诊所的生存危机。 好家伙！一上来就给她这么大一个题目！ 当然要问个“为什么”。 “你是个外国人, 你的国家计划生育制度成为法律, 你的观点、你的视角会非常有趣，很适合这个题目。” 嘶, 很有道理！张文雅觉得纽约时报这些责任编辑可真都是牛的很！ “而且你是无神论者, 你会更公正的看待这个问题。去吧, 现在就可以出去, 给你一周的时间, 你挑几个区的诊所。如果需要更长的时间, 要跟我谈谈。每天早上过来一趟, 把前一天的稿交上来就可以。” “费用呢？” “如果需要购买消息, 记住不要一下子给太多，一次十美元，别给的太多，不然会被当成傻瓜。总费用不要超过五百美元，包括你的车费, 尽量节省, 别坐出租。你没有自己的车……你去租一辆车吧，费用实报实销。” 张文雅想了想要从何入手, “我能借用一个实习生吗？” “随便借。”贝特先生一挥手。 张文雅借了实习生萨米。 去租了车。 先严正声明一下, “贝特先生说现在你归我使用, 我叫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懂了吗？” 萨米点点头，“是出去采访吗？”隐隐有点兴奋呢。 也有点不忿，“我是学新闻学的，为什么我还不能自己出去采访？” “我不负责解答这种问题。” 她开车去了她所知道的最近的堕胎诊所。 美国医生是妥妥高薪职业，外科医生备受社会各界尊重，一把刀出生入死；牙医虽然处在医生鄙视链的最低端，通常不被当成“真正的”医生，但凭着高昂收费，年收入也相当高。 不被当成医生看待、收入又不稳定且时常伴有生命危险的，就是堕胎诊所的医生了。在美国开私人诊所附带堕胎业务的医生，必须有个强大的心脏，还得有会被人砸了诊所的觉悟。 之前张文雅在国会大厦接听电话就曾接手过一个案例，对方就是纽约的堕胎诊所。 有钱女性不会为此困扰，她们可以去自己的私人医生的诊所，也可以选择私人医疗中心，悄悄的解决这个问题。 堕胎诊所绝大多数都是为了穷困女性服务的，贫困女性绝大部分连自己的温饱都无法负担，怎么能再负担一个意外的孩子？更何况还有因为强|奸等极端情况导致的意外怀孕，如果必须生下被强迫后怀的孩子，这对女性来说是多么痛苦呀！ 美国1973年有一个著名的“罗诉韦德案”，此案例成为美国女性可以在孕24周之前自由选择堕胎的标杆，孕24周也就是不到六个月。纽约州是28周，另外有八个州和地区（华盛顿特区）无限制。 对待堕胎问题，民主party控制的州偏向宽松，共和party控制的州偏向严厉，甚至有的州一直鼓吹“心跳法案”，指胎儿在有了心跳后（通常六到八周）便被视为“人”，有了“人权”，不允许堕胎。 贝特先生让她来采访、写稿也实在是剑走偏锋：她是女性、外国人、无神论者、生长在计划生育为法律的国家，buff简直叠满了，居然非常合理，无懈可击。 曼哈顿区的堕胎诊所在克林顿区。这个区在上东区和切尔西区之间，原本叫“地狱厨房”，一直是曼哈顿区最臭名昭著的贫民窟之一，最近几年房地产商在逐步收购地狱厨房的旧楼，将居民迁出——实际是赶走，准备彻底改造这个有碍观瞻的贫民窟。 对于堕胎诊所的资料，第一手是直接采访堕胎诊所的医生和护士，但可能他们不会愿意接受采访，因为危险太大；第二手可以去当地警察分局拿数据，堕胎诊所全都遭到过恶意刑事事件，无一例外；第三手也可以去法院调取案卷，法院案卷是公开的，任何公民都有权利查阅，只要你知道是什么案件。 说起来是可以问问前助理检察官小肯尼思，不过现在她还不想找他。 车停在堕胎诊所不远处。 诊所门外有几个男男女女举着牌子抗议，大概就是“恶魔”、“谋杀犯”、“凶手”之类的吧。这算是“温和抗议派”，每天来举几个小时牌子，诊所下班他们也就散了。这种倒是不用担心，他们甚至一点都不暴力。 萨米穿的普普通通，就是个学生的模样，土气的格子衬衫，牛仔裤，穿一件旧的灯芯绒西装上衣。很好，就这样行了。 张文雅拿出化妆包，用黑色和蓝色涂了一个烟熏妆，扫一点鼻翼阴影。 从手提包里掏出mimi赞助的金色短假发，戴到脑袋上，整理一下。 萨米目瞪口呆，“你、你要干什么？” 她神秘的一笑，“打劫银行。” 萨米都要吓呆了。 她把自己的大衣留在车里，穿上从报社里借的一件旧的烟灰色粗呢男式短大衣，这样看上去像是个经济拮据但又不算贫困的年轻女孩。 “萨米，”她指了指斜对面的堕胎诊所，“我们要去那儿。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男朋友了。” 潜入堕胎诊所的任务完成度很高。 张文雅混进了诊室，躺上诊疗床，医生看着她的尿检报告，说她没有怀孕，那么来干什么呢？如果需要安全性||生活的指引，前台有小册子，她可以拿几份回去看看。 既然没有怀孕，那就顺便做个妇科检查吧。 医生于是给她做了妇科检查，并说最好做一个hpv病毒检查，要一周才能出报告。要她注意健康的性||生活，做||爱要戴套，实乃是女性必须吸烟刻肺的常识。 女医生相当的苦口婆心。 张文雅问要是不小心怀孕了怎么办，医生苦笑着说，如果年满二十岁了，首先建议生下来，如果不想要，早做堕胎打算。孕周期越大，堕胎越危险。 又问她为什么想要开这个诊所，挂牌是妇科诊所，但其实有一半业务都是堕胎。 医生警觉的问她是什么人。 女人，想帮助你的女人，或者说想帮助那些想要堕胎的女人的人。 萨米是用来让她混进诊所的工具人，两个人进去比一个人进去安全的多，她挺害怕在诊所前面被打。结果是并没有被打，只是出来进去都被人缠着要给她讲讲“主的福音”，要她三思，生命是主的恩赐，不可轻易杀死。 很美国特色。 离开堕胎诊所后，张文雅想着，嗐！这不就是调查记者做的工作吗？ 传统媒体这个行业里，论职业类别，主编级别的算是媒体的船长或是“掌舵人”，各种记者就好比是这艘大船上的水手，其中调查记者是水手里的top1。 责任编辑则是决定你这个选题够不够资格登报的人，算是“大副”级别，仅次于主编。 有能力的调查记者应该能从一点小线索里追丝剥茧，最终挖出一个大萝卜啊不大新闻。 堕胎诊所不是什么大事件，但在美国这个奇怪的国家，女性的堕胎权居然不算“人权”，而是“政治问题”，有点可笑。 所以这也是参议员不愿意碰的问题，他们不愿意因为敏感问题失去选民的支持。 对了，她还可以找之前在华盛顿特区见过的那个女性团体了解一下。她还留着当初记下的联系方式，就是放在哈佛宿舍里了。不过没关系，这种团体都是要在市政府注册登记的，她可以去市政府查阅登记信息。 或者如果她们有网站的话也可以看看网页上有没有联系方式。 她应该尽量利用《纽约时报》的资源，她来的时间太短，还没有自己的人脉网络，但别人有啊。 于是下午又回了纽约时报，问了一圈，锁定了一位调查记者吉米，请吉米帮她联系警察局的线人，拿到针对堕胎诊所的暴力行为的卷宗。 上网查了“曼哈顿女性团体”和“曼哈顿女性组织”，跳出来一大堆条目。 翻了十几页也没有找到那家女性团体。 继续以“纽约”为关键词搜索，跳出来更多的条目。 用的是雅虎搜索引擎。 继续翻，还好，第二页便找到了。 打开页面，网站很简陋，只有一个一级页面，三个二级页面，没有什么重要信息。好在留下了一个电话号码。 记在笔记本上。 堕胎诊所的困境不是钱，女医生表示还是可以收支平衡且有盈利的，还有一些爱心人士匿名捐款，每周都能收到几百美元，如此便可以将诊所维持下去。 困境是会被反堕胎的疯子攻击，诊所玻璃被砸、医生和护士挨打甚至被杀。比起来，在诊所门外举着纸牌默默抗议或是宣讲“主的福音”都是可爱的举止了。 警察局压力也很大，他们不是不愿意保护诊所，大部分男警察认为女性应该拥有选择堕胎的权利，但警察局经费有限，做不到二十四小时保护诊所。 这还是在曼哈顿，大都会纽约，警力和经费都算比较多的，其他城市的诊所就更不容乐观了。 下班后开车去了法拉盛。张晓峰爱上法拉盛的氛围，不会英文也能住的很潇洒。泰勒还给他找了一间棋牌室，可以跟人打打牌消遣消遣。 白天泰勒带着张晓峰在皇后区转了转，买了些东西。老张同志亲切视察了皇后区普通超市和法拉盛华人超市，超市嘛，其实哪国都差不多，卖的肯定都是周边居民的必需品。 张文雅说今晚在泰勒家给他做金华火腿。 礼盒里有两袋各250克的真空包装金华火腿，两罐马口铁冬笋罐头，一包菌菇干。 菌菇干已经泡发好，剪掉根部。 开一罐冬笋罐头，里面只有一只胖乎乎的冬笋，捞出来，沥干，斜着切段。 金华火腿切厚片。 一块猪后腿肉，200克左右，洗净焯水，切厚片。 取一只炖锅，接冷水，放猪后腿肉、金华火腿片、菌菇，放少许料酒，花雕亦可，大火煮滚，放入冬笋，再煮上30分钟到40分钟，关火。 期间不需要放油放盐，金华火腿中的盐足够了。 如此炖成一锅鲜美又清爽的肉汤。 再用两勺火腿汤蒸了三颗娃娃菜菜心，娃娃菜吸收了火腿汤的肉香，也不用再放盐。 煮了米饭，用的法拉盛能买到的最好的东北五常大米。 第129章 第129章 就是很简单的家常菜,泰勒直接干了两碗米饭。 张晓峰也吃了一碗半米饭。 吃过饭，泰勒收了碗筷。 张文雅泡了茶，一人一杯。 张晓峰满意得很,“要是能在法拉盛买个房子，等到我退休住过来,我看也行。” “就怕你住不惯。你只在纽约待半个月，还体会不到水土不服。我听说年纪大的中国人来美国都适应不了。” “哪里适应不了？不过也是,哪里都没有中国好，想吃什么、想喝什么，啥都有,还便宜。我看这里的超市卖的东西都好贵啊,舍不得舍不得。” 这是刚到美国的中国人的通病,美元换算成人民币,被物价杀得半死。 说着说着，就说到他该回去了,春节前店里的事情很多,要盘账，还要去食品加工厂看看,发发年终奖,大老板不在国内，他这个老板爸爸要为女儿看好家业。 就是有点发愁杨某某打击报复。 “爸爸,应该不会的，我请李伯伯多关注。” “哎,你说,要不要？”张晓峰做了个手势。 “人家不一定看得上。他们李家都一两的基业了,瞧不上我们那个小店。” 老张同志发愁,“我们没权没势的,我也不认识什么人。” “车到山前必有路吧。那几个小店，还不至于招人惦记。”这就是阶级差异，张家没有根基没有背景，就是想认识什么大人物也没有机会。好在“怡口甜”就是个小作坊，加起来也才不到十家店，小芝麻而已，引不起别人的贪念。 杨某某回国之后能不能掀起风浪，要看他爹有没有好好管教他，改天还是要问问李大使，确定一下。 还有，她要提升自己的价值，让国家爸爸器重她。 贝特先生给她一个很艰难的选题让她一个人写，是一项考验，这个选题很敏感，也因此很不好写，估计没人想接手。甩给她写也不是一定能见报，但会让责编甚至主编看到她的写作能力，登不登报不是重点，以后她自己办杂志心里就有数了。 哎呀！要学的还很多呢！ 不说要在媒体这一行做的多大多强吧，至少有一个发声的渠道，国家爸爸在缺乏对外发声渠道的情况下，肯定会照顾她。 学了政治科学不是说就一定要从政，可以有很多方法达到自己的目的。 第二天上班，让萨米去找资料，她交了开篇的草稿，确实很草，贝特先生都没看懂。 他皱着眉，要她先做一个大纲，这个问题全美群众都知道，她也不需要从头说起，就从纽约市说起，普通群众什么看法，名人什么看法，诊所医生为什么要甘冒生命危险坚持堕胎业务，这都是要写到的。 有道理。 她之前只写过专栏文章，不需要写长；哈佛生活等于日常记录，也不需要什么大纲。 她得先想想要有几个板块。 参考一下别人写的专访和深度报道，这倒都是现成的，学习材料很多。 上午就在憋大纲，准备把群众路人采访放在前面，名人……估计很难，名人都很谨慎，不太可能公开站队。再说她认识的名人只有几个，都不太好问，问了也不可能写出来。 她可以先把自己的大中华见闻先写出来，对照两种不同的制度。计划生育工作早期简单粗暴，时有发生孕妇死在手术台上的惨案，导致国际上对大中华的计划生育制度颇多指责，认为罔顾“人权”。从七零年代初期开始，经过整整一代人的时间，大中华的计划生育制度推行全国，使得更多的女孩能接受到更好的教育，功在当代。 美国堕胎诊所的存在恰恰是尊重“人权”的表现，女性应该有选择的权利，正像大中华计划生育制度推行之前，大中华的女性几乎无法选择自己什么时候生孩子、生几个孩子，计划生育制度本意是抑制过快的人口增长，带来的意想不到的副作用反而是真正提高了女性地位，使得女性能在国家制度的支持下“少生、优生”。 这是两国的制度、国体不同造成的“殊途同归”，基础都是“选择权”。 写到这儿，暂时停下。 她是这样想的吗？至少“以前”是的吧。 她越来越少想起。 就像是一个梦，一个漫长的、痛苦的梦。 如果最终写完了，真的登报了，她会不会遭到攻击？很有可能，但如果你想要成为一个“名人”，实际总会遭遇他人的恶意，避免不了。 她怕吗？ 好像也没在怕的啦！ 不遭人妒是庸才！不对！应该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中午吃过午餐上楼，前台说有人送了一只果篮给她，附有卡片，署名是“jkfjr”。 高兴。 打开裹着果篮的玻璃纸，拿了一只橙子送给前台。 果篮比花篮强，花篮俗得要死。 将水果分送给周围的记者和实习生，果篮最下面有一只系着缎带的小盒。 解开缎带，盒子里放着一枚车匙。 嗐！这人！ 送礼送的也太低调了！ 车匙下还有一张叠了两叠的字条： honey，一直没有注意到你没有代步工具，我相信你自己能买得起，但如果你愿意接受它，那将会是我的荣幸。 你的，john。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比暴发户似浮夸的查理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 现在都是短信时代啦，他还老套的亲手写字条。 不过，她喜欢。 高高兴兴的打电话给他，谢谢他的礼物，他似乎还有点不太好意思，说他们见面不多，因此他没有想到她还没有车。 小心机。 她顺着他的话，笑眯眯的说，确实应该多见几次面，不过最近她很忙，责编才交给她一个选题，她要到周末才有时间。 周五晚上见。 字条背面写了车停在福斯特家公寓楼的地下停车场，车牌号码。 等她晚上到地下车库看车，发现驾驶座上还放了一只礼品袋，袋里放着一只毛绒玩具：邦尼兔。 她已经过了玩毛绒玩具的年龄，可这只浅粉色的邦尼兔算是她“这辈子”收到的第一只毛绒玩具，它的手感这么好，摸上去软乎乎的，暖暖的，她很喜欢。 她带着邦尼兔上了楼，将它放在床上，睡觉的时候也抱着它。 睡了一个好觉。 次日，查理一早就打电话给她，问她今天有空吗？ 没空。 那晚上见，晚上去报社接她。 “我今天只会在报社待一个小时，要出去采访。” “你现在可以自己出去采访了？恭喜你。”查理轻松的说：“这么看来，我可以等着你的大名出现在《纽约时报》上了。” “我的名字早就出现在《纽约时报》上了。” “我是说，头版。”他笑着说：“我相信你有这个水平。” 好吧，听得出来是吹捧，可也很好，谁不喜欢呢？ “你要是忙完了就打电话给我，我过去接你。” “去哪里？别太久，我要去法拉盛见爸爸。” “请他一起，可以吗？” “好吧，我让泰勒送他过来。” “泰勒？谁是泰勒？” “哈佛的同学，他家住在法拉盛，爸爸喜欢法拉盛，他现在住在泰勒家。” 查理皱眉，直觉不太妙。 今天的工作计划是采访路人。 但最好不要直接问路人对堕胎的看法，美国人也不太乐意直接对陌生人说出真实想法。最好的办法是设计一个问卷，将堕胎问题“藏”在很多问题里，这样等路人做了前面的问题就会放松警惕，不知不觉回答了她真正想问的问题。 做问卷不难，问卷的问题也不要太多，正反两面十五题差不多了。 然后从报社的库房里找一些小礼物作为送给填写问卷的路人的报酬。当然，用钱效果最好，一份问卷给个五到十美元应该可以。对于填写问卷就能得到五美元或是十美元，应该会有很多人乐意举手之劳的。 也不需要太多人，十份有效问卷足够了。 她做了一份问卷，用报社的打印机打出二十张，拉上萨米，让他去切尔西区找人填问卷，每个人给五美元，和一些小礼品。 她自己则去地狱厨房区找人填问卷。 曼哈顿白天基本上还是安全的，即使在地狱厨房这样的贫民窟，只要不去什么偏僻的角落，在街头还是比较安全的。地狱厨房以前是爱尔兰移民区，不能说素质多高吧，也不至于太糟糕。 中午回了报社，萨米也已经回来了。 任务还算是很顺利的完成了，有效问卷十三份，有人比较机智，跳掉了堕胎的问题。 也让萨米做了一份问卷，今天就没他什么事了。 下午整理问卷。 问卷要填写职业，不用填写年收入，根据职业大部分时候就能知道年收入了，差距不大。 职业和收入对于堕胎的支持与否影响不大。 性别的话，说实话差别也不大，平民的支持率大概是之七十左右，换成问卷就是八份。 她还设计了另一个问题，请他们解释为何如此认为。 有十一个人填写了这个问题。 很好。 整理好问卷，将调查问卷放进一个文件夹，收好。 然后开车去那个女性团体，昨天打电话联系过了，她们请她随时过去。 这个女性社团很小，在一家咖啡馆楼上有一个大概一方米的办公室，她们日常将保守州的孕妇接到纽约来做堕胎手术。虽然有罗诉韦德案的案例，但各州不鸟最高法的案例法也是有的，特别是保守州的合法堕胎诊所都很少，有的一整个州只有一两所合法诊所，而需要堕胎的孕妇这么多，诊所根本无法满足就诊需求。 她们提供了很多数据和案例，但也明白政客们需要的是一个“爆点”，讨好反堕胎选民，而漠视女性本应拥有的“人权”。 张文雅感到头疼，所以这个问题居然跟政治有关，却偏偏跟“人权”无关，这是多么荒诞呀！ 你要说教育不到位，似乎也不是如此。 跟宗教有关？也许，新教的某些教派特别保守。 或许也跟经济有关，最富裕的东西海岸支持率最高，保守州基本都在中部。 社团的组织者苦笑着说，现在就是没人知道要怎么办，要如何扭转那些反对者。 这怎么可能做到呢？ 傍晚，查理·瓦伦蒂诺在唐人街接了张文雅和张晓峰，直接开到华尔街附近的某个高档公寓楼，带他们上了楼，入户电梯直达顶楼。 顶楼是一个非常豪阔、且壕无人性的跃层公寓，两面都是落地玻璃窗，甚至有点吓人，担心会掉下去。 面南背北，右边遥望自由女神像，左边是世贸双子塔。 第130章 第130章 一楼客厅,挑高足有十米，视觉上便显得十分开阔；旋转楼梯上二楼，两卧两卫,带一间衣帽间。 衣帽间里挂满各种衣服，都是女装,都是她的尺码。 各种鞋子、靴子。 各种配饰，手提包、腰带、帽子、围巾、别针。 张晓峰第一次见到这种外国豪宅,内心好奇、激动，表面神情淡定，没有表现出刘姥姥进大观园的一惊一乍,好歹是个场面人。 张文雅则是想,查理这霸总受了什么刺激了？ “这是谁的公寓？”她明知故问。 “你的。” “我的吗？”淡淡瞥他一眼。 呵！ 使用权还是所有权啊？差别很大的好吗！ 查理犹豫了一下,“是你的,明天办理过户手续，如果你有时间的话。” “突然送我这么好的公寓,我很难拒绝啊。” 他笑了好一会儿,“别拒绝。” “不会有什么附加要求吧？” “baby，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 “男人？” 他又笑,“别把我想的很坏。我希望你能生活愉快,心情愉快，这跟钱无关。” 听听！不差钱的狗大户的思想！ 也许因为钱来的太容易了,从小只会花钱，花钱的姿势确实好看。要是去掉之前用直升机吊着车大摇大摆的显摆方式,能够低调的一掷千金当然是她所喜的。 这会儿又想起来那辆倒霉的蒂凡尼蓝梅赛德斯,还是有点生气,捶他手臂。 他被捶的莫名其妙,忙问：“我又送错了吗？” “没有。不过我想揍你就揍你。” 他放心了,“那你今晚就搬过来住。” “不了，过几天吧。爸爸后天的飞机回中国。” “这么快回去吗？” “他在上海有点小生意，快到中国新年了，要回去看看账本算算账。” “能问一下是什么生意吗？”查理礼貌的问。 “蛋糕店。” 明白了，跟“苏珊的梦幻花园”一样的店，成本不高，资金回笼快，是很合适的小生意。 张晓峰心里的天平又倾斜了。 他是不知道纽约的房价，但一看这个面积、这个风景，想必一定贵得不得了！ “他向你求婚啊？”爸爸小声问。 “没有。怎么了？” 张晓峰糊涂了，“不求婚送你这么大的房子啊？” 哼，还送少了呢！一想起雅虎的事情她就堵心，感觉到手的钱飞了。虽然并不是，但不妨碍她为此生气。 “他太有钱了，爸爸，别小看他这样的有钱人。美国管有钱人叫rich，更有钱的叫billioocra，瓦伦蒂诺家应该算是tocra，这就是说，他家的钱可以随便他躺在上面，一辈子都花不完。” 张晓峰惊叹不已，“乖乖隆地咚！这是多有钱？” “美国是之二的人掌握至少之八十的财富，有钱的人才会更有钱。” 张晓峰摇头，“的资产阶级！” “他之前惹我生气，现在就算赔偿我一点精神损失。爸，要不你再过两个礼拜再回去？” 张晓峰忙摇头，“不了不了，我不放心，我早点回去，要是有什么事情，早点发生比晚点发生好，这样你能早做打算。美国又跑不掉，要是没事了，我夏天再来。听说拉斯维加斯好玩得很，我想去玩玩。” 拉斯维加斯去玩玩倒是非常合适的。 “好，那你夏天再来，我好好陪你玩，玩上一个月。” 对于查理的豪爽，老张同志是很高兴的，甭管这人有多少钱，钱不能代表爱，但不给你花钱肯定不爱你，这条真理是个男人都懂，但不是每个女人都懂。 男人就是这么简单直接，要是爱你就会想给你花钱，哪怕花光了兜里最后一个铜板也想让你高兴，就是这么简单。送东西的时候也不会考虑到价格，只想着心爱的女孩会不会喜欢。 嗳，年轻真好！ 查理是个花花公子，女儿说的很含糊，不过老张同志还是听出来了。花花公子没啥，男人嘛，最重要的是管住他的钱，没钱他想有点花花肠子也没办法，不管女儿将来跟哪个臭小子结婚，管住钱是关键。 张文雅觉得老爸的经验对这些富家子弟不管用，但还是表示，她懂。 “结婚现在不考虑，毕业之后再说。” “你上学已经比别人晚了两年，等你毕业都24岁了，会不会年纪大了一点？早点找个好的，早点结婚。套牢，懂不懂？” 这话她不乐意听，“年纪大什么？一点都不大好吗？美国这边三十多岁四十多岁结婚都不算晚。” “好好，不晚。”他忙说：“反正你这三个男朋友，爸爸都觉得不错。” “还不是男朋友。” “随便你，反正你喜欢哪一个都好。要是以后再换，我还帮你看看。钱嘛，爸爸无所谓的，反正要对你好，喜欢你，只喜欢你，要是敢欺负你，看我不弄死他！” 张文雅噗嗤一下，“爸，我谢谢你。” 次日下午，张文雅先和查理去办了过户手续，一应费用都是查理出了。 接着去时代广场福斯特公寓搬行李，其实也没多少东西，一只行李箱、两只纸箱便装下了。 她开了新车，价值不菲，查理一见就觉得不妙，问是多少钱买的。 张文雅并不觉得有什么好隐瞒的，“约翰送的，他说我在纽约没有车很不方便。” 查理有些恼火，不屑的哼了一声，“他总算想到你没有车了？” “对了，我该问问你，你们男人在什么情况下才会送昂贵的礼物？” “昂贵？”查理笑了笑，“baby，你不知道什么是‘昂贵’，游艇是‘昂贵’，私人飞机是‘昂贵’，庄园是‘昂贵’，车、公寓，只是生活必需品。” 艹！ 被资产阶级大少爷鄙视了！ 金钱观念又受到了洗礼，刷新了上限。 “但你们不会随便给地铁里的乞丐一辆车或是一套公寓，对吧？” “当然，我又不认识他们。” “送礼会让你心情愉快吗？” 查理想着她可真是奇怪呀！ “你为什么想知道这些？” “你送过别的女人车和公寓吗？” 他爽快的回答：“送过车。” “想知道你是什么心理。” “送就是送了，没想很多。” “说明你很喜欢她，是吗？” 尽说废话！ “当然。我送给你礼物不是想达成什么目的，那算什么男人？我送给你礼物只是希望你能高兴，你心情愉快，这就是我想要的回报。baby，别想的太复杂。” 到了华尔街公寓，挂好衣服，终于有了一点点“家”的感觉。 狗大户确实很懂花钱的精髓，公寓里几乎应有尽有，什么都不缺，还给她买了最新的ib笔记本电脑，一买就是三台，客厅、书房、卧室各一台。 双开门冰箱里昨天还空空如也，今天便塞满了食物食材。 料理台上放着水果，感谢运输工具的发展，只要有钱，一年四季都能吃到水果，冬季最常见橙子，还有樱桃、鳄梨、苹果、猕猴桃、葡萄、草莓。 猕猴桃去皮榨汁，过滤后兑苏打水或气泡水、雪碧都可以，清爽可口，带有猕猴桃的清甜香味。 再挖一勺香草坚果冰淇淋，清清凉凉。 做了两份，冰激凌上点缀几颗暗红色的樱桃。 查理说这是十几岁的孩子才喜欢吃的东西，不过还是很高兴的吃完了。 吃过冰淇淋，张文雅开始工作。 “我能看看吗？” “看吧。”她把女性团体给她的资料拿回来了。 查理只看了第一页便挑眉，“哇喔！” “怎么了？” “你的责编让你写这个？”他举着文件抖了抖，“这不太好，我必须跟你说说。” “说什么？” “在美国，如果你不是想从政，就别碰堕胎权。” 她抬头看他，“我不是美国人。” “——对。但你将来可能会在美国住很多年，如果纽约时报的主编最终决定用你的稿件，你肯定会挨骂。” 张文雅感到好笑，“你们美国有哪家报纸不挨骂吗？或者有哪个记者不挨骂？” 他笑，“确实。” “你怎么看的？” “你不能采用我的看法，我必须事先跟你说清楚。” 张文雅点点头。 “我个人坚决支持女性有选择权，一个女人怀孕了，她有权决定要不要这个孩子，胎儿的人权不可能高于母亲的人权，这不用是个律师才能搞明白。” 这还差不多。 美国有很多调查机构，各种调查都做，关于堕胎权的调查每年都有，普遍来说，接受教育的程度越高，对堕胎权的支持率越高。 “但你要明白这个问题首先跟宗教有关，有些保守教派坚决反对堕胎、甚至连避孕手段都反对，可这部分公民手里也有选票，那些政客们想要这一部分选票，你明白吗？” “大概懂了。” “所以你明白你接手了一个多么棘手的选题了。这个问题不可能彻底解决，除非政客们决定放弃这部分选票。” 张文雅不同意，“你这是富豪阶级的虚伪。解决这个问题当然最好的办法就是放弃这部分选票，而去争取那些不投票的选民。你们有没有想过，正因为有一部分政客支持反堕胎，所以才导致那些选民宁愿弃权也不愿意选出一个混蛋？” “那很难。”查理摇头。 “不做怎么知道不会成功呢？你也上过大学，还学的历史，历史都是一样的，群众要的是什么？其实很简单，吃饱、穿暖、能养活子女、不至于因为一场大病返贫，放在美国，就是就业率、薪资水平、房价、医疗保险。如果一个国家的制度越来越落后，不妨大刀阔斧的进行改革。” 第131章 评论6500加更 “改革？”他继续摇头,“很难。” “虚伪！你觉得难，是因为如果改革，动的必定是富豪阶层的蛋糕。这种事情我们中国发生过,私有企业国有化。国有化可以解决你们美国的大部分问题。” 查理目瞪口呆：好像……确实！ 能不能做到且不论，理想化的情况下,确实依靠国有化可以解决很多问题。 但当然，美国跟中国大不一样,美国没有这种治理基础。 “你们的体制建立在私有制上，谁上台都不会得罪资产阶级，就永远不能解决这个问题。只能拆东墙补西墙,糊弄完四年或者八年,把解决不了的问题扔给下一个总统。” 查理大笑,连连点头。 张文雅没笑,甚至还很嫌弃：这人莫不是个傻子？ “约翰想过竞选公职吗？” 查理不笑了，“想过。但他害怕失败,害怕消耗了美国人民对前总统的爱戴。” “他这么胆小吗？” 他耸肩,“他的父亲和叔叔到现在死因不明，他也害怕这一点。” 这倒没法嘲笑他了。 两个肯尼思之死成了一笔说不清的烂账,肯尼思家族表面上看来接受了官方调查的结论,实则私下肯定都拒绝承认。美国人对此有无数个阴谋论猜测，无数影视剧里动辄就要提一嘴,成了美国历史不解之谜之一。 这么说，约翰和查理关系很不错,居然连这种话都告诉他。 “他要是竞选公职,你会帮他吗？” “当然。我家有很多媒体的股份,但一直就是股东,我正在想实际控制其中的几家。” 张文雅大感兴趣,“要怎么做？” “买一些股份，进董事局。再买下一些濒临破产的地方报纸，我甚至都不会换主编。” “你这叫‘操控媒体’吗？” “不，这只是让读者有更多的选择。我不会干涉主编和记者们的工作，顶多是免费提供一些广告位。” 啊哈！确实。 竞选是烧钱的活动，电视时代之前，纸媒至关重要，候选人们在报纸上刊登竞选广告，怒刷存在感；从老肯尼思竞选总统的时候开始，电视媒体一跃成为至关重要的媒体，候选人上电视进行辩论、购买时段播放竞选广告成了常态，视觉比文字更简洁更有力。 肯尼思总统之所以能在当年以微弱优势胜出——主要是他太年轻了——多亏了电视媒体，选民们喜欢电视机上的肯尼思，年轻、高学历、相貌端正、口齿清楚，还是个战斗英雄。 张文雅想着，老爹这个战斗英雄的荣誉太加分了，就像美国队长，全世界的人民都喜欢战斗英雄，他们代表了国家，象征着国家精神，国民好感度uu。 嘶，现在想再有一个战斗英雄总统可不容易，但也不是不能操作。 不过暂时不用着急。 父女俩晚上去跟肯特父子吃了晚餐。 对于女儿的大贵人，张晓峰十分感激。肯特先生真是个好人，帮了小雅这么多忙，按他的看法，肯特先生多半喜欢小雅；就是肯特先生年纪太大了，还带个那么大的孩子，难道自己的乖女要去做后妈？不行不行。 张文雅不知道张晓峰想了那么多，她正在跟克里斯说拍广告的事儿。克里斯靠给她拍广告照片赚零花钱，一个月也能有几元，很满意。 她和肯特一家都保持着很好的关系，算是她的“娘家人”。肯特父子很有意思，除了肯尼思先生之外，当她其他的“绯闻男友”不存在——虽然目前只有查理一个“绯闻男友”，但他们也不会随便的问，你和小约翰怎么了，很有分寸感，相处起来也特别舒坦。 丽雅和梁先生也从来没有提过小肯尼思怎么怎么样，从来没提过请她介绍小肯尼思给他们认识。除了业务往来，很少提及其他，保持距离感。 梁先生本来还有点担心她会被漂亮男人骗了，后来也不提了。 克里斯跟母亲和继父的关系这两年更好了一点，梁先生已经给克里斯在哥伦比亚大学附近买了一间很不错的公寓，作为继父这也就很够意思了。他和丽雅看起来确实不准备再要孩子，将来他们的财产也都是克里斯的，克里斯不说躺赢吧，至少不用发愁钱了。 肯特先生也已经为他攒好了大学学费。 他就是个快乐的小狗狗，无忧无虑，没心没肺。 周六，送了张晓峰上飞机。 查理二话不说给未来岳父升了头等舱，办了托运行李。老张同志带了一些美国糖果、花旗参，查理送了未来岳父一件华伦天奴的羊绒大衣。老张同志舍不得额外的行李托运费，忍痛将带来的大部分衣服都留在美国。 他算是很讲时髦的中国中年男人，带来的外套大衣除了版型不太好，料子倒是都不错的，张文雅答应不乱扔他的衣服。 眼看着渣爸爸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张文雅有些伤感。 爸爸到底对她还是不错的，没有被腐朽的西方资产阶级大少爷们的钱财打动，他客观分析三个人的优缺点，泰勒是华裔，有共同语言；查理出手大方，人也长得好看；小肯出身实在太好，他反而觉得不妥，担心美国群众或是肯尼思家族的亲戚不喜欢她，搞到最后被迫分开，她肯定会伤心，老父亲舍不得。 那么退而求其次，查理或泰勒都可以，请女儿同志好好考虑一下。 唉，爸爸考虑的倒也没有什么错。 查理在一旁低声安慰她，等到夏天再请她父亲来，张晓峰的签证是一年内多次往返，下次不用再去签证，他现在就可以给他订机票，再过几个月他们便能见面。 唉，这个笨蛋！ 她嫌弃的请他闭嘴，他正要说什么，忽然有人喊他，“查——理！” 一幅兴高采烈的语气。 查理看着想立即拖着她就跑，但没跑成。 来人很快踩着高跟皮鞋过来，“天哪！真的是我的乖儿子小查理！” 语气之夸张，使得张文雅怀疑自己在看莎士比亚戏剧。 “我可真想你呀！”衣着华丽的中年贵妇响亮的在儿子的脸颊上亲了两下，查理只有被迫接受的份儿。“怎么？你知道我今天回来，特地来接我的？那我可真是太高兴了！” 转而看着张文雅，“亲爱的，你一定是查理的女朋友了，对吗？” 张文雅正要说“我不是”，就发现查理一把抱住她的腰，“母亲，你别吓到阿妮娅。” “阿妮娅？真是个好听的名字。”瓦伦蒂诺太太亲热的挽住张文雅的另一只手臂，“如果你们不是来接我的，那么是来接谁？” “我来送我的父亲回国。”张文雅落落大方的回答。 “那真是不巧！我应该早一天回来，跟你父亲见个面。能生出你这么可爱的女孩，你的父亲一定是一位绅士。对吗，亲爱的？” 不仅查理晕乎乎的，就连张文雅也被热情的瓦伦蒂诺太太弄得晕乎乎的。等她反应过来，已经跟瓦伦蒂诺母子俩坐在一家餐厅里了。 查理总算能向她正式介绍，“baby，这是我的母亲，凡妮莎·瓦伦蒂诺太太，她刚从意大利回来。” “你好，瓦伦蒂诺太太。” 凡妮莎亲切的说：“叫我凡妮莎。”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父亲呢？” “噢，他死不了。”凡妮莎不在意的摆摆手，“你别担心他。” “我不担心他。”查理有些不耐烦，“他能自己走路了吗？” “我不知道。”凡妮莎的笑容消失了。“别说他。说说你，亲爱的，你认识阿妮娅多久了？” 第132章 第 132 章 “两年多。”查理不太情愿的回答。 凡妮莎吃惊的瞪大眼, “这么久了吗？我不信！” 张文雅也有点吃惊：确实，说起来认识肯尼思之后没多久就认识查理了，只是那时候她连他长什么样都没有记住。 查理抿着薄唇, 觉得亲妈就是来拆台的。 凡妮莎热情的问张文雅多大了，哪国人——她能看出来张文雅不是美国人，但无法确定是哪国人。得知她是中国人之后也没有什么反感之类的, 反而兴致勃勃的说起听说中国风景很美，只是一直没有时间去玩，抱怨臭老头拖后腿，老头自从中风之后脾气很坏, 于是她把老头带去意大利疗养，还有他那个新情妇。 听得张文雅叹为观止。 凡妮莎没有提及臭老头的名字, 只可能是查理的父亲, 老头一辈子风流成性, 娶了好莱坞小明星凡妮莎为妻，婚后只安分了一年多，之后情妇不断。凡妮莎早先还又哭又闹，后来也麻了，拿了丈夫的钱常年待在欧洲不怎么回来。所以他家只有兄妹俩, 孩子算是少的。 查理也像父亲一样是个花花公子，就是不知道婚后怎么样，是死性不改，还是洗心革面老实做人, 都得结婚后才能知道。 凡妮莎是典型飞上枝头做凤凰，出身平凡, 只凭美貌上位, 瓦伦蒂诺家也没怎么反对, 大概都指望花花公子能收心结婚生孩子，要求一降再降。 凡妮莎放弃治疗后也很快乐，据说也包养小狼狗来着，潇洒得很，经常把花花公子丈夫气得半死，但俩口子也不离婚，只是各自有各自的情人。 行吧，这也能算一种生活方式，夫妻俩乐意就好。 这都是报纸上的公开消息，张文雅见过凡妮莎的照片，只是无法把照片跟真人联系起来。 查理几乎不提父母，所以她也不知道凡妮莎是这个画风，可把她惊呆了，简直没办法招架凡妮莎的热情攻势。 凡妮莎十八岁从老家德州来到洛杉矶碰运气，混了一年，先是当餐厅侍应，客串了几个小配角便认识了瓦伦蒂诺，瓦伦蒂诺热情追求凡妮莎，用钱砸得她晕头转向。两个月后俩人便结婚了，第二年二十岁的时候生下儿子查理，几年后又生下女儿戴安娜，戴安娜比查理小五岁，今年二十八岁，未婚。 凡妮莎今年也才五十三岁，保养的很好，看着比实际年龄小很多。 而臭老头比她大了十几岁，今年都七十岁了。 以凡妮莎这个画风，张文雅一下子就理解了为什么查理给她送个车祝个生日还搞得又土又浮夸，母子俩一脉相承！亲的！ 凡妮莎看来一直待在国外，也不看美国八卦，大概不知道她和小约翰·肯尼思的事情，就算知道了大概也会当不知道，反正是从头到尾没提别人，只提自己的儿女。说了很多，都是说意大利多么多么美，希腊多么多么美，地中海国家全都美得不要不要的，住上十年也不会腻。 好嘛，看来是真的很潇洒。 直到回了华尔街公寓，张文雅才稍微从“凡妮莎旋风”中回过神来：好家伙！这位太太不由分说定下了明天的日程，说要跟她共进午餐，下午去购物，然后晚餐。查理几次试图打断，未果，最后放弃了。 查理松了领带，随手扔在沙发上，颇是烦恼，“baby，我母亲就是这样，她简直像个黑洞，任何靠近她的人都会被她吸走。” “我觉得她挺好的。”张文雅客观的说。 “她是挺好的，她要是喜欢你，就会想要你二十四小时陪着她。” 这……好像也不是什么大缺点。 “她不是应该最喜欢你吗？” 查理摇头，“她对我和戴安娜差不多，既不是特别喜欢，也不是讨厌，她只是不想带孩子。” 这也正常，富豪家里的孩子都有保姆仆人啥的照顾衣食住行，母亲很少真的“抚养”孩子，毕竟真正抚养孩子非常累。 他懒洋洋的瘫在沙发上，随意拍了拍身边坐垫，“过来，baby。” 她坐在他身边，被他随手揽在怀里。 “她喜欢你，baby，我挺高兴的，但如果她能离我们稍微远一点就更好了。” 她窝在他怀里，“我能跟她一起吃饭吗？” “你喜欢就行，她没什么特别的爱好，就是喜欢花钱，baby，跟我可爱的母亲学着点，学会花钱。”手指在她肩头摩挲，又捏捏她脸颊。 张文雅忍不住笑，“是什么让你以为我不会花钱？有上限吗？” “大概还是有的。你只要不是每天买一间这样的公寓，我想你花不完。”他从一旁的西装口袋里拿出钱包，抽出一张卡，“给，我的附属卡。不过要是母亲付钱，你千万别抢着付账。” 逗笑她，她接过卡，“谢谢。我明天就去买公寓。” 查理大笑，紧紧揽住她，亲吻她的头发、耳垂、脖颈。腻歪了一会儿，她起身上楼了。 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她在唱着一支轻快的中文歌： “爱神有的是好心肠，两颗心穿一双； 多情的人儿如愿偿，朝朝暮暮长偎傍。 情网是软绵绵的床，情话是甜蜜蜜的糖； 谈情话，睡情网，爱神的功德无量。” 他听不清，听清了估计也不是很能听得懂，只觉得声音娇娇软软，好听得不得了。 他先是躺在床上，十几秒钟后突然跳了起来，脱光了衣服，进了浴室。 玻璃上全是水汽。 热水洒在肌肤上，顺着肩头滑落。 黑发湿漉漉乱糟糟的，有点好笑。 一把抱住她，把她吓了一跳，吓得她捶了他几下。 不过，力气总归是不太大的。 吻着她的嘴唇。 手指从她的黑发中穿过。 背靠在玻璃上，不知道是凉还是热。 他为她仔细擦干头发，她不想动，一会儿让他拿护发精油，一会儿让他拿梳子，把他指挥的团团转。 他一点儿怨言都没有，甚至还觉得十分开心。 她穿上了他为她买的红色真丝睡裙，又被他按在床上。 不停的啄吻她，“我能住在这儿吗？” “暂时不能。” “真的不能？” “不能，我不喜欢太快变得亲密。” 他叹气，“好吧。你能跟我说说吗，你们中国女孩是怎么想的？如果进入了稳定的恋爱关系，是不是也会考虑结婚？” “怎么？你家里需要你结婚了？”她语气变得有点冷漠。 “不是，我只是想弄明白你会不会认真……对待恋爱这件事。” 张文雅恍然：这家伙又在要名分！ “现在不想考虑这个问题。” “不考虑吗？”蹭蹭她的脸庞，蹭蹭她的鼻子，“我不够好吗？我真心喜欢你，你看，你考虑一下吧。” “你不懂。保持一定的距离是最好的交往方式，我要是想见你，自然会给你打电话。” “要是我想见你呢？” “得看我有没有时间或者心情见你。” 查理算是听明白了，这女人只打算睡一下他，一谈到恋爱交往，她马上甩出许多借口。可他也不能问，你是不是爱上了约翰。 男人的面子不要的吗？ “嗳！你真狠心！”他故意做出可怜的神情，“你想把我用过了就甩掉，我们还能有下一次吗？” 她忍着笑，一本正经的点点头，“也许。” “好吧，那样我也可以接受。”他重重的吻在她的唇上，“每个周末见面，好吗？” 又吻她一下，“快说‘好’。” 再吻了一下，“快答应。” 这个人好烦呀！ “不好。” “我不信，我允许你重新说一次。” 她抬手捂住嘴，含糊的说：“别吻我啦。” “抱歉，我不能答应这个。” 接着是一个浓烈炽热的吻，吻得她晕晕乎乎的。 后来，可能就答应了吧。 第133章 第 133 章 凡妮莎上午十点多打电话过来, 问她起床了吗，住在哪里，她马上过来。 对于这么一个热情又很有行动力的中年女性, 张文雅很难拒绝。 查理一脸崩溃，使劲摇头，她没理他, 笑着请凡妮莎过来，给了她地址。 查理很是懊恼，“她会霸占你，我们好不容易更进一步, 说不定你会因为我的母亲对我厌烦。” “怎么会呢？除非你有什么不能或者不敢让我知道的事情，害怕凡妮莎告诉我。” “可能没有。但我不知道你会反感我什么方面。” 张文雅笑笑, “雅虎。” 查理将脸埋在枕头里, “天哪！你是打定主意不会忘了这个是吗？” “忘不了。” “唉。”他叹气, “你们女人总是这么小气！” “回答错误。” 他马上改口，“我错了。” 哼！这人根本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 “你是个商人，没错，你做的也没错，是不用告诉我, 可你这么做了，我很怀疑你以后也会瞒着我很多事情。重点在于你不够坦诚，你哪怕在签合同之前告诉我一声，我都不会这么生气。” 他翻身坐起, 若有所思，“是这样吗？” “你跟别人做生意怎么尔虞我诈都可以, 要是你赢了别人, 我说不定还会为你鼓掌呢。但你要是一边说喜欢我、一边用着我的主意去赚钱却不告诉我, 你就是没有把我当成可以跟你商量重大事情的平等的人，我不喜欢。” 查理抱住她，下巴搁在她肩头，似乎才想到这一点，“该死！我没有想到我的潜意识里居然是这么看待你的。” 她赶紧说：“你现在意识到你的错误了吗？” “意识到了，我以后会注意的。抱歉，baby，我可能太自大了一点。” “你的自大值两千万美元。” 他只好闭嘴。 凡妮莎上来了，很满意的看到儿子也在。 “查——理！”她夸张的喊着儿子的名字，查理则是一幅想要昏倒的模样。“你跟可爱的阿妮娅同居了吗？我真高兴呀！” “还没有，凡妮莎。”张文雅微笑，“我们正在互相熟悉，你说是吗，查理？” 查理点点头。 凡妮莎愉快的轻轻鼓掌，“这是一个好的开始。好啦，我们快点出发，我订了座，我饿了，想赶快吃饭。查理，亲爱的，你来开车。” 午餐很丰盛，也很浮夸，去了一个最近十分热门的新餐厅，正在迅速成为纽约富豪们的新宠，可以视为最早的“网红打卡地”。 这家餐厅充分发挥了摆盘的艺术，但还没有日后的“分子料理”那么“皇帝的新衣”，至少还是能让人吃饱的。各种菜肴的味道确实不错，而且大量使用食用金箔、食用金粉装饰，几乎每一道菜都金光闪闪，看起来就特别的“暴发户”，因而价值不菲。 吃过午餐后便去了第五大道上的各家旗舰店扫货，各家的vip导购看来都很熟悉凡妮莎，她一进门便受到了无微不至的服务。狗大户的老妈买东西压根不看标签，只要看上了，这件这件那件，亲爱的你快去试试。 张文雅发现自己一直在脱衣服、试衣服，然后出来给凡妮莎看看。 浮夸的有钱太太眼光倒是很好的，反而一点也不浮夸，给她挑选的衣服几乎每一件都很合适。凡妮莎大概也很喜欢这种花钱的感觉，也很舍得夸她，她每换一套出来，凡妮莎都要翻着花样夸她，夸她beauty、pretty、lovely、adorably，差不多用完了英语里所有称赞人“美丽可爱”的词。 一下午不知道买了多少衣服、配饰，后备箱塞满了购物袋。 晚餐又去了另一家餐厅。 查理全程陪同。 虽然说儿子时不时表示“老妈你放过我吧”，但也没偷偷跑路，相反还很愉快，对老妈恰到好处的夸赞他的baby。张文雅因此发现在查理这样的富家子弟看来，她的哈佛学生身份是有光环的，哈佛常年录取率只有百分之六左右，其中有三分之一的名额是给历届校友子女的，很多富豪子弟、校友子女都必须在哈佛上一年预科才够资格录取。所以她一个外国高中生能申请进去，本身就足够傲视绝大部分美国学生了。 查理是哈佛毕业没错，但他也得老老实实上个一年预科才能进去。 戴安娜的毕业学校是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据说是不想离开加州。 还有张文雅在中国已经是畅销书作家了，这也是非常值得骄傲的一点。 等到晚餐结束，凡妮莎已经在想要找谁设计婚纱了。 查理请老妈缓缓，他们刚开始约会，还没有走到求婚那一步呢。 凡妮莎亲切的说：“我一见阿妮娅就很喜欢，我已经把她当成我的家人来看待了。谁说要结婚就非得一步一步来呢？sweetheart，我热切期盼你成为我们家的一员！” “baby，别被凡妮莎吓到，她总是这样。”查理无奈的说。 “总是这样？她也对你以前的女友说过这样的话吗？” “——没有，她没见过她们。啊，真奇怪呀！为什么她特别喜欢你？我是说，她刚认识你第二天！” “她是你的母亲，你都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一定是因为你很可爱，你值得被爱。”他心情很好，亲亲她脸庞，十分得意，“我能说爱你吗？我怕我说了以后会吓跑你。你们中国人似乎不怎么说‘爱’。” “我们是不怎么说‘爱’，中国人很含蓄，而且……”张文雅叹气。 ——我想要爱吗？想的，我想要很多很多爱，最好同时也能有很多很多钱。 “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想到一些不怎么愉快的事情。” “能告诉我吗？没什么不能解决的事情，通常来说，花钱就能解决的事情不算麻烦的事情。” 说的很对。 但她不想花钱打发。 季青青不会是善罢甘休的人，张文彬死了，她未必知道是张文雅提供的信息导致的惨剧，就算知道了也未必认为是张文彬的错，而绝对会认为是张文雅的错。她不会放过张文雅。 如果季青青希望她也去死，只用钱很难摆平。 她不愿意告诉别人这事，不管是约翰或是查理，她都不希望他们知道。 这是她一个人承担的痛苦，顶多算上张晓峰。 周一，回报社继续上班。 拟定好几个标题：《女人的原始力量：我的身体我做主》、《生存，还是毁灭：我们为什么要争取堕胎权》、《女|体战争》。 再激进一点，还可以将之作为一个大话题下面的一部分，比如《全球厌|女文化综述》、《控制女性：男|权社会的千年阴谋》等等。 查理说如果不参政最好不要介入“政治话题”，这说明男人，或者至少美国男人都认为堕胎权已经不是人权问题，而是政治问题了。所以错在哪里呢？还是错在没有将女性当成平等的另一个性别来看待。教育程度和知识水平越高、支持堕胎的概率越高也就不奇怪了。 哪怕是天主教徒也应该如此。 贝特先生专门跟她讨论了这几个标题。攻击性强烈的标题不是不好，要看她想表达什么，跟文章本身有关，温和或者激烈的标题都是很好的，标题本身没有问题。 对第一个标题表示很不错，还可以考虑写成一篇内容更丰富的文章，“我的身体我做主”也包括性，自从六十年代美国女权提出“性|解|放”这个概念以来，“性”在美国不再是个谈之色变的话题，但对于女性来说，性|伴|侣稍微多几个就会挨骂，相反放在男人身上就压根没有被骂的可能，反而不分男女都会觉得这个男人很有魅力呢！ 还有她的出身国家也是吸引读者的一点，《纽约时报》的读者相对来说文化素养比较高，也更有可能接受她的观点，她完全可以以读者们最感兴趣的中美不同之处来切入，将这个早已说的不能再说的话题开发出新的看点。 贝特先生说的很好。堕胎权实际反映了这个国家的女性权利，美利坚和大中华的问题不尽相同，但其实都是损害了女性的权利的，女权首先是人权，你连跟男性相提并论的地位都没有，还说什么呢？ 查理和小肯尼思差不多每天都往报社给她送礼，突然变得非常热情。 肯尼思这两周要去宾夕法尼亚州办事，不在纽约。每晚给她打电话，说他在宾州这边遇到了一点困难，即使拿出他肯尼思的名字也很棘手，他正在努力学习如何处理问题。 开玩笑的问她是否两周之后就要不记得他长什么模样了，她也开玩笑的回答难道他会突然变成别人？ 他因为归期不定而烦恼，周末也不一定能回来，所以没法约她。 查理也忙，他正在忙着收购一家电视台的股份，想要成为大股东，这样就能进入股东会议，有话语权，成为“话事人”。具体怎么操作他是说了一些，但张文雅完全有听没有懂。 她对于股票的知识仅限于低价抄底、翻倍卖出，其他什么都不懂，名词太多太难懂了啦！什么平仓补仓，什么空头持仓，统统天书！ 查理给她上了半个小时的课之后便发现她确实不懂，最后便简单的说，她只要知道他参与到电视台的实际运营中就行了。 好吧，这样她还是能够理解的。 凡妮莎一直待在纽约，每天晚上过来接她共进晚餐。 第134章 评论7000加更 这是个有趣的女人, 文化程度不高，也不爱学习，但很聪明, 老瓦伦蒂诺死活不提离婚，应该也是很爱她。不过狗男人嘛，爱你是一回事, 找情妇也是毫不含糊的，号称“身心分开”。 凡妮莎也有样学样，包养小狼狗也毫不含糊。 她不在美国，美国媒体放她一马, 基本没有她的什么消息，她乐得快活。 张文雅挺佩服她的。女人嘛, 要对自己好一点, 就不离婚, 花狗男人的钱得到了更好的享受，也没毛病。媒体语焉不详，不过看起来是当初婚前协议签的对凡妮莎比较有利，臭老头要是离婚损失比较大，所以死活不离婚。 凡妮莎也有自知之明, 她没啥本事，无法自食其力，狠狠吸血狗男人也不错。 查理对凡妮莎的戏剧化浮夸做派有点敬谢不敏，但对亲妈也并没有指责, 还会跟亲妈开玩笑，说要是小狼狗不乖就赶紧甩了。 有新闻价值的一直是小肯尼思, 不是张文雅。她跟凡妮莎出去购物、吃饭, 跟查理约会吃饭、去百老汇看音乐剧, 根本没有狗仔拍她。 到了哈佛开学前的一周，张文雅终于写完了有关堕胎权的报道。 说是报道，不如说是一篇文章，客观对比了中美两国有关堕胎权的现状，不过说的比较浅，是因为大中华方面的资料不多。 贝特先生看完文章后，说：“写的很好，但还是不太全面，我是说，缺乏中国方面的数据资料。其他我看没问题，很好。” “能发表吗？”张文雅雀跃。 “可以选一部分。” 太棒了！ “署名呢？” “完全署名权。”贝特先生有点无奈的笑，“别太高兴了，你不是美国人，可能会好一点，或者更糟一点，谁也说不好。你会害怕挨骂吗？” 嗐！这话问的！辱骂的再难听能比季青青还难听？ 她摇头，“我不怕。你要对公众发言，就必须承担反对意见，哪怕反对意见很荒谬。如果退缩了，那就是对方的胜利。” 贝特先生很意外她的回答，“你说的对极了！作为媒体人，我们应该为民众发声，而不是畏手畏脚。” 贝特先生为她修改了文章，在下个月的某一期报纸上刊登，作为“女性权利”的一系列报道之一。大中华漠视女性选择权的计划生育制度反而造就一批接受高等教育的独生女，这也是制定制度的人所料不及的。 她的视角特别，文章刊登后，颇是引起一波讨论，很多读者写信到报社给她，一些女读者表示她的文章写的很有趣，使得她们注意到大洋彼岸国家的女性困境，世界女性应该不分种族和国籍，共同关注女性最基本的权利。 另外极小部分极端读者咒骂她是个“该下地狱的无神论者”。嗐！这完全是伪命题嘛！既然都无神论了，怎么会有地狱呢？ 一月的第四个周一，哈佛春季学期开学了。 回到校园，天清气爽。 见到苏珊，两个人忙着交流了一下实习期感想。 苏珊的感想是：杂志社好有意思呀！但也是很累的呀！ 她没有去什么时尚类杂志，而是去了一家文字杂志，怎么说呢？居然是主流文学杂志，《美国文学》，主要刊发诗歌和中短篇，长篇的话，需要连载。 美国的文艺青年也是多得乌央乌央的，她这个实习生的工作范围就是查看电子邮箱中的投稿，将之分类处理。大部分直接当成“垃圾”，一些“待定”，极少的“转交某编辑”。 每个月的第一周开一次选题会，通常是周三；每周开一次进度会议，一般是周五；要提前三期准备杂志内容，也就是说现在还是一月，但稿件已经排期到四月份了。 选题会决定当期杂志上什么文章，编辑要给出评语，然后是字数，字数决定页码；先决定中篇或长篇，然后用短篇和诗歌、散文填充中间的页码，就差不多了。 然后是广告，每期有固定页码的广告页面，广告内容的选择也很重要。 文学类杂志还有一个重要的板块，就是每月新书书评，对于单行本出版社和作者来说，杂志报纸上的书评很重要，约等于广告，毕竟一年出版数千本单行本，没有书评做广告很难，特别是新人。名作家已经有知名度，相对来说依赖性不大。 杂志社有自己的一批书评作家，书评作家嘴越刁钻越受欢迎——但不是刻薄，刻薄不怎么有趣，刁钻又幽默的书评作家非常受欢迎。 苏珊一个劲的撺掇她，“你应该去当书评作家，要知道一个著名的书评作家一篇夸奖的书评就能多卖上万本！这是有数据支持的！” “我不信，有这么强吗？” 苏珊使劲点头，“你听说过吗？只要你掌握十个以上的著名书评作家，在不同的杂志和报纸上吹嘘一通，你的书马上就能登上畅销榜！” “那也要你的书真的很好看吧？” “哦，当然了。不过我对你有信心。”苏珊笑嘻嘻的说：“你的书什么时候出版？我已经帮你预约好了两个书评作家，他们都回答我说如果你能保持纽约时报专栏的水平，那么他们愿意为你写一篇很好的书评。” 好，假公济私小能手！ 张文雅乐坏了，“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纽约时报》也有书评专栏，她也早就趁着这次实习的机会跟专栏责编搞好了关系，拿到了书评作家们的联系方式。 这种事情常见，通常要先混个脸熟，请客吃吃饭，或者搞搞文学聚会。她比别人强的地方是借着《时代》周刊封面人物的东风，一举成为《纽约时报》的专栏作家，这样对方或多或少都会听说过她的名字，不是非得去拍马屁。 众所周知，拍马屁通常没有好下场，尤其对自视甚高的文化人来说。这一点在剧评届表现的尤其突出，百老汇明星都害怕剧评家给差评，你以前再牛逼，这部新剧不得剧评家的青睐，照样给你喷个狗血淋头。 她的专栏还是很受欢迎的，不受欢迎的专栏会很快撤下，纸媒就是这么现实。有这么一层打底，找几个愿意给她写正面书评的书评作家应该还不成问题。 她给这些书评家写电子邮件，先礼貌吹捧一下对方，然后问是否有兴趣看一下她的新书？她即将出版在美国第一本英文书，如果有兴趣的话，发售之后出版社会给他邮寄一本。 几乎所有书评作家都回了邮件，表示可以有。 要是真的成了美国畅销书作家，那逼格可是满满的！嘻嘻！ 波士顿是早期英国殖民地，历史悠久，建筑风格也是英格兰式居多，特别是老建筑。 肯尼思家族十九世纪在波士顿的住宅现在盖成了高楼，据说肯尼思家族和菲茨杰拉德家族拥有不少波士顿房地产。 肯尼思家族现在的祖居在海恩尼斯，与马撒葡萄园岛隔着一道小海峡相望，可以从波士顿乘坐公交车去海恩尼斯，要不了一个小时。 苏珊听说张文雅居然没有去过海恩尼斯——实际去过一次，去见萝丝老祖母——二话不说便决定在最近的这个周末带她一起去观光一下。 福斯特家也是民主党，不过不算是肯尼思家族的粉丝。 “你最近跟约翰见面了吗？” 张文雅开着蒂凡尼蓝，苏珊拿着地图人肉导航。 “没有，他很忙，最近一直在宾夕凡尼亚州忙着开庭的事情。” “哦对，我看了报道。怎么？他是代理律师吗？” “好像是的。” “不至于忙得一个周末都回不来吧？” “我管他回不回来呢，他回不回来也不影响我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苏珊忙说：“对对。管他呢！” “海恩尼斯听说就是个小镇。” “是很小，是个港口。因为肯尼思总统，那儿有很多游客。” “是吗？可是去干什么呢？就是去看看房子？” “大概吧。” “你也没有去过，对吧？” 苏珊嘻嘻一笑，“没有。” 肯尼思家族住宅是并排的四所房子，老约瑟夫和萝丝老祖母的房子，肯尼思九兄妹在此长大。女孩子们分别结婚离开，但也没有离的太远，每年都回来好几次，家庭聚会人数众多； 祖宅隔壁是肯尼思总统的住宅，他和杰姬订婚后曾经在此住过好几个月，之后每年都回来待上一个月左右； 另一边隔壁是叔叔鲍勃的住宅，再过去是现任麻省参议员泰德·肯尼思的住宅。 海恩尼斯还有肯尼思总统的个人博物馆，距离祖宅不远，是因为小镇真的很小。 卸任总统会在家乡有自己的个人博物馆，这是美国传统。 半小时后到了海恩尼斯，张文雅和苏珊先去参观了总统博物馆。 博物馆中展出了很多肯尼思个人和家族的物品、文件、照片，二十来岁的约翰·肯尼思青春昂扬，一脸意气风发，比四十来岁的时候看上去英俊多了。 年轻的杰姬虽然说不上是大美女，但跟肯尼思议员还挺般配的。 苏珊便笑着提到肯尼思总统当年申请哈佛大学的自荐信，信很短，只有几句话，写的也不好，自从他成为总统后，每隔几年就要拿出来在媒体上嘲一波，说有个哈佛毕业的爸爸可真是好呀真是妙，写的这么菜也能进哈佛。 还有肯尼思总统的手写信，一些国家政要赠送的礼物。 他在1957年获得了普利策奖，当时他刚当选为联邦参议员。 有着战斗英雄光环、普利策光环，确实为他加分很多。 第135章 第135章 跟老爹比起来,小约翰·肯尼思不免有点不求上进了。所以说“富不过三代”呢。 “什么意思？仔细说说。”苏珊很感兴趣。 “我们中国人认为，财富的传承很难超过三代，是说财富总归是不牢靠的，遇到天灾很容易失去。‘三’这个数字不是具体的‘三’,只是一个代指。比如约翰要是不从政,那么从他曾祖父那一代来算,他刚好是第三代。” 懂了,又不是太懂。美国人不是很明白中文这种模糊的代指。 “我们中国还有一句话，说‘老子英雄儿好汉’,意思是说父亲是英雄,儿子也不会太差。不过这就要说到儿子的精神压力了，约翰有这样的父亲,他做的不好会被骂，做的好了，也不过是稀松平常,他必须做的更好才行。光是想想我都要窒息了。” 苏珊连连点头，表示同意。 一直跟在她俩身后的博物馆职员激动的问：“阿妮娅，小约翰回来了吗？” 张文雅有点惊讶,不过想着肯尼思总统人气之高，不是真爱大概确实也不能在肯尼思博物馆工作。爱屋及乌，喜爱总统之子理所当然。 “他在宾州有工作，我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为什么要跟小约翰分手？我不明白，他多么可爱呀！”女职员难过的都要哭了,“他很爱你,不是吗？” 苏珊拽着张文雅赶紧跑了。 “天哪！”苏珊夸张的大喘气,“他们太爱你的小约翰了！” 张文雅冷静的说：“约翰不是我的。” 苏珊做了个鬼脸,“反正他们都觉得约翰是你的,或者你是约翰的。” “为什么？我以为你们美国人不会喜欢我，我是个外国人，还是个中国人。” “hon，你别小看了你自己，你是个上了哈佛的中国人，光是这一点就能让别人对你有着不一样的看法。” 勉强懂了，属于高学历光环。 “但我以为我的中国人的身份会减分。” “不，你长得不像一般的中国人，你长得很美。” “美貌不能抵消别的‘劣势’吧？” “可以的可以的，还有，你自己就很有名了，等你成了畅销书作家，就连约翰也得给你擦皮鞋。” 她说的好好笑，张文雅抱着她大笑了好一会儿。 女学生有着无穷体力，健步如飞，海恩尼斯港也确实很小，离开肯尼思博物馆后不过一公里就到了“肯尼思大院”。 这一片土地都属于肯尼思家族所有，住宅实际不是四所，而是六所，分别属于几个子女。 肯尼思总统的故居目前无人居住，这栋房子现在不知道是在信托基金里，还是属于肯尼思姐弟俩。萝丝老祖母过世后，房子也不知道给了谁，肯尼思家的第三代还是挺多的。 所以要想避免“富不过三代”，就应该多生孩子！ 她上次只进去了老祖母的大宅，没去其他房子看过，只在路过的时候匆匆看了几眼。 现在，鲍勃叔叔的房子外面有几个半大孩子在玩，有一个妈妈模样的中年女性在一旁看着他们。 “那是谁？你认识吗？”苏珊问。 “也许见过，肯尼思太太葬礼的时候我见过他家的一些亲戚，不过他家亲戚真的很多，我不是全都能记住。” “你都参加过他母亲的葬礼了，这些肯尼思们肯定都把你当成约翰的未婚妻了。” “好像……是的。”张文雅回想葬礼那几天，肯尼思们对她都很好，大概真的是因为全都把她当成约翰的未婚妻。 “你现在后悔了吗？”苏珊开玩笑的问：“人们都很爱他，他可是个宠儿呀。” “你就不怎么爱他。” “我也很爱他，毕竟他长得很英俊。” 啊，颜狗！ 坦率的颜狗！ 好吧，毕竟颜狗有什么错呢？ 她们走过去，走到肯尼思总统故居外面，苏珊想过去仔细看看，但被张文雅拉住了，“这样不好吧，他家又没有把这儿建造成总统故居。这儿不是私人领地吗，我们在外面看看好了。” 苏珊遗憾的说：“听说这栋房子里面的内部装饰都是肯尼思太太一手打造的，她还在白宫进行了大改造，现在白宫里大部分陈设都还是她当年留下的。你去过白宫吗？” “没有。” “要是小约翰从政，没准有一天他会住进白宫呢。” 张文雅心中一动，“是吗？你们美国人希望他从政、当总统？” 苏珊耸肩，“他追随父亲的脚步才是人民希望的，我简直没法想象他居然不从政。他要是竞选总统，我们全家都会给他投票，还会给他捐竞选经费。” 好家伙！ 美国的总统竞选就是烧钱，因此竞选团队会开放给全国人民捐款的渠道，限额是个人在同一年里，对同一竞选人的捐款不得超过一千美元（包括竞选人捐给自己也只能有一千美元，以此堵住富豪花自己的钱竞选）；另外还有两元以下的小额捐款，小额捐款一般占据竞选经费的三分之二。 然后是团体捐款，个人或企业可以捐给ac（政治行动委员会）最高五千美元，捐给政党的全国委员会最高两万美元。 也就是说你完全遵守法律的话，最多可以捐款两万六千美元。 并且外国人和外国组织不得捐款给竞选人，这是为了避免被外国势力操纵选举。 张文雅只有绿卡，就连捐款的资格都没有。 不过她可以以“苏珊的梦幻花园”的名义捐款两万五千美元。 竞选捐款还分为“硬钱”和“软钱”，硬钱就是以上这些实打实用于竞选活动的捐款，软钱则可以用于接送选民投票、投放纸媒和电视电台媒体广告，软钱没有上限，同样不接受外国人和外国组织捐款。 她同样可以以“苏珊的梦幻花园”的名义捐上一大笔。 苏珊说福斯特家要捐竞选经费，肯定不会是区区几万美元的事儿了。 只在外面看看很快也就看完了，毕竟房子嘛，从外面看过去也没啥出奇的。 俩人正要上车离开，忽然从鲍勃叔叔家里跑出来一个男人，喊着她的名字“阿妮娅”。 是迈克尔，鲍勃叔叔的儿子。 “你怎么来了海恩尼斯？约翰——”很明显，她不是跟堂弟一起来的。 “我和同学去了博物馆，”她说的博物馆不用明说，指的肯定是肯尼思总统博物馆。“她说没看过肯尼思大院，我带她过来看看。” 迈克尔笑了，“你们进不去，怎么能说看过呢？来吧，我可以带你们进去看看。中午留下来吃午餐吗？我邀请你的你的同学。这位是？” “苏珊·福斯特。”苏珊看着他。 “迈克尔·肯尼思。”迈克尔很好奇，“是那个福斯特家吗？福斯特糖果？” “我想是的。” 迈克尔也有点意外。 “阿妮娅？” “好吧，我上次只去过萝丝的房子，别的都没去过。” “感兴趣？” “当然。” 迈克尔一笑，“约翰应该带你来看看的。” “他太忙了。” 迈克尔不以为然，“他总能抽出一两天的时间。” 迈克尔先带他们去看了肯尼思总统故居。 这些房子里只有这一间利用率最低，肯尼思姐弟只在每年家族聚会的时候回来小住，住宅里的一切都还保持着六十年代的风格，姐弟俩都没有改动过。 六十年代风格的花卉地毯，六十年代风格的花卉椅套，十九世纪的写字桌，桌上还放着已经成了古董的墨水瓶，一叠印有“肯尼思”水印的信纸。 从窗户直接可以看到海面，风景很好。 想了一下，这样的住宅确实很适合一个温馨可爱的小家庭居住。肯尼思总统在世的时候，和妻子每年都要回来小住月余，但是肯尼思总统死后，肯尼思太太便很少回来了。 当时祖父约瑟夫、祖母萝丝都还活着，这对父母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又失去了总统儿子，老两口悲痛欲绝。 壁炉架子上放着一些家庭照片，有肯尼思姐弟从小到大的照片，很有意思。 张文雅和苏珊都津津有味的看着这些照片：卡罗琳小时候就是个漂亮小女孩，总统爸爸很爱她；小约翰小时候很可爱，但不算太漂亮，长到十几岁也还是个过于瘦削的男孩。大概十六七岁的时候，忽然长大了，成了一个英俊少年。 还有几张他戴着学士帽的照片，年轻的小肯尼思二十岁刚出头，是个人人爱的大帅哥啦。 迈克尔则说着这个小堂弟小时候脾气可暴躁了，经常跟哥哥们打架，哥哥们有愿意让着他的，也有不愿意让着他的，臭小子很倔，不会找妈妈哭鼻子，但肯尼思太太为此很气恼，觉得侄子们都欺负小约翰。 唉，肯尼思太太不明白男孩子就是这样的。 张文雅不客气的说：“你们就是欺负他没有父亲。” 迈克尔很不好意思，“是有一点。” “你们这些堂亲都有父亲，他没有，他就是个小可怜。” 迈克尔趁机问：“你也觉得他可怜吗？” “嗯……要是他还是几岁的孩子，我是觉得他挺可怜的。” “可他现在长大了，也还是很可怜，谁叫他爱上了一个狠心的女孩呢。” 这话不太好听，张文雅决定装没听见。 迈克尔也没有继续说下去。 接着去参观了泰德叔叔的住宅、另外两个姑姑的住宅，此时其他住宅里都没有住人。 最后回到了鲍勃叔叔的住宅，迈克尔的妻子维多利亚是一位美式足球明星的女儿，他们有三个男孩：十二岁的小迈克尔、十岁的凯尔、八岁的罗里。维多利亚结婚前是个女演员，现在是个家庭主妇，她请张文雅和苏珊留下来共进午餐。 罗里问：“你会跟约翰叔叔结婚吗？” 张文雅心想美国的熊孩子真是什么都敢问呀。 “不会。”她板着脸。 小迈克尔嚷嚷着：“为什么？” 维多利亚拦住儿子，“迈克尔，别问会让人为难的问题。这件事情是约翰叔叔和阿妮娅两个人的事情。” 小迈克尔撇了撇嘴，但没有反驳。 午餐很家常，简单，量大，管饱。 张文雅想着鲍勃叔叔有十一个孩子，生下来便夭折一个，另一个叫大卫的儿子二十来岁便吸毒过量死了，现在是九个子女瓜分遗产，当然不如肯尼思总统只有两个孩子能得到的多。多子多福也有利有弊。 午餐进行到尾声，有人从外面匆匆进来，“阿妮娅！” 第136章 第136章 迈克尔和维多利亚都看着张文雅微笑,有点小奸计得逞的得意。 迈克尔站了起来，“约翰。”示意他坐到男主人座位。 餐桌是十二人的大餐桌，迈克尔坐男主人座，维多利亚和三个男孩坐在左侧,张文雅和苏珊坐在右侧。 此时迈克尔让开,小肯尼思便坐在男主人座上。 迈克尔端走自己的餐盘,维多利亚为他摆上了餐盘。 “约翰,你从哪里过来？”张文雅问。 “伯利恒。” 伯利恒取自圣经，是特拉华河旁边的一座小城,也是宾州环保案件的事发地。乘飞机来波士顿也就是两个小时。 “我以为你很忙。” 他没说话,只是温柔的看着她，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你怎么会过来？” “想来就来了。” 苏珊还懵懂着，只见对面迈克尔带着三个男孩先撤了，维多利亚使劲对她使眼色,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成了电灯泡，赶紧放下刀叉，溜了。 俩人都没有注意到餐厅忽然只剩他俩。 “你能来我很高兴。迈克尔请你参观了我们家的房子吗？” “都看过了。” 他微笑,似乎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张文雅为他的餐盘里放了一块阿拉斯加鳕鱼，鳕鱼刺少肉细，用香草碎橄榄油香煎，简单又营养。又夹了一些土豆火腿沙拉，将自己的红酒杯递给他。 “你吃饱了吗？” “吃饱了。” 她左手托腮,不妨被他握住手,吻她手背。 她换了一只手托腮。 看来是饿了,不过吃的还是很优雅。 这事想想也不难明白,一定是迈克尔发现是她在街道上窥探,赶紧打了电话给他，叫他立即马上过来。然后盛情邀请她参观肯尼思大院，这一圈转下来，怎么不得用一两个小时。 他能立即飞过来，她当然也是极为高兴的。 没有什么比明确的知道有人真诚的爱着你更令人高兴的了。 吃过午餐，俩人手拉着手去了总统旧居。 这儿少有人住，好在美国的东北气候干燥，即使海边也并不潮湿，比起每年夏天梅雨季节的长江中下游地区的气候好得多。 壁炉不知何时点着了，房间里一股儿木柴燃烧的干燥味道，客厅里暖暖的。 他俩都忘了穿大衣，这几天天气尚好，没到零下，户外是有点冷，但也不是太冷。 在门廊上脱了鞋，房间里到处铺满地毯，地毯下是木地板，脚踩上去，轻微的吱吱响。 “这里也来了吗？”小约翰·肯尼思低声问。 “也来了。” “你觉得这所房子怎么样？” “很好，很可爱，适合居住。”她实事求是的说。 “他们以前每年都要在这里住上一两个月。” 这个“他们”不用说明，是他的父母。 “卡罗琳那时候才三四岁，父亲抱着她玩‘小飞机’，她又叫又笑，母亲给他们拍了照片。”他轻轻抱着她，“我也想有这样的回忆。” 他们站在窗前，窗前不远处就是是海面，海水是灰蓝色的。海面上没有船只，显得十分寂寥。 下巴搁在她肩头，脸贴着脸，呼吸擦着她的面庞。 “你喜欢这儿吗？” “喜欢，这儿很安静。” “它很久没有女主人啦。” 小样！ “不是卡罗琳吗？我以为这房子你和卡罗琳一人一半。” 他轻笑起来，“你说话的口气像个律师。” “也许我会上法学院。” “那很好。”他十分温柔。 他俩坐在壁炉前面的地毯上。 太热了，于是都脱了毛衣。 接着又脱了长裤。 肯尼思上楼拿了两张毛毯下来，一张毛毯铺地，让她躺着。另一张毛毯盖在她身上。 他说看过她写的有关堕胎权的文章了，认为写的很好，她不妨将这个题目展开写长一点。女性权利即使在美国也不尽如人意，这对女性不公平。 “我以为你会反对。” “反对？反对堕胎权？”他摇摇头，“你认为我是天主教徒就一定会反对堕胎？honey，你这也是刻板印象。” 说的好呀。 “贝特先生也说我应该写长一点，写成单行本的长度。不过我不是很懂你们美国人，这是我能碰的话题吗？” “没什么不能。”他一只手支着脑袋，另一只手轻拂她的头发，“甚至你一个外国人来写是最合适的，你没有宗教问题，也不需要畏惧哪一方。美利坚允许任何不同的声音。” 他很为之自豪。 好像也没错。 美利坚鼓吹“言论自由”，“我不赞同你的发言，但我誓死捍卫你发言的权利”，以此来标榜自己是个“自由、民主”的国度。 虽然这个“自由、民主”多半要打个问号，可绝大多时候居然运行的不错。 她可不会问会不会影响到他，他跟她有什么关系啊？美国王子承担的压力已经很大，那么再大一点也没问题的。 她说到去博物馆参观了，这有点奇怪，来美国之前，肯尼思总统只是报纸杂志上的人物，离她十万八千里远，遥不可及，这一辈子都不会有什么交集。但现在她居然正在总统先生的旧居里，哎呀！多么不可思议呀！ 他便抱着她笑，问她有什么感觉。 “很奇怪，就像银幕上正放着《肯尼思一家》，有时候是黑白的有时候是彩色的，里面有你，而我突然跳进了银幕里。这多奇怪呀！” 小肯尼思轻叹了一声，温柔的亲吻她的脸颊。 木柴哔剥炸裂的声音。 温暖的空气。 柔软的毛毯摩擦肌肤。 缠绵的亲吻。 吻遍每一分肌肤。 冬天居然可以出这么多的汗，哎呀。 洗过澡，换了一身卡罗琳的旧睡衣。她没有卡罗琳高，袖子长裤子也长。 她坐在床边，嘀咕着说裤腿太长了，小肯尼思便过来蹲下，为她卷起裤腿，卷了两道。 “或许你该放一些衣服在这里。”顺势站起，一边吻她，一边将她压在床上，“你要是喜欢这里，复活节我邀请你来度假，这是我们家族的聚会日，卡罗琳也回来。” 她晕乎乎的答应了。 苏珊下午就回去了，善解人意的开走了蒂凡尼蓝。 车是好车，只是肯尼思们都知道是查理送她的车，全都看不顺眼，三个男孩没把蒂凡尼蓝大卸八块已经是维多利亚教子有方了。 维多利亚下午给他们送来一堆食材食物，塞满了冰箱。 别说，这对哥嫂还真是够意思。 小肯尼思说起这儿夏天是最快乐的，肯尼思们会带着孩子们在此消夏，至少要住上一个月。成年人玩帆船，孩子们海边嬉戏，可以从早到晚都泡在水里。 这一片是肯尼思家的私人海滩，被称为“肯尼思海滩”，本地人都知道，不会随意过来。狗仔队也不会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非常适合度假。 肯尼思们有很多游艇，大大小小，不过多数都比较低调，都不太大，约瑟夫祖父有一艘名叫“玛德琳”的游艇，就停在不远处的游艇码头，玛德琳是卡罗琳的。总统父亲有一艘名叫“甜蜜菲茨”的游艇，现在甜蜜菲茨号在小约翰名下。 他喜欢侄子们——英文不分侄子和外甥——小家伙们都教育的不错，该淘气的时候淘气，该安分的时候安分，不过长大了就不好说了。家族里的年轻人普遍都有酗酒和药物问题，跟其他家庭一样。 张文雅想，对呀，这跟中国大不一样，美利坚的小青年们得到那些违禁物的渠道太多，而年轻人首先想“不走寻常路”，其次是“寻求认同感”。 道理其实是个人都懂，但当一件东西几乎唾手可得，想要控制自己去“尝试”实际很难。 “你呢？”她问：“你也曾经是个十几岁的孩子，你就不好奇吗？” 他神色有些羞愧，“我也好奇，尤其你身边总有几个孩子什么规则都不遵守，你会觉得他们很酷，会想要仿效他们，尝试一下。母亲为此十分恼怒，也很伤心。她说……” “她说什么了？” “她说我是一个肯尼思，我生来就该是不平凡的，这对我也许是不公平的，我注定无法成为一个普通人。我不是一个普通人，所以我不能犯普通人允许犯的错误，我没有犯错再改正的机会，人们会对我失望，我会给我的姓蒙羞。” 张文雅内心震惊，“她这么说的吗？你当时多大？” “十六七岁吧。” 嗐，这么大的孩子想尝试一点什么“与众不同”实属正常。她只是没想到肯尼思太太会跟儿子谈的如此深刻——并且压力巨大。 而且糟糕的是，他很可能因此一直逆反，不愿意继承亡父的遗志，总统父亲在他这个年纪已经开始竞选众议员了。 他没有真的成为一个中二少年，实在也是太乖了。稍微叛逆一点，这个小肯尼思就会成为反面教材，骂声一片。 不过也能看出来肯尼思太太确实对子女教育狠下了苦功，两个孩子都很好。 。2 第137章 评论7500加更 海风习习,肯尼思握着她的手，漫步在海滩上。 这个小镇安静的像是个世外桃源，时光似乎没有流动，你说它是五十年代也好,是七十年代也好,一点儿都不“现代”。 肯尼思大院就更五十年代了,英格兰风格的建筑,都是两层楼，带有阁楼,看上去普普通通,毫不起眼。 波士顿地区春夏多雨，冬季也多雪,此时算是冬季的尾声，快要到春天。 他说着工作中的困难，环保问题是要找到需要为此负责的企业,而美国的企业关系错综复杂，查到最后往往会发现是某个大财团名下的企业，这时候他就成了那个想要挑战风车的堂吉诃德,很困难，到处都是困难。 肯尼思的名字也不好使了，总归来说，还是他不是实权人物。 他说完了，张文雅便说：“theeli ief？” 肯尼思大笑起来,连连点头,“差不多,差不多。” “那不是很糟糕吗？你会被暗杀吗？”她担忧的问。 “那只是电影,别被好莱坞骗了。”他温柔的说。 《鹈鹕案卷theeli ief》是1993年上映的电影,说的是一个法学院学生发现了一桩谋杀案的内幕，其中牵涉到正义、善良、谋杀、律师、财团、政客、白宫、总统，倒是真的很有意思。 美国群众特别喜欢“小人物扳倒大财团”的故事，这些故事中往往会有一个业界良心的媒体，这是美国人的天真。 暗杀是不太可能的，作为从小生活在媒体镜头下的小约翰·肯尼思，他主持的环保基金会的第一个案例备受关注，他也很懂如何利用媒体，全程透明公开，要是他在此时真有什么不测，全美群众能把这家企业和背后的财团掀翻了。 更别说肯尼思家族除了参议员泰德叔叔之外，还有其他政客，肯尼思家族仍然是个相当活跃的政治家族，没人会得罪肯尼思家族。 最后很可能还是会断足求生，赔偿个几美元。 倒也不是不好，就看小约翰·肯尼思想达到什么目标了。 “你呢？你最近怎么样？” “天天学习。” “我是说，学习之外呢？” “……还有其他的吗？”她装听不懂，“那就是担心我的书能在美国卖多少本的问题了，我的书在中国可是卖了几册。” “哇喔！这么说，你是中国的畅销书作家？” “应该是中国现当代还存活的作家里销量最高的作家。现在你知道人口第一大国购买力有多么惊人了吧？”她自豪的说。 这倒是他不知道的，他只知道“销量巨大”，但到底卖了多少本，他并不知道。 这么说，她在中国不仅家喻户晓，还真的一跃成为有钱女孩。 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他当然没有忙到周末都没有时间回纽约，可他听说查理送了张文雅一套公寓，她已经搬进去住了，就觉得十分恼怒：查理为什么送了公寓她便收下了？可恶！谁没有公寓吗？谁送不起吗！ 他为自己总是慢了查理一步感到气愤，生自己的气，也生查理的气。 他怕自己回了纽约却见到她和查理亲亲热热，他会受不了。跟查理打了一次架已经够丢脸了，他不想每次都是因为打架上娱乐头条。 他不明白，查理有什么好的吗，她为什么会喜欢查理？明明是他先认识她的。 当然，是她很好，她好得让人难以释手，所以查理会爱她一点儿也不奇怪，光芒四射的女孩当然会吸引，查理比他也并不差在哪里，能成为他的朋友的人当然不会太差，他只是没想到查理如此大方！ 这大概是瓦伦蒂诺家的传统，他家的男人只要想要跟哪个女人结婚，就会毫不犹豫的展开金钱攻势，用最迷人也最俗气的钱把那个女人砸晕。 他的中国公主会是被钱砸晕的女人吗？现在看来似乎不太可能，她自己有钱，这个概率就大大降低了。 他完全能够理解查理的举动，雄性求偶不就是如此吗，拿出自己所拥有的一切，希望对方能被打动。 唉！他颇为迷惘，不知道要怎么才能赢回他的爱人的心。 海恩尼斯的周末十分惬意，她提前做完了作业，因此不用赶死线，可以愉快的逗留到周日的晚上。 周日早上还跟肯尼思们去了小镇上的天主教堂，感受一下宗教气氛。 肯尼思们不算虔诚的教徒，他们出现在教堂里还是很稀罕的，特别是很少到海恩尼斯来的小约翰，以及他的中国灰姑娘。教堂里的教徒连同神甫都很兴奋，神甫还即兴做了一篇关于幸福家庭生活的布道。 就……他们到底什么问题？ 张文雅实在想不通，也没有人能问。 按说以吃瓜群众的婆婆公公心态，美国群众应该不喜欢小肯尼思的女朋友才对，这是一种“泛男宝妈”心态，我儿子是最好的，哪个小妖精都配不上我儿子。 但要是吃瓜群众全都在问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她就搞不懂了。 苏珊说是因为她聪明、有名气和长得美丽，好吧，可能是的，毕竟有名气但不是好莱坞明星，这一点即使对肯尼思家族来说应该也是非常看重的，娱乐明星表面光鲜，在鄙视链里是最底层，甚至还不如一个普通平民了。 聪明，无论何时都是加分项。 至于美丽，相信应该反而不是这种豪门所看重的。 迈克尔一家尽量不来打搅他俩，也没有其他的亲戚在这儿，他俩几乎做什么都在一起，要是离开房子就总是手牵着手，张文雅很喜欢跟他手牵着手，觉得很有安全感呢。 他身材健美，肱二头肌肱三头肌强健有力，手臂结实，她很喜欢。 还有他宽厚的脊背，她也很喜欢。 他沉稳温和的声音是她的最爱，因此很喜欢听他说话，哪怕说的是她听的不太懂的很枯燥的事情也喜欢。 她从来没有这种经验，也说不好自己是什么心情，总之，要是他的话，他们甚至可以每——不行，每隔一天见面还是太多了，每周见面一天刚刚好，两天也马马虎虎。 嘻嘻，这样也不错呢！ 她要是在纽约的话，可以慷慨的将周六分给查理，周日分给约翰。 就是这么做的后果可能是他俩一见面就会打架。 查理也不错，只要他放乖一点不惹她生气，她也是愿意跟他约会的，毕竟一个男人长得俊美，出手大方，还很会找好吃的餐厅，约会的体验那是一级棒！ 约翰呢，她可能是更喜欢他多一点，但他最大的缺陷是跟他约会就会被狗仔队狂追，她又不喜欢了。 她该从中选择一个吗？ 可到底要如何选择呢？ 这个问题真的很难！ 周日晚上，小肯尼思开车送她回哈佛。 “你是回纽约还是回伯利恒？” “纽约。伯利恒那边卡罗琳会再去一次，现在就是等待开庭了，我说不好会不会赢。” 张文雅热切的说：“一定会赢的！” “我希望如此。但我也已经做好了输的打算。”他沉稳的说。 “要对自己有信心嘛。” “这跟信心无关。” “那跟什么有关？” “——陪审团吧。” 嗐！你根本不用担心好吗！ “你可以看看，凭你的魅力能不能打动陪审团的成员，我想这不难。” 逗笑他，“我知道我很受欢迎，但受欢迎是一回事，民众会不会支持我是另外一回事。” “你会上庭吗？” “会。” “我能去旁听吗？” 他小心的在路边停下车，“你想去旁听吗？” 她点点头，“我觉得一定会很有意思。怎么，你怕输吗？” 他笑着摇头，“我不怕输，我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我不会输。” 你刚才还在担心不会赢呢！ “要说我唯一担心会输的，是你。”他右手轻抚她头发。“法律条款，不难；上庭，不难；让陪审团支持我，不难。但你，很难。” 额头碰着她的额头，伤感的说：“你搬出去的那一天，我坐在床边哭了很久。我不想失去你，但我又不能违背你的意愿恳求你留下，我尊重你，尊重你的选择，哪怕我心如刀绞，痛不欲生。 “你走后，我拆开母亲临终前留给我的信，她之前写好的。她说，‘我理解作为一个肯尼思，你将永远不得不承受的压力，我们把你作为一个纯洁的人带到这个世界上，尤其是你，将在历史上占有一席之地。无论你选择什么样的人生道路，我所能要求的就是你和卡罗琳能继续让我、肯尼思家族和你自己感到骄傲’。 “你瞧，她说的多好呀！她对我有如此深厚的期许，而我……我就连让你留下都做不到，我甚至不知道要怎么做才好。” 。2 第138章 第 138 章 可恶！这个男人居然说的如此感性又感人, 还有恰到好处的示弱，就是她也不能比这说的更好了。 她没法回答他，心软是一回事，但自己更重要。 于是她只能微笑, 露出为难又羞涩的笑容。 他轻叹了一声, 侧过身子吻了一下她额头。低声说：“没关系, 你还年轻, 我也还有耐心。但是，honey，就像我以前说过的那样，我总会给你一个期限, 如果你……如果你到时候仍然觉得我不是你想要的那个人, 我才会真正的放弃你。” 张文雅愣了一下，“什么？”突然变得如此霸总闹哪样？不对, 等等！其实是他这些日子以来的行为举止给了她错觉，肯尼思家的继承人本来就该是个霸总才是。 “到你毕业。”肯尼思简短的给了她期限。 啊, 可恶！ 哈佛的课程似乎越来越轻松了。 她养成了快速的习惯,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对她来说早已不是什么问题，通读一遍, 划出重点, 用即时贴做标记, 然后把重点再看一遍, 做做笔记, 有什么想法也及时写下来。她不是真正的二十二岁女生, 她的思维方式经过整整两年哈佛精英化教育已经得到了飞跃式的提高, 加上在中国的经历和阅历, 她的论文总是写的又快又好，课堂上教授们也喜欢点名叫她回答问题。 教授们都很喜欢她，哈佛开放式的教学环境鼓励学生“不懂就问”，教授们也绝大多数都很和气，只要你能提出有趣的问题，他们巴不得你每天来提问。 遇到刻薄的教授也没在怕的，再刻薄也不可能辱骂你，怕什么呢？ 今年是第三年，如果按时四年毕业的话，1997年年底她就该毕业了。 要是没有记错的话，1997年下半年有一波亚洲金融风暴，给当时刚回归祖国的香港经济造成了重创。其中的内幕她一个普通群众无从得知，但很明显，是西方财阀在亚洲狠狠割一波韭菜，搞垮了东南亚好几个小国的经济，还准备搞香港，没想到当时还不富裕的大中华砸钱救港，硬生生的稳住了这一波，逼得索罗斯没有讨得了好，败走港城。 这一次危机她就不准备进去抄底了，她就是个菜鸟，不懂的不要贸然进入。 亚洲金融风暴之后反噬回美国，美国2000年前后的互联网经济泡沫不能说完全没有受到亚洲金融风暴的影响，所以也是求仁得仁，搞人的终将被搞。 泰勒·张今年夏天毕业，已经申请到了麻省理工的硕博连读，秋季学期就要搬去it的宿舍，倒是不远，两校之间每天都有多班区间公交车，两校学生互相过来上课。 她跟泰勒之间的关系有点微妙，泰勒似乎满足于现在的相处方式，没有要求更进一步的关系。他在这方面很不美国，张文雅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当然她也不在意他怎么想的。 他们现在见面不多，泰勒忙着毕业论文，偶尔过来找她玩。他教她玩皮划艇，他在船库里有一条双人皮划艇，大概每周扛着皮划艇在查尔斯河上划一个小时，搞的浑身大汗，然后回来洗个澡，吃个晚餐，要是还没有累个半死，就一起去附近的酒店住上一晚。 进了哈佛整整一个学期后，她才发现哈佛学生也没有那么牛逼，可能是那百分之三十的校友后代的问题，或者天知道什么问题，有不少学生学习能力十分堪忧，课前不预习，上课不怎么听讲，更不愿意回答提问，课后作业尽量拖，考试分数不理想就能整天给教授写邮件要求改分数。 如此一来，搞得认真预习、认真听课、回答问题、早早写完作业的张文雅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太卷了。 哈佛也有很卷的学生，但始终是少数。亚裔学生普遍学习能力较好，美国本土学生里有一小撮也不错，但有一小撮就是来增加阅历的，热衷搞社团，给自己的履历上添上好看的一笔。 还有哈佛奇葩的打分制度，教授们一般都很愿意给个高分，39分或者a只要你不缺课、好好听讲、作业按时交，基本都有。考试也不难，肯定都是课本上的知识。所以狂写一个月邮件骚扰教授改分数的学生该是有多拉垮！那样也不怪教授们普遍都很喜欢她了。 张晓峰回了上海，似乎暂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哈佛留学生会的副会长北京大哥是当天就给了她消息，说杨副部长如此这般，正在等着提升，在这个节骨眼上一切都会小心。也提到杨副部长的儿子正在斯坦福读博士，张文雅会问到杨副部长，是不是这个杨某某有什么问题？ 好家伙！不得不佩服北京大哥太敏感也太聪明了！ 张文雅一开始不想说是为了什么事，北京大哥则说，你现在是全美最著名的中国留学生，家里又一点背景都没有，还长得漂亮，两本书在国内卖疯了，就是不提钱吧，光是你的名气，就会让你遭受他人的觊觎。 北京大哥说甭管瓦伦蒂诺或是肯尼思，她随便挑一个结婚，或者至少订婚，绝了某些人的念头，她的日子会好过很多。 她火得很，不结婚也死不了。 北京大哥说，是死不了，但别人有的是办法让你痛苦下半辈子。还说如果利益最大化，当然选瓦伦蒂诺，肯尼思不是不好，只是压力太大，他的家族允许他娶一个中国女孩吗？ 搞得张文雅有一阵子心情非常不好。 不是为了肯尼思家族允不允许他娶一个中国女孩，而是因为这事难道必须以她“属于”某个男人才能解决？她也许最终会选择约翰，但不能因为这事。 现在看起来国内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她就把这事抛在脑后了。 二月的第三个周日是中国的除夕，这天，哈佛中国学生学者联谊会举办了春节晚会。 邀请了一些华裔学生参加，学生们也是多才多艺，唱歌跳舞说相声的都有，还有人唱戏曲，着实热闹。 还事先录制了美国留学生祝贺全国人民欢度春节的视频，由央视驻纽约记者过来给他们拍了一段几分钟的录像，传回国内。 波士顿本地有中文电视台，同步转播了今年的春节联欢晚会，到了海外华人华侨留学生时间段，放到美国留学生，张文雅有个十秒的镜头，字幕打出“哈佛女孩张文雅”。 远在上海的张晓峰得意的不行，对着电视机猛喊：“是我姑娘！” 而在上海另一处的宁女士则不屑的哼了一声，“哈佛好了不起吗？我们潮生现在也是留学生了！” 林丹丹的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 到了二月底，张文雅《我在哈佛的日子》英文版正式发售。 这其实是一本自传，跟中文版出入很大，但不妨碍英文版的腰封上狂吹一波：该书中文版狂销三百万册。 她从上了初中开始写起，她在学校如何学习，中国的中学教给孩子们什么学习方法，她是如何学习的。她的生活和家庭，尽量少的写母亲和哥哥。 后来，她因为高考失利而外出工作，中国的高考很残酷，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不是虚的，她想接受高等教育，因为教育改变人生，知识改变命运，钱财、美貌、健康最终都将离你而去，唯有知识不会离去。 她遇到了贵人肯特夫妇，他们很善良，喜欢她，愿意为她的学习创造条件，她十分感激。 克里斯是个好孩子，他帮她练习口语，还帮她挑选心仪的学校。 到了美国之后，她感受到的中美差异。 国会大厦的工作经历十分宝贵，她浅浅接触到美国政治中心，觉得非常有趣，因此定下了专业。 最后，她终于收到了哈佛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她在哈佛学习和生活，她结识了一些可爱的同学，她感到了快乐。 书的最后一页，她写到： “我仍然不知道将来会做什么职业，但我知道哈佛的经历将会永远改变我。 未来，一切可期。” 她的文字简洁流畅，写作能力很强，作为非英语母语国家的作者，如果不看内容的话，几乎看不出来她是一个外国人。 书籍上市后第二周，三月八日，张文雅作为中国女青年的代表，在纽约联合国妇女发展基金会的会议上发表了为时十五分钟的演讲。 联合国妇女发展基金会致力于促进妇女人权、政治权利和经济保障的创新项目和政策，提供经济与技术援助。 张文雅在演讲中提到堕胎权问题，说如果女性无法取得对自己身体的控制，就谈不上“女性的人权”；而女性权力的提高，靠别人的“善意”不能解决问题，而是要靠自己；经济地位决定家庭地位，政治地位决定女性地位，所以想要解决诸多的女性权力、女性经济问题，就要提升女性的政治地位，联合国妇女发展基金会应该鼓励更多的女性进入各国行政序列。 。2 第139章 第 139 章 列席会议的绝大部分是女性, 但也不是完全没有男性，而小约翰·肯尼思如果想弄到一个旁听的座位，那是完全没有问题。 会议全程录像，在联合国每年数不清的会议中, 有幸得到美国本土电视台的三十秒新闻播报, 其中有二十秒都是给了正在发言的张文雅；另外理所当然得到了新闻节目主持人的吐槽, 说前女友看来已经在向联合国进发了, 小约翰你要更努力呀！ 看来，美国群众对总统之子寄予了厚望！ 中国人在美国学习政治科学，家里又没有什么背景，能进联合国倒也不失为一条好出路, 联合国在全球几乎所有国家都设有办事处, 从联合国回到中国工作那就属于另辟蹊径了；再说了，如果成为联合国正式职员, 想来杨某某也不会再打她的主意了吧？ 这种事情想要真正解决说起来也很简单，要么你成为已婚或已订婚女人, 要么你就成为别人动不了、动了就会遭受重大损失的有政治地位的女人。 钱在这件事情上起的作用反而不大。 决定了！暑假要进联合国实习！ 联合国跟美国其他部门一样, 也是有大量实习生的，她要是申请的话，应该希望很大。暑假有三个月呢, 这份实习履历那可是顶呱呱！ 而且也能学习到很多经验。 联合国说实话就是个外交官大院, 联合国五大常|任|理|事|国开会才是1级别的高级会议, 讨论的都是国际重大事件, 左右国际政|治|局|势。大中华虽然是五常之一, 但话语权现在还不如其他四大流氓, 到底还是经济没有腾飞, 差了点意思。 掌握话语权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要搞好经济，然后要有人，当你的国家的外交官和高级主管遍布联合国各个部门，那你就是理所当然的话事人，美利坚走的就是这条路。 除了联合国之外，什么国际贸易组织、国际体育组织，美国人那都是多得数不清的！ 张文雅如今已经是个小有经验的演讲家了。 美国人很注重公众人物的演讲能力，不管你要向别人推销什么，从家用吸尘器到政治理念，都要演讲。 肯尼思总统被称为电视时代第一个明星政治家，实在是他的演讲一贯精彩，诚恳、有力，充满了二战后最大霸权主义国家主人翁的那种自信，又有高知识分子的优雅，还有一张诚恳的值得信赖的脸，能够得到民众的喜爱。 他遇刺身亡后人气年年增加，目前是美国民众最喜欢的总统没有之一。 张文雅反复看了不知道多少遍肯尼思总统和鲍勃叔叔的演讲。 肯尼思兄弟都富有魅力，鲍勃叔叔也跟哥哥相似，是个很好的演讲家、明星政治家，要是鲍勃叔叔也成为总统，肯尼思家族的气势将无人能挡。你要说俩兄弟遇刺没有阴谋，全球吃瓜群众都不相信。 演讲说起来就是要自信，吐字清晰，不要犹豫、吞吞吐吐；要写好演讲稿，但演讲的时候不能只盯着演讲稿看，要跟台下的人有眼神交流；如果是电视演讲，要平视镜头，传达出你是一个意志坚定的人的信号。 人们都喜欢坚定、自信的人，如果这个人容貌偏向“优美”，再加上“诚恳”，那就所向无敌了。这是慕强心理的体现，因为很多人都是迷惘的，有坚定信念的人就像黑暗中的光明，会令人忍不住投奔。 适当的手势也是必要的，使用什么手势、手势的频率也有讲究，各国演讲家们都有各自的风格和习惯，也有专人研究。早在她第一次回国巡回签售并演讲开始，她便很注意培养自己的手势习惯。 联合国的演讲很成功，自己认为完全可以打个90分，剩下10分留着以后继续进步。甭管联合国妇女发展基金会的官员有什么想法，她有力的表达了自己的观点就够了。 她在联合国妇女发展基金会做演讲的消息在纽约不过是一个小水滴，见多识广的纽约人并不在乎。但经由央视在当晚新闻联播上报道后，顺势又引发一波小高潮，《我在哈佛的日子》的销量回暖，在发售十个月后再次跃升销售榜首位。 央视又给她做了一个专访，问她目前已经是大学三年级，对自己的职业方向有什么打算吗。她表示暑假或将进入联合国实习，希望能够尝试不同的方向。 国内媒体都持谨慎乐观态度，但小道消息已经在说，外交部将会力促张文雅在联合国的实习，联合国也没有道理拒绝她的申请嘛。 国内出版社又展开了新一轮的竞价，表示如果她要写《我在联合国的日子》，一定能同样火爆！ 张文雅不得不佩服国内这些商人的敏锐眼光，她人都还没有去联合国实习呢，就有人捧着钱来求签约了。果然这就是成名带来的好处吗？ 那她还是很乐意的！ 当然也要先打探一下，先问了问副会长北京大哥，进联合国实习有戏吗。北京大哥先吹了一波彩虹屁，表示她真的是个实干家，大哥自愧不如。然后说，问题不大，大中华的外交官们肯定会动动小手指，通过她的申请。要是觉得不保险的话，可以问问她的李大使叔叔。 她觉得也是，问问又不掉块肉。于是打电话给李大使，李大使乐呵呵的表示，年轻人有想法！可以有！ 这就基本敲定了。 忙忙碌碌的生活过的很快，约会不过是生活中的插曲。 她要是周末在纽约，那么就真的周六约会查理，周日约会肯尼思，联合国演讲过后第一个周末她这么干了，结果导致周一的八卦小报头条铺天盖地的全是她，接下来这一周的几乎所有娱乐周刊的封面也都是她和查理、肯尼思的照片。 她的知名度火箭般上升，这一周各个电视台的脱口秀也都是嘲讽小肯尼思的段子，基本全都在恨铁不成钢：小约翰你怎么回事啊？你行不行啊？再不加把劲你的中国女孩就跑了啊！ 接着就是各种嘲讽查理：别想跟我们的王子抢女朋友！有钱好了不起吗？哼！ 这种全民热切关注的热度实在把张文雅吓了一大跳。 查理气愤的很，虽然他已经实际控制了一家电视台，也只能让自己的电视台不要说这事，拦不住别的电视台和全美数千家大小电台热切讨论美国王子与中国公主的爱情。 对，没错，美国媒体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再说张文雅是“中国灰姑娘”，而改称她“中国公主”，王子与公主，那不是妥妥的绝配吗？ 人人都爱迪士尼童话。 至于小约翰·肯尼思，他压根用不着说什么。 从小在镜头下长大的男人很懂如何利用媒体，他是对几乎贴身追踪的狗仔队没有办法，可狗仔队就是他的武器，他会教她如何面对镜头，也教她如何躲避狗仔队。 很好玩。 张文雅感到从他身上还有很多可以学的，因此很高兴。 很快到了三月底，复活节假期到了。 小约翰·肯尼思很低调的到了波士顿，去哈佛接了张文雅，开车前往海恩尼斯，肯尼思大院。 仍然入住总统旧居。 卡罗琳一家也已经到了，不过住在别的房子里，没有跟弟弟住在一起。 这样，一整座住宅就是他俩的。 这次，没有人提前将冰箱里塞满食物。 小肯尼思打开冰箱，再打开橱柜，全都空空如也，连一听可乐都没有。 “honey，家里什么都没有，我去超市买点食物。” 张文雅刚放好行李箱下楼，“没有吗？那我也去。” 三月底的海恩尼斯十分凉爽，气候很好，不冷不热。 小镇有一个稍微大一点的超市，其他各种小超市，购物还是很方便的。 俩人穿的都很随意，张文雅穿了一件小麦色抓绒开襟上衣，白色宽松长裤，帆布鞋；肯尼思穿深灰色长袖衬衫，黑色休闲马甲，牛仔长裤，黑色皮鞋。原本戴了一顶鸭舌帽，下车后一阵风吹来，便将鸭舌帽戴在她脑袋上。 “好看吗？” “好看。”为她整理了一下头发。 “这儿挺好的，总算没有那么多帕帕拉奇了。”张文雅叹气。上个周末狗仔队的阵势真的把她吓到了，至少二十多个狗仔队跟在他们前后左右狂拍，还有同样多的人在距离稍远的地方跟着拍。 以前也不是没有被狗仔队拍过，但没有这么多人、这么夸张！ 这已经可怕到影响到正常生活了！ 当晚他俩吃饭也没能安稳，被打断了好几次，都是陌生人过来攀谈、请求签名什么的。餐厅经理也没有办法，那些人也是客人，他总不能把他们都赶出去吧？ 肯尼思握着她的手，“别担心，等他们拍够了就不会拍了。” 这完全是睁眼说瞎话！狗仔队拍了他三十年，什么时候“拍够了”？ 在超市买了可乐、果汁、牛奶、酸奶、水果，先塞满一辆购物车。接着买食材，又塞满一辆购物车。 。2 第140章 评论8000加更 挑选食材的时候又想到她的顶级食材出口贸易大计, 要是杨某某的事情彻底无忧了，就让张晓峰去打听鲟鱼养殖产业。以她现在在国内的收入，投资鲟鱼养殖场也不是问题。 她又不等钱用，完全可以搞个长期投资, 自产自销, 不让中间商赚差价。 嘻嘻, 这样也不错！ “想什么呢？”肯尼思过来捏了一下她脸。 她笑嘻嘻的说：“在想鱼子酱。” “鱼子酱？这里有鱼子酱卖吗？”他忙看向旁边的货架。 她笑得不行, “好像没有。” “想吃鱼子酱？我打个电话让人送一些过来。” 好豪横呀！ “不是，就是想想。你不懂。” “我怎么不懂了？”他一把抱住她，蹭蹭她脸颊，“你不告诉我, 我怎么知道？” “哎呀！你该刮胡子了！”她躲闪着, 嫌弃的说。 老委屈了，“我早上才刮的胡子。”他赶紧摸摸下巴。 “现在都下午了。” 他决定不理她的小小抱怨, 果断亲吻她的唇，飞快的吻了一下, 回了总统旧居, 卡罗琳来过了，在冰箱上留下了字条，问他俩要不要过去吃晚餐。 “honey, 卡罗琳邀请我们过去吃晚餐, 你想去吗？” “不想。”张文雅正在将一包食材倒在料理台上, “我很久没有做菜了, 你不想尝尝我做的菜吗？” 他忙说：“想吃。” 她的厨艺吊打十个他, 做的菜色香味俱全, 吮指难忘, 谁不喜欢美食呢？ 厨房里厨具一应俱全, 但没有调料，肯尼思跑了一趟隔壁，拿来一堆调料瓶。又接着把该放到冰箱里的牛奶酸奶之类的放进去。 “放整齐。要像一个强迫症患者那样摆放。”张文雅叮嘱。 “那要怎么摆放？不是放进去就行了吗？” 就凭这句话，张文雅就想跟他吵架了：男人是不是不分国籍种族教育程度全都这么凑合就行？ “从高到低，高的放里面矮的放外面。可乐放最上面一层，牛奶酸奶放中间，啤酒放门上格子里，鸡蛋放鸡蛋格。” 他小声嘀咕，“用不着这样吧。” 她不理会他的嘀咕，“放错了我就会把那样东西扔了，然后叫你再去买一份。” 他便将手里的啤酒放下，抱住她的腰，“这么严格吗” “对。” “你可真是个严厉的管家婆呀！”他亲昵的说。 结果又抱在一起腻歪了好久。 夜幕降临，灯光亮起。 暖暖的橘黄色灯光，照得厨房里十分温馨温暖。 这可是杰姬·肯尼思当年待过的厨房，想想就觉得——很不可思议呢。戴安娜嫁给英国王储之前，杰姬是世界上拍照最多的女性。 她算不上漂亮，但很有名媛气质，衣品也好，带动六十年代初的流行时尚。 戴安娜也成了带动流行时尚的女人。 此时张文雅不禁想起大中华最知名的女明星说过的一句话：“做女人难，做名女人更难”，真是一点也没错呀。杰姬如此，戴安娜也如此。 肯尼思太太去世一年多了，她现在已经不再记恨她，反而觉得这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尽量保护自己的孩子的表现，在做母亲的素养方面，肯尼思太太不知道比季青青强到哪里去了。 当然，手段要批评，但动机值得夸奖。 肯尼思已经把自己的事情做完，请她检查过，不错，摆放的很整齐。 男人嘛，就是这样，你只要告诉他们到底要怎么做，再做不好那就不是蠢，只是故意不想做好。 现在他已经坐到客厅沙发上当他的看报大爷去了。 今天买了一块很不错的猪里脊，可以做香煎里脊，再配柠檬汁香煎三文鱼、奶酪香煎扇贝配芦笋、菌菇炖牛肉、奶油蛤蜊，四菜一汤，主食是手撕面包，甜点就用水果酸奶代替。 大爷看了一会儿报纸，过来问她要帮忙吗。不用帮忙，去酒窖拿一瓶酒上来就好。 这种富豪家庭都有地下酒窖，收藏了不知道多少好酒，她反正是不懂的，但想来能进酒窖的酒一定是好货。 十几分钟后，肯尼思拿了两瓶酒上来，随后开始摆放餐桌。 海风颇有凉意，吹动她的头发。 在海滩上散步，四周静谧。 肯尼思牵着她的手，俩人默默的走了十几分钟。 “冷吗？” “有一点。”三月底的夜晚，到底还是有点冷的。 他便伸手揽住她的肩膀，“这样好一点。” 心理作用罢了。 “喜欢这里吗？” “很喜欢，这里很安静。”别说狗仔队了，连行人都没有，真是过于安静了。 “honey，我能问问你，你想象中的‘life’是什么样子的吗？” “什么意思？”她不解。 “我是说，你不是美国人，我没法猜测你想的是什么。” “指的什么方面？” “所有方面。” “这个话题太大了。”张文雅摇头。 “不算事业。或者我能问问你对事业有什么规划吗？” “还没有想好。也许去联合国，也许回中国——” 他的手臂忽然揽的更紧了一些。 “或许我会念法学院，我现在对美国法律很感兴趣。” 他轻笑，“那很好。” “再长远一点的我还没有想好，总之我不会待在家里当家庭主妇。”这个问题很重要，必须先说出来。 “好的，我知道了。还有呢？” “还有什么？也没什么好说的，我希望能尽可能的得到‘自由’，不论工作还是生活。我讨厌被束缚，不管是谁都别想以爱或者别的什么名义束缚我。” 肯尼思叹气，“honey，你是第一个能对我清楚表达‘自由’的女人。” 什么意思啊？ “难道你和你的前女友们不讨论这些？” 他笑了笑，“不，不讨论。” “那多奇怪呀！你们平时都聊些什么？” “……忘了。”他狡黠的说。 “我听说男人不喜欢女人懂的太多，最好是个笨蛋美人，是这样吗？” 他停下脚步，抱着她放声大笑。 笑完了，他才温柔的说：“噢，不是的，至少我不是。我很高兴你能对我说到这些。” “会不会觉得我攻击性太强了？”她“担心”的问。 “怎么会呢。你甚至太温柔了，你……”肯尼思犹豫了一下，低声说：“希望你能知道，你可以对我说任何事情，任何，知道吗？我想更多的了解你、更好的了解你，这对我很重要。” 任何事？不，绝不。 “这不好吧？还是要有点保留地的，太透明了就没意思了。你也是，你要留一点自己的隐秘不要告诉我。”张文雅觉得自己可公正了。 他又笑，“你这么一说，我居然觉得你说的很对。” 她赶紧打补丁，“但该告诉我的事你还是要告诉我。” “比如？” “——我还没有想到。” “那你呢？你会选择什么放在你的小小保留地里？” ——我的痛苦，我的过去。 “一些你不需要知道的事情。” 肯尼思不笑了，“honey——” 他犹豫再三，还是没有问出口。 她显然一点也不想提及，他也不能突然告诉她他已经知道了。这是她心底的痛，不管是什么人，想要撕开血淋淋的旧伤疤都需要无比的勇气，她还没有准备好，或者她决定永远藏在心里，他也不会因此责备她。 他只会无比心疼，而更加爱她。 第二天清早，肯尼思先醒了，洗漱过后喊醒她。 张文雅迷迷糊糊的去洗漱，换了衣服下楼，他在催着她了，“快点，跟我出去跑步！” 被拖着沿着海滩公路来回跑了十公里，累得气喘吁吁。 回了总统旧居，卡罗琳一家过来了。 卡罗琳做好了早餐，三个孩子闹哄哄的，说着一箩筐的孩子气的废话。艾森伯格有条不紊的照顾三个孩子，显然是个熟手爸爸。 肯尼思太太一直看不上女婿，觉得年纪太大，又是个平民，配不上她的宝贝女。现在看来，艾森伯格也没什么不好，他出身平民，是个彻头彻尾的普通人，也确实没有什么政治觉悟，肯尼思总统的女儿看来是要绝对回避政治了。 要是卡罗琳愿意继承父亲的遗志，也许小约翰的压力不会那么大，以卡罗琳的年龄，从政后得到党内支持、家族支持、亡父遗泽，将来竞选总统，是很有可能成为美国第一位女总统的。 见他俩手牵着手进门，卡罗琳欣慰的笑了，“快来吃早餐！” 俩人赶紧上楼，冲了个战斗澡，换了干净衣服，下楼吃早餐。 两个女孩嚷嚷着让约翰叔叔带她们去船上玩，小杰克也兴奋的说要去船上玩。 “让爸爸带你们去玛德琳号玩，约翰叔叔有自己的事情。” “约翰叔叔要和阿妮娅去玩吗？”萝丝问。 塔狄安娜则问：“阿妮娅是公主吗？可她没有王冠。” 嗐，小女孩真是一针见血。 卡罗琳糊弄女儿，“阿妮娅有王冠，但是在银行保险柜里。王冠很贵重，不能随便拿出来，小心弄丢了。” 这样好吗？张文雅还以为美国父母不会对孩子撒谎呢。 。2 第141章 第141章 不过看来塔狄安娜一下子就接受了这个说法,不疑有他。“那么等到阿妮娅公主和约翰叔叔结婚的时候就可以戴上王冠了。” 卡罗琳一本正经的点点头，“对。” 艾森伯格带孩子们登上玛德琳号，小约翰·肯尼思带着张文雅登上了甜蜜菲茨号。 海面上已经有了一些帆船,点点船帆在海面上游弋,似乎提前到了夏天。 游艇维护的很好,应该翻新过，内部陈设比较现代。 张文雅将带来的食物放进冰箱,肯尼思发动引擎，甜蜜菲茨号很快开出游艇码头。 “想去哪儿？”肯尼思问。 “不知道,随便。” “会钓鱼吗？” “不会。这不是老头子才喜欢的活动吗？” 他笑,“是啊。” 他穿了一件灰色长袖衬衫，袖口挽起两道，显得轻松惬意。 手臂结实，双手有力，轻松转动舵轮，乘风破浪。 确实很有魅力呢，身材相貌都是顶尖的，出身又好,也不怪美国媒体三十年如一日的爱他。 她好在对他没有那层滤镜，就是单纯的以欣赏一个极品大帅哥的眼光看他。 从背后抱住他的腰。 脸贴在他后背。 很有安全感呢。 不过还是很快便松开手臂。 游艇停了下来。 “到了吗？”张文雅向外张望。 “不知道。”肯尼思走过来，一把抱起她，抱到驾驶室后面的客厅里，放她在沙发上。 轻拂她的头发,随即低头吻她。 悠长的一个吻。 情意绵绵的一个吻。 只是亲吻就让他满心欢喜。 她也同样欢喜。 只愿时间停止,停留在如此美好的时刻。 依偎在他怀里,他捏着她的左手,玩着她纤秀的手指。 “honey。” “嗯？” “你喜欢吗？” “什么？喜欢。” “你知道我想问什么吗？” “知道。” “那你说说看,我在问什么。” “没有你这样的。” “那是怎么样的？是因为你们中国人都太含蓄，不会随意说喜欢或者爱吗？” “大概是的。” “哎呀！”他苦恼的说：“我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听到你说爱我呢？” 她想了想，“不知道。” 又问：“说爱很重要吗？” “当然。爱要说出来才能让对方知道，honey，让我教教你。” 张文雅笑了，“这也能教吗？” 肯尼思一本正经的说：“当然可以教。” 她换了个姿势，趴在他胸口，“怎么教？” “很简单，只有三个单词，i，love，you。瞧，一点也不难吧。” 哎呀！为什么这么平平无奇的三个单词这么——好听呢！ 她满心喜悦，看着他的嘴唇，“你爱我吗？” “是的，honey，我爱你。”亲吻她的额头、鼻尖、嘴唇，“瞧，这很容易是吧？跟随你的心，别想太多，忘记你的一切。快告诉我，你是否也同样的喜悦。” 喜悦，是啊。 她羞涩的点点头，“我很喜悦。” “你的心在说什么？是否也同样的爱我？” 她犹豫了，“你要知道，我们中国人很少说爱。” “你现在在美国了。honey，说爱没有你想像的那么难。怎么？你现在不自信了吗？” 可恶！这个男人也太会说话了！ “这跟自信无关。” “啊，是吗？”轻挑她的下巴，一下一下的啄吻她，“我真诚的、坦诚的说爱你，你值得别人的爱，你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人，有最美好的心灵。而这一切都不是我爱你的理由，我爱你，只是因为你是你。” 说的太感人了，也十分真诚。 她开心得不得了，心里甜丝丝的。 “快听听你的心都在说什么。” “也许在说‘我也爱你’。” 他按捺住内心的狂喜，沉稳的说：“再说一遍。” “i、love、you。” 我爱你。 我爱你。 说出来也没有那么难嘛！ 而且意外的很轻松！ 这一天很快乐！ 说“爱”当然很重要，爱要说出来，不然别人怎么知道你爱他呢？ 也不用纠结现在是不是说“我爱你”的最好时机。 她是用了一点小手段，可谁说不能用呢？ 整个复活节假期都非常愉快。 肯尼思们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全都看出他们的关系更近一步了，男人们全都用那种“小约翰我看好你哦”的眼神和语气跟小肯尼思说话；女人们对张文雅十分亲近，已经把她当成家里的一员来看。 孩子也多，每一对夫妇都有三个孩子，除了他俩之外，有卡罗琳一家、迈克尔一家、克莉一家。 克莉是迈克尔的妹妹，她的丈夫安德鲁是前任纽约州州长之子，之前也在曼哈顿地区检察官办公室工作过，现在是一家私人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 克莉和安德鲁有三个女儿，如此便是九个孩子。 九个孩子最大的十二岁，最小的刚学会走路，放在一起就是噪音炸弹，吵吵嚷嚷。 三对夫妻都是结婚多年，老夫老妻，只有小约翰和张文雅正在热恋，于是每天都看他俩狂撒狗粮。 肯尼思一步也不愿意离开张文雅，走哪儿都跟她一起，就是跟哥哥、姐夫们一起在沙滩上玩橄榄球都要她在旁边待着。 姐姐和嫂子要照顾丈夫和孩子们，在沙滩上摆起了木炭烧烤炉，烤牛排和牛肉饼，先喂饱孩子们。 美国的bbq基本就是肉肉肉肉肉，无肉不欢。牛排、牛腩、肋条、肉肠、鸡大腿都很受欢迎。 张文雅拿了一盘鲜虾过来烧烤。 鲜虾是海虾，本身就有盐，不需要再加盐腌制。 清洗干净之后剪掉虾须虾足，抽虾肠，喷一点白兰地去腥，少许白糖、生姜粉、黑胡椒粉拌匀腌制半小时，用铁签串好，刷一层食用油，摆上烧烤架，时常翻动掌握火候，一般几分钟也就烤熟了。 孩子们都很喜欢吃烤虾，姐姐和嫂子问什么配料，男人们是喜欢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不太耐烦吃虾，礼节性尝了尝，都表示很好吃。 张文雅又另外烤了两只鸡大腿，烤好之后剔骨切片，放一把蓝莓，自己坐一边吃。 小肯尼思扔下橄榄球过来，“做了什么好吃的？” 她把另一个餐盘推过去，“你的。” 卡罗琳问他，“喝什么？” “啤酒，谢谢。” 卡罗琳给他拿了一瓶啤酒。 吃完鸡腿肉之后，俩人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克莉没见着他俩，“约翰和阿妮娅去哪里了？” 卡罗琳微笑，“回去了吧。” 维多利亚说：“oh，youth！” 卡罗琳直笑，“是啊，年轻真好。” “你也没大几岁，怎么搞得好像很感慨？”克莉戳戳她手臂。 几个堂兄妹里，肯尼思姐弟年纪最小，但也都年过三十岁了。 “希望这次约翰能赶快求婚，我真受不了他半夜打电话给我，一说就是一个多小时。”卡罗琳颇是感叹。失恋的弟弟怪可怜的，主要是总半夜打电话给她，次数一多，亲姐姐也受不了：她还要不要睡觉了？ “阿妮娅还太年轻了吧，她也许不想太早结婚。”维多利亚客观的说。 “是啊，她还是太年轻。”卡罗琳叹气。 姐姐们为弟弟的爱情感到烦恼，“这种事情光是我们着急也没有用，你可以打探一下她的想法。我听说中国女孩一旦恋爱就会想结婚，他们都认识那么久了，就是现在订婚也可以。”克莉说。 “我找时间问问吧。”卡罗琳感到任务艰巨。 哥哥姐姐们全都认为小约翰爱惨了中国女孩，那个查理顿时变得面目可憎起来。没错，女孩子是要多多约会男人才能知道自己爱谁，但如果那个男人是他们的小约翰，那就毫无理由理所当然的认为小约翰吊打所有情敌，女孩压根不需要考虑别人嘛！ 张文雅不知道肯尼思们的小心思。 他俩沿着海岸线在沙滩上漫步，他眉飞色舞的说着自己少年时代在此度假的时光，老祖母很爱他，他也很爱老祖母，老祖母身体一直很健康，九十岁了还能自己走路不用别人搀扶。 约瑟夫老祖父也是八十一岁高龄才去世。 这家的长寿基因真不得了，可惜，就是子女多早亡。 “克莉也很喜欢你，我很高兴。之前我总担心他们会不喜欢你。” “我挺好的呀，他们怎么可能不喜欢我。”她自信的仰着脸，“你说，是吗？” “对极了！”他爱着的女孩当然是自信美丽的。 “不过你家的亲戚实在是太多了，我到现在也没法全弄明白。” “没关系，有时候我也弄不明白，特别是孩子们。”他一本正经的说：“孩子们太多了，我总是弄错。” 张文雅暗笑：孩子们确实太多了，按照平均一家三个孩子来计算，小约翰这一代有二三十个表亲堂亲，第四代就得有将近一了。 不得了，了不得！ “你喜欢孩子吗？”张文雅问。 “不太喜欢，太吵了。”他一脸怕怕，“我简直无法想象，我小时候也是这么吵闹的孩子吗？” “一定也是个吵闹的孩子。”她笃定的说。 。2 第142章 第142章 “你呢？honey,我发现你不怎么说你的事情，你小时候的生活。能说说吗？”他谨慎的问。 张文雅皱眉，“我都不记得了。而且普通人家里的生活很局促,你不会想知道穷人家里的生活。” 肯尼思默然。他确实不知道普通家庭的生活,他生来富足,从不曾为钱发愁。他还记得她住了十几年的“家”是多么逼仄！而她甚至连自己的房间都没有，只能在客厅里搭一张单人床。 那是他无法想象的生活。 他抚摸她的头发,难过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怎么啦？不用为我难过，十亿中国人都是这么过来的,我已经过得比至少五亿人好了。” 他一笑,“honey，你总是这么乐观吗？” “这是天性，沮丧不能解决问题，还只会让你越来越难过。听我给你念一首中国的现代诗。” 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 喂马、劈柴，周游世界 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 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从明天起，和每一个亲人通信 告诉他们我的幸福 那幸福的闪电告诉我的 我将告诉每一个人 给每一条河每一座山取一个温暖的名字 陌生人，我也为你祝福 愿你有一个灿烂的前程 愿你有情人终成眷属 愿你在尘世获得幸福 我只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海子的这首诗堪称他的代表作，写的也非常质朴、从容,充满温暖。翻译成英文也没有减损这首诗的魅力,即使外国人也能充分理解这首诗的美丽。 “写的真好,‘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太美妙了！”肯尼思由衷的称赞。 现在就是春暖花开的季节呢。 这首诗里充满了蓬勃向上的精神面貌，而且显然是一首情诗，一个幸福的男人的内心写照，这幅画面简单又直接，他也能想象到喂马、劈柴的生活呢，而且一点也不难做到！ 或许下一次他们就会去哪座山里，过着极简的生活，没有学习、工作，没有追着跑的帕帕拉奇，只有他和她。 他想跟她一起做很多事情，只有他们俩，他将带她领略这个世界，体会世界的美妙；也会让她过上富足舒适的生活，让她再也想不起来“从前”。他为什么非要知道她小时候是什么生活呢？没有必要，她如果不说，那肯定是没有什么好说的，更或者会是痛苦，他为什么非得逼她回忆痛苦的过去呢？ 活在当下，这才是最重要的。 小约翰·肯尼思最信任的人是姐姐卡罗琳，当卡罗琳听到弟弟认真询问结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就知道这事有戏！ 但还是要很为难的提醒他，爱情是一回事，婚前协议是另一回事。爱情会消失，钱也会消失。 他很不乐意，“我不希望在我和她之间有一个叫做‘婚前协议’的破玩意，你要知道她现在赚的快要比我多了，将来还会赚的更多，而我几乎只会花钱。再说我们的财产都在基金里，我不觉得我需要婚前协议的保护。” 卡罗琳为难的说：“我当然希望你们结婚后能够一直相爱，可如果你不让她签婚前协议，家里的律师也不会答应。” “是我要结婚，又不是他们，我管他们想什么呢！”肯尼思不耐烦的说：“我现在只想知道如果要结婚的话，我应该准备些什么。阿妮娅毕业后可能会在联合国工作，这样我们就会住在曼哈顿，我们可能住在上东区或者翠贝卡，我想把这两间公寓都重新装修一下。” 卡罗琳忙说：“一定要让她来挑室内设计师，所有的一切都要按照她的喜好来装饰。相信我，这一点很重要。” 他笑着点头，“当然。还有呢？” “还有什么？充分尊重她，做任何有关你或者她、或者有关你们俩的决定之前，都要先问问她的意见。我看她非常独立，她肯定不会做家庭主妇，对吧？” “对，她不会留在家里，我也不会要求她留在家里。” “那你还要考虑，有了孩子以后怎么办——不过，等等，你求婚了吗？” “还没有。我答应她，她可以等到毕业的时候再考虑我的求婚。” 卡罗琳瞪大眼睛，难以置信，摇摇头，“我亲爱的弟弟，你笨得我没法想象！” 他不服气，“我怎么笨了？” “阿妮娅这样的女孩非常讨人喜欢，如果她没有很多追求者，那全都是因为你，别的男人一想对手是你就会先放弃了；但如果有人不肯放弃，就像查理那个混蛋，他绝对不会等到她毕业才会下手。结婚当然可以等到她毕业之后，但订婚越快越好。”卡罗琳恨铁不成钢。 好吧，姐姐说的有道理，但他和张文雅的关系才刚刚亲近了一些，她甚至都还没有承认他们正在恋爱呢，他不能现在就忽然求婚，以免她又想出来什么借口跑了。 他能理解她害怕亲密关系的心态，她缺乏一个正常有爱的成长环境，尽管很自信，可应该还没有自信到愿意走进一段稳定恋爱关系的时候。 没关系，他有耐心，他可以等待。 复活节假期充满甜言蜜语、柔情蜜意，张文雅很高兴能来海恩尼斯度假。 两个人的感情急速升温，短短一周的假期也让她见识到在没有管家、女佣的帮助下，这个男人到底会不会做家务。 别说，他还真的挺愿意做家务的，特别爱打扫卫生，每隔一天用吸尘器打扫一遍楼上楼下，而且很主动。 个人卫生习惯也很好，不仅洗自己的衣服，还会默默的把她的衣服也拿下去洗了。 马桶垫也会掀起来再用，别小看一个区区马桶垫，为了放不放马桶垫离婚的夫妇不在少数。 他回到美国后上中学的一切在报纸杂志上都有刊登，他几乎每年暑假都是在各种夏令营、野外生存训练营之类的地方度过的，自理能力很强，因为要是自理能力不强，那些媒体准会嘲笑这个“大少爷”啥都不会。 生活在媒体的关注下，他想躺平都不行。 张文雅几乎找不出来他的缺点，运动健将的他在床上也很卖力，那就更完美了。 而且这次他没有着急的求婚啊或是畅想未来之类，就连要求她确定恋爱关系都没有说。她没有压力，愉快的度过了假期。 假期结束，周末晚上，肯尼思开车送她回了剑桥市。 到了宿舍门口，没有下车，而是先拿出钱包，递给她一张卡，是之前给过她、她又还回去的那张附属卡。 “请收下，想吃鱼子酱的话，不用担心钱的问题。”他轻松的说。 逗笑她。她接过卡，“谢谢。不过我觉得好像用到的机会不多。” 他微笑，“我知道你自己会赚钱，honey，但你要是用我的钱，我会很高兴。” 这话她爱听。 她喜悦的吻了一下他脸庞，“我上楼了，你是回海恩尼斯还是直接回纽约？” “坐飞机回纽约。等我到了纽约给你打电话。” “好。” 她的美国出版商在假期之前便打电话来告诉她，《我在哈佛的日子》销量稳步上升，想冲上销售榜榜首不太容易，但在不同的书评作家的推荐下，销量喜人。他们想给她安排全国巡回签售。 美国式的签售活动也很有意思，是在各个城市的大小书店安排活动，能有多少人来参加签售活动完全视作家的知名度。签售活动还会由作家亲自朗读文章节选，读者可以自由提问，绝大多数读者都很喜欢这个环节。 张文雅作为登上《时代》周刊的最年轻的中国人、最年轻的中国青年、全球知名度最高的二十岁以下青年（两年前确实如此），在美国普通群众中的知名度也很高。尤其她现在跟美国王子疑似复合，知名度直冲云霄，趁机搞个签售活动，每到一地当地报纸肯定都会报道，每个城市逗留一两天，上午签售下午电台电视台，商业营销搞起来。 当然，不会直接提及小约翰·肯尼思的名字，用不着提，美国群众会主动提及。 巡回签售先从美国东海岸的大城市开始，波士顿不在签售范围内。 都是周末活动，四月第一周周六纽约曼哈顿，周日费城。 第二周周六华盛顿特区，周日里士满。 第三周周六新奥尔良，周日达拉斯。 第四周周五旧金山，周六周日洛杉矶。 旧金山、洛杉矶华人华裔很多，预计活动火爆。 整个四月张文雅忙得没有私人时间，也没有时间谈恋爱。 在曼哈顿的签售活动没有告诉小约翰或查理，活动原本计划有两读者参加，可等她到了书店后，发现书店挤满了读者，书店里不能再塞下更多的人。 这种场面跟国内国营新华书店的场面没法比，谁叫大中华人口数量第一呢，但在美国式签售活动上，能有一以上就算活动圆满成功了。 美国读者发言也很踊跃，提出了各种各样的问题，很怀疑其中有不少媒体记者。 。2 第143章 评论8500加更 有人问她毕业后会不会回中国,有人问她成绩绩点，有人问她到底爱不爱小约翰； 有人问她是真的凭自己的努力进的哈佛吗；有人问她怎么看待中美两国之间的关系。 中美两国的关系是我能说的吗？ 除了“爱不爱小约翰”这个问题跳过了没有回答，其他问题都回答了,还回答的很机智幽默,经纪人和出版社都很满意。 到了签售环节,大概留下了三分之二的人，留存率还不错。签售是要买书才能签名的,有很多人买了不止一本，签名到手软。 有个大客户买了一,不过只让她签了一本：是凡妮莎·瓦伦蒂诺。 张文雅很意外。 凡妮莎对她微笑,“亲爱的，给我签上你的名字，还有，写上‘送给可爱的查理’。” 张文雅一下子笑了，“查理怎么自己不来？” “谁知道。也许他偷偷躲起来哭去了。”凡妮莎满不在乎的说。 亲妈！ “中午有时间一起吃饭吗？” “抱歉，已经约好了跟别人吃饭。” “晚餐呢？” “也约好了。” 凡妮莎很遗憾：“看来我只能约你的早餐了。” 凡妮莎一阵风似的又走了。 等她离开书店，查理等在门外。 “阿妮娅。”他为她开了副驾座的车门。 那边已经有狗仔队在狂拍了，她赶紧上车。 经纪人跟查理握手,简单说了几句，她中午跟电视台的主持人有工作餐约会，不能耽误她的工作。经纪人是查理介绍的，查理这人人脉广得很，跟传媒有关的找他准没问题,做事还是很靠谱的。 查理坐进驾驶座,一路没有说话,开去餐厅,停在距离餐厅一条街的路边。 “到了吗？”张文雅决定做这个打破沉默的人。这霸总今天怎么回事啊？ “没有。” “我赶时间,你要是不送我到目的地就放我下车。”她板着脸。 “阿妮娅。”他转头看着她，“我今天看到一块钻石，很美，想着你或许会喜欢。” 他很随意的拿出一只天鹅绒小袋子，放进她手里。 倒出来一看，是一块长方形的淡黄色钻石，看着大概五克拉左右，镶嵌极为简洁，最大程度的突出了钻石的美貌。 “这是吊坠，可以配一条项圈，也可以做成胸针，看你喜欢什么。” 钻石无色的比较便宜，天然彩色钻石极为稀少，每一块都是天价。 是很美，但拿在手里，居然也不过尔尔。 张文雅欣赏了一会儿钻石，放回天鹅绒袋子里，“多少钱？” “一。” 意思是一万。在这个时代已经是天价了，再过几年，要飞涨到十倍都拿不下。 “为什么要送我钻石？” “不为什么，只为了我觉得只有你才配戴上如此美丽的装饰物。” 回答满分。 “我可以收下，只要你没有什么附加条件。” “我怎么会是那种男人？baby，你这话真让我气恼。” “拿回去，配好项圈再给我，我相信你的眼光。现在能送我去餐厅了吗？” 这事她转眼就给忘了。 签售活动搞得很不错，每到一个城市的书店都是爆满，不知道这些读者是来看畅销书作家的，还是来看王子的女朋友或是前女友的。 在华盛顿特区，诺顿参议员的秘书埃莉诺和几个前同事来给她捧场，埃莉诺非常高兴她现在是个名人啦，还是个畅销书作家。斯科特也来了，不过也没说什么，他买了本书，请她签名，仅此而已。 肯特父子也来了签售会场——华盛顿特区换了地点，找了一个会议中心，能容纳五，总算不会那么拥挤了。 克里斯相当高兴。 张文雅很提携他，在书里用了好几张他拍的照片，他的名字也赫然在封底的折页上，她还为这几张照片开出了一张两千美元的高价。 克里斯不想要她的钱，但她却说，傻孩子，谁会不想多要一点零花钱呢？ 唉，一方面他为了张文雅仍然将他当成孩子看感到沮丧，另一方面他又十分雀跃——不是为了他现在也是个小有名气的艺术摄影师，而是为了能跟她的名字放在一起。 至于签售期间最大的“惊喜”不是查理突然送了她一块钻石，而是在德州首府达拉斯——肯尼思总统遇刺的城市——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她面前。 达拉斯的华人华裔不多，没有几个亚洲面孔来到签售会场。突然有人用普通话喊她的名字，张文雅是有些吃惊的。 “文雅。”那人又喊了她一声。 她困惑的看着来人：还是很英俊的，身材仍然强健，面容也依然像几年前一样，几乎看不出变化。 “谢仲钦，你怎么在达拉斯？” 谢仲钦微笑，“我在德州大学达拉斯分校学习体育管理，两年硕士。” “什么时候来的？” “去年秋天。” “哎呀！你怎么不告诉我？” 谢仲钦又是一笑，“你没有给我打电话，也没有给我写信，我不知道要怎么联系你。” 真是个实诚人！明明是客气话，他却一五一十的回答。 “你现在好吗？” “还不错。”他站到桌边，贪婪地看着她：她现在变多了！再也不是那个面带青涩的女孩，那时候她是很美，但还带有一丝外省女孩的羞怯，不怎么上海。但她现在完全是一个时尚的美国女孩了，美得光芒四射，美得让人一见她便自惭形秽。 他心里十分清楚自己跟她已经拉开了距离，她已经成了他只能远远看一眼的存在。 张文雅请他等她工作完毕，她很想知道他的近况。他答应了，借口出去吸烟离开会议中心。 外面阳光灿烂，德州的阳光永远不负所望。 谢仲钦只觉心头微凉，有一股儿说不出来的悲伤。 他曾在杂志和报纸上见到她，她的恋爱轰轰烈烈，全美知名，她的两个男友——可以这么说吗？——一个富一个贵，都是他所不能与之相比的，他曾经疯狂的妒忌那两个美国佬，但直到今天，直到再见到她，他才恍然，有些人，你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如今，留给他的只有那一夜的回忆。 他感到快乐，同时又极为痛苦。他没法留下来等着她，他必须趁着自己还没有完全崩溃的时候赶紧溜走。 张文雅没有在会议中心的门外见到谢仲钦，门卫说，有人给她留了口信，说他不耽误她的工作，回去了。还给她留下一张照片。 那是他们在上海外滩拍的合影，似乎像是过了很多年，照片上的她还有点羞涩。当时他们很快乐，确实也是得到了快乐的。 不过，都过去了。 经纪人过来，拿走她手上的照片，想了想便想明白了，不露声色的将照片揣进自己的口袋。 周一，这张照片便放在查理·瓦伦蒂诺桌上。 周二，这张照片被送到了杰姬·肯尼思基金会，信封上写着“小约翰·肯尼思先生收”。 第四周的周五到了旧金山。 旧金山华人华裔极多，几乎有之四十的居民都是华人华裔，不会英文在旧金山都能过下去。《我在哈佛的日子》在加州的旧金山和洛杉矶销量惊人，亚裔家庭几乎每个家庭都买了。 张文雅在中国的极低，家庭情况没有细说年收入，但可想而知的不会高在哪里，不然不会让她刚满十八岁就出去当保姆打工。她草根出身，奋斗史极为励志，身体力行的说明了“学习扭转人生、知识改变命运”这个真理。 哈佛大学低至之六的录取率意味着她一个毫无背景的中国高中生必定是依靠自己的过硬成绩和高情商进去的，参议员的推荐信是稀少，但也没有稀少到别的学生拿不到，只能算是个影响因子，不能算是决定性要素。 这本书最后的附录是张文雅写给哈佛招生办的自荐信，对照一下肯尼思总统短短五行的没有什么诚意的自荐信，这个中国女孩的自荐信写的相当真挚诚恳，朝气蓬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美国群众普遍还是敬佩高学历光环的：你为什么不想上哈佛，是不喜欢吗？ 所以就像她在中国爆火一样，中国女孩的奋斗史在美国的爆火也是很有基础的。 谁不喜欢草根逆袭、穷孩子上名校的“麻雀变凤凰”的故事呢？ 旧金山当地英文媒体、中文媒体连篇累牍报道了张文雅在加州两城签售的情况，她只在旧金山待了十五个小时，上午签售，下午电台一小时，媒体采访一小时，与当地华裔组织会成员晚餐，晚上电视台录制节目。 录制完节目后，晚上十点飞去洛杉矶，当晚在洛杉矶酒店入住。 洛杉矶待了两天，周六上午在市区的一个会议中心签售，下午英文电台节目、英文媒体采访，午餐工作餐，晚餐是文化艺术名流的宴会，张文雅压根不知道是个什么宴会，就被经纪人拖去了。 她跟着经纪人到了宴会厅外面，入口处两边挤满了媒体记者，闪光灯闪得犹如白昼。 张文雅第一次见识这种场合：好家伙！这就是洛杉矶吗？ 经纪人带着她进入宴会厅，不顾记者们全都在喊，小约翰在哪里。 淦！她压根不知道要怎么对付这种情况好吗！ 最绝的是，查理和他亲爱的老妈从宴会厅出来，查理迎上她，亲热行了吻脸礼。 凡妮莎则十分亲密的挽上她的手臂：“亲爱的，微笑，微笑。” 。2 第144章 第144章 张文雅晕乎乎的进了宴会厅,一路跟着凡妮莎。 阔太太带着她一路推销，把她吹得天上有地下无。凡妮莎是另一种形态的自信，有钱撑腰特别豪横：我管你背后怎么瞧不起一个外国女孩、心里嘲讽畅销书算不上“文学作品”,我在这儿,你就必须夸！给我狠狠夸！彩虹屁吹起来！ 来参加宴会的场面人都给足了面子，彩虹屁花样,不想夸书怎么样的，还可以夸她长得漂亮。 好听话谁不喜欢，管你心里怎么想的,彩虹屁照单全收。张文雅美滋滋的。 凡妮莎把查理指挥的团团转,让他去拿吃的喝的。这是个自助酒会,主题是什么凡妮莎并不知道，总之跟文化艺术有关。这种场合也会邀请一些娱乐明星、社会名流，所以门外才有那么多媒体记者。 张文雅是被带来刷脸熟的,不管在哪个国家、从事什么行业，刷脸熟都是有必要的。 她是新近光速蹿红的畅销书作家,本来她是个外国人这是很不利的,美国群众十分自傲,基本不认其他国家，但她又是叠加了各种buff的话题人物、现象级人物,不管为了什么，美国群众对她都非常感兴趣。 美国王子的历任女友包括约会多次但不算女友的那些，美国媒体都不喜欢,只喜欢她们出现在小约翰身边带来的流量。每一个女友或女伴都被媒体嘲的死去活来,就连知名度最高、最火的“坏女孩”玛当娜也没能讨得了好。 对于张文雅,美国媒体从一开始就没怎么嘲她,这完全是《时代》周刊的魔力：《时代》周刊一年发行大概五十期,一年只有区区五十个人能登上封面，《时代》周刊1923年创刊，迄今七十二年，也就是说，不算集体封面，顶多只有三千多人登上过《时代》周刊的封面。 美国王子尚且没有登上过《时代》周刊的封面呢！ 如果要嘲讽张文雅，是不是先把他们的王子从里到外嘲讽一遍？ 那必须的不能够呀！ 对于美国王子追求张文雅，大部分美国群众甚至媒体都表示了喜闻乐见：帅哥美女，柔情蜜意，快点给我就地结婚！ 什么？分手了？救命不要啊！ 这也是为什么媒体记者一见到她就要问小约翰在哪里的原因之一。 凡妮莎是个聪明人，从来不提什么小约翰·肯尼思，也不对张文雅推销儿子查理。她的语言和身体语言全都在告诉别人：这女孩是我家的，别管她是我的什么人，我喜欢她。 参加宴会的场面人全都在看瓦伦蒂诺母子联手，誓要跟小肯尼思抢中国女孩，都觉得小肯尼思亏在母亲已经过世，不过按照已故肯尼思太太的傲慢，恐怕是看不上中国女孩的。这么看来，小肯尼思的劣势无法挽救。 中国女孩的母亲很糟糕，《时代》周刊没有说的太详细，说明这个绑架案大有问题，矛盾尖锐到《时代》周刊都不愿意来个深度报道。 也就是说，中国女孩极度缺乏母爱。 这个先决条件下，谁有个好妈谁就赢了一半。 在场的场面人并不是所有的人都看过那一期《时代》周刊，但这种场合，只要有一个人看过“哈佛女孩张文雅”的故事，就等于所有的人都知道了。 一个外国贫穷高中生居然进了哈佛，这让这些名流们很不是滋味，他们也不是个个都出身常青藤名校的，于是妒忌和轻蔑兼而有之；但她又是个可怜的漂亮女孩，这又让白人太太老爷们充满了怜惜和高高在上的同情。于是这些情绪微妙的糅合在一起，令他们空前一致的产生了“有好戏看”的念头。 酒会很有意思，初步领略了资本主义花花世界的另一面。她以前一直以为自己“上不得台面”，只配待在家里当家庭主妇，这几年的生活让她再也不这么想了。 社交有什么难的呢？并没有那么难。张晓峰说这叫“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意思就是跟什么人说什么话，也别把自己的姿态放得太低，要不卑不亢。你把自己当草，别人便不会把你当人看，平白让自己没了尊严，那才是蠢货。 “面子”不是别人给的，是自己争取来的，不就是一场平平无奇的酒会吗？社会主义接班人没在怕的！ 凡妮莎对她十分照顾，但就还是旋风式的，搞得她全程晕乎乎，只记住了凡妮莎要她一定记住的几个人。 行吧，记住这几个人应该就可以了，其他的人都不重要，应该是这个道理。 等到离开酒会的时候，照例有狗仔队在路边等着，见她出来了，便对着她狂拍。 好像也没什么，随便拍吧，也没什么好怕的。 经纪人带她上了车，送她去了酒店。 洗白白之后躺到床上，发现肯尼思打了电话过来，便给他回了电话。 他正在伯利恒开庭，这几个月都很忙，走不开，周末也没有时间见她，尤其她这周到了西海岸，他没办法飞个半夜来见她一面，又得再飞个半夜回去工作。 当然是工作要紧啦，等她下个月考过试就可以去见他。 她这周收到了联合国的回复，她申请的是联合国秘书处联合国政治和建设和平事务部的实习岗位，要求政治学政治科学、国际关系、公共政策、社会学等相关专业，岗位名称政治事务实习生。 联合国每年向全球公开招聘数千名实习生，除了纽约总部之外，各国的联合国办事处也包括在内，各国都支持本国大学生积极申请联合国实习岗位。 中国是实习生最少的五常之一，原因是绝大部分中国大学生对此不感兴趣，包括在美留学生也不怎么感兴趣。张文雅决定申请联合国实习生也不是突然想到的，大中华驻联合国特命全权大使邀请她到联合国演讲，也“顺便”安利了一番联合国的实习生岗位有多香：她的专业对口、人在美国、为她的履历添上好看的一笔，还有将来入职的高概率。 中国大学生在国际组织实习生项目上参与度极低，这对国家将来的发展很不利。实习生项目培养大学生参与国际事务的兴趣和就业前景，我国正在大踏步前进，但在国际组织里缺乏自己的血液和声音，这很不利。 张文雅在中美都有知名度，国家教育部准备为她做个专题，在国内介绍一下国际组织的实习生项目。国家教育部将在今年六月成立“国家留学基金委员会eseschorshisul”，负责公派出国留学奖学金的评审和管理工作，通过csc申请国际组织实习生成功后，将得到国家发放的奖学金，用以支付实习生在国际组织当地的生活费，因为联合国的实习生是不给钱的。 政治和建设和平事务部是联合国最热门的部门之一，每年有上千名各国大学生申请，但只招几个人，张文雅既然要申请联合国实习生，政治和建设和平事务部与经济和社会事务部最合适，大中华官员最终建议她申请政治和建设和平事务部。 张文雅下周要去联合国面试，面试合格后就可以在五月底去实习，为期三个月。 他甜蜜蜜的说想念她，真想每天都见到她；为她能去联合国实习感到高兴，很为她骄傲；问她累不累，很想让她早点休息，但他无法控制想念她、想听到她的声音，这是在法庭上唇枪舌战了整整一周后——周末也无法休息——所能得到的最大快乐。 唉，行吧，说的这么可怜。 不过聊着聊着，她还是累得睡着了。 周日早上，凡妮莎来了酒店，邀请她共进早餐。 酒店服务生推进来好几个移动餐车，早餐丰盛得过了头。 “亲爱的，让我看看你。你该睡个好觉，瞧你，都有了黑眼圈啦。”凡妮莎仔细打量她的脸。 张文雅紧张起来，“啊，真的吗？” 谢谢，不要黑眼圈。 “亲爱的，别担心，你还年轻，等下次我带你做美容。要知道一个漂亮女人一定要尽可能的维持自己的美貌，这是对上帝赐予我们的天赋的最大尊重。” 这句话一下子逗笑她，她连连点头，“对，你说的对极了！” 凡妮莎可真有意思！ “有时间的话，你该到我家来看看，把你的时间表给我，我来为你举办一场宴会。洛杉矶不缺美人，但缺乏有头脑的美人。亲爱的，我要让所有的人都羡慕你羡慕得要命、妒忌你妒忌得发疯。” 张文雅不解的问：“怎么了？有人说我什么吗？” “还不就是那些！你是个外国人，亲爱的，他们总觉得美国人就天生高人一等，多么可笑啊！” 这个“他们”不知道是谁，是昨晚的那些人吗？ 也许。 这些自命不凡的臭白人！谁稀罕呢？谁在乎呢？不遭人妒是庸才呀，不带怕的！就是凡妮莎看起来十分气恼，打定主意要为她扳回一城。 。2 第145章 第145章 周日的行程是上午去洛杉矶地区的新中国城盖博谷的华人书店签售,中午跟洛杉矶华裔会的干事们吃饭，下午中文电台节目、中文纸媒采访，晚上中文电视台节目、宴会。 洛杉矶不愧是美国西海岸最繁华的城市,亚裔很多,其中以华裔、日裔、韩裔为最多，而这三个国家的人民又是以吃苦耐劳、重视教育为著名,《我在哈佛的日子》在洛杉矶的销量比纽约的销量还要高。 今天的签售会读者很多，七的会议中心坐的满满的。一直签到快十二点，经纪人才匆匆宣布签售会结束,带着张文雅去赴午餐约会。 晚上宴会过后,午夜十二点又坐飞机返回波士顿,凌晨回到波士顿，先去酒店好好睡了一觉，下午才回宿舍。 累呀！ 不过看着书的销量节节上升,巡回签售的效果很好，又觉得累也是值得的。 年轻人嘛,累一点没关系。力气是浮财,去了又来,不要吝惜。 周五缺了两门课，周一缺了一门课,找了同学帮她录音。周一晚上拿回录音，开始赶进度。这三门课都是最后一讲了，一般来说都是要划划重点的。 考试周本周开始,隔几天考一门,期间抽了一天时间去了一趟纽约,到联合国面试。 面试没啥问题,实习生办公室当场表示她合格了,五月的最后一周的周一过来入职即可。如果改了主意不来实习，一定要提前至少两周通知。 懂，实习生岗位也是有限的，她要是不去，他们要面试其他人选。 苏珊也找好了暑期实习岗位：苏珊的梦幻花园，她准备学以致用，看看要怎么把自己的小产业做大做强。她还年轻，家里提供经济支援，造的起，约等于没有沉没成本，这一点比之九十九点九的普通大学生强了。 周末被凡妮莎带着参加了一个专门为她举办的庆祝宴会，庆祝她的书登上了《纽约时报》、《出版商周刊》等图书销售榜的前站上高居销售总榜第一名。 既然是亚马逊的天使投资人，在亚马逊上大量投放自己的书的广告那简直天经地义，亚马逊的销量也达到了喜人的三万册之多。 图书零售市场的半年榜上，《我在哈佛的日子》占据成人非虚构图书畅销榜首位，目前销售量接近三十万册。美国出版业竞争激烈，每年出版上万种图书，只有之五能赚钱。一本书最少要印五千册才能保本，起印一般五千到三万，平装本一般十美元左右，按照版税四个点来计算，每卖出一册，张文雅能拿到四十美分。 三十万册是十二万美元。 看起来不多，那是要跟目前美国的平均年薪来比，国会大厦普通职员的年薪不过是三万美元左右，她不到半年就赚了别人四年的年薪。 出版商很乐观，认为还能再卖出至少三十万册。 宴会大获成功，以她二十二岁的年龄来说，这份成绩足够傲人，销售数字是实打实的真金白银，不服不行。 张文雅从此成功进入纽约的“文化圈”。 另外，已经接到《奥普拉脱口秀》的邀请，脱口秀女王奥普拉新开设了一个单元“奥普拉书友会”将在下周节目上介绍《我在哈佛的日子》，并将现场采访“著名青年作家”阿妮娅·张。 预计上了《奥普拉脱口秀》之后，销量将再次激增，至于能增到多少，出版商保守估计至少十万册吧。 奥普拉书友会上个月刚开设，推荐的第一本书销量猛增，二十多万册，一直销售强劲。据奥普拉的助手说，原本第一本就想上《我在哈佛的日子》，但电视台制片人担心因为张文雅是个外国人，效果不好，于是谨慎的换成了美国本土作家的新书。现在看起来收视率和带货效果都相当不错，奥普拉便迫不及待的想采访张文雅了。 奥普拉秀的观众有千万之多，宣传效果强大，是美国顶尖日间脱口秀没有之一。能上奥普拉秀的嘉宾一定具有知名度和话题性，精明的奥普拉十分善于选择话题，也很煽情，以“让嘉宾在台上痛哭流涕”著称。 经纪人让她答应上奥普拉秀，并找了公关来给她恶补奥普拉可能问到的问题。 最大的问题一定是张文雅的母亲。 《时代》周刊没有就母亲绑架女儿的事件做深入报道，之后也奇奇怪怪的没有其他媒体去中国进行深挖。以奥普拉的尿性，必定会问到。 她的恋情也一定会被问到，这一千多万观众必定都很想知道她和美国王子的恋爱进行到哪一步了，这个问题可能跟她母亲的问题一样的棘手，难以回答。 最完美的回答是，她现在只想好好学习，学业未成，不考虑恋爱。但这个回答很“没劲”，一定会被奥普拉反击。 更精明的是，小约翰·肯尼思告诉张文雅，奥普拉邀请他上两周后的《奥普拉脱口秀》，他已经答应了。 这特么是演连续剧吗？！ 奥普拉在芝加哥。 节目组包了她和经纪人的来回机票、酒店住宿，节目靠广告赚钱，广告雅和小肯尼思，广告报价都提高了至少之二十。 伯利恒环境污染案件经过多次开庭之后，现在还在胶着中，不过据小肯尼思说，对方律师已经在试探赔偿问题以及金额了。他和卡罗琳的目的第一是制止该公司继续倾倒化学废料，第二是让该公司赔偿医药费，好让那些癌症患者能进行治疗。 能治本吗？他也知道不能够，但要能因此让该公司承受重大的经济损失，也是功在当代了。 他也想到了奥普拉的尿性，一定会问到张文雅的母亲和绑架案，他十分担心她会现场崩溃，但他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现在就告诉她，他早就知道了吗？ 还是事后假装大惊？ 似乎哪一种都不太好，他因此忧心忡忡。 。2 第146章 评论9000加更 这件事情无非只有两个处理方向,而事后假装“我才知道”压根就不是他处理问题的方法。躲避问题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坦诚才有未来。 周末，俩人都回了纽约。 小约翰·肯尼思邀请张文雅过来划划艇。 他在河畔船库有两艘划艇,单人双人各一。划艇跟皮划艇形制差不多,基本原理也差不多，划艇不需要穿泳衣。 扛着划艇从台阶下到休斯顿河河面,放下划艇，扶着她先上划艇，他随后登上划艇。 早晨,晨光初露,路边有一些跑步健身的男男女女。 很安静,狗仔队还没来上班。 张文雅坐在前座，肯尼思坐在后座。双人四桨，推出、收回,因此后座才是船头。 划了几公里后，肯尼思让她停下。 划艇便停在河水中间。 她拿了水壶喝了几口水。 “阿妮娅。”他说。 回头看他,“你有话说？” “是……有件事情要告诉你。奥普拉……” “奥普拉怎么了？”她转身坐过来,腿挨着他的腿。 “她……她肯定会问到你母亲的事情,我是说，绑架案。”他谨慎的说。 “嗯,我知道，公关经理特别给我训练了这个。”张文雅皱眉。他之前从来没有提过，为什么今天忽然提到？“怎么突然想起来这件事情？我以为你不会在乎。” “你是不是觉得我从来不问,是不关心你？” “不是。那是我的私事,跟你无关。” “那不对,honey,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至少现在我是这么认为的。你如果不认为我有权知道，那么你就不是像你说的那样爱我。honey，我不要求你对我诚，你曾经说过，最好保有一些小秘密，我认为你说的对。” “这是两回事。” “是两回事，但也是一回事。”他温柔的说：“我去过你的家乡，请你不要责备我，这是我的做事方法，我必须弄清楚你内心的恐惧，这对我很重要。” 张文雅火了，“谁让你去打听的？你什么时候去的？” “就是你搬走之后。你登上了《时代》周刊……我去找你，而你已经回了中国。” 她气愤不已，“我讨厌你总想打听我的事情！我有打听过你的事情吗？没有！” 肯尼思冷静的说：“你用不着特地打听我的事情，有关我的一切你几乎都能在报纸杂志上看到。” 她不忿，“那又不是我的问题！你去打听我的事情，就是你的错！你有没有想过我不希望别人知道吗？哪怕那个人是你，我也不希望你知道！” 他叹气，“我知道你不愿意别人知道你的痛苦，但是，honey，你想过吗，为什么快两年了，美国媒体上从来没有有关你的母亲的报道？” 她有点迷惑，“也许因为专门跑一趟中国花费太大了？” 肯尼思摇摇头，“一则‘好新闻’可以不惜代价。亲生母亲绑架已成年的女儿，即使在美国也不是什么常见的事情。” 这倒是。 她抱着膝，下巴搁在膝盖上，闷闷的说：“你什么都知道了？” “除了一些细节不知道，大部分都知道了。” “你会因此同情我、可怜我吗？” “不。”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说：“也许。我同情你没有一个爱你的家庭，但我更敬佩的是你坚强的内心。” 他摩挲她的头顶，“honey，你让我自愧不如，我无法用言语表达我的想法，你经历了我无法想象的磨难，而你依然是一个积极向上的人，这是多么珍贵！” 他可说的太好了！ “我想保护你，我不希望你受到媒体的伤害。我习惯了媒体的环绕，而你不是。honey，ylove，我尽量不让那些报道出现，我想我做得还不错。” 张文雅很吃惊：这意味着他不知道花了多少钱、费了多大的劲儿！用钱是能买下一些报道，但如果对方不要钱，他只能用别的利益来交换。仅仅想象一下就知道快两年了他一直默默付出，要不是她现在要上奥普拉秀，他可能始终不会告诉她。 她又感动又纠结，不知道是要亲亲他，还是痛骂他一顿。 微风吹拂，她的头发微乱，她的神情有些迷惘，像个孩子。 她没有哭，这让他很是欣慰。 “不论什么时候，我是说，哪怕你最后没有选择我，你都可以随时来找我，向我倾诉。对你，我永远敞开怀抱。” 她用明亮的深色眼眸看着他，轻轻的点头。 过了一会儿，她微笑起来，“谢谢你。” 又说：“好吧，我可以原谅你。现在，我对你没有秘密了，是吗？” 小约翰·肯尼思认真的想了想，“可能还有一件事情。” “什么事？你很烦啊。” 他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有人寄给我这张照片。” 张文雅提前一天到了芝加哥。 奥普拉秀不给你彩排的机会，这是因为奥普拉要让观众看到你最原始最自然的反应，不会让你事先知道会问到什么。就算事先约定不允许谈及母亲，奥普拉也不会遵守：现场直播突然提问，你想不回答也不行。 所以经纪人干脆放弃了这一步，找来公关帮她好好应对。 查理和母亲凡妮莎也来了芝加哥。 公关再次给张文雅排练了一遍可能的提问。 “亲爱的，我很烦恼，你一直不肯告诉我有关你母亲的事情，我不知道要怎么帮助你。”公关经理是真的很烦恼，“奥普拉不会允许你一直不回答，她很精明，总能想到其他方法逼迫你回答。我不喜欢她的采访方式，但观众非常喜欢，她为了收视率也会一直逼迫你回答。” 她不悦的抿着唇。 经纪人摇摇头，开门出去了。 很快，凡妮莎进了房间，“亲爱的。”示意公关经理出去。 公关经理说：“瓦伦蒂诺太太，请你让她开口，她现在对我说，比当着奥普拉的面对上千万观众痛哭好得多。” 凡妮莎蹙眉，点点头。 张文雅不太自在，“查理呢？他不进来吗？” 凡妮莎摇摇头，“亲爱的，他不合适来跟你谈这个。” 她将手里的公文包放在桌上，“打开。” 她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打开公文包，拿出一堆打印稿。 只看了第一页便匆匆翻下去：有十几份，全是她的深度新闻稿。 她慌了，“这是什么？” “查理买下来的稿件，我不知道还有没有更多，看起来，似乎全美国的媒体都想知道你母亲的事情。” 她无语，“我只是一个外国人。” “可你是小约翰的前女友。” 真见鬼！ “亲爱的，让我告诉你什么是美国：你是个公众人物，公众人物没有，这是你必须承受的痛苦，再一次痛苦。” 她双手捂着脸，“我不想……” “没有办法。你是可以拒绝奥普拉，你现在就回纽约也没有问题，我可以为你支付违约金，这不算什么。但你要想想，你能一辈子躲避吗？查理是可以花钱买下这些稿件，不管花多少钱他都愿意。但如果你越来越有名，你总是躲不开的。” 凡妮莎俯身轻轻抱住她，“我可怜的孩子，我用不着知道细节就能明白，这是你最大的痛苦。但你要这么想，如果你将痛苦挖出来、将它暴露在太阳之下，也许就不会那么痛了。” 张文雅失声痛哭。 凡妮莎则轻声安慰她，“哭吧，我的孩子，哭是一种宣泄。在我面前哭没什么，我怜惜你、疼爱你。你这么好，谁都应该爱你，如果有人居然不爱你，那么她不配做你的母亲，你们之间除了那点血缘关系，什么都不算。” 她哭得天昏地暗，头晕脑胀。 凡妮莎温柔的安慰她，夸她，用词谨慎。她抽泣着说了很多，她的痛苦，她的压抑，她不被爱，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那个忍受了九个月身体变形生下她的母亲居然不爱她。 “你有没有想过，你只是为了你的父亲受过？也许她只喜欢你的哥哥而不喜欢你，不是因为你的性别，而是因为你的父亲当时已经背叛了她？你要知道女人可以十分残酷，你在她身体里，她痛恨带来这个孩子的男人，也把这份痛恨转移到你身上！你越痛苦，她就会越发感到快慰。噢，我可怜的孩子！” 凡妮莎也流泪了，“我没法想象世界上居然会有这样的母亲！她没有资格接受你喊她母亲！亲爱的，我们一步一步解决这个问题。” 凡妮莎小心的擦去眼泪，也为她擦去眼泪。“听我说，奥普拉秀是个绝好的机会，她想以你来提高收视率，那么我们就该好好利用这个机会。你的母亲很糟糕，但别人不知道，他们会觉得你和母亲关系恶劣，你没准有什么问题。我不允许别人这么恶意猜测你，这对你不公平。 奥普拉这个人的好处就是，如果你真的身世悲惨，她很能感同身受。在她看来，你是不完美的，这就是话题性。但这个‘不完美’不是你自己的问题，这是你的，别让奥普拉找到机会攻击你。 还有，亲爱的，你现在可以哭，但上了节目，只允许你适当的红一下眼圈，顶多只允许两滴眼泪，多一滴都不行。” 公关经理还是上次的女经理，听了凡妮莎转述的一些事情，看了其中一份深度报道稿件后，也非常气愤，表示她听都没有听过这种不合格的母亲！这哪里是生活？简直是折磨！战俘营也不带这样的！ 查理说：“帮她完善回答，别让奥普拉逼她哭。” “适当的哭一下会更好一点。” 查理皱眉，“我担心她控制不住自己，在台上崩溃。” 公关经理更觉得头疼了，“那要看她够不够坚强。” 查理冷酷的说：“你现在把她问哭，让她多哭几次，上了节目她就哭不出来了。” 这一天，张文雅流的眼泪比之前二十二年还要多。 公关经理硬着心肠，反复排练了三次，每次四十分钟到一个小时。 查理也硬着心肠，一直没有出现。 啊！他多想抱着她、安慰她，可他不能在她心里留下一个糟糕的阴影，以后她会想到这一天她不得不撕开自己的伤口，而他居然是那个看着她的伤口的男人，她这辈子都不会爱上他，只会躲得远远地。 她精疲力尽，累得要命。 凡妮莎找了美容师到酒店来服务，为她敷脸、按摩、脱毛。 还找了人为她搭配明天的穿戴：不能太奢侈，也不能太普通；要精致，但又要浑然天成。可能就叫“低调的典雅”吧。 张文雅本来带了一行李箱的衣服，凡妮莎都不满意，直接让人送了一堆新衣过来，最后挑了四套留下。 一套都市女郎风，简洁大翻领白衬衫配黑色修身长裤，黑皮鞋。 一件千鸟格连身膝上短裙，青春靓丽，配一件镂空针织短上衣，帅气的膝下中跟长靴。 一件六十年代复古红色长袖连衣裙，较宽的立领，一侧领口带一个装饰性的蝴蝶结，俏丽又优雅。 一件十分俏皮的牛油果绿色娃娃领宽松上衣，配白色缎面筒裙，白底浅绿色波点褶皱中筒袜，黑色中跟玛丽珍皮鞋。 问题是想让她看上去像个学生还是像个成年人。 作为中国人她本来看着就年龄偏小，一点也不像二十二岁的女青年，还像高中生，再穿的活泼一点，就更像未成年了。 复古红裙她穿着很美，但可能有点过于拘谨。 都市女郎风很好，简洁明快，很适合她。 千鸟格连衣裙也不错，中跟长靴恰到好处的令她显得干净爽朗，带一点男孩子气质，配上她及肩的黑色短发，十分融洽。 最后查理拍板，挑了千鸟格连衣裙，白衬衫黑长裤备用。 。2 第147章 第147章 奥普拉秀,当天。 上午十点，先是一组摄制组来到酒店，拍摄她出发前的准备工作。 当天的流程表早已给了经纪人：上午去电视台熟悉一下演播厅,中午跟奥普拉和制片人共进午餐，午餐后一点进棚准备,两点开始录制节目。节目现场直播,时长六十分钟，中间休息三次。 张文雅换上了千鸟格连身裙，膝下长靴。 化妆师为她化妆，她要求“化完妆像没有化妆”,化妆师懂了,按照她的要求在她脸上捯饬了半小时。 效果很好。 摄影师扛着摄影机一路跟着她，她和经纪人、公关经理一起出了酒店房间，下楼，上车。 在电视台里先是参观了导播室、演播厅、休息室,又去看了其他节目的演播室。 《奥普拉脱口秀》是电视台的王牌节目,有一个很大的演播厅,可以坐四五。 很好奇。 电视台工作人员对她也很好奇,她是近五年来登上美国图书畅销榜前三的年龄最小的外国作家，还是小约翰·肯尼思的前女友，所有的媒体都想知道是谁提的分手,他俩分手后都没有回答过这个问题,尽管狗仔队、媒体记者几乎每天都问。 很多人都在想，她参加了肯尼思太太的葬礼，那几乎就等于他们订婚了,所以为什么会分手呢？ 吃瓜群众心里全都热乎乎的想赶紧问她这个问题。 畅销书作家不稀罕,一年五十二周,销售榜前三怎么也能有四五十人吧，谁稀罕呢？小约翰·肯尼思这两年来能算得上“女朋友”的交往对象可只有她一个。 奥普拉是个壮实的黑人女性，她笑容亲切，请张文雅不用紧张。 张文雅稳重大方的说，并不紧张，她刚结束了为期四周的全美巡回签售，电视台节目上了不少，很有意思，但脱口秀还没有参加过。 奥普拉轻松的说，放心吧，不会有什么的，就像之前的那些嘉宾一样。 呵，一点都不能安慰人好吗。 张文雅淡淡的微笑，十分得体。 这次巡回签售也对她接受采访的能力有了大幅度提升，绝大部分主持人她都能很好应付，过于刁钻的问题几乎没有，因为是宣传书，经纪人事先规定了不允许问书之外的问题，这样便杜绝了被问到男朋友或母亲。 下午，进棚。 在化妆间补妆，换了白衬衫、黑色长裤，玛丽珍黑皮鞋，服装师找来一条海洋绿色真丝窄丝巾，搭配白衬衫，顿时使得白衬衫有了一抹俏丽的色彩。 邀请的观众从一点开始陆续进入，半小时后差不多坐满了。 工作人员开始为观众们讲解一些录制须知，比如头顶的“鼓掌”灯亮起，观众就要使劲鼓掌；录制过程中请不要大声喧哗，奥普拉会问观众有什么想问嘉宾的，到时候会挑选几个人提问。 张文雅还是有点紧张的，奥普拉秀的观众不是一般的多，不容出错。 昨天实在哭了太多次，现在差不多脱敏了。也因为排练太多次，反复剖析内心：这到底是谁的问题？我不应该为了别人的错而被迫接受惩罚，我没有问题，是你没有尽到母亲的职责。 我没有错，我是一个足够好的人。 昨晚查理大概对她说了一千遍“我爱你”，重塑了她的自信。她才知道，再怎么自信，还是需要别人的肯定，不是说只能依靠别人的肯定才会自信，而是……如果有这么一个影响因子，你就会更加肯定自己。 这是相辅相成的，因而会更加的愉快。 度过了今天，她就会成为一个更好的、更自信的人，能扛过奥普拉秀，还有什么能难倒她吗？不可能的！ 查理和凡妮莎都没有来，查理说他完全信任她能够完美的完成专访；凡妮莎说她会在电视台大楼下面等着她出来。 他们不来也没有什么问题。 节目开始了。 张文雅一直在化妆室等着。 时间到了，工作人员领她到了后台。 化妆师再次补妆。因为灯光的缘故，演播大厅会很热，即使有空调也会比较热。 奥普拉开始介绍今天的嘉宾， “让我们欢迎年轻的畅销书作家，来自中国的——阿妮娅·张！” 观众席上响起了还算热烈的掌声。 奥普拉没说什么客套话，请她在沙发上坐下，立即拿出《我在哈佛的日子》，简单介绍了几句。 奥普拉：根据亚马逊网上书店的介绍，这是你的自传，你去年夏天在中国出版了同名的另一本书，据说跟这本的内容大不相同，这是为什么？ 张文雅：我的出版商认为美国读者会对我在中国的人生经历更感兴趣，我父亲在两年前口述了一本《哈佛女孩张文雅》，出版商说我应该自己来写我的故事。 奥普拉：是这本吗？（拿上来一本封面是张文雅照片的中文书。） 张文雅（笑）：对。 奥普拉：听说这本书在中国卖了几册？ 张文雅：对，卖了大概有……五册。 奥普拉（惊讶）：哇喔！这么说，你已经是中国图书畅销榜第一的作家？ 张文雅：应该加一个定语“现在存活的”。 现场观众笑，鼓掌。 奥普拉：这本呢？（又拿上来一本以张文雅为封面的中文书。） 张文雅：差不多也有五册。 奥普拉（震惊）：要是把这个销量放到美国，所有的书都要跪下称“yhness”。 张文雅（大笑）：也许。 奥普拉：你现在在哈佛感觉快乐吗？ 张文雅：哈佛不能称“快乐”，因为学业很重，不过很值得。 奥普拉：中国人怎么看待哈佛的？ 张文雅：他们……我们觉得哈佛非常了不起！ 奥普拉：他们怎么看待你无法入读中国的大学而只能到国外来上学？ 张文雅：可能因为中国人口太多了吧，我们没有足够的大学能够容纳所有的学生。 奥普拉：你刚才说你的父亲口述了这本《哈佛女孩张文雅》，他在美国吗？ 张文雅：不在。去年圣诞节他来了纽约看望我，现在他回去了。 奥普拉：我听说中国的父母从来不对孩子说“爱”，是这样吗？ 张文雅：这是文化差异，中国人是含蓄的、内敛的，我们不擅长表达感情。 奥普拉：所以你是在说，你从来没有对我们的小约翰·肯尼思说过“爱”？ 现场观众尖叫、鼓掌。 不是，怎么突然说到小约翰了呢？ 张文雅：啊，天哪！能不说这个吗？（羞涩） 奥普拉：别害羞。要知道人人都想知道小约翰是怎么认识你的，你们在《早安美国》上并没有提过。 张文雅：噢，我们在华盛顿特区的国会大厦见了第一面，当时我正在纽约州的联邦参议员诺顿先生的办公室担任实习生。 奥普拉：你当时知道他是谁吗？ 张文雅：……不知道。 奥普拉（吃惊）：really？不可思议！中国人不知道他吗？ 张文雅（笑）：在知道我之前中国人不知道他，不过现在应该知道了。 奥普拉：这句话有点复杂，我想想……是说你在中国变得非常有名，因此他们才知道小约翰？ 张文雅：是的。我的国家有十一亿人口，知道我的名字的中国人大概有五亿。我的国民说我应该好好学习，不要谈恋爱。 观众席传来一片“——”的声音。 奥普拉：中国的媒体没有问过你的恋爱吗？ 张文雅：说实话，他们很少问，他们没有美国媒体这么——疯狂。我代表了中国当代知识青年，我要为中国的未来而读书，他们甚至担心我会因为恋爱耽误了学业。恋爱不过是人生的点缀，有，当然好；没有，也没什么。 奥普拉：哇喔！你的国家对你有如此的期待，真是令我意想不到！ 张文雅：我登上了《时代》周刊的封面，我的国民都为我感到骄傲。 奥普拉：你觉得美国怎么样？它符合你心目中的想象吗？ 张文雅：很繁华，很……时髦，纽约是个真正的大都会，我被纽约迷住了。 奥普拉：说实话，谁不会被纽约迷住呢？那么哈佛呢？有什么感想？ 张文雅（笑）：尤其是哈佛，跟我想象的大不一样，我从来没有想过可以有这么多课程可选！几乎一半的课程我都有兴趣，但我不可能把这一半的课程都上完。 奥普拉：那么，你和小约翰为什么分手了？ 不带这么岔开话题后又忽然转回来的！ 张文雅（微笑）：这个问题你可以留着下周亲自问问小约翰。 奥普拉大笑。观众们则是尖叫、大笑。 奥普拉立即做预告：没错，我们下周的嘉宾是创办了“杰姬·肯尼思环境保护基金会”的小约翰·肯尼思！ 摄像机后面的助理制片做了个手势，休息时间到，开始切广告。 化妆师赶紧来给她俩补妆，助理送来咖啡。 张文雅松了一口气：还不错，自己的表现应该很好。 经纪人在观众席上向她比划了两个大拇指：干得好！ 。2 第148章 第148章 无数观众电话涌进导播室,问了无数问题，吃瓜群众对书感兴趣，但对中国女孩和美国王子的爱情故事更感兴趣,纷纷要求奥普拉问的更深入一点。 公关经理也抓紧时间跟张文雅谈了几句。第一节很是温情脉脉，居然除了小肯尼思什么敏感问题也没有问,那么第二节必定要问了,要她小心应付。 工作人员示意拍摄开始，手势倒数，三、二、一！ 奥普拉脸上露出微笑：欢迎回到奥普拉脱口秀现场！今天的嘉宾是年轻的畅销书作家、来自中国的阿妮娅·张！ 她拿起英文版《我在哈佛的日子》，念了其中一段。 奥普拉：你作为一个外国人、一个中国人,在哈佛能结交不同国家的朋友吗？我注意到你只写了女同学,你们是一个学习小组的？ 张文雅：对，学习小组这个形式是我到了哈佛才了解的，很有趣，女生都很可爱,我喜欢结识不同的人。 奥普拉：有朋友吗？ 张文雅：有的,我的寝室一共住了四个人,她们三个都是我的朋友。 背后大屏幕开始播放寝室里的照片,女孩子们学习、游戏、在运动场上做运动，还有必不可少的派对狂欢。 张文雅（惊讶）：哇喔！这些照片我都不知道，这是我吗？我应该没有太失态。 奥普拉：你很好,你美极了！无论什么时候都很美。 张文雅（大笑）：我的朋友们也这么说我。 奥普拉：中国人似乎不太容易接受赞美,你好像不一样。 张文雅：对，这仍然是文化差异，我们不太赞美别人,也不太习惯别人赞美我们。我们常说“谦谦君子,温润如玉”,是说一个具有美德的人的外表应该像美玉一样，光华内敛；品格也像美玉一样，洁白无瑕。跟欧美喜欢的灿烂的宝石不一样。这是两种文化。 奥普拉：听你这么一说，恰好像是在形容小约翰。 歪楼了啊喂！ 张文雅：有一点。你见过他吗？ 奥普拉：见过一次，在纽约，当时是他的表姐玛丽娅的一个宴会。那天我还见到了肯尼思太太，她真是的。 张文雅（微笑）：没错，她很优雅，她深深爱着她的孩子们，她是——一个很好的母亲。 奥普拉：你们相处的如何？肯尼思太太病重的时候，你应该经常见到她。 张文雅：不，没有，我那年一月底就去了哈佛，不在纽约。 奥普拉：能谈谈你的童年吗？这本书里你提到了中学、提到了大学，但没有提到你的童年，我们很想知道你在中国的童年是怎么样的。 张文雅（沉吟片刻）：童年的记忆不太多了，大概因为没有什么有趣的事情。那时候我家住的地方比较偏僻，在城市的边缘，出了小区就是乡村，有很多水塘，农民在水塘里养鱼、虾，和莲藕。我和哥哥……哥哥带我去水塘里摸鱼，被人发现了，我吓得拔腿就跑，一口气跑回家。 观众大笑、鼓掌。 奥普拉（大笑）：哥哥没有生气吗？ 张文雅：他很生气，说我是个胆小鬼。可我还是个孩子呀。 奥普拉：我注意到你极少提及父母，我们都知道，一个人受他的父母影响很大，会影响他们看待事物的观点，和家庭观念、婚姻观念，你的父母是什么样的？ 张文雅：他们就是普通人，跟其他十一亿中国人一样的普通。普通人才是绝大多数。 奥普拉：可你现在不是普通人了，你已经是中国最著名的年轻女性，在美国你也正在成为一个知名人士，一个公众人物。你有什么感想吗？ 张文雅：你指什么方面？ 奥普拉：你怎么适应身份的转变？ 张文雅：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可能在纽约会比较显著一点，但是在哈佛，人人都很忙碌，教授们每一个都比你懂得多得多，这样的环境下你会变得谦恭，明白自己还有长足的发展空间。 奥普拉：就是说，你不觉得自己是个“名人”？ 张文雅：不觉得。 大屏幕上开始放她和小肯尼思出街的街拍，以及和查理的街拍。 奥普拉：看，这就是名人的待遇。 张文雅（微笑）：不，这个光环是约翰的，你们爱他，疯狂的爱他。说实话，你们居然没有冲着我喊“滚回中国去”我已经非常惊讶了。 奥普拉赶紧说：哦，srt，你可是在美国！你的大学是哈佛！你对哈佛有什么误解吗？ 张文雅：所以这个光环现在是哈佛的。 观众又大笑。 奥普拉：所以现在能说说看吗，你毕业之后是回国还是留在美国？ 张文雅：这个……还没有确定，我也许会谋求一份联合国的正式合约。两周后我将去联合国进行为期三个月的暑期实习，我已经通过了面试，我很期待。 奥普拉：哇喔！这么说，你的志愿是成为一名外交官？ 张文雅：也许。联合国应该有更多的女性工作人员，这是发展趋势。 观众席热烈鼓掌。 奥普拉（鼓掌）：太棒了！srt，你棒极了！那么你将有意成为职业女性，你还会考虑恋爱乃至结婚吗？ 张文雅：我现在无法确定几年后的事情，我只知道，身为女性，我必须更加努力才能获得男性轻而易举就能得到的东西。没有什么能比得到事业上的稳定发展更能鼓舞我前进的了，在这方面你是我的榜样，我希望有朝一日能成为像你一样在自己的领域里的成功人士。 观众席再次传来热烈的鼓掌声、尖叫声。 奥普拉：但事业成功也一样可以拥有自己的幸福，我是说，个人生活方面。你的文化背景会让你想要步入婚姻吗？或者我们换一个说法，我们能在将来的某一天看到你穿着婚纱与约翰步入教堂吗？ 这到底什么问题嘛！ 张文雅（淡定的微笑）：你仍然可以留着下周去问约翰。 观众席上有人大喊“嫁给他！”。 张文雅：可这不是我一个人能做的决定，我还很年轻，我不知道我是否适合步入婚姻。 观众席继续大喊“我们会帮你问问约翰！”。 奥普拉（示意观众安静）：ok，我现在有点了解你的想法了。那么，你畏惧婚姻和家庭吗？我们都知道你的母亲在几年前绑架了你，这一定会严重伤害到你。 她身体稍微前倾，密切注意张文雅的面部表情。 张文雅先是有些紧张，随即瞪大了眼睛：她只是…… 她抬手捂住嘴，然后捂住脸。 十几秒后。 奥普拉：srt，我们要不要休息一下？ 张文雅放下手，眼圈微红：不用。我想很多人都很关心这件事，没错，这是真事，如果是造谣，我肯定要告《时代》周刊。 奥普拉：能说说吗？别怕，你已经是个非常棒的女孩了。 张文雅（又停顿了十几秒）：我的家庭很糟糕，我的父母在我三岁的时候离婚了，法院将我和哥哥判给母亲。可是我的母亲极为重男轻女，我没有自己的房间，只能住客厅里。你们无法想象那种生活环境。 她再次捂住嘴，似乎强行压抑悲伤。 奥普拉拍了拍她的另一只手，以示安慰。 张文雅：我不知道你们是否能够理解，一个未成年的孩子理所当然的仰慕她的父母，但如果你明白别的孩子不像你这样得不到母亲的喜爱，你就会非常痛苦；你会怀疑，难道是我做错了什么吗？为什么本应最爱我的母亲居然不爱我？是不是我不够好所以她才不爱我？没错，她不打我，但她会冷酷无情的辱骂我，而我只是一个孩子，她会努力让我明白我不配得到爱、不配活着，我存在的唯一用处就是成为她发泄的垃圾桶。 我很痛苦，我没法学习，而且我十二岁就要开始负担全家的家务，早上五点就要起床做早餐，下午放学要先做饭，吃过饭要洗全家的衣服。那时候中国普通家庭买不起洗衣机，我只能手洗衣服，即使冬天也一样手洗，没有热水。 观众席包括奥普拉都发出了惊讶的叹息声。 张文雅：我有成为一个好厨师的天赋，于是我每个周末都要去别人家里做厨师，我实际上是个得不到薪酬的童工。我每天做着一个孩子不应该承受的高负荷工作，回到家里母亲仍然要辱骂我。 奥普拉：天哪！我没法想象！这是地狱一般的生活！你只是个十二岁的孩子，天哪！ 张文雅：还是个孩子的我不懂反抗，中国的文化是子女不可反抗父母，否则就是严重的恶行，你就不是一个好的子女，父母给了你生命，你必须无条件服从他们，哪怕他们做错了。 这是公关经理、查理和她一起事先拟好的回答。卖惨是必须的，但同时她要显出“坚强”，不能一昧卖惨，美国群众是会同情你的悲惨遭遇，但如果你只会哭惨，他们又瞧不起你，觉得你一点都不懂改善自己的悲惨遭遇，也就是不够“强大”。 人类的心态总归是“慕强”的，富有也是强大的一种，所以富豪们也会得到普通人的崇拜。足够强大才能让美国群众在同情她的同时，产生崇拜的心理，这样将来她受到的攻击会少很多。 她接着说：但现在是二十世纪了，是现代社会，当你明白父母做的不对就应该反抗，所以我年满十八岁之后便离开了家，我努力工作，养活自己，我渐渐自信，并且想要继续求学。我的母亲非常愤怒，她命令我的哥哥把我抓回家，这就是我的母亲为什么要绑架我，她无法接受我居然可以逃跑、逃离她！ 观众席上早已唏嘘一片，一些共情能力强的女观众已经开始抹眼泪了。 。2 第149章 评论9500加更 奥普拉握着她的手,充满感情的说：天哪！你真是太了不起了！ 张文雅淡淡一笑：我现在上了大学，我能明白她是控制欲和施虐狂，她想控制我的一切来满足她自己,包括控制我的婚姻。 奥普拉（惊讶）：婚姻？ 张文雅：对。她逼迫我跟一个她挑选的男人结婚，做家庭主妇,早早生孩子,一辈子的活动范围不超过五十公里。 观众席一片惊呼“oh，no！”。 奥普拉：天哪！我无法想象！所以你会因此对婚姻反感吗？ 张文雅：哦，不，不是反感,是会更慎重。婚姻是很重要的关系,如果我不确定我想要结婚，我绝不会轻率走入婚姻。我已经经历过一个糟糕的家庭，我不会允许将来我的家庭也变得如此糟糕，我会努力保证我不会犯下我的母亲犯过的错误……我这么说你能理解吗？ 奥普拉：完全理解。 张文雅：我享受人生、享受学习,可能也享受恋爱,我花费了二十年的时间才掌握自己的人生,我一定会确定“我想要”才会决定我的事业和爱情。 奥普拉：你说的太棒了！ 张文雅：而如果不是我的雇主肯特先生去救我,我现在根本不可能坐在这里，在奥普拉秀上。我也不可能进入哈佛大学，我非常感谢肯特先生。 奥普拉（内心惊喜）：对,关于你如何获救的情况,我们从未能知道更多细节。 张文雅：肯特先生在上海和我的家乡庐州都报了警，你要知道中国的会认为这是“家庭内部纠纷”，他们不会觉得是母亲绑架了我,不会认真处理。肯特先生声称是我的未婚夫,这才让他们认真对待……他是一个美国人、一位外交官。我想你们都能明白这是最简单的方法,他如果再晚来一天，我就会被逼结婚了。 奥普拉：我明白了。但你们没有真的订婚，对吗？ 张文雅：没有。肯特先生是个善良的人，一个无私的人，我非常尊重他、感激他。 奥普拉：确实应该感激他，他挽救了你，srt，我愿意称他为一个高尚的人。看，你现在来到了美国、来到了我们面前，这是个奇迹！ 张文雅：你说的没错，这确实是一个奇迹！ 这也是经过公关经理和查理反复斟酌的，她要从雇主肯特和她的婚外情传闻中脱离开来，而宣扬美国外交官在外国的“特权”最能触动美国群众的宇宙第一强国自豪感。张文雅虽然觉得不太自在，但谁叫这是事实呢。她只需要简单陈述事实就行了，美国观众自然会脑补。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张文雅因美国雇主而获救，继而进入哈佛就读，也是典型“美国梦”：唯有宇宙中心大美利坚，才能让一个饱受苦难的外国女孩实现人生理想，而不是早早结婚生子、困苦终生。 这是人们的“救赎”心理，不分性别、种族和国籍都会有“拯救者”情结。 如果是别人可能很难控制舆论走向，但只要查理愿意，能让媒体一面倒的称赞肯特先生的高尚行为，把肯特塑造为一个“完人”，就不会有人在意张文雅到底有没有真的破坏雇主的感情，以此彻底摆脱“婚外情”的不实传闻。 节目效果不知如何，倒是现场观众情绪激动，纷纷表示一本满足。有励志、有狗血，绝对是个好故事。 张文雅也很满足。 她没有在台上爆哭崩溃，也没有失态，甚至还在一定程度上没有被动等着奥普拉提问，自己主动提及敏感问题。她恰到好处的红着眼圈，加上身体语言，成功塑造了一个受到伤害但仍然坚强的年轻女孩的形象。 简单点说，演的不错，谁还不是个影后了？ 跳出“这是我的人生和痛苦”，以“我在演别人的人生和痛苦”，居然真的能避免崩溃。 公关经理十分欣喜，低声鼓励她，说她表现的接近完美，棒极了！奥普拉想弄哭她，她完美的表现出了悲伤但不是痛哭，观众们会认为这才是他们的美国王子爱着的美丽又坚强的中国女孩。 别管她将来会不会跟王子步入教堂，就这一波表现，美国群众会对她又爱又怜。 她会不会成为美国群众心中的新宠儿，就看接下来其他媒体的表现了。 工作人员带她回到化妆室，化妆师正拿着卸妆油要给她卸妆，有人进来了。 化妆师瞪大眼睛，不太确定的说：“肯尼思先生？” 小约翰·肯尼思做了一个手势，化妆师出去了。 关上了门。 他搬了一张圆凳，坐在她身边，低声说：“我没有帮别人卸过妆，要是做得不对，你告诉我。”将卸妆油倒在化妆棉上，小心擦拭她的额头。 “你什么时候来的？我以为你不会来。” 他抿着唇，“中午。” 张文雅叹了一口气。 “我来晚了，是吗？” “——不是。什么来晚了？” “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肯定有哪里没有做好，我没有真正的为你想过。” 她没说话。 “应该是我给你找个公关经理，应该是我陪着你排练可能的提问，我对这一切习以为常，偏偏忘了对你来说这都是很陌生的事情。” 换了一块化妆棉，倒上卸妆油，继续擦拭。 “我没有想到你之前的人生会是……全是痛苦，我对情况完全不了解，还自以为已经了解了全部，我真是愚蠢又自大。”他神色黯然，“我坐在观众席上，可却只想着逃跑，我受不了。” 她冷冷的说：“你为什么不逃跑？为什么来找我？” 他摇头，“那不是我处理问题的方法。我说想逃跑，是承受不了想象一下你曾经遭受的痛苦。你该明白的，这就是‘战或逃’。阿妮娅，你比我勇敢，你总是选择战斗。” 这还差不多。她声音和缓下来，“要是被人发现你在这儿，你可能走不出演播厅。” 他轻笑，“我不担心这个。” 查理推门进来，“阿妮娅。” 反手锁上门。“约翰。” 肯尼思瞥他一眼，“查理。” 查理一笑，“baby，可以走了吗？” “没卸妆呢，等着。” 拿过化妆棉、卸妆油。 两个男人没有在化妆室打起来，不过也几乎不说话。直到她卸妆完毕，肯尼思才问：“阿妮娅，我送你回酒店。” 查理立即说：“我已经安排好了。” “我不知道你何时成了她的经纪人。” 查理一噎，“我是她的男朋友。” 现在换成肯尼思一噎，“不可能！” “你俩都闭嘴！”张文雅自己卸好妆，收好自己的物品。“先回酒店。约翰，你最好不要跟我一起，不然我们可能没法活着走出这栋楼。查理，告诉他酒店房间。” 她先走了。 四个人的晚餐。 有点奇怪，但又不奇怪。 原本只会是三个人的晚餐，但他们没法拒绝小约翰·肯尼思强行加入。 张文雅点了菜，查理点了酒。 凡妮莎在说她想带张文雅去意大利玩上一周，别留在美国，奥普拉秀的效果可以是正面的但也可以是负面的，无法确定。饱受磨难的中国女孩最好避避风头。 查理马上表示支持，“你应该出国散散心，地中海阳光明媚，会让你心情愉快。” 肯尼思不同意，“躲避不是办法，我想你不至于连这点事都解决不了吧？你要是解决不了，我会为她雇佣一个公关团队。” “阿妮娅信任我，她已经委托我为她处理此事。” 睁眼说瞎话！ 张文雅皱眉，“我没说。”别给自己加戏好吗！ 凡妮莎笑了，亲热的拍拍她手背，“用不着你说，查理会为你想到一切。是吗，我的查——理。” 肯尼思瞥了一眼凡妮莎：可恶！阴险的查理！honey从来没有得到过母爱，一定会被凡妮莎感动。 谁还不知道这点小手段呢？但问题就在于，阿妮娅根本没有办法拒绝凡妮莎的呵护。他不无伤心的想着，自己的亲妈在他们的爱情中严重的拖了后腿，他又不可能变出一个温柔有爱的妈来抗衡凡妮莎。 要说他们三个有什么共同之处，就是他们都有不负责任婚内出轨的父亲；而他们的母亲严重影响他们的从前和未来，现在看来，他不可挽回的走向了失败。 他十分难过。 张文雅说：“这次谢谢你，查理，如果是我一个人，我没法应付。” “你做的棒极了！没人能比你做的更好，我只是为你扫除了一些微不足道的障碍。”查理谦虚的说。 她笑眯眯的点点头，“不过我不想再提以前的事情了，不愉快的事情我只想尽快忘记。” “不会再有人追问你的从前，只会更关心你的未来。”肯尼思说。 查理冷冷的说：“阿妮娅并没有跟你绑定，别总是自大的以为全宇宙都围着你转！” 。2 第150章 第 150 章 扎心了。 查理这家伙果然知道怎么戳人的痛处。 这话肯尼思甚至无法怼回去, 怎么回答都不对。 他沉默了。 张文雅并没有理会他，只是和凡妮莎说她确实想去欧洲看看，她还没有去过欧洲呢。不过她很忙, 总觉得时间不够用，也许要到毕业后才会有时间行万里路。她想念个法学院，但还没定是去耶鲁还是哈佛, 是不是应该去另外一所大学开拓一下校友圈呢。 查理说：“去耶鲁，这样你就有了两所顶尖大学的校友。” “我也觉得这样最好。” 凡妮莎真诚的说：“这太棒了！我记得你是春季入学，年底毕业。要是你秋季去上法学院, 这样我们可以有整整半年的时间！亲爱的，我得说, 出门游历对你很有好处。” 这个时间差也是刚刚好。跟凡妮莎一起出门旅游一定特别有意思, 想想就很期待呢！ 芝加哥没有那么多狗仔队, 因此小肯尼思出现在酒店大堂的时候并没有引起什么骚动。 张文雅走在前面, 走的很快。 瓦伦蒂诺母子稍后进了大堂，他们的房间都在同一层，只是不相连，而在走廊两边。 进了房间, 张文雅打了个越洋电话，“爸, 你在哪？上海吗？妈现在在哪里？她最近来找过你吗？没有？你给她钱了？” 她声音陡然提高，“我都跟你说了，有关她的事情你一定要先告诉我, 不许你自作主张。谁让你给她钱的？她怎么可能拿了钱就消停了？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还会有无数次, 你钱很多吗？” 她不满的说：“你别再给她钱了, 这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 肯尼思听了个大概, 查理只听懂一小部分。 恼火！臭爸爸光想着破财消灾，却无法理解季青青的心理，怎么能是拿了钱就消停的人？不过她没有见到季青青，不太清楚季青青对她的恨意有多少，是只想让她破产，还是想她去死。 “可以报警，她这是在勒索。”肯尼思说。 真是典型律师思维。 张文雅摇摇头，“你是个律师，你居然也不明白这事不能简单报警。我要是报警她勒索我，她会说这是我应该付给她的赡养费。她现在失业了，没有退休金、没有经济来源，我必须给付这笔费用。” “你不是还有一个哥哥？”查理说。 “我哥哥死了，她现在只有我这么一个孩子，我不能不赡养她。” “脱离亲子关系呢？”肯尼思问。 “不行，我查过，我国法律不允许子女主动脱离父母，反之可以。” 查理想了想，“你可以移民，她不配得到你的赡养费，一美分都不配。” 肯尼思摇头，“她现在没法因为躲避赡养费而移民，她的国民会骂死她。” 陷入僵局。 查理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了。钱，他不缺，他是可以用钱解决这事，但钱真的能解决吗？以张文雅的讲述，季青青这个人根本就是个疯子，不能以常理来推测，只管往最坏的地方想就行了。 张文雅低着脑袋想了半天，终于下定决心，“我必须告诉你们一件事情，约翰，我想你没有查到我的哥哥是怎么死的：他杀了那个破坏了我们的家庭的女人，我父亲的第二个前妻。他被法院判了死刑，而我的母亲认为是我害死了我哥哥。” 两个人都惊呆了：这是什么狗血剧情？！ 豪门盛产狗血剧情，但张文雅家里的狗血剧情一点也不比豪门恩怨来的逊色，实在叹为观止。 俩人都心有戚戚：这就是一个不忠诚的丈夫酿成的惨剧。季青青如果不是被丈夫背叛，不太可能变成一个心理扭曲的“母亲”；而阿妮娅也就会是被爱着的女儿，她很可能会安于现状，上学、结婚、生子，根本不会到美国来念书，也不会有机会认识他们。 所以这事到底如何计算优缺点呢？他是该庆幸她的父亲是个混蛋、母亲是个疯子，因此才能让她不得不逃到美国？或是他宁愿她幸福快乐的长大，从来不曾有过这些年的痛苦？小约翰·肯尼思十分痛苦的想，他应该愿意她幸福快乐的长大，没有痛苦，也永远没有机会认识他。 上帝真是会开玩笑呀！ 还有她今天说的，她险些被母亲“卖”给别的男人，他简直没法想象！她当时心里该多么害怕、多么绝望呀！ 他要怎么办？要如何安慰她？迟到的安慰有用吗？会不会再次伤害她？ 他隐隐觉着不知在什么时候，他好像又失败了一点点。每次一点点，他居然距离他的中国女孩越来越远了。 这个事实吓坏了他。 查理说：“你先休息吧，我来想办法彻底解决这件事，明天回了纽约再说。” 张文雅点点头。 他扫了一眼肯尼思，没说什么，先出去了。 肯尼思干巴巴的说：“总会有解决方法的。你早点休息。” 他匆匆离开。 查理在走廊上抽烟，喊住他，“约翰，下去喝一杯？” 他沉默的点头答应。 张文雅洗了个澡，出来后听到敲门声，问：“是谁？” “阿妮娅，是我，克里斯。” 她很诧异，原本以为是约翰或是查理呢。他来干什么？ “稍等。” 赶紧换了一身t恤牛仔裤，开了门。 一开门，如今已经变得瘦高的少年便一把抱住她，“阿妮娅——” 居然有点哭唧唧的。 她吓了一跳：难道出了什么事？ “怎么了？” 克里斯有点不好意思，赶紧放开她，“对不起，我是不是太戏剧化了一点？” 她笑，“没有。进来吧。” 少年进了门。 “这么晚了，怎么忽然到芝加哥来？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出事，他们都很好。是我……我想见你，于是就来了。” 更摸不着头脑了，“有什么事不能打电话跟我说？” “不能。”他摇头，“一定要当面告诉你。” “是什么重要的事情，都不能电话告诉我？”既然不是肯特先生或是丽雅出事了，那就没有什么大事，她放心了。 少年声音哭唧唧的，“我看了奥普拉秀，没有看完就定了机票，我一定要今天就见到你，我多一天、多一个小时都不想等待。阿妮娅！你为什么什么都没告诉过我？” 他很伤心，“我以为我们之间不会有什么秘密，我什么都告诉你，你却不是什么都告诉我。” 嗐，小孩子真是难哄呀！ “我是成年人了，你还是个孩子。别为我难过，那都是已经过去的事情了。”当初克里斯也只是知道她被季青青“带”回家了，别的事情都不知道。哎呀！小孩子长大了，知道思考问题了。 “那不一样。我一想到我什么都没有看出来，就觉得自己实在笨得不得了！阿妮娅，我认识你四年多了，再过几个月我就成年，可你仍然把我当成一个孩子看待。我想你应该知道，我早就不是孩子了。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女孩，我一直担心你走的太快又太远，远到我没法追上你的脚步。” 少年羞怯的低头看着她，声音颤抖，“阿妮娅，阿妮娅！我每天晚上都喊着你的名字，我知道我已经爱上你了，在很久很久以前。” 张文雅瞪大眼睛，忽然笑了，“什么？很久很久以前？可就算真的很久以前，也顶多只有四年多。” “我知道你很有可能不会把我的爱当真，但那是你的事，我一定要说出来。我很认真的爱着你，或许我现在什么都不能为你做，但我一直在努力跟上你。”少年的声音清澈又清晰，还相当坚定，“阿妮娅，我爱你只是因为你是你，我不在意你在中国有多么有名，也不在意你在美国有多么有名。你始终是你，是我心中的太阳，有你，我就永远快乐。我会变成更好的人，这是我对你的承诺。” 张文雅微笑，“噢，克里斯！” 要说不感动是假的，谁不喜欢一个青葱小树一样可爱的男孩对你表露爱意呢？他单纯又明亮，只是她真的很难把他看成成年男人。 “阿妮娅，我不会对你有任何要求，或者请求。我只是担心我还没有来得及告诉我对你的爱，你就要跟什么人结婚了。我对你的爱并不要求得到回报，爱情是我一个人的事情，我爱你，就这么简单。我是不是说的很乱？我在脑子里练习过几百遍，就担心面对你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我或许还是个孩子，但我知道，爱从来就不是负担，而应该是给予。我说的对吗？” 她想了想，点点头。 克里斯似乎放松了一些，喜悦的微笑，“我很快乐。阿妮娅，原来这就是爱吗？” 她忍不住笑，“我想是的。” “我能抱抱你吗？” 她点头。 他便小心的抱住她。 “我能吻你吗？” “不能。你在我心里还是那个十三岁的孩子。”她轻轻推开他。 次日，克里斯飞回华盛顿特区。凡妮莎飞去洛杉矶。 张文雅、查理、肯尼思、经纪人、公关经理飞回纽约。 当天晚上，小约翰·肯尼思发现自己又没能联系到张文雅。 他打开电脑，打开雅虎，搜索“阿妮娅·张”。 她现在大小是个名人了，或许还不到登上八卦小报的知名度，但在网络上，会有一些她的消息：常驻机场的帕帕拉奇拍到她与查理·瓦伦蒂诺一起登上了飞往中国的班机。 肯尼思差点跳起来：这个卑鄙无耻的查理！他太狡猾了！昨晚他们喝了半夜的酒，他却一个字都没有透露！美国护照并不能在中国免签落地，所以他必定要提前申请中国签证！ 。2 第151章 第 151 章 第六章 霸道总裁是不会坐什么商务舱的, 当然是头等舱。头等舱十分舒适，宽大的座椅可以放下来睡觉。 从纽约到上海要十几个小时，加上跨时区, 要到次日晚上抵达上海。 张文雅望着窗外。 云层下面的海面时隐时现，会产生一种错觉，即这架飞机根本没有移动过。 这次上奥普拉秀让她明白了, 不能被动的等待头顶的利剑落下，必须主动出击，尽快解决季青青的问题。季青青就是一个不|定|时|炸|弹, 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在背后捅她一刀，对媒体卖惨之类, 会严重损害她的名声；而且一刀是没完的, 季青青非常懂得怎么慢刀子杀人, 她不能留着这个不稳定因素。 该怎么做她心里已经有了计划, 就是不太清楚实施起来的难度和成功率，会不会设计的太复杂了？ 对面的男人有着好相貌，看着赏心悦目。也是个有头脑的男人，别被他花花公子般的外表误导了。而且他早有准备, 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拿到了中国签证。 这令她感到快慰。瓦伦蒂诺家在中国没有业务，也没听他计划去中国旅游, 他如果拿了中国签证，一定是因为她。这么一想，他其实想过她会决定回中国一趟？如果这样的话, 那么他可真是很聪明。 她对他的评价又稍高了一点。 “在想什么？”查理问。 “想你。” 他挑眉, “我就在这儿。” 身体前倾, 握住她双手, “不管你想做什么, 我都毫无条件、毫无保留的支持你。” “你不想知道我会怎么做吗？” “不，除非你不确定你的做法能否成功，需要我来帮助你完善。”他轻佻又迷人的微笑，“说实话，我很期待。” 她乐得直笑：果然，查理这人的底线很低。他肯定有预期她的方法不会太正大光明，但他不介意。商业社会各种尔虞我诈，合法的不合法的使尽手段，他甚至还可能会觉得她的方法小儿科呢！ 到了上海，入住锦江饭店。 打了电话给张晓峰，说她已经在上海了，明天中午见面。 张晓峰直嚷嚷，说怎么突然跑回来了，一声不吭的，吓死老爸了。 这个渣爸爸难道有什么鬼吗？难道又给她找了个新妈？ 实话说他年龄也不是太老，人长得也帅，现在又远比以前有钱，没点想法也不太现实，他只要不乱搞她的钱，她也不准备管他的事。 季青青的事儿，还是要先跟她见个面，看看她到底想要什么。想要钱？就去法院起诉吧。想要命？那铁定是不能给的。 次日早上，先去铁路招待所见了陈姐。 陈姨已经退休了，在家带孙子颐养天年。找陈姐拿了街溜子表弟冯永廷的地址，这小子还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没个正经工作。 冯永廷在家睡觉呢，打着呵欠来开门，一见是她，十分意外，“哎哟！大名人来了！等我啊，我换身衣服。” 房子不大，两室一厅，跟季青青家差不多，在上海算得上好房子。也是单位福利分房，父亲早几年工伤过世，母亲过世更早，就他和姐姐俩孩子。父亲因为工伤，可以让子女顶职，他没争，让姐姐去了；姐姐有了正式工作，另外分了房子，搬走了。 可见也不是个坏人。当年在游泳馆的举止也可以理解，就是普通街头小混混的那套，觉得我看中你是给你面子，最后也没有打击报复她。 她把他西餐厅的工作弄没了，也算一报还一报，两清。 查理没跟她一起，先去淮海路上买了新手机，刚回酒店，便见小约翰·肯尼思正在电梯间等电梯。 他毫不意外，笑了笑，“约翰。” “阿妮娅呢？”肯尼思也没废话，直接问。 “她出去办事了。” 肯尼思蹙眉，“她准备怎么做？” 查理摇头，“不知道。她要先回去见见那个疯女人。”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我？”查理一笑，“我会有很多方法，但都不适合她，也不适合中国。” 肯尼思瞥他一眼。作为前助理检察官，他当然也知道很多方法能彻底解决张文雅的烦恼，不过基本都是违法的；不违法的方法也有，但不知道在中国行不行得通。 “她父亲中午过来，但我想阿妮娅没有邀请你。”查理不怀好意的说。 肯尼思都不想搭理他了：幼稚！ “你瞧，她都没有告诉你她要回中国。” 肯尼思忍无可忍，握拳对他的脸揍了上去。 张文雅带张晓峰回了酒店，去敲查理的房间门，吃惊的发现居然是肯尼思来开的门。 她迷惑不解，“你怎么来了？我走错房间了吗？” “没有。查理，阿妮娅回来了。” 查理鼻子上贴着纱布和创口贴，十分可笑。 “阿妮娅。” 张文雅给弄糊涂了，“你怎么了？你是摔地下了，还是摔门上了？” 查理悻悻，“约翰干的好事！” 明白了。 “肯定是你欠揍。”查理这人总是贱嗖嗖的，尤其爱嘴贱，真的很讨打。 肯尼思也笑了，一本正经的说：“对，是他欠揍。” 两个男人打了一架，但很快又同处一室，说明也没啥大事，还可能达成了男人之间不可告人的小协议。就是不知道他俩是否达成了什么互相谅解和妥协，不过，这也根本不是张文雅所在意的。 没错，她是可以邀请约翰陪她回来，但她主动邀请与他主动追来，天差地别。 她只在意结果，不太在意中间过程。 “爸爸来了，一起吃午餐吧。下午我和爸爸要坐火车回庐州。” “就你们俩吗？”查理问。 “对，应该没有什么事。我只想问问她到底想要什么。” 肯尼思瞥了一眼查理，“需要我陪着你吗？” “你们都不能陪我去。你们不明白她的心理，我哥哥死了，我却出书出名，还有英俊的男朋友，那我就是在炫耀、在故意气她，她能当场拿刀杀了我。”气当然是要气季青青的，但不是第一次见面。 张文雅低头沉思：或者第一次见面就把她气个半死？倒也不是不行。张晓峰原本起的就是刺激季青青的作用，但也许她的外国英俊男朋友效果更好？ “我改变主意了，约翰，你要是不害怕我妈妈会突然发疯的话，请你陪我一起去见她。” 查理差点笑出来：好呀！真是会说话！约翰不可能拒绝的。不过也许她不用故意加上那一句。 “baby，你错了。”查理摇头：“你妈妈知道约翰是什么人，她或许会畏惧，那么你的计划就没法成功了。” 张文雅瞥他一眼，“你猜错了。” 嗯？查理更感兴趣了。 张晓峰不愿意女儿去见发了疯的亲妈，但他无法拦阻女儿，只能同意。 到底还是四个人一起去了庐州，晚上到达庐州，出了火车站，直奔季青青家。 小区里基础设施不怎么样，路灯有一半不亮，楼道里只有一楼走廊有一盏长明灯，上楼转个弯，楼道里便一片漆黑。 张文雅拿了一支迷你手电筒出来，照着楼梯。 “爸，你小心点。” 张晓峰应了。 她有些恍惚。 庐州她去年才回来过，是为了签售，但这个“家”，是从那年被绑架回来后就再也没来过。 这很奇怪，她曾经上下过这个楼梯无数次，时间在上上下下中流逝了。以前的记忆越来越模糊，仿佛不过是一场梦。 这是梦吗？ 她甚至不能确定。 “约翰。”她小声说。 “我在。”肯尼思从上了出租车便一直握着她的手，一刻也不曾松开。 “我害怕。”她声音微颤。 他心疼不已，“别怕，有我。” “我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 “我会保护你，我不会允许你再受到伤害。” 唉！话说的很好，但没有人能保证一定能做到，他始终是个无法体会她的痛苦的“外人”。 季青青在家。 开门见是张晓峰，便没好气的说：“你来干什么？是来给我送钱吗？” 张晓峰摇头，进了门，“是小雅回来了，她想见你。” 季青青怒目，“那个小贱|货回来干什么？是给我磕头认错来了吗？” 张文雅冷冷的说：“妈，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孩子？” 季青青怒道：“我当初一生下你就该把你扔马桶淹死！” 张晓峰瞪她，“你说的什么屁话？孩子是你生的，也有我的一半，你敢动她试试看？老子不弄死你算你能！” 季青青拍着胸口，“你这个老王八！有本事你冲这儿来！不敢拿刀子你就是个绝世绿帽大王八！” 好嘛，看来季青青已经知道了许二凤给前夫戴了绿帽子。 张晓峰颇是窘迫，“闭嘴！疯婆子！” 季青青一抬眼，看到门边还站着一个人，一个高大英俊的外国男青年。她在报纸杂志上见过这个人，是他们美利坚那个倒霉早死的总统的儿子。真人比照片好看多了。但是，呸！一个洋鬼子得意什么呢？ 她不假思索的开始污言秽语辱骂女儿，就像之前十八年几乎每天都骂的那样。 张文雅气得脸色惨白，“爸！你听听！她就这么骂我骂了十八年！” “疯婆子快住嘴！”张晓峰气得跳脚，但他对这个家不熟悉，一时间也找不到趁手工具开打。季青青倒是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根长擀面杖，叫嚣着“你来呀”。 场面一时混乱。 肯尼思叹为观止。 他不是第一次进这个单元房，但他当时以为客厅的单人床是她哥哥的，她一个女孩总该有自己的房间吧。他还是对中国普通群众重男轻女的程度严重估计不足。 。2 第152章 评论10000加更 一番鸡飞狗跳之后, 季青青总算同意坐下来好好谈。 “妈，我来就是想问问你，你到底想要什么。要钱吗？我把我的钱都给你, 行不行？” 季青青哼了一声, “别做梦了！你害死了你哥哥, 拍拍屁股跑去美国，”仇恨的看着张文雅和那个该死的洋鬼子，“凭什么你可以活着，还活得这么快活？还能赚这么多钱？” 她的脸扭曲着, 充满恨意。 “哥哥是自己做了违法的事情，是法律要处死他, 怎么是我害的？” “就是你害的！”季青青一口咬定，“你要赔我钱, 好啊, 给我十个亿！” 张晓峰皱眉, “疯子！” 张文雅大吃一惊, “妈！我哪来这么多钱？！” “你没有，你的野男人家里不是很有钱吗, 让他出钱把你买走！”季青青冷哼。 * 张晓峰愤愤的说：“她疯了！” 张文雅正皱着眉头拿出背包里的小卡带录音机，小录音机连了一个外接话筒。 将卡带往前倒了十几秒，播放：不错，还挺清晰的。 录音当然是要录音的，不管以后用不用得着。肯尼思是个律师, 他也建议一定要录音。 “你能听懂她在骂什么吗？”张文雅问。 “听不懂。”中文脏话博大精深！他只能听懂一点点, 国骂而已，别的各种下三路的骂人的词汇他闻所未闻，只能从表情判断绝不是什么好词。 “爸, 这一半都是你造的孽，她想伤害你，但没有办法，只能伤害我。” 张晓峰惭愧之极，“唉，我知道，小雅，是爸爸对不起你。我要早知道她这样，当初就该把你带走。” 她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你就没有想过，你要是不跟许二凤搞出这么多事，她也许根本就不会像现在这样？” 老张同志无言以对，气恼得蹲在路边路灯灯柱下面。 张文雅蹲在他身边，“爸，怎么办？” “她疯了才会要十亿！我看十亿津巴布韦币还差不多！” 张文雅笑了，“她就是故意说个超级大的数字，十亿人民币换成美元是一亿多，有这么多钱我都能上美国富豪榜。” “你还真要给她钱啊？” “不给。”说着她想到一件一直被她忽略的事情，“为什么她没有去找报纸或是电视台爆我的料？” “那也得有人信她啊，她刚出狱，你哥哥又死了，我让人到处说她疯了。” ——行吧，没想到渣爸爸也算是个狠人。只是这一招治标不治本，要是遇到一个不信邪想搞个大新闻的记者呢？ 而且到底是不是这一招起作用了，他们其实根本不知道。 * 查理鼻子伤势未好，形象不佳，非得跟来，安排他留在出租车上，庐州晚上很不好叫出租车。 张文雅一行三人出了小区，上了出租车，直奔古井假日酒店。 接连三天在晚上去见季青青，张文雅咬定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不行你就来拿命吧。 季青青每天受刺激，怒气值累积到了一定的高度。 * 小约翰·肯尼思始终不知道张文雅到底有什么计划。按说这种反复刺激除了让季青青日益疯狂变态辱骂加剧之外，没有什么意义。 查理也没看出来张文雅这么做的原因，他只猜到季青青总会崩溃，但一个中国中年女性崩溃了能做出什么事情，他也并不清楚。 * 第四天白天，张文雅取了两万元人民币，用报纸包了，让张晓峰送去给季青青。说她要回美国了，这钱季青青还是拿着吧，不然一分钱不给。还要张晓峰告诉季青青，她现在是国家培养的人才，只要国家需要她，你这个疯子亲妈再怎么蹦跶都没人理。她这个女儿没有把亲妈送去精神病院当成疯子关一辈子，就是女儿的孝顺了。 季青青羞恼成怒，暴跳如雷。 于是这晚，几人在外面吃过晚餐返回酒店，季青青不知道从哪里冲了出来，手里拿着什么东西就往张文雅脸上泼去！ * 查理的反应非常快，突然有人冲过来，他压根没看清楚是什么人便抬腿踢过去。 肯尼思的反应也很快，一把拉过张文雅抱在怀里。 张文雅吓得闭着眼尖叫。 随后是季青青杀猪一般的惨叫声：她手里本来想要泼向女儿的东西倒有一半泼回自己身上。五月的天气已经炎热，她只穿了一件长袖衬衣。衬衣很快被腐蚀性极强的化学液体脱水碳化，液体进而腐蚀了她的肌肉。 她痛得大声惨叫。 肯尼思只借着酒店前面的灯光扫了一眼便知道是什么了。他用力抱着张文雅，“别看，别看！” 酒店门卫跑出来看了看，马上跑回去打电话报警，又打120急救。 张文雅到底挣脱了他的手臂，看了一眼，她都傻了：这个女人真的是个疯子！ 她是计划刺激季青青动手伤害她，但万万没想到会是——硫酸！ 她浑身冷汗直冒，又是愤怒又是后怕：万一真的泼到她身上或脸上呢？ * 警车很快来了，急救车也来了。 警灯闪烁。 张文雅的心愈发凉了。 季青青居然恨她这个女儿到了如此——恨之入骨的地步，实在是她想不明白的事情。要说以前因为张晓峰不在庐州，季青青找不到发泄恨意的罪魁祸首，用她这个女儿来发泄，属于情理之中；但现在张晓峰就在季青青面前，她怎么居然不拿刀砍死感情渣男前夫，居然还只是想伤害女儿呢？ 这几天她确实故意刺激季青青，张文彬死了，张文雅却活得好好的，还有个有地位的帅哥男朋友，季青青晚上根本睡不着觉。可能也许是她刺激的过了头？ 这事案情简单、证据确凿，属于故意伤害罪，又涉外，公安局办事效率很高，当晚立案，将在场的几名当事人和路人、酒店门卫都请去公安局录了口供。 张文雅和肯尼思没有受伤，查理的左小腿溅到几滴腐蚀液体，受了点小伤。 张晓峰的左手臂被泼了一大片，伤势较为严重。 最严重的是季青青，害人者终被自己所害，伤势最为严重，左半边身体都被腐蚀性液体毁了，疼痛难忍。 这事最堵心的居然是季青青的直系亲属只有张文雅，而张文雅恰好是个有钱人，不得不拿钱给她治疗。 * 小约翰·肯尼思在硫酸事件次日返回美国，前往芝加哥录制《奥普拉秀》。两天后再次前往中国。 查理被有关方面慎重的安排住院三天，住在最高级的干部病房。 张晓峰也住进了干部病房。 查理住院当天就能到处溜达，腿上多了几个小坑，对男人来说不算什么。 张文雅也没有为张晓峰感到内疚，这都是他迟来的报应。 至于在重症病房的季青青，她只去看过一次。 季家的亲戚疯狗一样缠着她掏钱，笑话！凭什么呢？她肯掏医药费已经算是尽了义务了。 上海美国总领事馆派人来庐州了解情况，本国公民又是富豪居然在中国遭受人身伤害，怎么也得来问问。 这是资本主义版的“有钱能使鬼推磨”，跟张文雅没有什么关系。 总领事馆给查理找了个翻译，他的半吊子中文到了中国之后根本不够用。查理对季家亲戚们的厚颜无耻感到了——并不惊讶，豪门恩怨里为了钱大打出手或是撕的不可开交是常事，张文雅有名有钱，注定逃不过这一波。 这些亲戚解决起来并不难，最难的还是季青青，要治疗痊愈怎么不得花个十几万，十几万对现在的张文雅来说不算巨款，她自己就能付。不过总归是大大的憋屈：明明季青青伤害的目标是张文雅，她却必须负担加害者的医药费。 真是没有道理可讲。 幸而，小肯尼思再次来到庐州这天，季青青因血管栓塞导致脑梗死，抢救无效而亡。 作者有话要说：　　*可能有些医学方面写的不对，就略略略了。 *作者不会写极品，也讨厌写极品。我太废柴了。 第153章 第 153 章 肯尼思到达干部病房那一层,惊异的看到几名中国cp正推着几个中年男人往楼下走，那几个人嘴里骂骂咧咧，反正不是什么好话。 查理的病房跟张晓峰的病房相邻,这会儿查理正在张晓峰病房里低声安慰张文雅。 肯尼思敲了敲门，“阿妮娅？出了什么事？” 查理看了看他，“疯女人死了,她的亲戚要阿妮娅拿出一百万人民币办葬礼。” 以中国目前的物价水平，一百万人民币都够买四五套两居室的房子了,什么葬礼需要花费一百万？这就是敲诈勒索！不过疯妈死了，算是好消息。 “没钱，不给。”张文雅冷冷的说：“医院出具死亡证明后立即火化,我连骨灰盒都不会给她买。” 张晓峰虽然听不懂他们说的英文，也能看出来张文雅一脸冷酷。 “要不,跟你舅他们谈谈？以后你不在国内，好歹有个人能去给她祭扫一下。” 她换了中文,“爸，你现在不是她丈夫，有权利决定她有个什么葬礼的只有我,季家的那些亲戚们都没有资格管这事。再说他们也不配我喊舅舅姨妈。” “那你就当个孤家寡人啊？” “我不是有你吗？他们跟我有什么关系？你要不要去纽约治疗，我听说植皮手术还是美国医院做的最好。” “哎呀，又不是脸,一点伤不算什么。”他算是及时将手臂伸直，因此没有跟躯体产生粘连,只是肌肉深层受损，左手臂斑斑驳驳，十分丑陋。 任何浓度的硫酸溅到皮肤都可以以大量清水冲洗，稀释浓度,减轻伤害，不过当时没有这个条件。 “还是早点治疗吧，等我回了纽约问问医院。” * 季青青的直系亲属只有她这个女儿，一应后事当然只有她能说了算，季家的亲戚怎么也没有理由闹，来闹张文雅便报警，附近派出所出警也挺快的。 她很快就会返回美国，季家的亲戚找不到她自然没奈何，只是担心他们会跟媒体记者瞎说，不过这个年头媒体记者还算有良心，到当地公安局调查一下也就能知道了，有立案纪录在，她也不怕这些狗亲戚瞎说。 第二天医院出了死亡证明，张文雅马上联系火葬场，加钱加快，当天下午便将季青青的尸体火化。 上午回了季青青所住的小区，楼上楼下跑了一趟，说季青青急病去世，问有没有人买她家的房子。对门邻居最了解她家情况，忙说买，别问别人了。福利分房虽然没有产权，但总有人缺房，这要等着排队分房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也因为没有产权，卖的很便宜。 房间里的东西除了季青青的积蓄其他都不要，她连小时候的照片都没有，也没有什么儿时纪念品，一件不留，彻底告别。 * 入夜，张文雅独自来到横穿庐州的南淝河河畔，将季青青的骨灰撒进河水里。 * 回了上海，另外取了五万元人民币，装在一只不起眼的皮革包里，送去冯永廷家。 * 五月的最后一个周一，联合国纽约总部迎来了一位新的实习生。 张文雅的入职手续跟任何一个实习生没有什么不同，她在联合国大厦前台拿到了胸卡，上面写着她的名字、部门、职位，以及一张彩色照片。 上楼到政治和建设和平事务部的秘书处报到，秘书凯莉给了她一些文件，要她看历年副秘书长、干事等人的新闻稿、工作简报，了解政治和建设和平事务部的工作范围，为她指定了工位。 政治和建设和平事务部顾名思义，事务范围跟政治和战争有关，部门介绍里称其为“预防性外交”，是指“为了预防争端升级为冲突”、“或在冲突爆发后为了控制其蔓延而采取的行动”。今年上半年大中华与美利坚之间形势突然严峻，政治和建设和平事务部副秘书长忙秃了头。 事务部很有意思，把这次大中华与美利坚险些升级成三战的事件备忘录全部开放给她看。 另外还让她看了以色列的一些资料，以色列这个月正在大选，要有新的领导人上台，给了她所有候选人的资料。 随后有人给她拿来了联合国的安全条款和保密协议，所有文件不得带出联合国办公大楼，电脑有密匙，不得以任何形式泄露联合国正式文件内容，违者将受到法律的制裁，等等等等，宗旨就是：别泄密。 看完了协议，签了字。 工作电脑已经设定好了登录名和密码，登入，可以查阅联合国的数据库。 暂时用不着，张文雅先看了中美事件备忘录。 这次事件是美利坚对大中华的底线的一次大胆试探，双方就跟挑探戈似的，起因是去年美利坚现任总统允许琉球岛首领访问美国，大中华不干了。双方先是打口水战，接着双方都分别搞起了演习，声势浩大，全球瞩目。 因吹斯听。 张文雅在联合国演讲的时间恰好在中美事件刚刚结束之后，不可谓不巧。第一天就让她看备忘录也是绝了，是想干嘛？ 用两中颜色的便利贴做一下时间线，看看中美双方都采取了什么步骤；以及联合国在其中做了什么工作，这中两个大国之间的博弈，必定需要大量的幕后斡旋。 美利坚有全球最强军事力量，大中华的军事防卫力量目前还很薄弱，当时美军两个航母舰队都到了太平洋，全球都觉得这下完了！三战开打！ 但最终居然没有打起来。 这次事件的背后看的是美利坚对大中华的外交态度，之前现任总统秉承的是强硬外交，这次事件后，现任总统五月中旬公开表示要改善两国关系。 也就是张文雅来联合国面试前后。 这次事件冲突长达半年，文件夹倒不厚，更多文件要在电脑上查看。 一上午她都没能看完备忘录，看到晕头转向。 另外两个男实习生比她早进来半个月，一个叫拉里，美国人，哥伦比亚大学政治学大三学生；一个叫大卫，是个以色列犹太裔，在耶鲁大学读国际关系研究生。 拉里做数据分析，大卫做中东研究。 感觉都挺高大上的。 俩人上午分别过来做了自我介绍，中午带她去员工食堂吃饭，为她介绍哪个食堂比较好吃，什么食物千万别吃。 实习生没有薪水，还好食堂免费，随便点。 拉里住哥大宿舍，地铁通勤，基本不怎么花钱；大卫住在犹太人开办的青年旅社，还有本国的补助可拿。他们问她有本国的补助拿吗，可惜，中国有关部门还没有这项经费。 不过，他俩也都知道她不差钱，毕竟她的书现在卖的超级火。 奥普拉秀的效果是当天就开始显示出来了，亚马逊网上书店下单量猛增，第二天开始，线下书店销量也激增。奥普拉这个主持人怎么样且不说，带货能力强得令人吃惊，《我在哈佛的日子》第二周跃升销售总榜第一，卖到街知巷闻。 出版商每周给她寄一次版税支票，数额不等，算了算，也已经有十万美元了。 出版商结款一般推后四周左右。 * 实习生全都忙得要死，一个萝卜一个坑，工作强度跟正式员工差不了多少，据说如果你申请的是六个月及以上的实习期，实习期结束后有一半的人都能拿到半年到一年的正式合同，能否继续待下去，要看你的工作表现。 不过说起来，绝大部分实习生能有半年以上的联合国工作经验，在履历上都是很好看的，回国之后是继续求学也好、求职也好，都会加分。 据拉里和大卫说，她顶多只有两天的适应期，很快就要开始正式工作了。 * 央视驻纽约记者上午来拍摄了她在前台办手续的画面，约好明天来拍摄她的工作画面。进入联合国大厦实地拍摄需要提前申请、审批，五常国家的电视台进来拍摄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央视纽约记者站的一项重要任务就是直播转播联合国各中大会。 下午看了以色列大选候选人的资料。 以色列十分特别，是在圣地耶路撒冷的强行建国，引发周边国家诸多不满。这次是以色列第一次全国直接选举国家领导人，候选人中有一个名叫本雅明的中年政治家，本科、硕士毕业于麻省理工，之后又在哈佛大学肯尼思学院念了政治学博士，可以说是一位“美国培养”的政治家。事务部的内部备忘录认为他很可能会当选。 其他候选人也很牛，多数都有美国大学就学经历，不过本雅明确实特别突出，以色列本国人民都很支持他。 当然也得到了美利坚的支持。 * 政治学培养政治家或观察家，国际关系培养外交家，但两者是可以重合的，在美利坚来说，想要参政，最好再上个法学院。 肯尼思姐弟都是按照日后继承家族传统来培养的，都念了法学院，不过现在，姐弟俩一个都没有参政。 作者有话要说：*本雅明现在还是以色列领导人，川宝怒骂过他。：，，. 第154章 第 154 章 泰德·肯尼思曾经参加过一次总统竞选,但在党内初选他都没能赢，他不像已故的两位兄长那样讨人喜欢，被认为是鲁莽的,并且丑闻缠身。作为九兄妹里最小的那个，原本没人会想要把振兴家族的重任放在他肩上。 如今，整个家族的希望放到了总统之子身上,小约翰·肯尼思的压力真的很大，这可能也是他一直不肯参政的原因之一。 不过狡猾的是,他也从来没有否认过不会参政。 * 张文雅肯定不是联合国纽约总部第一个来自中国大陆的实习生，她的特别之处在于她被中美两国都当成了中国当代青年的杰出代表人物。目前尚不清楚国家对她有什么规划， 看完了以色列候选人的资料,又去看中美备忘录。 政治事务部整天干的事儿就是到处摁葫芦瓢。如果说联合国是世界法院，安理会讨论“大事儿”,算是法官，政治事务部就好比调解委员会,做的工作就是提出解决方案，博弈嘛，无非是这儿谈谈、那儿谈谈,选择谈判项目就是下面职员的工作范围之一。 比如这次大中华和美利坚差点杠起来，美利坚借航母舰队表示了军事打击力量，大中华马上搞了演习,这就是一种应对手段，告诉美利坚“莫欺少年穷”；美利坚的目标其实有多个,搞不成流氓恐吓那一套，转头就开始往琉球岛卖过期军火。 果然不愧是世界警察，流氓世家。 联合国官方语言是五大常任理事国的官方语言，即英、中、俄、法,一般大会要求用这四种官方语言发言，用本国语言也可以。使用的最多的当然是英文，各国驻联合国大使都英文流利，实习生也都要求英文流利。 这份备忘录只是联合国政治事务部的，那么能不能看到大中华方面的材料呢？张文雅想了想，可以问问大中华驻联合国大使办公室，给当然好，不给也没什么损失。 于是写了一封内部电子邮件，从内网发送到中国大使办公室，询问是否能调阅相关资料。 十几分钟后，中国大使办公室回复，她明天上午可以到办公室来查阅相关资料，但不能带回政治事务部。 行吧，不管能给她看多少，能让她看资料，就说明态度了。 * 张文雅在联合国的第一天就这么过去了，下午六点下班打卡，坐地铁回华尔街公寓。 上周六才从上海回到纽约，她还没来得及处理……嗯，两个男朋友（？）的问题。 最该被女性奉为“圣经”的应该是“索取者效应”，也被称为“白雪公主效应”：明明七个小矮人不认识白雪公主，但当楚楚可怜的白雪公主恳求小矮人收留她，这个收留行为本身对小矮人们无害，并且能让小矮人们心情愉快，于是他们答应了。 白雪公主在示弱，而小矮人此时是“强者”。 这是“索取”与“付出”的双向选择，而往往索取者能获得更大的成功。 想长期保持约会状态不太实际，现代都市男女，谁会一直傻乎乎的等着你呢？女人尚且不会，就别说男人了，约翰给了她期限，查理当然也给了她期限。 渣爸爸倒是想得美呢，说不行就三角恋吧，爸爸不介意的。但他也说了，男人都有独占欲，这两个男人都不可能容忍对方，她不要翻船了，那可不太好。 在张晓峰看来，她妥妥就是“脚踩两只船”，这是他不了解美国的“约会文化”造成的误解，可她确实也没有借口再拖下去了。 其实他俩都有误区，她还可以不从他俩之间选啊。 * 她拿出信纸，分别写上“约翰”、“查理”，再列出优点和缺点。 约翰，有个婚内出轨的过世的爹； 查理，有个婚内出轨的还活着的爹； 约翰，有个很精明的过世的妈； 查理，有个看似浮夸其实很精明的妈； 约翰，活好； 查理，活也挺好； 以上都差不多，可以一一抵销。 翻页。 约翰，国民儿子，知名度过高，曝光度过高。 查理，普通富三代，知名度一般，曝光度一般。 嗯，谁跟国民儿子比起来都不算有什么知名度了。 撕掉，撕碎。 其实，用不着这么现实的计较。 要知道你最喜欢谁很简单，看你遇到事情第一个想到的是谁。 * 周二，一封同城快送送到了翠贝卡杰姬·肯尼思基金会小约翰·肯尼思办公室。 小肯尼思不在纽约，直到周末才回来。 * 周二，央视拍摄团队在联合国大厦拍摄了张文雅在联合国工作的镜头。 她上午先是在政治事务部继续看中美备忘录，她其实不知道有什么好拍的，记者叫她做自己的事，不用管他们。 九点上班，到了十点去了中国驻联合国大使办公室，秘书给了她两份纸质文件，只许拍摄团队远远的拍了十几分钟镜头。 央视一共拍了两个小时素材，拍完便走了。 中文档案没有提到什么机密情报，多了一份演习的简报，大概能算得上“机密”。简报里提及发射的导弹型号，射程和杀伤半径之类，表明大中华的军事力量虽然还是个弟弟，但也能跟世界霸主美利坚扛一扛，这叫“手中有粮心里不慌”。 张文雅也因此了解到大中华的一些浅浅的实力。 军事力量跟经济状况是正相关，比如说美利坚去年军费开支为2650亿美元，占GDP的3.7%。而大中华去年的军费开支637亿人民币，占GDP的1.05%。这个差距不可谓不大。 大中华还是太穷了！ 张文雅也顺便问了问自己有没有什么“保密等级”，秘书说你一个实习生想什么呢。 啊，这，好吧。 文件不让带走，也不让做笔记，只能靠脑子记。看过自己国家的文件后，大致了解了国家层面为何如此决策。 这就跟娃们上学差不多，一个班级里总有一个霸凌者（美利坚），一些被霸凌者（欧亚非诸多小国），曾经有个学霸（前苏联）可以克制这个霸凌者，但学霸病了（解体），这个重担就落到还没发育好的学习委员（中国）身上。 霸凌者想试试看学习委员敢不敢跟他对着干，于是整天瞎撩，试探底线。 这是美利坚这个资本主义霸主对scialist国家的天然敌对，之前大中华可以在苏联老大哥身后苟着慢慢发育，没想到老大哥居然倒下了，小弟不得不直面霸权主义的欺压。 是可忍孰不可忍也！ 回忆一下大中华的崛起，不得不说几个节点都恰到好处，完全可以说是“国运昌隆”。 现任总统目前开始寻求与大中华的共处新路线，到了下一任小布希总统，可以腾出手来压制大中华了，偏偏遭遇了“911事件”，小布希内忧外患，只能缩回手打击恐怖主义。 接着大中华取得了夏季奥林匹克运动会的主办权，欧美半公开的搞破坏，却不料又遭遇“次贷危机”，美利坚自顾不暇，将目光从大国对抗转到打击恐怖主义上去了。 两个大国因为制度不同，天然就是敌人。 但就像校园霸凌最基本的原则那样，面对霸凌者绝不能怂！要有破釜沉舟干上一架的勇气！ 不得不说大领导还是很有魄力的。 当然联合国这边也加紧斡旋，至于到底背后有什么利益博弈，张文雅没有保密等级，看不到。 在大学里学这么多课程，到底没有旁观一桩正在进行时的大事件更能有直观印象。而且美国大学的教材绝大部分都是美国视角，很少有双方或多方视角，多少还是有点失之偏颇的，所以这就需要拓宽面。 这次中美危机事件势必影响两国的外交关系走势。 国际关系也很有意思呢。 * 中午又跟拉里和大卫去员工食堂吃饭。他俩对有拍摄团队专门来拍她工作很感兴趣，问她为什么，他们知道她在自己的国家也很有名，想知道她将来是回国还是留在美国。 听了一会儿，张文雅听懂了：他俩正在竞争正式员工的名额，如果按照百分之五十的实习生能拿到短期合同的概率来看，他俩本来互为竞争对手，但现在多了一个人，概率降低，他俩不得不紧张。 男人的小心思真有意思。 张文雅毫不犹豫表示自己正在考虑入职联合国，以她的履历，想留在政治事务部应该不是问题。 拉里和大卫都更紧张了。 哈哈，好玩！ 她倒是真想过正式职员的合同，要是能有一年的联合国正式工作经历，再去申请耶鲁法学院，想必也是极好的。她还年轻，年轻无极限，意味着无限可能，她什么都想尝试一下。 * 午餐的时候顺便看看报纸，关注一下股票市场。 之前查理借给她的三百万美元还有一百万没用上，没过多久便以一股十五美元的价格全部买入可口可乐的股票，之后又陆陆续续买了大概五十万美元的可口可乐股票，几乎投入了她所有的钱，于是她现在只能贫穷的靠刷查理的附属卡过日子。 作者有话要说：*兔子：摸着毛熊过河，虽然毛熊有时掉线，但还是个好大体老师。 *今天上午继续根管治疗的第三期，做完了。一颗根管，一颗补洞，费用共计2600，医保统筹支付了600多，自费支付将近2000块。：，，. 第155章 营养液1.1万加更 可口可乐连续两年涨势惊人,今年仍然涨势可喜，股价已经超过了二十美元，这几年的顶峰大概在四十美元左右,准备等到四十美元就抛出。 要想像巴菲特那样稳坐大股东之位，怎么也得资产数千万乃至过亿，她现在想都不敢想。巴菲特也玩的是别人的钱,他是投资经理，很多人把自己的钱交给他投资。后世人们说的最多的就是巴菲特这个金融“巨鳄”的前瞻性眼光,早早持有巨额可口可乐股票，每年分红上亿美元。 她可不是这种大户，赚点零花钱罢了。 * 下午继续关注以色列大选。本雅明看上去稳了,于是干事把三名实习生都叫去开了个小会，要他们都看看本雅明的资料,试着分析本雅明上台后会对耶路撒冷地区的局势造成什么影响。 三个实习生随后找了个小会议室讨论起来。 本雅明目前是右翼党派党魁，此人接受的是美国式的政治家教育,个性坚定，作风强硬，他要是上台,一定会改变以色列的外交策略，会趋于强硬。分析本雅明将来可能的策略，以色列之前的领导人以“土地换和平”,近二十年来有效的保证了中东地区的和平，本雅明上台后很可能再起战端。 以色列是犹太人,二战后流亡英美的犹太人鼓吹“犹|太|复|国”，在美利坚的支持下，硬生生跑到耶路撒冷建国，将原本居住在耶路撒冷的巴勒斯坦人赶走,从此两国战火不断，成了联合国最棘手的问题之一。 大卫是以色列人，但很公平，他认为以色列做的不对，几次中东战争应该受到谴责，以色列应该跟巴勒斯坦好好谈判耶路撒冷。因为张文雅的文化、宗教背景问题，大卫专门为她讲解了为什么耶路撒冷如此重要。 耶路撒冷是三教圣地，天主教及新教和东正教、犹太教、伊||斯||兰||教都认定其为圣地，从公元前的古罗马时代开始，这块圣地便从未和平，一直战火纷争，目前以色列实际控制耶路撒冷，并将之作为首都；巴勒斯坦也将之作为首都，但无法进入，政治经济中心在拉姆安拉。 巴以和谈也是联合国在其中斡旋的结果，目前看来可能成果不保，刚忙完中美危机的政治事务部又在忙以色列。 三名实习生讨论完之后，各自写了一份备忘录，两天后递交给主管干事。 张文雅认为以色列要换一个强硬的领导人，肯定不会再谈耶路撒冷城的归属问题；并且很可能会提出抗议，不同意巴勒斯坦建国。巴勒斯坦目前的国际地位模糊，很多国家认为它没有首都就不算一个完整的主权国家，除非它放弃耶路撒冷；但巴勒斯坦绝不会放弃耶路撒冷，于是这就尴尬了，很多国家因此不承认它是主权国家。 这种事情还要看五常的意思，目前来看大中华支持巴勒斯坦，美利坚则因为支持以色列国，坚决不承认巴勒斯坦，于是巴勒斯坦到现在都不能成为联合国“非会员观察国”。 这就是说，巴勒斯坦被人按在地下摩擦，居然连个能调停的国际组织都没有，联合国有一半的时候都说不上话。五常因为有“一票否决制”，美利坚一张否决票就能决定巴勒斯坦的命运，还没用上小弟英国和法国呢。 张文雅随后又对大中华如何成为五常之一感到了兴趣。政治科学专业不是国际关系专业，没有专门的课程讲述此事，都是学生自己课外了解。联合国1945年成立，当时大中华还深陷在抗||日||战争中呢。 当时大中华能成为五常，也是大国博弈后的结果，国力最弱，人口最多，属于“鸡肋”，既不想带它玩，但又不能真的不带它玩。 所以结论是人口真的有红利，而闭关锁国的十年又让其他国家弄不清楚中国现在发展成什么样了。五常中前苏联1949年最早跟新中国建立外交关系，法国1964年，英国1972年，美利坚则迟至1979年一月才跟中国建立外交关系。 当时中国刚开始改革开放，到现在发展了十六年，美利坚仍然搞不懂中国现在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想想再过一年多将要发生的亚洲金融风暴，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呀！你要说背后没点什么猫腻，谁信呢？ * 下午下班，查理来接她。 两个人愉快的共进晚餐，又去百老汇看音乐剧，晚上查理留在华尔街公寓。 没有美国王子的话，根本无人在意张文雅，她每天低调的坐地铁通勤，到联合国总部上班，每天看一大堆文件，主管干事每周为实习生们安排业务，分析冲突地区的领导人策略、开战概率、如何避免战争。 不出所料，以色列大选在五月的最后一天决出，本雅明当选为以色列的新任领导人。 这天，小约翰·肯尼思从宾州伯利恒返回纽约。 * 信封里是那张倒霉的被第二次退回来的附属卡。 他恼火得掰碎了卡。 他甚至不知道到底输在什么地方了。 他打赢了诉讼，却输了爱情。 于是，可怜的卡罗琳又不得不在半夜跟失恋的弟弟“谈心”。 谈了几次之后，卡罗琳发现要是不去跟张文雅谈谈，她也要崩溃了。 * 张文雅的打扮已经很纽约都市白领。 一袭简单的白衬衫，配一件夜空蓝宽松西装外套，小喇叭牛仔裤长度在脚踝上，样式简单的黑色皮凉鞋。简单随意又显得成熟稳重，就是脸孔看上去还像高中生。 提前打了电话给她，两人约在联合国总部不远处的一家咖啡厅。 “好久不见，瞧呀，你现在可不像是个大学生了。”卡罗琳亲热的说。 “我这么穿好吗？”张文雅笑着说：“我可真怕了走到哪里别人都要问我：你年满十八岁了吗？” “非常好，很适合你。” 两人落座。侍应生很快过来，卡罗琳点了美式咖啡，张文雅点了卡布奇诺。 “在联合国实习有什么感受？” “政治很复杂，也很有意思。能让人站在全新的角度看待问题。”张文雅微笑：“约翰还好吗？你是来跟我谈他的吗？” 卡罗琳叹气，“他不怎么好。他再一次失恋了。”加重了“again”的读音。 张文雅有点气短，低声说：“应该不算失恋吧，我们并没有再次恋爱。” “没有吗？”卡罗琳苦笑，“我以为你们在海恩尼斯港的时候就复合了。” 张文雅恍惚了一下，“在海恩尼斯港……是很好，一切都那么完美，要是我们可以一直留在海恩尼斯，也许一切都会很好。” 卡罗琳困惑，“我不明白。约翰……他难过于你甚至都没跟他当面说分手。” “他很好，只是我们不适合。” 卡罗琳更困惑了，“可是你们不是互相爱着对方吗？如果这都算不合适，我真的不明白到底怎么才算合适了。亲爱的，我恳求你告诉我你心底的想法，如果有什么你没法跟约翰沟通的地方，是不是应该试着更坦诚的谈谈呢？” 张文雅听出了话外音，“他是认为我不坦诚吗？” “他觉得你有很多心事从来不告诉他。” “我跟他说过，每个人心里都应该有一块保留地，这是必要的。他不能总是以此来指责我。”张文雅很不高兴。 “这不是指责，亲爱的。”卡罗琳叹气，“他伤心欲绝，觉得自己不够好，所以没法挽留你、没法让你信任他。亲爱的，你只用几个月时间就摧毁了他的自信。” 张文雅没说话。 手托着腮想了好一会儿，她确实没有料到约翰居然会对自己不自信，这是刚认识他的时候无法想象的，当时他多么自信、魅力无穷呀！ 好半天她才厘清头绪，“不对，他是否自信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伤心是因为他终于意识到凭他的身份地位和姓，也不能心想事成，无法得到一切。我没法接受一个不够自信的人。我没有亿万富豪父亲，也没有显赫的家族，我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努力得到的，我的起点之低，你们姐弟这辈子都无法想象。而我再走得快一点，就会超越他现在所取得的成绩，我不可能停滞不前，也不会停下来等他。你让他好好想想，他的不自信是因为我没有选择他，还是因为他已经明白我比他强大。” * 卡罗琳被张文雅的自信惊呆了。 去弟弟的翠贝卡公寓的路上，她一直在想张文雅最后说的那段话：没错，他们姐弟现在取得的一切成绩，都是躺在父母和家族的遗泽上才能得到的；就连伯利恒污染案件，只花了不到一年时间就让对方私下和解，赔付了超过三千万美元的医疗费和精神损失费，而要是别人来打这场诉讼，对方公司不好好拖个三五年绝对不会低头认输。 唉！卡罗琳感到遗憾，但更喜欢张文雅了。 至于弟弟，她确实充满同情，但以张文雅的角度来看，确实，她这个当姐姐的都要有点嫌弃呢！ 作者有话要说：*张文雅：对不起你是个好人！ *很多读者宝宝关于文雅和交往的男性之间的关系其实都猜错了，文雅一直都在对几个男人用小手段。：，，. 第156章 第 156 章 她现在无比激动,希望弟弟赶快找到自己的方向，变成一个更好的男人，这样才能重新追求自信美丽的中国公主。她相信“truelve”，而弟弟要是能够找到真爱,那是多么令人高兴的事情啊！ 弟弟应该得到幸福,阿妮娅会给他带来幸福,他也会为阿妮娅带来幸福,这才是最美好的事情。 * 张文雅晚上没有约会。回家自己做了晚餐,一边吃饭一边看录像。 苏珊帮她录下了小约翰·肯尼思作为嘉宾的那一期《奥普拉秀》。这一期脱口秀她其实反复看了好多遍了。 * 奥普拉：小约翰·肯尼思,我等了一辈子才采访到他,约翰·约翰。你们想到的、听到的、读到的小肯尼思,在他身上你都能看到,而且还不止。现在你们看到的，是“杰姬·肯尼思环境保护公益基金会”的联合创始人,约翰·肯尼思！ 小约翰·肯尼思风度翩翩的从演播厅的一侧走上来，观众们全都站了起来，绝大多数都是女观众,她们爆发出了极为热烈的掌声、尖叫声，他也优雅的微笑着向观众们挥手致意。 （天哪！这些女观众真的爱他！这掌声比她上奥普拉秀不知道热情了多少倍！） 奥普拉请他坐在她旁边的单人沙发上。 奥普拉：你的深蓝色西装真好看。 肯尼思：你这么想吗？谢谢。 奥普拉：很帅，很好看，新的吗？ 肯尼思：是的，为了今天特地穿的。 奥普拉：是吗？ 肯尼思：是的。 奥普拉：太棒了！ （他很轻松，似乎有点过于轻松了。） * 奥普拉：如果你一个人生来是个贵族——你确实是，你生来就是我们国家的贵族，你有时候会不会只想“偷个懒，吃个派”，或者“杏仁饼”。 （这里没有听懂,“吃个派”是什么意思？果然文化背景不一样，有很多俗语没法理解。） 肯尼思：我想我不会吃派，因为我没办法老实待着。你身上寄托着许许多多的期望，某种程度上，你也会想达到这些期望，也许你做的事情可能会不一样，但一定想要参与。 奥普拉：你有没有觉得有巨大的压力？ 肯尼思（迟疑）：关于什么？ （他是觉得没有压力吗？也许，他几乎做什么都能成功，除了考取纽约州的律师执照之外。） 奥普拉：做出一些成就，拥有成功、拥有权力，追随你父亲的足迹。 肯尼思：更重要的是拥有一个完满的人生，其他事情我觉得都会迎刃而解。 奥普拉：真的？是谁教给你这些的？你生活的如此普通，是怎么做到的？ 肯尼思：我不知道，我感觉这像是在下套，把话题引向我母亲。 奥普拉（大笑）：好像是。 观众席一片笑声。 奥普拉：你上奥普拉秀，跟我坐下来聊天，你母亲能看到的话，会高兴吗？ 肯尼思：当然，有可能，她或许会看，也有可能在我上节目之前，她会变得婆婆妈妈；节目之后，她会很开心。 奥普拉：我知道，卡罗琳对你的人生起了很大的影响，她是大姐姐。 肯尼思：她是我的大姐姐。 奥普拉：她真是一个大姐的形象吗？ 肯尼思：是是。 奥普拉：她对你呼来喝去吗？ 肯尼思：她……她以前是，现在更变本加厉了。 奥普拉又笑，观众席也发出了善意的笑声。 肯尼思：我们俩很亲近，做弟弟的都仰慕姐姐。你知道，我是家里的男人，确实是。以前我们是三个人，现在变成了两个人。我很幸运，有一个很亲近的姐姐。 （这部分回答的很好，很真诚，想必现场观众和电视机前面的上千万观众都是这么认为的。） * 奥普拉：你从来就没有想过从政吗？你肯定聊过这个话题。 肯尼思：我肯定想过这个问题，但是对我来说……你要知道我是在政治环境中长大的，参加过筹款活动，我不会说我永远都不提到这个问题。 奥普拉：意思是我们可以期待将来有一天你宣布从政？ 肯尼思（微笑）：也许，这说不好。 （以政治家的话术来看，没有否认就是默认。话不能说太死。） * 奥普拉：你有害怕的人吗？ 肯尼思（笑）：有，怕你。 奥普拉大笑。 （回答的很巧妙，奥普拉也没法回答，只好岔开，换个话题。） 奥普拉：现在来谈谈你的生活。上周我们邀请到了阿妮娅·张，有些问题她请我来问问你。 背后的大屏幕上正在播放张文雅的访谈。 奥普拉：那么，你和约翰为什么分手了？ 张文雅（微笑）：这个问题你可以留着下周亲自问问约翰。 * 肯尼思（面露为难）：我不知道要怎么说……这太难了。这是可以说的吗？我想还是不要了，她没有经历过我每天都要经历的那些…… 奥普拉：你是说，媒体的关注？ 肯尼思：对。她跟我、跟我们不一样，即使在她的国家有一半国民都知道她，但他们很少关注她的私生活。 奥普拉：对，她说她的国民不希望她谈恋爱，都希望她好好学习。 肯尼思（笑）：是的，他们非常喜欢很会读书的年轻人。 奥普拉：我想是的，所以你们为什么会分手呢？只是因为她想更专注学业？ 肯尼思：你知道我不能回答这个问题，无论我怎么回答，她可能……都会有很大的压力，我不希望给她压力。 奥普拉（恍然）：啊！我懂了，你们应该是暂时先各自后退一步，给彼此一个空间，对吗？ 肯尼思：……对，我想是的。 （奥普拉总算没有继续逼问，而是主动给他找了一个很好的理由。） * 大屏幕又开始播放另一段访谈。 奥普拉：但事业成功也一样可以拥有自己的幸福，我是说，个人生活方面。你的文化背景会让你想要步入婚姻吗？或者我们换一个说法，我们能在将来的某一天看到你穿着婚纱与约翰步入教堂吗？ 张文雅（淡定的微笑）：你仍然可以留着下周去问约翰。 观众席上有人大喊“嫁给他！”。 张文雅：可这不是我一个人能做的决定，我还很年轻，我不知道我是否适合步入婚姻。 观众席继续大喊“我们会帮你问问约翰！”。 * 奥普拉：这是能问的吗？我不知道……约翰？ 肯尼思（迟疑）：我不知道……她很有主见，我充分尊重她的意见，等到时机合适…… 观众席一片热烈的掌声。 （本能真诚的回答应该会狂吸女粉，这人的路人缘真的好得不得了。） 奥普拉：你就会向她求婚？ 肯尼思（略带羞涩的微笑）：我想过，我绝对已经想象过这个场面了。但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我绝对尊重她的意愿。 奥普拉：噢！你不明白我们女人的说话方式，如果她说让我问你，就表示她正在期待。 肯尼思：N！那是你不明白她的说话方式，她如果真的期待，会直接问我……还是别说了，我恳求媒体能更多的关注她本身的成就，而不是只为她贴上标签：“约翰的女朋友”。她不喜欢。 * 他风度翩翩，性感迷人，相貌英俊，回答真诚，该期《奥普拉秀》收视率狂飙，实时收视人数突破一千五百万人，二十四小时重播收视人数也有九百万人，欧洲则有两千万人收看了同步直播和转播、重播。 次日各大小报纸纷纷以《小约翰·肯尼思公开示爱》、《小约翰·肯尼思：聚光灯下的生活》等标题报道了小肯尼思上奥普拉秀的消息。 奥普拉还在脱口秀里提到了四月在苏富比拍卖行进行的两场特殊的拍卖会，肯尼思姐弟委托拍卖行拍卖杰姬·肯尼思的遗物，美国群众对此极为感兴趣，媒体以报道体育盛事的强度报道了拍卖会。 姐弟俩拿出了多达一千三百件物品来拍卖，其中包括亡父肯尼思总统的一套高尔夫球杆，杰姬的物品有私人信件、家具、艺术品、小饰物、衣服等等。拍卖行估价三百五十万美元，但实际居然拍出了三千四百五十万美元的高价，姐弟俩也没想到能拍卖到这么多钱。 美国群众又觉得姐弟俩做的有点不地道，指责他们“太草率”，妥妥“败家子”。 卡罗琳和弟弟一商量，赶紧宣布拍卖款将用来维护第五大道上的“杰姬·肯尼思博物馆”。 不过以张文雅看来，一间不大的博物馆维护起来也花不了什么钱，这钱姐弟俩至少各分个一千五百万吧。毕竟他俩一年从信托基金里可拿不到这么多钱，按照约翰之前提过的数字，这笔钱大概是他们十二年的“生活费”。 拍卖亲属遗物好像不用缴纳太高的税。 不过这跟她没什么关系，她也就想了想那一千三百件物品里有多少是当时跟卡罗琳一起收拾整理的物品。“名人效应”在肯尼思一家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就连凡妮莎·瓦伦蒂诺太太也未能免俗，通过电话竞拍，拍下了两件杰姬戴过的半宝石首饰。 媒体当时疯狂的想找张文雅采访，奈何没人能找到她——她当时在中国呢。 等她返回纽约，热度稍退，只在机场被狗仔队拍到她独自出关。查理当时对小肯尼思说，你如果真的不想媒体关注她，就别在这个时候被帕帕拉奇拍到。 查理说服了肯尼思。 作者有话要说：*小肯尼迪大概是1996年9月上的《奥普拉秀》。没有找到完整版，只有一个几分钟的回顾剪辑（小破站有字幕版）。本章部分内容出自真实的奥普拉秀访谈。 他本人看着确实很聪明，没上奥普拉的当。嗓音很好听，很苏。奥普拉说他很内向。有个强势妈的后果就是他爱的都是强势女，卡洛琳在他们的关系里应该是比较强势的那种。而且姐姐卡罗琳也很强势，随妈。 *有读者宝宝觉得小约翰不够果断，他本人可能确实有这个问题。各种采访里都说他很优雅，但没人说他果断。：，，. 第157章 第 157 章 小约翰·肯尼思实际被母亲保护的太好,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世界的阴暗面，即使见到过，也是浮光掠影，跟自己无关,就很难产生同理心,也就没有什么深刻感触,他便没有那种急切的想要“向上”的动力。 肯尼思总统之所以从战场回来后就投身政坛,实乃是父亲约瑟夫的殷切期望导致的,哥哥小约瑟夫在英国战死,他这个次男就得顶上,努力达成父亲的心愿；多子女的家庭也注定孩子们都要努力讨好父母才能得到父母更多的爱,作为自幼身体羸弱的次男,约翰·肯尼思必须更努力才行。 小约翰·肯尼思则恰恰相反：他父母都已过世，不需要讨好父母；也没有太多兄妹竞争,又是最小的那个孩子，卡罗琳这个姐姐很爱他，他生下来就不用为了父母之爱、兄妹之爱、以及金钱而烦恼,没有动力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他做助理检察官的时候还是很迷人的，但辞职回家之后他在她心中的地位急剧下降，她也不太清楚是因为什么。也许只是觉得他善于躺平？ 或者，太亲近了反而惹得她厌烦？ 张文雅回忆了当时的情况。 肯尼思的自理能力是不错，但似乎也只限于个人生活自理了，他对如何维持一个有管家、有女佣、有医护人员的家庭并不擅长。一个人住是无所谓，没有那么复杂，但情况稍微复杂一点他便不懂要怎么做了，他连最重要的管家关心的问题都不了解。 呵，本质上的妈宝男。 原来是这样,张文雅恍然，她是从看穿了他是个妈宝男后对他观感下降的。 她做了几十年家庭主妇，照顾丈夫孩子，再也不想重新落入烦人的家庭生活里。很简单，之前做过的事情现在绝不会做。她是不排斥将来结婚，但绝不会当家庭主妇，就算有了孩子也不会“回归家庭”带孩子。 绝大部分家庭琐事可以由管家来解决，但总有管家做不到的事情，她不想将来的丈夫是个甩手掌柜，什么都不会做。 要求会不会太高了一点？毕竟没有人是完美的，毕竟这个社会对男人的要求是有事业就行了，家庭才是女人的世界，不分国家都是“男主外女主内”，哪怕美利坚也依然如此。美国群众肯定会希望王子的妻子是个完美妻子，她只要稍微做的不好，就会被媒体嘲讽、被美国群众谩骂。 压力贼特么大！ 从性价比来看——可以这么说吗？——小约翰·肯尼思性价比极低，除了姓之外一无所有（？），没有什么优越性。 查理爱她的动机可疑，不过目前来说，除了雅虎事件做的不太地道之外，他实际是没有缺点的；为了追求她，他甚至拖来了自己老妈，凡妮莎这个妈妈为他加分太多，她的天平目前严重倾向查理。 * 查理是个可爱的情人。 送花这么俗气的事儿不怎么干，他很懂怎么讨好她，每天花样翻新送她礼物。比如上个周末送了她一篮子各种版本、大大小小的泰迪熊；前几天送了她两打真丝围巾；昨天送了她几十盆茉莉花和薄荷草，跟她一起摆放在阳台上，将阳台装点起来。 还送了她几幅当代美国艺术家的绘画作品，看着逼格挺高的，挂在墙壁上顿时提升了品位。 又把她登上《时代》周刊的封面定制为高达两米的喷绘画，挂在客厅墙壁上。这是只有自恋狂才能干出来的事情，不过，她很喜欢。 霸总挥金如土，她来者不拒。 要是在追求阶段都舍不得为你花钱，那也太没诚意了，谈什么“将来”呢。 查理这个花花公子也说了，像他们这种富三代根本不差钱，开起派对来，五百、一千美元一瓶的香槟酒像自来水似的，一晚上能开至少一箱；送给参加派对的女孩裙子、皮包、首饰更是不在话下，一个晚上花几万美元是常事。 他那几年花天酒地的，确实乱花了不少钱，现在收心了，不过花钱的姿态已经培养出来，从不吝啬，也很会花钱，送的礼物都是她喜欢的。 谁能不喜欢一个相貌英俊、舍得为你花钱、每天说爱你的男人呢？ 俩人目前都忙于工作，查理对电视台的工作很上心，最近办公地点转到洛克菲勒中心去了，距离联合国总部比较近。俩人约好每周见面三次，周三、周五、周六，周五他可以留宿在华尔街公寓，这样应该刚刚好。 查理表示这样很好。他在公寓里留下了自己的一些物品，牙刷牙杯护肤品，衣柜里有几件衣服，不多，恰到好处。 她和查理稳定约会的消息不久之后登上了娱乐八卦小报，美国群众表示他们不接受！中国公主怎么甩了美国王子？这不能够！ 他们怒气冲冲的写信去报社，怒骂查理·瓦伦蒂诺这个男小三！一定是他引诱了纯洁可爱的中国公主！ 对于美国群众的这种反应，查理始料未及。 * “别看了，骂我总比骂你好。”查理拿走她手里的报纸。“我是男人，我挨骂无所谓，压根不会影响我的家族生意，也不会影响我的名誉。” 张文雅点头，“那倒是。” 她有点庆幸，“我真怕他们骂我。你们美国媒体嘴很毒，什么难听话都能说出来，还很会造谣，断章取义。” “最好的方法就是你什么都不要说，别给他们曲解你的意思的机会。” 她皱眉，但也只能如此了。再次感慨要有自己的发声渠道。 查理笑了笑，“有自己的发声渠道也不能完全杜绝，有一个好公关可以解决大部分问题。” 张文雅怀疑起来，“那么按说你应该完全可以避免这种报道出现，所以你为什么不管呢？” 他又笑，“我也有做不到的地方。” 她严重怀疑。他都能坚持买下有关她和生母的稿件，怎么反而对娱乐小报束手无策？这可不够霸总。 “你撒谎，我不信。” “我没有撒谎，baby，我怎么会对你撒谎呢？这都要怪约翰，美国人太爱他了，他们不骂你是因为你是畅销书作家，是名人，你现在取得的成就不是依靠我或者约翰得到的，他们找不到攻讦你的地方。Baby，你该知道全世界的群众都喜欢灰姑娘与王子真心相爱的故事，你得到了王子的爱，王子得到了眼泪，只有我这个反派得到了群众的咒骂。” 他说的好好笑，逗笑了张文雅。 其实，从本质上来说，她的爱情故事也是另一种的“美国梦”，她的身世原本是配不上美国王子的，但如果她从社会地位上提高了自己，反而就成了励志人物，美国梦的真实象征，这样就完全可以跟美国王子相提并论了。 换成查理这个霸总也一样。 他坐在她身边，轻拂她的头发，“baby，别想太多，他们顶多说上几周就会闭嘴。” * 不过，娱乐小报不但没有闭嘴，几周后反而更兴奋了：小约翰·肯尼思有了新的约会！ 娱乐小报报道了张文雅与查理的恋爱之后，翠贝卡肯尼思公寓下面的狗仔队有增无减，最多的时候多达五六十人聚集在楼下。他们都等着他有什么反应，最好能在狗仔队的追问之下崩溃，那才是大新闻。 不过狗仔队失望了，小约翰·肯尼思表现的很好，很淡定，不管帕帕拉奇追问什么都当没听见。 直到六月末的一天，狗仔队惊喜的发现，肯尼思居然有了晚餐约会！ 这个年轻女人有一头金棕色的卷发，白人，眼睛很美，笑容可爱，是个美国甜心。容貌不能说具有惊人的美，但青春活力。 狗仔队欣喜若狂。 次日，这个女孩的个人资料便出现在网络和娱乐小报上：她叫丽贝卡，是杰姬·肯尼思基金会的新职员，这个月刚入职；二十六岁，新泽西小镇女孩，毕业于新泽西州立大学新闻系。 小报刻薄的说小约翰审美下降，丽贝卡不够美丽，大学也不够好。属于容貌歧视和学历歧视双debuff了。 确实，跟张文雅比起来，丽贝卡平平无奇，就是千千万万普通美国女孩中的一员。 客观的说，丽贝卡已经很美了，但大概因为是美国式的美人，美国群众反而不喜欢，觉得太普通。 * 张文雅只是稍微关注了一下前男友的新约会对象。 她很忙，联合国的实习生全都在内卷，搞得她不得不跟着卷起来。现在每周她要写最少两份备忘录，范围包括全球争端地区，也有亚洲的，亚洲目前的所有争端地区，除了中东地区之外，远东地区几乎都跟大中华有关。 比如每隔几年就要搞一波的gfishing岛。 樱花国在二战中是战败国，战后美利坚在樱花国有了军事基地，樱花国gver唯美利坚爸爸马首是瞻，你要说美利坚搞不定一个小小的gfishing岛，那简直是欺辱了美利坚的大棒。 作者有话要说：*“索取者效应”其实本质就是“PUA”，索取者先提出一个很小的你不会拒绝的要求（对你没有伤害还可能有微小的利益或只是让你心情愉快），之后逐渐加码，甚至加到你在此之前绝对不会答应的要求。 我们在很多吐槽舍友、同学、塑料闺蜜太极品的贴里会发现同样的规律，对方总是提出要求、向你索取，你怎么也不明白自己居然成了个包子。 *捞女实际运用的也是索取者效应。：，，. 第158章 营养液1.2万加更 为什么不解决这个争端非常容易理解,就是故意给大中华添堵来了。 我暂时不搞你，但我支持别人隔三差五搞搞你，给你添堵。 坏透了！ 联合国的实习生培养计划也很有意思，是真拿实习生当正式员工用的,尽可能的高强度培养实习生,简单的说就是培养储备干部。联合国的正式职员流动性也很大,大概也是因为工作强度太大了,能干满普通合同的三年期限就算是资深员工。 很多干事都是实习生——一年短期合同或三年普通合同——回国在外交系统历练——再返联合国成为高级干事,这么一条职业路线。 她要是想走这条路线也是可以的,毕业后先在联合国工作一年,然后读两年法学院,之后回国。她有联合国工作经验和哈佛本科、耶鲁法律博士的资历,进入外交部应该是妥妥的，而且进去至少起步就是个科长级别甚至会是副处。至于后面要怎么发展,年龄到了驻外大使干几年，去联合国怎么也能是领事级别的吧。 她还真没想好是留在美国或是回国发展。 年轻人多学一点、辛苦一点没坏处，学到了都是自己的,别人拿不走。 * 苏珊·福斯特忙得热火朝天，在纽约市几个区实地考察，准备将“苏珊的梦幻花园”开得全市随处可见，大力抢占市场。 也对，毕竟纽约群众很富裕，顾客需求量大。 苏珊把“中国神秘之茶”拆分出来，单独成立了一个新公司，股份仍然是一人一半，两人各拿十万美元资金投入。 中国神秘之茶需求的店面更小、成本更低，准备夏天先在曼哈顿岛开上十家,年底开到三十家。提供中国茶单茶饮料、奶茶、咖啡、奶咖、果茶，品种丰富，满足各种顾客的需求。 没有特地选择地点，不过，中国神秘之茶的翠贝卡分店刚好在杰姬·肯尼思基金会办公楼的隔壁街区，可以走着过去买。 苏珊为了节约宣传成本，硬是找了克里斯来当摄影师，张文雅当模特，拍了一些宣传照。中国神秘之茶翠贝卡分店开业当天，在一整条街买了广告位，路灯灯柱上挂着宣传广告，一面是“神秘之茶，来自古老香格里拉”的广告语，另一面是巧笑倩兮的张文雅。 卡罗琳只觉得这生意做的不错！就是对弟弟不太友好。 开业当天，苏珊来了，张文雅没来。卡罗琳过去跟苏珊聊了一会儿，得知张文雅是不管事儿的，苏珊选择店址主要是看客流量，这附近正在成为艺术青年、一些艺术团体、公益组织的的聚集地，发展迅猛。 苏珊家族企业做糖果，现在自己出来做甜品店，别的业务也不想发展，表示能做好奶茶店和甜品店已经足够，赚点零花钱，顺便锻炼一下自己的经营能力。 卡罗琳认为苏珊在为自己将来接手家族企业做准备，她和姐姐艾普尔感情很好，姐妹联手，推翻大哥，指日可待。 至于张文雅的将来，卡罗琳虽然不太清楚，也能猜得出来有两个方向，要么回中国，要么留在美国。她不是美籍，进不了地区检察署，但当个私人律师事务所的律师完全没有问题，奋斗几年后当上律所合伙人也不是难事，到时候年入几十万美元小菜一碟。 炒股啥的，她只觉得张文雅那时候完全是新手上路有着幸运，但未必总是幸运，以张文雅的性子来说，也不太可能沉迷股市。 行吧，要是能当个律所合伙人，那也妥妥是阶层跃升了。 * 要说1996年上半年的另一件大事，莫过于四月十二日雅虎公司正式上市了。 上市之前华尔街就为了哪家公司能代理雅虎打破了头，上市前的明争暗斗不说，上市当天，雅虎一路走高，表现亮眼乃至杰出，从开盘价十三美元一股一路高企，最高达到四十三美元一股，最后以三十三美元一股收盘。 查理的两千万美元的B轮投资也打着滚儿翻了三倍，这投资回报率不算太大，但也足够他满意了。 雅虎走势强劲，查理也没想着要抛售套现，如今雅虎股价稳定逐月上涨，是支绩优股。 * 到了七月四日，周日，美国国庆日，全美放假一天。 昨天是周三，张文雅下班便跟查理约会，吃过晚餐去电影院看电影，今天上映科幻大片《独立日》。看完电影后也没去哪里玩，一起回了公寓。 查理是下班直接过去接她的，带着公文包呢，此时从公文包里取出一只文件夹，递给她。 “给你。” 这么霸道总裁的范儿，是什么？ “什么东西？”张文雅接过文件夹：里面是一份股权转让合同，瓦伦蒂诺家族的投资公司已经签过名了。他那时候用两千万美元谈下来雅虎的百分之十的股份，现在转让给她百分之一的股份。 她眼前一亮：要是她没有记错，雅虎市值最高曾经高达一千多亿美元！虽然只是账面价值，实际抛售股票并不能拿到这么多钱，但百分之一的股份套现个几亿不是问题，有的是人抢着买。 “你怎么做到的？我以为你无法决定这些股份。” “我当然有办法。”查理很淡定的说：“你以你自己公司的名义收下，要是想卖了套现也随便你。” “为什么突然给我股份？” “我不想你没事就提什么该死的雅虎，钱很重要，但有时候也不是那么重要。” “你自己有股份吗？” “有，我也有百分之一。” 看起来，查理不知道怎么一番骚操作，从家族公司里弄出了这百分之二的股份，分给她一半。 这还差不多。 张文雅决定原谅他了。 * 今天的电影很有意思，在1996年来说是妥妥的高科技视觉科幻大片，双男主，一黑一白，黑人演员是近年来大火的歌星威尔·史密斯，威尔·史密斯唱而优则演，歌坛影坛两开花。 剧情也很有意思，美式主旋律，外星人来袭，美国拯救地球！美国总统拯救地球！ 更有意思的是片中的总统年轻又是个战斗英雄，隐隐以约翰·肯尼思总统为原型；包括最后的战前动员演讲，也颇有肯尼思总统之风。 查理觉得剧情很无聊，但不妨碍他也看的津津有味。 * 张文雅收起股权转让合同，问：“你去过白宫吗？”今晚的电影有总统有白宫，让她一窥椭圆办公室的面貌。 “去过。” “椭圆办公室呢？” “没有，总统办公室不开放给游客，除非你受到邀请。” “约翰去过吗？” “去过，可能还尿在椭圆办公室的地毯上呢。”查理笑着说。 白宫是美国总统官邸，也是世界上唯一一所向公众开放参观的国家首领官邸。当然不是全部开放，只开放了东翼的一小片区域。作为总统办公处的椭圆办公室在西翼。 东翼最出名的房间是当年第一夫人肯尼思太太改造的蓝房bluerm，通常用来款待贵宾。红房redrm用以举行小型晚会。绿房greenrm曾经是杰克逊总统的餐厅。 总统一家住在白宫二楼。 外面的草坪东侧有“肯尼思夫人花园”，西侧是“玫瑰园”，都是第一夫人肯尼思太太主持修建的，之后的第一夫人们从来没有想过要做什么改动，一直保存至今。 玫瑰园以玫瑰为名，其实种了很多花，是一块长方形的花园，中间草坪，两边是长条形的花坛，两边对称，各种有五棵海棠树；树下种有多品种的玫瑰、郁金香、薰衣草等等，色彩缤纷，美丽典雅，就好像当年的优雅名媛第一夫人。 玫瑰园由当时的园艺大师设计，改建之后大受好评，三十年来已经成为白宫最著名的户外外交场所。 张文雅很喜欢玫瑰园，从春天开始，玫瑰园便陆续绽放花朵，一直开到秋天。两边花坛靠近建筑物的地方还各有一棵枝繁叶茂的樱花树，春天樱花盛放，美不胜收。 当年肯尼思太太一定也很喜欢玫瑰园，小小的卡罗琳在玫瑰园里跑来跑去的玩耍，还是个小婴儿的约翰在父母的怀里可可爱爱。 俩人确定恋爱关系后，查理的表现很好，对她偶尔提到约翰一点也不介意，也许觉得自己是胜利者，犯不着妒忌失败者吧。 不过这两个曾经的好友最近都没有见面了，也没有打电话，可能要到好几个月后才会再联系。 张文雅没问，但以查理的社交能力，重新成为约翰的朋友也不是什么问题。小肯尼思的教养太好，很难真正拒绝昔日的好友。 查理认为约翰最好赶紧再找个女朋友。 都市男女，分分合合是常事，以肯尼思的条件，找个合适的女朋友压根不是问题，查理从来不觉得抢了好友的前女友是什么大事儿。 * 联合国政治事务部今年的重大活动之一是《全面禁止核试验条约》，该条约十几年前便有了意向，之后每年增加一些条款，逐渐完善成熟，并且还要跟各成员国代表磋商：你签不签？你看人家五常都表示要签了。 作者有话要说：*艹，这个玫瑰园现在没有了，被床破老婆改掉了。美国群众表示很愤慨！ 床破还老拿老婆跟杰奎琳比，就无语惹。：，，. 第159章 第 159 章 这种大件事没有实习生什么事,他们不过是干点杂活，在最后定稿之前进行校对工作。 条约有序言、十七条条款、两个附件、及议定书组成,规定在中美俄英法等四十四个具有核能力的国家批准后第180天生效，无限期有效——注意这个“四十四国”需要全部签署并全部批准后才能生效。 大中华则在七月二十九日公开发表声明，称今天中国成功的进行了一次核||试验，从明天七月三十日开始，中国暂停核||试验。 大中华的核||试验发展了三十多年，该积累的经验已经积累足够,当然这可能也是年初中美危机幕后斡旋的条件之一。 以色列尚无核武器，但被认为具有核能力。 三名实习生基本都同意必须禁核，但裁核方面各有分歧。大卫认为一定要裁核,拉里认为裁核需要有个基准线,必须保留一定数量，核武器是用来威赫的、用来自保的,不是用来进攻的。 大卫立马嘲讽，说难道“小男孩”、“胖子”是自己飞去广岛长崎的吗？作为唯一一个使用过核武器的国家,美利坚不配放屁！ 怼得拉里面无人色,偃旗息鼓。 他俩掐归掐,倒都没有找张文雅当裁判。这事张文雅当然认为在美利坚没有裁核之前，讲什么都是屁话。拉里的核心思想是认同裁核，但也认为要保留一定数量,以对抗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的俄罗斯。 美利坚现在国际形势微妙，担心俄罗斯与大中华联手，虽然概率不大，但为了对付美利坚这国际警察也说不定，外交策略就必须小心。军事力量上，当然得留一手。 美利坚留一手,俄罗斯、大中华也必须留一手。 无解了。 就像美国自己的脱口秀明星嘲讽的那样，把美利坚从地图上拿掉，世界就和平了。 几天后张文雅把这个段子说给他俩听，大卫爆笑鼓掌，拉里也只能笑着点头又摇头。 * 期间中国大使叫她过去两次，亲切的问她在政治事务部工作的如何，有什么感想。 真不好回答。 她老老实实的回答，还没有摸到皮毛呢！要学的还有很多，国际政治很复杂，但也很有意思。 又问她毕业后有什么打算。 这好像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便说想在联合国正式工作一年，然后去耶鲁法学院就读，法学院毕业在纽约考个律师资格证。目前的学业规划就是如此。 至于职业方向还没有想好，可能回国创业，也可能留在美国发展。 中国大使表示知道了，希望她明年暑假仍然来实习，因为她是春季入学，所以明年秋季学期也可以在外实习，这样可以连续实习六个月，更好一点。还可以一举解决她毕业论文的问题。 又问她要不要申请国家留学基金委员会的补助，张文雅不差钱，耿直的拒绝了。 大使笑笑，也就罢了。 张文雅回了政治事务部才反应过来，问她要不要申请补助的意思是想要她申请补助，然后回国效力两年。 嗐！这些人直说行不行？ * 曼哈顿富豪圈十分排外，老钱后代跟老钱后代玩，新贵暴发户挤破头也进不去；富豪还分层，勉强挤进富豪阶层的也不配跟身家十亿、百亿以上的大富豪玩，鄙视链一环套一环。 瓦伦蒂诺家族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跟福斯特家族差不多，查理认识苏珊的大哥朗尼，朗尼人到中年，肥头大耳，相貌普通。 查理说朗尼也就是个守成而已，没有败家对这些富三代来说就已经算是表现优秀了。 啧，也不怪艾普尔卯着劲儿想要掀翻大哥。 这也是富豪子弟的通病，他们没有什么拼劲，反正用不着奋斗就能有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为什么还要殚精竭思呢？ 查理嗤笑，“baby，你这是偏见。朗尼自己是个蠢货，这跟他的家族无关。每个家族都明白继承人至关重要，所以你知道为什么很多家族都生很多孩子了吧？我父亲只有两个孩子是很少见的，凡妮莎不愿意再生孩子，他也没办法。” 这倒是呢。就像肯尼思家族也是，约翰的哥哥姐姐们每一家都至少三个孩子，多子多福在美国也适用，尤其富豪家族，生一大堆孩子，总有几个有出息的吧。 “你呢？”张文雅笑嘻嘻的说：“你是个蠢货吗？” 他大笑，“应该不是。” 这是一个炎热的周六，查理带她在他的游艇上玩，他的游艇停在东河这边的游艇码头上，名叫“鹦鹉螺”号，比小肯尼思的“日光”号大两倍，长度达到四十米。 这么大的游艇有三层甲板，最上一层日光甲板，第二层甲板有一个圆形的游泳池，此时，张文雅正泡在游泳池里。 她还没学会游泳，因此死活不敢下到河里游泳。 也不穿比基尼，而穿了一件宝蓝色的连体泳衣。 泳池边放着清凉的鸡尾酒，插着小纸伞，还有一盘冰镇的水果。 “你们还玩些什么？” “骑马，赛马，帆船，赛狗，去欧洲度假，看汽车拉力赛，各种比赛，只要你想看，随便哪个国家都可以去。” “摩纳哥的赌场好玩吗？” “就那样，跟拉斯维加斯玩的差不多，不过那边的风景很不错，比拉斯维加斯更好玩。你要是想去，下周末可以去玩玩。” “可以吗？”她瞪大眼睛。 “当然。周五晚上过去，周日傍晚回来，不会耽误你周一上班。” 她便笑嘻嘻的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查理伸手抱住她，吻她的唇。“你想去哪里玩就告诉我，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答应你。” “我想知道你们这样的人都玩些什么，有什么好玩的，你有什么一直都很喜欢的事情吗？” “帆船吧，帆船很有意思，一个人就能掌握。” “帆船什么样子？” 他比划了一下，“细长细长的，有三角帆，有风力的，也有引擎的，有船舱，可以出海玩，但不能走的太远。” “为什么？” “不安全，经不起风浪。” 她琢磨了一下，“好像很有意思。赛马呢？好玩吗？” “比赛级别的要从小就练习，只是玩玩的话，纽约附近有不少马场，我家在北塞勒姆有个马场，你要去随时可以去。” “我还没骑过马呢。” 查理想着，哎呀约翰这个笨蛋！什么都没有带她玩过！ 他暗自高兴起来，“你想玩什么都行，只要这个世界上有的。” 张文雅本想找出一个十分有难度的项目来难倒他，但见识有限，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来，只好作罢。 富豪子弟的娱乐多得不得了！因为时间多，闲得很，能花很多时间在一些“高雅”的娱乐上面，比如骑马，富豪子弟个个都会骑马，并且几乎都能骑得很好，不少富豪子弟可以达到专业比赛级别，不过他们不屑于参加商业比赛，除了好胜心极为强烈的少数之外。 富豪的范儿就是：我玩什么都能玩的很好，但我不需要靠赢得比赛来向别人展示我玩的多么好。 美国富豪特别喜欢欧洲的贵族范儿，优雅，淡定，高傲，不过这股儿范儿不好拿捏，一个拿捏不住就是装big犯。 张文雅观察了查理的一些富豪子弟好友们，总结了一下，所谓的“贵族范儿”大抵是从小生活极其优越养成的一种姿态，几乎不管什么事情在他们眼里都是“这不是正常的吗”，他们合该每天从一百床羽毛床垫上起来，有管家和佣人照顾，每天考虑的不是早上吃什么中午吃什么晚上吃什么，而是白天去哪里玩晚上去哪里玩找什么人跟我玩。 富豪阶层跟中产以下根本就是两个世界。 托查理的福，她现在也属于富豪阶层了。 按说一个外国平民女孩进入老钱富豪子弟圈是妥妥的要被歧视乃至鄙视的，但她大小是个文化名人、畅销书作家、《纽约时报》专栏作家，那么就勉强有了能跟他们相提并论的地位。加上查理如今正在热恋她，他的朋友们也就很自然的接纳了她。 查理又为她约到纽约大学医疗中心最好的烧伤科外科医生，将张晓峰接到纽约，住院进行植皮治疗，费用全包。 张晓峰嘴上说着不碍事不碍事，但要为他治疗，还是高高兴兴的来了。 住院之前，张文雅给渣爸爸办了临时游客卡，带他进去参观了一圈。联合国总部开放部分楼层和会议室给游客参观，总部实际是四座建筑，张文雅所在的秘书处大楼最高，有三十九层，外型像一块长方形的板砖，颜色是灰色，又被人称为“火柴盒”。 大楼前面有所有成员国的国旗，张晓峰坚决要求女儿给他在中国国旗下面拍了照片。 游客能进入大会厅和安理会会议厅参观，老张同志也强烈要求拍了照，非常得意。 “你进了联合国工作，我心里可美了！你可是给我们老张家光宗耀祖喽！央视放了你在联合国工作的片子，我恨不得到处嚷嚷，这是我姑娘！” 作者有话要说：*《全面禁止核试验条约》至今仍未生效。我国已签署未通过。美国已签署未通过，本来观海说2016年要通过，但后来也没消息了。：，，. 第160章 第 160 章 张文雅心里也是得意的,“爸，做人要低调！” “低调个屁哦！你是不懂,你要是有很多很多钱，那是要低调一点。但你要是文化人，就要可劲吹！再说，咱这是事实，对吧？不能算吹牛。” 她笑着说：“对对。” “有句老话不是说吗，取得功名便要衣锦还乡,不然不就是那个——那个词怎么说的来着？” “就是锦衣夜行，对吧？” “哎！对！等你毕业典礼，爸爸一定来参加,我姑娘不容易。”张晓峰抹抹眼泪,“爸爸从小没照顾你，你妈……又是那个样子,都靠你自己，多不容易啊！” 她笑,“等我毕业了回国,咱请个几十桌,庆祝一下，行吧？” “好好，我还带你回家祭祖,我们老张家的人物中子，一定要回去祭拜一下。” “我们家还有祖坟啊？” “有有，瞧你这孩子！当然有！在我们凤阳老家呢。不过跟他们老朱家的祖坟没法比。哦，我上次回去，把我们家的传家宝起出来了。” 张文雅稀罕的问：“就我们家那么穷，三代工人八代贫农,还有传家宝？” “祖上阔过。”张晓峰得意的说：“喏，给你看看。” 从身上背着的黑皮包里拿出一个手帕包着的东西，塞到她手里。 张文雅解开手帕：好家伙！居然是一块巴掌大小的金印玺，上面一个龙形印纽，无磕无碰，造型完整，底部刻了几个篆字，她不认识。 “拿着玩吧，咱们家的皇帝早就被他们老朱家的狗皇帝弄死了，这东西倒是一直留下来了。我原本想着把它卖了给你筹学费，后来没用上。” “你怎么能带上飞机的？” “假的，旅游纪念品。他们也检查不出来是金子的。” 这倒是。他正大光明塞行李里，海关也只会当是什么旅游纪念品啥的。黄金不会氧化，几百年了看上去仍然新崭崭的，你说是镀金工艺品，完全没问题。 没想到老爸吹牛说祖上是皇帝，居然真的不是胡说八道瞎吹牛。不过嘛，那都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还是个野皇帝，不算不算。 老张家在凤阳老家确实人丁兴旺，血缘关系亲近的不多，大多都出了五服，季青青从来不带他们去乡下张家老家，她也没有什么归属感，但要是老爸想回家显摆显摆，她也愿意配合。 人生在世就是那么一回事，发达了必然要衣锦还乡的，这是虚荣心无误，但也没什么问题。人生难得高兴嘛。 * 参观过联合国总部，晚上查理过来一起吃了晚餐，送张晓峰去了纽约大学医疗中心的病房入住，第二天医生来查看伤处，又做了一大堆检查，很快确定手术方案。 张文雅将金印玺摆在床头当装饰品，后来又去问了中国大使的秘书，家里有文物怎么办，秘书也没问啥，就说想留着玩就留着，不玩了回国捐给省里的博物馆，不是什么事。中国历史悠久，上下五千年，流落民间的文物不知道有多少，不是国宝级别的，国家其实也无所谓。只要不是大量走私，你自己家祖传的东西国家也不爱管，不然国家忙得过来吗。 张文雅一想，也是哦。 查理倒是稀罕了几天，说原来中国龙这么美，西方的龙都是邪恶的象征，中国人如此喜欢龙，龙也就成了“祥瑞”。张文雅顺便为他普及了一下“十二生肖”的概念，她的生肖是牛，查理1963年出生，生肖便是兔。 * 在联合国的三个月实习期匆匆过去，期间也没有发生什么国际大事。 张文雅算是初步了解了联合国的工作范围，简单的说，联合国啥都管，但啥也管不着。它不是一个主体国家，实际就是一个没有军事力量的国际组织。“联合国维持和平部队”由各成员国支持，对争端地区进行军事干预或军事救援，联合国本身没有组建军事单位的权力，也无法限制成员国使用武力。 比如海湾战争，联合国不同意，但美利坚想打就打了，管你同意不同意，联合国也无法“制裁”美利坚。 但这个国际组织的存在还是有必要的，不然那些小国、穷国日子就更难了。联合国的政治意义还在于大国带不带你玩，比如某些贼心不死的地区常年谋求加入联合国，砸钱无数，收买亚非一些小国、穷国的选票，但五常只要有一个不同意，你就是白花钱大冤中，死活进不去。 总的来说联合国的实习经历很有意思，每周写的备忘录其实跟大学的小论文没有什么分别，高强度工作大大提高了她的思想高度和论文水平，也不怪各国有志从政的大学生都喜欢申请联合国实习岗位。至于中国大学生申请人数如此之少，也是跟中国普通人民普遍参政意识不强有正相关的。 上次央视来给她拍的在联合国工作的素材，发回国内后央视给做了一个十分钟的小专题，以“哈佛女孩在联合国”为主题，联合教育部的“国家留学基金委员会”，又给宣传了一波。 张文雅用电子邮箱发送稿件，每周在上海和北京的当地日报上发表《我在联合国的日子》专栏文章，读者很感兴趣，年轻读者给报社、教育部发送电子邮件或是写信，询问国家留学基金委员会的公费留学项目，可见推广效果很好。 她在《纽约时报》的专栏没有特别提及联合国实习生活，只写了有关以色列新领导人本雅明，本雅明上台后，很快提出：绝不妥协耶路撒冷归属问题、拒绝承认巴勒斯坦国、绝不归还戈兰高地。 强硬姿态引发一部分美籍犹太人的不满，他们认为本雅明将结束二十多年的和平局面，重启中东战端。另一部分美籍犹太人则认为之前的领导人过于温和，以色列有人有钱有后台，想干就干，不要怂。 至于后台美利坚的意思，懂的都懂。 * 秋季开学后依然忙碌，因为有实习期，基本来说所有课程要在大四上学期学完，学分拿够，如此一来前面三个学年要尽量拿满学分。张文雅每个学期都精心计算，拿满学分，在同一届学生中，她的成绩和进度一直居于前百分之五。 苏珊经过暑期商业实战后，大大提升了自信，誓要跟姐姐一起掀翻大哥。 张文雅表示“可以有”，谁说继承人一定要是男人呢？富豪家族更应如此，谁有本事谁上。还给苏珊洗了脑，结婚可以，婚后不要改姓，大中华女性婚后已经不冠夫姓了，你们美利坚富豪居然还不与时俱进。福斯特这个名字足够响亮，除非她将来的丈夫是个玛尔斯Mars——全球最大糖果商玛氏家族。 玛氏家族拥有M&M、德芙、士力架等知名品牌，1911年成立，坚持到如今仍然不上市，所以外界很难知道玛氏家族到底多有钱。 苏珊笑得不行，说她还真的认识一个玛尔斯。 “玛氏太有钱了，在中国的市场占有率也很高。” “说说看，为什么？”苏珊很感兴趣。 “全世界人类都喜欢吃糖，以前中国人太穷，吃不起糖果巧克力零食，现在中国人有钱了，这个市场发展的非常快。你们福斯特不准备进入中国市场吗？” “艾普尔一直想进入中国市场，但朗尼不愿意，他说中国市场已经被玛氏抢占了，福斯特犯不着花费巨大代价进入中国。” 张文雅摇头，“朗尼真的不行。” “他对中国的政策很不看好，担心再来一次运动。” “不会的，中国现在正在大力发展经济。你应该懂的，市场就这么大，谁先进入谁就能占有更多市场份额。” 苏珊点点头，“对。所以朗尼不敢跟玛氏竞争。” “艾普尔敢竞争就行了。中国有十亿人呢，这个市场大得很！玛氏根本占不完。” 玛氏的M&M应该有专利，市面上没有相同的巧克力豆和花生巧克力豆，但其他品中没有专利限制，光是坚果外裹巧克力就能有很多中类；还有麦丽素这中，全世界群众不分年龄都喜欢巧克力，毕竟谁能不爱香香甜甜令人愉快的巧克力呢。 张文雅又说：“我在中国很有名气，今年圣诞节假期你可以跟我一起去中国看看。中国要求外国企业进入中国必须跟当地企业合资，我可以做福斯特公司的合伙人，我在中国有几家公司。” 苏珊并不奇怪，“你该当个生意人，别学什么政治科学了。” 张文雅莞尔一笑，“亲爱的，做生意跟搞政治不冲突。” “你呢？你想好要留在美国了吗？” 奇怪，为什么人人都关心她的未来。 “没什么意外的话，就留在美国。” 苏珊抱住她脖子，在她脸上使劲亲了一下，“太好了！我可不想跟你分开。” 苏珊这学期是大四，要是不读商学院就要直接回家搞继承人大战了。艾普尔今年商学院毕业，目前在华尔街工作。 俩姐妹各有家族企业若干股份，福斯特也没有上市，家族企业的股份全在四兄妹和父母手里，争夺继承权就是宅斗了。 目前看来姐妹俩颇有胜算，二哥已经私下表示支持艾普尔，俩哥哥的生母已经过世，手里股份早已分给俩儿子；苏珊姐妹的母亲还活着，肯定支持自己的亲女儿，目前来看决定走向的就是占股最多的老福斯特到底支持谁了。 要说艾普尔的胜算又不能算高，她没有在家族企业掌舵的经验，只在下面一个品牌工作过，业绩还不错，但总归天然有弱势，第一不是最大的孩子，第二不是男人，老福斯特也许根本不会考虑女儿作为继承人。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贼心不死的地区是哪个？：，，. 第161章 营养液1.3万加更 张文雅继续给苏珊洗脑,“谁说女子不如男，对吧？你老头ldman要是觉得艾普尔是女儿就不能继承家业,那是大大的错误！我们中国人说，能者居之，意思就是谁有本事谁上。朗尼的业绩怎么样？持平还是增长？营收不增长就等于业绩下滑，对吧？” 苏珊笑着点头，“对。” “反正朗尼接手也就是这样，为什么不让艾普尔做几年看看呢？你懂谈判的诀窍吗？” “不懂,金融专业不教这个。”苏珊虚心的说：“你教教我。” “你做我们的甜品店基本上用不着谈判，选好地址、租店面，没了,有钱就行,对吧？” “差不多，不难,就是有点琐碎。” “跟你老头谈判，要让他先为父女感情感动落泪,这一点相信艾普尔比我甚至你都更了解你老头。” 苏珊点头。 “据我所知,你们美国父亲更容易对女儿表露感情,这可能是因为他们明白将来女儿无法继承家产，这是心理学的范畴，属于补偿心理。”其实这几乎是全世界父亲的心理。 苏珊皱眉,“你说的好像有点对。” “如果想利用你老爸对女儿的父爱来改变继承人的选择，很不保险，是被动的选择，但不论如何，跟你们的老爸搞好父女关系很重要。其实最好是让朗尼先犯个商业方面的大错，这样你老爸就不得不想,这个儿子是不是不行。” “这个不太可能，朗尼没有冲劲，但相对来说也很谨慎，他只要保持现状，很难犯错。” “或者犯一个人品乃至法律上的错误，具体怎么做，艾普尔应该会想出来。” 苏珊挑眉，“就知道你不是个好孩子。” 张文雅一笑，“那是因为我们女人做什么都不容易，你必须付出更多的努力，才能跟男人站在同一条起跑线上。这个世界上最公平的可能就是教育了，你是男生或女生，在招生委员会心里没有区别。除此之外，这个社会处处都是性别歧视。” 这不用张文雅举例说明，苏珊是有钱人家的女儿，但很多时候也不能直接甩出钱来碾压他人，只能说受到的性别歧视会少一点，但不可能完全避免。 被动和主动，相信艾普尔自己会选择。 * 整个九月最大的新闻不是联合国《全面禁止核试验条约》开始签署，骄傲的美国群众压根不在乎这个。 九月的最后一天，九月的最后一个周一，小约翰·肯尼思在自己的翠贝卡公寓楼下大门外召开了一个发布会，非常简短的宣布，他将于下个月竞选纽约州国会联邦众议员的席位。 美国群众再次炸了！ 他今年刚满三十一周岁，他的父亲肯尼思总统竞选联邦众议员的年龄是二十九岁。 美国大小媒体接下来半个月全都在热议小肯尼思终于走向乃父之路，进入政坛，全美群众盼望了多年的心愿就要实现了！ 接下来多家报纸都做了基于自己读者的民意调查，包括其他专业民意调查机构所做的民意调查，显示足有百分之六十以上的美国群众支撑小肯尼思成为联邦众议员。在纽约州的支持率更是高达接近百分之八十，前所未有。 小肯尼思参政的前兆可以从六月份开始的伯利恒环保案件的尘埃落定开始计算，这桩地方性的环保案件本来不该受到全美群众的瞩目，而因为此案是肯尼思姐弟为主要负责人，引发了全美媒体和群众持续关注，庭审期间报道不断。中间还穿插着小约翰的恋爱、杰姬·肯尼思遗物拍卖等等衍生新闻，热度持续，曝光不断。 五月底，对方公司开始寻求庭外和解，进度很快，似乎是不想再纠缠。媒体报道都说陪审团几乎一面倒的倒向肯尼思姐弟，姐弟俩在法庭上杀疯了，虽然庭审还没有结束，陪审团还没有开始开会讨论，但肯尼思姐弟陈述的时候明显陪审团更专注、面部表情更温和，种种迹象都表明，肯尼思姐弟赢定了。 伯利恒环保案件后续报道由于肯尼思姐弟的出镜而曝光度大增，不然的话，这个案件的后续顶多只能在美国媒体上待一天，最多两天。 对方公司赔付的很爽快，到了七月，已经有数位患者能够到纽约大学医疗中心等大医院接受治疗。 肯尼思姐弟对媒体表示将持续关注伯利恒当地受害者的后续治疗，要有始有终，“为人民服务”是肯尼思家族的传统。 “为人民服务”随后也成了小约翰·肯尼思的竞选口号。 * 张文雅看到肯尼思的竞选口号后简直要捶地！ 真无耻！居然盗用了她的主意！ 她很是悻悻，于是给肯尼思寄去了一枚胸章，是五月份在季青青家里收拾东西找到的一些历史纪念品，毛体的横型胸章“为人民服务”。当时觉得这些东西现在很难淘到了，便留了下来。 联邦众议员是两年任期，两年一选，偶数年竞选，奇数年任职。 竞选周期也不是太长，大概是大选前一个半月。因为今年还是总统选举年，美国选民被两party候选人的竞选活动连续轰炸搞得疲惫不堪，此时唯有美国王子的参选才是所有竞选活动中最能令人精神一振的事情。 大选投票是十一月初，众议员的选举投票在此之前结束。 媒体都很奇怪，小肯尼思参选是在竞选进行了两周的时候突然宣布的，众议员席位不需要party内提前初选，不过通常也都会跟所属的party提前汇报，提前分配竞选资金或是party支持之类。 肯尼思忽然横路杀出，搞得两个party都有点措手不及。 纽约州被视为民主party传统地盘，而因为人口众多，在众议院有三十名众议员席位，分别代表各个小区，小肯尼思竞选的是曼哈顿区的众议员。 * 张文雅这学期便决定研究美国的竞选制度。 美国的竞选制度可以说是全世界最复杂的竞选制度，从小镇镇长到联邦总统，全都需要竞选，如何让选民们投票给你就是一个大学问了，每次总统大选都花费巨额资金，数额以亿计算，堪称烧钱机器。 针对竞选资金的筹集也有非常详细的规则限制，绝大部分资金都来自选民们的小额捐献，被称为“硬钱”，这是实打实的民意反映。所有的总统候选人都很重视硬钱，也就意味着要是想获得多数选民的支持，候选人就得到处跑，做活动、做演讲、宣传自己，好让选民投票给你。 竞选联邦众议员也得到处跑、做演讲、做活动。好处在于曼哈顿区不大，时间也不长，因为他迟了两周才宣布参选，前后大概三周就能结束，最迟十月底。 * “第一步先参选联邦众议员很精明，”查理说：“他父亲当年就是先担任了联邦众议员。如果他不是一个肯尼思，要么就得先做到地区检察长，要么从州众议员开始一步步爬上来。” 嘶，这都是熬资历的路线。果然不论中美都一样啊，没有背景就是得熬资历。 “而且他参选的话，一定能得到民主party的大力支持。民主party这两年在众议院席位大减，正在为此苦恼。” “他能当选吗？”张文雅问。 “baby，你是个中国人，你不了解美国人有多爱他！” “我确实很难理解。我看这些竞选都要向选民承诺，我将做到什么什么，他一点政治经验或是管理政府部门的经验都没有，凭什么曼哈顿人会投票给他？” “……可能他长了一张诚恳的脸吧。” “他是不是压根不需要投放什么竞选广告？我看这么多报纸全都在头条登着呢，他们恨不得住到他家里！” 查理哈哈大笑，“就是这样！” “你要给他捐款吗？” “捐了，一千。” “只给这么一点吗？” 查理揉了揉她头发，“这只是私人捐款。” 意思就是还有公司捐款。 自从肯尼思宣布竞选以来，曼哈顿人当天便向他的竞选办公室捐款，根据媒体不完全统计，这几天他已经收到十万美元的竞选捐款。 “我把我这周的版税捐给他吧。” 查理笑了，“你确定？” 她想起来了，《联邦竞选法案》不允许联邦公职候选人接受外国公民的竞选捐款。她是个外国人，没法捐款。 * 这是个周末，张文雅回了纽约，查理带她去纽约附近的小镇北塞勒姆去玩。 北塞勒姆地势平坦，草场众多，是纽约市附近最好的马场聚集地，大大小小的马场数十个，其中不乏私人马场。瓦伦蒂诺家没有自己的私人马场，有大概十匹马，其中赛马级别的有一半，这些马被寄存在一家大马场中，受到了精心照料。 意思是寄存费用不菲。 所以赛马才是有钱人的娱乐，没钱玩不起。 张文雅其实在哈佛马术俱乐部学习过如何骑马，不能说完全没有骑过马，但也只限于“骑在马背上”，不太敢跑快，怕掉下来。 查理嘲笑她太胆小，被捶了之后改口说他来带着她骑马，为她挑了一匹栗子色的母马，母马性情温和，体型也较小一点。 他自己骑了一匹黑色的公马，陪着她在马场里小跑。 骑马很有意思，只要不是跑得太快还是很好玩的，那种策马奔腾的感受，跟开车完全不一样。没有汽车之前，骑马就是有钱人的顶级娱乐，不过话说回来了，骑马现在仍然是顶级娱乐。 跑了四五圈，停下来休息。 有人策马飞奔而来，在他们身边猛地勒马停下，“查理，这可不像你，你怎么变得如此胆小？” 作者有话要说：*众议员是25岁，参议员是30岁，总统是35岁。都要求美国国籍。 *众议员任期2年，参议员6年，众议员参议员可无限期连任。总统4年，最多连任2届。：，，. 第162章 第 162 章 是个英姿飒爽的年轻女人。 查理小心拉过张文雅的马缰绳,“米兰达。Baby，这位是米兰达·玛尔斯。米兰达，这是我的女朋友,阿妮娅·张。” “你好,米兰达。”张文雅落落大方。 “你好,阿妮娅。查理把你藏起来了,你没发现他没有让你见过他的朋友吗？” 张文雅便看着查理。 查理神态自若，“她当然见过我的朋友，不过她不喜欢太热闹的派对，你说是吗，baby？” “我是不太喜欢,你们美国人的派对不适合我这个中国人。” 米兰达一挑眉,“你喜欢什么呢，中国女孩？” “你指什么？” “娱乐。” “看书，我是说，看。听歌。看电影。” “这都是一个人的消遣。你不喜欢人多的场合吗？” “看情况,比如我就很喜欢拍卖会。” 米兰达爽朗的大笑,“你很有意思。现在天气冷了,不适合骑马，等到春天我们会有马球比赛，希望你尽快学会骑马,这样才能参加比赛。查理,快点教会她。” 米兰达随后潇洒的走了。 这个女人真强势！把查理指使的像球童，查理居然没说什么。 张文雅惊异的问：“她是什么人？” “听她的姓就知道了，玛尔斯家的人。” “她多大了？看上去很年轻，但仔细一看又不太年轻了。” “比我大几岁，三岁。” 那就是1960年出生,今年三十六岁了。 “是你的朋友吗？” 查理居然有点扭捏，“算是吧。我十几岁的时候迷她迷得不得了，不过她始终觉得我是男孩。” 嗐，理解理解，男孩嘛，总是会被年长几岁的女孩吸引，少年刚知道男女有别的时候，成熟美丽的邻家姐姐就会是他们的梦中情人。 ——等等！这岂不是现在的克里斯？ 克里斯告白之后，她一直没有多想，只觉得少年嘛，啥都不懂，居然敢告白。现在想想，才恍然克里斯都快十八岁了。现在孩子早熟，十几岁便知道“like”或是“lve”压根不是什么稀罕事。 嗳！不知道她有没有伤害到小朋友？现在开学了，克里斯也已经到哥伦比亚大学入读了，上次他们还是暑假的时候见面的，都是为了工作，克里斯认真工作赚零花钱，还告诉她他正在攒钱买镜头。张文雅想赞助他几百美元，他坚持不要。 嗐！小朋友还挺有自尊心的。 不过因为认识他的时候他还是个半大孩子，张文雅俺总是没法把他当成“男人”看待——还没成年呢！ 米兰达出身豪门，自信飞扬，长得不能说很美，但很自信，会吸引少年查理也再正常不过。不过按照米兰达的性格，一准看不上查理。 于是她问：“米兰达是觉得你不怎么样吧。” 查理耸肩，“是啊。你还想再跑几圈吗？” 那就再跑几圈吧。 接下来跑的稍微快了一点，不过还是算很慢。米兰达也只在马场跑圈，没有跑远，她就跑的很快，张文雅跑一圈，米兰达已经跑了两圈。 查理说米兰达二十多岁的时候是专业级别的赛马选手，还参加过职业赛马比赛呢，赢了一些奖金，不过她的兴趣很快消退了，大概是觉得没有什么挑战性了吧。 有钱人就是这样，没有挑战性了兴趣便减退了。 其实，恋爱也是如此。 * 她和查理保持着一周只见几次面的频率，这是很有必要的。第一是要让他养成定时约会的习惯，第二嘛，当然是不能一下子就变得太亲密。他倒是想天天见她呢，且让他想着吧！ 如今她回了哈佛，一周也就顶多只能见两天，约好了这周她来纽约，下周他去波士顿，凭什么只有她跑来跑去呢？他要是现在都不愿意为了见你跑来跑去，谈什么将来？ 她都做好了准备，查理要是拒绝去波士顿，她就请他圆润离开。还不错，查理马上答应了。 至于米兰达说查理没有介绍朋友给她认识，其实也介绍过的，不过查理现在不是几年前那个吃喝玩乐花天酒地的花花公子了，一些狐朋狗友再也不来往，派对去的也少，暑假的时候带她参加了几次宴会，但因为她每天累得不行，只有周末能好好放松一下，对宴会兴趣不大，他后来也就全推了。 宴会这种事情嘛，要是你愿意的话，一年365天能够每天都有宴会，去的多了也没有什么意思。 * 当晚回了曼哈顿，华尔街公寓。 躺在浴缸里才发现骑马的后遗症：她浑身酸痛，胳膊腿都疼。 肌肉酸痛是该用热水还是冷水来着？她忘了。热水泡着也不舒服，怎么都难受。 草草洗了，裹着浴巾出来，走路姿势有点别扭。 查理坏心眼的闷笑。 这个人坏透了！ “你笑什么？”怒瞪他一眼。 “是不是浑身酸痛？”他闷笑着问。 “你怎么知道的？你又不会浑身酸痛。” “以前——反正没怎么骑过马的都这样。你今天骑得时间太久了。快来，我帮你捏一捏肌肉。” “你会吗？” “当然会了。快来，趴下。” 张文雅倒在床上，脸朝下趴着。 查理倒真像是学过按摩，给她搞了一套马杀鸡，捏得她哇哇大叫，又疼又爽。 “你喊成这样，楼下会以为我在谋杀你。” 查理按着她的腰。 “差不多。”她哼哼唧唧的。 “现在是不是好一点了。” “也许吧。还有腿，腿也酸了。” 他从小腿捏起，管不管用不知道，确实捏的很舒服。 没捏完她便眼皮打架，今天真累呀！ * 有风吹过来，奇怪的热风。 她像一叶小舟，在海浪上沉浮。 海面上，波光粼粼。 * 早上睡到快十一点才起来。 查理不在床上。 她迷迷糊糊的去洗漱，换了一身T恤、斜纹布短裤，光着脚下了楼。 查理正在厨房做午餐。 “baby，饿了吗？” “饿了。”过去从背后抱住他的腰，“做的什么菜？” “煎三文鱼，意大利面，水果沙拉。你还想吃什么？” “想吃小笼包子。下午去看爸爸，他待不住，总想出院。他能出院了吗？” “周一再做些检查，没有问题就能出院了。” “我周一不在，你帮我爸爸办一下出院手续，然后送他去波士顿。他没去过哈佛，我想带他去哈佛看看。” 查理看看她，“baby，你现在心情好吗？” 她被问的莫名其妙，“还好，怎么了？” “我是担心……你跟你父亲看起来相处的很好。” “他做为一个父亲还不错，我不能要求更多了。” 查理关了煤气灶，转身抱住她，亲吻她的额头。 “baby，我想……我是不是该请求你父亲的同意？” “同意什么？” “请他同意我娶你为妻。” 张文雅呆住了，“什么？” “我想你们中国也是需要这一步的，是吗？”查理担心的看着她。 “可能吧。不是，等等！我们还没有熟悉到可以讨论结婚的地步吧？” 查理笑了一笑，“h，baby！你弄错了，太熟悉反而越来越不可能结婚。听我说，亲爱的，我们瓦伦蒂诺家的人从不轻易说结婚，我们家的男人都一样，只要找到那个我们深爱的女人就会想要娶她回家。我对你也是如此。” 他将她带到餐桌边，让她坐下，随即从冰箱里拿出一只天鹅绒的首饰盒。 打开，里面是一枚蓝宝石方糖戒指。 “这枚戒指是我专门定制的，你不喜欢钻石，喜欢彩色宝石，蓝宝石象征忠诚。阿妮娅，我是第一次求婚，没人知道第一次求婚该说些什么，我也一样。我爱你，从第一次见到你就爱你，当时我很妒忌……你美丽又纯洁，你只用一个笑容就俘虏了我，我心里想的全是你，我疯狂的爱上了你。Baby，你是我所知道的世间最美好的女孩。” 张文雅非常不严肃的笑了起来。 查理没笑，“baby，我不会拿求婚开玩笑。我想跟你结婚，只有结婚我才能真正的拥有你，我可能说的太直接了你不喜欢，但我只能说，甜言蜜语我已经厌烦。” “可我没有厌烦，你要是求婚的话，应该说的更甜蜜一点。” 他笑着亲吻她，从脸庞到嘴唇，又到精巧可爱的耳垂。 低声在她耳边说：“baby，sweetheart，全世界的宝石都比不上你的微笑，你已经在我的心里留下足迹，而我只想紧紧抱住你，绝不松手。你也爱我吗？我是不是没弄清楚你的心意就糊里糊涂的求婚了？可我不想再等了。亲爱的，你要明白，爱情是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我可以没有钱，但不能没有你。” “那你把你的钱都给我吧。”她忍住没笑。 “那你爱我吗？” “有一点点爱。”她用手比划了一下。 “把我的钱都给你，能买来你更多的爱吗？” “也许。” 查理深深烦恼，“糟啦！这一定是世界上最失败的求婚！” “我要考虑考虑。现在我饿了，我想我要吃点东西才能考虑。” 他叹气，站起来将煎锅里的三文鱼盛到餐盘里，端到餐桌上。 张文雅戴上蓝宝石戒指：方糖的形状很时尚，旁边没有配钻，就是简单的一块蓝宝石，大概有七八克拉，净度很高，几乎毫无杂质。 “喜欢吗？” “很喜欢。”她不喜欢那些传统的镶嵌款式。 “答应我，认真考虑我的求婚，考虑我们的将来。” 她想了想，“好。” 查理显得轻松一点了，“你想听听我的想法吗？” “说说看。” “我不认为我们需要更长久的了解，我对你的了解已经足够，希望你也同样这么想。也许你会觉得婚姻很可怕……你的家庭很糟糕，会让你不信任婚姻。我能理解。我想说的是，我将尽我一切努力，给你一个尽可能好的婚姻、一个美好的家庭，这是我对你的承诺。”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是不是很意外？：，，. 第163章 第 163 章 她垂下眼帘。 他说的没错,也说出了她最大的问题：她也许相信爱情，但不会相信婚姻。 爱情是美好的，但婚姻不是,婚姻是两个人努力互相适应,不,甚至很多情况下只有女人在努力适应,男人永远不会改变自己；家庭，那就更可怕了，柴米油盐酱醋茶，每天的琐事令人窒息，消磨你所有的雄心壮志。 现在要她再去回忆“从前”是一件非常残忍的事情,她诧异自己居然能够忍耐多年。 而当她见到过外面的世界有多么广阔,便不会再允许自己落入“家庭”这个恶魔的血盆大口中。 查理见她不说话，随即握住她的左手，“怎么了？你要是有什么想法就告诉我，或者有什么想问的,现在就可以问我。Baby,我很认真,也许你会觉得我太轻易说爱，这不符合你们中国人表达感情的方法。但是，亲爱的,” 吻她的手背、手指,“爱就是要说出来，爱就是想要和你在一起。我也许不能承诺爱你到永远，但我承诺会和你一起，好好经营我们的婚姻。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也会有个家庭,一个美好的家庭。” 张文雅皱眉，“你说的什么意思？我没有明白。” “就是说，结婚后我们可以尝试任何你想要的相处方式，现在听说流行‘结婚不同居’，也许你会喜欢这种。” 她感到意外，并且——听上去也不错呢。 这人很实际，并没有承诺“永远爱你”。是呢，谁能承诺“永远”呢？不负责任的人才动不动说“永远”。 永远太远，只争朝夕。 她并不绝对排斥婚姻，只要婚姻能由她掌握。 “都听我的吗？” “全都听你的。” “婚前协议呢？” 他想了想，“要签的，公平一点。你现在也有很多钱了，我不确定你将来会不会变得比我有钱，毕竟我的钱大部分都在家族基金里。” 说的很实在。 “你要去请求我父亲的同意。” “当然。” “会有订婚仪式吗？” “你想要订婚仪式吗？” “不太想。” “全听你的，你想要就有，不想要便没有。” 她点点头。 她既没有现在就答应求婚，但也没有取下戒指。 查理稍觉放心。 订婚当然不是一劳永逸，就是结婚后也不是百分百保险呢。但如果他们结婚了，约翰就会对阿妮娅死心。约翰不会允许自己成为别人婚姻的破坏者，这是他的良好教养和高道德底线的必然。 阿妮娅会不会仍然对约翰旧情难忘？他并不知道。 他只知道她和约翰分手的莫名其妙，盲猜跟肯尼思太太有关。这次……他俩不算分手，只是阿妮娅从几个人里选择了他。 约翰的问题就是太优雅，也就是做什么都不够积极主动。这是因为他从小便习惯不需要花费精力去争抢，别人看在他的姓、他父母的面子上就会主动帮他扫平障碍，一旦有竞争，约翰就不知道要怎么应对了。 说到底，还是被保护的太好、太天真。 查理冷酷的想，约翰这个蠢货！他永远学不会爱情需要争取，或者说抢夺。好女孩很多，没错，但珍贵的女孩总是稀有的，你发现了她，就要努力把她划归私有。这是男人的好胜心，是动物性的，没有这份好胜心的男人，不配称之为“男人”！ 约翰宣布参加竞选，他立即感到了威胁：约翰怎么居然变了？居然不再畏惧真正的走到人前，居然接受了按照家族的意愿，走向亡父的道路？ 这太可怕了！ 他非常担心约翰竞选成功之后，阿妮娅又会觉得约翰十分迷人了——这几乎是必然的！ * 吃过早餐，张文雅给老爸做了便当：糖醋排骨、白灼海虾、清炒芦笋，蒸了米饭。 张晓峰吃不惯西餐，更吃不惯美国的改良式中餐。法拉盛倒是有不错的中餐厅，但送到医院往往凉了。 装好餐盒，用冰包装好，查理开车送她去了医院。 不过，意外的是，张晓峰的病房里不是他一个人，小约翰·肯尼思也在。 张晓峰以老岳父看女婿的眼光看着肯尼思，乐呵呵的。 张文雅很奇怪：这人不用去哪里参加活动吗？据她所知，竞选周期里候选人可是很忙的！尤其是他，首次竞选公职应该会更忙才对。就算宣布参选比正常的时间推迟了两周，但实际上应该早就有想法了，竞选办公室又不是一天就能招聘到全部职员的。美国王子参加竞选，全纽约市的人都会想要见他，各种邀请会如雪片一般飞到他的竞选办公室。 他居然有空跑医院来跟一个不是选民的外国人说话？是不是还是太闲了？ “爸。”她喊了一声。 张晓峰乐呵呵的，“小雅，你看，小肯来看望我，还送了那么多水果。” “你吃了午饭吗？我给你带了饭。” “没呢没呢，就等着你来。今天做了什么？” “鱼和虾。约翰，谢谢你来看望我父亲。”她在床头柜上放下冰包。 肯尼思从病床旁的椅子上站起来，风度翩翩，扣上西装上衣的第一颗纽扣。 “这是我应该做的。” 张文雅没有问他怎么知道的，想来一个肯尼思要知道这些也不难。而且听说伯利恒污染案件里的受害人就在这家医院接受治疗，她一点都不怀疑护士们会主动告诉他。 护士们全都八卦得要命，专业素养是很好，但专业素养之外，谁也拦不住她们八卦。 肯尼思也没有解释他怎么知道的。 他深情的望着她，完全忽视了她身后的老友查理。 “你最近好吗？” “我很好。你呢？你参加了竞选，现在感觉如何？” 他微笑，“比我想象的好一点，甚至是好的太多了。” “听说你已经收到了很多捐款，可惜我不能给你捐款。” 他满脸笑意，“我知道。谢谢你。” “哎呀！我都没给你捐款，不用谢我。” 他又笑，“不是为了捐款。阿妮娅，我现在明白你为什么会那么说了。无论如何，我很感谢你，你让我找到了方向。” 他情不自禁，握住她的手。 接着，他看到她左手的蓝宝石戒指。 肯尼思的面部表情几乎立即冻结了。几秒钟后，他冷峻的说：“他求婚了，而你答应了？” 张文雅感到不悦，甩开他的手，“我用不着向你解释。” 查理心里简直要大笑起来：约翰这个笨蛋！ “我是向她求婚了，我想给她一个美好的婚姻、一个美好的家庭，我相信我有能力做到。约翰，你不恭喜我们吗？” 肯尼思心中大怒，但忍住了：他总不能在医院里闹出什么大新闻吧。可恶！查理这个混蛋！他就是故意的！ “行了，你住口吧，我还没有答应你。你幼稚得要命，我不是你可以用来炫耀的玩具，想清楚再开口。”张文雅又开始感到厌烦了，“你们要是直接狠狠揍对方一顿，我倒是会更高兴一点。” 查理耸肩，“baby，你坏透了！” 张晓峰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两个女婿候选的身体语言和表情语言他可是很懂的：两个人都像斗鸡一样浑身紧绷，这种情况他太了解了，就是想压倒对方、成为胜利者，这样才能得到他的宝贝女儿。 老父亲十分自豪：我的女儿就是这么好！就该让男人们先斗个你死我活，胜出的才有资格当我的女婿！ 肯尼思皱眉，“hney，你还太年轻，别着急决定人生大事。我知道你没有真的放弃我，在你真的放弃我之前，我绝不会先放弃你。我还有事，再见，我的公主。” * 查理十分悻悻：这家伙！说的什么话？ 张文雅则在想他临走说的这句话什么意思。说给查理听的？没想到之前还是小看他了，这句话就说的非常有水平嘛，先对查理挑明她一直爱着他，接着说明他仍未退出竞争，但仍然是有期限的。 也是呢，肯尼思太太精心养育出来的儿子怎么会是头脑简单的人？他以前不这么说话只是用不着，不是说他不懂话术。 查理不太高兴，但很快也就恢复了笑容，用他不怎么样的中文跟张晓峰聊了起来。 张文雅去护士站查问张晓峰的恢复情况，等她回了病房，就见老父亲笑着看她，“小雅啊，我看查理不错。不过嘛，你还没有毕业，不要影响你学习，其他的，都依你。” 查理这半吊子中文最近不但没进步，反而因为不常用还略有退步，不知道他都跟渣爸爸说了些什么。需要父亲同意不过是个形式，张晓峰早就知道他管不了女儿，他同意与否不会影响张文雅的决定。 她只需要考虑自己：我想结婚吗？ 作者有话要说：*小肯这样的人怎么会轻易放弃啊。：，，. 第164章 营养液1.4万加更 好像……也没理由拒绝。 结婚是两个人互相划归私有,她能明白查理为什么忽然求婚，是因为约翰忽然参加竞选，他感到了危机。 男人呀！就是这么喜欢争斗！ 但她很高兴呢。 男人之间互相争斗是女人的魅力的最直观表现,自然界的雄性且要为交|配|权争斗个你死我活呢,人类这种高智商动物就更应该如此。强者延续基因、美者延续基因,她想不想延续自己的基因呢？ 也许是想的,毕竟她将来很有可能成为亿万富豪。 戒指很好看。 查理也很好看。 她都是很喜欢的。 * “查理。” “baby？” “你是真的想结婚吗？” “当然。亲爱的，让我教你一点男人的心理，你在哈佛应该上过一些有关……婚姻的课程，如果没有，去找一门选修课来听听。这个社会是男人的,男人最糟糕的劣势在于我们不能生育孩子。” 张文雅一下子笑了,“很对。” “为了保证自己能延续基因，男人创造出了‘婚姻’和‘家庭’，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明白。” “别管男人说的再甜蜜——也包括我在内，他们的本质就是想延续基因。” 嗐！道理都很懂,他说的如此简单粗暴,还真的打消了一切绮思。 “也许你会觉得我怎么说得如此动物本能,但亲爱的，我们就是动物，顶多就是高级一点的动物。我要是不跟你说清楚,那才是无耻。” 张文雅轻轻点头。 “这跟我爱你并不冲突。我爱你,所以想跟你结婚，延续基因其实是附带价值，重要，但又不是很重要。爱你，想让你更幸福,这才是我觉得最重要的事情。”查理捧着她的脸，情意绵绵的说。 真的说的很好呢。 “可我还是想多考虑考虑。” “好的，baby，你可以考虑，但别考虑太久了。一周？两周？” “别给我期限。” “OK，我不会给你压力，我知道你不喜欢。” 这样就很好啦。 * 张文雅乘坐晚上的飞机回到波士顿。 第二天傍晚，查理陪着张晓峰到了波士顿，参观了哈佛大学和隔壁麻省理工。 张晓峰这个场面人很稀罕的看着外国古老大学，问这是哪儿那是哪儿，宝贝女儿都在哪里上课。 “中国神秘之茶”在两校卖得十分火爆，一共有五家门店，把星巴克都挤得没影儿了。 查理也去买了咖啡和单茶，张晓峰爱喝四季春。 老张同志得意得很：没想到女儿在美国也是个小老板了！光是奶茶店就足够她生活费，以后怎么也吃穿不愁了。就是有点发愁，两个女婿候选看起来家里都太有钱，这种资产阶级豪门家庭会不会瞧不起宝贝女儿？ 门当户对的道理他当然懂，豪门少爷追求女儿是一回事，但要说到结婚，唉，说什么结婚是两个人的事，太天真啦！结婚当然是两个家庭的事情，如果都是豪门或是都是平民，也不用想太多。 老张同志担心女儿受委屈，到时候她又没有娘家人在美国，受欺负也找不到人帮她出气，想想老张就开始难过了。 张文雅下了课来跟他们汇合，见张晓峰情绪不高，还以为他想着要回国了，舍不得呢。 “爸，怎么了？你要是不想回去，就留下多住几天。” “哎不行不行，我要回去帮你看着店。再说了，我吃不惯洋鬼子的什么西餐。” 多少还是有点水土不服。 “那明年你过来过圣诞节。” “行。” “爸，你这次回去，再帮我看看上次我跟你说的那件事，敲定一下。” 张晓峰秒懂：女儿有很多事情不会告诉查理。不错，这才是老张家的能干女儿！就是结婚了也不能把家底儿全都亮给别人。老张同志这会儿又不担心女儿会受欺负了。 * 次日，在波士顿机场送走了渣爸爸。 张晓峰这次手术很成功，主要是创伤面积不算大，恢复良好。医生说要看恢复情况再决定是否需要第二次手术，但手臂创伤比面容创伤好的太多了，基本做一次手术就行，手臂正常功能都保存下来了，就是皮肤表面疤痕组织太多看上去不好看。 总之，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查理腿上溅到的几个伤口基本没有影响，主要是由于当时没有使用大量清水冲洗，因此脱水坏死，只能等待身体自愈。由于创面很小，不扒着腿也看不见。 查理倒是希望能慢一点愈合呢，好在阿妮娅面前卖卖惨，奈何伤口实在微不足道，如今已经基本痊愈，只留下几个浅粉色的疤痕。 男子汉嘛，身上有点伤疤不算什么。 霸总很潇洒又自信，当天也就飞回纽约了，说要给baby考虑的空间。 张文雅其实也没怎么纠结，只是打电话问了自己的律师，要是结婚的话，婚前协议要谈些什么条件。婚前协议司空见惯，律师跟她简单说了一下，主要是双方婚前财产问题，是否归属双方各自；婚前财产在婚后产生的收入如何计算；婚前债务确认；婚后债务如何偿还；婚后收入双方占比。等等等等。 婚前协议主要是为了以后离婚打算，所有条款都可以谈，所以为什么律师都不建议小有资产的男女闪婚，光是谈婚前协议就至少几周时间，事先谈好比闪婚闪离后争财产好得多。 那就行吧，等到订婚后让双方律师去谈婚前协议，谈好了再说啥时候结婚的问题。 于是周末查理过来波士顿，她便答应了他的求婚。 * 查理很是高兴，抱着她转了好几圈，转得她头晕。 放下她，又亲吻了她好一会儿，才笑着说：“你现在是我的未婚妻啦。” 张文雅也很高兴，“那你就是我的未婚夫啦。” 亲昵的按着她脑袋揉了揉，“我要赶紧告诉凡妮莎和戴安娜。” “噢，我还没见过戴安娜呢。” “她不在国内，在印度的公益组织工作。不过别担心，圣诞节她一定会回来，你会喜欢她的。” “你们感情好吗？” “很好，她是我的小妹妹，我很疼爱她。” 抱着她坐在沙发上，不住亲吻她的头发、脖颈，弄得她痒呼呼的，躲闪着，“别亲啦。” “不喜欢吗？” “很痒。” 拂开她肩头的发丝，“你要是不喜欢就不亲了。” 这还差不多。 张文雅有点拘谨的搂着他脖子，“接着是不是要谈婚前协议？” “对，都交给律师，告诉律师你的要求，我什么都答应你。” “真能什么都答应我？” “当然。” “一切都听我的吗？” “都听你的。” 这么自觉，她当然也是喜欢的。 “我不想筹备婚礼，很麻烦，能请凡妮莎帮我们筹备婚礼吗？” 查理大笑了半天，“她求之不得。别担心，她一定能为我们筹备一个极为美好的婚礼。告诉她你的要求，她最喜欢忙碌婚礼。你只需要去试婚纱就行。” 这早就在她的意料之中。爱热闹的凡妮莎肯定会迫不及待的揽下筹备婚礼的大事。 “我还没有毕业，所以就是结婚，我们还是不会住在一起，你同意吗？” “同意。” “你有结婚后住的房子吗？” “有，在上东区，就在中央公园旁边，下楼走几十米就进了中央公园。”他没说的是，距离小约翰·肯尼思的公寓很近。 “结婚后要是我回了纽约，我们也只有周末住在一起，你同意吗？” 查理假装思考，皱着眉头想了几分钟，才勉为其难的点点头，“同意。” “你不能跟别人有亲密关系，不论男女，你同意吗？” 他将脸埋在她肩窝，笑了好一会儿。 张文雅捶他，“笑什么？你说，你是gay吗？” 他忙说：“不是，我的性别男性向女。你可真有意思。” “总要事先说清楚吧。” “很对，是要说清楚。” “那你同意吗？” “完全同意。亲爱的，也许你不能相信我的过去，但你要知道一点，我认真看待婚姻，不会做出羞辱你的混账事。”他脸庞贴着她脸庞，“我还是个小男孩的时候就见过凡妮莎的眼泪，我很为她难过。” 这一点他倒是跟约翰很相似。 她姑且信之吧。 “什么时候要孩子、要几个孩子，完全由我决定，你同意吗？” “绝对同意！我百分之百尊重你的意愿。你想要孩子吗？”他有点好奇，“我以为你现在不会考虑孩子的问题。” “我们中国人做事必须要全都考虑清楚。孩子可能会有，所以也要事先说清楚。我要先上学，念完法学院才会考虑生孩子。” “我完全支持你。你想读JurisDctr还是DctrfJurisSce？” DctrfJurisSce是法律科学博士，通常要学四到五年；JurisDctr虽然有个Dctr，实际是硕士学位，通常学制两到三年。JD是实用型，出来后进律师事务所、法院、地检署等等；DctrfJurisSce的缩写是SJD，出来后一般去法学院教书，或从事法律理论研究。 肯尼思姐弟都是JD学历，她也只准备念个JD。 “JD吧。” 以她二十四岁本科毕业、再一年工作经验、再三年法学院，毕业就要二十八岁了。 毕业后再考虑孩子的问题，刚刚好。现在哪有二十来岁就生孩子的呢？年富力强当然要拼事业啦！ 等她二十八岁，查理也不过三十八岁，还很年轻好吧。 不过，“为了确保你的精子活性，我劝你冷冻精子。” 查理都快笑晕了。 笑完了，他一本正经的说：“我会考虑的。还有什么需要我现在同意的要求吗？” 张文雅想了想，“暂时没有了。” 又问：“你对我没有什么要求吗？”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来点阴谋论。克里斯·派恩的新片《承包商》，故事是说派派这个前海军陆战队队员加入承包商小队，杀了一个据说为恐怖分子制造病毒的中东科学家，但之后派派被追杀，原因是科学家实际研究的是qin流感病毒的疫苗，承包商为了在医药市场和股票市场上大捞一笔，就要干掉科学家，这样疫苗就不会上市。 这种阴谋论好莱坞很喜欢。 911之后全球股市暴跌，当时就有阴谋论说是幕后黑手为了在股市上大捞一笔搞出来的。 联系一下某地，懂的都懂。：，，. 第165章 第 165 章 查理略一思忖,“我对你没有什么要求，你在我心目中完美无缺，我不可能遇到比你更可爱、更值得我爱的女孩了。Baby,myheart,我想尽快跟你结婚。这样，你就是我的,我也是你的。” 右手握着她的左手,十指交缠,她左手无名指上的蓝宝石戒指闪闪发亮。 “让我们属于彼此，baby，你将会发现,世界上没有比这更美好的事情。”他循循善诱，“你会发现，这个世界上有一个全心爱你的人——就是我——我会始终支持你，不论你想做什么。我会赞美你、夸奖你，你是住在我心里的小星星，即使我们以后有了孩子，也不能取代你在我心中的地位。” 说的她心里甜丝丝的。 “我会尽我所能照顾你，baby，让我照顾你，我想让你事事顺心,永远快乐。你现在快乐吗？”指腹轻轻碰触她的脸庞，肌肤温暖,皮肤细腻,手感真好。 她愉快的点头，“快乐。” “我也很快乐。”轻轻托着她下巴，温柔的吻她。 现在,她是他的中国女孩了。 * 凡妮莎心花怒放，得到消息后立即飞到波士顿，详细询问了未来儿媳妇对婚礼有什么要求。 没啥要求，婚礼上要用黄玫瑰和白玫瑰，别的没了。 哦，宾客不要太多，两百人？太少了？五百人？还是太少了？天哪！ 最后凡妮莎勉强同意了六百名宾客。 婚纱呢？Prnvias？CarlinaHerrera？香奈儿？纪梵希？卡文·克莱恩？王薇薇？ 一连串大部分听都没有听过的设计师名字砸晕了张文雅。 随便吧。 凡妮莎便定下来王薇薇。这位华裔设计师最近几年才从时尚杂志编辑转行到创立自己的时装品牌，她一定能为可爱的阿妮娅设计出最美的婚纱！ 凡妮莎热情高涨，喜不自胜，忙忙碌碌。 * 双方的律师也很快开始商议婚前协议的具体条款。 目前张文雅最大的一笔财产是雅虎百分之一的股份，其他是名下两家投资公司，一家拥有亚马逊股份和雅虎股份，另一家是跟查理合伙购入的在线机票订票网站股份；可口可乐股票若干；华尔街公寓，自住；翠贝卡公寓，出租；翠贝卡旧仓库，闲置；两辆车，蒂凡尼蓝梅赛德斯，福特；甜品店的百分之五十股份；奶茶店百分之五十股份；图书版权；图书版税收入；《纽约时报》专栏收入。 粗算一下，张文雅每年净收入大概在十万到十五万美元，这是因为绝大部分都是持有的股份股票，只是账面价值；甜品店和奶茶店都没有拿分红，全部用于开新店扩张。她的收入基本就是图书版税收入和专栏文章收入，和公寓租金。 没有债务，经济情况良好。 查理的财产比较复杂，有雅虎的百分之一股份，还有乱七八糟很多股份；另外每年从家族信托基金拿一百万美元生活费；游艇一艘；六辆豪车；纽约公寓两间，洛杉矶豪宅一座；其他房产若干；艺术品若干；珠宝若干；总裁的年薪二十万美元，其他乱七八糟收入一年三十万美元。 粗算一下，年收入至少一百五十万美元，是张文雅的十倍。也没有债务。 各人婚前财产归各人，婚后查理每年拿二十万美元做家用，不包括医药费。 婚后收入也是各人归各人，但婚后如果查理将股权股票抛出套现，离婚后每一笔售出套现都将有张文雅的一半；此条款不适用张文雅，张文雅不论婚后套现获利多少，都是她自己的，不参与离婚财产分配。 离婚赡养费以结婚年限来计算，一年一百万美元。 有孩子将额外计算孩子的抚养费、学费等等，美国离婚案原则上都会将孩子判给母亲。 总之，婚前协议写的十分详细，几乎考虑到了方方面面。 查理是没有什么存款的，基本都投入在股市里了，这几年股市牛气冲天，牛得不像话，是个人都在炒股，查理也买了一大堆股票，基本就是用十八岁之后拿到的信托基金的生活费买的。这些零散的股票目前总价约有个五千万美元，主要是眼光太好，太会买了，个个绩优股，至少都涨了三倍。 他有一些可口可乐股票，见张文雅也买了一点可口可乐，很慷慨的把现价五百万的可口可乐股票全都转让给她。当初他买入的时候才不到五十万，是他第一笔股票投资，一直没卖。 没有订婚仪式。 结婚仪式的费用全都由瓦伦蒂诺老爹支付，老爹也很高兴，准备回美国参加婚礼。 * 用不着特地宣传，瓦伦蒂诺家正在筹备婚礼的消息不胫而走，十月份的《人物》周刊月底这一期便用了狗仔队拍到的张文雅与查理手牵手走出机场大厅的照片为封面，大标题称中国公主或将与瓦伦蒂诺家的花花公子结婚，俩人关系稳定，但未得到瓦伦蒂诺家族有关婚礼的确切消息，只有张文雅与未来婆婆凡妮莎去王薇薇旗舰店试婚纱的小道消息。 小约翰·肯尼思忙得很，连给张文雅打电话的时间都没有，每天无数电话打到竞选办公室、他私人电话、公寓电话。 他现在除了睡觉，基本没有自己的私人时间。拉票几乎是全天候的工作，即使他的支持率高得吓人也不能躺着啥也不干，电视台访谈、电台采访、纸媒采访，每天都有。 还要去曼哈顿岛各小区参加活动。 这一个月的曝光率也是没谁了，在纽约市当地完全压过了其他所有新闻。 所以当《人物》周刊记者忽然在采访中途告诉他，张文雅似乎已经跟查理正式订婚，并且瓦伦蒂诺太太这个月一直在忙着婚礼的事情，挑了一大堆婚礼场地，询问最早的排期，看上去，张文雅就要结婚了。 小约翰·肯尼思先是一怔，接着完美的微笑，他还不知道这事，如果是真的，那么他祝福她。 记者尚不知足，仍然继续问，你有什么感想？ 肯尼思立即站起来，表示采访结束了。 * 可恶！ 他气得够呛！ 但他不知道是生自己的气，还是生查理的气。 优秀的女孩当然是富有魅力的，别的男人爱她很正常，只是……他有些心酸，不知道自己输在哪里了。 他拿出移动电话，拨打她的号码。 她很快接了电话，“约翰。” “hney……阿妮娅，我还能叫你hney吗？”他伤感的说：“我刚刚才听说你订婚了，一个记者问我对你的订婚有什么感想，我差点一拳揍在他脸上。” 她叹气，“约翰。” “是真的？” “是的。”这个词怎么说出口之后，心里有点不得劲呢？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低声说：“我不想祝贺你，不，我甚至还想诅咒你！如果你要跟他结婚，我就诅咒那天下大雨！或者诅咒查理这个混蛋从一大早就开始腹泻！” 听听！这是有多孩子气！所以果然男人至死是少年吗？ “别这么说。我一直以为你很成熟。” “可见鬼去吧！我不要什么成熟或者稳重，你在哪里？我想立即见到你，我一刻也等不了！” “我在哈佛。” “你等着，我马上飞过去！” * 肯尼思半夜到了哈佛，等在她宿舍楼下。 半夜里，校园里即使有路灯，可还是很阴森森的。尤其是现在正是万圣节假期，昨晚是万圣前夜，校园里还到处都是南瓜灯和各种圣诞节装饰。 他抽着烟，心里的火却一直没有熄灭。 张文雅穿着睡衣，裹了一件厚睡袍下楼了。 “约翰。” 他扔了烟，走上台阶，不由分说一把抱住她，随后有些粗鲁的吻她。 他口中有烟味，她不喜欢。 她用力推开他，恼火的说：“你干什么？” 他有些发愣，似乎脑子不在这儿。十几秒后，他才说：“别结婚。” “我跟谁结婚并不需要你批准。” 他答非所问，“你流血了。” 他又弄破了她的嘴唇。 张文雅抬手摸了摸嘴唇，唉，怎么总是被他弄破嘴唇？“你快回去吧，明天是不是投票日？” “好像是的，管他呢。”他烦躁不安，“我弄不懂你，hney，好像我一直弄不懂你。” 弄不懂就对了。 “这就是你对卡罗琳说的，你不会留在原地等我，是吗？”他十分心酸，“你就不能直接告诉我想要我怎么做吗？” “我又不是你妈，为什么要告诉你？”她有点不耐烦，冷冷的说：“如果你想问‘为什么’，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查理能让我快乐，就这么简单。” “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难道不快乐吗？” “不怎么快乐。我也说不好，确实，也曾经快乐过，但那种快乐很快就消失了，我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 “我不明白。” “不用非得弄明白。” “我爱你，我相信你说爱我的时候一定也是爱我的。”他捂着脸，痛苦不堪，“难道你撒谎了？” “爱情来得快去的也快。”她无情的说。 作者有话要说：*真有人会觉得小肯很好，查理不行。沃德天呐！ 小肯现在明显不符合文雅的择偶要求，他俩恋爱很甜是一回事，但结婚需要考虑的问题很多，小肯是根本没有考虑过“将来”的。 查理的缺点很多，霸总油腻也是事实。雅虎事件说明他的商人本质，其实是无可厚非的，之后为了弥补文雅，他也不惜去跟家族搞事，搞出来股份送给文雅，而此时他都还没有求婚呢。他为了追求文雅行动相当积极，几乎事事都早做准备，机会当然留给做好准备的人。 *查理加凡妮莎会带给文雅缺失的亲情，小肯目前在这方面没有加分。 *两个人的性格性情、做事方法、思维方式都大不相同，对待文雅的方式也会不同。此时你们想的不应该是到底谁最好，而是目前谁最适合文雅。：，，. 第166章 第 166 章 肯尼思怔住：他没有想过会是这个回答。 其实想想,他希望得到什么样的回答呢？是决绝的说不爱他，还是带着遗憾的说仍然爱他？哪一个回答都会让他痛苦。 他怎么可以输呢？ 但他又不知道要怎么才能“赢”。 他的好胜心不强，这是他早就明白的自己的最大缺点,因为他从来不用为什么“争取”,自然有人帮他扫清障碍；做助理检察官三年只结了六个案子，实际是非常非常糟糕的成绩,随便哪个相同年限的同事都比他结的案子多,但这不是他的错,地区检察官分给他的都是棘手的案件，总是利用他的总统之子的身份争取陪审团的倾斜，他明知如此,因此也一直没有什么打赢了诉讼的快感。 这次伯利恒环保案件能这么快达成庭外和解，也是如此。 他有些茫然了，再次意识到自己实际是懦弱的，就像她对卡罗琳说的，她已经比他强大——实际她一直内心强大——所以他俩的差距越来越大。 他恍然，又恍惚：她不再是几年前那个正在等待录取通知书的羞怯的中国女孩，当时她什么样儿？当时她在质朴、青涩的外表下，已经很自信了，他正是被她身上那种挥洒自如的自信、落落大方的神态所吸引，自从他少年时期回到美国后,他还从未见过她这样不被他的魅力迷倒的女孩呢！ 而她又是“不完美”的，她的家庭带给她深深的伤害,她的自信中又带着脆弱,他从什么时候才真正开始了解她？是他第一次见到她在书店活动上演讲？他被她迷倒了，他仰慕那个自信的她，想呵护那个脆弱的她。 “可我爱你,一直爱你。”他低声说：“不管你爱不爱我，不以你的意志为改变，也不以你是否结婚为改变。我可以离开你，但我不能停止爱你。” * 好家伙！ 张文雅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以退为进是一步险招，后续是不可控的。目前来看，似乎还不错。但当然，她才不会停下来等他呢。 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 老祖宗早已明了一切。 就这么着吧！ * 十一月的第一个周二，全美的大选投票日，选民们将投出联邦议员的选票和总统的普选票。 这一天，民主party候选人小约翰·肯尼思以绝对高票当选纽约州曼哈顿区联邦众议员，任期两年，明年1997年一月赴华盛顿特区国会大厦就职。 民主party在众议院顺利翻身，成为多数party，占有更多席位。民意调查显示，小肯尼思参加竞选让更多摇摆选民投给了民主party的众议员候选人，效果作用全美，对连年在众议院失利的民主party来说，无疑是一剂强心针。 这一天，民主party的现任总统顺利连任，民主party喜大普奔，欢呼双重胜利。 * 小约翰·肯尼思在周三晚上的CBS电视台上进行了简短的获胜新闻发布会，称他将不负选民们的期待，将“为人民服务Servepeple”进行到底。 CBS电视台是美国三大公共电视网之一，由于观众年龄较大，又被戏称“老人台”，不过，就是这样的“老人台”的观众，小肯尼思的支持率奇高。 短短一个月的竞选周期，肯尼思的竞选办公室收到了高达三百万美元的捐款，压根没用完，只用了不到四十万美元，可以说非常节省。这是由于绝大多数电视节目、电台节目、纸媒都没花钱，媒体全都抢着采访他，每天从他骑自行车离开翠贝卡公寓开始，狗仔队、媒体记者就全程追拍，曝光率高得可怕，民意调查一骑绝尘遥遥领先，可以说毫无悬念。 曼哈顿区原本的议员候选人也是民主party，在肯尼思宣布参加竞选后主动宣布退出，想必也是party内协调过，之后可能会给退选者其他的利益交换。 新闻发布会上的小肯尼思英俊非凡，笑容迷人，面对记者的提问很幽默，颇有乃父之风。新闻发布会之后媒体全都在说，美国王子果然不负众望，必将带领肯尼思家族重铸辉煌。 他笑着说自从上次他纽约州律师执照考试失利之后，再也没有见过这么大的媒体阵仗，感谢媒体朋友们的关注。下面记者全都笑了，现场气氛和谐融洽。 也没有记者在这种新闻发布会上不开眼的问张文雅的事儿。 * 远在波士顿的张文雅只在报纸上稍微关注了一下议员选举，大部分精力放在总统选举上。小肯尼思获选在她来说压根不是个事，失败才是奇怪的事情。不知道这次胜利对他有什么影响？肯定是有正面影响的。 现任总统再来一任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她研究的是总统选举的策略。 美国总统选举制度奇葩又复杂，为了不让外人干预总统选举，有专门的法律规定竞选资金数额和来源，禁止候选人接受国外群众和国外企业的捐款； 竞选资金中的“硬钱”绝大部分靠二百美元以下的小额捐款，数额能达到过亿； “软钱”就是大额资金了，华尔街每年有高达数亿美元的资金流入联邦众议员、联邦参议院、总统竞选； 各种美国媒体、美国企业每年Plitics捐款也以“亿”为单位； 各种Plitics组织捐款数百万到数千万不等； 各家party自己的Plitics行动委员会（PAC）是收款方，从各方接受捐款，然后分配给各种竞选活动。 总之，很复杂。 今年还爆出来“献金丑闻”，牵连了现任总统、副总统。 美国现有五十个州，美东、美西几个富裕州和人口大州是传统民主party票仓，俗称“蓝州”；中部地区是共和party票仓，俗称“红州”；还有数个“摇摆州”，两家候选人要争取的大头基本就是摇摆州，其中纽约州旁边的宾夕法尼亚州就是摇摆州之一。 理论上候选人只需要跑这十几个摇摆州就能达成目标。 泰勒给她跑了一个程序，说理论极限，一位候选人只需要拿到百分之二十九的普选选票就能赢得多数选举人票，当选总统。当然这是非常极端的理想情况，实际做不到。美国历次总统选举，普选选票差距都不大，极少出现大差距选票。 选举分两种选票，一个是公民直投的普选选票，一个是选举人票。公民投票的时候将投出本州的普选结果，绝大部分州是“赢者通吃”，即普选多数票得主得到该州的所有“选举人票”。选举人票数各州不同，以人口计算，人口多的州票数多（纽约州、加利福尼亚州就是人口多的大州，又是民主party票仓）。 总统选举主要计算每个州的选举人票数，得到普选票更多然而输了选举人票也时有出现。选举人就是国会众议员，将在一个月后在国会大厦代表各州选民投出“选举人票”，选举人必须按照各州的竞选规定投出自己的选票，哪怕该众议员是共和party也必须投给获胜的民主party候选人。如果有选举人违背了本州选民普选票的意愿，将会遭受严重的处罚，最严重的会丢掉联邦众议员的职位。 * 研究完选举策略之后，又去看Plitics行动委员会。 美国的Plitics行动委员会多如牛毛，全美有大概五千多个规模不等的Plitics团体，介入各级竞选活动，影响比较大的除了party自己的委员会之外，还有各个族裔的委员会，其中势力最大的当属非洲裔——虽然以“有色人种”为名，但其实主打全是非裔美国人。 另外还有女性Plitics团体，比较有影响的是国家妇女会、全国妇女Plitics核心小组、艾米莉名单、希望名单、妇女竞选基金等等。 其中艾米莉名单最为典型，她的发起人之一是IBM的女继承人爱伦·马尔科姆（EllenMal），自从1985年成立以来，艾米莉名单已经有数万名女会员，赞助了若干名女性议员入选州议会和联邦议会。 艾米莉名单公开支持那些支持堕胎权的女性议员，也就是说基本绑定了民主party，目前是民主party的重要外围女性Plitics团体。本届选举中艾米莉名单活动频繁，带来大批女选民的选票。 希望名单也类似，但没有艾米莉名单的会员形式更有利。艾米莉名单开启了一个新的筹款形式，不断发展扩大会员人数，就会拥有越来越多的积极女选民，也会有越来越多的募款。 张文雅找来所有有关艾米莉名单的资料仔细研究。 她是个外国人，无法针对各种选举进行捐款，但相关法律并不限制Plitics团体组委会成员的国籍，她不准备加入艾米莉名单，而是计划成立自己的女性Plitics团体，暂时定名“爱丽丝名单”。 钱，她现在不缺，可口可乐的股价快涨到她的心理价位了，到时候抛了套现，然后成立爱丽丝名单，连个人所得税都不用交。 作者有话要说：*众议院两年一次全部换届重选，1996年恰逢总统选举，老克顺利连任，民主party也拿下众议院多数席位。美利坚总统投票日很奇葩的规定是偶数年11月第一个星期一过后的第一个星期二举行。：，，. 第167章 营养液1.5万加更 爱丽丝名单将像艾米莉名单一样只支持女性政治家,但会有所偏好，更倾向亚裔女性政治家，以鼓励亚裔参政。富裕的亚裔一直是两党寻求捐款的“钱包”,每年都捐出数以百万计的政治捐款,参政意识却低得可怜。 而全美的女性政治家难以获得高级职位的重大原因在于，她们没钱,很难获得党派的支持包括资金支持；放到亚裔群体上,也是同样的困境,甚至基于文化背景，亚裔女性更被要求“温顺、居家”，更难真正表达自己的意愿、参与政治。 激励亚裔女性参政,任重道远。 但不妨碍吸纳亚裔群体的捐款。 她之前问过泰勒·张，法拉盛华裔为什么没什么参政意识，在美国这个曾经出现过《paihuafaan》的国家，你不参与政治，就要被人按在地下摩擦。泰勒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日裔因为被狠狠摩擦过，参政意识比华裔高得多，但对于非洲裔来说，还是低得可怜。 没有亚裔女性政治家的话，可以从小培养，设立奖学金,鼓励亚裔女生就读政治、国际关系等专业。还因为亚裔喜欢让子女念法学院，亚裔后代拿律师执照的不少,这些都是潜在人选。 泰勒也表示,这部分法学院精英最有可能参政。 支持亚裔是为了大环境，支持女性政治家也是为了大环境。美国目前生活环境对亚裔最不友好，因为亚裔普遍有钱,但又没有政治话语权，又不像非洲裔那样会哭的孩子有奶吃，非常吃亏。 张文雅可能永远都用不着烦心自己有没有权利选择堕胎，但一定要有“选择权”，以自己的力量——金钱力量——来改善这个大环境，她认为很有必要。 * 想做一个政治行动委员会，她自己一个人可不行，最好参考艾米莉名单的形式，需要一些志同道合的伙伴，要有白人，还要有亚裔；要有组织有纪律，核心委员会人数规定若干人，带资进组；委员会参考联合国，搞轮值主席，半年一换；委员会投票决定资助哪位女政治家的竞选，还要有自己的人手，可以为新手提供竞选辅导，教她们如何应对媒体，如何演讲，也就是承担了竞选办公室的大部分事务，非常有利于新手上路。 还有之前她和苏珊构想的女性政治杂志，准备作为爱丽丝名单的会刊出版，以线下邮寄实体杂志、线上发送电子杂志的形式发送给全体会员。 要规定会员会费，还要分等级，普通会员年会费一百美元，VIP会员年会费两百美元；另外还有一个“超级会员”多数委员会，多数委员会成员入场费一千美元，有机会进入核心委员会，或在委员会的各个部门任职。 每位会员要向名单推荐最少两位朋友加入，加入当年推荐至少一人，其他随意。 据她所知，像福斯特姐妹这样的豪门大小姐也很少参与政治，她们可能会给艾米莉名单捐款，但很少有人进入这些女性政治团体的核心委员会。 IBM的女继承人就属于非常有头脑、很有大局观的那中豪门大小姐。 张文雅为这些豪门大小姐的参政意识之弱感到了惊奇。 不过想想小肯尼思，他还是整个家族寄予厚望的继承人呢，参政意识都不能算是太强烈，不推他一把他绝不会考虑参政，就更别说生而有钱的大小姐们了。 * 查理·瓦伦蒂诺火急火燎的想赶快签了婚前协议，尽快结婚，不过凡妮莎看了很多婚礼场地，最早的都要过了新年才有档期。 于是在十一月底，婚前协议终于商议完毕，张文雅和查理分别签了协议。 婚前协议的附录里还规定了两人婚后住在哪里、每周相处时间，就差规定滚床单次数了。 查理没有要求她毕业就做家庭主妇，因而没有针对家庭主妇的奇葩规定。 另外一个附录规定了生孩子的额外“奖金”：这笔钱是老瓦伦蒂诺出的，一个孩子给一千万美元，只要娃落地就给钱，而且是给张文雅的，不是给儿子儿媳夫妻的。 看得张文雅叹为观止：这也太赤|裸|裸了！太资本主义了！也看出来瓦伦蒂诺家族确实挺有钱的。 总的来说婚前协议对她优势明显，如果离婚，她可以分查理的财产，查理不能分她的财产。 * 两周前，张文雅的二十三岁生日。 这天是周四，她在哈佛。 查理下午到了波士顿，为未婚妻搞了一个很浮夸的生日晚会：在张文雅的宿舍楼一楼大厅里堆放一大堆纸箱，纸箱里是定做的礼盒，装有一块表面压制玫瑰花的玫瑰精油香皂，一盒夹心巧克力，礼盒上花里胡哨印着“阿妮娅生日快乐”的花体字。 礼盒数量足够整栋宿舍楼的女生人手一份。 俗！俗不可耐！ 不过效果很好，女生们没有不喜欢的，毕竟谁会跟巧克力和精油香皂过不去呢？ 之后又邀请女生们去附近酒店参加舞会，对舞会着装没有限制，穿什么都行，并且提供极好的自助餐。 苏珊也觉得查理这次总算不那么欠揍了。 张文雅换了一条香槟色的连身短裙，短裙是太阳裙样式，和查理跳了一整晚的舞。 学习小组的女同学们都觉得查理俊美迷人，甚至超过了小肯尼思。而查理明显表现出十分迷恋张文雅，她们就更觉得他很不错了。 女孩子们聚在一起叽叽喳喳讨论张文雅到底怎么能吸引两位优质男士，令人羡慕。她们上了许多讲述恋爱的课程，却始终弄不明白。美貌在恋爱关系里很重要，但如果只有美貌肯定是做不到张文雅这中程度的，无论是瓦伦蒂诺还是肯尼思，之前都有很多美丽的女友或女伴，他们见多了美女，不足为奇。 所以美貌是影响因子，但不是决定因子。 或者是她身上那股神秘的“东方情调”？ 倒是有可能。 女生们都承认张文雅是美丽的，再妒忌也必须承认这一点，也都觉得她快要结婚了，可能等不到毕业就会结婚。 于是女生们又开始讨论，张文雅结婚后会做家庭主妇吗？这样会不会浪费了她接受的教育？并且，她会很快生孩子吗？听说中国女性都是贤妻良母型的，没准她也会是回归家庭的那中女人。 女生们一致认为进入哈佛很不容易，尤其一个毫无背景的外国中学生进入哈佛念本科更不容易，她不应该当家庭主妇，这么一看，又不怎么羡慕她了。 * 晚上，张文雅没有回宿舍。第二天周五，回宿舍拿课本，才发现她的床上放着一只天鹅绒小盒，里面是一颗食指指肚大小的金色珍珠。 没有字条，什么都没有。 唉！这个人连送礼都送的那么低调含蓄。 至于查理送她的生日礼物，是一顶黄色蓝宝石的冠状头饰，白金的王冠，一圈水滴状蓝宝石，中间是一块长方形的斯里兰卡蓝宝石，可以替换之前那块黄钻石。 不过就给她看了看，又被他带走了，说她宿舍里没有保险箱，最好别放在宿舍里。 唉！ 王冠也没有什么稀罕的，婚礼的时候戴一下，平时又不能戴，不稀罕。 她将珍珠收在衣柜里一只带锁的木盒里。 至于克里斯前几天寄给她的礼物，是一枚漂亮的心形绿宝石戒指。绿宝石很小，大概只有五十分，圆形，旁边镶着一圈心形的水钻，亮闪闪的。 这孩子知道戒指是什么意思吗？ 她戴上了绿宝石戒指，小小的绿宝石闪耀在她白皙的手指上，很可爱。 * 结婚日期很快定下来，就在明年一月的第一个周六，这样在春季学期开学之前，她可以有三周的时间出去度蜜月。蜜月地点也是凡妮莎定的，去希腊，酒店和机票都已经订好了。张文雅从来没有去过欧洲，所以去哪个国家她没有想法，随便婆婆安排。 婆婆对她百分百满意，跟儿子一样热切期盼他俩赶紧结婚。对于结婚仪式又怕她不耐烦，又怕她不满意，大方向凡妮莎拿主意，但重要环节一定问张文雅的意思。 张文雅跟凡妮莎的关系突飞猛进，她从来没有享受过如此融洽的“母女”关系，凡妮莎尊重她，她也同样尊重凡妮莎。 王薇薇此时还不是受人追捧的著名设计师，对凡妮莎提出的婚纱工期也没有什么可以讨价还价的地方，张文雅去试了几次婚纱，圣诞节之前一定能够完工。 噢，要说这期间有什么重要新闻，那就是查理终于在十一月的最后一周联系了老友小约翰·肯尼思，邀请他担任婚礼上的伴郎。 作者有话要说：*再来谈谈“罗诉韦德案”为什么今年特别重要。白等是民主，民主普遍支持堕胎权，共和反之。今年是美国的中期选举年，中期选举将竞选各州州长（4年一任）、联邦众议员（2年一任），各州州长对各州法律、民众倾向肯定是有影响的，现在两家就在争谁有多数州长。 *女性堕胎权居然成了政治问题真是世界罕见。：，，. 第168章 第 168 章 小约翰·肯尼思注视着客厅墙壁上的封面——没错,那是他可爱的hney登上《时代》周刊那一期的封面，等身高。封面上的张文雅表情轻松，带着二十岁女孩特有的朝气活泼。 卡罗琳说他不应该把张文雅的照片放得到处都是,他应该早日摆脱失败的恋爱,mven。 可是，见鬼！他要怎么才能mven呢？ 见鬼的查理居然还说邀请他当伴郎！要是这个混蛋胆敢当他的面说，他准会照查理脸上狠狠的来上一拳！ 他气得不想说话，狠狠按下挂断键，然后将移动电话扔了出去。 电话摔得分了家,电池摔了出来，后盖也摔飞出去。 厨房的卡罗琳揪心的看着弟弟。正值感恩节假期,卡罗琳拖家带口的到他公寓里跟他一起“过节”。 正在带孩子的艾森伯格看了看妻子,“我过去看看。” 卡罗琳扶额，“问问他到底什么事情。”很少有什么事情值得弟弟如此大动肝火,如果有的话,大概就是跟张文雅有关的事情了。 艾森伯格进了客厅，默默捡起四分五裂的移动电话,重新拼起来——还能开机，真是卓越的机器呀，好样的，诺基亚！ 他坐到小舅子身边,“约翰——”在茶几上放下手机。 肯尼思紧紧抿着唇，看来压抑着愤怒。 艾森伯格略一犹豫,“发生了什么事？是谁的电话？” 肯尼思不太情愿的说：“……查理。他邀请我在他……和阿妮娅的婚礼上担任他的伴郎。” 艾森伯格皱眉：这个查理也太缺德了！ 他认真的想了一会儿，“答应他。” 肯尼思惊讶的看着姐夫。 “他抢走了你心爱的女孩，还故意邀请你当他的伴郎，就是刺激你、惹怒你、向你炫耀。你不能退缩,想想阿妮娅，她是什么样的女孩，如果你连这种挑战都不敢接受，她会瞧不起你。” 肯尼思一下子站了起来：没错！姐夫是有点本事在身上的，他跟阿妮娅只见过几次，就能知道阿妮娅的性格。果然不愧是姐姐爱着的男人呢。 他不知道为什么阿妮娅会答应查理的求婚，但查理提出了挑战，他就不能怂，必须答应，不然阿妮娅会瞧不起他、认为他“没种”。一个女人一旦认为你“没种”，你就全完了。 艾森伯格再接再厉，“你去参加婚礼、当查理的伴郎，也可以看看你她是不是还爱着你，以及你是不是还爱着她、无法忘记她。约翰，男人不能轻言放弃，能找到一个你全心爱着的女人很不容易，你找到了，便不能轻易放弃。她现在还没有结婚，你为什么不去找她？就算她结婚了又怎么样？她还可以离婚。我亲爱的弟弟，卡罗琳和我都希望你能得到幸福，如果你的幸福是阿妮娅，就去找她，让她再次爱上你。” 肯尼思坐下来，仔细思考：他现在没事，竞选已经结束，基金会暂时还没有下一个案例，下个月初去一趟华盛顿特区投票就完事了。查理没有说婚礼日期，但不会是圣诞节期间，可能会是圣诞节之后到哈佛开学之前。 查理在纽约，张文雅在哈佛，马上就要到考试周。 他懊恼自己白白浪费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这个月他有很多宴会和集会，都是“感觉必要但又不是那么必要”的应酬，数量多到他一想到这些宴会就想夺路而逃。 他确实可以夺路而逃。 * 肯尼思先是给查理回了电话，答应做伴郎。 随后打电话给张文雅，问她在哪里，她感恩节去了苏珊家里，刚回波士顿。 接着，订了一架私人飞机，飞往波士顿。 * 波士顿是肯尼思家族发家的城市，家族拥有多处房地产。 堂哥迈克尔一听他来找阿妮娅，二话不说把一处位于哈佛与麻省理工之间的联排别墅的钥匙给他送来，还给了他一辆车。 要什么只管跟老哥说！ 这是感恩节假期的周末，十一月的最后一天。 明天是周日，十二月的第一天。 波士顿刚下了一场雪，厚厚的积雪堆在路边，还没有化冻。 气温零下。 他想起来她不喜欢冬天，她在中国的家乡冬天很少到零下，也不经常下雪。 他开车到她宿舍楼下，打电话给她。 “阿妮娅，你现在下楼。” 张文雅诧异，“你来了哈佛？” “对。”他低声说：“我想见你，就来了。下楼，我等着你。” “等我多久？” 他笑，“三十分钟。”这是他们第一次约会说的话。 “好，你等等。” 苏珊大惊小怪的喊着：“哎——呀！是谁来了？” “约翰。”张文雅淡淡的说。 “他来追你回去吗？”苏珊很感兴趣的问。 莉娜和玛丽全都竖起了耳朵。 “我还不知道。” “哎呀！这可难办了！”苏珊“自言自语”，“一个是长得漂亮的未婚夫，一个是初恋男友，到底你爱谁呢？” 她们都以为她的初恋男友是小肯尼思，她也不太想解释清楚。 以她们了解的恋爱心理学来说，女人对初恋男友总是不一样的，而这个初恋男友要是英俊的小约翰，她们就更觉得他才最适合她。 莉娜说：“约翰！” 玛丽也说：“约翰！” 苏珊举起双手，“约翰！” 张文雅乐不可支，“你们干什么？不要这样！我订婚了！” “哦，是吗？那你为什么答应约翰呢？” “我们还是朋友好吗？” 苏珊、莉娜、玛丽一起摇头。 “N、N、N！亲爱的，我不知道你们中国是什么样子的，在我们美国，如果一对好友先后爱上同一个女孩，他们就不再是朋友，你也不再是那个可怜的前男友的朋友。”莉娜一直在摇头。 玛丽点头，“那是肥皂剧里才有的剧情，亲爱的，别被好莱坞骗了。我们从来不跟前男友做朋友，相信我。” 张文雅愣住了，“真的？我被肥皂剧骗了？”她捂住脸，“天哪！” 她焦急的走来走去，甩着手，“我是不是要打个电话拒绝他？或者就让他在楼下等着？等到时间过了他就生气了、走了？” 苏珊、莉娜、玛丽又一起喊起来：“h！N！你不能这么对约翰！” “我可以。” “不可以！” “我可以！” 苏珊抱着她笑倒在客厅的沙发上，“你可真是个坏女孩！” * 坏女孩最终还是梳洗了一番，下了楼。 不多不少，刚好三十分钟。 车在楼下，小约翰·肯尼思在车里，驾驶座一侧的车窗开着，一点烟雾从车窗里飘出来。 见她下了台阶，他扔了烟头，开门下车，绕过来给她开了副驾座的车门。 车里一股烟味。 张文雅咳嗽了几声。 “抱歉。”他坐回驾驶座，徒劳的挥手，似乎想以此挥散烟味。 她笑起来，“这样不行吧？” 他也笑，“大概不行。” “你怎么来了？” “我告诉过你，我想见你，于是我就来了。”他发动汽车，车轮缓缓转动，驶向道路。 这话她爱听。 “然后呢？现在去哪里？” “你想去哪里？你吃过晚餐了吗？” “吃过了。你呢？” “我还没有。能陪我吃晚餐吗？” “好吧。去什么地方吃？” “这儿……我以前常去一家爱尔兰餐厅，我跟你说过的，你去吃过吗？” “没有，不喜欢爱尔兰菜，比英国菜还糟糕。” 肯尼思闷笑，“好像是的。” * 爱尔兰菜确实乏善可陈，很接近英国菜，但更单调一点，再多变化都离不开马铃薯，可以说万物皆可配马铃薯。 肯尼思心情很好。 这几乎跟以前没有什么分别，他甚至有些恍惚，似乎一切都没有变化，他们没有分手，她也没有跟查理订婚。 她没有戴订婚戒指。 她是右利手，而他是左利手。这样，便可以一直握着她的左手不松开。 “你获胜了，感觉怎么样？” “棒极了！我从来不知道获胜的感觉——这么棒！” 谁不喜欢“赢”呢？这是不是能算他第一次靠自己的努力赢得了胜利？大概是的。 “很忙吗？” “很忙。”他恍惚了一下：真的忙到都没有时间给她打几个电话吗？当然不是的，他只是气恼她的冷酷无情，也想知道自己能不能忘记她。 事实是，不能。 卡罗琳总是说，他不能再把公寓里都放满她的照片，这样他怎么会忘了她呢？ 也许，他其实不想忘了她。 “都忙些什么。”她甜蜜的笑着。 “午餐约会，晚餐约会，宴会。那些给我捐款的人，他们都想见我。” “给你捐多少钱能跟你吃午餐。” 他笑，“不太清楚，大概五万？” 她惊叹：“那你可真是赚钱。” 他大笑，“你说的没错。” “一定要去吗？” “不高兴就不去。公关经理会解决一切问题。” “有什么有意思的——赞助商吗？” 他又笑，“赞助商，确实。不过，没有，绝大部分人只是想见到我、跟我吃顿饭，我觉得他们长得都差不多，分不清谁是谁。” “没意思。” 张文雅想着以后如果她办起来爱丽丝名单，也需要去跟赞助商吃饭应酬吗？ 应该是需要的，这不算什么，就是社交嘛，将之当成“工作”，吃一顿午餐就能有几万块，好像……还挺划算的，毕竟谁能不吃饭呢？ “是很没意思。你呢，hney？你最近怎么样？” “就这样，学习学习学习，每天都很累。” “什么时候考试？” “周二。” “我这两周都会留在剑桥市。” 嗯？什么意思？ 她不解的看着他，“你没有工作吗？”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想起来之前那本《女神萌约》剧情没走到一半奥黛丽就结婚了，当时很多读者说还没看过进度一半女主就结婚的。我到现在都不明白，外国友人结婚离婚复婚再婚那不是很常见吗，现在晋江到底流行什么啊，不懂。：，，. 第169章 第 169 章 “没有。Hney,我就要去D.C.任职，下周去一天，接着是明年一月。” 明年,听上去像是还很遥远,但实际只有五周的时间。 时间怎么会过得如此之快？这四周好像什么都没做就过去了，他又浪费了生命中的四周，却什么都没有得到。 张文雅没说话。 他的手掌很大，可以包着她的手，温暖,干燥。 他一直握着她的左手，一刻也不松开。 她有点难过。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颇有些酸楚。 这是爱吗？她不太清楚。 她是很高兴他能来哈佛,并且能在哈佛停留两周。他们之间其实在一起的时间不长，最长的一段时间是肯尼思太太葬礼前后,有多久来着？好像也只有短短的一周多。 在马撒葡萄园岛度假,前后也只有一周。 他们好像从来就没有每天在一起超过十天，想想看很不可思议呢。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问：“你是为了我来的吗？” 肯尼思放下餐叉，拿餐巾擦了擦嘴。 “是的。” 她随即轻叹，“可我要结婚了。” “取消婚礼。” 好、好霸总呀！ 带一点强硬态度的约翰格外迷人呢。 也许是自信，也许是成熟男人的那种……气质？总之,今晚的约翰很令人着迷。 * 天气太冷，也不适合夜晚散步。 出了餐厅,上了车。 “想去哪里？” “哪儿也不想去。”她懒洋洋的靠在座椅上。 “我家在这边有一间联排，以前我住过几次，你想去看看吗？” 张文雅便转头看他。 “怎么？不想去吗？可我也不想现在送你回去。” “不想去。” 肯尼思将车开到沿河路，沿着查尔斯河不知道开往哪一个方向。这儿张文雅不熟,夜晚也不好以哈佛校园建筑来判断方向，过了一分钟她就放弃了。 查尔斯河两岸绿化搞的很好，一年里有三个季节风景都很好，冬天稍逊。要是遇上寒冬，查尔斯河还会结冰。 车速不快，车里开了暖风，暖洋洋的。 “约翰。”她唱歌似的喊他名字。 他小心的将车停在路边。 像以前一样，伸手揉了揉她头发，“hney……”他轻叹。 接着，解开安全带，侧过身体，吻她发顶。 吻她脸庞。 嘴唇。 柔软的花瓣一样的甜蜜的嘴唇。 * 许久。 手指摩挲着她嘴唇，“阿妮娅……不要跟别人结婚。” “不行。” “如果你真的想结婚，为什么不是我呢？我们订过婚，你记得吗？” “——忘了。那不算。” “怎么不算？”肯尼思蹙眉，“订婚戒指你都没有还给我，我一直当我们仍然是未婚夫妇。” “还给你了。”这家伙！怎么赖皮啊？ “我没看到，不算。”他狡猾的说。 张文雅沉默了。嗐！当时秘密订婚完全是为了气肯尼思太太，她心里压根不觉得那是“订婚”。订婚戒指是定做的，她搬走那天留在——床头柜上了。 可恶！这个无赖！ 但又觉得很好笑，男人呀！真的幼稚。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答应……查理的求婚？”他颇是心酸，勉强自己问出来。 “我也不知道。也许是那天气氛合适。”她淡淡的说。 “你骗人。” 她不很严肃的笑了起来。 肯尼思算是明白了，她就是糊弄他的。可即使明白她在瞎说，还是没法对她生气。 “查理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我想要妈妈，和妈妈的爱。约翰，我要的不多，但你给不了我。” 肯尼思惊异的看着她：没错！他无论如何都给不了这份她从来没有享受过的亲情。他心里酸楚，像是浸泡在变了质的柠檬汁里，又酸又苦。 她未必有多爱查理，但她会想要凡妮莎那样的母亲。 天哪！他其实早就明白的，即使他的母亲还活着也绝对比不了，凡妮莎能给她的爱就是那个决定性因素。 他伤心欲绝，强忍着痛苦——他正在失去她，或者已经失去她了。 但他心中的爱意却有增无减。他不能忍受失败，现在他已经知道胜利的滋味有多么甘美，他就绝不轻言放弃。姐夫说的没错，认准那个你爱的女孩，抢回她！ 他反而斗志昂扬。 如果他的女孩想要他给不了的母爱，那么姑且让她体会一下珍贵的母爱，她得到了满足，之后就不会将之当成决定性因素。他相信她是爱他的，她并没有拒绝他的吻，不是吗？ 虽然他万般不愿意见她穿上婚纱嫁给别的男人，但他完全可以期待他们离婚嘛！ * 张文雅不太明白前男友是什么心态。 明明几分钟之前他还一幅差点要哭出来的表情，几分钟之后他又恢复正常神态了。 呵，男人！就像孩子似的！ 有点嫌弃。 他带了一盒夹心巧克力，喂她吃了一颗。 巧克力香浓美味，入口即化。 “我希望你幸福，hney，如果你觉得……和查理结婚能得到幸福，那我祝福你。但我不会、也不可能祝福他。” 她怔怔：嗯？怎么好像跟她想的不一样？ “我不害怕你拿我跟别的男人相比较，我相信最终你会发现我比别人都更好、更爱你、更适合你。你是否爱我不会影响我对你的爱，但最终我会想要你爱我。因为，hney，我也会想要我的爱人的爱。爱情很美妙，爱你使我感到幸福，同时也给了我从来没有体会过的痛苦。这会是一个好的经历吗？我不知道，我现在只能知道，我会等待你真的爱上我的那一天。” 张文雅结结巴巴的说：“这、这不好吧？” “没什么不好。”他又拿了一块巧克力，塞到她口中。 * 唉！ 躺在宿舍床上，张文雅辗转反侧：这样好吗？她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有点复杂呢，但令她心情非常愉快。 她一点都不介意他俩暗中竞争，公开竞争就更好了。 谁会不喜欢呢？ 巧克力很好吃，吃得停不下来，躺在床上吃光了一整盒。 下床去刷了牙。 对着镜子看着自己：是的没错，你是个很好的女孩，值得别人的爱。美丽是第一眼缘分，但要是没有有趣的灵魂，也就是个花瓶。美丽的女孩多了去了，为什么你会是特殊的那一个？ 男人总能看穿女人的本质，女人也总能看穿男人的本质。 约翰想要她的爱，查理也想要她的爱，你就必须小心，不要太早且太快给出你的爱。 爱情是什么？没有标准。 爱情是什么感受？她不知道。 总之，要她觉得快乐才行。 绝不要傻乎乎的太为男人着想。 绝不要傻乎乎的为男人做的太多。 绝不要把自己当成管家婆，没有你之前他也活得好好的。 绝不要把自己当成女佣，或是保姆，如果你给自己的定位就是照顾他的女佣或保姆，那你在他心里就只是个女佣或保姆，甚或还是个生育机器。 所有贬低自己的事情都绝对不要做。 不要为任何人低头。 她自认做的还不错，守住了原则。 * 次日，周日。 查理来了哈佛，他意外又不意外的发现肯尼思也来了哈佛。 早上肯尼思带张文雅出去跑步，送她回宿舍，在宿舍楼下遇到查理。 “她上去换衣服了。”肯尼思表情淡定。 查理下了车，“要是我没记错的话，阿妮娅现在是我的未婚妻。”着重“未婚妻”的语音。 肯尼思微笑，“你们没有举行婚礼之前，她就是自由的，我当然有权利追求她。” 说的好有道理。 “就算你们结婚了，你也无法限制我继续追求她。”肯尼思又追加了一句。 查理也无法反驳。 “她是我的，现在我无法限制你，但我们结婚后你就无权再缠着她。”查理微微眯起眼睛。 “不，你错了，她绝对不会是你的。噢，天哪！”肯尼思很高兴的笑着说：“你居然以为结婚后她就是你的私有物，你真的很愚蠢！” 查理怒瞪他，“我今天心情很好，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揍你。” 肯尼思嘲讽的说：“你确定你能打赢我？” 可恶！查理惊觉老友现在的语气格外自信。以前的约翰是温和的，至少表面温和，肯尼思太太为了压制他的暴躁脾气费了很大力气，希望约翰能是一位优雅的绅士。 约翰一直克制自己的本性，现在……看上去他自信得像是旷野中的雄狮，有了那种动物性的食物链顶端的男人的自信和强大。 嘶！ 查理有点心慌。女人肯定会觉得现在的约翰十分迷人，阿妮娅也不能例外。 “我现在回去换衣服，中午我约了阿妮娅一起午餐。如果她同意的话，我不介意你一起。”肯尼思说完便慢跑离开。 留下风中凌乱的查理：可恶！这话明明该是我说的才对！ 他懊恼得很，觉得这番较量居然被肯尼思占了上风，实在有失他这个正牌未婚夫的颜面。 作者有话要说：*昨晚连锁两章属实没想到。不行就只好多写点感情线了。：，，. 第170章 营养液1.6万加更 他气呼呼的,于是立即打电话给张文雅。好一会儿她才接了电话。 “我在洗澡，你怎么现在打电话给我？你到了波士顿吗？”他们感恩节假期不在一起，约好了他周日过来。 “我在楼下。刚才……我见到了约翰。” “他这几天在剑桥,早上我们出去跑步了。我以为你昨晚会过来。” “昨晚有个酒会。”这么说,约翰一定是昨天就到了。 他很怀疑他们昨晚有什么亲密接触，但又不能真的问她，一股儿浓烈的妒忌之意冲上了他的头顶。约翰是健康正常的男人，阿妮娅是健康正常的女人，他们曾经相爱过,来一发是很正常的事情。 “我还没洗完呢，你等会儿吧。”她挂了电话。 哼,才不管他俩怎么针尖对麦芒呢！ 不过再想直接打起来应该不能够了,约翰现在可是联邦众议员，查理再不高兴也得忍着。 啧,可惜。 张文雅慢悠悠的洗了半天。 挑衣服又挑了半天。 她衣柜里的衣服现在基本都是美国本土大牌,大牌的用料和版型、剪裁、做工都要好很多，一旦消费升级就很难降低了。苏珊的衣柜里也全是美国本土大牌,从这方面来说，豪门子女似乎也不是盲目追求外国大牌的。 苏珊教她很多豪门常识：衣服要分礼服和日常装，日常装一定要经典，这样永不出错；礼服麻烦一点,因为很多礼服设计出来其实是一次性或者顶多只穿几次的，不考虑洗涤问题。 惊呆了张文雅：你能想象几千美元乃至几万美元一件的礼服只能穿几次？弄脏了没法洗？这也太资本主义啦！ 还说她以后跟查理结婚,一件礼服裙基本上别想穿第二次，不是因为会弄脏，而是因为如果你一件礼服裙穿两次，媒体就要问瓦伦蒂诺家是不是要破产了,怎么居然瓦伦蒂诺太太没有新裙子穿。 这也太离谱了吧！ 还有改不改姓的问题，就连苏珊这样的豪门大小姐也认为婚后是要改姓的，至少要加上丈夫的姓，就比如卡罗琳现在全名卡罗琳·肯尼思·艾森伯格，加上了丈夫的姓。 婚前协议当然也包括了这一条，张文雅婚后不会改夫姓，也不会加上夫姓，孩子会加上母姓，将是“张·瓦伦蒂诺”这样的双姓。 中文姓不用多想，肯定姓“张”，总不能姓“瓦”吧。比如张晓峰就叫肯尼思“小肯”，但不会叫查理“小瓦”。 * 最后挑了一件雾霾蓝套头毛衣，一条宽松牛仔裤，一件米色羊绒大衣，一条羊绒围巾，戴了一顶午夜蓝的贝雷帽，穿一双黑色皮短靴。 查理不在楼下。 咦？生气跑了吗？ 张文雅已经开始恼火了：这人怎么回事啊？ 立即打电话给他，倒不是生气跑了，找厕所去了。 好好笑啊。 问了他在哪里，一路走过去。 没走几步远，肯尼思骑了自行车远远过来，“阿妮娅。” 骑到她身边，一只脚撑地，停了下来。 她居然没坐在查理的车里，他也有点奇怪。 但不会主动提及查理。 “现在去哪儿？” “去吃早餐。” 他推着自行车走在她身边，“我也没吃早餐。” 张文雅微笑，“查理来了。” 他不假思索，“甩开他！” “那样不好。” “没什么不好的。Hney，我们相处的时间少得可怜，如果你不想取消婚礼，至少在婚礼前，留一点时间给我。” 这样可以吗？应该是不可以的。 他总以为她很年轻，不懂美国人的做事方法，老忽悠她。 不理他。 * 于是早餐、午餐都是在一起吃的。 查理想假装肯尼思不存在，不过失败了。 原本应该是二人时光，居然多了一个人，查理十分恼火。 但又无奈。 他发现自己情况不妙：他如果对张文雅发火，她会不高兴；他如果对肯尼思发火，她也会不高兴。 他发现张文雅跟他以往交往过的女人都不一样，她根本不在乎他怎么想的，她不会哄着他、讨好他，哪怕为了钱也不会。该死！查理恍然张文雅的手段高超，他不知不觉就深陷其中。 而他居然说不清张文雅对他用了什么手段。 总之他现在忧心忡忡，总觉得她可能随时会取消婚礼。 最大的问题是，张文雅不爱他，至少没有那么爱，也完全没有爱到想跟他结婚的地步。她之所以同意求婚，更多是因为凡妮莎。 不错，他确实也对她使用了手段，他知道她极度缺乏母爱，他也知道自己的母亲一定会喜欢她，这样，她就会想要凡妮莎的母爱。 这么一想，又觉得他们俩是“各取所需”的爱情，或者婚姻。 婚姻本来就是计算双方的条件，这么说可能太赤|裸|裸，但事实如此。 * 肯尼思正在对张文雅说到他圣诞节的计划：他会在华盛顿特区租一间公寓，招一些职员，招几个实习生，年轻的肯特先生前几天见了他，问暑假能不能在他的议员办公室实习。 “你答应他了吗？”张文雅饶有兴致的问。 “答应了，他很可爱。你呢？你要不要来我的办公室实习？”他打趣的问。 她笑得不行，“不了。我暑假应该还是去联合国实习。”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小肯尼思走的就是父亲的道路：联邦众议员、联邦参议员、总统，中间或许会参选纽约州州长。以肯尼思家族的能量、以前总统的遗泽，他一旦参政，美国群众和民主党就默认他将会竞选总统，不过，竞选总统不一定能胜利。主要是这个选举人票比较坑爹，还是有可能会赢了普选但输了选举。 刺激。 投资总统其实是一个极好的生意，参考约瑟夫老祖父，他就是成功投资了罗斯福，得到了回报，才一跃而成为亿万富豪，这样才有钱培养、扶持儿子们从政。 美利坚总统选举是一项长期生意，不管候选人是谁，每个竞选周期都砸下巨款，拉动GDP，创造一大批就业机会。想插一脚分一杯羹的人也多了去了，毕竟历史告诉他们，这么干确实可以得到极大的回报。 她能掺一脚吗？ 也许。 至少要有一点权力，不依靠小约翰·肯尼思的权力，这样才能保有自己将来可能拥有的巨额财富。 权力和财富不可分割，相辅相成。 爱情在其中只有一点点影响。她坚信。 * 查理忽然说：“baby，我昨天打电话问了约翰，邀请他做我的伴郎，他答应了。你知道这件事了吗？” 嗯？张文雅迅速看了一眼肯尼思，他好像还挺淡定的。 “我现在知道了。” “那就好。我有点担心他不同意，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怎么能不来参加我的婚礼。Baby，你知道结婚仪式的地点了吗？” 她想了一下，“凡妮莎没有说。在哪里？” “巴黎，凡尔赛宫。”查理表情随意淡定，“他们正好有档期，凡妮莎说你一定会喜欢凡尔赛宫。” 好、好家伙！这下子张文雅是真的不淡定了：谁能不知道凡尔赛宫的鼎鼎大名呢？哪个女孩没有做梦像公主一样在王室宫殿里当一个美美的小公主呢？ 想想也是哦，瓦伦蒂诺家自称法国贵族，凡妮莎又是这么一个夸张爱炫的性格，她不选凡尔赛宫才是奇怪呢！ 肯尼思只皱了一下眉，没说什么。 凡尔赛宫有钱就能租，举办宴会、舞会、婚礼都可以，这没什么。富豪们也不是太在意是凡尔赛宫还是新天鹅堡，没有钱搞不定的场地，但张文雅……她没说过喜欢什么场地。 他后知后觉的发现，他们说是曾经订过婚，却从来没有提到过将来结婚仪式在哪里举办。他诧异极了，这是为什么？ * “很贵吗？”张文雅问。 “不贵，大概十万美元吧。” 好像也确实不贵。她现在对于金钱的概念是彻头彻尾的改变了，六位数已经不算什么，五位数马马虎虎，不能说她已经有钱到挥金如土吧，至少去什么大牌旗舰店买点东西学会不怎么在意价格了。 消费水平蹭蹭升级。 苏珊说了一些上东区太太们的生活，包括她的母亲也是如此，全职太太通常都很美丽，而美丽的太太往往算不上门当户对。很少有出身老钱世家的全职太太，因为这些门当户对家族的女儿会有自己的事业，要么进家族企业，要么其他职业，最差的都得是个社交名媛。 门当户对的美貌全职太太少有，不够门当户对但美貌又高学历的太太更少有，所以瓦伦蒂诺家族不会要求她在家当全职太太。 全职太太们也出来社交，但社交圈相对狭窄，基本都是全职太太，太太们太闲，总是很八卦，整天流言蜚语的，特别热爱传播下半身的那些有的没有的。听说有的丈夫会将社交活动写进婚前协议，全职太太必须维持同阶层的太太们之间的社交，每年要主办若干宴会，达成KPI任务后会得到“奖金”若干。 听得张文雅面无人色：这可不是她想象中的婚后生活。 作者有话要说：*本月15号本文第9章被人举报【未成年有害】，说作者是他国spy，【负责引导a男女之间的矛盾】。我滴个天呐！够不够离谱的！：，，. 第171章 第 171 章 全职太太家庭主妇可不是好做的,甚至都不被算成“工作”或者“职业”，美国还能好一点，但也没有好在哪里。 全职太太的危险在于从此你就不是你了,你是这个家的附属品，美其名曰“女主人”，是丈夫的妻子、孩子的母亲,唯独不是你自己。如果你不是以“女主人”为奋斗目标的女人,便会很痛苦。 所以这一项也一定要写进婚前协议里，婚后她不会留在家里当全职太太。 * 午餐还算融洽,或者张文雅以为的融洽。午餐后，大问题来了：这一天难道就要看着他俩尴尬又不失礼貌的互酸？ 不,等等,也许他们以前就是这么说话的？她还真没有留意过。 嗐,男人——或者男孩？——的友谊就是这么奇怪。 她决定不管他们要干什么、在干什么,她只管自己要干什么就行了。 周日下午通常是她的“网球时间”，她和泰勒以及几个球友固定每周打三场，每次两小时。 体育运动也是社交活动，她倒是不讨厌这中社交。 * “我今天收到了瓦伦蒂诺家寄来的婚礼请柬，他们会包几架客机送客人去法国。”泰勒挥动球拍,将壁球击向墙壁。 “你会去吗？”张文雅挥动球拍,击球。 “当然会去。你想要什么结婚礼物？” “不知道。在中国,一般结婚直接送礼金。我不知道我的家需要什么,凡妮莎说我什么都不用管。” 泰勒觉得她很奇怪,“你怎么可以不管你的家里需要什么、有些什么？我是说，那可是你的家。” “我懂你的意思，你是认为，我结婚了就要在意家里有什么家具、有什么厨房用具,是吗？” “大概吧。” “凡妮莎会安排的非常妥当，我不担心这个。” “我是说，我担心你的婆婆会过多干预你。” “噢！是这样。”凡妮莎会插手太多吗？好像不会，凡妮莎应该只是想忙活婚礼。 “我真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要结婚，而且，我一直以为你会跟肯尼思先生结婚。” “为什么？” “不管在哈佛还是MIT，你都是男生们心中的女神。别以为我们只知道上课、做作业，每个男生都想在大学里谈恋爱，他们评选你是最近五年哈佛最美丽的女生。” “很无聊啊。可你们难道不觉得白人姑娘更符合你们的审美吗？” “美无国界。” “但有国籍。” 泰勒停下来，大笑，“你说的很对。你要知道，你的前男友是肯尼思先生就为你拦住了绝大部分男生的‘肖想’。这个词我用的对吗？” “差不多，算是用的很合适了。”张文雅也停下来。“我不知道有个著名的前男友还有这中好处。” “这很简单。”泰勒拿起地板上的水壶，喝了几口水。“他们知道自己没法跟肯尼思先生相比，那些出身豪门的男生也不会冒着得罪肯尼思的危险来追求你。” 好像有点道理。她也拿起了自己的水壶。 “而且你拒绝了太多人，他们如果没有绝对的把握不敢约你，不然，他们就会被朋友嘲笑。” “幼稚。或者胆小。” 泰勒莞尔一笑，“我不知道要送你什么，我送你礼金吧。” “好。” * 她当然不乏追求者，两所大学的本科、硕士、博士、博士后加起来有一万多人，还不包括年轻的教授、客座教授等等。男生占比多数，尤其MIT男生更多，就算只有百分之一的男生来跟她搭讪，她都要忙不过来。 男生或许会觉得自己比不上小约翰·肯尼思，但同样也一定会有人认为自己不比肯尼思差在哪里。当代男性普遍自信罢了。 苏珊对此很有经验，说你只要摆出一幅“谁都别靠近老娘”的姿态，就能隔绝大部分追求者，要诀就是别对他们微笑，除非你想利用他们。 没想到苏珊也很懂这一套。 大学里的女生很快就学会了如何应付男生：别对他们微笑，他们默认女生对你微笑就是喜欢你；如果不是对男生感兴趣，别答应跟他出去吃饭，他们默认吃过饭之后就会快进到滚床单。 男生都想在大学里谈恋爱，而女生却不这么想。还是因为能进哈佛和MIT的女生都要比男生更努力、更优秀才行，这一点是不分出身背景的。 还有，女生晚自习的时候一定要结伴而行，别以为校园很安全，张文雅总是跟学习小组的女生们同出同进，对此十分注意。 * 小约翰·肯尼思不想再在晚餐的时候来个三个人的晚餐了。 他机智的请堂哥来缠住查理，在哈佛的网球俱乐部门口接走了张文雅，带她到了他家的联排别墅。 客厅的壁炉里点着木柴，其实明明有空调的。 “这儿我很久没来了，好像也不常有人住。我下午去买了一些食物，你晚餐想吃什么？” “现在就考虑晚餐了吗？” “太早了吗？”才四点，好像确实太早了一点。 “太早了。” 他忙换了话题，“你想玩什么？这儿有双陆和国际象棋，你会玩国际象棋吗？” “不会。还有什么？要不，玩扑克吧，我教你中国扑克。” 肯尼思找了一副扑克出来，“怎么玩？” “这叫‘跑得快’，谁先出完手里的牌谁就赢了。”非常简单粗暴。 美国人玩的扑克游戏没有这中简单粗暴的，他很感兴趣。规则也很简单，说一遍就记住了。也没有太多技巧，大部分看运气，三到四个人玩最理想。 他俩玩的是三个人的玩法，发三份牌，扣下第三份放在一边。 规则是牌面2最大，3最小，允许一对、三张，可以连续，比如一对三一对四，对方必须牌面较大才能赢，比如一对四一对五；但不能三拖一、三拖二、四拖一、四拖二。 王牌是同牌面四张，叫“炸弹”。 没有大小王。 肯尼思很快上手，能玩的很好了。 一边对她说竞选期间发生的事情。 卡罗琳是他的竞选经理，为他打理一切事务。 张文雅没问他为什么不找查理当他的竞选经理。 他这次竞选期间走遍曼哈顿区所有地区，甚至还跑去上东区上西区往北的布朗克斯区参观了，那儿一向被人忽略，是曼哈顿岛最大的贫民区，居民以非洲裔和拉丁裔为主，犯罪率在全美也是数一数二的，纽约植物园和职业棒球大联盟的主场纽约洋基队的球场就在布朗克斯区。曼哈顿岛实际包括曼哈顿区和布朗克斯区，但一般人说起来曼哈顿岛总觉得只是曼哈顿区，直接把布朗克斯区给忽略了。 布朗克斯区跟曼哈顿区差距甚大，也不是不发展，只是发展步伐跟不上人口增长，警力不足。两个区之间以哈莱姆河为分界线，河东河西两个世界。 他其实蛮难想象在纽约曼哈顿居然有贫民区，就是看似富裕的曼哈顿区也还有贫民区呢，只是平时他基本上看不到。这次到处做活动才让他浮光掠影看到一些。 “为人民服务”的竞选口号很受曼哈顿普通群众欢迎，至于华尔街那帮人怎么想，他其实不太关心。 “你偷了我的口号！”张文雅甩下四张8。 “这也不是你提出来的口号吧，”肯尼思笑着说：“那不是你们的ChairmanMa提出来的吗？” 别说，ChairmanMa在美国拥趸老多了！哈佛教授讲授到一些有关大中华的课程，总要提及他，很多教授认为他是个“伟大的”领导人，毕竟能跟二战后天时地利人和的美利坚硬扛还能赢的新兴国家没有几个。 ChairmanMa这篇《为人民服务》的演讲也是政治科学专业有关大中华的课程里会提到的，美国大学相关专业都认为他是个优秀的演讲家，伟大领导人都有卓越的演讲能力，这是呈正比的。 “为人民服务”之后的内容是“我们如果有缺点，就不怕别人批评指出。不管是什么人，谁向我们指出都行。只要你说得对，我们就改正。你说的办法对人民有好处，我们就照你的办。” 小肯尼思认为这句话说的十分诚恳质朴，也非常符合他的想法。ChairmanMa不愧是一位了不起的伟大的领导人。 “你是真的这么想的吗？” “当然。gver要为普通人民服务、让普通人民过的更好，社会趋势总体来说是正面向前的。作为gver部门的一员，我有责任为人民做实事、做好事。” 得，又把大中华的口号拿来用了，倒是挺会活学活用的。 “希望你一直记得这句话，不忘初心。” “我希望成为泰德叔叔那样的政治家，而不是玩弄政治的政客。政治太重要了，不能交给政客。”他谨慎的说。 泰德叔叔自从绝了竞选总统的心思之后，在参议院成了美国良心，提了不少很不错的提案。最近十年又因为他儿子得了重病导致腿部截肢，十分痛心疾首，因而一直在促成医疗改革，提出了美国的全民医保方案。 这确实是在为美国人民做实事、做好事。 毕竟肯尼思家的孩子有钱做手术，还有无数孩子因为没钱做手术早早夭折。泰德叔叔能够情同此心，去为更多的普通孩子谋福利，当然是值得鼓励的。 * 门铃响了。 来人还大喊“约翰”。 肯尼思皱眉：是查理。迈克尔怎么没能缠住他更长时间？ “是查理吗？” “对。别理他。” “可以吗？” “他不知道家里有没有人。” 张文雅指了指壁炉。木柴多少会有点烟，而且点着木柴，窗户不能关得太严，查理只要有正常智商就能知道房子里到底有没有人。 还是不能不理他。 他放下纸牌，“我去开门。” 张文雅也放下纸牌，拿起水杯，到厨房倒水。刚走到厨房门口，就听门厅传来一阵扭打的声音。 这俩人好不了了！ 作者有话要说：*《傲骨之战.The.Gd.Fight》第四季好好笑，第一集上来就是希婆当了总统，结果met活动没搞起来，哈维韦恩斯坦也没被扳倒，希婆想要连任，于是支持她的女名流不让戴安搞met活动。还让路人说为什么川宝能得到支持，是因为现在的政客都不说真话，川宝真性情，哈哈哈哈。 结果最后是戴安昏过去了做的梦。：，，. 第172章 第 172 章 她放下水杯,走到门厅那儿：两个人打成一团，实在可笑。 而且是真的打，不是闹着玩的打,还专门往对方脸上招呼。 可能……这就是男人之间的友谊吧。 张文雅转身回厨房，拿了一只水杯，过来摔碎了水杯。 水杯破碎的声音很响,两个人终于停手了——不过肯尼思还是趁机多揍了查理一拳。查理到底没有还手,忍了。 “阿妮娅！” “阿妮娅！” 两个人几乎同时喊她，并赶紧站起来。 “打够了吗？”她笑眯眯的问。 两个人互相瞪了一眼。 “没打够出去打,等我喊波士顿日报的记者过来。”仍然笑眯眯的说。 两个人都不说话。 “你们还是幼儿园的小孩子吗？是不是返老还童了？”她阴阳怪气的，“我可不想带儿子。” 肯尼思有点窘,“hney——” 她一笑,“约翰。” 查理一看不妙,赶紧说：“baby,他先动手的。” 肯尼思抿着唇，没有直接反驳，只说：“暴力不能解决问题。” 他不会撒谎，这么说，是查理在撒谎。 “能坐下来好好说话吗？” 她转身进了客厅。 两个人又互相瞥了一眼,几乎一起进了客厅。 张文雅收了茶几上的纸牌。 “坐。” 两个人只好乖乖坐下,坐在她对面的三人沙发上,各坐了一边。 她思忖了片刻,“你们男人一定要打一架分胜负吗？” 查理耸肩。 肯尼思说：“这是男人之间的事情。” “是吗？那我走了,你们俩我谁也不要。查理，我不跟你结婚了。” 肯尼思惊异的看着她，查理则立即跳起来：“什么？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只是我不高兴,现在我不想结婚了。” 虽然说着“不高兴”，却面带微笑，查理给弄糊涂了。 “你不高兴吗？不是，我是说，我又没做错，你是我的未婚妻，我不希望你继续见约翰。” “说错了。我想见谁就见谁，你管不着我。你要是不能接受，我们就分手吧，别跟我结婚，去找愿意跟你结婚又愿意乖乖听你话的女人。” 查理目瞪口呆：她说的一点问题也没有。订婚其实并没有任何约束力，她还是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 “可你答应了跟我结婚！如果你不想跟我结婚，为什么会答应我的求婚？” “也许因为我当时心情好，现在我的心情不好了。你走吧。你不走，那我走了。”她立即站起来。 肯尼思也站起来，“这是我的家，你不用走，让他走。” 查理跳起来：“你不能——你不能这样对我！我以为你爱我，你说了爱我，我一直以为我们是相爱的！” 啧，这人也很狡猾啊，她无法反驳他在撒谎。 “现在不爱了，爱情来得快也去得快。再见，你走吧。” 肯尼思险些笑出声：好呀，原来这句话是她的万用金句。 他忽然意识到，也许她说的是真话，不，一半的真话，即他俩她都不爱。 他心里很不是滋味，忽然问：“阿妮娅，为什么会答应跟他结婚？” “没有为什么。也许是我当时心情好，气氛也不错。但我也不用着急结婚，对吧？” “别这么快结婚。”他忧郁的一笑，“也许我们都不适合你，你可以……你应该确定自己真的爱那个男人才会结婚，而不是……因为什么莫名其妙的原因。” 查理心头火起，刚才互殴的火气还没有发泄出来，现在愈发恼火，“约翰，你太虚伪了！如果现在跟她订婚的人是你，你会说刚才那种屁话吗？你不会。没错，阿妮娅或许不爱我，但她也不爱你。” * 风一般的女人，说退婚就退婚。 张文雅回了宿舍去拿订婚戒指，要出去打网球不好戴着戒指，取下来放在宿舍床头柜里了。 她拿了戒指下来，上了车，将戒指盒放到方向盘旁边，“拿回去。” 查理没说话，只是将车门上锁，随后点火、踩下油门。 张文雅皱眉，“你干什么？放我下去！” “你要退婚，我没有什么好说的，一切都尊重你的意愿，但你要去跟凡妮莎说一下吧？她很喜欢你，又一直在忙着婚礼。你突然退婚，她肯定会以为是我做了什么错事惹你生气。” “我又没有做错什么事。”她不忿的说。 “你做错了。你哪怕去跟那个泰勒上床我都不会在意，但你不能去见约翰。” 张文雅震惊！ “你不爱泰勒，所以我无所谓。可你爱约翰，我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心你去见他。” 继续震惊。 “我是很想跟你结婚，但我也绝不会忍受结婚后你有约翰这样的情人。” 狗男人！危机意识倒是很强的。 她很不悦，“我们还没结婚你就希望我有情人？你怎么这么奇怪？” 他气得无语，但又不愿意跟她吵架，只好忍了，“我们现在去纽约，见了凡妮莎之后，明天，我再送你回来。” 行吧，他说的确实也有道理，总要跟凡妮莎说一下的。 * 到了机场，上了瓦伦蒂诺家的私人飞机。 但飞机不是飞往纽约，而是飞往拉斯维加斯。 张文雅直到飞机飞过了到达纽约的时间才觉察到不对。 “不是应该到纽约了吗？纽约又没有下雨下雪不能降落，目的地到底是哪里？” “拉斯维加斯。”上了飞机后，查理一直在喝酒，已经喝了半瓶香槟下肚。 她不解，“去拉斯维加斯干什么？我后天有考试。” “明天送你回去。” “掉头，我现在就要回去。” 查理站起来，步态已经不稳，“baby，别任性。” 我可去你的吧！ 她笑了，“查理，去拉斯维加斯做什么？” “去……去结婚。” 她差点跳起来，“你说什么？” 他晕乎乎的捧着她的脸，低头吻她。“我一天都不想等了，我们去……拉斯维加斯，结婚，很快，今晚我们就能是合法夫妻了。” “不要，我都跟你退婚了。”这人自说自话！ 他很是伤心，“我不想退婚，只想跟你结婚。既然你跟谁结婚都没有分别，为什么不跟我结婚呢？别以为约翰很好，他很糟糕。他爱你吗？也许，但他没有勇气现在就带你去拉斯维加斯结婚。他将来要竞选总统，而你是个中国人，他就不敢冒险丢掉数以百万计的选票。他是个孬种，别被他欺骗了。” 他口中有微甜的酒味，强硬有力的亲吻她，纠缠，甚至有些气势汹汹的。 不知怎么就滚倒在沙发上，压着她不让她乱动。 “别动，baby，让我教教你，什么是亲吻。” 他吻得她气喘吁吁，头晕目眩，脑袋空空。 * 快到午夜才到拉斯维加斯，下了飞机，一个司机开了一辆加长林肯送他俩去了美高梅大酒店。 到了酒店，酒店宴会厅已经准备好了结婚场地，主婚人也已经等在宴会厅里，证婚人是酒店里的游客，这种证婚人都会在婚礼后得到礼金或礼物，所以没人不乐意。 婚纱也准备好了，是一条成衣婚纱，简洁的白色V领修身长裙，真丝质地，顺滑的悬垂。头纱到肩下，很简洁，没有任何绣花和宝石。 张文雅一路都晕乎乎的，被拖到酒店，又被人塞进婚纱里。她压根记不清自己怎么走进酒店宴会厅的，直到牧师主婚人开始念结婚誓词了，她才有点惊慌，望着面前的俊美男人。 “等等！快停下！”她掀起头纱，慌张的喊起来。 查理微笑，“别害怕，这只是仪式，我们还没有签结婚许可证。在签结婚许可证之前，你仍然随时可以反悔。” 张文雅赶紧问主婚人，“是这样吗？” 主婚人很淡定的说：“是的，双方签了结婚许可证之后，这桩婚姻才会正式生效。” “可我还不知道要不要结婚，我不确定。”她烦恼的说。 “你在害怕什么？” “我……我不是害怕，只是谨慎，我不想几分钟后就后悔。” 查理握住她的双手，“婚姻是对未来的期望和承诺，你害怕结婚，是因为你从来没有见过幸福的婚姻，你不敢相信我们的婚姻会幸福。那么，亲爱的，让我问问你，你有什么理由拒绝跟我结婚吗？” 她迟疑着，摇摇头，“但我也没有什么理由要跟你结婚呀。” “不，亲爱的，你错了。你从来没有见过幸福的婚姻，这是你的不幸。而我，将和你一起创造我们的幸福婚姻，你瞧，这是不是充满了希望的美好的事情？” 证婚人们都感动的鼓掌：说的多好呀！ 她被打动了：没错！她的迟疑确实是因为害怕没有幸福婚姻，爱情并不是婚姻的要件，爱情可以有情饮水饱，婚姻终归要脚踏实地，她的内心也是盼望能有一个幸福婚姻的。 “可以继续了吗？”主婚人问她。 张文雅点点头。 主婚人重新念起了结婚誓词。 查理先为她戴上结婚戒指，一个黄金的素圈。 随后她也为查理戴上了结婚戒指。 * 新郎亲吻了新娘。 一个甜蜜的悠长的吻。 《婚礼进行曲》一直响在她耳边。 * 新婚夫妇先签了结婚许可证，主婚人表示将由拉斯维加斯市政府将结婚证书的正式文件快递去纽约他们的住址。 接着是酒店准备的小型婚宴，邀请主婚人和证婚人参加了婚宴。 * 她小声说：“我们就算结婚了吗？” 查理抱着她的腰，缓缓起舞。“算结婚了。” “那凡尔赛宫的婚礼呢？” “你不想去吗？” “想去。会很盛大吗？” “凡妮莎的办事风格你还不了解吗？” 一定会是她所能想象的盛大、豪华。 她叹气，“我们会幸福吗？” “一定会的。”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结婚啦！是不是没想到？：，，. 第173章 营养液1.7万加更 他说的如此笃定,很让人感动呢。 婚宴一个小时后就结束了。 午夜已过，是新的一天了。 * 蜜月套房很舒适，高床软枕。 两个人都很累,但进了房间还是热切的吻在一起，大战了三百回合，直到精疲力尽,这才拥抱着沉沉睡去。 次日下午飞回波士顿,住在查尔斯河市区这边的酒店，蜜月套房。 张文雅回了一趟宿舍,拿走一些课本、笔记本、衣服。宿舍里没有人，她们大概去图书馆复习去了。她在客厅的留言板上给苏珊留了字条,说她考试周住在酒店里,不回来了。 还告诉苏珊,她已经结婚了,现在是个快乐的新娘！ 新婚很快乐！ 查理对她百依百顺，什么都要先问她，就连早餐吃什么都要问她，直到她不耐烦，请他自己拿主意。 她要复习备考,他便乖巧的陪着她。 接送她去考试。 陪她买衣服买鞋子。 请她的女友们一起共进晚餐,邀请她们参加下个月在凡尔赛宫的结婚仪式,虽然她们都已经收到了请柬。女生们都很为她高兴。 * 在美国结婚很麻烦,要先去市政厅登记注册,领回结婚许可证，许可证有效期九十天，而且绝大多数州领到结婚许可证后最快要到第二天才能举行结婚仪式，而拉斯维加斯特例,可以当天拿结婚许可证、当天举行结婚仪式，最快的甚至还有“汽车结婚处”，新婚夫妇甚至不用下车就能办完结婚流程。 原本张文雅是准备考完试后跟查理去纽约市政厅拿结婚许可证的，现在不用了。 凡妮莎也老高兴了，不过没有来波士顿，很善解人意的说不来打搅他们，就是非常浮夸的订了一百篮白玫瑰黄玫瑰送到他们的蜜月套房里，摆满了房间。 考完最后一门，新婚夫妇一起回了纽约。 * 小约翰·肯尼思在次日便知道大事不妙。 他去找张文雅出来跑步，苏珊却告诉他，张文雅昨晚没回来，移动电话也没带。 当时他心里一沉，想着查理会把她带去哪里。他找遍波士顿所有五星级酒店，没有他俩入住的消息，这时候才想到机场。 私人飞机航线必须报备，乘客名字也必须报备。 他拿到航线报备单便知道查理想做什么了。 该死！ 他愤恨的咒骂这家伙，但又佩服查理确实很有行动力。 再次验证了一句话：犹豫就是败北。 他又慢了一步。 他没有继续留在波士顿，下午便回了纽约。 接着去了华盛顿特区，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幸而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可以让他忘了这次失败。 过了快两周，卡罗琳说张文雅和查理回了纽约，住在查理的上东区公寓。 查理的公寓距离他的公寓只隔了一栋楼。 * 张文雅是根据进入中央公园的入口来判断的，她婚后的家距离肯尼思的公寓走路只要五分钟。但这没什么好说的。 也是入户式电梯，美中不足的是不是顶楼，她比较喜欢顶楼。 不过这种老式公寓楼隔音非常好，根本听不到楼上声音。 一整层就是一套公寓，有十几个房间，三卧四卫，一个大客厅，两个小厅，一个很大的餐厅；两个户外露台，两个大阳台。 她没来过这儿，查理带她参观了一圈，“你要是想换家具随便你，这个家现在是你的，你想换什么都行。” “这儿挺好的，我觉得不需要换。” “家电也是你做主，想买什么、想换什么都随便你。” 她点点头。 公寓本来装饰就挺好的，凡妮莎刚换了所有的沙发，她便觉得没有什么需要换的了。 冰箱也是才换的新的双开门大冰箱，洗碗机、烤箱都是新换的，别的好像也不需要添置了，凡妮莎几乎考虑到了一切。 舒坦。 室内真皮沙发，室外布面绒面沙发，此时都用防水布罩着，雨雪天气还有遮雨棚遮蔽。 这么大面积的住宅，需要女佣，或者至少也得是钟点工来打扫卫生。他们这样的家庭肯定不能让妻子做家务，妻子的家务是限定的，只有带孩子，要是有兴致，圣诞大餐显示一下厨艺就行。 张文雅也不会想要自己做家务，马上问他平时都是怎么打扫卫生的。 他雇佣了一个钟点工，平时一周来一次搞清洁。他平时不住在这儿，而是住在洛克菲勒中心附近的高级公寓。 她有点奇怪，“我住在哪里都可以，为什么我们结婚后不能住在那边，要住上东区？” “你不喜欢吗？我以为你会喜欢上东区。” “我是很喜欢上东区，可你确定不是因为约翰住在附近吗？” “当然不是，他现在住在翠贝卡。”查理抿着唇轻笑，“我已经赢了，没有必要再向他炫耀。” 她不动声色，“炫耀，是吗？” “我和你结婚了，是应该向他炫耀一下的。”亲昵的贴着她的脸庞，亲亲她。 “很幼稚啊。” “男人就是这样的，我们互相炫耀一切。”舔舔她的嘴唇。 “都炫耀些什么？” “身高。相貌。学历。某个部位的大小。” 逗得张文雅笑得不得了，“什么？” 你们男人要不要这样虚荣啊！ “你不知道吗？”他假装吃惊，“有钱人什么都想攀比、炫耀。” “对，你说过的，游艇要更大，别墅要更大，妻子要更美，孩子要更聪明。” “我现在就差最后一项了。”查理一把抱起她，“要不要去努力一下？” 她捶他肩头，“不要！” 他假装惋惜，“好吧，没办法，我答应过你，一定会信守承诺。等你毕业。” 放她坐到沙发上，自个儿则躺在沙发上，脑袋枕着她的腿。 “你想过要孩子吗？” 张文雅考虑了一分钟，“想过。” “想要几个孩子？” “两个，不论男女。” “嗯，我同意。”他一本正经的说：“不过当然不是现在，我们刚结婚，准要过几年幸福的日子，不要一个整天哭哭啼啼的小鬼来破坏。” 她笑，“是啊。”刚结婚都还没有适应婚姻生活呢，突然多了一个孩子，这冲击太大了，搁谁也招不住。 社科学家说，抚养孩子的父母普遍会低自尊，抚养孩子引发的矛盾比婚姻生活多得多，结婚三年后生育孩子的夫妻关系会延续的更久，很多离婚夫妻都是因为孩子闹翻。 不过，有钱可以避免绝大部分矛盾，这一点又是优势了。 * 查理这个大少爷不会做饭，于是又额外雇佣了一名私人厨师，每天做两餐。 买了烹调书，教他怎么做早餐，他的厨艺极为有限，仅限煎培根、煎鸡蛋，做最简单的三明治。 每天早上教他做早餐，他学的很认真，成绩突飞猛进，张文雅很满意。 几天后查理就能自己独立做早餐了，自己也觉得相当得意。 凡妮莎这几天去了巴黎，去跟凡尔赛宫的工作人员确定细节，并且决定留在巴黎过圣诞节，让他俩自己过圣诞节，噢，外加从印度回来的戴安娜。 凡妮莎还是很体贴的，该隐身的时候就隐身，不做惹人厌烦的婆婆。 戴安娜在圣诞节前几天回来了。 查理带着新婚妻子约了妹妹见面。 戴安娜长得美极了！比她的英国同名者还要美丽，精致的五官，清澈的碧蓝色眼眸，金棕色短发，笑起来十分甜美，是个典型的美国甜心。 张文雅一见她就很喜欢。 戴安娜性格爽朗，这一点像凡妮莎。 “你好，阿妮娅，我就知道我会喜欢你。瞧，我才见你第一面，已经爱上你啦。”戴安娜笑盈盈的说。 “你好，戴安娜，我早就想见到你了。” 戴安娜很健谈，一路全在说她在印度的公益组织工作的经历，也是一个什么基金会，听她的工作内容，一个是扶贫，一个是妇女儿童权益。印度众所周知，对女性很不友好，至今一些偏僻的地方还保留着夫死妻殉的可怕陋习。 老瓦伦蒂诺担心女儿出事，硬是高薪诚聘了一个二十四小时的前特勤局女保镖，贴身保护戴安娜。 行吧，老头虽然是个风流老头，但对儿女还是没话说的，总该有点闪光点。 张文雅寻思着这大概就是风流浪子的共性？管不住下半身，但对有自己基因的崽还是很真情实意的。 “你不想设立一个自己的基金会吗？”张文雅问：“自己的基金会可以想做什么项目就做什么项目。” “我是考虑过这个问题，但要是做基金会我就要留在美国天天忙着筹款了。那样的话，我宁愿待在印度。” 说的是呢。戴安娜是个实干家，她很喜欢，她自认做不到像戴安娜那样，深入一线，做很危险的事情。 “你要是有这个想法，我可以考虑为你管理基金会，我自己也想做一个女性团体，过几天我们找个时间好好谈谈。” 戴安娜很意外，“好，要是你能帮我这个忙，我真是要大大的感谢你！” 查理几乎插不上话。 他极为高兴张文雅和戴安娜能一下子变得亲密，他身边的女人都相处融洽，他就觉得岁月静好，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人高兴了。 作者有话要说：*犹豫就会败北！小肯这次算是跌个跟头啦。 *我的土狗朋友说她们想看北美意难忘。：，，. 第174章 第 174 章 告别戴安娜,又赶着去JFK机场接张晓峰。 女儿结婚了，老爸必须要来参加婚礼。 张晓峰十分感慨：没想到只过了几个月，乖乖女居然已经结婚了！ 算了算了,结了就结了吧。小雅也不小了，今年都二十三岁了，在老爸看来,也该到了结婚的年龄。 就是没想到女婿不是那个王子,而是花花公子查理。 不过在富有经验的渣爸爸看来，花花公子的好处就是他已经玩够了,现在可以收心成家立业，以后出轨概率不大。查理家里有钱,女儿也不亏,几年后再生两个孩子,嗐！那不是挺好的吗？ 张晓峰乐呵呵的,女儿结婚了，他这个爸爸也就能放心了。 顺利接到老爸，一行三人正走出机场，几个狗仔队追着他们拍照，其中一人喊着,说阿妮娅你知道小约翰出车祸受伤了吗？ 张文雅大惊,问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说是上午,他刚从华盛顿特区回来,开车回翠贝卡的途中,被一辆闯红灯的车撞了个正着，送去附近的急救中心了，伤势不知。 她心里顿时火急火燎的，急得不行。狗仔队还很贴心的告诉她急救中心的地址,问她要去看望小约翰吗。 那她肯定是不会回答的。 “去急救中心看看约翰吧，不知道他伤的怎么样。”张文雅担忧的说。 查理瞥她一眼。 “怎么？你是不想去，还是不敢去？”她故意问。 他一笑，“怎么不敢了？不过我要先告诉你，他不接我的电话了。” 你这是活该！小肯尼思脾气再好，最近也不会想听到他的屁话。更何况肯尼思家的继承人脾气本来也不是太好，谁还不是个大少爷了。 他接着又说：“应该不会太严重，不然这些帕帕拉奇准会在急救中心门口，而不是在机场。” 分析的很有道理。 张文雅稍微放松了一点。 急救中心门口果然全是媒体转播车、摄像机、记者，乱哄哄的像菜市场。 查理将车停在一个街区之外。 “baby，我要事先警告你，你出现在急救中心门口，那些记者准会追着你不放。你不能回答任何问题，你同意吗？” 她皱眉，点点头。 “你父亲要去吗？” 她便问：“爸爸，约翰车祸进了急救中心，我们现在过去看他，你要一起吗？” “哎呀！车祸啊？严不严重？”老张同志对约翰大帅哥印象很好，一下子就着急起来，“是要去看看。哎呀！” 查理走在前面，张文雅挽着张晓峰走在后面，匆匆走到急救中心门前。 有人眼尖，先看到查理，接着看到他身后的张文雅，激动的拽着话筒跑过来，大喊着问她有什么感想。 张文雅啼笑皆非：这是什么破问题啊？有点水准好不好！ 不过问的再有水准她也不会回答，赶紧跟在查理身后进了急救中心大门。 呼！这个阵势真的有点吓人，比他们那次在公寓楼下公开露面的时候记者还要多。 老张同志现在也不见怪了，只是嘀咕他们美国记者怎么没有风度，话筒都快戳到张文雅脸上了。 问了护士肯尼思先生的病房在哪里，倒没有不准上去。 张文雅面色焦急，问护士站的值班护士，“约翰的伤势怎么样？严重吗？伤到哪里了？” 中年黑人护士严肃的说：“也许伤到了心。” 嗳？ 护士接着又说：“肯尼思先生伤到了左腿，”她摇头，“真是可怜。他失去了女朋友，连腿也失去了。” 这可把张文雅吓得够呛！ 她急急忙忙跑上楼，找到房间，小约翰·肯尼思正坐在床上看书。 “约翰！”她气喘吁吁。 肯尼思惊异的看着她，“hney——” “你的腿怎么样了？护士说你的腿完了。”她眼圈都红了，“这么严重吗？” 她坐在床边，望着他的眼睛，一幅儿难过又伤心的表情。 他赶紧解释，“我想护士说错了，或者你该定义一下‘完了’是什么意思。” 嗯？ “你的腿没事吗？” “有事。我是说，我的腿没事。不是，”他居然在笑，“我的腿骨折了，但没有‘完了’。” “真的吗？哪条腿？” “左腿。”他掀开被单。他的左小腿到左脚都打着石膏。 “伤势严重吗？” “骨折，我想不算太严重。”他瞥了一眼刚来到门外的查理，“谢谢你来看望我。” 查理走进来，“约翰。” 两个男人轻轻的握了一下手。 查理注意到被单上的书：封面是张文雅，另外有几个方方的中文字。 这本书他家里也有，是中文版的《哈佛女孩在联合国》。 这本书十一月在中国几乎所有省市上市，销量依然很好，从上市当周就是中国图书销售榜的第一位，到现在五周了，一直是榜一。张文雅说，保守估计已经卖出了三十万册。 这是美国畅销书榜半年冠军的销量，在中国不到两个月就达成了。 张文雅没有说她能拿到多少版税，不过据他了解的，三十万册保守能拿六十万元人民币，那就是将近七万美元了。 这点钱他并不在乎，他在乎的是小约翰居然可以直接看中文书了。 查理假装没看见这本书。 * 肯尼思的伤势没有那么严重，这让张文雅放心了。 查理也没有欠揍的问他“你还能当我的伴郎吗”，距离婚礼仪式还有不到两周，显然他是无法出席的。 就是没想到肯尼思居然很坦然的说，别担心，他一定会出席他俩的婚礼。 真的没事吗？ * 这次没送张晓峰去住酒店，直接回了上东区公寓。 “爸，这是我和查理的家。这儿叫上东区，这边几个街区住的都是有钱人。” 张晓峰说：“看着就敞亮，是好地段。” “楼后面就是中央公园，你先休息，明天我们去中央公园玩玩。” “哎我知道，老有名气的，纽约中央公园嘛。” 见查理出去了，张晓峰小声问：“怎么突然结婚了？是不是搞出人命啦？” “爸，你想什么呢？没有。我这么年轻，怎么会现在就要孩子？” “你还年轻，查理可不小了，他都三十多岁了。我跟你讲啊，生孩子嘛，男人最好年纪不要太大，不然那个……什么质量就不太好了。” “爸，看不出来你懂的还挺多的。”老爸说的没错呢。 “那是！别看你爸爸没有上过大学，爸爸看书看的很多的！”老张同志十分自得。 “过几年吧，我刚结婚，不想这么早要孩子。” “刚结婚？怎么？已经结婚啦？” “结了，去拉斯维加斯结的，下个月去巴黎补一个正式的婚礼。” 张晓峰这才满意，“一定要有一个大型的婚礼！我跟你讲哦，这种有钱人家要是不肯给你办一个豪华婚礼，就不能嫁的。结婚都不肯好好办一下，以后怎么办？你是女的，你以后要为他们……帕瓦罗蒂家传宗接代的。” “爸，他家不是姓帕瓦罗蒂，”张文雅扶额，老爸这张冠李戴的也太离谱了，“他家姓瓦伦蒂诺。” 张晓峰摇头，“什么瓦呀诺，不好听。本来爸爸觉得他年纪大了不太好，不过他年纪大一点，应该会懂得照顾你。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别事事都要强，要丈夫照顾你，这个是他的责任。他怎么样？他这个有钱少爷懂不懂照顾你？” “还行，也不需要他做家务，我们雇了女佣和厨师的。” 张晓峰忙说：“对对，别怕花钱，家务活找人做。我姑娘上了哈佛不是来做家务活的，他们老瓦家娶到你这个儿媳妇是他们的福气。你婆婆怎么样？” 张晓峰十分担心，上一个男朋友的婆婆就很不好，硬是拆散了她和王子，搞得他心里怪不是滋味的，心疼女儿。 “他妈妈叫凡妮莎，她很好，婚礼都是她来办的，不然我没有很多时间准备婚礼。” “嗯，你这个婆婆还不错。反正你们不会住到一起，这样就少了很多麻烦。亲戚就是这样，近臭远香，你这个婆婆只要不是总管着她儿子，不要什么都想管着你，我看就没问题。” 老张同志的思想还很陈旧，还以为女人结婚了就要当贤妻良母，早生贵子。不过也因为知道哈佛有多难进，把她的哈佛学历看得高于一切，这样一来，也不会总提要她早点生孩子的事情。 张文雅也没想纠正渣爸爸的观念，反正他说他的，听不听完全在于她，他也拿她没办法，不用担心。 凡妮莎不会中文，张晓峰不会英文，到时候也不聊天，礼节性微笑便足够应付，这方面不会有什么问题。 伴娘是苏珊、戴安娜。 伴郎是小约翰·肯尼思、查理的表弟科特。 伴郎礼服、伴娘礼服裙都已经准备好了。 “新郎之夜”和“新娘之夜”都在巴黎举行，会提前一天到达。 包了一整间酒店，有钱，这都不是个事。 除了婚礼费用全包之外，新郎父母还赠送给新婚夫妇二十万美元的蜜月经费。 作者有话要说：*小肯会去当伴郎吗？：，，. 第175章 第 175 章 又到了年底, 前几天张文雅才去华盛顿特区参加了今年的白宫外交晚宴。 中国李大使对她这个小老乡十分喜爱，亲切的问她暑假在联合国工作有什么感想；说他以私人名义邀请了小肯尼思参加家庭聚会，肯尼思特地问了杨某某的事情, 很是关心她将来回国会不会遭遇什么不好的事情。 各国外交官结交美国议员、外交人员也不是什么稀罕事，进入国会实际就是进入了美利坚的权力中心，小肯尼思刚去华盛顿特区都还没有正式入职，各种邀请就已经雪片似的飞来。 小约翰·肯尼思参加联邦众议员竞选是个国际大事件，各国外交官都默认他将来是要竞选总统的。 好家伙！这个压力真的很大！ 不过她在特区没有见到肯尼思，参加过晚宴第二天便回了纽约。 * 戴安娜在纽约有自己的公寓, 第二天她过来哥哥家, 跟张文雅说了一些上东区社交常识。 上东区是传统高级住宅区, 住在此地的住户非富即贵, 富豪圈分层次，层次分明。 结婚后那些太太们会邀请张文雅参加太太团的聚会, 大部分都没什么意思，别去。上东区娇妻攀比得厉害，跟她们的丈夫一样。势利眼更厉害, 你但凡穿个女学生单品，或者过季大衣，就会被嘲丈夫是不是破产了，很没有意思。 娇妻们几乎都是全职太太, 想经营好一个家庭很不容易, 尤其丈夫会要求妻子维持跟其他太太们的社交, “太太社交”很重要，但也不是那么重要，因为生意都是丈夫们在谈。 娇妻们在太太社交中得到的最大收获是什么呢？是闺蜜团啦，毕竟人人都需要有自己的闺蜜团, 收获一大堆彩虹屁，还有无时无刻的各种勾心斗角、撕逼绿茶。 戴安娜觉得这种事情完全是在浪费时间。 她有自己的姐妹团，都是家境相似的富豪女孩，也有大学里结识的平民女孩、基金会的同事。你是什么类型的人就会有什么类型的朋友，戴安娜的闺蜜们都能算得上很有追求，不论出身背景都很有追求。 戴安娜对米兰达·玛尔斯评价很高，米兰达有一个自己的慈善基金会，专注美国国内的妇女儿童权益，每年要办三四次筹款晚会，戴安娜工作的基金会则关注第三世界国家的妇女儿童权益。 总之，富豪们都挺喜欢做慈善的，这不仅能减免税额，还能塑造一个好形象，“回馈社会”。张文雅觉得这也挺好的，不管出发点是什么，做慈善总比不做的好吧。 美国贫富分化严重，而且有越来越严重的趋势，全美百分之二的人掌握百分之八十的财富还算是含蓄的说法，实际只占人口百分之一的富豪阶级占有百分之九十的财富。福布斯富豪榜排列的绝大部分是上市公司，只有少数几个不上市公司的继承人能上榜，比如实在太富有的玛氏集团。像福斯特这样的家族企业，外人很难计算家族企业总值。 这种隐形富豪也很多，比如肯尼思家族因为没有统一的家族企业，都不会被计算在富豪之列。 戴安娜建议张文雅发展自己的闺蜜团，这是必须的，不过她不用去跟娇妻们打交道，直接跟豪门大小姐打交道，以她哈佛背景、畅销书作家的身份，她会非常受欢迎。 张文雅感觉自己get到了纽约“上流社会”社交的内核。 娇妻们靠丈夫，大小姐靠父兄，大小姐们总的来说比娇妻们的日子好过得多，信托基金是自己的，不够用还可以找父兄要钱，理直气壮。娇妻们总归是要差点意思。 总结就是，自己要有钱。 这么一看查理还是非常大方的，别的不算，雅虎百分之一的股份目前已经价值过千万，她要是现在抛出套现，顿时就能有数百万身家。 圣诞节之前，米兰达基金会又办了一次宴会，张文雅跟着戴安娜参加了宴会。 * 米兰达还记得她，十分亲切的喊她“sugar”，把她介绍给一大堆小姐太太们。再加上戴安娜一直陪着她，曼哈顿名媛圈立即接受了张文雅。 好家伙！这就是大姐头的魅力吗？ 卡罗琳·肯尼思也参加了宴会，她是米兰达基金会的捐款人之一，一年各种慈善基金会少说也能捐个十万。她一年大概也是从信托基金拿五十万左右的生活费，养活一家五口绰绰有余。 卡罗琳和张文雅说了几句话，不过没提还躺在医院里的弟弟。 报纸上说肯尼思可能要在医院过节了，中国公主就去看了他一次，怪可怜的。顺便再次回顾了美国王子与中国公主的交往史，说查理这个男小三不讲武德，横刀夺爱。 也有报纸大胆揭露张文雅就是个捞女，处心积虑结识了小肯尼思，再勾搭上查理这个花花公子，甩了肯尼思，其心可诛。 名媛圈对此非常感兴趣，一心想从戴安娜或者卡罗琳嘴里套出第一手消息。可惜姐姐妹妹嘴都很紧，对张文雅都是夸赞，没有坏话。 弟弟去华盛顿特区当议员了，基金会如今是卡罗琳负责，她很喜欢这份工作。 戴安娜跟米兰达说想和张文雅一起成立一个基金会，这样戴安娜就能自己做项目，张文雅负责维持基金会的运作。 “亲爱的，这样不太妥当。”米兰达脑子转的很快，“如果是你留在国内，阿妮娅去印度，这才是最好的分工合作。她刚进入社交圈，这些东西她不懂。” 她接着对张文雅说：“sugar，这不是我怀疑你的能力，你要明白，基金会之类不是你想做就能做的，你要有自己的人脉，要有人捧场，我这么说你明白吗？” 张文雅点点头，“我懂。我对于你们来说是个外人，还是个外国人，是吗？” 米兰达爽朗的笑，“说对了。不过别担心，我会把你介绍给别人，让别人了解你，这是营销，你应该懂的。还有戴安娜，你新年过后还要回印度吗？” 戴安娜摇头，“我准备休息几个月，太累了。一个人的力量太小，有时候会很让人沮丧。” 张文雅说：“或许你应该考虑换一个国家，比如中国。” “说说你的国家。我以为你们中国这方面做的不错。” 真的不是客套话吗？光是计划生育一项就让许多国家频繁攻击大中华。 张文雅说了计划生育问题和重男轻女问题，这两个问题其实都很复杂，不是简单几句话就能说明白的，渐渐的她身边围绕了一些名媛们，大家都对大中华的实际情况很感兴趣，这是美国媒体不会报道或者说会选择性报道的事情。 美利坚现在就差公开说我们现在的敌人是大中华了，名媛们多少都会对大中华更感兴趣。张文雅等于是第一手资料，她的话可信度非常高。 重男轻女是全球普遍现象，顶多只是哪个家庭做的稍微好那么一点，不是太轻女，但大环境在这儿，名媛们多名校出身，怎么能不对此深有同感。 张文雅趁机推销了她的“女性参政说”：如果一个国家占人口比例百分之五十的女性却不能在两院占有一半的席位，怎么能指望改善女性地位呢？ 名媛们都认为她说的很对。 她们不是不懂这个原理，但总的来说，女性从小被规训要低调，不要跟兄弟们争抢，以此避免子女间的冲突。她们也习惯了不争抢，太过锋芒毕露的女儿不讨父母喜欢。 张文雅便问，同样是父母各一半的基因组成，为什么家产只能由男性来继承，女儿只有有限的信托基金收入，这公平吗？ 名媛们普遍动力不足，还是因为太有钱了，不瞎造不攀比的话，一年二十万美元生活费足够过得很不错。家族会鼓励男孩创业，但不会以同样的力度支持女孩创业。于是相比之下，苏珊能在姐姐支持下开自己的甜品店都算是名媛中的佼佼者了。 张文雅觉得名媛们也很有意思，躺平者众多，但也有米兰达、戴安娜这样的实干家。卡罗琳法学院毕业后就当家庭主妇去了，期间只跟别人合作写了一本有关人权的书，别的成绩没有，如今在杰姬·肯尼思基金会初尝胜利的滋味，相信她不会轻易放弃。 苏珊就别说了，干劲十足。 米兰达对她说的“女性参政说”很感兴趣，初步达成意向，将以米兰达的名义发起组织，张文雅担任第一届核心委员会主席，任期暂定两年；实际创始人是张文雅和米兰达，她必须有个联合创始人，是因为她是个外国人；可以吸收卡罗琳为核心委员会的成员，也许几年后卡罗琳会想要参政； 从名媛里寻找其他核心委员会的成员，这倒不是什么大问题。 艾米莉名单已经在前面试过水，表明是完全可行的。米兰达对于能跟IBM女继承人做同样的事业感到兴奋不已，她之前多少有点这方面的想法，这才能跟张文雅一拍即合。 作者有话要说：　　*有真人秀《比弗利娇妻》、《纽约娇妻》，不过我看了一点，应该都不是超级富豪太太。这些娇妻们绝大部分都还是有工作的。 第176章 营养液18万加更 张文雅带来的是肯尼思家的女儿这个绝顶优势, 艾米莉名单可没有前总统之女这么显著的优势。卡罗琳极少参加这些宴会，也很少会同意参加什么团体，低调得不像话。 张文雅问她的意思, 她马上就同意了，也很出乎张文雅的意料。她原本以为要多花点时间说服卡罗琳呢。 之前凡妮莎找她要女方宾客名单，她犹豫了很久，问了苏珊和艾普尔，才写上卡罗琳的名字。她没有处理过这种情况，要是在中国来说, 好像也很少有人邀请前男友或前男友的亲属参加婚礼？除非是想要向前男友炫耀, 那多半是当初分手分的很让女方愤怒难堪。 不过她和约翰之间好像……也不是这种情况。 苏珊说这种事情稀松平常, 请她不要担心。 卡罗琳很快回复了, 说一定会去参加婚礼，还问她想要什么新婚礼物。 今天看来, 卡罗琳的社交能力也是没话说的，她能记住很久不见的名媛们的名字、家族关系，嗓音温柔, 表情真挚，笑容亲切，能让所有跟她说话的人都感到很舒坦。想想也是呢，已故的前第一夫人就是以社交能力强著名的, 她将一对子女都教育的很好。 姐弟俩还是很像的, 缺点也很像, 他们从小都被媒体环绕，所以会更想“做个普通人”，没有什么事业心。 张文雅不禁要想，如果卡罗琳也想从政, 肯尼思家族会给她同样的支持力度吗？ 卡罗琳不想从政的话，她的孩子们呢？三个孩子不能说一个想从政的都没有吧？肯尼思家族这样的政界豪门，应该不分男女都支持，而且应该不让女儿婚后改姓才对。女儿都不能保留父姓要改成夫姓，那对家族怎么能有荣誉感、一体感呢？ “归属感”真是女人的一生之敌，女人婚后就不属于父亲家族，但很可能也无法融入丈夫家族，也不怪娇妻们整天闲得撕逼了。 反观她自己，她没有总统爸爸，可也想保留自己的姓，一个中国姓可以提醒她是谁、来自何处。 宇宙霸主、人类希望美利坚在这方面居然还不如总被他们指责的大中华，实在不能想象。 * 圣诞节是张文雅、查理兄妹、张晓峰在一起过的，不怎么典型。查理兄妹的厨艺都不怎么样，提前让厨师下午过来处理了食材，都弄成半成品；后续是张文雅做的，查理很愿意给她打下手，后来戴安娜进了厨房，换了查理出去陪着老岳父。 戴安娜很不好意思的说：“我不会中文，跟你父亲没有办法聊天，我也应该去学中文。” “你要是想去中国工作，学会中文会很方便。” “我正在考虑。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厨房里的事情很琐碎，厨师处理了食材，还会有很多配菜、配料需要处理。 美式圣诞大餐通常是一道肉食做主菜，整根烟熏火腿或是整只烤火鸡，其他菜色也没有太固定的，全看家人口味。张文雅不太喜欢吃火鸡，于是圣诞大餐选了烟熏火腿，配上从法拉盛买的荔枝壳，没有碳烤烤炉，也可以用电烤箱烤出荔枝壳的香味。 第二道菜是法式芝士焗龙虾，挑选带壳重500克左右的波士顿大龙虾四只，处理之后备用；洋葱切小块，与蒜蓉一起下锅，加黄油爆炒出香味；龙虾从背部剖开，放入洋葱蒜蓉，入烤箱180度烤上五分钟；再加芝士，220度烤个十分钟到十五分钟。 第三道菜香煎三文鱼。 第四道菜菌菇素炒芦笋，都是肉食还是很腻的，配一道素菜换换口味。 甜点是苹果派和杏仁布丁。 餐前汤是蛤蜊扇贝玉米粒芝士浓汤。 为了照顾张晓峰，主食蒸了米饭，中国人嘛，如果不吃米饭总觉得没吃饱。 张文雅很久没有正经做一餐了，有点担心厨艺下降，不过吃完了感觉还行，基本保持了巅峰水平。 * 查理这个女婿还是很自觉的，用半吊子中文跟老岳父沟通愉快，张晓峰看女婿越看越满意，毕竟女婿有钱不说，还长得很帅，大大满足了老张同志的虚荣心。 女婿给老岳父订做了出席婚礼穿的西装，张晓峰长得很排场，穿西装也很有架势，倒是让瓦伦蒂诺家的亲朋好友们有点失望了。他们原本以为中国女孩的父亲会是什么干瘪小老头，没想到看上去很年轻，长得也不错，仪表堂堂。 全世界群众都以貌取人，好相貌不管在哪里都是加分项，亲朋好友们除了私下里吐槽一下中国女孩很穷之外，别的也真没有什么好说嘴的地方。就是经济能力方面，中美两国的畅销书作家说实话也不能算穷了，“文化名人”这个光环实际很值钱，有的是大把人捧着钱请她参加宴会，她的个人收入里其实还包括这一项。 这种“付费出场”一年少说能赚十万美元，这也是她极少答应“付费出场”，所以价格居高不下，她要是狠下心捞钱，一年光是这一项收入就能有几十万。 所以所谓“捞女”的谣言反而不被亲朋好友们当成一回事。当你凭自己的笔和头脑就能赚钱的时候，“Gld Digger”这个标签就贴不到你身上。 * 婚礼日期定在1997年一月的第一个周六。 瓦伦蒂诺家财大气粗，包了两个架次的飞机，在巴黎时间周五上午送客人们到了巴黎。 其中最引人瞩目的是肯尼思姐弟，小约翰·肯尼思新年之前刚出院，左腿还打着石膏，只能坐轮椅上飞机。 新娘邀请了哈佛的一些同学，联合国的实习生同事——拉里回校，大卫拿到了联合国一年的短期合同。 新郎这边的宾客占了绝大多数，大多是亲戚，其他豪门老友，没有娱乐明星。凡妮莎当初就是个十八线小演员，没有什么“圈内好友”。 瓦伦蒂诺家族来自法国，这次财大气粗的包下了整座凡尔赛宫做为婚礼场地，美国媒体、法国媒体各选了一家做独家报道，只允许拍照不允许摄像，自己另外雇了一个摄影师全程摄像。 王薇薇亲自带着助手送来了婚纱。 伴郎肯尼思没有出现在“新郎之夜”的派对上。 至于“新娘之夜”，苏珊和艾普尔姐妹、戴安娜等等带着新娘去了几家夜店玩儿，不过张文雅还是很不能习惯外国夜店那种氛围。 * 周六。 上午九点便被凡妮莎叫醒，带她去做了SPA。 脱毛昨天做过了，不能今天才做，不然脱毛可能会搞得浑身红彤彤的，还有可能会水肿。 今天只用做个汗蒸然后按摩就好了。 回来吃午餐。 然后做头发。 化妆。 穿婚纱。 张文雅什么都不用操心，只管坐着被各路人马来来去去的捯饬。 她肌肤细腻，化妆师是法国人，一路用掺着英语的法语赞叹她肤质好得没话说。美国人喜欢标榜“纯天然”还爱美黑，但实际全都超爱白得发光的肤色，觉得够白才算“血统高贵”，所谓的“蓝血贵族”是也。 张文雅的肤色不能算白，胜在是亚洲人里都能算非常细腻的肤质，平时也不怎么化妆，经由化妆师的妙手，提亮肤色，效果拔群。浓眉大眼，五官都很完美，完全是个标致的美人，是第一眼美人，再看仍然是美人，十分耐看。 发色乌黑，因为一直是短发，没有接发做发髻或盘发造型，只是用卷发棒做成蓬松发型，戴上冠状头饰，黑发衬得王冠更为闪亮。 婚纱的造型是上身无肩袖紧身抹胸式上衣，带有精细的褶皱，白色中国缎，后腰有几朵浅象牙白中国缎的玫瑰花，裙子不是常见的那种曳地造型，刚好盖住脚背，白色中国缎覆一层白色欧根纱，蓬松但又不是特别宽大，恰到好处勾勒出她纤细腰肢，身材姣好。 金色的绑带高跟皮凉鞋，能让她的身材显得更修长。 双层头纱，长头纱曳地，短头纱遮面。 * 苏珊惊叹她实在是太美了，是全世界最美的新娘，逗笑她。 卡罗琳也来看过她，不过没说什么。 凡妮莎看到她穿好婚纱后都要哭了。 臭老头老瓦伦蒂诺还坐着轮椅，跟凡妮莎一起来看她，老头非常满意儿媳妇是个大美人，开心得不得了。 之后其他人都离开了新娘房间，老爸张晓峰进来了。 张晓峰已经哭了一次了，见到女儿穿着婚纱，又哭哭啼啼的，“小雅啊，爸爸实在舍不得你出嫁。咱们父女俩也没在一起待多久，我老觉得你还是当年那个几岁的小毛伢，你怎么就长这么大了呢？” “爸，”张文雅微笑，“我这叫结婚，又不是嫁到他家去。” “你们年轻人老时髦了，我也搞不懂。以后成了别人家的媳妇，不能像以前……唉！你以前过的不好，爸爸只希望查理能好好照顾你，让你过得快快活活的。你是出嫁了，但你不能委屈自己，这些天我看查理还行，不然我可不放心把你交给他。” 又擦眼泪，“瞧我这出息！你结婚了，是好事，爸爸高兴！”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小肯大闹婚礼现场（不是） 第177章 第 177 章 张文雅倒不觉得有什么好难过的。妆都化好了, 可不兴哭，哭花了妆又得捯饬。 “爸，别哭了。你要是想见我就飞去纽约，或者波士顿。” “哪能老去打搅你们小俩口呢？”张晓峰忙说：“我懂, 他们老外都说什么‘二人世界’, 不兴带着爸爸过日子。爸爸现在还年轻，多赚点钱给你, 别让你婆婆瞧不上, 老觉得你没钱。” 行吧, 渣爸爸有这个心当然是好的。 * 做新娘实在很没有意思, 宾客们可以在凡尔赛宫到处走动，包场就是这么爽，新娘基本只能待在新娘房间, 活动范围不超过周围的几个房间。 还好昨天白天参观过凡尔赛宫了，不然她可真要气哭。 * 站在大名如雷贯耳的镜厅门口，手捧一束“凯特琳娜”。 深吸一口气。 张晓峰西装革履，站在女儿身边。 女儿的手臂挽住父亲的手臂。 《婚礼进行曲》响起。 * 昨天单独彩排过, 要用多少步、走路的速度都经过计算。 这么彩排过好像就失去了那种依依不舍的心态。 透过头纱看着那一头的礼坛。 宾客满堂。 镜厅光亮耀眼, 镜子反射室内金碧辉煌的装饰, 水晶吊灯精亮华美，令人眼花缭乱, 富丽堂皇。 真是最合适的结婚场地。 * 宾客们的目光不但被款款走向礼坛的新娘所吸引, 更被新郎身边的前男友肯尼思所吸引。他的腿伤没好，现在能站在礼坛上全靠腿部的金属支架支撑，显然不能久站，站的越久腿就越疼。 卡罗琳担心的看着弟弟。 查理这个混蛋，居然请弟弟担任伴郎, 真不知道弟弟心里到底什么滋味。但很显然，查理既然邀请了，约翰就不能不答应。 卡罗琳心里很火大。 肯尼思心里也很火大，并且……看着张文雅从另一头走过来，他心中格外酸楚：爱人结婚了，新郎不是我。 “失败”的情绪是那么糟糕，他头一次真正体会到“失败”。律师资格考试没过不算失败，因为他知道自己一定会过，区别只在于他想不想过。而阿妮娅……他一点把握也没有。 失败的滋味是如此痛苦，每一次回忆与她在一起的甜蜜，就愈发令他痛苦。 他还能再次拥有与她在一起的甜蜜时刻吗？ 他心里百感交集，甚至忘了左腿的疼痛。 * 张文雅却一点也没有想到他。 越走近礼坛，她心里就越……淡定？不是淡定，还是有一点激动的，可这怎么都好像是一场梦一样，像是别人的婚礼，唯独不是她自己的婚礼。 她没有想象过理想的婚礼是什么样儿的，凡尔赛宫的婚礼确实超出她的预期，金碧辉煌的镜厅很符合凡妮莎的性格，是一场梦幻般的盛大婚礼。 走道两边是宾客座位，以黄玫瑰、白玫瑰作为装饰。 礼坛扎了鲜花拱门，也以黄玫瑰和白玫瑰装饰。 两个小花童在她前面洒着花瓣，地板上是淡粉色和淡黄色的玫瑰花瓣。 查理穿着白色的礼服西装，更衬得他相貌俊美，像个真正的白马王子。 他微笑着向她伸出手，她便将右手放入他手中。 * 查理·瓦伦蒂诺先生，你是否愿意接受阿妮娅·张小姐作为你的妻子？你是否愿意无论是顺境或者逆境、富裕或是贫穷、健康或是疾病、快乐或是忧愁，你都将毫无保留的爱她，对她忠诚直到永远？ Yes，I D。 阿妮娅·张小姐，你是否愿意接受查理·瓦伦蒂诺先生作为你的丈夫？你是否愿意无论是顺境或者逆境、富裕或是贫穷、健康或是疾病、快乐或是忧愁，你都将毫无保留的爱他，对他忠诚直到永远？ Yes，I D。 * 好像也没有什么不一样，不太激动，她感觉自己可能过分淡定了，这不太像一个新娘。 结婚戒指被拿去珠宝店里刻上了两个人的名字，再一次戴回她左手无名指上。 她也给他又戴了一次结婚戒指。 途中不太严肃的笑了。 查理嘀咕，“又笑什么？” “没什么。” 他随即揭开她的头纱，，低头亲吻了她。 哎呀！ 这会儿她高兴了一点。 * 结婚仪式其实很短暂，连头带尾半小时也就结束了，因为已经拿到了结婚证书，宣誓之后没有签结婚许可证的环节。 之后宾客去宴会厅准备参加婚宴，而新郎新娘则要去凡尔赛宫的花园里拍摄结婚照。 凡妮莎和戴安娜一路忙前忙后，摄影师大概给新婚夫妇拍了几百张照片，一直拍到暮色四合。 张文雅只觉得结婚真累呀！这还是她什么都不管，要是样样都要自己操持，没准备到一半她就要落荒而逃了好吗！ * 宾客们先是在宴会厅放松一下，吃点小食，喝点红葡萄酒。新婚夫妇拍完照片后，会到宴会厅来跟宾客们拍照，吃点东西，接着新郎新娘要回房间换衣服，准备晚上的婚宴。 婚宴换了一条更短一点的婚礼裙，也是王薇薇设计。俏皮的香槟色缎面太阳裙，将王冠取下来，取下王冠中间的黄钻，放在一条钻石项链上作为吊坠。取下长头纱，只保留短头纱。 按照美式婚礼的传统，正式婚宴上会有双方父母发言，张晓峰只会说中文也不要紧，可以让泰勒现场翻译。接着是伴郎、伴娘发言。 最后是新郎新娘发言，不过这不是必要环节。张文雅不知道要说什么，决定取消这个环节。 婚宴尽善尽美，食物很美味，客人们喝了太多的酒，据说这一晚开了四百瓶价值五百美元的法国红葡萄酒。 张晓峰喝多了，岳父发言的时候一边说一边哭，说希望查理能好好照顾他的宝贝女儿，宝贝女儿太不容易了呜呜呜呜，老父亲心都要碎了呜呜呜呜。 这下倒是把张文雅整的眼泪汪汪的。 查理握着她的手，另一只手小心为她擦拭眼泪，低声安慰她，发誓一定好好照顾她。 她哭唧唧的点头。 * 克里斯·肯特和父亲都来参加婚礼了。 肯特先生颇是感叹，他原本以为张文雅会跟肯尼思先生结婚，他弄不懂怎么他俩居然分手了，也不明白为什么张文雅会跟查理结婚。但他想这是张文雅的选择，他就是再不理解，也只需要祝福她就好。 克里斯则是再次被豪门的花钱方式震撼了。 他之前知道自己家不差钱，父母离婚后，实际他俩都更有钱了。但这种“有钱”根本跟富豪阶层没法比，光是整租凡尔赛宫的花费就是他这辈子都赚不到的钱。 他会为了阿妮娅感到高兴吗？他自己都说不好。她是个中国小城姑娘（在他看来中国几乎所有的城市都是“小城”），她曾经一个月只赚一百美元，而现在她嫁给了非常富有的豪门……老男人。 他一方面为了自己的“贫穷”感到苦恼，一方面又觉得应该祝福她能得到幸福。 爸爸说，爱不是占有，爱应该是为对方付出，虽然他也谈不上什么“付出”。他应该为阿妮娅感到高兴，如果她不爱瓦伦蒂诺先生，肯定不会答应结婚。那么，他希望她能幸福，每天快乐，这样才是爱她。 他感受到了失恋的痛苦，不，这也不能算“失恋”，对吗？阿妮娅从来没有爱过他。 阿妮娅会爱肯尼思先生吗？ 克里斯看着邻桌的肯尼思先生，想着原本阿妮娅是肯尼思的女朋友，但现在……肯尼思先生必须看着阿妮娅嫁给好友，他心里怎么想的呢？他会祝福阿妮娅吗？他心里也满是痛苦和酸涩吗？ 克里斯并不会嘲笑肯尼思先生，只是非常同情他。 * 被大男孩同情的小约翰·肯尼思在想着他要说些什么。 祝你——你们快乐？ 他压根不想说。 他的西装口袋里放着两份发言词，一份是好友版，一份是……不友好版。 他要用哪一份？ 阿妮娅会怎么看他？ 阿妮娅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 老岳父哭哭啼啼的说完了之后，是凡妮莎祝福儿子媳妇能够幸福，说的很好，宾客们都觉得凡妮莎这个浮夸的豪门太太今天真是超常发挥。 接着是苏珊发言，她俏皮的说了几件阿妮娅的趣事，说感谢哈佛让她有了阿妮娅这么可爱、美丽的舍友，她们之间的姐妹情谊能够经得起时间考验，现在她同样祝愿阿妮娅和查理之间的爱情也能够经得起时间考验。 接下来该是伴郎发言了。 肯尼思摸了摸长裤下的金属支架，站了起来。 * “嗨！大家好，我是查理的老友，约翰。” 停顿了几秒，“今天能来到凡尔赛宫参加查理和——我深爱的女孩阿妮娅的婚礼，是我这一生中遭遇的最大考验，超过了我母亲去世的那一天。当时我以为我不会再为什么事情感到心痛，我错了。” 查理脸色铁青，宾客们却全都停下咀嚼和饮酒，异常专注的听他还能说出什么来。 凡妮莎完全懵了。老瓦伦蒂诺也不知道要怎么处理这种情况：要是对方只是个普通人，完全可以叫保镖把他拖走，但他是总统之子，怎么能简单粗暴的拖走呢？ “我仍然爱着这个叫阿妮娅的中国女孩，不以她是否结婚为改变，也不以时间的推移而改变。阿妮娅，我曾经梦想过有一天跟你一起走进教堂，向上帝许下永远在一起的誓言。你令我心碎，可我还是爱你。你永远都是我的a Princess，我可以等待你离婚的那一天，不论多久。” * 张文雅惊呆了。 卡罗琳也惊呆了。 全体宾客都炸了！ 两家媒体也炸了！ 大件事！ 两家媒体记者已经兴奋的拟好了大标题：美国王子好友婚宴当众示爱，瓦伦蒂诺夫妇婚姻恐亮红灯！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520啊，那搞点事吧（不是） 第178章 第 178 章 这是一场气氛古怪的婚宴, 以肯尼思姐弟提前退场为暂时告一段落。 老瓦伦蒂诺夫妇气得够呛，但也只能假装无事发生。 宾客们短暂的炸了之后，都假装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 不过，第一支舞之后, 新婚夫妇不见了。 * 查理拉着张文雅的手, 急匆匆的走出餐厅。 “怎么？婚宴结束了吗？”她摸不着头脑，“我都没吃什么呢。” 他抿着唇, “没有。” 他停下来, 停在走廊上, 四周是路易十□□格的华丽装饰以及精美壁画。 这本来应该是美好的一天, 却被约翰这个混蛋毁了！ 他心头火起，双手捧起她的脸，狠狠吻她。 张文雅有些恼火, 推开他，“你干什么？” 他颇是委屈，“约翰太混蛋了！” “不是你邀请他当伴郎的吗？” 查理无言以对：是他自作自受！他的本意是炫耀，但没想到约翰轻松的扭转了形势, 反而让他成了小丑。 失策了！ 他懊悔不已。 “阿妮娅, 我们结婚了。” “嗯？是啊, 怎么了？” “没什么。来吧，我带你去看我们的婚房, 今晚我们住在国王的房间里。”他微笑, “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这倒是意外，她高兴的问：“真的？可以吗？我以为国王的房间不开放。” “有钱就行。”他淡然的说。这世间绝大多数问题都能用钱解决，而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都不是个事儿。看上去，他的妻子对前男友的深情告白也并没有放在心上嘛。这让他稍微舒坦了一点。 不过，最好不要再提及约翰。 今晚是他们的新婚之夜, 住在曾经是国王住过的房间，他们之间不允许有第三个人存在。 * 房间是货真价值的路易十四的寝宫，家具也大部分都是原版，只是床具全都换了新的，包括四柱床的幔帐也换上了复制品。几百年前的浴缸还能用，只是花钱的话，当然能获得很好的居住体验。 先让张文雅洗了澡，换了一件绣花长袖真丝睡裙，一件滚镶着皮毛滚边的锦缎睡袍。 凡尔赛宫是很华丽，就是太冷了。还好，卧室里有电油汀。 查理也已经洗过澡，换了睡衣，躺在床上了。 “冷不冷？快上床。”他掀开蓬松柔软的鹅绒被。 她笑嘻嘻的跳上床，“冷。”微凉的手摸了摸他的脸。 他便吻她的手心。 “戴安娜送了一些食物过来，还有香槟。你想喝点香槟吗？” “喝。”几百美元一瓶的香槟，当然要喝了。 查理倒了两杯香槟。 张文雅半靠在他怀里，接过香槟酒杯。 好酒入口绵软，带着甜味，一点酒味。 他轻抚她的秀发，喂她吃蛋糕——是的，他俩没有进行到切蛋糕那一步就跑了，只好由伴娘伴郎代为切了蛋糕。 水果新鲜，甜度适中，奶油细腻，蛋糕也很松软，果然不愧是美食之国法兰西的出品，她细细品味着蛋糕的美味——是她的结婚蛋糕呢。结婚蛋糕足有五层，上面各种裱花做的很精美，最下面一层还配有一圈马卡龙，很好看。 唉。 她刚要想想肯尼思到底说了些什么，便发觉查理又在吻她。哎呀！没法想了！ 她迷迷糊糊的，记不清喝了多少香槟酒，也许好几杯？ 幔帐不知何时放了下来，于是床上一片漆黑。 带着奶油的甜味儿的亲吻。 炽热的肌肤。 * 瓦伦蒂诺家族的这场婚礼算不上大排场，宾客不够多，持续时间也不够长，前后三天而已，花费也不算大，媒体给算了账，大概花费三百万美元。 但这场婚礼在之后的数年内都被欧洲各国吃瓜群众津津乐道：美国王子居然在婚宴上当众向新娘示爱，气跑了新郎（此处纯属讹传）。 法国媒体第二天在各大日报头版头条纷纷刊登了这则惊人八卦。实际只有一家法国媒体进入婚礼现场，但其他媒体都在凡尔赛宫入口处拍到了宾客们入场，以及新郎新娘的照片。 现场照片虽然被瓦伦蒂诺家族的公关全部买下不准刊登，但没有现场照片压根不妨碍法国媒体集体狂欢，大标题几乎全是“美国王子与中国公主情史”之类，从俩人三年前圣诞节恋情曝光开始，从头细数一番俩人之间分分合合，到了阿妮娅跟查理的盛大婚礼，小肯尼思仍然不放手。 这一定是真爱！ 浪漫的法国群众连自家的亲戚都顾不上了，全都嗷嗷喊着真爱感天动地，阿妮娅快看看情深一片的小约翰！ * 美国国内也群情激昂，特稿连夜发回美国，美国东部时间跟巴黎相差六小时，当晚，纽约的电视台便已经插播了这条重大新闻：我们的王子终于公开示爱了！ 呜呜呜呜太好磕了！ 美国群众集体上头，无数电话打进电视台，问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阿妮娅有什么表示吗？小约翰在哪里？ 肯尼思姐弟次日现身JFK国际机场，不出意外的被上百家媒体记者围追堵截，姐弟俩一言不发，在保镖和机场安保的护送下匆匆出了机场大厅，扬长而去。 第三天，美国著名八卦娱乐杂志《国家调查者》出了一份“王子与公主的恋爱”特刊，封面是三年前曾经出现在八卦报纸杂志上的小约翰与张文雅在马撒葡萄园岛拍的合影，俩人互相拥抱，不知为了什么大笑着，两个人当时是多么快乐呀！ 封面最大一行字是“IT’S LOVE”。 另外在左下角有一行红色的字：阿妮娅今天离婚了吗？没有。 * 第四天，一份婚宴现场的录像流出，将这次的“婚礼告白事件”再次推上了一个新的高峰。 据说，婚宴现场只有瓦伦蒂诺家自己找的一位私人摄影师可以进行拍摄，事发后当然要摄影师交出录像带，以及签署保密协议，不允许他对媒体讲述今天的事情。 但在场宾客有六百人，大多数非富即贵，不可能全都签署保密协议，这次事件本身就没有办法隐瞒。 美国群众非常满意的看到他们的王子深情告白，他说的是多么诚恳呀！谁能不被他的爱情打动呢？阿妮娅，快回来吧！ 除了少数瓦伦蒂诺家族控股的媒体外，不管是主流报纸还是八卦小报，全都追踪报道；几天后瓦伦蒂诺家族控股的媒体也放开了，加入到报道的行列。 美国纸媒全都疯了，连篇累牍讨论他们的小约翰爱惨了阿妮娅，所以他们当初为什么会分手的呢？是不是查理这个坏蛋横刀夺爱？一定是的！ 接下来两周的脱口秀也全都在说“凡尔赛宫告白事件”，三角恋轰轰烈烈全民关注。 只是这时候媒体发现他们找不到阿妮娅和男小三查理。他俩去哪里度蜜月了？ * 大洋彼岸，张文雅的国家也及时加入了这场震惊欧美的告白事件。 首先是中央电视台电影频道，在第二天中午开始连续播放了好几部爱情电影，先是美国电影《麻雀变凤凰》，接着是奥黛丽·赫本主演的《龙凤配》，接下来是香港电影《偷偷爱你》，之后是美国电影《我心属于你nly yu》，最后是香港电影《红玫瑰与白玫瑰》。 大陆纸媒也实时跟进，报道了张文雅与新婚丈夫的凡尔赛宫盛大婚礼，以及始料未及的前男友深情告白，几乎所有报纸都在第三天的头版头条或者文化版头条报道了此事。 香港媒体缺了点德，以《大陆妹蛊二男手段了得》、《陆妹美国蛊金婿》等标题铺天盖地的进行了报道。 * 宁女士愤然怒摔：“什么好东西？好女孩不能脚踩两条船！阿拉早就看穿，结婚了还勾引男人！呸！” 林丹丹笑嘻嘻的说：“姆妈，这叫‘魅力’！看看！两个大帅哥！像好莱坞电影明星！” 宁女士不屑，“什么魅力？我看是发骚！” 谢父不乐意了，“老宁同志！注意你的素质！丹丹，以后不许跟你妈妈说到文雅的事情了。” 林丹丹立即答应，“知道了爸爸。” 等到林丹丹走后，谢父才说：“人家小姑娘凭自己奋斗上了哈佛，怎么，不高兴？你目光短浅，嫌弃人家是外省人。你心气高，但谈恋爱不是你的事情，是儿子和人家小姑娘的事情。你看看潮生，有这样的初恋小姑娘，他以后还能看上哪家的小姑娘？以后不要再提她了，是我们家没有这个福气。” 宁女士不吭声，好半天才低声说：“这些洋鬼子！脑壳坏掉！” * 正在希腊度蜜月的张文雅没空关心这些。 凡妮莎将蜜月旅行安排的很紧密，租了当地富豪的游艇给他们出海玩。希腊作为旅游国家，名胜古迹众多，光是参观雅典就能花上好几天。 希腊作为西方文明的发源地，向来是欧美青年游历的打卡胜地，欧洲大学学习文学和历史都会要求学习古希腊语。希腊的风貌也十分迷人，吃喝玩乐都富有异国情调。 冬季到地中海地区度蜜月气候也很适宜，一点儿也不冷。 又去了伯罗奔尼撒半岛和克里特岛游玩，整整玩了三周，在一月的最后一个周六回到纽约。 俩人本来以为过了整整三周，媒体该消停了，哪知道差点没能走出机场大厅！ 狗仔队不消说了，不知道有多少人；媒体记者乌央乌央的，从他俩出闸开始便追着拍，相机、摄像机齐上，闪光灯闪得让人眼瞎，耳边更是听都听不清楚的问题，根本不知道他们想问什么。 至于吗？！ 张文雅真想停下来问问他们为什么来问她，而不是去问小约翰·肯尼思。 作者有话要说：　　*《国家调查者》很资深八卦，当年肯尼迪的绯闻就是他家最先报道的。 *最近一次是爆料亚马逊贝索斯的婚外恋。 第179章 营养液19万加更 查理板着脸, 一手拉着她，在机场警察与保安的护送下好不容易出了机场大厅，上了戴安娜开的车。戴安娜也被这个阵势吓到了，一脚油门, 夺路而逃。 “父亲怎么样？”查理问。 “他去了西班牙。” “母亲呢？” “摩洛哥。” “媒体呢？” “蹲了一周, 没找到你，他们就散了。” “约翰那边呢？” “不太清楚。你呢？蜜月愉快吗？” “非常愉快。”甩开移动电话, 只有酒店电话可以用, 如果不在酒店, 就连电话都接不到, 非常的清净。 戴安娜不太相信，从倒后镜看着他俩：查理或许是很愉快的，阿妮娅呢？ “我们好像忘了拿行李。”张文雅小声说。 “我让管家去拿行李了。” “管家？” “母亲为你们找了一个管家, 她说你还没有毕业，不要把时间花在管理家务上。” “可是我也不会常住纽约啊。” “你觉得没有必要有个管家，是吗？”戴安娜笑了，“先习惯一下吧, 母亲认为能交给别人就能办好的事情, 用不着自己做。” 确实有点……难以接受。她习惯了什么事情都自己做, 或者自己不做，让男朋友或是丈夫做。 哎呀, 丈夫！ 她到现在还不能习惯这个词呢。 戴安娜将他们送到上东区公寓, 原本最近的路是要从小约翰·肯尼思的公寓楼下走的，特意绕开了。 “约翰最近住在这边，他楼下全是帕帕拉奇。”戴安娜解释。 查理皱眉，“他不是应该去D.C.了吗？” “他的腿伤还没有好，请了假, 在家办公。” “你去看望过他吗？”张文雅问。 戴安娜一笑，“前几天去看望过他，他问我你们去哪里度蜜月了，我说谢谢他关心。” 查理哼了一声，“我也该去看看他。” 张文雅便说：“真的要去吗？” “他差一点破坏了我的婚礼，我去谢谢他。” “你很幼稚。” “他才是个幼稚鬼！” “你们俩都很幼稚。” 查理不说话了，戴安娜能看出来他在生闷气，但哥哥不是一个能一直生闷气的人，他很快就会发火。 “查理，你们没有谈过吗？我是说，你和阿妮娅。” 查理摇头，“谁会在蜜月的时候提到不愉快的事情？” 说的是呢。不过问题总要有解决的一天，她这个妹妹再着急也不能多嘴，相信他们一定能解决。 * 公寓里跟他们离开的时候差不多，几乎没有变化。 张文雅觉得很累，先洗了澡，睡了一觉。 睡了不知道多久，被弄醒了。 “讨厌，不要。”她迷迷糊糊的说。 “不要吗？”男人炽热的鼻息喷在她脖颈上。 “不要，好累。” 查理轻轻叹气，“你怎么像个孩子，每天睡不够？” “跟你比起来，我就是个孩子。” 被他按住腰不许她动，亲了她半天。 这下子真醒了。 “我做了晚餐，你不饿吗？”鼻尖蹭蹭她脸庞。 “晚餐？这么晚了吗？”她惊呼。确实，好饿。 赶紧爬起来洗漱。 男人果然做了三菜一汤，不过看上去怎么都像是厨师做的，凭他的厨艺绝对做不出来。算了，对男人的这中无伤大雅的虚荣心，她还是很宽容的。 蜜月很愉快。查理雇佣了当地的导游，大部分时间都在游艇上。游艇有船长和船员、服务员，他俩只管吃喝玩乐，根本想不到别的，于是一直都没有谈到婚宴上发生的“意外”。 她也没有机会看到法国或美国的报纸、杂志，也没有机会上网，将近三周的时间几乎跟外界脱节。 吃饭的时候也没说这事。 管家已经拿回他们的行李，他收拾了一点，给她把明天晚上去波士顿的行李收拾好了。 一些宾客直接送的礼金支票，一千到数千美元不等，他已经统计好了，大概有一百万美元，这些钱都给她当家用。 按说他们应该开一个联合户头，但既然是他拿全部家用，似乎也用不着开什么联合户头，要买什么直接刷他的附属卡，或者她更喜欢现金的话，直接打进她的银行账户。 她便说要现金。 他表示可以，以后每个月月初打两万美元。 行吧。 每年额外有十万美元的额度买衣服，出席宴会的礼服裙等费用另外计算。她今年年底毕业，要是按照计划暑假就去联合国实习，到时候也免不了参加一些宴会，要渐渐开始熟悉上流社会的社交活动。 这也是无法避免的，她一向对宴会之类适应良好，也没在怕的啦。 其他事情不多。他们还没有孩子，便少了一大堆烦心的事儿，听说一个孩子还没有出生，父母就要开始为他们在上东区贵族幼儿园排队了！幼儿园还要考察父母的身家、教育水平、社交能量，你的孩子排队三年还未必能进得去！ 当时听得她倒吸一口凉气：豪门内卷的也太可怕！ 所以你想想豪门娇妻怎么可能还能外出工作，抚养孩子必须是二十四小时全身心付出的工作。 一些宾客送的实物礼物，都堆放在客房里，他还没有时间拆开来看，准备明天让管家拆了，分门别类放着。按照传统，一般都是送的厨具、小家电之类，到时候大概会有很多重复的。她要是愿意查看就留给她回纽约的时候拆。 张文雅表示没那个时间，让管家做主好了。 杂事儿都讨论完了，晚餐也吃过了，该讨论非重要待办事务了。 * “你有什么想法？”查理很突然的问。 “什么？”张文雅先是皱眉，随即明白过来，“你说约翰？” “总要处理一下。” 她感到好笑，“你知道要怎么处理吗？” “不知道。我第一次结婚，第一次被人这么羞辱。”查理腾的一下心头火起，“他这是羞辱我、羞辱你、羞辱了我的家族！” “那怎么办？你再找他打一架？”张文雅翻了个白眼。 “我想知道你怎么想的。”他很苦恼，“你爱他吗？” “不怎么爱。” “你爱我吗？” “有一点点爱。” 唉！她很狡猾，说的很含糊。也许这就是他们中国人的说话方式。 他恼恨的说：“我已经成了全美国人的笑话，我们才刚结婚，他们就盼着我们离婚了。” “他们？谁？” “杂志，媒体，随便谁。” 张文雅忍不住笑，“是吗？要我看，别在意别人说什么。现在可是你跟我结婚了呢，不是他。” 他又得意起来，“是啊。你是我的妻子，baby，一想到这一点我心里就很快乐，你呢？” 她想了想，点点头，“也很快乐。” “不如我们现在去看望可怜的约翰吧。”他一跃而起，趾高气扬，“你说呢？” “这么晚了……现在去好吗？他也许已经休息了。” 查理倨傲的说：“我管他睡了没有，他就是睡下了，也得起来。” 好呀，这中不可一世的霸总范儿还是很有趣的。 * 其实也不是太晚，晚上九点多而已。对于上东区来说，这才是夜生活开始的时间呢。 查理为她挑了衣服：一条甜美的白底樱桃印花连衣裙，黑色长靴，黑色羊绒长大衣，再戴一顶深墨蓝毛呢鸭舌帽。 一月底的纽约还是很冷，步行走过去，他们公寓楼下居然也已经有了十来个狗仔队蹲点，见他俩出门，顿时一拥而上。 真敬业啊，不冷吗？ 狗仔队还大声问着，你是不是还爱着约翰？你们最近见面了吗？你准备什么时候离婚？ 听得查理心头火起，拉着她的手匆匆走过去。 狗仔队见他俩似乎是往肯尼思公寓楼下而去，更兴奋了，两处狗仔队合在一起，闪光灯亮如白昼。 好家伙！ 张文雅是不怕闪光灯，但这只是狗仔队就如此阵仗，只是短短的十几分钟就如此阵仗，真不知道这三十年来约翰是怎么过来的，她何时才能修炼到熟视无睹呢？ 狗仔队问的问题更离谱了，有人问她是不是怀孕了，所以才这么快结婚；有人问她瓦伦蒂诺先生给了她多少钱才让她答应结婚；还有人问是不是肯尼思家暴他，所以她才跑了。 简直匪夷所思。 狗仔队的问题千万不能回答，他们不是记者；就是记者，断章取义的本事也能让你怀疑自己到底说没说过他们认为你说的那些话。所以一个成熟的社会名流要小心回答问题，公关经理必不可少。 查理带着她匆匆进了另一栋公寓楼的门厅。他以前常来，门厅的门卫认识他，也认识张文雅，门卫惊异的看着他俩。 肯尼思先生在楼上，没有出门。 直接上楼。 小约翰·肯尼思大概接了门卫的电话，这时拄着拐杖从书房里出来，走到客厅。 入户电梯打开，查理牵着张文雅进了客厅。 “约翰。”查理淡淡的说：“我和阿妮娅今天刚度完蜜月回来，过来看看你。”故意加重了“蜜月”这个词的语音。 呵，幼稚！ 张文雅心里翻着白眼。 “你的腿怎么样了？”她问：“我听说你又做了一次手术。”是楼下狗仔队热心告诉她的。 作者有话要说：　　*狗仔队唯恐天下不乱。 *很多媒体都会断章取义，越是八卦小报越离谱。 *美国狗仔队、媒体对小肯尼迪是什么待遇呢？他楼下常年几十个狗仔队蹲点，扛自行车下楼锻炼都是狗仔队围着拍，妥妥巨星待遇。 第180章 第 180 章 “有一点碎骨, 感染了，又做了一次手术。”肯尼思平静的说。 听上去就很疼。 她摘了帽子，随手塞在大衣口袋里。脱下大衣, 查理接过大衣, 挂在一旁衣帽架上。 “别站着, 坐。”她指了指双人沙发。又对丈夫说, “查理，坐下。” 两个男人都坐下了, 查理坐在一张单人沙发上。 她也坐在一张单人沙发上，坐下后，想了一会儿, “约翰, 你怎么想的？” “我心里就是那么想的, 我不认为这有什么不能说出口。” 她叹气，“你这样不好，别人会指责我……” 肯尼思惊讶的挑眉，“有人指责你？谁？”立即看向查理。 查理差点要跳起来，“你看我干什么？她是我的妻子，我怎么会指责她？都是你做事根本不考虑后果，你说了一堆废话然后就跑了，你想过那些媒体会一窝蜂的跑来找她吗？” 肯尼思很冷静，“我考虑过，我会保护她。” “你怎么保护她？请你正视现实，阿妮娅——” “查理。”张文雅轻柔的喊他名字。他停下, “baby？” “让我来说，好吗？” 查理点头，“OK。” 她微笑, “约翰，你想想，你真的爱我吗？” “我一直爱着你。” “是吗？我不觉得。你只是不肯承认你的失败，你必须做出一个姿态，永不言败，对吗？” 肯尼思抿着唇，“我不想失败。我不接受失败。” 张文雅垂下眼帘：没错，谁喜欢失败呢？尤其是他，他从小到大只怕没有品尝过“失败”的滋味，律师执照绝对是故意没考过。 想不想赢是一回事，能不能接受失败是另一回事。 但当然，不可能事事都按照他想的来。 “我不明白，你明明说爱我，却答应了查理的求婚。你是想说你欺骗了我吗？” 她抬手掩面，很快放下，“你要明白，爱情是一回事，婚姻是另外一回事。我现在已经结婚了，请你不要再说会让我困扰的话。我……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只想过普通的生活。约翰，你生而不凡，你这辈子都不会成为一个普通人，你没法理解我的想法。” 肯尼思只觉得困惑又惶恐，他十分茫然的看着她。 张文雅站起来，“我该走了。约翰，我现在很幸福，希望你也能得到你的幸福。” * 出了公寓楼照例遭到狗仔队和媒体记者的围追堵截，甚至比他们刚才过来的时候人更多了，人们不停的发问，一路追到他们的公寓楼下。 在电梯里查理便吻了她，心里得意洋洋：用不着真的揍他一顿，亲爱的baby只用了几句话就把他打趴下了，真是了不起啊！ “查理，”张文雅温柔的说：“别因此生约翰的气。他从小就没有父亲，现在又没有母亲，他很可怜。” 他忙说：“我已经不生气了。” 她便奖励他一个亲亲，“好困，我想早点睡觉。” * 又是一觉睡到上午九点多才醒。 戴安娜约了他俩共进午餐，还有米兰达。 米兰达行动很迅速，已经在纽约市政府注册了名为“爱丽丝名单”的政治团体，核心委员会成员有米兰达、张文雅、戴安娜、卡罗琳、苏珊、艾普尔等十二人，米兰达没时间，张文雅要回哈佛，卡罗琳有杰姬基金会，因而现在只有戴安娜没事，于是暂定戴安娜为第一届委员会主席，任期一年。 目前已经租了办公室，招聘了办事员，按照女性团体的惯例，全部招聘的都是女职员。 因为有艾米莉名单的成熟经验，可以照搬过来，核心委员会的成员也要缴纳会费、介绍新会员。这个形式几乎所有的商业机构都在用，就是“拉新”，没什么新鲜的。她和苏珊可以把学习小组里的女同学发展成新会员。 米兰达决定先印制一批小册子，用来让新会员继续发展新会员的时候使用，费用她先拿出来，等到年底计算费用的时候退还给她。这就约等于邮购公司的邮购目录，拉新主要靠口头传播，但如果有个更直观的小册子，应该更好一点。 每年的会费一百美元也不多，如果分摊到每个月十美元，不仅能让更多的新会员觉得“一点也不贵”，还可以将会费提高到一年一百二十美元呢。别小看这一百二十美元，如果有一万名成员，那就是一百二十万美元啦！很多慈善晚会也捐不到这么多钱，还会有晚会的开销，如今坐在办公室里就可能一年筹到一百多万美元，可以将这笔钱最大化的利用起来。 她们都认为，既然约翰已经参政了，卡罗琳还会远吗？卡罗琳形象好气质佳，又有高学历，还是律师，父亲是美国最受欢迎的总统，这优势得天独厚。卡罗琳以前不想参政一来是不想被家族裹挟，二来是弟弟没有参政的意思，但现在约翰已经是联邦众议员了，如果姐姐能参政，不论是从肯尼思家族、还是约翰、乃至女性参政者群体来说，都是好事，完全可以实现多赢的局面。 现在唯一需要考虑的就是卡罗琳的小儿子杰克年纪还太小，还没到上幼儿园的年龄。 “杰克多大了？”米兰达问。 “快到三岁。” “那正好，前期我们需要几个月的时间招纳新会员，明年就可以为她做前期宣传，明年年底又要选举联邦众议员，时间合适。如果到时候她认为还需要更多的从政经验，我们可以再等两年。”米兰达刷刷的就给安排好了。 从时间上来说，她们可以有两年的时间准备卡罗琳的竞选，她可以在现在的居住地新泽西州竞选，也可以搬到纽约来，竞选纽约州的名额。联邦众议员的席位是根据人口来计算的，一个州的人口越多，众议员的席位就越多，曼哈顿区人口一百多万，拥有两个联邦众议员席位，纽约州又是民主党传统地盘，卡罗琳完全可以跟弟弟一起拿下曼哈顿的两个众议员席位，姐弟俩一起做竞选宣传，华尔街的钱包能哗啦啦的往下倒。 肯尼思总统之女没有必要从州议会开始一步一步熬资历，杰姬·肯尼思基金会的管理经验也足够她用了。如果她仍然觉得经验不足，还可以去曼哈顿地检署积累经验，两年的时间也足够她做出一点成绩。 “卡罗琳有什么想法？”张文雅问。 “她还是有点犹豫，觉得约翰已经参政，她是否参政已经无关紧要。”米兰达说：“你该去劝劝她，或者她会听听弟弟的意见。你问过约翰吗？” “没有。” “找时间跟约翰聊聊。你的主意棒极了，卡罗琳也棒极了，我不允许卡罗琳浪费她的才华和优势，那不好。” “等我下周从哈佛回来吧。” “OK，不过你要快一点，如果卡罗琳想进地检署，我希望越早越好。” 好家伙！这个大小姐真的很豪迈又雷厉风行。 * 米兰达不是玛氏的直系，但玛氏家族人人都有股份，她的份额也不少，每年拿信托基金的分红，至少也是七位数起步的。她也自己做投资，在股票市场砸了不少钱，这几年获利几千万美元。 有钱人，玩的就是大，米兰达甚至都不觉得几千万美元算是钱，毕竟家里随便一个人的股份价值就是十几亿。 爱丽丝名单有米兰达出头比她自己做要好的太多了，她一个外国人，在美国搞一个女性政治团体是想干什么呢？但换成玛氏的大小姐压根没有问题，还能快速吸引一大批名媛会员，毕竟谁不想跟玛氏的小姐打好交道呢。 查理不太乐意她又要去见肯尼思，但也没有不允许她去。张文雅本来都想好了他要是摆出丈夫的款不许她这样不许她那样，她就要收拾他。 结果没用上。 * 晚上的飞机飞去波士顿，查理送她到了宿舍楼下，依依不舍的告别。 宿舍里的三个女孩都叽叽喳喳问她新婚感想，蜜月去哪里了，好玩吗，变成已婚女性有什么不一样吗。 好像也没有什么不一样，她都没有改姓，只是多了一张结婚证书，一枚结婚戒指，一个丈夫，和一个念念不忘的前男友，别的没有什么。 女孩子们都笑起来，七嘴八舌的说全美国所有的女人都羡慕她得到了小肯尼思的爱情，不过这对她的丈夫不太友好，嘻嘻，查理是不是要气死了？ 气归他气，男人嘛，有点小小的妒忌心还是可爱的，但不能太多了。 * 苏珊、莉娜、玛丽都是今年夏天毕业，这学期就要进入到开题写论文的阶段了，基本没有课。苏珊金融，莉娜自然科学，玛丽教育学，其中苏珊准备上哈佛商学院，莉娜也要继续深造，玛丽准备回家乡当老师，过几年再考虑继续深造。 张文雅因为是春季学期入学，可以在秋季学期毕业，也可以在明年春季学期毕业，毕业典礼都是在五月底。她还差十个学分，春季学期修完基本没事。 作者有话要说：　　*每个州的联邦众议员席位是根据人口来计算的，人口越多的州，席位越多，所以大家都想努力维持人口。每名众议员代表的居民数量是逐年上涨的，90年代大概50万人左右。要是按照曼哈顿区的人口数量来计算，曼哈顿区90年代有100多万人，那最少该有两名联邦众议员了。 *目前纽约州大概1900万人，纽约市800多万人，纽约州目前有26个众议员席位，那么就是70多万人一名众议员，纽约市占11名。 第181章 第 181 章 她不用着急找工作, 就比同学多了一份淡定，甚至连申请耶鲁法学院的事儿也不用着急。申请法学院的JD要考美国法学院入学考试（LSAT），每年二月、六月、十月、十二月考四次, 有效期五年。 她可以先把LSAT考了。LSAT考的是逻辑, 对于擅长刷题的中国学生来说没在怕的啦！满分180分, 想要申请耶鲁法学院、哈佛法学院这样的顶尖名校, 至少要刷到170分，175分才保险, 考到满分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还需要至少两封教授推荐信，一封自荐信，大学本科绩点也要很好。 趁着还在学校里, 赶紧考了LSAT。查理想让她毕业就去念法学院, 可以早点毕业。关于法学院出来后做什么职业, 因为她不是美国公民，不能进地检署，只能去私人律所，干个几年后可以做公司法律顾问之类。 纽约华裔里高级知识分子特别多，是因为华裔乃至亚裔都非常重视教育，律师和医生很多，又特别会考试，很多新移民都手持若干行业执照。张文雅不用在华裔社区讨生活，以她夫家的背景，她去哪家私人律所都会很受欢迎。 职业规划可以慢慢考虑，人生规划也可以慢慢考虑。 目前的计划是二十三岁本科毕业, 二十四岁上法学院，二十七岁法学院毕业，进律所打拼个两三年, 三十岁生个孩子，完美。 查理颜值高，她也不差，他俩有个孩子一定会很好看。 * 周六上午回了纽约。 先打电话给小约翰·肯尼思，他还在纽约，在上东区公寓，请她随时过来。 挂了电话，他很快又打了电话给她，说他过去吧。 “你的腿还没好，别总是走来走去，我过去比较好一点。” “我担心楼下的帕帕拉奇。” “别担心，我能应付。什么都别说，对吗？”她微笑。 “对。”他也笑了。 仍然是查理送她过去，她一个已婚女性如果独自去见前男友，小报不知道会写成什么样。 查理说：“我安排了两个记者在他家楼下，你要知道很多媒体是怎么做事的，哪怕我和你一起去，他们也会把我裁掉，看上去好像是你一个人去见他。” 懂，这是娱乐媒体惯用手法，断章取义、移花接木、删删减减，她早就见识过了。至今美国媒体还没有把这些招数用在她身上，不知道是不是“肯尼思效应”。 但她现在结婚了，查理便要考虑到八卦小报会不会时刻想搞个大新闻，自己安排记者是一个很好的策略。 * 狗仔队狂扑过来，跟一周前差不多，问更多的问题、靠的更近。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狗仔队又问她什么时候离婚。 查理拉着她快步走进公寓门厅。 张文雅想着他也怪不容易的，狗仔队和媒体没事就问她什么时候离婚，说的多了，会严重影响他们的夫妻感情。查理没有哪里做的不好，这么对他太不公平了。 “别为他们生气。”她摸摸他手臂。 “生气？”查理按下电梯按钮，“为什么要生气？” “没生气就好。” 他伸手捏了一下她脸颊，“我没有那么脆弱。Baby，如果只是几句话就能让我崩溃……总之，不会。” 握着她的手，亲吻她手背，“只要你能一直对我坦诚，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夫妻之间的关系需要良好沟通，你觉得呢？” 她点点头：没错，有效沟通才是健康夫妻关系的基础。 * 约翰还拄着拐杖，茶几上放着一盒牛奶，一只玻璃杯。 查理心想这家伙还真是幼稚。他坐下，打开牛奶盒，为张文雅倒了一杯牛奶。随后起身去厨房，给自己拿了一只矮身玻璃酒杯，从酒柜里拿出一瓶威士忌，倒了一些。不过，没有回到客厅。 “我猜，你这次来是有些重要的事情跟我说。”肯尼思温和的一笑，“是什么？” “是这样的，我想问问你对卡罗琳竞选公职有什么看法。” 肯尼思颇为吃惊，“什么？” “她可是你父亲的女儿、你的姐姐，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之前不愿意竞选公职，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不愿意竞选公职，可你现在已经是联邦众议员了，你改变了想法，她呢？” 肯尼思皱眉，“我没有问过她。” “你现在已经就职了一个月，你对于众议员这个职位有什么感触？像你之前想的那么糟糕吗？” 他笑了，“出乎意料，没有那么糟糕。” “米兰达和我成立了一个女性团体，叫爱丽丝名单，戴安娜和卡罗琳都是核心委员会成员。我们支持女性政治家竞选公职，我认为卡罗琳非常合适，你认为呢？” 他讶异，思忖片刻，“要看她的想法，不能强求。” “你能问问她真实的想法吗？她有什么顾虑或是困难，我和米兰达都会尽量帮她解决。” “米兰达谁？” “玛尔斯。” “啊——”肯尼思恍然，“我见过她几次，她很不错，很聪明。” 他没问她怎么认识米兰达的。 “卡罗琳可能更想做个家庭主妇，基金会已经够她忙的了。” “你不问问她怎么知道呢？我们中国人说‘龙生龙凤生凤’，是血统论，她——你们是政治家的孩子，走上政治这条路应该是理所当然的。” 他笑着摇头，“不论什么家庭都有第一代的，第一代也讲‘血统论’吗？” “可能就叫‘基因突变’了吧。” 肯尼思又笑，“好，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会认真问问她。如果她想从政，我当然百分百支持她。” “那太好了！等你问过她，我再找她谈谈。约翰，钱不是问题，如果她担心杰克，我们也能给她找到非常可靠的保姆。” 肯尼思想着有玛尔斯家族的女继承人，钱对她们来说确实不是问题。 张文雅和查理走后，他想着她真是厉害，一下子就找到了最合适的道路：她是文化名人，自然会吸引文化圈的名人；又是亚裔，也会吸引亚裔群体，亚裔群体人数众多，已经是美国最大少数族裔（非洲裔属于多数族裔）。她天然是连接亚裔社区与白人社区的最好纽带，很难再有其他工作更适合她。 他心中充满骄傲：这才是他爱着的女孩！ 虽然上一次她明确的拒绝了他，但实际她什么都没有改变。他爱她又不需要她允许才可以。而且如果卡罗琳同意竞选，那么他们始终会有紧密联系，他不想从她的生命中走开，她也无法真正走远。 他反思过了，张文雅根本不懂媒体的力量有多可怕，更不明白对媒体来说，有新闻就是好新闻。他的高调示爱不管她是否接受，都会一点点破坏她和查理的感情——如果真的有什么夫妻感情的话。 他冷静的想着，查理的性情他很了解，不会允许自己的妻子总是跟别的男人牵扯在一起，只要查理开始失控，张文雅就会嫌弃他。 * 张文雅自觉任务圆满完成！ 心情很好，回家之后做了午餐。 午睡两个小时。起床后和查理先去买衣服，再去超市买菜。 查理为她挑选衣服，眼光很好而且没有不耐烦，这是他的优点之一。 今晚他们要出席一个画展的开幕式，她需要一条不那么正式但很可爱的新裙子。曼哈顿富豪名流总有数不清的宴会邀请，规格不一。作为媒体集团的霸道总裁，查理每周都能收到至少几十封邀请函。 之前他是未婚王老五，有大把时间出去浪，现在他是已婚男人了，想要出去浪不太容易，需要挑选合适的邀请，携妻子一起参加。 他教她怎么挑选邀请函。 “这原本应该是公关经理的事务，但你也要学会挑选。亲爱的，我们不去不合适的场所，夜总会不太适合我们，但如果是俱乐部式的赌场，可以，你会在那儿发现很多熟人，如果不熟，我会介绍你们认识。” 张文雅虚心的听着。 “画展、艺术品拍卖会、一些文学和艺术奖项的颁奖典礼，这些都是很好的。时装周反而不是。” 她诧异，“时装周不是吗？” “你要是有喜欢的时装设计师，可以去他们为VIP客人专门举办的新品发布会看看。时装周人太多，我不怎么喜欢去，除非我想跟哪场秀的模特约会。” 张文雅大笑，“是吗？怪不得你以前几乎每年都去时装周看秀。” 查理也笑，“如果你是个有钱人，或者有钱人的妻子，你穿五位数的礼服裙，人们会说这才是配得上你的身价的华服；而你如果只穿五美元的T恤，他们也会说你十分节俭，平易近人。” 懂了，是说人们大部分时候以衣取人，但如果你很有钱，就可以不在意穿什么，因为人们知道你很有钱，不是买不起。 买不起和不想买是两码事。 这样倒是不错，至少在穿着上面不用压力太大。 选择画展啊、文学沙龙啊、艺术品拍卖会都是相似的挑选标准：要能提升逼格。 作者有话要说：　　*不管哪国群众对“名人”都是有光环的，像美国总统卸任后，光是去各地演讲就能年入过百万，各种宴会之类邀请名人也是提高逼格的一种，像每年都办的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慈善晚宴Met Ga那种，除了娱乐明星也有很多名人名流参加。 第182章 营养液2万加更 行吧, 一旦了解到标准，也就明白要怎么选择了。 人以类聚，物以群分, 她现在是豪门霸道总裁的妻子了, 自然就被当成这个圈子中的一员。而且她很特别, 是学生, 还是文化名人，不会是全职太太, 她就成了一个有趣的新人，可以直接跟富豪子弟们打交道，而不是只能跟娇妻们打交道。 她现在可以称为“豪门名妻”, 自成一个“圈子”, 查理说她现在可以挑选自己的闺蜜圈, 不够有趣的人进不了她这个圈子，重质不重量，闺蜜不需要太多——而且要避免自己成为米兰达闺蜜圈里的一员，米兰达是每个人都想认识的豪门大小姐，她必须保持独立。 懂了，查理说的很对。米兰达的性情其实跟凡妮莎差不多，只是没有那么浮夸，她天生就是一个迷人的黑洞，能吸引全部目光，就比如米兰达那轰轰烈烈的情史。 美国的八十年代保守主义抬头，二十岁刚出头的米兰达在八十年代有几个知名的男朋友, 从豪门公子到政界新秀到音乐艺术家，品种齐全；还有一个体育明星男友因杀人入狱，当时庭审旁听席满座, 轰动洛杉矶。 除了男友之外，米兰达自己的画风也很清奇，曾经带头为女权、环保、动保等搞游行示威，还因此被捕数次，都靠玛氏家族的律师把她捞出来，且没留案底。这是其他豪门子弟绝对不会沾的事物。 另外坊间一直传说她几年前生了个孩子，原因是那一年她忽然跑去欧洲待了半年，几乎消息全无。 这两年她老老实实待在纽约不搞事了，玛氏家族对她也就没有什么想法，只求这个姑奶奶消停点，其他都随便她。 米兰达这几年摇身一变搞起了慈善，也算是专业对口，她这样的名媛做慈善家族都是大力支持的，人们渐渐也都忘了她十年前的放浪形骸。 * 卡罗琳周一晚上过来看望可怜的弟弟。 “约翰，阿妮娅这次来找你是为了什么？”八卦的姐姐当然已经看到了娱乐小报上的报道了，查理带着阿妮娅进了这栋公寓楼，只能是来找弟弟的。 “她想请我问问你，你是否有竞选公职的意向。” 卡罗琳一怔，笑着问：“怎么会说到这个？” “卡罗琳，我想……我想先问问你，你为什么决定做家庭主妇，而不是当个职业律师？” “这很重要吗？” 肯尼思点点头，“很重要。阿妮娅说她……很幸福，女人都这样吗？结了婚就会感到幸福？”他十分困惑。 卡罗琳坐到他身边，“她说什么了吗？” “她说……爱情是一回事，婚姻是另一回事。我听不懂她想说什么。”他万分苦恼，“这么说，我不是她考虑结婚的那个男人？我不明白我输在哪里了。” 可怜的弟弟！ 她想了好一会儿，“阿妮娅这样的女孩很特别，她爱你，但她觉得你不适合结婚，这么说，你一定有哪里不如……不如查理。” “也许是我没有一个好妈妈。”他捂着脸，自嘲的笑了，“她想要母爱，凡妮莎能给她母爱或者接近母爱的感情，我给不了。” 真让人伤心呀！ “这么说，她还是个孩子，她是个可怜的女孩。但你再想想，这说明她并不是因为很爱查理才决定结婚的。” 这稍微振奋了一下他的精神。 “你呢？你爱你的丈夫吗？” “是的，我爱他。” “现在还爱吗？在你们有了三个孩子之后？” “现在也爱。” “爱到底是什么？” “是你只想跟她在一起，你的将来都跟她有关。”卡罗琳轻轻撞了一下弟弟的手臂，“你想过吗？将来，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你都会跟她一起度过。” “我想过，”肯尼思闷闷的说：“也许没有想到三十年之后，但我会想要永远跟她在一起。” “爱情是会消退的，据说，十八个月之后爱情就开始消失了。” “我认识她已经远超十八个月。” 卡罗琳揉了揉他的脑袋，心里充满了同情。 “你是我的弟弟，我希望你得到幸福。你值得。” “她说我生而不凡，我不能明白普通人的生活，你现在就过着普通人的生活，你觉得你现在的生活是你想要的吗？” 卡罗琳心中一动，“我们是因为从小生活在镜头下，所以想要安静的普通人的生活，但她不是。你想想，如果她只想过普通人的生活，就不会是中国的‘哈佛女孩’。查理是普通人吗？不是。所以她说的根本不是真心话。” 肯尼思震惊的望着姐姐：没错！他为什么想不到这一点呢？他现在终于开始懂得阿妮娅的心理了。不是很懂，但正在逐步懂她。 这让他快乐极了！ * 几天后，张文雅收到了一封手写信，寄自小约翰·肯尼思。 “亲爱的阿妮娅，我甜美的中国女孩： 自从上次见面以来，我已经慎重的考虑过我们的将来，我仍然保留我对你的爱，不论你是否爱我。 爱情对我来说是氧气，缺少爱情可能会难以呼吸，但我不会死去，如果我是一个缺乏爱情就活不下去的人，我想你也不会更喜欢我一点。 你是我认识的最美好的女孩，我很感激上帝能把你送到我面前，你是个如此优秀的人，使得我自愧不如。我曾经自大的想要拯救你，但我现在才发现，你足够勇敢，你才是我们之间更勇敢的那个。 我怀念海恩尼斯港的那一周，那是多么珍贵的甜蜜的回忆！你还记得吗？希望你记得。那是我三十年的人生中为数不多的极致的快乐，简单的快乐。 我沉浸在有你的记忆中，快乐对我如此稀少，对你应该也如此。你快乐吗？我曾经带给你快乐吗？我希望能是那个带给你快乐的男人。 想到我们今后见面的机会稀少，我难以掩饰心中的悲伤。 我不知道你是否仍然爱我，人们都说，爱是妥协，爱是牺牲，这未免太消极了，不像是我会认可的理念。 我知道我仍然有很多不足，我正在努力成为更好的人，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我自己。这对我来说也是个挑战，我不会接受失败，任何时候，任何事情。 我全心全意希望你依然记得我，这是我对你唯一的要求。 每天想你，早上想你，中午想你，晚上想你。 你真诚的 Jhn·K JR” * 这是多么好的一封情书呀！ 张文雅小心的将信收起来。 唉！他忘了说卡罗琳的事情。 不过这天晚上，她又收到肯尼思的电子邮件，很公事的口吻，说卡罗琳初步同意参加竞选，但参选的时间未定。主要是孩子们的问题，萝丝和塔狄安娜上小学，杰克一月刚满三岁，要到秋天才能上幼儿园，如果要搬到曼哈顿，要重新找合适的小学和幼儿园，上东区的私立小学、私立幼儿园排队就要等三年以上，她等不了。 张文雅回复邮件，问难道以肯尼思家族的名字也不能插个队？ 肯尼思几分钟后回了邮件，说他从来没有考虑过孩子上学问题，毕竟他没有孩子，他一个大老爷们不懂这个，也不知道该问谁。 说的也是。 张文雅开始广发电子邮件，问谁有办法给两个女孩在上东区的私立小学插个队，给一个三岁的男孩在上东区私立幼儿园插个队。 陆陆续续有人回邮件，说插队很难，但也不是难到做不到。如果是张文雅的话，她可以去找私立小学的校董事会，她的畅销书作家的名头应该比丈夫的媒体大亨的名头好用。 幼儿园的话，试试砸钱。 好家伙，用钱开路也是老传统了，不信一所幼儿园比大学还难搞。 其实她还有一条路可以走：她是哈佛中国学生学者联谊会的会长，中国留学生学习成绩好在美国已经是出了名的，完全可以以哈佛为基地，给富豪子弟寻找合适的私人家教老师。 小学还好，到了初中阶段，这些大大小小的富豪家庭就开始为了孩子能不能进常青藤大学而愁到秃头了。她在中国的私立学校还没个影，不耽误她在美国先弄个课外辅导机构。哈佛有三分之一校友后代、富豪子女，但还有三分之二的普通家庭学生，打个暑期工就能赚到上万美元乃至更多，会有很多学生心动的。 按照白领年薪的中位数五万美元来计算，一名优秀的私人家教老师的年薪可以高达十万美元，这可比苦哈哈的去什么公司打工强多了。 就像玛丽学的是教育学，进普通公立中学当老师，年薪也就是四万美元上下，又不像中国的中学老师是终生教职，福利方面差了很多。玛丽要是愿意当私人家教也是不错的。 搞个中学课外辅导机构的好处就是可以以此去跟私立学校的校董事会谈条件了。 上东区私立贵族幼儿园有六七所，但普遍一年只收两个班，二十多人，而每一所幼儿园每年光是报名的孩子就有两三百，这就是百分之十的录取率，快赶上哥伦比亚大学的录取率了。 作者有话要说：　　*富豪家的私人家教也很有意思，赚钱很多，豪门卷的厉害，子女能上什么大学都是要跟别人比的。 *本来设定女主要做上东区豪门崽子的私人家教，现在只能改了。 第183章 第 183 章 卷！只要卷不死, 就往死里卷！ 富豪家庭的内卷拉动GDP，创造了新兴行业：高端家教，这个市场当然也已经有人看到前景了, 但是嘛，富豪越来越多，市场需求也越来越大，这个时候插上一脚，也绝对不晚！ 别看美国人天天喊着“快乐教育”、“素质教育”, 信了你就傻了。稍微有点脑子的家长都会早早打算, 艺术类特长最迟小学就要开始学，小提琴之类五岁开始学都嫌晚；运动类的也要在小学开始学。至于什么数学竞赛化学竞赛物理竞赛, 只要你能想得出来的科目，在美国中小学里的各种比赛都多得数不清, 只要你是个有点苗头的学生, 学校老师都会鼓励你参加各种各样的竞赛，提高自身竞争力, 大学申请也非常看重你的竞赛经历。 要参加竞赛靠学校里学的那些当然远远不够，此时就到了父母拼财力的时候了！美国的公立学校没有什么竞赛班，是因为政治正确, 不能公然给一小撮学生开小灶, 私立学校五花八门的社团里会有一些搞竞赛的社团, 有指导老师。但还不够，私人家教必不可少。 常见的是数学、音乐、美术、物理化学、外语，光是曼哈顿富豪家庭私教市场就养活了上千名名校大学生——对，私教市场也卷的厉害, 首先看你的学校, 几乎到了非TOP50名校不看的地步。 查理这样的豪门继承人更是从小样样都要学, 卡罗琳、约翰也同样，他们都至少会两门外语。 * 玛丽已经找了实习学校，就是波士顿的公立中学，哈佛学生想找实习工作还是不愁的。张文雅以前说过这种豪门私教，玛丽没有表现出什么兴趣。 今天她又提及这种高端私教，说到一个好的私教有多吃香，苏珊回来了。 “你们在说什么？” “在说高端私教。今天我问了一下上东区的私立小学和私立幼儿园，天哪！居然提前三年排队都不一定能进去！” “上东区真是一个特别变态的地方！”苏珊也要叹为观止，“我就没见过那么可怕的城中之城。怎么？你有孩子了？” 苏珊坏笑着上下打量她。 “叫你瞎说！”张文雅按着她一顿挠。 苏珊笑得喘不过气，“你、你没孩子，为、为什么要去看、看幼儿园？” “是为卡罗琳看的，杰克要到上幼儿园的年龄了。” 苏珊恍然，“啊！这么说，她决定搬到曼哈顿了？” “很可能。我希望为她解决后顾之忧。还有，我是这么想的，玛丽一直想当老师，想回家乡教育孩子，这很好，但也不妨在曼哈顿当一两年私教，感受一下真实社会。我想办一家校外辅导机构，专门针对富豪家庭子女，我认为这个市场大有可为。” 苏珊鼓掌，“好呀！要让所有的有钱人家的孩子都经受我曾经经受过的一切！” 张文雅乐了，“难道你们这样家庭的孩子不是从小就得什么都学吗？” 苏珊愁眉苦脸，“是啊，hon，你们都没有上过校外辅导或是私人家教，累啊！可你不能让爸爸妈妈失望，只能乖乖上课。” 瞧，有钱人家的孩子也有苦恼，不过，苦恼的原因不一样。 * 张文雅下一周提前两天回了纽约，周四跑了三所幼儿园，充分发挥社交达人的手腕，搞定了其中一间幼儿园，答应了五千美元的捐款，为幼儿园赞助一个新的户外游乐场。幼儿园园长表示还要面试小杰克，但在张文雅看来，能有肯尼思总统的外孙入读，这比什么宣传广告都强。五千美元就算借读费，也不贵。 晚上打电话告诉卡罗琳已经搞定杰克的幼儿园，卡罗琳居然还觉得很意外呢。又问卡罗琳是否定下来搬到曼哈顿，要是定下来，她要接着搞定两个女孩的学校。 卡罗琳笑着问她，“你好吗？你的婚礼之后我们还没见过，希望约翰的鲁莽没有为你造成太大的困扰。” “噢，是有一点困扰，不过我跟他谈过了，他应该不会再鲁莽了。” “那就好，”卡罗琳似乎松了一口气，“希望你不要因此对他有什么误解。” “没有误解。” “我们该找个时间见个面，你说呢？” “好的，我周一回波士顿，你周末有空吗？” “有的，周日怎么样？我带杰克来看望他的舅舅。我把杰克放在约翰那儿，走过去找你，行吗？” “可以，你几点到？上午还是下午。” “上午，大概快到中午，我们上午要去教堂。” 挂了电话，张文雅这才反应过来为什么她总觉得有点……查理和肯尼思都是天主教徒，不过两家都不算是虔诚的教徒，至少肯尼思不是每个周日都上主日教堂，查理也很少去教堂，以至于婚前协议都没有写婚后她要不要入教的问题。 无神论者压根想不到这个好吗。 * 周五又去跑了教辅机构的注册事宜，居然很简单，备好材料，当天就能注册完成。 美国国税局神通广大，她一个外国人最好还是乖乖注册公司、老老实实缴税，别想投机取巧。 她的长处在于已经打进富豪圈，拥有客源。富豪家庭对于优秀私教的需求可以说是求贤若渴，而另一边是苦于不知道上哪儿找有钱客户的私教们。 接着是招聘一名秘书，一名调查员，花钱找人设计一份传单，设计一个自己的网站，面向名校毕业生招聘私教，对口上东区上西区富豪家庭的中学生。 做这种机构的难点一般都在初创阶段的经费问题，张文雅不差钱，当然想干就干，也不需要有什么从业经验，直接莽就完了。 面对富豪顾客，提供私教的科目长项、学历资料和背景调查，确保私教都是货真价实的名校生。面对私人家教，签好合同，约定一个额度的管理费。高端私教搞好了，学生家长自然就是她的人脉圈了。 等到办起来也不会太忙，甚至连办公室都不需要，面试约在咖啡馆之类的地方，调查员当然是到处跑也不需要办公室，秘书可以在家办公。 完美！ 唯一有问题的是卖方市场（私教）会跟买方市场（富豪家庭）有实际接触，私教可以抛开她自己跟富豪家庭接触。不过想想，一名私教的周期可能也只有三五年，只要跟富豪家庭签好合约，应该也不是问题。 国内教辅市场是怎么搞的？大多数还是因为经济力量不够，大班小班辅导不会有这种问题。 总之摸着石头过河吧，反正就算做不来，亏损也不会太大，基本约等于无本生意了，不会占用资金。 * 晚上和查理出去吃饭，然后去百老汇看音乐剧。 张文雅觉得这样两地分居周末见面的方式很适合她，要知道每天都看到同一个人会很快厌烦。蜜月的意义在于是一个短暂的旅行，双方能够互相忍耐。真到了每天柴米油盐酱醋茶的日子，会很快腻烦。 重复是生活的大敌。 无聊是感情的坟场。 蜜月过后两周了，查理还是整天腻歪个没够，只要她在家，他都不想出门，只想跟她来个生命的大和谐，也不知道这人怎么不嫌烦的。 身体很棒，体力充沛，一夜没有七次那么夸张，但连着来个两次还是不费力的。还很狂野，号称要跟她在所有的地方做——不限于他们的公寓。 吹牛没个数。 她忽悠他，说根据最新研究表示，男人一生的做||爱次数是有限的，假设一个男人一生有五十年健康的身体状态，一年三百次，五十年有五千次，因为是会逐年下跌的。 查理不上当，说趁着年轻一定要多来几次，毕竟以后谁知道呢。 狗男人！ 她的婚姻幸福吗？至少现在是的。 * 第七章 卡罗琳周日上午十一点过来了。 她带来一束“凯特琳娜”黄玫瑰，“亲爱的，好久不见。”亲吻了张文雅的脸颊。 “查理呢？”她问。 “我让他出去买东西去了。” 卡罗琳微笑，“真高兴你这么快就适应了婚后生活。不介意的话，我想告诉你怎么对付丈夫，不过也许你不需要我的建议。” 张文雅笑着请她坐下，“我还不清楚美国式的家庭里夫妻要怎么相处，其实我也不太清楚中国式家庭里夫妻是怎么相处的。” “很简单，真诚相待。但要指挥他，而不是让他指挥你。” 御夫之术。 卡罗琳和艾森伯格夫妇之间的相处很舒服，两个人尽量各自负担一部分家务，艾森伯格是个带孩子的好手，也很有耐心，这是优点。多得是不负责任的丈夫，他做的当然也不能说多好，也只是做了一个丈夫应该做到的事情，唉，还是把丈夫的标准放放高吧。 张文雅想着她和查理至少这几个月里还不用担心，是因为他们只有周末见面，不常见面就不会太早感到腻烦。家务活有家政服务员和厨师，衣服扔洗衣机和烘干机，他倒也不至于真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就还行吧。 第184章 第 184 章 卡罗琳分享了一些夫妻相处的小技巧, 对待丈夫要像对待孩子或是狗狗一样，要求他做什么，注意是“要求”, 而不是“请求”。这是话术，男人往往如此，你请求他们，他们就觉得这事没什么，可以糊弄；你要求他们必须做, 他们就会乖乖听话。 张文雅回想了一下, 她似乎本能知道如何“指使”丈夫，渣爸爸没有教过她这个, 她以前也没有对那个“丈夫”用过这些。 婚后生活跟恋爱期间大不一样，男人会觉得把你娶回家就算完成任务, 马上开始暴露本性, 不像恋爱期间那样还想着给女朋友留个好印象。 嗯，有道理。 卡罗琳多次强调了“爱”, 认为必须要有爱情才能结婚，爱情会转变成亲情，夫妻共同生活、养育子女, 一切都要有“爱”。独自一人生活当然也可以, 但总归来说, 人类是群居生物，会想要有个“灵魂伴侣”，能互相陪伴、互相理解、互相成长。 张文雅琢磨了一下为什么卡罗琳会把“爱”看得如此重要，后来她想明白了：卡罗琳这样的人生而富有, 他们不用为金钱烦恼, 就更追求精神层面的满足了, 而“爱情”恰恰是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精神满足。所以豪门子弟更追求“真爱”，即使查理这样阅女无数的花花公子也想拥有真爱。 卡罗琳随后又再次感谢她在结婚前签字放弃了肯尼思太太遗嘱里的赠予，张文雅在肯尼思太太的律师那儿签了弃权合同，没有对第五大道豪华公寓的归属做任何要求。律师倒是主动说了，说这种情况因为第五大道公寓是肯尼思太太的私人产业，所以肯尼思姐弟将得到一人一半产权。 张文雅本来就对第五大道豪华公寓没有什么想法，肯尼思太太临终前坑了儿子一把，她可没兴趣陪一个已经过世的老太太玩，直接放弃，岂不快哉。 卡罗琳说已经另外找了地方建立“杰姬·肯尼思纪念馆”，第五大道公寓这儿做纪念馆不是太好，邻居会抗议；新地址也没有离开上东区，而是在卡内基大学往北的地方找了一个临着东河的地段，买了一块地皮，正在兴建一个独立的场馆。 张文雅很客观的说肯尼思太太非常了不起，值得一间独立的纪念馆。 卡罗琳感动得不行，觉得中国女孩真是大度又公正，心里实在惋惜母亲临终前闹的这一出。张文雅拒绝约翰，多多少少也受到了遗嘱的影响。 卡罗琳几乎没有提及弟弟。 她是在考虑参加竞选，但要是搬到曼哈顿就会回到热闹的社交圈，她还是不喜欢。竞选期间会有无数集会，竞选成功后集会更多，她留给孩子们的时间会大幅度减少，势必影响夫妻感情。 张文雅不以为然，难道男性政治家就不结婚、没有家庭负担了吗？他们怎么样你就怎么样，没有只能让妻子牺牲的道理。艾森伯格娶了肯尼思总统的女儿，就该有觉悟将来妻子会走上政坛。她以开玩笑的语气笑着说，他不会是个笨蛋吧？ 卡罗琳笑得不行。 这天的谈话很愉快，卡罗琳初步答应了要在暑假之前搬到曼哈顿，可能就住在第五大道公寓。第五大道公寓地点很好，不管距离哪个幼儿园和小学都不远。 * 卡罗琳走后，查理回来了。 “baby，你做午餐了吗？我们出去吃吧。”他把买回来的东西放进冰箱，张文雅要他去唐人街买糖渍玫瑰，只有唐人街的某一家店才有得卖。 “你买到了吗？” “买到了，还买了一些别的，都在冰箱里。”他坐在她身边，随即握着她的手，吻她手指。 “饿了吗？” “饿了。”轻轻咬她手指，“饿到想吃了你。” “食人怪来啦！”她笑嘻嘻亲了亲他脸庞。 这么说，她心情很好。 “想吃什么菜？” “现在出门是不是太晚了？” “不晚，来吧。”他一跃而起，拉她起来。“你要是想吃蜜饯，我周五去给你买，别浪费宝贵的周末时间。” * 小约翰·肯尼思在二月中终于去华盛顿特区上班了。 几天后，大中华前任领导人逝世，《时代》周刊三月份第一期以逝世领导人为封面，封面标题为《下一个中国：继任者能否把中国变成一个为世界所接受或喜欢的超级大国？》，封面文章认为，“中国何去何从，牵动美国的神经”。 白宫和国会大厦也密切关注中国今后的政策和动向。 作为众议院绝无仅有的中文流利的众议员，肯尼思顿时成了“中国通”。接过苏联老大哥钢枪的大中华现在隐隐是美利坚的头号对手或者说“敌人”，大中华对外的每一步都跟美利坚的利益有关。 现任总统也频频召集智囊团和中国通政客开会。 * 哈佛中国学生学者联谊会也开会悼念前领导人，座谈了一下。 北京大哥继续升学，开始念博士了，也继续留任副会长。作为三代，北京大哥比较敢讲，这方面张文雅是压根不了解的，主场交给北京大哥。 北京大哥提到现任领导人，说现任大领导工作能力相当不错，能扛得住美利坚的打压，目前来说没有做过错误决定，功力深不可测；国家经济发展才有本钱去跟世界霸主掰头，加入世贸组织势在必行；一边自给自足，一边还要卖货给全世界，做第一世界的代工厂也是发展的一步，我们有庞大的人口基础，还有过硬的基础教育，这一点比东南亚的传统代工厂国家强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张文雅便说东南亚小国人口少、国力弱，只能被压着做基础代加工，没有本钱翻身，迟早是要被欧美各国收割的命运。 北京大哥深以为然。 这种事情不要说东南亚，光是看非洲大陆就知道了，非洲除了南非之外，其他小国被反复收割，动乱内乱不断，怎么可能强盛？再牛逼的天降猛男也顶不住美利坚的大棒挥下。 说着就要说到美利坚这个世界霸主到处搞事，没了美利坚，世界将会得到和平。 这个段子笑果很好，百听不厌。 * 爱丽丝名单招新工作蓬勃发展，艾米莉名单核心委员会已经过来参观过办公室，主动提出可以共享女政治家候选名单，她们做的早，手里有不少值得往上推的女政治家，但因为资金有限，只能挑选其中获选可能更高的来赞助，太可惜了。 艾米莉名单说的很透彻，两家名单本来也不是竞争对手，而是志同道合，成为合作伙伴也没什么问题。 张文雅和米兰达、戴安娜随后去艾米莉名单总部回访，初步定下了战略合作伙伴意向。爱丽丝名单刚起步，资金也很有限，于是决定先从东部新英格兰区挑选一两名基层女政治家操作一下。 镇长之类的选举还是太基层了，艾米莉名单做的至少是市议员的竞选，下一个等级是州议员，然后才是联邦议员；市长、州长也在赞助范围内，但说实话，美国的女市长、女州长真的很少，女议员少，联邦女议员更少。 戴安娜有丰富的基层工作经验，能在环境复杂、极度厌女的印度做妇女保护工作非常不容易，以至于回到美国，面对相对来说总要保持表现“绅士风度”的美国人，居然还觉得不习惯呢，觉得这是不是也太轻松了？ 张文雅自己的教辅机构也发展的很好，二月份已经有了三十多名经过背景调查的私教入职，张文雅的电话也一直在拨出和接听。 富豪家庭对子女的教育重视之极，只要有几个家庭接受了新的私教，并且孩子真的提高了成绩，他们便恨不得赶紧找你打听，不用你再去一家一家的询问。 联系好了需求之后，交给秘书去安排私教试讲。富豪父母要求多多，首先要求名校学历，然后对辅导科目也有具体要求，男孩要男私教，还要会体育运动，不能只是个宅男，好歹要会打个篮球网球吧；女孩要女私教，也要会体育运动，不要求太高水平，至少能带学生一起运动。 然后还有外貌要求，五官端正，没有明显的身体缺陷；有的还会要求宗教信仰、是否素食，有挑剔的父母能面试七八个私教才找到满意的人选。 一旦签订合同，富豪父母将私教薪酬直接打到张文雅的公司账户上，一般为期一年，也有个别父母直接签了三年。这其实比直接雇佣私教要好，他们省去了自己花钱做背景调查的费用，并且有问题找公司，省时省心。 公司扣除佣金之后，将私教的薪酬打到他们个人账户上，按照一般公司支付薪水的周期，一周一结。 到了三月底，这项业务已经发展的红红火火了。 * 说实话，以张文雅现在的名气和地位，想要做什么业务居然还能失败，实在是不可想象的事情。到了一定的地位，加上金钱，实际你想做什么几乎都能成功，这就是阶级地位所带来的好处。 就比如她做教辅机构，有哈佛高材生背景背书，再有夫家背景背书，那些较低层的富豪家庭只会趋之若鹜，你让他们拿自家孩子出来做试点也不是问题。张文雅本来都做好了准备“万事开头难”，谁知道居然只谈了一次对方便同意了。 当然这也是试错成本低，私教能不能出成果，一般一两个月也能看出来了。美国中学在三月底复活节假期之前有期中考试，孩子到底有没有提高成绩便可以得到检验。 第185章 营养液2.1万加更 查理也很忙, 除了控股电视台，还陆续控股了几家纸媒，买了几家地方性报纸, 摊子越来越大。 复活节假期俩人去西班牙玩了一周。 回纽约后张文雅没有立即返回哈佛，病了两周才好。 媒体则称，瓦伦蒂诺太太可能怀孕了，或者流产了。她偶尔下楼，苍白的脸色验证了她确实健康不佳。 再加上凡妮莎又从国外回了纽约, 娱乐媒体更笃定了, 狗仔队和八卦记者天天等在他们楼下，一见查理就要追着问, 阿妮娅怀孕了吗？ 这种事情也根本不可能辟谣，当真你就输了。有没有怀孕再过几个月也就能看出来, 犯不着现在废话。 真不知道这些媒体为什么这么无聊, 为什么总关心女人的肚皮。 就连哈佛的女同学们也不能幸免，她们纷纷打电话问她是不是真的怀孕了。 “我只是得了重感冒, 西班牙正在流行感冒，而我没有打那种感冒疫苗。” “我不信。查理为什么没有感冒？” “也许他身体比较好？” “没有这回事！不过hon，你没有真的怀孕这太好了！我可不想过几个月我就成了阿姨！这会把我吓坏的！” 苏珊说的可真逗！ * 美国出版商对中国女孩在联合国的实习经历不感兴趣, 他们希望她能写“更深刻”的主题, 比如美中关系。 这是我可以说的吗？ 事实上, 已经有人说过了。就在去年，1996年，横扫中国图书销售榜榜首的不是《哈佛女孩在联合国》，而是另一本横空出世的猛书《中国可以说不》, 第一次在民间掀起了反对美利坚霸权主义的热潮, 狂销三百万册, 不算同样数量的盗版书。 而在美利坚，《中国可以说不》出版前后，“恰巧”美国也先后出版了两本有关中美关系的著作，一本《大棋局：美国的首要地位及其地缘战略》，这本书里认为中国不过是棋手，跟其他国家差不多，世界格局乃是一个“大棋局”，各位“棋手”为美国卖命，最终达成美利坚“最后一个全球性超级大国”的野望。 另一本《即将到来的美中冲突》则□□裸的将大中华定性为“胡作非为的国家”，危言耸听，大肆指责大中华的“human rights”问题、贸易问题（重入世界贸易组织）、吐蕃问题等等。 这本书写的更野心勃勃，直接提出大中华“不民主”，因此指出了光明大道，大中华应该放弃现有的Politics制度，接受人类灯塔美利坚给出的道路，如此才能解除大中华对于美利坚的威胁。 危言耸听的部分有军费开支不透明、对国际关系的不满足乃至挑战（现有世界霸主的地位）等等，又指干涉美利坚选举，可以说恶意满满。 作者之一是《时代》周刊驻北京第一任社长，也是个中国通了，因此大中华国内也蛮重视这本书的，出版后立即购买了版权，听说中文版出版在即。 作为人在美国的最著名的中国人，美国出版商当然希望她能够就美中关系从中国人的角度写一本能让美国人看得懂的书。 美利坚自诩“自由国度”，听了美国人的说法，也想听听中国人的说法。 * 张文雅和经纪人去跟出版商谈了两次，出版商很大方，开出了五万美元的预付款，希望她能在六月底之前交稿。 时间很紧张。 几本书的出版没有妨碍两国之间重要人物的互访，三月众议员议长出访大中华，接着访问了琉球，大中华外交部表示了抗议，但《people日报》连抗议的发言都没有报道，实在有些微妙。 四月又有大中华外交钱部长访问美利坚。 并且据华盛顿消息说，大中华的最高领导人将在十月访问美利坚。 而这次访问必将意味着明年现任总统回访大中华。 如此密切的双方领导层访问揭示着两国关系更为紧密了。 但同时也没有妨碍美利坚继续在国际关系上给大中华找事，比如联合国四月份的“human rights大会”上，美国、丹麦等国家仍然提出谴责大中华的“human rights状况”议案提交会议表决，大中华代表团团长随即提出动议，要求会议对该议案“不予审议”，得到了多数赞同。 * 查理说：“美国知道议案不会通过，提一下只是让你的国家浪费时间在动议上。” 懂，就是虽然干不掉你，但还是要时刻给你添堵。 “这很无聊啊。” “这就是政治，亲爱的。” “政治真无耻。” 查理直笑，“就是这样，你想怎么写？” “就从人权议案开始写吧。真的不要紧吗？不会影响你？” 查理不以为然，“别以为你写了一本书不怎么说美国的好话就会挨骂，不，挨骂是肯定的，谁都会挨骂。你必须清楚的表达自己的看法，不要有含糊的地方。你是个外国人，baby，我们知道你是个外国人，想看的就是你这个外国人的观点。” “真的有言论自由吗？” “有的，但也是相对的。你爱着你的国家，我也支持你对你的国家的忠诚。” “要是有人骂我怎么办？” “怕被人骂你就会不写吗？” “——应该不会。” “那你就用不着担心。” 张文雅想，这大概就是黑红也是红吧，如果有人骂，不管是骂书还是骂作者，依照美国人“好事”的性格，都会踊跃买书。这可比二十年后的网络喷子强了一百倍，喷子不会买书，甚至不会看书。 她要写书，便没有时间备考六月的LSAT考试，准备推迟到十月。 联合国实习生的岗位年初便递交了申请，仍然是政治事务部，这次连面试都不需要，政治事务部给她发了一封电子确认函，仍然是五月的最后一个周一来报到，这次申请的是六个月的实习期，从五月底到十二月初。 * 八卦小报从四月份开始热衷猜测她是否怀孕，煞有介事的计算时间，说如果从一月份的蜜月开始算，四月份就是怀孕两个月，五月份怀孕三个月，最迟六月底也就知道她到底怀孕了没有。 到了五月底，张文雅去联合国报到上班了。 没过几天，华盛顿特区的媒体记者拍到小约翰·肯尼思跟一位陌生女性约会的照片。顿时，全美吃瓜群众都炸了：一定是阿妮娅怀孕了，于是小约翰伤心放手，开始了新恋爱！ 八卦小报照例把这个年轻女人从头到脚扒了一遍，她是个华裔女孩，名叫朱丽叶，有着浓密的黑色短发，已经是第三代移民，是附近乔治敦大学的毕业生，去年刚入职国会大厦。 好事的八卦小报于是将阿妮娅和朱丽叶的照片放在一起对比，朱丽叶长得很东方，在亚裔看来长得很秀雅，也是美国人喜欢的那种东方式的相貌，但八卦小报却把她嘲讽了一顿，认为没有阿妮娅长得美，看起来像头猫头鹰；学历也不够好，阿妮娅可是哈佛呢！ 又嫌弃朱丽叶不够大方，面对媒体记者的镜头只知道躲在小肯尼思身后，过于羞怯，没劲！无聊！乏味！隔空喊话，小约翰你的审美下降了！ 脱口秀又拿小肯尼思的恋情开涮，说约翰也该move on了，就是想找个能跟阿妮娅媲美的女朋友不太容易，这一波的赢家不是查理·瓦伦蒂诺，妥妥的是阿妮娅。 又拿张文雅的肚皮开涮，说全美关注她是否怀孕，只有她本人不关注。 * 张文雅看到八卦小报的报道后，打电话让正在华盛顿特区的苏珊给肯尼思的办公室连送三天的下午茶点心和饮品。 苏珊当天亲自带人送了甜品和饮品去国会大厦。 苏珊不用找工作，今年暑假仍然是到处开分店的节奏，最近正好开到了华盛顿特区。 不差钱的肯尼思在办公室里为职员提供下午茶点心和饮品，其实一直都是从“苏珊的梦幻花园”和“中国神秘之茶”订购的，只是不可能订购全部品种，这次老板亲自送货上门，搞得秘书不知道怎么回事。 苏珊朝她微笑，“噢，别担心，这是我的合伙人送给肯尼思议员办公室的——礼物吧，祝贺他有了女朋友。” 秘书惊呆了，瞪大眼睛。 “约翰在吗？” “在。请问你是？” “我还用通报吗？他的办公室里没有别人吧？约翰——”苏珊推门进了办公室。 肯尼思抬头，“苏珊。你怎么今天过来了？” “我来看看你，顺便看看有没有可能谈成大订单，”苏珊俏皮的一笑，“你看，众议院有这么多议员，要是能有十分之一的议员办公室选择我们家的下午茶点心，是不是很好？” 他微笑，“我看不错，但你得自己去谈。” “你不帮帮我吗？把我介绍给你的同事们，最近有什么宴会？” 肯尼思放下手里的钢笔，合上文件夹，打了内线电话，让秘书送点心和饮品进来。 第186章 第 186 章 宴会当然有很多, 华盛顿特区平均每天至少有两场重量级的宴会，毕竟有那么多议员、那么多议案、那么多公司、那么多说客。 他没有结婚, 也就没有能够陪他出席宴会的伴侣, 通常就是一个人去，明晚有个酒会，他可以邀请苏珊一起去。 苏珊欣然应邀。 从来没有携带女伴参加过宴会的小肯尼思终于携女伴参加了一次酒会, 媒体记者又是一阵狂喜：小约翰这是终于想通了吗？婚礼示爱是很感人, 但如果一个名人没有隔三差五的搞点新闻，就不是个好名人。 * 纽约。 另一场酒会。 名人的世界充斥着美酒和闪光灯，人们追逐名人，就像虫蝥追逐光亮。 查理·瓦伦蒂诺和妻子阿妮娅·张成了最近娱乐记者追逐的重点, 俩夫妻颜值超高，衣品又好，最近又经常出席宴会，一周至少出席三场宴会，对之前一周可能只出席一场宴会的频率来说，高了数倍。 谁不喜欢看帅哥美女呢？ 查理现在是个媒体巨子，名下多家媒体, 风流倜傥, 还从老友手里抢到了妻子, 妥妥人生赢家。媒体虽然为美国王子感到委屈，但也要说查理可是赢得漂亮。媒体基本不怎么指责张文雅, 一来是她自己就是个名人, 不靠前男友或丈夫；二来她还是小肯尼思念念不忘的女人，美国媒体自动给她刷了好几层滤镜。 逻辑是这样的, 小肯尼思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孩子, 小时候是国民宝宝, 长大了是国民儿子or国民男友，有一大堆妈妈粉、女友粉；男人也喜欢他，把他当成儿子、兄弟，滤镜更是不知道有多少；而能被小约翰深爱的女孩，一定也很好——女友粉不怎么高兴，但妈妈粉都觉得很好，妈妈粉特别喜欢中国女孩的高学历。 至于小约翰又开始约会别的女孩，居然更让美国群众心碎：呜呜呜呜小约翰终于要move on了吗？是不爱中国公主了吗？你说气话，我不信！ 有几家媒体指责小约翰·肯尼思并不是真的爱阿妮娅，只是受不了被老友横刀夺爱，所以才故意在婚礼上高调示爱，行为有点卑劣，配不上他一向对人显示的“真诚”。在这场“争夺”里，受到伤害的是阿妮娅。 娱乐媒体很快就此展开了互怼模式。 * 有个媒体巨子丈夫的好处就是，几乎所有时装大牌都主动往查理的办公室送当季新款礼服和礼服裙，尤其是女裙。男人重复穿礼服西装还不算丢人，毕竟男装大同小异。但如果一位名人太太居然重复穿一条礼服裙超过三次，那就不体面了，会让人怀疑丈夫是不是要破产了。 张文雅喜欢穿新裙子。查理眼光很好，为她挑选的裙子都很好看，她穿着修身长裙出席酒会，有关她怀孕的猜测很快就没人再提了。 * “你知道吗？”查理抱着她在舞池里起舞，“再过几个月，媒体就该猜测你还没有怀孕是你的问题还是我的问题了。” “是吗？那怎么办？” “不怎么办。难道你会为了平息媒体而改变计划？” “应该不会。” “坚持自己，baby，我们是名人，媒体应该围着我们转、为我们服务。我们没法决定别人怎么想，但我们能决定别人看到什么。” “你是说操纵媒体吗？” 查理笑了，“确实，亲爱的，媒体一直是可以操纵的，尤其……在竞选中。” “《竞选州长》，我们中国学生都读过。” 他哈哈大笑，“没错，没错。政治是丑陋的，约翰常说，‘政治太重要了，不能交给政客’。你认为呢？” “他会变吗？” “不清楚，也许会变，也许不会，我说不好。” “这次他找了卡罗琳当竞选经理，你没有生气吗？” “没有。卡罗琳是他的姐姐，他信任她。但卡罗琳不会每次都当他的竞选经理，尤其是如果卡罗琳也竞选众议员的话，他们会需要一个更有力的竞选经理。” “他们？他们会同期参选，你忙得过来吗？” “不知道，大概。” 音乐停下，查理也恰好转到舞池旁边，停下脚步。 “baby，你美极了。”他微笑着亲吻她脸庞。 * 离开宴会厅的时候，娱乐记者仍然一阵狂拍，闪光灯像星辰一样闪烁不停，只是比星辰近得多。 张文雅微笑着穿过记者的镜头，查理拉着她的手，一边为她挡开靠得太近的相机。 司机将车开过来，查理开了车门，让她先上了车。 记者仍然从车窗外猛拍他俩。 这种场景也已经习以为常了。 对于普通人来说，狗仔队和记者的追踪跟拍很吓人。首先是“安全社交距离”的问题，美国人的安全社交距离据说是一点二米，不足一点二米人会觉得“被冒犯”，而狗仔队和记者的跟拍距离远远低于一点二米，是个人都会感到“被冒犯”。 但张文雅适应的还不错，是因为中国人的安全社交距离通常小于一点二米，这跟人口密度有关。当然太近了也会感到“被冒犯”和“不安全”，这是因为距离低于四十五厘米，要么是有亲密关系的人，要么就是真的想冒犯你的人。 从狗仔队和记者的行为来看，他们就是想“冒犯”你，让你感到不自在、不安全，从而惊慌失措。绝大多数狗仔队和记者都以能拍到明星名人惊慌失措、崩溃为追求，正常的人有什么看头呢？疯子才比较有看头。 不让狗仔队和记者得逞，就要锻炼自己的心态，心理素质要强，“小小寰球，有几个苍蝇碰壁”罢了。 * 结婚快到半年，俩人相处的不错，最大原因还是因为他们大多数时候只有周末住在一起，还没有来得及对对方感到厌烦。 查理也觉得这样很好。 暑假她回到纽约，白天去联合国上班，晚上回家，相处的时间多了几个晚上，目前看来也还好，就像……普通夫妻吧，白天两个人分别出门上班，晚上相处几小时，然后洗洗睡了。这几个小时的相处时间还要分给晚餐、宴会，如果不出门，就在家看电影、看书，目前来说，也还没有开始无聊。 很好。 回了家，做两份水果酸奶。 “baby，今晚玩的高兴吗？”查理坐到她身边。 “还不错。这样刚刚好，不像夜店那样太热闹。”张文雅推给他一碗水果酸奶。 “认识了什么人吗？” “有很多人来跟我说话。” “没人给你留下印象？” “暂时没有。”成为豪门中的一员，就自动多了很多想结识你的人，这些人的目的五花八门，有人只是想结识名人，有人则想有求于你。 查理侧身吻了她脸庞一下，被她嫌弃，“你都没擦嘴！” “没有擦吗？”他抽了一张面巾纸，笑嘻嘻的为她擦了擦脸庞。接着又吻她一下，又一下。 她躲闪着，“哎呀！我还没吃完！” “饿了吗？”舔舔她脸庞，舔舔她耳垂，弄得她痒呼呼的。 “别这样！” “不喜欢吗？” “不喜欢。” 掰过她的脸，亲吻她嘴唇，“这样呢？也不喜欢吗？” “也不喜欢。” “嘘——别说话。”细细密密的亲吻她的唇、鼻尖、柔婉的下巴、细腻的脖颈。 一直向下。 * 宝石绿的丝绸长裙落在地板上。 先是在沙发上。 后来，抱着她进了卧室。 * 男人在床上很卖力，还很自信，也从来没有问过“跟约翰比起来怎么样”这种找打的话。霸总的自信不容小觑，绝对不会认为他比老友差。 花样还很多，开发了很多“小窍门”，高质量的床上运动当然能大大加深夫妻感情，这可能就是花花公子不多的好处之一了。 在床上他是老师，她是学生，还是很虚心又学得很快的学生。 他教她要适当的主动一点，这样会更享受。 嗐，他说的没错。 * 两个人都气喘吁吁。 “baby。” “嗯？” “我爱你。” “我知道。” “瞧你，说爱我有这么难吗？” “挺难的。” “那糟啦！”他轻呼，“那我下次要更卖力，让你更快乐一点。” 她忍不住笑，一本正经的说：“你说的对。” “那你爱我吗？” “我也爱你。” 查理轻叹，“那我就非常快乐了。” * 今年的十月，美国有两件事情发生了：一件是阿妮娅·张的新书《大国对话：中美交锋进行时》出版上市，另一件是大中华现任领导人访问美国。 张文雅的毕业论文也定下了标题：《性别平等之悖论：在哲学与政治之间》。 选择“性别平等”这个论题很危险，范围太大；这个论题也不新鲜，哈佛政治科学专业的女生年年都有写这个论题的，想要写的有新意也很难。 另外一件有关张文雅个人的事情是她在十月考了法学院入学考试，分数高达178分，接近满分，拿到成绩后自己也很惊讶。 很快寄出了几份法学院申请材料：耶鲁法学院、哈佛法学院、哥伦比亚法学院、纽约大学法学院、斯坦福法学院。 《大国对话：中美交锋进行时》在十月的第一天全美同步上市。 出版的第一天就成为全美话题：作者尖锐的批评了美利坚的霸权主义，Racism大国美利坚无权谴责大中华的“human rights”问题；美利坚应该正视自己老大帝国的现状，恣意破坏国际政治生态环境的后果是第三次世界大战，是人类的毁灭、地球的毁灭；大中华正在崛起，十亿人的体量不是美利坚governnt能够想象的，因为美府压根就没有统治过这么多人口；美利坚应该正视大中华，将其当成合作伙伴，互赢发展才是长久之道。 第187章 第 187 章 上市第二天便得到了各家媒体书评作家的瞩目, 其中大概有五分之一的书评作家提前收到了该书。 美利坚的三大时事周刊杂志是《时代》、《新闻》、《美利坚新闻与世界报道》。《新闻》周刊偏保守，其他媒体大多偏自由。公正一点的媒体认为张文雅的观点很能代表大中华青年的想法, 之前那本《中国可以说不》多少可以说粗制滥造, 并带有极大的个人情绪、过于激动，作者群体也没有相关专业知识，只凭着一些激愤胡言乱语, 恐怕不能代表大中华青年的真实想法。 接下来几个月, 《大国对话：交锋进行时》在图书销售榜非榜单上稳扎稳打排名一路上升，第五周跃升非类销售榜首位。美利坚媒体上有关此书的讨论不断，张文雅的采访也没断过，各大媒体都想采访她, 纸媒中午，电视台晚上，忙得她脚不沾地。 出版商立即安排她巡回签售，她本来不想去，经纪人极力说服她，联合国的工作以后想什么时候去都行，以她的履历签个正式合同根本不是问题；而出名要趁早, 要早早在美国主流文艺界刷个脸熟, 有名气了一切好说。 也是呢, 很多美国主流知名作家几年才写一本书，一本书能养活全家至少五年；类要是卖给好莱坞影视改编版权, 至少够养活全家十年, 还是过的很惬意的。他们的收入结构也很有意思，出一本畅销书后坐等收钱, 同时你就成了“文化名人”, 就会有人邀请你出席宴会、活动之类, 尤其是私人饭局，那是要给你钱的，少说数千多则上万美元，视你的知名度而言。 张文雅在美国出版了第一本书之后，这种邀请实际已经很多了，上次签售的时候通常中午工作餐，晚餐都是这种付费邀请，她要是人在纽约而不是哈佛，邀请会更多。经纪人几乎帮她都推了，只挑了极少的一些，等她回到纽约的时候安排她出席。当时经纪人说付费邀请也要看对方的档次，不能别人邀请了就去，不然就没有逼格了。 懂。明星追求曝光度，文化名人也需要曝光度，但还要保持“格调”，不能也不可能答应所有邀请，挑几个有格调的宴会、活动参加一下就够了。 签售其实是营销，顺便搞一下这种付费活动，经纪人的意思她也明白了，她现在要把自己打造成“品牌”，她自己就是品牌，以后不管是付费邀请——也不止是吃饭，邀请演讲也是其中之一——还是什么，有百利而无一害。 于是请了一个月的假，全美大城市跑了一圈，累得够呛。 签售结束之后，接到了白宫晚宴的邀请——这当然不是付费的，白宫除了圣诞节到新年期间的一系列行业晚宴之外，时不时还有其他晚宴。 能参加白宫晚宴会是骄傲，足够显摆一辈子。而她已经参加过好几次了，不稀罕啦。 * 白宫晚宴可以说是美国最高级别的宴会，邀请的客人非富即贵，都是排面人物。 张文雅穿着一条大红色的抹胸礼服裙，鲜艳夺目，脖子上戴着一颗泪滴状红宝石项链，红色可以显得皮肤特别白皙，虽然她的肤色不够白，但仍然为她的美貌增添了光彩。 外国媒体记者也就罢了，中国媒体记者由于人数过少可以忽略，美国本地媒体记者又开始狂喊她的名字，请她停下来让他们多拍几张。她便走的慢了点，这儿毕竟不是什么电影首映式红毯，不兴停下来摆拍。小明星才靠蹭红毯提高知名度，能参加白宫晚宴的人不需要浮夸的“知名度”。 稍后——很巧不是——肯尼思众议员到了，美国媒体全体打了鸡血，请他俩站在一起合影。肯尼思不置可否，神色如常微笑示意；张文雅笑着摇摇头，先进去了。 肯尼思进了宴会厅后——在一楼的东厅，可以容纳二百多人，是传统晚宴举行场所——一眼就看到了张文雅。 她在一帮中年人、老年人里，特别显眼的年轻、美丽，红色长裙也十分显眼，肯特司长正在为她介绍客人中的一些。这种场合，肯特先生当然也会来。 她有什么改变吗？似乎没有，如果有的话，那就是更自信了，神采飞扬。人人都喜欢自信的人，自信的人更强大，人们会不由自主向他们靠近。 放在这种场合，那些掌握着权力的中年人、老年人也会欣赏她、喜欢她。她自信又不狂妄、知名且美丽、背后依靠富裕的亚裔群体，buff叠疯了。 他的幕僚长说他的选民都很喜欢张文雅，一个外国女孩，一个中国女孩，这是十分罕见的；他们认为他能重铸家族辉煌、带领美国群众过上更好的生活；他们怀念六十年代，尽管六十年代远远称不上有多“好”，但至少他们有一个全世界都喜欢的第一夫人。 他不喜欢幕僚长说的这些话，请他以后别说了。阿妮娅首先是她自己，他不需要计算她背后的族裔群体、知名度或是选民的期待。他对她的感情应该是纯粹的、不带一点其他杂质。 但他又反思自己：真的没有其他因素？真的只是因为她这个人？ 他唯恐他的爱情里掺杂了其他因素，因而不够纯净。爱本身应该是不包含其他东西的，爱就是爱，就是——我想念你，我从灵魂深处、从我心深处无时无刻的想念你。 他向她走过去，眼里再也看不见其他人。 “阿妮娅。”他从侍应生托着的盘子上随手拿了一杯香槟，“你好。” “你好，约翰。”她面带微笑。 “好久不见，你最近如何？” “一切都好，非常好。” “我看了你的新书。” “噢，我叫助理给你寄了一本，你收到了吗？” “收到了。谢谢。”他温柔的微笑，“我很高兴你能写这本书。” “你该看看网上那些人是怎么骂我的。”她爽朗的大笑。 肯尼思耸肩，“谁能不挨骂？你很在意吗？” “一开始有点在意，而且很生气。你们美国人太狂妄自大了，容不下反对的声音。” “只是一小部分，而且哪个国家都会有这种人，不必在意。” “怎么能不在意呢？他们说我现在跟美国人结婚了，就是个美国人，不允许我说美国的缺点，只许我唱赞歌。这不是很可笑吗？” “让查理……让他帮你想办法。” 张文雅看着他笑，“这种事情不用他，我自己能处理好。” “你怎么处理的？” “你们肯尼思家族不是做这种事情的行家吗？” 肯尼思先是笑着点点头，随后又摇摇头，“也不是绝对的，我们家也有没法控制的时候。” 这是上网还有门槛的时代，首先你的收入要能在足够生活，还能有一笔闲钱购买非生活必需品的电脑，也就意味着现在的网民大多收入还不错，也就是教育水平还不错。 众所周知，学历不代表知识水平，但往往跟收入有正相关，学历越高越倾向“自由”，也就会越包容。美国目前也没有社交网络，网民们使用论坛或是聊天室，不像社交网络那样便捷。 谩骂当然有，总体来说扩散的不够快，没有社交网络那种指数级别的传播速度和广度，相对来说处理起来还是比较容易的。 她将此事委托给公关经理，公关经理雇佣几个学生在各大时政论坛、网站聊天室等等发布“美国要反思”等等言论，转移话题就行。 查理常说，媒体有权利决定民众听到什么、看到什么，说出了“媒体”的本质。善用媒体，无往不利。 * 张文雅觉得很奇怪——不是奇怪的那种奇怪，小肯尼思给她的感觉不一样了。 但到底有什么不一样，她也说不好。 是年长了两岁？还是……成了“政客”？或者……变得自信了？这不是说他以前不自信，但确实不太一样了。 也许这就是“权力”带给人的改变吧。 她想这种改变应该是好的，没有人能始终天真无知，无知是蠢人的福利，他不是。 自信自豪的肯尼思又变得像她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那么迷人了，她恍惚的想起当时的情形，她见过他的脸，但从没想过一个名人会出现在自己面前。 当时她紧张了吗？没有。 她柔声问：“你呢？你和别的女孩共进晚餐，又邀请苏珊参加宴会，几乎全纽约的记者都在问我怎么看。” 肯尼思轻笑，“我记得你什么也没说，‘无可奉告’，是吗？我也想问问你，你怎么看？” 不带这样又把问题抛回来的！ “谢谢你帮苏珊拉到了订单，现在我们的加工厂忙得要命。” 他低头微笑，“不用客气，我很高兴能起到一点作用。”很快又抬眼看着她的眼眸，“我想尝试一下跟别人约会，我想弄明白我是因为爱你，还是因为忍受不了失败，所以才对你无法忘怀。” “你找到答案了吗？” 他轻叹，“可惜，没有。” 一阵短暂的沉默。 张文雅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似乎说什么都不太好。她懊恼自己为什么要提到这个，跟她有什么关系呢？明明没有什么关系了。 肯尼思看了一下手表，“宴会还有二十分钟，你想跟我去隔壁房间看看吗？” “隔壁房间？隔壁是绿厅吧？” “对。绿厅旁边是蓝厅，你进去看过吗？” “看过一次。” 他握住她的手，“现在愿意跟我再去看看吗？” 第188章 营养液2.2万加更 她跟着他走到走廊上——隔壁是绿厅, 再过去是蓝厅。 房间门口都站有制服卫兵，进来的时候张文雅还想着有卫兵站岗就是不一样啊, 看着倍儿有气势。 走廊上的房间门都关着。 肯尼思问蓝厅门口的卫兵, “我们可以进去吗？” 卫兵有点为难，“对不起，肯尼思议员。” “那她能进去吗？她是中国代表团的成员, 她想进去参观一下。” 卫兵犹豫了一下, 反手打开了蓝厅的房间门。 小肯尼思带她进了房间，微笑着说：“瞧呀，现在你可是比我知名多了。” “本来就是。”她自得的说。全中国现在有一半的人认识她，比美国全国人口都多一倍呢, 可不是比他知名吗？ 蓝厅古典雅致，是肯尼思太太第一夫人期间改建的，位于白宫第一层的正中，是一个椭圆形的房间，因为整体颜色是蓝色被称为“蓝厅”。这个房间自从1960年装修完毕之后没有经过大的改动，仍然是杰姬的蓝厅。 高高的天花板有着石膏吊顶，要是让张晓峰来看必定能说得头头是道, 她反正也看不出个啥来。吊顶下面一圈短帷幔, 蓝色金边；向外的三扇高大窗户使得室内采光很好——这会儿当然看不出来。帷幔几乎垂地, 也是蓝色与金色双色，富有古典气息。 墙壁上挂着几位总统和第一夫人的画像, 还有枝型烛台, 不过现在都是电灯泡了。 一边墙壁下放着一张蓝色天鹅绒金色花纹的四人沙发，另一边是壁炉, 壁炉前面是四张单人沙发, 壁炉上面是一面铜框的镜子, 地板是一整张椭圆形的蓝色地毯。地毯中间有一小块花纹图案，上面放着一张圆桌，桌上摆放花篮，花篮之上是一顶古典的水晶吊灯。 蓝厅一共有五个门，一扇门通向走廊，两扇门通向红厅，两扇门通向绿厅，此时，其他四个房门都关着。 “很美，你母亲的审美很好。”张文雅环视了一圈，实事求是的说。昨天总统只带大领导参观了白宫西翼的办公区，毕竟一百多个房间，都看完了还要不要谈正事了。 他请她坐在壁炉前面的单人沙发上，“她有时候提到白宫，说卡罗琳很喜欢白宫，她总是到处乱跑。” “可以坐吗？”她坐下来才想起来问一下。 “我想可以。”他轻笑。“你有我的电话号码，为什么这么久也没给我打过电话？” “太忙啦。我刚考完法学院入学考试，还有那么多媒体排着队想要采访我。” 他低头笑：可以想到她有多忙，竞选期间他差不多也是这么忙，除了睡觉时间，其他时间都不是自己的。他的女孩总是这样，勇往直前，什么都不怕。 她想写本一定会引起争议的书，就写了，不管查理会怎么想，也不管会不会对他有所影响，将来这本书会被他的政敌拿出来攻讦他，这是肯定必定以及一定的事情，不管到时候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呢？好像什么都没有，只是前男友前女友。 唉！ 张文雅本想问问他的感情生活，但想想，好像不太适合过问他的隐私。那就聊聊事业吧。 “你的议员生涯如何？能适应吗？” “还不错，已经习惯了。” “这么快？” 他大笑了几声，“对。没想到吧？我自己也没想过。曾经我很担心自己会适应不了，或者会被人利用、裹挟，没想到我居然很快弄懂了他们的规则。” “有趣吗？” “不太有趣，大多数时候是利益交换。泰德叔叔教我很多，我很感激他。” 也是，有人罩就是不一样。泰德·肯尼思在参议院德高望重，已经当了二十年参议员，属于老字辈。有这么个叔叔罩着，小肯尼思的众议院生涯不会太难过。 那就好，真没有什么必要为他担心，毕竟参加竞选不是她的主意，是他自己的决定，一个肯尼思既然做出了决定，肯定想好了将来，毕竟从政是一生的决定，没有什么大丑闻能干一辈子。 又问他住在哪里，周围环境好吗。他住的距离国会大厦不远，高级公寓，一年租金若干万。 啧，不差钱的富三代。 他现在确实不差钱，拍卖完肯尼思太太的遗物之后姐弟俩分分，交完税还能有上千万呢。 她前不久刚把可口可乐的股票卖了，自己当初大概买了一百五十万美元的股票，入手价不等，卖出算翻倍，三百万；查理给的当时价值五百万美元的可口可乐股票卖了六百万美元。交了预缴税之后还有七百万左右。 一下子成了百万富婆啦！看着银行账户上的零，总算有了“哇塞好多零！”的快乐！ 梁先生现在跟着她买股票，看她卖就跟着卖，说她是“小福星”，跟着她买进卖出准没错。这一波股市真是杀红了眼，不过她也告诉他了，亚洲经济动荡，必将反噬回美国，最好在这几年陆续抛完，手里别留股票，哪一家的都不要留。 说到肯尼思姐弟意外得到的这笔钱，也正是有这笔钱打底，卡罗琳才能下定决心搬到曼哈顿，不然真是负担不起上东区的开销。 聊了一会儿，卫兵敲了敲半开的门，“肯尼思议员，张小姐，宴会就要开始了。” * 张文雅还没有资格跟大领导坐一起，但也不远，就坐在旁边的餐桌。 再过去一张餐桌，是议员们。 宴会排座人员不知有意无意，将他俩的座位排的背靠背。 泰德叔叔也出席了国宴，见侄子带着张文雅进来坐下，乐呵呵的跟她握手，夸她越来越美了；又说她应该从政，最好留在美国从政。 哈哈，泰德叔叔真逗！ * 国宴很不错，食物相当精致美味。宴会开始之前两国领导分别发言，大领导还能用英文发言，给美利坚政治家们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接下来大领导又去了纽约、波士顿，还去哈佛发表了演讲。张文雅一路随着李大使陪同大领导到了波士顿。 大领导很喜欢她，请她这个中国留学生联谊会会长带领在哈佛校园里参观，哈佛校方也高度重视，校长亲自陪同；波士顿市长陪同。 因为是到了麻省首府波士顿，泰德叔叔作为麻省的参议员也来了，当然也少不了侄子小约翰·肯尼思。 小肯尼思从华盛顿特区、纽约一路陪同过来，毕竟他是曼哈顿的联邦众议员嘛，陪同大中华大领导参观、会晤等等也是职责所在。 全美留学生除了加州之外，许多人从美国各州赶来，距离上一次大中华领导人访美已经过了十二年，又是去年中美危机之后的访问，留学生都很激动。他们在礼堂内外挥舞国旗，还有自己大学的旗帜，甚至有年轻夫妇带着孩子来的。 不过也有不和谐的声音，一些别有用心的人高喊口号，在礼堂外面喧哗不止。北京大哥说这也是“美式自由”的体现，当地警察难道没法抓走这些人吗？还是暗搓搓的给大领导添堵。 虚伪的美国佬！ 张文雅和北京大哥一起摇头。 * 大领导结束演讲之后，是媒体提问时间。一个美国记者问大领导是否听到了外面的“噪音”，机智的长者笑着说，“我听到了，但我坚信正义的声音一定会压倒‘噪音’。” 这个回答相当巧妙，礼堂里顿时响起热烈的掌声，盖过了外面的“噪音”。 * 当晚大领导登上飞往洛杉矶的飞机，这是访美行程的最后一站。 张文雅作为留学生代表到波士顿机场送机，李大使也陪同大领导前往洛杉矶。 抽空问了张文雅，小肯尼思看起来不错，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考虑什么啊？张文雅困惑的问。 李大使笑笑，说人家都差不多要在婚礼上抢亲了，真的就不能改变想法？ 不是，你们这些老头儿到底想什么呢？不带包办婚姻了啊现在！ 张文雅特文艺的说，在错的时间遇到了对的人，现在就是相忘于江湖吧！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 严肃媒体报道大中华领导人访美，不严肃媒体则报道小肯尼思与前女友频繁见面——可不是吗！从华盛顿特区开始，国宴见面、纽约一起陪同、波士顿一起陪同，接连三天几乎每天在一起十几个小时。 媒体狂喜乱舞，说到底还是他俩登对养眼，又志同道合（？），阿妮娅隐隐有当年肯尼思太太的风貌，优雅大方讨人喜欢，容貌美丽，衣品也好。所有的媒体都不称她的夫姓，反正她婚后也没有改夫姓，丈夫是什么人？忘了！ 美国群众的反应也很有趣，就算她写了一本不讨美国群众喜欢的书，可照样挡不住群众的喜爱。尤其是小肯尼思的妈妈粉，她们差不多看着他在镜头下长大，对乖儿子爱上中国学霸几乎没有什么反感，谁不喜欢会读书的女孩呢？奥普拉秀上楚楚可怜强忍眼泪，坚强又脆弱的一幕赢得了几乎所有女观众的心。 媒体又开始问：阿妮娅今天离婚了吗？没有！为什么还没有！ 第189章 第 189 章 八卦小报俩人的照片几乎霸版, 铺天盖地到处都是，瓦伦蒂诺集团名下的媒体已经得到指示：随便登。别人登了你不登, 销量至少要少百分之二十, 这都是钱呀！ 这不是说霸总查理不在意，也不是相信张文雅，而是在这种密度的媒体追踪报道之下, 两个人确实也没有除了工作之外的联系。 张文雅在纽约这天当然晚上回家了, 第二天在波士顿送过大领导的飞机之后，紧接着便跟小肯尼思乘坐同一架私人飞机离开了波士顿飞回纽约。 俩人同路，都是回上东区公寓，也不必矫情的各走各的。肯尼思开车驶向上东区。 今天是万圣前夜, 到处都是娃娃们撒欢乱蹿，“不给糖就捣乱”。肯尼思便说到卡罗琳家的三个小崽子必定要到处跑，他忘了给他们准备糖果，希望他们今晚暂时忘了他这个uncle。 张文雅终于在五月份抓紧时间把两个女孩的学校谈妥了，两个女孩进入同一所私立小学，捐赠了一万美元。肯尼思家族的名头有时候好用有时候不一定好用，特别是最好不要让肯尼思姐弟自己出面, 成功了没什么, 要是没成功, 反而会被校方整天挂在嘴边嘲。 张文雅挑了几名家里有中学子女的校董事会成员，很有针对性的说服了他们。校董事会大部分都是学生的富豪家长, 小学生可是一转眼就要上中学了, 对于一个迅速掌握了上东区富豪父母最看重的事情之一的人，他们无法拒绝。 她对肯尼思说到如何说服校董事会成员, 觉得他们也不过尔尔嘛。 “那是因为你掌握了他们所需要的东西, honey, 这是谈判，也是政治，你手里要有牌，这样才能坐到牌桌上。” 咦？是这样吗？张文雅高兴的想着，“那我还挺喜欢的，很有成就感。” “你很擅长说服别人，或许你该考虑这一行。” 嗯？ “哪一行？” “说客。” 啊，明白了！ 华盛顿特区有数千名说客，各行各业都有，他们充当企业与政治家之间的沟通者，左右逢源，长袖善舞，收入不菲。 有意思，不过她还不了解，她在诺顿参议员办公室见过几个说客，但没有深入了解。说客同样以男性居多，风度翩翩，都有好相貌——没人不喜欢帅哥，长得美的人自带高亲和度，比如肯尼思父子，可能也有她。 她还在上海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只要足够自信就能更容易说服他人，美人自带buff，所以影视明星绝大多数都是美人，好莱坞高度统一全球审美，也是好事。 * 肯尼思送她到公寓楼下，不出意外的被狗仔队一顿狂拍，她忙提着行李袋进了门厅。 呼！都顾不上明天八卦小报会说些什么了。 上楼，回家。 “查理！”灯亮着，说明查理在家。 行李袋扔在地板上，去洗手间洗了手。 “查理——”人呢？ 上楼去卧室看了，不在。洗手间，也不在。去哪里了？ 在健身房。 “baby？我以为你明天才回来。” “约翰有飞机回来，我就顺便蹭了一下。” 主动抱住他，但又很嫌弃，“你臭臭的。” “这是男子汉的气味好吗？”查理笑嘻嘻的在她脸上亲了亲。“晚上吃过了吗？” “吃过了，波士顿华商会请客。” “累不累？” “有点累，不过，还行。” “你们国家的大老板对你印象怎么样？” “应该很好吧。”张文雅谦虚的说：“我老担心说错话，心理压力太大了！” “我看你见我们的总统都很淡定。” “那不一样。” 查理抱着她不松手，深深嗅她的头发，“你把我扔下，去见约翰，我妒忌得要命！” 小拳拳捶他胸口，“你说什么呀？” “你好几个月没见他了，这次见到他，感觉怎么样？” 张文雅认真想了想，“他成熟多了，这不是说他以前不成熟，怎么说呢？感觉像个事业有成的——社会活动家，或者说，政治家。也更会说话了。” 查理放开她，温柔的说：“你累了吧？去洗个澡，我也该去洗个澡。” “对，你赶快去洗澡，你臭死了！” * 张文雅愉快的泡了一个泡泡浴，哎呀，还是回家最好啦！ 她喜欢这个词，“ho”，听上去多亲切呀！她现在有了自己的家，也决心维护好自己的家。查理爱她，她很高兴。查理愿意哄她开心，这也是她看中的。并且他真不算小气，有一点适当的妒忌心，但不会对她发火。 这很好。 他要是敢对她发火，她就要好好跟他吵一架。 嘻嘻。 她擦干身体，穿上睡裙，走出浴室。 查理已经洗白白躺床上了。 “你怎么这么晚还在锻炼？不会太累了吗？”她靠在床头，随手拿起床头柜上的书，翻到夹着书签的那一页。 “你要看书吗？” “看几页。” “什么书？” “上次那本。” “别看了，baby。我好几天没见到你，很想你。你也想我吗？” “也想你。” “说的好敷衍。” “别捣乱，让我看几页书。” 他委屈巴巴的，“明天周六，你明天再看不行吗？” “你有话要跟我说吗？” “没有。”抱住她的腰，翻身压住她。 没法看书了。她合上书，放到一边。 “你看到报纸上说我什么了吗？” “看到了。”查理郁闷的说：“怎么这些家伙总想让你离婚？Baby，你别被他们影响。” “不会的。” “我们相处的还不错，是吗？” “还行。” “我也觉得很好。”亲吻她的嘴唇，“我爱你，baby。让我们做点好玩的事情吧！” * 晨光初露。 今天是周六，不上班。 懒洋洋的睡到快十点，张文雅才起床。 查理已经起床了，正在小客厅里看书。公寓有一个大客厅，两个很小的小客厅，只够放一张很舒适的沙发椅、一个小书架、一张小茶几。两个小客厅相距很远，正适合两个人互不干扰的各据一个。 他们已经瓜分过这两个小客厅了，朝东的一个属于张文雅，朝西的那个属于查理。查理一直是快乐的单身汉，他一个人居住了十几年，从年满十八岁开始，这样的男人会很难愿意分享自己的空间。 她既然住到他家里，就要把地盘先划分一下，一人一半。衣柜一人一半，浴室一人一个。书房归他，儿童房的一间改成她的书房。健身房也要有她的运动器械，买了一台椭圆机，跑步机是本来就有的。 健身房在晚上或是下雨的时候用。 她可以随时检查他的书房、浴室，而他不能未经允许翻动她的书房和浴室。 她对单身男人的浴室不怎么感兴趣，只是翻看了他的镜柜，里面放着一些剃须刀、剃须膏、洁面泡沫之类，还有两排药瓶，绝大多数都是各种维生素。 美国人吃维生素是很正常的事情，其他除了一些感冒药、退烧药、止痛药之外，没有可疑的药瓶。 书房里有三面书架，只有靠窗的那一面没有书架，书架上放着一些历史书，一些社科书，很多是讲美国与中国关系的书，还有不少杂志，甚至有一大堆当初他登上封面的八卦杂志。 这些八卦杂志还挺有趣的，可以从里面的照片上看到时代的变迁，八十年代和九十年代的服饰区别很有意思，发型也有很大差别，八十年代的女式发型在她看来都比较夸张。 不过，女孩子都是美丽的，不因服装和发型有什么改变。 花花公子查理的眼光蛮好，女友们都是美女，不限种族和发色，堪称美女收集者。前女友大概是一年一个，平均约会两个月，恋爱八个月，期间空档期会有很多约会的姑娘；然后……恋情持续期间也不怎么忠诚，有好几次劈腿，也因为劈腿分手。 啧，就还行吧。 别对男人的忠诚报什么过高的期望，这样万一失望了，也不会太难过。 对于如何“控制”丈夫，卡罗琳没有什么太多的经验，艾森伯格是个好人，好丈夫、好父亲，自觉分担家务、照顾孩子。而查理……不，她不会像很多女人那样严加“看管”丈夫，才不会把自己弄得这么累呢，男人如果需要严加看管才能保持“忠诚”，那就是不可信的，并且还会让男人更有借口说出“我的家庭太窒息了”这种鬼话。 哈佛的课程也不教夫妻如何相处，夫妻相处没有规律，只有互相磨合、互相妥协、互相谈判。 张文雅开了冰箱，倒了一杯冰牛奶，“查理，你中午要做饭吗？” 她走到小客厅旁边。 “嗯哼。你想吃什么。” “牛排，或者鸡腿。要是有牛肉也行。家里还有什么菜？” “牛肉。” 她坐在他腿上，“最近除了我之外，还有什么新闻吗？” “应该没有。” 她放下牛奶杯，从书架上随手抽下一本杂志：是一个月前的杂志，《风中的玫瑰：永远的戴安娜》，关于八月底在巴黎一个隧道里遭遇车祸意外身亡的英国王妃的纪念专刊。 整个九月，英国、法国、美国这几个国家的媒体都在铺天盖地报道戴安娜之死。英国群众坚持认为戴安娜之死有阴谋，法国说跟我们无关，美国则感慨一代美人随风而逝。 令人意外的是，居然扯上了小约翰·肯尼思。有人向《人物》周刊爆料，声称小肯尼思与戴安娜曾在1995年六月的一天，在上东区一家五星级酒店里秘密会面——两个人天雷勾动地火，互相欣赏，有了缠绵的两个小时。 ——并且，小肯尼思还称赞戴安娜有一双“很棒的腿”。 全美吃瓜群众再次炸了！ 第190章 第 190 章 嗐！谁不喜欢名人八卦呢？张文雅津津有味的翻看杂志,诸多美图，勾勒了世界上最著名的女人的一生。 戴安娜很有意思，二十岁便跟年长十三岁的老男人结婚（对标一下查理？）,发现丈夫有长期的情人后也没有忍气吞声当贤妻,立即以婚内出轨来惩罚丈夫,王室没有办法，只能捏着鼻子认了。而就这样英国群众仍然很喜欢她，整天痛骂老男人丈夫狗都不如。 这么说,如果你是个天真的完美受害者,那么你做点出格的事情也会被群众原谅。这也很有意思。当然,王室的头衔也是有加成的。 但是,戴安娜这么做也不是很好，她真的是在追求真爱吗？可那些情人们将在之后的岁月不断的为了钱出什么“与戴安娜三两事”之类的回忆录,蜕变成□□裸的金钱交易。如果单纯追求□□享受也并不羞耻,只是她的身份地位在这里，最后都会变成恶心兮兮的八卦头条。 人们是很爱她，但也会对她的“隐私”很感兴趣。这是一种集体的窥探他人隐私尤其是名人隐私的狂欢，无人能幸免。 “想什么呢？”查理已经放下书,抱着她的腰。 “戴安娜。” “她怎么了？” “她还很年轻。” “是很可惜。” “她真的来纽约见过约翰吗？” “可能有。” “他们有见面的机会吗？我是说，她可是王妃。” “你那个时候在哪？对了,你当时在中国。” 当时她回国签售《我在哈佛的日子》,整个暑假都不在美国。也没有什么好在意的，反而……很感兴趣。 张文雅连忙检讨了一下自己的好奇心：她也就是个俗人。 “你有什么小道消息或是确信消息吗？”她搂着他脖子。 查理大笑，“没有。” “真的没有吗？”她笑着问。 “也许有。比如他们在哪家酒店见面、从哪个门进酒店的。” 真不愧是媒体巨子呀。 “他们真的见面了吗？” “嗯哼。” “真的有两个小时吗？” 他笑,“差不多,一个多小时吧。” “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抱歉,这可是我没法知道的,不过，为了你，我可以去采访一下约翰。” “他真的夸赞她的腿了吗？” 查理又笑，“或许。” “‘或许’是什么意思？” “就是他确实说了。” “哇喔！” “亲爱的，让我跟你解释一下我们男人的说话方式，如果我们夸赞你美貌，你不一定真的很美；如果我们夸赞你的腿或是胸，那么你就是真的美。” 啧，男人！ 她松开手臂，“你该去做午餐了。” 他笑着捏了捏她脸颊，“你的腿也很美，我发誓。” * 不差钱的富婆又开始看房子了，陆陆续续买了一间上东区稍远地段的联排别墅、一间切尔西区联排别墅、和查理合资买了地狱厨房一栋平民公寓楼。地狱厨房区将会全面改造，大家都想插一脚。 她并不想做什么地产大亨，到时候倒手卖掉大楼，至少也是翻倍的利润。 慈善晚会也很多，纽约每周都有慈善晚会、慈善拍卖会等等，慈善组织也很多。张文雅对做慈善还是很积极的，今年参加了米兰达的基金会的夏季筹款晚会，捐了三万美元；参加了卡罗琳主持的杰姬·肯尼思环保基金会的筹款晚会，捐了五万美元。 在捐款五万美元就能跟总统候选人共进午餐的时代，她可以说是很大方，一般人通常就捐个五千、一万罢了。 她的物质欲望其实不高，华服豪车都是有就行，攀比毫无意义。娇妻们爱攀比，实属也没有别的可以提高她们的自信心了。她不靠丈夫给的生活费过日子，当然潇洒很多。 富豪们爱攀比，也是会被老钱们鄙视的“暴发户”行为。有人专门就此写过不止一本书，揭露富豪生活，别说，卖的都还很不错呢！ 这说明窥探他人生活、尤其是普通群众这辈子都不可能体验的富豪生活是一种精神需求，读者们既希望由此一窥富人生活，又希望作者带着批判性的眼光去讲述。这也很有意思。 她也可以写一本，标题可能会是《我的豪门太太生活》，或者《绝望的主妇：上东区豪门太太日常》。 有钱人最害怕的是“无聊”，豪车玩腻了，美女也就那样，吃喝玩乐都是伸手就来，不用考虑钱的问题，那么就要开始寻求刺激了。豪门子弟普遍都有这个问题。家教严格自律性强的还好一点，家庭稍微有点问题，很容易导致子女有心理问题，继而寻求酒精安慰或药物安慰。 肯尼思家族就有不少三代表亲有严重的滥用药物问题，这一代已经有两人因此年纪轻轻早逝，频繁出入“疗养所”的有好几个，频繁戒酒无果的更多。 相比而言，几乎生活在镜头下的前总统子女反而都没有酗酒问题、药物问题，真可以说肯尼思太太劳苦功高。至于心理有没有问题呢？据张文雅了解的来看，心理也挺健康的。 查理呢？也挺健康的。 或许就像渣爸爸说的，这种男人见多了美女，到了年龄就收心结婚生子，这种男人也多得不能再多，不稀奇。 运动之类，查理倒不喜欢飙车，跟肯尼思一样，喜欢帆船，就是今年约翰去了华盛顿当议员，他俩以后在一起玩帆船的机会想必也不会太多。 健身也有好好做，已经成了信仰，一天不健身就觉得不得劲，天天拽着她出门跑步。大概是以前跟肯尼思一起跑步，他俩的跑步路线完全重合。 因吹斯听。 他俩已经部分恢复了友谊，也许这就是男人之间的友谊吧。只是查理不会邀请他到家里来吃饭，也从来不带张文雅去跟他见面，小心避免他俩见面，所以这才是肯尼思偶尔会回到纽约，但他们有半年都没有见面的原因。 狗男人的小心机。 * 感恩节假期查理带她去他家在加勒比的小岛度了一周假。 加勒比群岛是一系列大大小小的岛屿，很多美国富豪、明星在加勒比有自己的私人小岛，要乘私人游艇或私人飞机才能上岛，可以获得绝对的平静。 瓦伦蒂诺家的小岛买的很早，买了有四十多年了，岛上建筑都是五十年代的建筑风格，有专人维护，也会借给朋友度假。从已经进入冬季的纽约飞到加勒比，马上领略到热带风情，很神奇。 小岛不大，面积大概十几平方公里，沿着海滩修建了几座散落的度假别墅。 他俩住在最大也是最早的那间别墅里。 当地管家已经布置好了一切，新换的床单枕头，楼上楼下打扫的干干净净。 不远处的码头上停靠着一艘游艇。 张文雅到现在才终于觉得丈夫家很有钱了。 * “咦？你难道不是看中我的钱才跟我结婚的吗？”查理假装吃惊，一把抱住她。 “啊？是吗？你的钱又不是我的钱，我为什么要看中你的钱？”她笑个不停。 “不是为了钱，为了什么？” “什么‘什么’？” “没什么。现在你是我的妻子，”他柔情的亲吻她，“这就够了。Baby，我今天说了爱你吗？” “说了。” “那我还要再说一遍，我爱你。” “我也爱你。现在我们该干什么？可以去游泳吗？” “可以。你还不会游泳，这怎么好呢？” 他拉着她跑到沙滩上，迅速脱到只剩一条平角内裤。又帮她脱了连衣裙，扔在沙滩上，拉着她跳进海水里。 * 感恩节假期之后回了纽约，重返联合国上班三周。 联合国的事情永远做不完，今年下半年还有三八线四方会谈，前期的三次预备会议都在纽约进行，分别是三月、八月、十一月；因为是前期的预备会议，没有在联合国总部进行，而是借了哥伦比亚大学的一个会议厅进行。 联合国政治事务部副部长前往旁听，随员张文雅。 三八线问题一直是大中华身边的重要事件，因为距离太近了。 美利坚对待三八线也很谨慎复杂，美利坚国内中小学教材上几乎不提三八线战争，大概因为这是美利坚本世纪唯一一次被打得在三八线坐下来谈判，大中华伤亡惨重，美利坚也伤亡惨重，没能维持胜绩。 美利坚在亚太地区的基地众多，小弟众多，可以说饿狼环伺，大中华的压力很大。 张文雅旁听了第二次和第三次预备会议，深深感到大中华的不易，大领导这次访美虽说表面上要两国共建，但实际上美利坚不会放弃暗搓搓给你搞事。再加上亚洲金融风暴初起，真的不容易。 * 十二月，张文雅和查理度过了他们结婚一周年的纪念日。 有钱的男人送礼物就是那么简单粗暴，直接送了她五十万美元，现金，而且故意提出来装在行李箱里。 俗！俗不可耐！ 不过张文雅倒是很高兴，把绿票子扔的满客厅都是。 第191章 营养液2.3万加更 抽了一沓绿票子,说是给他的小费。 查理一本正经的收下了。 张文雅送给丈夫的结婚周年礼物是九十九条领带，霸总查理欢欢喜喜的收下了。 * 她没有争取联合国的正式合同，原本她是想在联合国转个正、上一年班再去法学院,不过查理极力说服她,还是早一点法学院毕业比较好,她有这半年的联合国实习经验也足够了。 有道理。 再说她也应该花点时间在爱丽丝名单的工作上，这是她目前最看重的事业，明年又是中期选举年,很多公职都要换届选举。 目前爱丽丝名单挑选了一名费城的女副市长,准备明年推她竞选费城市长；另外一个是皇后区的女助理检察官,准备明年推她竞选纽约市议员。 以上两位候选人都是白人,都经过背景调查，确保没有什么把柄可以被政敌拿来攻讦她们。 爱丽丝名单经费有限,女副市长优势比较大,已经工作了若干年，副市长数年，从政经验丰富，群众支持度高,开始竞选后收到捐款的速度和数额都不需要担心。工作重点就在皇后区女DA这边了。 爱丽丝名单发展速度不错，目前有了六千名会员,其中有一半入会便缴纳了一百二十美元的年费,这就是三十六万美元；再有核心委员会每人一千美元到一万美元不等的捐款四万美元，外界捐款五万美元，目前经费四十五万美元。 办公经费不超过百分之十五,办公室人员加上戴安娜只有五人,很精简。 肯尼思去年竞选联邦众议员只花了几十万美元,算是很省钱,州众议员花费在十万到二十万美元之间。 联邦众议员代表的居民人数在五十万到六十万人之间，纽约州众议院席位是一百五十个，一名州众议员大概代表十五万居民，就是相对小的选区了。 州众议员的选举是两年一届，偶数年一月份是竞选月，竞选成功后二月上任，竞选周期不长，花费也就不多。 目前爱丽丝名单已经为女助理检察官训练过竞选演讲、姿态、口音等等，也已经招聘好了竞选办公室职员，过了圣诞节就要支起摊子干活了。 女副市长方面没有太多事情，戴安娜和艾米莉名单的人跑了一趟费城，见了当地民主party的人，承诺掏十万美元的竞选经费。 十万美元不是小数目了，占了四分之一的经费数额，女副市长还会有自己选民捐款。爱丽丝名单目前窜起的很快，主要还是由于卡罗琳·肯尼思·艾森伯格。 民主party目前全都默认卡罗琳会在明年参选，只是到底是什么职位他们还不太清楚。卡罗琳在曼哈顿也已经开始参加party内活动，已经得到了纽约州民主party的认可。 提前开始印制竞选海报和手册，还有赠送选民的小礼物，帽子和T恤非常受欢迎，钥匙环也很受欢迎，这些小细节非常有意思。 * 华盛顿特区国会圣诞休会，从十二月二十日一直休息到1998年一月一日。 小约翰·肯尼思十九日晚上回了纽约，不出意外的，在机场被几十个狗仔队追着拍。 戴安娜之死的余波未了，美国群众仍然对“王子与王妃的密会”热情高涨。他觉得这种谣言很无聊，拒绝回答记者的提问，但却更加引发了媒体的兴趣。 他也不知道是谁泄露的消息，或许是酒店职员？他并没有遮遮掩掩躲躲闪闪，当天的酒店职员肯定认出他、记得他，还有戴安娜……见鬼！他根本没有说过什么有关她的美腿的评价好吗！虽然确实，她的腿真的很美，但贸然称赞一位女士的美腿总是欠缺了一点绅士风度，怎么会是他能说出来的话？ 没错，他是一直陆陆续续的有约会其他女人，但通常第一次，还行；第二次，没劲；第三次，无聊。有趣的灵魂太难遇到，而且他也很怀疑这些女人是因为他这个人本身答应的约会，还是因为他的姓答应的约会。 每次约会之后他总要反思一下，如果没有肯尼思这个姓，他还会得到这些女人的青睐吗？他是知道自己很不错，没有这个姓还有金钱，没有金钱还有英俊的相貌和高大健康的身材，但这一切的基础都建立在他的姓上，对方看待他就总是有加成的。 唯一一个看待他没有加成没有滤镜的女人，只有张文雅。她没有从小就在报纸杂志上见到他的脸，她到了美国才知道他，对他的父亲也没有崇拜之情，只有她才是最真诚的、毫无美化的对待他。 他确实想过要忘记她，频率大概是每隔几个月一次，他很痛苦，他希望摆脱这种痛苦，他的生活不能总是被失去她的痛苦填满。 他冷着脸走出机场，姐夫开车来接他。 “你要回哪边公寓？”艾森伯格发动车子。 “上东区。” 艾森伯格瞥他一眼，“这样好吗？你住的距离查理太近了。” 肯尼思皱眉，“难道要我为了她搬走？” 姐夫哥叹气：听听！这说的什么话！ 姐夫不说话了。 肯尼思望着车窗外的路灯，心烦意乱。 确实，他们现在住得太近，狗仔队一直苦苦驻守，就盼着哪一天拍到张文雅过来找他。这显然不可能嘛！就算张文雅真的要有什么婚外情，也绝不会——啊呸！他在想什么？她不是那种女人。 但他倒宁愿张文雅是“那种女人”，就像戴安娜。 可恶！ 要是查理偷情，阿妮娅说不定真的能一怒之下跑来找他。 呃……倒也不是不能。 他现在已经很明白自己想要做什么大抵都是可以成功的，而且几乎没有什么后果，不需要负担“责任”，如果他坑一把老友，也几乎不会有什么后果，只要阿妮娅不知道就行—— 但这样他就要冒险，阿妮娅会生气，会讨厌他，觉得他变了。 * 艾森伯格将小舅子送到他公寓楼下，狗仔队不出意外的仍然坚守，大冷天的也不早点下班。他们呼啦啦围过来，一个劲儿的问他是否真的和戴安娜在酒店里待了半天。 好家伙！从两个小时到半天，再过几天是不是就要说成一周了？ 肯尼思板着脸迅速进了公寓门厅。 门卫站起来，“肯尼思先生，张小姐——张太太——给你送了蛋糕。” “蛋糕？”他蹙眉，好好的送什么蛋糕？ 门卫将一个礼品袋小心的放在柜台上，乐呵呵的说：“张太太真是又温柔又可爱，她还送了我一盒甜甜圈，一张礼券，我可以带我的小索尼娅去张太太的店里选蛋糕。” 肯尼思想着索尼娅一定是门卫的女儿，可恶，他都不知道门卫还有个女儿呢。 “索尼娅好吗？是她的生日？” “对，她明天的生日。” 肯尼思便放下行李袋，从大衣里面的西装口袋里拿出钱包，抽了几张纸币，大约有五十美元，“替我向索尼娅说生日快乐，这给她买件生日礼物，请收下。” 门卫乐呵呵的，“谢谢肯尼思先生。我帮您拿吧。” 于是肯尼思提着装有蛋糕的礼品袋，门卫帮他提了行李袋，送他进了电梯。 在电梯里他便想：阿妮娅居然过来送了蛋糕，但帕帕拉奇居然一个字没提，所以她怎么过来的？什么时候过来的？ * 礼品袋里放了隔水包装袋，放着两个冰袋，以保持蛋糕不会放在室内过热奶油融化变形，似乎在门卫那儿放的时间不长。 蛋糕盒上有一张卡片： 约翰，谢谢你送我的生日礼物，这是迟来的生日蛋糕，我自己做的。 落款签了一个“雅”。 肯尼思轻叹了一声，在“雅”字上轻轻的印下一个吻。 蛋糕很美味，格外的香，格外的甜。 草莓水果夹心，顶上洒了几粒蓝莓。 他认识她的时候她还没到二十岁。 今年，她二十四岁了。 时间怎么可以过的这么快呢？ 她结婚都一年了。 他心下酸涩，口中甜蜜，两股滋味冲撞，绞痛他的心。 * 查理也正在吃蛋糕。 “baby你做的蛋糕太好吃了！以后不许做了，我怕我太喜欢吃。” 呵，想什么呢？谁还能天天做吗？ “好，不做了，等明年圣诞节吧。” “明年圣诞节？”查理叹气，“是不是又太遥远了？” “是吗？那也许我高兴起来就不做了。” “那还是高兴起来偶尔做几次吧。”他笑着亲亲她的脸。 “太麻烦，我现在不太喜欢做蛋糕了。” “做别的也行。你想好今年去哪里过节了吗？” “去——意大利。听说意大利冬天不是很冷。” “想去意大利吗？” “我还没去过呢，意大利有很多教堂啊古迹啊，吃的也很好，也不像纽约人这样忙忙碌碌，应该很适合旅游。” 他忙说：“是啊，你最近几个月太忙了。” 张文雅忽然想起来，“现在订机票和酒店还来得及吗？” “你是不是忘了，我家有私人飞机。” 嗐！还真忘了。她不在意这一点，就不会总想起来。 “酒店呢？” “父亲在罗马买了一间度假旅馆。” 就……果然是壕门思想。 第192章 第 192 章 “度假旅馆什么样？” “是一栋四层小楼,据说是文艺复兴时期的建筑，里面房间不多，但布置的很舒适,你一定会喜欢。要是你喜欢,可以多住几天。” “我想要两个房间,就在隔壁，你一间，我一间。” 查理放下叉子,抱住她,“怎么？我们现在就要开始分居了吗？” “试试看。我到现在都没有习惯床上还有另外一个人。” “不好吗？我以为你会喜欢我抱着你睡觉。” “有时候喜欢,有时候不怎么喜欢。” 他叹气,“好吧，可以试试。” 张文雅觉得很不错,这家伙可以说是很乖了！想想看,他几乎从来没有拒绝过她，真好！ 查理确实像他说的那样，到现在都没有提过孩子，看来对孩子的要求很不迫切。倒是张晓峰最近打电话总是要问,怀了吗？啥时候要孩子啊？去医院检查过了吗？是谁的问题？要是查理的问题，马上离婚！ 好吧,渣爸爸真的是……好质朴啊！而且也好现实啊！ 张文雅发挥糊弄学专精技能,把老爸忽悠过去了。 查理去收拾行李，按照度假时长收拾，衣服各装一个行李箱,鞋子和其他物品装一个行李箱。一人一个洗漱包,装着全新的毛巾、牙刷、常用的牌子的牙膏。 张文雅很喜欢逛超市买东西,家里的储藏室摆放着各种日用品,倒是很方便。结婚后查理就从来不担心家里会有什么日用品用完了却没有储备，他当单身汉的时候不是什么都能想到。 “baby，你要带哪几双鞋子？” 张文雅走进衣帽间，“最上面这几双。” “下面这一排不穿了吗？” “那些是高跟鞋，太高了，我不太喜欢，下次别买那么高的鞋跟。” “哦，好吧。”高跟鞋不好看吗？很好看才是，不过她确实很少穿这么高的鞋跟，她更喜欢舒适的平跟鞋。 “要带这么多衣服吗？” “要。如果不够穿，在罗马买。” 真是个大方的好丈夫。有钱不是什么优点，有钱还愿意为你花钱，那才算是优点。 “我们会在罗马见到你父亲吗？” “可能吧。不用在意他，他就是个臭老头。” 她忽然想起来，臭老头可是开出了“奖金”奖励她生孩子的。“你父亲不会催着我们生孩子吧？” “他说他的，你要不想听他说话，就跟他说中文，他听不懂。” 逗笑她：真是个不孝之子！ “我不想太早生孩子。” “这一点我完全同意你。Baby，你现在快乐吗？” 张文雅点点头，“很快乐，有钱就有很多快乐。” “对，我告诉过你，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都不是什么大事。”他往行李箱里又扔进一双装在鞋袋里的鞋子，“有些男人小气得要命，赚了钱舍不得花，也不舍得给妻子孩子花。” 他摇着头，“男人有责任养活家庭，如果他赚的不够妻子花，说明他太没用！” 这话她爱听。 查理很喜欢给她买衣服鞋子这些，衣帽间里塞得满满的。衣帽间是对称的两边，一人一边，他的那一半放着数不清多少件的西装，白衬衫买起来都不是一件两件，一买最少一打，熨烫平整放进衣柜，至少十打，必须雇佣一个钟点工专门打理他俩的衣服。 她没有那么多重复的衣服，但也同样塞满了一年四季的衣服，光是大衣就有二十多件，从初秋的轻薄羊绒大衣到圣诞节期间的厚毛呢大衣；夏天的裙子更多，连衣裙每天一条都能三个月不重样，以至于她都觉得有点浪费了，因为到了明年一定要全换新款，霸总查理不允许她穿过季裙子。 这不是逗吗？ 查理从放置领带的柜子里取出几条领带，领带柜很好玩，像蜂巢一样一个一个小格子，将领带卷起来放在小格子里，一层大概能放四十多条。领带是男人的装饰物，必不可少。她可是挑了好几家店才挑出来九十九条领带，他问为什么不是一百条，而是九十九条，她说这是中国人的吉祥数字，九十九的意思是“长长久久”，他感动得稀里哗啦的。 目前看来，查理对婚姻生活还挺满意的。 也没啥幺蛾子。要是她不在纽约，他有时候会跟朋友去夜店玩，从来没有带女人一起出来，反正至少那种在夜店门外蹲点的狗仔队从来没有拍到过。衣服上也从来没有出现过什么女人的长发、女人的口红印啊香水味啊什么的。 可能就像渣爸爸说的，花花公子玩够了收心了就想结婚了。 孩子嘛，等到时间合适了就生一个，不过她不准备自己带孩子，带孩子太烦人了。 “你说，我们要不要养条狗？”她问。 “养狗？我以为你不喜欢宠物。” “我是不太喜欢宠物，但要是你能照顾宠物，我可以考虑养一条狗。你听说过吗？一对新婚夫妻最好养条狗，这样才能知道将来能不能抚养好孩子。” 查理转头看她，手里拉上行李箱的拉链，“你说的对，等我们从罗马回来就去宠物店看看。你喜欢什么品种？” “不知道，没有特别喜欢的。” * 次日一早，两人拖着行李箱下楼，开车前往JFK国际机场。 * 罗马，众城之城。 离开纽约的时候，纽约正在下小雪。罗马则像是春天，只需穿件卫衣或是稍微厚一点的毛衣。 张文雅喜欢穿宽松毛衣，套头的或是开襟，她的身材在美国女孩来说算得上小巧，穿着宽松毛衣便显得愈发纤巧。查理身高有一米八五，比她高了十八公分，就是将近一个头了。 俩人一起下了飞机，罗马这边有司机来接机，取下三个大行李箱，塞进车后箱。 车驶进罗马市区，她眼睛就不够看了，觉得到处都是名胜古迹，查理让司机绕道从罗马斗兽场旁边走，满意的听到她跟个乡巴佬似的“哇——”的惊呼。 “你知道在中国我们非常喜欢《罗马假日》这部电影吗？奥黛丽·赫本美极了！她在中国也非常受欢迎。只可惜电影是黑白的，要是彩色的真不知道该有多美！” “你是说赫本美，还是电影美？或者是罗马？” “都是。”她笑盈盈的转头看他一眼。 “你的眼睛有点像她。” “像赫本吗？我也觉得，不过她更美，她剪了短发有一股女学生的气质，我们中国人特别喜欢这种纯洁的气质。” “所以这才是你一直剪短发的原因吗？” “短发比较舒服，你觉得呢？” “我喜欢长发。你要不要试试看留长发？” 张文雅想了想，“好吧，可以换换发型。为什么男人都喜欢长发？爸爸也说我留长发好看，可我不觉得。” * 度假旅馆的外表看着很古朴，是文艺复兴时期的传统的四四方方建筑，只有四层，内部改建的很现代，有现代化的洗浴设施。一共只有二十四间客房，他们占了二楼的两个房间。 圣诞节假期，来罗马度假的游客还真不少，英法德意，好几国语言。 罗马的旅游业发达，打听了一下，居然有“《罗马假日》旅游专线”，带游客走一圈可爱甜美公主曾经走过的地方，包括“真理之口”。 第一站是西班牙广场，西班牙广场是入侵意大利的法国国王查理八世命人修建的，广场通向上面上圣三一教堂的137级台阶便叫“西班牙台阶”，奥黛丽赫本曾在此吃过冰淇淋，那么来上一客意大利冰淇淋就是很合适的。 查理买了两客香草冰淇淋，递给她一客。 “你来过罗马吗？”张文雅问。 “来过，高中毕业的暑假来过。” “跟谁一起来的？” “几个同学。” “跟你一样有钱？” 他耸肩，“差不多。” “可以去教堂看看吗？” “可以。” 两个人慢慢走过137级台阶。 游客很多，到处都是人。教堂开放给游客参观，对于没有宗教信仰的张文雅来说，那就是“哇教堂好壮观呀”、“哇教堂里面很华丽啊”这种感叹了。 查理为她讲解彩色玻璃窗上的宗教故事、天花板上的宗教故事，还有祭坛上的耶稣十字架。 她忽然想起来，“你是天主教徒，为什么我们没有在教堂举行婚礼？” “不是一定要在教堂举行婚礼的。” “是因为我不是教徒吗？” “有一部分原因。更多的原因是因为凡妮莎选择了凡尔赛宫。” 好理由。 “你想在教堂举行婚礼吗？” “不想。我们的结婚证书合法吧？” 他笑，“完全合法。” “那就好。教堂我觉得看看就可以，要是克里斯在就好了，他肯定能把教堂的美都拍下来。” “你要是想的话，可以给他一笔钱，让他专门来拍教堂，还有罗马。” 不差钱的霸总就是这么豪迈！她喜欢！ * 接着去了特莱维喷泉，又被称为“许愿池喷泉”。 这座罗马最大喷泉是巴洛克建筑，气势磅礴，游客依然如织。 查理拿出几枚硬币，“要许个愿吗？” 第193章 第 193 章 张文雅拿了一枚硬币,“怎么许愿？” 封建迷信要不得！ “据说要背对着喷泉，从右肩扔过去，许下你的愿望。” “还有呢？” “一枚硬币一个愿望,最多只能有三个愿望。” “你也要许愿吗？” “当然。” 她于是转过身,背对喷泉,双手合十，闭上眼睛。 第一个愿望，希望得到幸福。 从右肩扔出硬币,赶紧转身去看。 硬币已经落到喷泉的水中,不知道落在哪里了。喷泉底部有许多硬币,水很清澈,一眼望到底。 “你看到落在哪里吗？” “在那里。”查理指了一下，“你许了什么愿望？” “说出来是不是就不灵了？” 他笑,“可能。记住你许的愿望。” 在她手心里放了第二枚硬币。 第二个愿望,希望能有健康的身体。 从右肩扔出硬币。 查理接着在她手心里放了第三枚硬币。 她双手合十，闭上眼睛。 第三个愿望，希望得到很多爱。 从右肩扔出硬币。 * “现在该我许愿了。” 查理背对喷泉，右手握着一枚硬币,许下心愿。 第一个心愿，希望阿妮娅真的爱我。 从右肩扔出硬币。 第二个心愿,希望阿妮娅永远爱我。 第三个心愿,希望我们可以永远如此幸福。 * 硬币落在池水里，摇摇晃晃落到池底。 阳光灿烂，温暖,明亮。 池水反射阳光,光亮漫射。 * “你许了什么愿望？”抱住他的腰,低声问。 “希望我们一直这么幸福。”紧紧拥抱她,细细密密的吻她。 她心里甜丝丝的，“我觉得现在就很幸福。” “我也觉得很幸福。”他自信有点小小膨胀，觉得自己可真是了不起！ * 罗马的名胜古迹可不老少！ 接下来没有去“真理之口”，去了距离不远的万神殿，万神殿是罗马唯一一座保存完好的古罗马时期的建筑，中世纪的时候改成教堂。万神殿正面是高大巍峨的门廊，一共有十六根花岗岩廊柱。很多美国建筑物的正面都有廊柱，大概是以此显得有点“历史感”吧。 万神殿前方后圆，在建筑史上有独特的地位，进入万神殿后，内部是一个圆形的空间，有圆形的穹顶，穹顶上开有圆洞，神殿中没有一根支撑柱，依靠穹顶的圆洞采光，天晴的时候光线很好，不需要什么内部照明设施。罗马冬天下雪不多，雨天的话，雨水会从洞口进入，然后会在地板上的小洞里排走。 神殿内有壁龛，摆放着古罗马神明和古罗马历史人物的雕像，还有拉斐尔的墓穴，都很值得一看。 查理是她的专人导游，对这些古迹的传说和由来说的头头是道，果然不愧是历史系毕业的，没有混日子。万神殿本意就是供奉古罗马神明的神殿，建造的那是高端大气上档次，设计师很有想法，而当时的建筑技术真的能造出来，牛逼大发了。 能来罗马度假旅游棒极了！不虚此行呀！ 而且就算你曾经在精美的铜版纸画册上见过万神殿，可还是跟实地亲眼所见的感受大不一样。站在万神殿里，仰望穹顶，会有一种自身很渺小的感受。 人的生命是有限的，千年前的人早已化成白骨、齑粉，但留下的建筑仍然存在，但如此伟大绝妙的建筑仍然是人所建造的，说渺小吗？明明是很伟大才是！ “我们中国的古人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读书让你有理论知识，周游世界才能让你真正开阔视野，不做‘井底之蛙’。” 查理赞叹：“说的对！你们国家的古人充满了智慧。不过，这个蛙是怎么回事？” 逗得她笑了半天。 * 从万神殿出来，不远处是鲜花广场，在鲜花广场的餐厅吃了午餐。 意大利的生活看起来很悠闲，本地人和游客一眼就能看出来，游客绝大多数拖家带口，脖子上挂着相机。意大利语语速很快，叭叭叭的一连串。不过只说英语也可以沟通，交流起来没有什么障碍。 意大利料理也很合中国人的口味，肉食都很好吃，不亏是欧洲美食之源的国家。 吃饭也不用赶时间，慢吞吞的从开胃小食吃到餐后甜点，喝意大利葡萄酒，酒足饭饱，十分满足。 本地有出租自行车的店，从鲜花广场出来，看见路边有自行车出租，便租了两辆自行车，穿行在罗马街头。 罗马是天主教教廷所在地，教堂多得不得了！几乎随处可见。除了那些著名的大教堂，还有很多值得一看的中小教堂，游客也不多。几乎都开着门，随便出入。 即使小教堂里也有很多文艺复兴时期、巴洛克时期的大师的杰作，可以说罗马的底蕴在小教堂里展露无遗。 * “罗马太美了！”张文雅十分感叹。 “喜欢吗？” “喜欢。比起来纽约就太俗气了！” 查理大笑。 “你也觉得纽约很俗是吗？” “是的，亲爱的，纽约，太俗！” 纽约代表新世界的纸醉金迷，人人都爱纽约，人人都恨纽约。 “不过也许因为我们只是来度假，不是住在这里，也许真的住在罗马就会很快感到厌倦了。” “你要是喜欢的话，我们可以住上好几个月，夏天怎么样？” “你不用上班吗？” “我又不用做什么具体的事情，可以远程办公。钱是赚不完的，我不想等到十年后再来埋怨自己为什么不多陪陪你。” 说的真好，值得给他一个爱的亲亲。 “那说好了，夏天再来玩，等我毕业典礼之后。我想请爸爸来玩，可以吗？” 查理装模作样想了一会儿，被捶了几拳才说：“可以，当然可以，你的父亲也是我的父亲，你父亲似乎很喜欢我。”他沾沾自喜。 张文雅抿唇笑。张晓峰以貌取人，谁长得好看他就喜欢谁，可能只有许二凤除外，所以这也是薛定谔的标准。爸爸应该是蛮喜欢查理的，他说查理长得像那个法国渣男明星阿兰·德龙，她觉得……是有点像啦，脸型像，五官长得很完美，完美继承了父母的优点，缺点就是看上去未免太风流。不过只要他是个不搞事的好丈夫，她也不会总想起他的前女友们。 这年头有几个或是十几个前女友不算什么，谁还没有几个前男友前女友了。 “他在中国做什么？听说你在中国也有很多财产。” “婚前协议写了的那些，还有一些是爸爸自己的财产。噢，我跟你说过吗？他今年买了一个鲟鱼养殖场。” “鲟鱼？” “就是做鱼子酱的那种鱼，现在中国已经有很多鲟鱼养殖场了，不过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出产，听说鲟鱼要养好几年。” “对，养好几年才能有鱼卵。”查理琢磨着这还真的跨度挺大的。 “爸爸说等到开始出产了，我想吃多少鱼子酱都行。” “他是为了你买的吗？”有点意外呢。 “也许吧。你要知道中国的父母不说爱，我小时候他没有照顾过我，现在总觉得愧疚，只想让我高兴。” 他很感慨，“他在做父亲方面还算不错。” “你父亲也不错。” “他要是连父亲都做不好，那可真是个败类了！” * 老瓦伦蒂诺去意大利北部的温泉区疗养了，凡妮莎和戴安娜几天后分别从瑞士和纽约到了罗马，在一起过了圣诞节。 凡妮莎很技巧的问他俩准备什么时候要个孩子，很热情的说别担心，她愿意抚养小孙女，她现在就想再有个乖宝宝在身边。 查理死不松口，张文雅也没当一回事。婆婆的话嘛，听听罢了，凡妮莎还没有到六十岁，身体健康，不会想要带孙子的，有这时间精力和金钱，到处旅游岂不快哉？ 年长富婆不管在哪里都非常受欢迎，GldDigger闻风而来，凡妮莎平均六个月换一个小狼狗，离不离婚压根不影响她寻找快乐，臭老头也只能当看不见。 倒是臭老头的情妇有点意思，老头中风了也不离不弃，跟着来了意大利，饮食起居照顾老头。凡妮莎乐得甩手，两边互不干涉。 张文雅想着这也就等于花了高薪给老头诚聘一个高级管家，还是全方位服务，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谁也没啥好说的。 情妇当然图钱，多少对老头也有点感情吧，不然拿了钱大可以拍拍屁股走人，这才是捞女真谛，没跑还是说明有点感情的。也不怪老头现在对情妇寸步难离，回去参加他俩的婚礼都要带着情妇。只是凡妮莎坚决不允许情妇出现在婚礼仪式上，以免让儿子媳妇难堪。 上一辈的事情，他们自己解决。对于钱财方面，凡妮莎精明的看的很牢，大头是她的子女的，别的小钱她不是很在意。查理说情妇一年大概也就拿个二十万美元这样吧。老头可能遗嘱里会给情妇留一点，但他不是那种色迷心窍的人，留个房子、百万现金大概也就是上限了。 瞧，男人总是精明的。 第194章 营养液2.4万加更 圣诞节当天,罗马城也有很多圣诞庆典活动，今年是在罗马四大圣殿之一圣母玛利亚大教堂举行的圣诞特别弥撒，由佛罗伦萨教区大主教主持弥撒。教徒们天不亮就赶往圣母玛利亚大教堂,还有很多游客围观。 张文雅对一年一度的特别弥撒很感兴趣,查理便带她去了教堂。 他们去的还算早，可以坐在教堂中排，周围大多都是虔诚的教徒,对圣经了如指掌。 大主教用拉丁语和意大利语做弥撒,都是他俩听不懂的语言。张文雅觉得听不懂不妨碍她体验这个氛围,宗教气息相当浓郁,配合华丽又肃穆的教堂，不亚于一场大型洗脑。 还好他俩都听不懂。 张文雅小声说：“以后我们有了孩子，要给她洗礼吗？” “不用,我们可以允许她十八岁之后自己选择宗教信仰，或者无神论。怎么？你是说你有了孩子吗？”抬手捏了一下她下巴。 “没有,就是问问，我不太懂你们天主教徒家庭。” “宗教是传统，但也有变通的地方,不是一成不变的。” “我希望能有选择权,也要让孩子有选择权——有一点选择权。”也不能太自由了，至少十八岁以前不能。 “我想我们总能找到一个合适的方法。”他的脸贴着她的脸庞,低声说：“我很希望将来我们能有个孩子,你说呢？” “我会考虑的，过几年。” 他吻了一下她脸庞,小心的没有着急催促她。 结婚一年了,查理认为自己已经了解她,她非常看重“选择权”,就像她在他和约翰之间选择了他。他是对她用了一点手段，可要不是她已经有所倾向，他就算把她带到拉斯维加斯，她也会果断拒绝。她一路有无数机会拒绝跟他结婚，但她没有，这就很说明问题了。 一个劲儿的逼着她催促她反而会招致反感，也最好不要在安全套上做手脚，自信男人最可爱。他算看透了，她不会喜欢整天焦虑妻子爱不爱他的丈夫。他在纽约真是经常会焦虑，总担心约翰出招，抢走阿妮娅。到了罗马，他总算放松了一点。 约翰是个强有力的竞争者，不足的地方就是不够果断，居然没有早早拐她去教堂结婚。不过，对手的缺陷就是他的机会，他不会放过机会。 他非常得意，能娶到阿妮娅绝对是他人生最大胜利，比他收到哈佛录取通知书那一天还高兴。上哈佛对他来说没有什么难度，不外乎找人、砸钱，想得到阿妮娅的心比这个难上十倍！不，百倍！ 他得到了阿妮娅的心吗？他不敢确定，但按照中国人对婚姻的看法，他们更喜欢白头偕老。他能跟一个人相处几十年吗？他不知道，但他也不知道如果不是跟阿妮娅结婚，他还会不会结婚。 二十岁的时候他根本想不到结婚这件事，总觉得自己会永远二十岁，永远年轻，永远活力充沛，永远有数不清的漂亮姑娘可以挑选。三十岁的时候他成熟多了，不再那么狂妄又浅薄。 孩子……他和阿妮娅的孩子，一定会是个小天使。 他满心憧憬。 * 凡妮莎圣诞节之后带女儿去温泉区看望丈夫，让臭老头把度假旅馆过户给查理和张文雅，律师很快送了文件过来。 查理很淡定，张文雅很高兴。 “这么说，旅馆是我们的了？我可以随时来住。” “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 “这两间房间不错，让人留着不要住客人，可以吗？” “你也是老板，你现在就可以去吩咐经理。” 经理就在一旁，笑着说当然可以，他这就吩咐前台将这两间房间勾掉，不再出现在可选房间里。 嘻嘻，当老板就是爽！ “手续都办好了吗？我们要出去玩了。”张文雅问律师。 “还有一些政府手续，什么时候抽个空去办了就行。” 估计就是过户费那些，要重新换发房产证之类，工作日去了就能办好，也不着急。她拖着查理出门了。 这几天要去圣天使堡和梵蒂冈参观，圣天使堡一天，梵蒂冈想要里里外外都看完，实际一天是不够的，有时间的话可以每天去，去个一周大概可以看完。 圣天使堡最著名的是外面横跨台伯河的圣天使桥，桥上有十二座大理石天使雕像，是巴洛克艺术大师贝尼尼的杰作，不过现在真品被挪走了，圣天使桥上的雕像都是复制品。 从两边桥头望过去，十二天使雕像都很好看，尤其是正对着圣天使堡这一端看过去更壮美。圣天使桥也出现在《罗马假日》中，自从这部电影在1953年上映以来，全世界游客疯狂打卡，效果比专门的罗马旅游宣传片还强。全世界都戏称《罗马假日》是罗马的最强宣传片，毕竟谁不喜欢一个爱情童话故事呢？ 罗马成就了《罗马假日》，《罗马假日》也成就了罗马成为世界首屈一指的旅游名城。 * 他俩在罗马多住了一周，一月的第二周周末才返回纽约。 回到纽约的惊喜是前男友送的一只板条箱，没人知道是什么，在公寓楼门厅里放了几天了，门卫说肯尼思先生交待一定要张小姐啊不张太太亲自打开。 因为她没有改姓，目前门卫或是狗仔队、记者对她的称呼不怎么统一，有人仍然称她“张小姐”，有人称她“张太太”，有人以夫姓称她“瓦伦蒂诺太太”。 查理帮她拆了板条箱，里面是一辆意大利产的Vespa125型踏板摩托车，很小清新的薄荷绿色，奥德丽·赫本曾在《罗马假日》里骑过这款，导致这款的价格居高不下，售价一万美元左右。 太可爱了！太美了！ 张文雅都想现在骑着出去溜一圈啦！ 查理心里有点不太舒坦，不忿的想：就会搞这点小花样，行不行啊你？ “现在外面太冷了，放楼上吧，等过几天天气晴朗了一些——”他皱眉。 用这辆摩托车在纽约代步也不是不能，不过纽约到底不是罗马，不太适合“小绵羊”，也不适合哈雷，只适合汽车或是自行车。 小绵羊上楼了，被郑重的放在健身房里，盖了一条开司米围巾，十分爱惜。 “你要不要打电话谢谢他送你小绵羊？”查理冷不防问。 “要谢他吗？用不着吧。”张文雅笑嘻嘻的看着他，“你是不是生气了？” “生气？我没这么小气。”他一笑，“你的丈夫是我，他才是要天天生气。” 她站起来，走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下，“你这样就最好了，” 打电话去肯尼思的公寓，清洁工接的电话，说肯尼思先生不在家，已经返回华盛顿特区上班了。 行吧，怪不得楼下的狗仔队几乎没有了。 查理抓紧时间，周一便和她去宠物店看狗子去了。 宠物店里狗子不少，大狗小狗都有，小狗也都训练好了，大概五六个月大，会用狗盆吃食，也会自己上厕所。 张文雅对狗的品种不了解，看得眼花缭乱，拿不定主意。 首先要选，大型犬还是小型犬？ 小型犬的好处是不需要怎么遛狗，雨雪天气在家都能把它们玩趴下；大型犬体力充沛，需要每天遛狗，活动量不够就会在家里拆家。 张文雅当然偏向小型犬，但想想，照顾狗子都是查理的事情，那就随便了。 最后查理鬼使神差的，居然挑了一条哈士奇幼崽。 就……随便他吧，他喜欢就好。 哈士奇幼崽看着确实喜感十足，也很乖巧，关在笼子里，放进后备箱，乖乖的趴着。 回来的路上顺便去卖场买了狗粮和宠物用品，按照宠物店职员的建议，买了大包装狗粮，扔进后备箱。 * “给他起个名字吧。”查理开车。 “叫……查理。” 他差点大笑，“不行，不然你叫查理，他以为在喊他。” “那叫……一定得起个人名吗？” “随便起，也可以叫玉米或者苹果。” 张文雅扭头看了一眼后备箱——哈士奇幼崽站起来了，鬼鬼祟祟的探头看着它的新主人。 “那叫Lemn吧。”以后你就知道养哈士奇的酸爽了！ “过几天去做个狗牌，给他拴上。莱蒙，听见了吗，莱蒙？” 莱蒙叫了几声。 * 回家先拿出狗食盆，倒了一些狗粮，打开笼子，莱蒙撒欢的跑出来，被一把掐住，先上了狗绳。 狗子到了新家总会有些慌乱，要先让它习惯。 这部分就交给查理了。 张文雅去了自己的书房工作。 先给戴安娜打了电话，说下周会去办公室上班，戴安娜回来一年了，又想着往外跑。这次是跟联合国妇女与儿童部合作，在中国某省进行针对女性的扶贫工作，妇女儿童部拨款若干，米兰达基金会拨款若干，资金方面很充沛，将在中国新年过后前往开展工作。 戴安娜干劲满满，说你快来上班，今年的中国新年是一月底，这样她会在二月初前往中国，时间也刚好够她交接工作。 打完电话出来一看，查理还在训狗。哈士奇幼崽也很活力无穷，上蹿下跳的。 “你该去遛狗。” “一起去吗？” “走吧，我想去买几份报纸。”俩人带着莱蒙这个熊孩子下了楼。 第195章 第 195 章 书报亭各种杂志报纸应有尽有。 买了今天的《纽约时报》,翻了翻杂志：《人物》周刊又用小约翰·肯尼思的照片当封面，声称有消息灵通人士说，小肯尼思和戴安娜在酒店里的一个多小时其实是在讨论工作,肯尼思有个朋友想采访戴安娜,房间里还有第三个人。不过三个人只是聊了聊，戴安娜没有同意采访。 另外又爆料，戴安娜给小肯尼思写了一张纸条,内容不得而知。 好家伙！又整成连续剧了！佩服美国媒体往死里搞事的态度和节奏。 也买了《人物》周刊,还买了其他两份报纸,一本《VOGUE》。 莱蒙个熊孩子一直想撒欢,一点儿也不老实。 张文雅说：“你知道哈士奇长大之后就会力气特别大吗？一个成年男人都拉不住。” 查理自信的说：“我听说过，但我想他会是个好孩子。” 天真！ “好吧，你想好了就行。要是这几天你反悔了,我允许你把他送回宠物店。” 他忙说：“不会不会，我觉得他很好。是吗,莱蒙？” 傻二哈只顾着想撒欢，根本不理爸爸。 “你带着他在下面跑一圈吧，我先回去了。” “不一起吗？” 好吧,一起吧。 熊孩子兴奋的跑着,好在现在还小，一拉缰绳还知道停下,也能拉得动。 张文雅想着,有条狗好像也不错，她不在家的时候可以有效占用查理的时间,嘻嘻,好主意！她原本想着结婚不同居,不过现在住在一起觉得也还好,她就不忙着提分开住的事情了。 五所法学院有三所不在纽约，要是如愿去了耶鲁，那么他们每天在一起的时间也只有开学前的八个月，这八个月应该还是可以在一起生活的。 而且分居什么的，还是想的太天真了，要是真的分开住，小报又不知道会怎么瞎写。她是不在乎小报瞎写，但查理到底是个霸道总裁，这叫他面子往哪里挂呢？ 说到底还是要在乎一下外人的看法，不可能真的无所畏惧、我行我素。 人毕竟还是社会性的动物。 查理挺高兴的，遛狗很起劲，他们走进中央公园，绕了一大圈，边走边说话。张文雅一边看报纸，最近没什么大新闻，除了亚洲金融风暴之外。还有就是美利坚又拿贸|易|最|惠|国说事，将“贸|易|最|惠|国|待|遇”改成较为温和的“正常贸易关系”。 啧，没啥意思。 将报纸杂志卷卷，递给查理拿着。 第二天让查理骑着小绵羊去加了油，顺便遛狗。莱蒙这熊孩子追着小绵羊跑，倒是着着实实溜的够狠，回来后莱蒙就趴窝了。 这倒不失为一个好方法。查理于是决定也订一辆同款小绵羊，到时候跟妻子一起骑车出去，嘿嘿。张文雅很喜欢小绵羊，他不能阻止约翰送礼物，也不能阻止张文雅收礼物，解决方法不是跟她大吵一架，而是将之化为有利因素。到时候瓦伦蒂诺夫妇一起骑着小绵羊出街，气死谁了，我不说。 * 卡罗琳现在住在杰姬的第五大道公寓，距离弟弟家不远。这天艾森伯格回来说，遇到张文雅和查理出来遛狗，是一只哈士奇，只有几个月大。 卡罗琳心说大事不妙！赶紧打电话告诉弟弟，说他俩居然都养狗啦！众所周知，养狗是养孩子的预演，说明他俩考虑要孩子了。 小约翰·肯尼思大为吃惊：怎么？他俩都考虑要孩子了？！ * 张文雅周一去了爱丽丝名单办公室上班。 戴安娜先给她介绍了一下工作范围：办公室有四名职员，秘书一名，调查员一名，文员两名；文员大部分时间都在接电话打电话，打给潜在目标，她们从各个途径弄到潜在会员联系方式，然后挨个打过去，宣传爱丽丝名单，很多女性即使不想加入成为会员，但多少也都会捐款，五美元十美元也不嫌少，不要小看这些极少数额，积少成多也会有很多。 调查员是计件式，需要她调查候选人的时候打电话找她过来。 秘书主要处理办公室琐事。 轮值主席说轻松也轻松，说不轻松也不轻松，要去跟民主party的实权人物打交道。瓦伦蒂诺家不是政治世家，这方面欠缺了一点。她一般会跟卡罗琳一起参加会面，对卡罗琳评价很高。 “你要知道，他们全都希望她也能参选，我们做了一项调查，不管是哪个党派的成员，都支持他们姐弟一起竞选联邦众议员，支持率高得惊人！” “支持率有多少？” 戴安娜找出一份文件，“看，有百分之九十多！” “哇喔！”确实非常惊人，最近十届总统的支持率是肯尼思总统为最高，也只有百分之七十五，百分之九十的支持率不会全部转化为投票率，但理论上也不会低于百分之七十。这还是在他们姐弟几乎什么政绩都没有的情况下呢。 “我不明白，他们没有经验、什么政绩都没有，为什么这些人愿意为他们投票？就因为他们是肯尼思？” “对，就因为他们是肯尼思，是总统的孩子。” “天哪！你们美国人是有多么爱他们一家！”张文雅惊叹。 “非常爱他们家，爱惨了。” “你呢？” “我？我也会为他们投票，如果我到时候在纽约的话。” “你要住在纽约、登记为选民，是吧？” “对，我已经登记了。你呢？” 张文雅笑笑，“入籍太麻烦了，而且登记为选民是不是也会登记为陪审员？” “对。” “太麻烦了。” 戴安娜也笑了，没有继续说这个话题。她拿出另一个文件夹，“这是那位皇后区的女助理检察官，她年龄不大，三十三岁，胜诉率很高，表现突出。” 张文雅打开文件夹，“她的支持率呢？” “不算高，皇后区非洲裔居民占了百分之五十，他们不喜欢白人。” “我们不能选一个非洲裔的女DA吗？” “没有合适的人选，这也是双向选择，首先要有非洲裔的女DA想参选州议员。” 第196章 第 196 章 也对,没有非裔你也不能硬推一个出来，这种事情确实是双向选择。 米兰达一个月来办公室一次，爱丽丝名单的办公室人不多,面积倒不小,有三间个人办公室：米兰达、张文雅、轮值主席，一间会议室，一间职员办公室。 张文雅拿了文件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秘书陆续搬来一堆文件。 都是其他候选人或潜在候选人。 艾米莉名单的成熟做法也教给她们了,她们鼓励民主party或其他小party内部推选,也接受自由个人自荐。跟求职一样要有个人简历、自荐信或推荐信,初步筛选之后便让调查员做个背景调查，主要方向是有无黑历史、学历是否造假——政界学历造假现象多得不得了！一旦被人爆料，这个人的政治前途就没有了,会被选民认为你不够诚实，不诚实的人做出的承诺怎么能相信呢？ 所以本质上这是个诚信制的社会,只是很多人并不遵守诚信制度的要求，弄虚作假。 群众的需求说简单其实很简单：发家致富奔小康，只不过想达成目标很难,就拿泰德叔叔忙活了十年的医保提案来说吧,地球灯塔国居然到现在都没有一个全国性的全民医疗保险制度，就挺不可思议的。 很多家庭因为一名家庭成员的一场重病返贫破产,你要说还有商业保险？醒醒！你对资产阶级企业的良心有什么误解？她不是律师也知道每年私人保险公司拒赔的诉讼多得满哪都是,而私人保险公司往往都能胜诉，他们会狡猾的利用一切手段达到目的,普通人根本没有办法与大公司对抗,耗不起时间,也耗不起律师费。 * 工作很快熟悉上手,一点也不难。 到了这个周的周末，中国春节前夕，张文雅与丈夫查理登上飞往中国的飞机。 成名成家，自然要衣锦还乡。 张晓峰计划这一天已经好几年了，他准备在上海给他俩办一个中国婚礼，以此广邀宾客。张文雅说请客就好了，用不着以婚礼的名义。张晓峰可怜兮兮的说只见过她穿西式婚纱，还没见过她穿中式嫁衣呢。他给她在上海老裁缝那里订做了凤袍霞帔，给查理订做了中式长袍。 结果是年初四那天居然请了五十桌！ 按照一桌十二名客人来算，足有六百人！ 而且还不是凑数的六百人，没有人带很小的孩子来，带孩子的也多数是大学生、高中生，从江浙沪皖的私企老板到媒体记者、出版社主编等等，都可以算是有排面的社会人物。 张晓峰坚持要她穿凤袍霞帔，说实话，还挺好看的，红色锦缎，全手工金线绣花，手工缝制，连头带尾做了六个月才完工。价格也非常好看，花了六千多。 查理也觉得她穿着凤袍霞帔很美，他倒是没穿中式长袍，穿的是自己带来的深蓝色西服套装，风度翩翩，高大英俊，仪表不凡。 乖女佳婿，美女俊男，十分登对。张晓峰得意得不得了，将女儿女婿介绍给一大堆宾客。查理也没有不耐烦，一直微笑应酬：你好，谢谢，慢用，久仰大名，新年快乐，恭喜发财。 做女婿的还非常浮夸的当场送了一盆“盆栽”给老岳父：玉石花盆，纯金树干树枝，树叶全是一枚枚古代样式的外圆内方纯金钱币。发财树也很阔气，足有半米高，加上花盆和摆台的高度，摆放在宴会厅最前面的方桌上，金光闪闪！大气！富贵！ 张文雅意外的发现，查理的浮夸俗气倒是很得渣爸爸的欢心，这盆发财树送到了渣爸爸的心坎里，把老岳父得意得不要不要的。 查理还以她的名义送了张晓峰一盒九枚“马蹄金”，外型仿造出土文物马蹄金，古代一枚马蹄金重约二百六十多克，仿制的马蹄金一枚重二百五十克，九枚就是两千二百五十克，以现在首饰金价一百二十元人民币一克计算，一枚马蹄金价值三万元人民币，九枚二十七万人民币，加上加工费，以一比六换算成美元，总价五万美元。 但五万美元不过是五沓绿票子，怎么能有九枚金光闪闪的可爱马蹄金的效果好呢？ 看来查理已经深刻了解到中国人有多爱黄金了。一盒马蹄金、一棵黄金发财树，极大的满足了老岳父的虚荣心，在宾客心中也立即打造了“真豪门贵公子”的形象。 另外也必须送老岳父一辆豪车，直接从欧洲运到上海，那车型、那内部装饰、那闪闪发亮的烤漆，啧啧！就连仪表盘上也放了一只迷你黄金发财树。车价超过了大发财树和马蹄金的总价，识货的一看就知道。 就问你壕不壕！ 查理的壕还在于到了上海后了解到江浙沪粤有钱人结婚，新娘都要戴一大堆黄金首饰，甚至有大款嫁女儿能给女儿陪嫁上百个金手镯，于是在金店给妻子一口气买了两打金手镯，没有买更多是觉得她实在戴不了更多，总不能真的全挂脖子上吧？那也太夸张了！ 另外买了五十克一只的银元宝五百个，一克一粒的金豆子五百个，留着回老家祭祖的时候分送亲戚。 至于宴席上的六百名客人，全得到了礼品袋，除了“怡口甜”的名点一盒四只的“百年好合”糕点之外，还有一百元的本地超市购物卡，一百元“怡口甜”的购物卡。 * 第二天初五，上海当地报纸文化版以一个版面的篇幅报道了哈佛女孩张文雅的现况，她在美国的学习和生活，以及即将在中国出版的新书，这本新书的英文版在美国已经是畅销书，上市三个多月已经卖了四十万册，“张文雅旋风”再次席卷全美。 初五这天，张晓峰开着女婿送的豪车，乐颠颠的带着女儿女婿回了安徽凤阳老家。 * 凤阳是个县城，很小，张氏住在县城下面的农村，一整个村子几乎都姓张。 昨晚是住在省城庐州的大酒店，还算不错。初六一大早天不亮开车到了张家村，村里的族老先是带张晓峰父女去祠堂里祭拜了先祖，奉上准备好的祭品：一只鸡、一只烤乳猪，张晓峰显摆的另外奉了九只银元宝。 族老还说，文雅有出息了，是全族的骄傲，因此可以将她的名字写进族谱里，张文彬已经死了，还是犯罪被政府处死，太丢人，因此哥哥除名，将妹妹写进族谱里。这可是荣光啊！ 张晓峰心里挺不以为然的，但嘴上当然什么也没说。 张文雅也觉得都是屁话，怎么我的价值还要以够不够资格进族谱来判断吗？轮得着你们判断？ 接着去祖坟那儿祭拜了张晓峰的祖父母和父母。 为了规矩，族老犯难了。按说后辈要跪下磕头，但张文雅是个状元了，不好真的叫她下跪；女婿又是外国大老板，更不会下跪。张晓峰也不同意让女儿女婿跪下祭拜，说这是他父母和祖父母，他是张文雅的爸爸，他来决定用什么礼仪。 族老没怎么挣扎就说，折中吧，搞新派一点，鞠躬就行。 于是分别在两块墓地前三鞠躬，点了香，奉了祭品。 原本这一片都是坟头，土堆儿，有个墓碑就算是讲究了。赚了大钱的张晓峰之前花钱将祖父母、父母的墓地修了起来，当时修的还不贵，两个墓地只花了不到一万便修的很是气派。 张文雅想着奶奶对她倒是很好，只是也拿季青青没办法，没法保护她，只能偷偷给她塞点钱，给她留好吃的。她最喜欢奶奶给她吃的龙须酥，甜甜的。 * 祭拜完祖坟回来，一大堆人呼啦啦的都到祠堂院子里来见他们父女——和洋女婿。什么堂叔伯堂哥堂妹侄子侄女，多得数不清，一堆孩子围着豪车转，摸来摸去。 族老叫晚辈们排好队，一个一个的来见姑姑和姑奶奶。有几十岁白头发的大侄子，有几岁大的堂弟妹，张文雅也管不了什么辈分了，简单的用年龄来划分，十八岁以下都能拿压岁钱，十八岁以上没有。 不分男女，一人一份压岁钱：一只银元宝、一个金豆子、一百元纸币一张。 晚上在族老家里吃了饭，特地找了一个做菜很不错的嫂子来做菜，还专门学了两道西餐，意外的很好吃。 开席之前，张文雅到厨房里，问了是谁掌勺。一个三十来岁的嫂子举手，“大妹子，是我。” “我该叫你什么？”张文雅笑着问。 “我男人是你没出五服的哥哥，叫文武。” “文武哥哥啊，我记得他，他名字还挺好听的。嫂子，这是辛苦费。”递过去一只红包。 嫂子脸红了，“不辛苦不辛苦，你争气，了不起！我跟孩子们说，一定好好念书，将来也考去美国念书！大妹子，我们不知道你小时候过的……不然你看这么一大个家族，哪里不能养活你呢？” 张文雅笑笑，“都过去了。嫂子你拿着，钱不多，一点心意。我跟六伯说了，等下开席了你也上桌吃饭。孩子们上学的事情，我跟六伯说了，我会给奖学金，考上县中学，奖励三年学费。考上国内大学，奖励一万元。” 嫂子眼睛都亮了，“一万啊！” “对，一万，以后物价上涨，奖学金还要上涨。要是想考外国学校，考到美国的话，我会给孩子担保经济，不要担心拿不到签证。” 嫂子激动得不行，“好好！大妹子，你是个大善人！我家小春和小柳学习都很好，她们都想跟你这个姑姑学习，一定要考去美国！” 第197章 营养液2.5万加更 族老郑重宣布, 娃娃们好好学习！考上县中学、大学，女状元文雅姑姑有奖学金！ 下面呼啦啦的一片鼓掌声。 开席！ 张文雅看了看洋女婿查理，“怎么样？” 查理淡定的说：“亲戚多了一点, 其他还好。” “你们美国人没有宗族观念，或者说不是太严重。”想想也不是没有, 当然也是有宗族观念的, 比如肯尼思家族、洛克菲勒家族这样的大家族。“在中国，宗族的血缘关系往往很亲近, 爸爸是因为从他祖父那一代就进城当工人了，我们家跟这个村子的血缘关系算是比较远，所以那时候……没人知道我妈妈是怎么对我的。不然要是按照传统的宗族观念, 他们会把我和哥哥接回来，找个人家寄养。”寄养不一定好在哪里，但也说不定会遇到很好的亲戚。 “宗族观念正常情况下讲尊老扶幼或者说扶弱，得到宗族帮助的子弟发达后回馈宗族, 也是理所当然的, 这在美国来说也是一样, 家族里有一个有出息的子女就能再延续三十年, 反之很快就会没落。” 查理点点头，这个原理他当然也懂。 “所以我说要给孩子们奖学金，鼓励他们好好学习。在中国人来说, 我们非常喜欢读书读的很好的孩子，上大学、上好大学、上世界著名的大学；女孩子最好还能嫁给名人、有钱人。” 他忍不住笑, “比如你吗？” “差不多。真奇怪，我上了哈佛他们觉得我是女状元, 很稀罕, 但不算太稀罕。可我跟你结婚, 他们却觉得我这才能算人生赢家。这么说，我的价值是跟你的金钱成正比的。” 查理又笑，“不能怪他们想的不够深刻，知识是看不见的，学历才能看见，财富才能看见。” 说的没错。 跟宗族不太亲近的好处是，从族老往下都没有人倚老卖老的问她啥时候要孩子，都唯恐得罪了她。 吃过晚餐，没有住下，三个人开了两个小时的车回了省城，仍然住在古井假日大酒店。 * 累。 一整天走来走去，走的脚疼。乡下的地也很不好走，坑坑洼洼的。张晓峰临走给了三万元现金，让族老把村里的路修修，修不起水泥路，也要修平整吧，浅浅铺一层沥青还是够用的。 张文雅还想修个小学，张家村人口也不少了，村里没有小学，孩子们要跑到五里路之外的邻村上学，有的孩子八岁了还在家野着。 今天也跟族老六伯说了这事，说让族里找个靠谱又能干的人，去跟镇上说说，她出钱修学校，让镇里派老师来上课。族老高兴得很，说可以可以，族里啥也没有，能干的男人有几个，盖学校是好事，文雅大侄女大善人！ 嗐！善人不善人的她也不稀罕，只是想做一点微不足道的小事罢了。 初步定下来就叫“张文雅小学”，而且要编号，张家村的就是“张文雅第一小学”，初步计划先在安徽省修个十所小学。 然后在县里修建中学，省城修建私立大学。 安徽的孩子会读书，却没有那么多大学，没有那么多入学名额，多一所大学，每年就能有两千个孩子能一圆大学梦。 查理想的是办私立大学确实也是极好的，赚不赚钱的两说，办学校可以立即提高张家父女的社会地位，这是不争的事实。这是中国梦的完美典型，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查理当即表示全力支持，还可以投资呢！ 张文雅笑着摇头，“你是不知道我在国内一年能赚多少钱！你知道我的书在中国能卖多少册吗？” 她在奥普拉秀上说过。 “五百万册？” “对，五百万册是五百万元版税，其中一百万免税，四百万需要纳税，纳税比例百分之二十，但会有百分之三十的减免，这样实际税率是百分之十四。交了税我还有四百四十万，而我有两本书的版税。” 查理迅速心算了一下：那就是八百多万人民币，换成美元超过一百万美元了。 “哇喔！baby你真是太能干了！”他真心实意的赞叹。 “不过这笔钱我差不多都用完了，买了房子。” 她很爱买房子，这一点他也早就知道了。 “那你建学校不是没钱了？我给吧，盖一所小学要多少钱？” “不清楚，现在盖的话也不会很贵，大概……两万美元能盖一所。” 便宜得不像话！十所小学也就是二十万美元罢了，而且如果当地教育部门也出一部分的话，连二十万美元也用不了。 “不用，我还有别的钱。” “你做一个自己的基金会，这样我给你捐款，有账可查，可以抵税。”他倒是很干脆。 * 这次回国，中国女婿查理表现出色，圆满完成任务。别的不说，哄得张晓峰这个老岳父压根不记得什么总统之子了，就感觉女婿哪哪都好，偷偷催女儿赶紧生个小查理。 “乖女啊，你今年都二十五岁了——” “二十四岁好吗？” “啊是是，二十四岁了，本命年了。二十四岁也不老小了，又毕业了，能不能考虑一下，生个小查理？” “二十四岁还很年轻好吗？爸，我才刚结婚一年哎，现在应该是跟查理加深夫妻感情的时候，孩子太麻烦了，到时候为了孩子我肯定得跟他吵架，那我们感情就不好了，说不定为了孩子还会闹离婚呢。” 张晓峰忙说：“别别！大过年的不带说这种破嘴话！呸呸！坏的不灵好的灵！” 又说：“我瞧着查理爱你爱的很，回老家那么多人围着他看，他也没有不耐烦。男人嘛，其实最怕这种场面，我懂。你对他好一点啊，女孩子家家的，温柔一点。” “爸，我对他很温柔了好吧。”指挥丈夫压根用不着颐气指使，你温柔又坚定的请他做事，查理几乎从来想不起来拒绝。嘿嘿，这就是话术。 张晓峰拍着腿，“嗐！能看着你嫁一个疼爱你的丈夫，我的心愿就了了。我跟你说个事啊，”他有点扭捏，“这事我也不能跟查理说是吧？你是我女儿，我现在就你这一个孩子，我想过了，你早点生个孩子，我也就没什么放不下的了。” 张文雅一听这话不对，“爸，你说这什么话？怎么怪怪的？你是不是生病了？” “嗐！你这孩子，想哪里去了？我就是吧……去年在纽约做手术，顺便做了另一个手术，嘿嘿。” 张晓峰有点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含糊的说：“反正你现在也别怕会突然多个弟弟或是妹妹。我也想过了，我不会再结婚了，我就找了个女的，偶尔跟她住十天半个月的。小雅，你不会瞧不起爸爸吧？” 张文雅皱眉：好嘛，这叫她怎么说呢？渣爸爸倒是挺会考虑的，做了结扎手术，一劳永逸，不会再给隔壁老王养崽子；就是这个事嘛，算了，渣爸爸还没到五十岁，你说要他以后断情绝欲也不现实，只要自己想好了，不结婚，不给人分财产的机会，也行吧。毕竟她只是女儿，管不了老爸的私生活。 他这个是不是就是包养？确实不太好，但这事也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儿。 “什么样的女人？多大了？” “就是你店里一个西点师，长得一般，比许二凤好看一点。她很惨，丈夫打她，打得她流了一个孩子，她带着大女儿跑出来了，到上海学会了做西点。人挺好的，干干净净，做事很麻利，也不爱说话，文文静静的。” 唏嘘，也是个可怜的女人。 “那她离婚了吗？别留着事端。” “离了，我陪她办的。我办事，你放心，都处理好了。” “处理”两个字有点微妙，以张晓峰的手段，大事没那个能耐，一件离婚应该可以搞定：要么砸钱，要么威胁之类。 “那就行。爸爸，你不实诚，人家都那么可怜了，你也不跟人家结婚。”张文雅故意说。 “结婚麻烦死了，她也不想结婚。我想着以后把她姑娘学费包了，她就这么一个姑娘，考不上美国大学，考个国内大学，我培养她也是轻轻松松，绝对不亏待她们母女。” “也行。” 张晓峰小心查看她神色，“我想着女孩子活着不容易，那孩子比你小十岁，以前也没少挨打。我是想着把她们母女住的那个房子给她。我自己的钱买的，你的房子我绝对不会动。” 张文雅这就不太乐意了，“房子你自己随便，不要动我的房子，也不要太喜欢她。我才是你的女儿。不行，我只答应给一间房子，你的房子以后不给我你想给谁啊？我才是你的女儿好不好。”唉，就是这点不好。 张晓峰趁机说：“你要是生孩子了，我就去纽约给你看孩子，你请个保姆，我只管带孩子玩。” 好嘛，搁这儿等着她呢！兜兜转转就是催生！ 张文雅又开始怀疑渣爸爸在忽悠她，可能压根就没有这个西点师和女孩。 * 在省城待了几天，见了一些人，主要是看哪里有适合建学校的土地。省城的市政府对此态度十分积极，刚上班就开始忙活，找地图看地点，最后定下来在郊区，距离市区大概五公里的地方，将来城市扩建是肯定要成为市区的。 这块地皮紧挨庐州市唯一的制高点大蜀山，大蜀山山脚还都是农村，有大片的土地，城市规划已经做好，正在逐步征收土地，迁移乡村。 于是初步定下一个范围，这片土地将定向卖给张文雅，只能用来兴建大学，因此地价超级便宜，约等于白送。 查理这个霸总立功了！跟张文雅一起去跟市政府的人谈事，他风度翩翩，衣着低调的昂贵，市政府的人虽然看不出来他穿的是伦敦萨维尔街的手工定制西装，但绝对能看出来这个霸总不差钱，开的豪车都是上百万人民币一辆。办大学当然是好事，对当地学生、当地政府都是好事， 大学名称初步定下来叫“文雅学院”，“哈佛女孩张文雅”这个名号一定要体现在校名上。 从庐州走出去的哈佛女孩将要回馈家乡，又有富豪丈夫背书，必须支持！绝对支持！双赢，不对，三赢的局面就要达成了！ 初步签订了一个办校协议，文雅学院将由张文雅的公司全资修建，市政府以超低的地价表示支持；建筑周期大概是一年半，市政府全力配合，会联系本省的中铁建筑公司等高口碑建筑公司参与工程投标；初步定下来1999年六月建成完工，但具体建成时间还是要看建筑公司的进度，最迟不会超过2000年六月。 师资力量方面市里的教育部门也会帮忙，现有的就有不少退休校长之类，大学中学都有，管理经验丰富；普通任课老师更是不用发愁，到时候人才市场直接招聘，钱不是个事的话，老师就不是个事。 * 办大学的事儿查理很意外，但也是举双手支持的。 他自己不会考虑那么麻烦的产业，办大学确实比较有逼格，但美国不缺大学，他也想不到。没想到中国大学这么少！他很吃惊。 张文雅便跟他说当时她考国内高考，是不够努力，还是分数不够？都不是，是学校太少，无法容纳所有高中毕业生。中国也没有社区大学，上不了大学就去专科院校、高中职业技术学校等等。 听得查理直皱眉头：这里但凡张文雅有哪一步选择了另一个，她都可能不会去美国。 而她现在既然以“哈佛女孩”在中国家喻户晓，能想到开办一所大学，才是真正将她的知名度利用到极致的事业。 第198章 第 198 章 市政府还想招商引资呢, 只可惜查理不是做商业实体企业的，不过福斯特糖果派了一位副总裁到上海组建公司，张文雅答应在她离开庐州之前请副总裁到庐州来考察。 说起福斯特糖果去年的年度大戏莫过于“双妹逼宫”, 艾普尔和苏珊拿到老妈和二哥的股份，在董事会上逼朗尼下班, 朗尼气急败坏、大发雷霆, 但比不过艾普尔的占股多数，被新CEO艾普尔赶了出去。 苏珊和查理努力让张文雅理解了“家庭股份制公司”是怎么操作的, 话说起来，瓦伦蒂诺家因为没有统一的企业，没有上市, 所以也是“家庭股份制公司”。不上市的股份制公司比上市公司简单点，简单点说，谁有多数股份——超过百分之五十——谁说话算数。朗尼本人没有那么多股份，是福斯特老爹支持长子, 再加上二哥的支持, 朗尼才能当上CEO；结果现在二哥倒向妹妹们, 老爹说话也不管用了。 而且艾普尔说服了老爹不插手, 不支持不反对，朗尼只能下班。 因吹斯听。 张文雅想着这就跟宫斗似的，太子失道寡助, 二皇子、二公主支持大公主上位，大公主翻身变太女, 嘿嘿，好呀！ 福斯特糖果去年便派了副总裁到中国来开辟市场, 发展迅速, 在春节前的销售旺季狠做了一波宣传, 还找了张文雅拍了一支巧克力广告，在目前的中国市场上卖的非常好，是销售冠军。 福斯特中国有限公司目前由福斯特美国控股，福斯塔糖果派遣一位副总裁担任中国区总裁，张文雅的公司文雅集团有百分之十五的股份，投资相应资金，参与福斯特中国的建设和开拓。目前来说，以张文雅这个代言人的知名度，福斯特中国发展势头良好，逐步占领市场。 * 张文雅是福斯特中国的第二大股东这事也早就在去年上了报纸，不过她人没有回来，宁女士倒也罢了。 倒是这次张文雅和豪门霸总丈夫回国，大张旗鼓的摆中国式婚宴，可把宁女士气得百爪挠心。但这次她再也不能在家里念叨，只能跟老姐妹们念叨。 “什么哈佛女孩噢？能随随便便跟男人上床，谁要这样的媳妇？我跟你们讲噢，这个张文雅那时候给这个肯特家当保姆，他家儿子是我家潮生的学生，小姑娘鬼得很！硬是骗到了我家潮生。哼！我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小姑娘！死不要脸的跟我家潮生睡了，我家潮生才不要别人睡过的破||鞋呢！” 宁女士得意洋洋。 一个老姐妹笑着说：“现在年轻人开放的很，睡了就睡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宁大姐你不好那么封建了。你家潮生是好，人家查理不是更好？长得像那个——法国的大明星阿兰·德龙！老帅了！还老有钱了。我家一个亲戚去吃了酒，说洋女婿送给老岳父一棵那么高的发财树，全是金子！老值钱了，不要值好几十万呀？” 又一个老姐妹说：“我儿子说啊，那车就值一百万！乖乖！那不是开了一栋别墅在马路上啦？哈哈哈哈。宁大姐你说是不是？” 另一个老姐妹忙附和，“是喽是喽，我女婿要是舍得送我一栋别墅，我做梦都要笑醒喽！” 宁女士一听话头不对，试图力挽群澜，“有钱好了不起吗？暴发户才知道送黄金！俗气死了！” 结果老姐妹们都点头，“有钱就是好了不起！有钱又舍得给老婆花，最了不起！” 宁女士气了个仰倒。 老姐妹们又在热烈的讨论张文雅在婚宴上穿的凤袍霞帔是哪家裁缝做的，要大几千呢。啧啧，她老爸大小也是个老板了，有钱，都不知道到底多有钱，五十桌酒席，她家亲戚问了服务员，一桌都要一千呢！五十桌五万，还不算烟和酒的钱。因为没有说是婚宴，也就没有人送礼钱，等于是花了至少六七万请客。吃完酒席还送礼，大方！ 又说黄金发财树俗不俗？不俗！老有排面了！谁不喜欢那么大一棵发财树啊？谁说不喜欢谁骗人！ 等宁女士气得告辞走了，老姐妹才说：“三句话不离她那个小儿子，搞得好像她就一个儿子似的。谁家里缺儿子了吗？老是看不起人家小姑娘，还不是人家小姑娘没看上她儿子，她一肚子气不够，非要吹牛。” “就是就是！老封建思想了，人家跟谁睡她还管得着了？人家睡个大帅哥有钱丈夫到手，看没把她气死！” “这人比人呀，要气死！货比货嘛，就得扔喽！” 老姐妹们嘻嘻哈哈一通笑。 “再说说，张文雅戴了什么首饰？” “黄金手镯，一手戴了三个，她爸爸高兴得很，说女婿给买了二十多个金手镯，实在戴不完。手上戴了一个金戒指，说是结婚戒指，倒是一般，就是一个素圈。还戴了两个大宝石戒指，一个红宝石，一个蓝宝石，都有这么大。新娘子皮肤倒是白，就是到底还是中国人，跟她丈夫比起来不算白了。我家亲戚说大帅哥真的好看，哎哟！大明星一样！” 一个老姐妹笑着说：“这还不把老宁给气死？你问问她舍得给儿媳妇买二十多个金手镯不？她都没提过大儿子大儿媳，她大儿媳进门三金都只给了一个金戒指，还教育大儿媳要勤俭持家，不好跟人家攀比，人家是外省小姑娘嘛，不要掉钱眼里去了——没把新媳妇气死！” 老姐妹们来了精神，“她这么小气的？看不出来啊。再说说，你咋知道她大儿媳的事情？” * 张文雅回了上海。 这次回国待了半个多月，把中国的产业规划一下。她现在名下企业很多，去年整合成集团公司。集团公司要求注册资本总和达到一亿元人民币，但实际她名下企业是没有那么多注册资金的，但不知道怎么的，还是注册成功了。 文雅集团跨度很大，从文化公司到鲟鱼养殖场，从零食企业到中小学教育，多点出击。优点是分散风险，缺点是业务太分散。 查理也顺便考察了中国的媒体市场。中国所有媒体全部是国营，不容外资插手；目前外国传媒进入中国的只有法国时尚杂志《ELLE》，而且也只是以版权形式进入，不得参与《ELLE》中国版的出版、发行业务。 查理只能很遗憾的放弃进入中国市场的想法。 * 戴安娜在二月的第三周到了上海，她带领一个三人的工作小组与联合国妇女与儿童权益事务部对接，独立工作，由联合国提供组织支援，将于当地有关部门合作。 这种形式常见，联合国部门没有那么多人手什么都做，通常都是跟本地部门合作，以及一些慈善组织合作。戴安娜也是熟练工了，对于去哪个国家工作没什么意见，相反还很高兴能到中国来工作。 兄妹俩在上海见了一面，吃了一顿晚餐。第二天，各自离开上海。 * 回到纽约后，依然有个“惊喜”在等着他们：卡罗琳送了一只阿拉斯加幼犬给张文雅。 好家伙，这是要集齐雪橇三傻吗？ 张文雅不想要阿拉斯加，但傻二哈一个劲儿的蹭蹭阿拉斯加，查理心软了，留下了阿拉斯加。 张文雅给它起名“Tanggu”，一个富有中国特色的霸气的名字。 半个多月没见，莱蒙这熊孩子已经不记得爸爸妈妈什么味道了，好在查理订购的小绵羊已经到了纽约，这下子两个人可以骑着小绵羊遛狗，很快成了上东区一景。 戴安娜离开了，今年爱丽丝名单的轮值主席是米兰达，张文雅每周去上三天班，米兰达也每天上班三天，两人错开，周三都上班，可以碰头开会。 二月底，张文雅收到了耶鲁法学院和哈佛法学院的录取通知书，仍然按照原定规划，秋季学期入读耶鲁法学院。 毕业论文推迟了答辩，将在四月底答辩完成，五月底毕业典礼。 皇后区女助理检察官没有赢得纽约州众议员的席位，缺陷还在于她首先不是黑人，其次不是男人。纽约州本次众议院选举，一百五十位众议员仍然以白人男性占绝大多数，黑人男性占比不到三成，女性不论肤色，占比不到一成。 女性参政，任重道远。 米兰达总结经验教训，认为是没有抓住非洲裔的选票，但要是换成卡罗琳就没什么问题，老肯尼思兄弟至今仍然是非洲裔心目中的英雄，他们对于肯尼思总统子女参选的支持率都很高，而且姐弟俩的支持率差不多。 卡罗琳主持杰姬·肯尼思基金会，去年又做了两个较小的案子，都在美国境内，一个案子已经结了，另一个快要上庭。她现在干劲十足，跟当家庭主妇的时候相比，已经是一个干练的职业女性、职业律师了。 张文雅觉得这很能说明问题，当初她借着结婚逃离控制欲超强的母亲，但本质上她仍然是一个肯尼思，怎么甘于真的当个家庭主妇？ 第199章 第 199 章 就比如她自己, 现在谁让她“回归家庭”，当个贤妻良母，她准要打爆对方的狗头。 家庭主妇有无数琐事, 即使你有钱雇佣管家佣人厨师，还是会有很多琐事, 养孩子更是二十四小时职业。你的志气消磨在无数不断重复的琐事中, 很快就忘了做成一件事情得到的“成就感”。 而当你找回这种“成就感”，谁也没法拉你回去。 判断一件事情是不是“划算”很简单, 看绝大部分男人会不会做这件事就知道了，为什么家庭主妇多而家庭煮夫极少，一目了然的事儿。 卡罗琳也来开了几次会, 她已经确定要跟弟弟一起参加今年的联邦众议员竞选，纽约民主party一片欢欣鼓舞，资源开始调配。 本来考虑到姐弟俩竞选同一个选区属于资源浪费，因此想安排卡罗琳竞选其他选区的席位, 但联邦议员要求候选人住在选区内, 卡罗琳要是竞选其他区的席位就得搬去那个选区, 她不愿意, 毕竟孩子们刚换了学校，不能一年内再换一次。 后来磋商的结果，仍然是姐弟俩都竞选曼哈顿区的席位。小约翰连任不是问题, 卡罗琳竞选成功也不是问题，可以说稳拿, 花费也不会很大。 上次没有用完的捐款会继续留在竞办公室的账户上，留着下一次竞选用。竞选fa-an要求候选人公布竞选经费使用情况、超过一百美元的捐款人都要登记名字和地址, 相对来说很严格。 肯尼思总统当年以二十九岁的年龄成为联邦众议员, 也要勤勤恳恳干上好几任才能有机会竞选联邦参议员, 通常是参议员病退或者去世才有新的空缺，或者爆出了大丑闻，连任无望，明智的主动退出，让出名额。 米兰达说民主party内部普遍认为小约翰·肯尼思至少连任两届众议员，然后看参议员是否有空缺，为此可以搬去有空缺的州；参议员干上一任六年，届时四十岁出头，到时候政绩有了，选民人数有了，竞选总统之位，水到渠成。 现任总统任期到2001年初，已经连任两届，到时候要换新的候选人，据说现任总统有意推荐副总统参加竞选，不过到底能不能成为候选人，还要看2000年的party内初选结果。 很复杂，总统竞选周期很长，从各州的预选开始，要有整整一年时间，所以总统竞选是个烧钱机器，每天都在哗哗的花钱。 美国群众当然也喜欢“英雄自古出少年”，肯尼思总统以四十三岁的年龄当选，是美国历史上最年轻的当选总统，他们也希望美国王子能在乃父同样的年龄当选总统，风度翩翩的年轻总统是美国的形象，是排面。年轻代表朝气，代表更大刀阔斧的改革，这是美国群众喜闻乐见的。 好家伙！对肯尼思家族的魅力一直以为就是八卦头条的张文雅这才明白美国人到底有多爱这个家族！或者说，有多爱他们的王子。 美媒提及小约翰·肯尼思必定会说他是“Ari royalty”，之所以对小肯尼思与戴安娜的绯闻如此兴奋，也是因为他们将肯尼思家族对标英国王室，说到底是有些当初殖民地的自卑的。不过，肯尼思家族对标王室好像也没有什么问题呢。 爱丽丝名单下半年的工作重点就是卡罗琳的竞选。 好的没问题。不过到时候张文雅又不在纽约，无法参与。 * 小约翰·肯尼思有两条狗，一条是刚到华盛顿特区的时候卡罗琳给的一条德国黑背，一条是刚领养的边境牧羊犬幼崽。小边牧很机灵，讨人喜欢。 黑背是卡罗琳起的名字，叫“Bagel”；边牧叫“Toast”。 肯尼思遛狗很快成了特区一景，华盛顿特区的狗仔队现在也爱每天蹲在他公寓楼下打卡上班，已经习惯了狗仔队追拍的肯尼思通常都保持冷面孔，当他们不存在。 遛狗还是老开心的，可以打发时间。他每天清晨沿着林肯纪念堂周边跑上十公里，回去洗了澡换上西装，去国会大厦上班。中午有人带着两条狗子出去遛弯、喂食，他要是没有晚餐约会，会在傍晚出门遛狗。 午餐通常是工作餐，几乎没有机会自己掏钱吃饭，全是各方人士请客；晚上的宴会酒会也多得不得了，每晚好几个，他参加宴会的次数不多。 特区永不寂寞。 他有自己的办公室，不算大，有十几个职员、几个流动的实习生岗位，年薪十五万美元，议员办公室一年的预算为两百万美元，这两百万美元要用来发职员薪水、因公出差费用、在选区内为选民工作产生的费用，还包括议员往返特区与选区的交通费用，他大概一个月要回纽约两趟，为期不等。 国会议员对提案是有数量要求的，别管能不能通过，你得有提案，众议院每年有大概六百个提案提交讨论，以438名众议员的数量来说，一名议员一年至少要提交一份提案，有三分之一的议员至少提交两份提案。但实际上来说，一年一份提案都不提交的不在少数，有的议员一年能提交几十个议案，两极分化严重。 小肯尼思去年没有提交提案，今年的提案是《低收入家庭减税fa-an》。 他有些断断续续的约会，次数不多，而且都想办法避开了记者。在华盛顿特区想要避开狗仔队和记者相对来说比在纽约容易。 不过今年有点特殊，现任总统在一月底爆出性骚扰丑闻，很多记者追着他想问问他对此有什么看法。这很尴尬，又不怀好意，众所周知，他过世的老爹可是绯闻缠身的总统。 他拒绝就此发表任何看法，也拒绝接受任何采访。 作为未婚男人，小肯尼思可以随意追求女性，但如果对方是已婚女性，实际是非常危险的，随时会变异成为性丑闻。他的幕僚长一直反对他再次对张文雅示爱，而且明确的建议，他应该尽快有个固定的女朋友，对方最好貌美如花，还要名校出身，知性优雅。 他想这三个条件汇集一身真的很难。 幕僚长实际对标的就是张文雅的外在条件，还要求是白人，他的选民大多数都是白人，别看他们现在嗷嗷喊着阿妮娅为什么还不离婚，可如果肯尼思真要跟张文雅结婚，没准他们第一个不答应。他们之所以一直兴致高昂，还是因为他俩并没有在一起。 他讨厌一切都计算的明明白白。 张文雅和查理回了中国，举办了中式婚宴，这个消息随即传回美国，中国的报纸放在肯尼思议员的办公桌上。他想了好几周，终于在二月底给查理打电话，邀请查理担任他今年的竞选经理。 * “约翰今天给我打了电话。”查理假装若无其事的说。 “嗯？他说什么了？”张文雅放下背包，拐到厨房洗了手，从冰箱里拿出橙汁，倒了一杯。 “他邀请我做他的竞选经理。” 咦？好像有点怪怪的，但好像……也很正常。上一次肯尼思的竞选经理是卡罗琳，今年卡罗琳也要竞选——爱丽丝名单是准备雇佣一名竞选经理来为卡罗琳工作——肯定没法继续帮弟弟，那么找查理好像……也是个选择。不管他俩私下关系如何，查理在工作上一定能公私分明。 “你怎么想的？” “我想答应他，但我要先问问你的意见。” 算他乖。 “你想跟他恢复友谊吗？”他俩的友谊被破坏过吗？好像也不算。 查理耸肩：“我和他并没有什么尖锐的不可调和的矛盾分歧，他的朋友不多，baby，当你是个肯尼思，你就注定没有多少知心朋友。” “你算他的知心朋友吗？” “算是吧，至少以前是。现在还是不是……要看他的态度。” “你们男人真奇怪。” “这才不是奇怪。”亲亲她的脖颈，拂开她的黑发，“你的头发长长了一点，不太一样了。” “是吗？”她摸摸头发。 “你留长发一定更美。” “你们不会再打一架吧？” “不会。我发誓，只要他不先动手，我绝对不会对他先动手。” “别嘴贱。” “向你保证，不主动惹他。” 张文雅想着男人的话都不能相信，她这么说了，没准他俩还会真的躲哪儿打一架。算了，管不着。 倒是对查理说的，约翰没有什么朋友这个事实感到……怪可怜的，但再想想，实际一个人也不需要多少朋友，真诚的朋友有几个就够了。就是有点讽刺的，查理算是约翰的“知心好友”吗？ 第200章 营养液2.6万加更 稍后, 查理打电话给肯尼思，同意做他的竞选经理。 挂了电话，肯尼思揉揉吐司的脑袋, “让我们去把妈咪偷回来，你说好吗？” 吐司摇头摆尾。 距离竞选还有半年, 时间还早, 不过可以现在就跟查理商议竞选策略、竞选口号。竞选经理最好能一直为他工作，他信任的人不多, 华盛顿特区、纽约有很多竞选经理愿意为他服务，他谨慎的挑选了其中的一些，约他们见面谈话, 不过到现在他还没有找到合适的竞选经理。 查理是最能理解他的朋友——他们还是朋友吗？也许。 下周末，肯尼思回了纽约。 * “hi，查理。阿妮娅。”在中央公园的跑步小径上，小约翰·肯尼思“偶遇”了前女友。 “hi, 约翰。”张文雅戴着吸汗发带, 头发扎了个马尾。 她留了长发。 “约翰。”查理停下来, 伸出手。 肯尼思则亲切的跟他拥抱了一下, 拍了拍他后背，“我们该约个时间好好谈谈，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我？要是有关你的竞选的话, 随时都有时间。” “今天下午，我们去俱乐部打网球, 很久没跟你一起玩了。阿妮娅，你要来吗？你下午有别的安排吗？” “没有。你们去哪个俱乐部玩？” 查理说：“雪绒花俱乐部。” “不是什么摩登男士俱乐部吗？” 查理哈哈大笑, 抱住她亲吻她脸庞, “你说的真有趣。” 肯尼思瞥了查理一眼, “我先走了。”先跑走了。 查理看着他的背影，“baby，你说他还爱着你吗？” “他不是一直有跟女人约会？” “baby，你不懂，男人很难忘记失败，他会时刻记着自己的失败，难以释怀。” “你太坏了！”张文雅踮起脚尖，亲了他一下。 他大笑，拉起她继续跑步，“快点，跟上！” * 回了公寓，狗仔队已经来打卡上班了。 “阿妮娅，你刚才见到了约翰，他说了什么？” 好家伙！这是连晨跑都不放过啊，也太敬业了吧。 对狗仔队要做好表情管理，如果不能面无表情扑克脸，最好只有微笑，不能大发雷霆，也不能当众崩溃。由于法律规定，狗仔队不能进入建筑物跟拍，只能在户外，是会有人试图进入，但这种高级公寓都有门卫，会拦下他们。 这样你最多只要坚持一百米，进了公寓大门就消停了。 习惯了其实……也还好，再说现在蹲点的狗仔队也确实不多，只是因为肯尼思回了纽约，不然平时几乎没人。 上楼洗澡换衣服，互相按摩双腿，每次互相按摩总是很好笑，查理手劲大，每次都把她捏得鬼哭狼嚎；她手劲又太小了一点，查理总喊着你没吃饱吗，别让人以为我虐待你不让你吃饱饭。最后一般以她狠捶他的腿肚子几下为完结。 上午剩余的时间看看电视，或者看看书，或者一边看书一边听电视，在两个小客厅都放了一台十四英寸的小电视机，主要用来看新闻。 午餐要是不出去吃，就轮流做，这是比较理想的状态，全让一个人做家务也不好，两个人早就说好，家里的家务平时有女佣做，厨师来做饭会清理因此产生的厨余垃圾，其他家务两人平分。 不过总的来说，查理做家务多一点，是因为张文雅很会偷懒，经常说，查理，你把什么什么做一下好吗，查理不会说不，颠颠儿的去做了。 嘻嘻，她每次都很高兴，有一个听话的丈夫真是不错！ 今天中午该是她做饭，吃过午餐后张文雅睡了个午觉，两点半被喊起来，去了俱乐部。 * 纽约有很多俱乐部，有钱人的俱乐部花样百出，各种各样，一般都有运动场地、洗浴设施、餐厅、按摩等等提供，大型一点的叫会所，反正都是差不多啦。 据说很多俱乐部有特殊服务，不过肯尼思和查理都没有带她去过那种俱乐部，他们带她去的俱乐部都还挺正常的，不管是打高尔夫还是网球，都可以算是社交活动。 肯尼思叫上了姐姐卡罗琳，四个人一起去俱乐部玩。 卡罗琳带张文雅进了女宾室，有单独的换衣间可以换球衣。 “你收到几封法学院的信？”卡罗琳问。 “现在收到了三封。哈佛、耶鲁、哥伦比亚。” “想好去哪里了吗？” “耶鲁。” “不是哥伦比亚？哥伦比亚在纽约，你每天可以骑着小绵羊去上学。”哥伦比亚大学在上西区，跟上东区只隔着中央公园，确实可以骑着小绵羊去上课。 张文雅一笑，“耶鲁法学院是最好的法学院。” “也是最紧张的法学院，你会很忙，可能第一年的暑假就会有机会到律师事务所实习。” “第一年就可以吗？” “对，不过第一年实习只是做一些助手的工作，不会上庭，但有机会去旁听。” “每个人都有机会实习吗？” “对，耶鲁法学院一届只招两百多个学生，有很多教授和客座教授都是大律师，他们特别欢迎不要钱的法学院实习生。” 哈哈，很真实。这种实习生就像是学徒，比如联合国和法学院，他们提供的是宝贵的学习岗位，得到的是学习经验，所以基本不给薪水或者只有一点极少的薪水。 好在她不差钱，对薪水的要求不高。 换好了球衣，女式球衣是针织翻领短袖衫、百褶短裙，但你要是穿着短裤也没什么，卡罗琳就穿的短裤。男式球衣则都是针织翻领短袖衫、膝上短裤。 下楼到了球场，卡罗琳提议跟查理组队，不由分说把查理拽到另一边球场去了。 “阿妮娅。”肯尼思朝她点点头，“你网球打的怎么样？” “一般吧，我很少跟别人玩。” “双打玩过吗？” “玩过。” 他额头上戴着一根白色的吸汗发带，手腕上戴着护腕，此时从手腕上取下另一根薰衣草紫的吸汗发带，小心为她戴上。 “你开始留长发了吗？”他低声问。 “嗯。”张文雅点点头，“查理说我留长发会更好看，你觉得呢？” “我也觉得会很好看。”忍不住轻点了一下她鼻尖。 查理远远的看不清他们在做什么，大喊起来：“约翰！” 肯尼思便从裤兜里拿出一只淡绿色的网球，高抛发球。 有钱人家的孩子从小接触体育运动，多项体育专精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张文雅发现其他三个人的水平都相当不错。她没有跟肯尼思姐弟一起打过网球，和查理玩过几次，查理的水平跟她差不多，或者至少表现的差不多，也许比她好很多呢？ 但今天看来，她的水平居然跟已经玩了至少二十年网球的肯尼思姐弟差距不大，自信心都要爆棚了。 打完一局，休息喝水。 查理说还是换过来，姐弟对夫妻，一定更有默契。 * “约翰，”卡罗琳瞥了一眼弟弟，“你爱阿妮娅吗？” “我还爱她，但要是她不爱我，我就会放弃她。”肯尼思表情严峻。 “你该问清楚。”卡罗琳奋力挥出一拍。“如果是别人，我肯定要鄙视他，但这是你，我的小弟弟，我只希望你得到幸福，我不会在乎查理。你想要我去问问她吗？” 他忙说：“别，别这么做。” “好吧，我会尽量帮助你，要我做什么你随时可以开口。” 肯尼思抿着唇。 他当然有很多方法，但他真的要用吗？他必须小心，首先不能伤害阿妮娅，其次…… 破坏他俩的夫妻感情说简单也很简单，他们结婚只有一年，感情能有多么深厚？ * 打完网球后，两个男人先收拾好运动包，进了俱乐部。 卡罗琳收好了运动包正准备要走，忽然惊呼一声，“天哪！我的手链掉了！” “什么手链？找找吧。”所以运动的时候除了结婚戒指最好什么首饰都不要戴，免得弄掉了。 两个人分了两边球场，仔细寻找。 过了两分钟，有人快步走过来，一把拉住她的手腕。 “嗳——”她惊讶的轻呼一声：是约翰。 他没换衣服，拉着她从俱乐部的侧门上楼，他大概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一扇门一扇门的推开，有些门锁着，有些门里有人正在按摩，终于拧开了一间储藏室，里面放着毛巾、浴巾、浴袍等等物品。 肯尼思拉着她进了储藏室，反手锁上门。 “喂，你干什么？”她想笑来着，便笑了。 他松开她的手腕，“你想离开吗？” 张文雅摇摇头，问：“离开？你指哪里？这个储藏室，还是？” “都是。离开储藏室，或者离开查理。” 她笑了一下，“约翰。” 他一幅苦恼的神色，“我厌倦了总是等待。你知道我爱你，这不是什么复杂的事情。但我要怎么才能赢回你的心呢？” “婚姻与爱情无关，我现在过的很好，或许……我说不好。我现在是不是应该请你放弃对我的爱？这是能做到的吗？” 果然，他回答：“做不到。” 她将左手轻轻搭在他肩头，“约翰，你要是能一直爱我，我当然很高兴，我很虚荣。我要是一个善良的女孩，现在就该劝你‘天涯何处无玫瑰’了。” * 下一周，美国知名娱乐杂志《娱乐周刊》忽然整个了封面故事：《查理·瓦伦蒂诺另结新欢，年轻的瓦伦蒂诺夫妇婚姻恐亮红灯》，封面照片除了查理与某女在某酒店前台的合影之外，旁边还有一张中间有裂缝的查理与张文雅的结婚照。 第201章 第 201 章 当天, 狗仔队、娱乐记者蜂拥而至，在公寓楼下安营扎寨，还不知道这个封面故事的张文雅被伏击了个结结实实。 她今天不上班, 查理上午八点多出门上班，她骑着小绵羊出去遛狗，回来就见楼下记者蜂拥, 还以为自己这栋楼发生了什么谋杀案之类的呢。 记者涌上前, 纷纷伸出话筒，“阿妮娅, 你对你的丈夫与神秘女人同赴酒店有什么看法？” “阿妮娅, 你会离婚吗？” “阿妮娅, 你的婚姻出现了什么问题？” 一脸莫名的张文雅诧异的问：“What？” 一位好心的记者递给她一本《娱乐周刊》, 她接过杂志：封面图就让她瞪大了眼睛。 “这是什么鬼东西？”她用中文说的, 记者都听不懂，但拍下了录影带。 她把杂志扔在小绵羊踏板上，“莱蒙, 唐古拉, 回家！” 小绵羊骑进了公寓门厅, 将记者们关在门外。 * 上楼关好了两只狗子，翻了翻杂志, 看完封面故事：这是个典型的“开局一张图, 其他全靠编”的故事, 看多了美式娱乐八卦就能总结出来，这个封面故事缺乏重要信息，比如神秘女性的名字、他们开房没有、房间号、在房间里待了多久。小约翰·肯尼思与戴安娜的绯闻信息都比这个多呢。 查理没有给家里打电话, 也没有给她打电话, 估计还不知道？不对, 应该已经知道了，可能正在处理这件事。 她给查理的办公室打电话，秘书说老板出去了；接着又打他的私人电话，转到了语音信箱。 嗯？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不过她也很少在工作时间找他。 她又打回办公室，告诉秘书，查理要是回来了，要他立即给家里打电话。 电话陆续响起，固话几乎都是媒体，接了一听是媒体马上挂了，接了几个后干脆把话机插头拔了。 私人电话也响个不停，爱丽丝名单和艾米莉名单的核心委员会成员都打电话来安慰她，除了人在另一个半球的戴安娜。 人在加勒比小岛的婆婆凡妮莎也打了电话过来，说她马上到纽约来，她也没找到查理，不知道查理要怎么处理这件事情。但在她看来，这篇报道信息太少，看上去完全是胡言乱语、捕风捉影。 “你要知道在我们美国，想破坏一个人的名誉只需要一张模糊的照片，但要定罪，一张照片可不够。如果真有真凭实据，就该像那个阿肯色州红脸男人一样，有人证有物证，对吧？我不是律师，但我也知道凡事都要讲证据。” “你说的对，别担心，我会先听听查理的解释。” “等着我，亲爱的。噢，亲爱的，小心那些秃鹫，他们不会放过你。我希望你这几天能有保镖保护你，瓦伦蒂诺家的公关经理会联系你。” “——OK。” 公关经理几分钟后给她打了电话，说为她安排了保镖，主要负责她外出安全，保镖会等在楼下，她要出门的话，先打个电话给保镖，保镖会过来带她出门。 行吧。这也是惯常做法，不然以楼下那么多狗仔队、记者，她门都出不了。 查理快到十二点才打了电话给她，说他马上到家。 * “说说，怎么回事？”张文雅将杂志扔在沙发上。 “你先说说，今天回来的时候记者们都问了你什么。”查理将杂志扔到茶几上，拍了拍沙发。“坐下，baby。” “他们问我有什么看法，还问我会不会离婚。” 查理揉了揉她头发，“你相信了吗？” “不信，缺乏具体信息。看，我现在像不像一个律师？” 他微笑，“像，像极了。” “怎么没有人事先通知你吗？我以为这种事会有人提前通知你。” “不会。他们最喜欢这种有关人品的消息，有关——性。” “我不喜欢。”张文雅靠在他肩头，他伸手抱住她。“会是谁？是记者，还是什么人想整你？对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去年。” “时间？” “大概……九月，我忘了到底是哪一天。” “名字？” “梅丽莎·穆雷。” “职业？” “公关。” “去酒店干什么？” “去见一个客户。” “什么客户？” “广告商。” 张文雅点点头。见广告商很正常，有公关也很正常。 “我相信你，除非这篇报道还有后续，给出真凭实据。那样我对你的信任就没了。” 查理举起右手，“我发誓。” “梅丽莎现在在哪里？” “她的公司让她紧急出城度假了。” “有必要吗？” “最好不要让她面对记者。” “为什么？”她诧异，“如果记者找不到她，难道不会认为你们之间确实有‘不正当的关系’吗？” 查理揉揉眉心，“baby，让我告诉你美国式丑闻的走向，就像我们的好总统，遇到这种指控也没有办法。对方的目的就是要搞你，但这种事情中还有第三方：那个女人。” “你必须说的更清楚一点。” “OK。一个公关一年的薪水是五万美元左右，如果有大客户，可以翻倍到年收入十万美元。但如果有人想买她的‘回忆录’，开价在五十万到一百万之间。全看牵扯到这桩丑闻里的男人的知名度和身价。” 张文雅有点懂了，“这么说，她可能会写一本‘回忆录’？” “可能。而我可能不得不花费同样的金额让她签保密协议。” “这个逻辑不对，你们之间什么‘不正当关系’都没有的话，你不应该害怕她的‘回忆录’。” 查理又笑了，“噢，baby，我想这是因为你的成长环境，你们中国的媒体没有这些恶习，所以你不明白这种事情。重点不是我和什么女人有没有‘不正当的关系’，而是人们想看到名人的丑闻，不管它是不是真的。” “你可以告她诽谤。” “很难，baby，一旦走上法庭，那么我如果不是个背叛妻子的混蛋，就是以金钱迫害别人的混蛋。” 总之就是个混蛋了。 “那你上午干什么去了？我打电话到你的办公室，秘书说你出去了。” “我去见公关经理了。” “很麻烦吗？” “有点麻烦。别担心，我会处理好的。我只担心你，我怕你真的相信了。” 摩挲她的脸庞，“这种事情很多人都遇到过，你既不能太认真，也不能放任不管。” “你有什么敌人吗？” “谁能没有敌人呢？你也有敌人，亲爱的。” 张文雅惊呆了，“我也有敌人？是谁？” * 凡妮莎晚餐前到了纽约，直接来了儿子的公寓。 “查——理！”还是一贯的夸张。 “母亲，你不用专门来一趟。” “噢！你这个傻瓜，我是看看阿妮娅的。阿妮娅，亲爱的，你在哪里？” “她在厨房，为你做一顿丰盛的晚餐。” 凡妮莎笑得合不拢嘴，“那我要去看看。查理，你不去帮忙吗？” * “凡妮莎，还有……十五分钟可以开饭，希望你不会太饿。” “我是很饿，不过亲爱的，我可以等。怎么样？你们谈过了吗？” “谈过了，我接受查理的解释。”张文雅一笑。 凡妮莎松了一口气，轻松的说：“我就知道。我很高兴你们能敞开了谈谈，这种事情每周都有，你不能不管，但也不能太认真。” 张文雅点头，“查理说了，有点棘手，但这种事情……怎么说呢？有点讨厌。是不是因为总统的事情？” “没有他的丑闻人们也会对这种绯闻很感兴趣，尤其是……你。” 张文雅不解的看着她，“因为我？我又不是当事人。” “你确实不是，但跟你有关的事情人们都很感兴趣。” “不是因为查理吗？我是说，瓦伦蒂诺家族。”张文雅关了煤气灶，将菜装盘。 查理很自觉的将餐盘挪到厨房的小餐桌上。 “有一部分原因。那些八卦小报很喜欢他，因为他年轻、漂亮、有钱，还是个小混蛋。他们也喜欢你，你年轻、漂亮、是个上了哈佛的外国人，还有约翰。” 张文雅点点头，又摇摇头。 “我不喜欢。”她在小餐桌边坐下，“我喜欢媒体的关注，但不喜欢因为什么丑闻才会得到媒体的关注。查理，你真的不能想办法快点结束这件事吗？” “我正在努力。” 凡妮莎则说：“很简单，如果明天再有什么‘新闻’，就不会有人关注查理和你了。” 啧，多么现实呀！ 按照媒体界“新闻只有七十二小时有效期”的说法，一件“新闻”只有三天的生命期，等到下一个新闻出现，就没人关注小查理和什么梅丽莎的小绯闻了。 接着凡妮莎又说：“或者，你要是现在怀孕了，人们就只关心你的肚皮，压根顾不上别的事情。” “凡妮莎！”查理赶紧喊她。 “怎么了？”凡妮莎挑眉，“你知道这是最好的新闻，记者不会再追问你们什么时候离婚，而只关心预产期。” 张文雅扶额，开玩笑的说：“我现在赶着怀孕也来不及了。” 第202章 第 202 章 查理机智的赶紧换了话题。 婆媳关系在哪国都是大难题, 凡妮莎说的没错，以她的角度来看，儿媳妇怀孕就能立即解除儿子的名誉危机, 她不会考虑儿媳妇想不想在这个时候怀孕的问题。 当然了，她说归她说，张文雅怎么可能顺着她的心意。 查理送凡妮莎去了酒店。 张文雅在自己的小客厅坐了一会儿, 拿出移动电话。 “约翰。” “Honey。” “在做什么？” “看书。” “什么书？” “。” “好看吗？” “还行。怎么忽然想起来给我打电话？是因为《娱乐周刊》？” 她轻笑, “也许。” “你问他了吗？” “问了，我接受他的解释。” “你相信他？” “他是我的丈夫, 我应该给他更高级别的信任。” “那你打给我想说什么？” “想问问你……你和戴安娜……你因为戴安娜上了杂志封面, 这种事情对你来说很麻烦吗？” “有点麻烦, 但当你是个肯尼思, 这种事情就总是有可能出现。” “会影响到我吗？” 肯尼思沉吟片刻, “你是以客户咨询律师的角度来问我吗？” “……不，朋友？” 沉默了更久，他才说：“不, honey, 如果我不能跟你做情人或是夫妻, 我就不会是你的朋友。我可以是你的律师，但不会是你的朋友。” “约翰——”她轻叹, “那我不问你了, 我去问卡罗琳。” 哼, 好稀罕吗？ 张文雅挂了电话。 窝在软踏踏的沙发里，想着这事会有什么后果。这事对查理反而没有多大的损害，是因为他首先是个男人；其次他有钱, 就算梅丽莎真和他有什么不正当关系, 他也能花钱摆平。 但对她来说, 将来人们可能只会记得她的丈夫在婚姻延续期间跟别的女人去了酒店，而无人在意去酒店到底是干什么去了。 她就会变成婚姻里受伤害的可怜女人，还会被人嘲讽放弃了美国王子，结果挑了个花花公子。而且她也不能离婚，不能现在离婚，不然仍然会被人嘲讽，为什么不能给丈夫更多一点信任？ 难呀！太在意他人言论的后果就是活得很累。 约翰是怎么处理这种情况的？他好像受影响不大，不过，同样因为他是男人。女人总是更艰难一点，要么就得像现在的第一夫人那样，做个忍者神龟，表面还得维持对丈夫的支持。 张文雅有点理解肯尼思太太当年的心态了，也有点理解现在这位第一夫人的心态了。 怎么做都很难的情况下，维持现状可能是最好的选择。 她没有打电话给卡罗琳。 * 查理回来了。 “baby，你睡了吗？”他检查了窗户，确定它们都关上了。狗子也都乖乖的待在自己的笼子里，吃饱了。 张文雅还没有睡觉，靠在床头看书。 查理进了卧室。 “你到隔壁去。” 查理一怔，“什么？” “你去隔壁客房睡，我铺好了床。” “你说什么？”他皱眉。 “说的英文，听不懂吗？”她放下书。 “你在惩罚我？” “不是。” “那你居然要跟我分床？” “我们本来说好的是分居，分别住在不同的公寓里。现在只是分床，你有什么不满意的？” 查理恼火，“不是满意不满意的问题，是你用分床来惩罚我。我没有做错什么，我不该得到惩罚。” “这么说你还想得到夸奖吗？” “当然不是。” “好了，你过去吧。我允许你继续使用浴室。”张文雅又拿起书。 查理忍着气恼，离开了卧室。 * 次日，俩人一道下楼晨跑。 狗仔队已经早早的来了，追着问追着拍。 俩人都面无表情，人高马大的黑人保镖推开距离太近的狗仔队，护着他们跑进中央公园。 俩人一路无话，跑完十公里，回了公寓。 “baby，你今天要去上班吗？” “去上班。你呢？” “不能让这事影响了我们的正常生活，对吗，亲爱的？” 张文雅点点头，“中午一起吃饭，你挑个餐厅，要靠窗的餐桌，最好安排一些记者拍照。” 查理笑了，“看来你已经很了解这一套了。” 她耸肩，“我不能允许我的丈夫因为没有做过的事情而被舆论定罪，这不公平。你可以尽可能的利用我，只要你觉得有必要。” “谢谢你，baby。”他松了一口气，神情欣慰。“我们要谈谈昨晚的事吗？” “昨晚？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查理明智的决定不提了，“没什么。中午见，baby。” * 张文雅学会了尽可能使用公共交通工具，纽约行大不易，私人汽车太多，车位难找。她通常乘坐地铁去爱丽丝名单上班，出了地铁走上一公里也不是很远。 米兰达已经到了，“hi，亲爱的，你怎么样？” “我很好，如果你是说昨天的事情。” “让我看看。”米兰达抬起她下巴，“很好，你没有哭过。” 张文雅微笑，“我为什么要哭？如果是他的错，我不需要哭。如果不是他的错，我就更不需要哭了。不过，我要问问你，像你们这样的有钱人家的子女会经常遇到这种事情吗？” “次数频繁到你无法想象。” “你们怎么处理的？” “不怎么处理。大部分时候这种信息不足的‘爆料’活不了两三天，除非还有后续。我不是律师，亲爱的，但我知道一桩罪行必须有人证有物证。相信你的丈夫，但也不要太相信。” “我不懂。” “每个人都会撒谎。” “查理在撒谎？” “不。天哪！你需要学的还有很多，但首先，你要考虑你自己的利益。亲爱的，我们在家庭里是外人，我们必须为自己的利益考虑。” 张文雅默然。米兰达这个豪门大小姐也有这种觉悟，可以说女性困境全球共通，不以国家和财富为分界，只能说豪门之女的物质方面要比普通女性好很多，但“归属感”这种问题是无解的。 卡罗琳稍后来开会，开完会到张文雅办公室里私聊。 “我听约翰说你找我？”卡罗琳关上门。 “……我是想过，但后来又觉得是不是太大惊小怪了，我应该相信查理。” 卡罗琳笑了笑，在她桌前坐下，“我不是专业的离婚律师，但我想以律师的身份告诉你，早做打算，永远没错。” 张文雅沉默不语。 卡罗琳没准会希望她早点离婚，但米兰达没有这层利益考量，她应该更多的考虑米兰达的建议。 “你的婚前协议有什么条款？” “对我很有利。” “那就好。别太相信男人，包括约翰。” 逗笑她，“你也不相信自己的弟弟？” “不，我是姐姐，我无条件相信他。但你不是他的姐妹，你就不能相信他。这不是说我不希望你和约翰能够在一起，我希望他幸福，也希望你幸福，你们要是能在一起，我会高兴得哭泣。我是女人，我以女人的身份告诉你，首先要考虑你自己的利益。不管是结婚还是离婚，都是如此。” 说的很好呢，很有说服力。 * 午餐很愉快。 两个人都尽量装作无事发生，张文雅说起昨晚看的，查理则说办公室里发生的事情。 她没有注意到记者的行踪，吃完午餐后，查理说记者来了又走了，请她不必担心。 “我送你回去。Baby，请你忍耐几天，我会尽快处理好。” “好，我不担心这个，我相信你的能力。但我不希望再出现类似的事情，我不喜欢，你要想办法尽量避免此类事件的再次发生。” “时间限制？” “什么？噢，当然是结婚后，结婚前的事情我不在乎。” “好的，baby。我向你保证，以后我会更注意，绝不会让人断章取义。晚上我有晚餐约会，会晚一点回家，等我。”他在餐厅门口亲吻她，一起坐地铁，将她送到爱丽丝名单办公室。 行吧。张文雅想着他肯定不是笨蛋，一定会好好处理的。 就是……这事到底是谁爆料的？ * 查理也在头疼这个问题。 作为一个霸道总裁，肯定有敌人，商场上嘛，对付敌人的方法多得很，比如可以抢走你的广告客户，媒体总是需要广告客户；比如挖走你的头号主持人，一个有名的主持人可以带来数以百万计的观众；比如可以在股份上搞一搞，拿到有话事权的股份；更究极的商战还有操纵股市，但瓦伦蒂诺家族的财富又不至于让人出大招。 针对霸道总裁的人品进行攻击，总是出于私仇，就像总统的“拉链事件”，就是另一个party在整他。当然，他也确实有机可乘。 会是谁？他想到了几个人名，但从未怀疑过小约翰·肯尼思，肯尼思被教育的太好，即使竞选都没用过什么阴险的招数，肯尼思会选择在婚礼上当众示爱，会继续给阿妮娅送礼物，但不会选择背后下黑手。 但也许真的是他？查理决定还是直接去问他比较好。 下午，他乘坐私人飞机飞往华盛顿特区。 第203章 营养液2.7万加更 小约翰·肯尼思开了一整个下午的众议院会议, 直到下午五点多才散会。 回了办公室，意外看到一位访客。 “查理。”他伸出手。 “我来看看你的办公室。”查理与他握手。 “怎么样？” “这要看你是不是会让他们参加你的竞选活动。” “他们没有时间，要留在国会大厦工作。” “明白了。晚餐？” “我有约了, 你该提前打电话来。” “没关系，我和你谈的事情不需要多长时间。” 肯尼思毫不意外，在办公桌后面坐下, “什么事情？” “《娱乐周刊》。” 肯尼思笑了, “怎么？你的事情居然要来问我？如果你想问是不是我做的，那你问错人了。我如果要对你做什么事情, 首先我会保证绝对不会伤害到阿妮娅；其次, 我也不会在邀请你担任我的竞选经理之后反而让你身陷丑闻。你如果是我的竞选经理, 我们就是伙伴, 是绑定在同一辆战车上的, 你的丑闻会损害我。你想过这个吗？” “我想过，但我还是要来问问你。” “我懂你的想法，你总要找个人承担责任, 对吧？可你想错了, 你的方向不对。你该想想, 是不是你的前女友们有人对你心怀怨念？” 查理脸色变了。 他立即站起来，“我没有考虑过这个。约翰, 我很高兴我们仍然是朋友, 是好友。约翰, 我希望你能明白，我爱阿妮娅，我不愿意她受到伤害。我们能达成共识吗？” 肯尼思也站了起来, “我们还是朋友, 但是不是好友还要再等等。我不会冒险伤害阿妮娅, 希望你也如此。” 查理伸手与他握手，“我先回去了，阿妮娅还在家里等着我。” 肯尼思皱眉，“我还有事，就不送你出去了，你应该记得出去的路吧？” 查理笑着摆摆手，走了。 * 可恶！查理走后，肯尼思从身后的柜子里拿出了一瓶威士忌，一只酒杯，倒了一杯威士忌。 一口饮尽。 这家伙就是故意这么说的！ 他并不关心到底是谁在搞查理，他只是欣慰这次终于他是阿妮娅第一个想到的人了。上次她第一个想到的是卡罗琳，这次—— 他为此非常高兴，回想起来也仍然很高兴。 张文雅对别人有严重的信任危机，能让她有事第一个想到的人，一定是她信任的人，他总算开始弄明白她的思维方式。这意味着他们姐弟是她所信任的人，而姐弟联手，就不止是1+1的问题了，会有大大加成。 他和卡罗琳谈了好几次，姐弟俩都不太明白张文雅为什么会忽然结婚，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说，像她这样破碎家庭出来的女孩，要么早早结婚，要么会很晚才结婚，至少要等到毕业后。但不管是早婚或者晚婚，她们都会想要一个稳定的婚姻，如果婚姻开始不稳定了，早婚的很可能会隐忍，晚婚的多半会选择离婚。 卡罗琳帮他找到了他的问题，或者说他和张文雅之间的问题：他不够积极。 张文雅是怎么对卡罗琳说的？“他的不自信是因为我没有选择他，还是因为他已经明白我比他强大”。瞧，她说的多好呀！ 他非常辛苦才重建了自信，这对他来说打击不亚于母亲的过世。他可是个肯尼思，一个肯尼思怎么会遭遇如此重大的失败呢？简直无法想像。 他现在在她心目中怎么样了？是值得她信任的人了吗？是值得她爱的人了吗？ 泰德叔叔说，女人天生仰慕强大的男人，就像他的母亲。他的父亲缺点很多，可他的母亲还是爱着丈夫。这不是说他要跟老爹学习，而是要明白一个自信、强大、拥有权力的男人有多么大的魅力！ 他不是很能体会，阿妮娅会是着迷权力的女人吗？ 不过他能领会一个自信、内心强大又同时不乏女性的脆弱的女人有多么迷人。 他打开抽屉，取出一本印有他的姓的信纸，拿出万宝龙钢笔，开始写信。 * “阿妮娅，我的爱。 这是华盛顿特区的春天，天气日渐暖和，樱花就要开放。樱花开放的时候很美，随着时间的流逝，花瓣的颜色由深到浅，而当她们落在草坪上，会落成一片片淡粉色的花瓣地毯，美极了。 让我不禁想到了我们的相处，短暂，但是美丽，就连落幕也如此美丽，令人伤感。 你也有同感吗？ 最近我想了很多，想我要的是什么，想你要的是什么。 我们能有同样的追求吗？ 我想这个答案是肯定的。 你想要幸福，这也是我想要得到的。一个人的生活能说‘幸福’吗？为什么我们需要跟别人分享我们的人生才能得到幸福？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的幸福与你息息相关。 你现在真的得到了幸福吗？ 我很关心这一点，我真诚的希望你能幸福。 在我看来，幸福就是你想做什么都可以，你应该是自由的，从身体到灵魂，没有什么可以束缚你的自由。在自由的前提下，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我也愿意为你达成你的心愿，完全出自我的自愿，不求你的回报。 我想念我们在海恩尼斯港的短短一周，我有了幸福快乐的一周，我想你也是。我很高兴能带给你幸福快乐的一周，我唯一的不满是我们之间的快乐一直都很短暂，就像樱花盛开的时间那样短暂，甚至还要更短。 我的中国公主！ 我要再次对你说，我爱你，但如果我们不能成为情人或是夫妻，我不会再假装能和你做朋友。我会忘记你，而将我和你之间的爱埋藏起来。 一万遍亲吻你，我的爱。 你真诚的 John。” * 樱花还没有开放，随着信送来了一支带有花苞的樱花树枝。 张文雅收下了信和树枝，将樱花树枝放在花瓶里，不知道能不能养到开花。 这天下午，叫了联邦快递，寄去了回信。 * “约翰： 我记得和你的一切，你带给我快乐，真正的快乐，这是我永远不会忘记的。 可人的记忆是不稳定的，也许只因为我们分开了，你才会觉得不能不爱我。没人能坦然接受失败，你也不能。我不责怪你，换成我可能也会如此。 你问我幸福是什么，幸福其实很难量化，对我来说，我想要快乐。 人在世界上能得到的快乐是如此之少，令人惊讶。 我现在有点疲惫，不怎么快乐了。 我感到难过，但又没有什么真正糟糕的事情使得我难过，可能我算不上是个‘好妻子’。可我又不能承认我失败了，没人喜欢失败。 下次再聊。 Anya，即日。” * 唉！ 这封信写的不怎么好，但她也不知道要怎么才能使得它“更好”一点。 这两天凡妮莎晚上过来跟他俩吃晚餐，在洛克菲勒中心的高级餐厅用餐，其乐融融。凡妮莎没有再提什么怀孕生孩子的问题，看来查理跟老妈说过了。 媒体记者追着拍了两天，在本该偃旗息鼓的第三天，一份娱乐小报又爆出新的八卦：查理·瓦伦蒂诺的一个前女友爆料，说她曾经怀孕，而查理给了她钱让她堕胎。 好家伙！这是集齐buff的节奏？这个话题太要命了：花花公子始乱终弃、X生活不做防护、天主教徒居然让女友堕胎。 行吧，现在至少可以肯定一点，一定有人搞他！不然能搞个连续剧出来？ 是谁？前女友？或者商业敌人？ 不过实话说，商战至于这样吗？ 不过又实话说，既然带人上门抢公章的事儿都能发生，商战也并没有多么高大上，特别是美利坚群众直来直去，武德充沛，不甚讲究，毕竟就是美国的国会大厦上演全武行也只是一百多年前的事儿。决定国家命运的议院尚且如此，什么商业间谍互相渗透盗取商业机密也是做的大张旗鼓，所以这事儿没准真是商战的一步。 张文雅很是火大，整天被记者追问“你准备什么时候离婚”相当烦恼，她也不明白为什么非得离婚。 爱丽丝名单的公关经理说：“亲爱的，你应该召集媒体，举行一个简短的发布会，回应一下。” 张文雅烦躁的说：“这跟我有什么关系？首先事情并不一定像那个——她叫什么？” “爱丽。” “对，事情并不一定像爱丽说的那样，她真的堕胎了吗？有证据说孩子是他的吗？是他给钱的吗？也许给她钱堕胎只是因为——因为同情她。” “查理怎么说？” “他说他不记得了，过了很多年。如果是他的孩子，他其实无所谓，他当时没有结婚，有私生子又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丑闻。他可以给爱丽一笔钱，让她生下孩子。” “你接受他的说法吗？” “没有理由不接受。那是他结婚前的事情，我要是什么都在意，根本不会跟他结婚。” “但你还是必须公开你的态度，你是支持他，还是会离婚。” 张文雅烦躁的喊了一声，“恶！” 公关经理说：“我知道你不喜欢，但你要么跟他割裂，离婚；要么就要公开表示支持。” 第204章 第 204 章 “我不喜欢被迫做选择。” “可有时候必须做出选择。” “这很滑稽。他又不是总统！不作回应不就是最好的回应吗？认真你就输了, 你们美国人不是这样吗？” 公关经理扶额，“米兰达要我考虑你的形象问题，你不能是一个——一个受害者、一个被伤害的妻子、一个软弱的女人, 你要强硬。” “我以为我需要展示可爱。” “不，如果你要竞选或者帮助别人竞选，你必须是个有个人特色的职业女性；如果你是政治家的妻子才需要可爱, 得到选民们的喜爱。” “强硬不会太没有——女性特质吗？”这还是1998年, 就连史上学历最高的第一夫人都得当个贤妻良母，不然就会遭致选民的批评。 “不会。你知道你为什么不会让美国人感到反感吗？你是个外国人, 你年轻、漂亮。别小看年轻这个因素, 也别小看外貌因素, 人们本能喜欢一个年轻、漂亮又坚强的女人。” “坚强还是强硬？” “坚强。” “这么说我要宣布离婚？” “最好如此。” “我要跟查理商量一下。”她皱眉。 * 凡妮莎很是气愤, “这都是没有的事！查理……那个孩子绝对不是查理的！如果真有一个孩子的话, 我们家又不是养不起一个孩子。亲爱的，让我告诉你如果真有此事，我会怎么处理。我会给那个爱丽一笔钱, 安排她到一个疗养院住上几个月, 直到生下孩子。之后爱丽会离开, 孩子会在我们家里长大。有私生子的少爷很多，有些孩子跟母亲生活在一起, 有些孩子会在父亲家里长大。这件事情只对他将来的婚姻有点影响, 算不上什么丑闻。” 张文雅笑笑, “那是他结婚前的事情，都过去很多年了，我不会因此生他的气。” “据我所知, 孩子不是他的。当时他们已经分手好几个月了, 爱丽有了新男友, 但她不想要那个孩子，又没钱，所以来找了查理。查理没有告诉我，就给了她一笔钱，好让她能去……堕胎，以及能有几个月的生活费。我相信他是出于好心，他没有理由隐瞒我，我爱他，我是他的妈妈，我难道还会不帮他吗？”凡妮莎很是着急的解释。 “凡妮莎，我相信查理不会对你撒谎，也不会对我撒谎。他今天在忙什么？” “应该是带着律师去见爱丽了。”凡妮莎掐着眉头，“我希望她只是想要钱。” 张文雅沉思：这件事情不对！富家少爷其实不在乎什么人品丑闻，反正有钱就是原罪了，少爷们有几个不是身背丑闻的？就是小肯尼思也有戴安娜绯闻呢，他已经算是少爷们里的一朵白莲花了，极少有什么绯闻乃至丑闻。与戴安娜的绯闻险些成为丑闻，是因为当时戴安娜还是有夫之妇。 这件事情，或者说两件事情，对查理的伤害都不大，对她这个妻子的伤害才是最大的。 所以对方是要搞她？ * 这天晚上，查理到十点多才回来。 张文雅已经睡了，被他吻醒。 “讨厌。”她烦得很，手脚并用打他，被查理按住手和腿，笑着说：“你老实一点，baby，快停下。” “几点了？” “不知道，大概十点多。你怎么睡的那么早？” “我刚睡着。” “家里有什么吃的吗？我饿了。” “自己去冰箱里看，有什么就吃什么，我不会半夜给你做吃的。” 他抱着她笑个不停。张文雅很是嫌弃：真是个傻子！ “这么说，你处理好了？” “差不多。” “我不想听到‘也许’、‘差不多’这些词。那个爱丽呢？” “她想要钱，我想要她闭嘴。” “多少钱？” “三十万。” “保密协议？” “签了，她不会再随便瞎说。” “孩子？” “别以为我是个蠢货，我很小心，我可不想突然被告知我有个孩子。” 这就是说他确实做好了防护。想想也是，这些豪门少爷们应该早就被教育过绝对不要随便搞出人命。 “那为什么当初给她钱？” “我是个心软的男人，她当时很害怕，不想要那个可怜的孩子，我问她是否真的考虑清楚了，她说是，我才给了她钱。只是没想到……” “你想过吗？她也许是被利用的，那个找到她的人实际想要对付我，想要让我伤心，想要让我主动跟你离婚。” 查理手臂一紧，“我没想过。” 他坐起来，解开领带、袖扣，“baby，我会继续查下去，我不允许有人居然想要伤害你。” 说着霸总宣言的查理分外可爱。 张文雅坐起来，从背后抱住他，“查理，别再有这种事情了，让你的公关经理动起来，别再让其他媒体爆你的料，我不想听到任何你跟其他女人的破事儿，一点也不想。” “我尽量，baby，我发誓。” “你确定不会有什么孩子突然跑出来抱着你的大腿喊‘papa’吗？”她松开手，又躺回去。 查理忍不住笑，“我确定。” “我们结婚后你没有跟别的女人或者男人上床吧？” 他笑得趴在她身上，“我没有。” 轻轻吻着她的唇，“今晚我能回来吗？” “不行。这几天我睡的特别好，都是你，你总是让我没法好好睡觉。” “你不喜欢吗？” “这几天不喜欢。” “你骗人。” “查理。”她轻唤他的名字。 “baby？” “有人说我应该跟你离婚，我不能当一个受到伤害的妻子。” 查理叹气，“我最害怕的就是这个。我们能谈谈吗？” “谈什么？” “不知道。谈谈你怎么看的？” “我不喜欢这种事情。” “我知道。你想过离婚吗？” “——想过。” 他顿时难过，“瞧，那个家伙——不管是谁，他的目的达到了。” “我现在不打算跟你离婚。” 查理又叹气，“谢谢你。我知道你算不上有多么爱我，我给你带来了烦恼，和麻烦，是我的错，你本不该遇到这些麻烦。baby，答应我，做任何决定之前都先跟我谈谈，好吗？有关我们的将来的决定……” 她的手放在他头发上，“好。” * 这一周两个人过的都不怎么愉快，每次出门都被媒体围追堵截，严重影响到正常出行。张文雅终于体验了一下肯尼思过了三十多年的生活，大为感慨。 媒体极少会对娱乐明星之外的人如此感兴趣，如果说肯尼思家族是美国的明星家族，那小约翰就是明星中的明星。当你人生中的几乎每一天都暴露在镜头下，想想就很恐怖。 幸好，下周就有了别的“大事”发生，一对好莱坞明星恩爱夫妇爆出分居，丈夫留在洛杉矶，而妻子到了纽约，住在上西区豪华公寓里。 纽约的狗仔队和娱乐记者全都扑去了上西区，没人再在他们公寓楼下蹲点。 张文雅这才感到轻松了一点。 * 凡妮莎在纽约多住了两周，时常约张文雅出去吃饭、购物、喝咖啡，还和儿子媳妇一起参加了几场宴会。豪门阔太太凡妮莎不允许任何人提到查理的小小绯闻，不高兴直接甩脸色，张文雅挺奇怪她这么说话怎么没有得罪一大堆人，可能是凡妮莎也不参加太太团，所以不在乎得罪人。 总之，凡妮莎奇奇怪怪的在社交界纵横来去，快活似神仙。 他们的婚姻仍然维持，双方都没有去见离婚律师，可喜可贺。 秘密的去见了两次婚姻问题咨询专家，效果不错，专家更懂如何提问，很犀利的指出了他俩之间的问题。咨询的过程还算愉快，两个人都觉得很满意。 关于分床的问题，也经由专家分析过了，两个人保持一点距离也是必要的，查理不必为此焦虑，专家甚至还很支持张文雅提出的分床的建议。不过还是建议他们自己商量一下分床的时间，比如可以持续几周或者几个月，但最好不要持续太长时间。 张文雅理解这就是给查理一个台阶下。 到了三月底的复活节假期，年轻的瓦伦蒂诺夫妇去了东京看樱花。 * 樱花假期尚未过完，从意大利传来消息：老瓦伦蒂诺再次中风，抢救无效，于三月的最后一天过世了。 查理赶紧订了飞往意大利的机票，臭老头这几个月住在意大利的时尚之都米兰。 张文雅也跟着飞到米兰。 查理很快处理好父亲遗体的手续，第三天便将遗体运回美国，回了洛杉矶大宅。 * 洛杉矶大宅张文雅只来过一次，说是“大宅”，其实可以说是“庄园”，是一组建筑群，有大大小小四栋别墅，附属建筑有保安楼、佣人楼、马厩、消防队，主屋有七间卧室、十间洗浴间，功能性房间若干；有一栋专门的图书馆，一个家族小教堂，还拥有附近的草场、一片森林，占地约有十几平方公里。 庄园在洛杉矶县，距离洛杉矶市区有一段距离。 第205章 第 205 章 目前主屋没有常住的主人, 其他三栋别墅分别住着查理的叔叔格兰特一家十二口、姑姑特蕾莎一家六口；另外一栋别墅是查理的，他年满十八岁之后就得到了自己的别墅。 格兰特一家是格兰特与妻子玛丽娅，四个孩子中的两个已经结婚, 长子有三个孩子，次子有一个女儿——一大家子。 特蕾莎一家是特蕾莎与丈夫瑞恩，三个孩子中的小女儿已经结婚，没有第三代，女婿跟妻子住在一起——也是一大家子。 这还是留在大宅里，没住在一起的亲戚还有几十个，算算也跟肯尼思家族差不多。 所以结论是多生孩子，看着热热闹闹的。 张文雅住在丈夫的别墅里。 跟上东区公寓比起来，别墅那是妥妥的豪宅，没有主屋大，三层，带电梯, 二楼有两个各自带起居室的大卧室，三楼有四间儿童房——看来建筑之初就是奔着大家庭去的。 瓦伦蒂诺家有专人处理葬礼事宜, 查理带张文雅去了自己别墅, 上下看了一圈。 “这座别墅是我的，你可以随便更改内部装饰, 费用从家族基金里出。” “你要搬回来住吗？” “考虑。过几个月你要去耶鲁了, 要是……我可能会偶数年住在纽约、奇数年住在洛杉矶，我们家在洛杉矶也有很多业务。但总的来说, 我以后可能会经常飞来飞去。” “是因为你父亲去世了吗？” “对。家里现在基本所有生意都是我的，父亲的股份大部分也都是我的, 戴安娜得到的不足百分之十, 这是为了让财产不会被逐代瓜分。” “我以为会是平分。” “不是的。就像福斯特家, 朗尼在四个子女里得到的股份最多，其他三个孩子要加上福斯特太太的股份才能跟朗尼持平。” 张文雅点点头，“明白了。这其实就‘长子继承制’，对吧？” “对。” “很累吗？” “有点累。” “凡妮莎什么时候回来？她能拿到多少遗产？” “不知道，要看父亲的遗嘱怎么写的。戴安娜今天能到洛杉矶。” “我没有黑色的裙子，我要出去买衣服。你有黑色西装吗？” “你喜欢哪个品牌，让人打个电话叫他们送过来给你挑选。” 嘶，这才是豪门常态，凡妮莎喜欢上旗舰店买衣服是喜欢被VIP客户经理服务的感觉，是喜欢普通顾客围观的感觉；品牌对VIP客户□□才是正常流程，不过那样就缺少了其他顾客围观的一环。 “卡琳达表妹她们也需要新的葬礼服，上次家里有葬礼她们还是孩子。送来后你先挑，卡琳达她们要是敢先挑，你就告诉她们，凡妮莎回来后可饶不了她们。” 这番话很有意思，先告诉她表妹们都不是省油的灯，然后说凡妮莎能治得了她们，也意味着凡妮莎刚结婚的时候肯定也没少被丈夫的姐妹们折腾。 一大堆人在主屋出出进进，很快定下来在家族小教堂举行追悼仪式，邀请了加州大主教主持葬礼。追悼仪式明天进行，凡妮莎今晚到洛杉矶。 追悼仪式和葬礼的一切细节都不需要查理或是张文雅操心，有钱自然能让别人来操心。 公关让好几家品牌都送了黑色系的衣服过来挑选，直接送到查理的别墅。 * 一个好丈夫当然应该提前避免家庭内部矛盾，卡琳达表妹和其他表妹都没能到张文雅面前晃悠，舒坦。 她把所有的裙子都看了一遍，品牌还雇了一位跟她衣号相同的嫩模来试衣服，现场穿给她看。 最后挑了一件一字领七分袖修身连衣短裙，配饰是一顶黑色羊绒的小圆帽，可以用帽针别上一片黑色面纱。不过她是儿媳妇，用不着戴面纱。 她挑完之后，戴安娜到家了，也挑了一件黑裙。 之后让人把其他衣服送去隔壁别墅。 * “你在中国的工作进行的怎么样？” “非常好，我还开始学中文了。”戴安娜一笑，“比在印度工作容易多了，印度，天哪！中国的一个好处是，只要你告诉对方你想让她变得富裕起来，通常她们都非常乐意，当地政府也很乐意。” “这确实。而且你在中国应该不用担心人身安全。” “这方面安全多了！”戴安娜也很庆幸，“至少你们中国不会有殉葬这种陋习。” 这么看来，是真的进步很多了。 * 凡妮莎晚上到了洛杉矶。 她有点疲惫，在停灵的小教堂里待了一个多小时，查理陪着她。 * 次日的追悼仪式先是在小教堂举行，查理和戴安娜两个子女发表了感言，凡妮莎没什么好说的。 接着由家族里的男丁抬出棺木，送到教堂旁边的家族墓地，那儿已经有了不少墓碑。 前来参加老瓦伦蒂诺葬礼的客人不是很多，相对来说很低调。最令人瞩目的是几位肯尼思家族成员，其中最惹人关注的是小约翰·肯尼思。 第一排站着近亲属，两个子女一左一右站在凡妮莎身边，查理身边是张文雅，张文雅身边是小肯尼思。 这个站位有点古古怪怪，但也没人说什么。 天气闷热，阴云密布。 张文雅这是第二次参加美式葬礼，想想有点好笑。第一次是肯尼思太太的葬礼，当时肯尼思家族都以为他们很快会结婚……现在她又以儿媳妇的身份参加了老瓦伦蒂诺的葬礼。 而约翰就站在她身边。 她悄悄瞥了一眼前男友。他表情严肃，没有看她，但也没有看棺木或是大主教，不知道在看什么。 又悄悄瞥了一眼丈夫。查理也表情严肃，没有看她，只是紧握着她的手。 加州教区大主教念叨了一番圣经，最后“尘归尘、土归土”，厚重的棺木落下墓穴。 张文雅松了一口气：沉闷的葬礼终于结束了。 她只见过老瓦伦蒂诺一次，还是在结婚仪式上，说不上有什么感情。还因为小肯尼思当众示爱，老头很不高兴。 * 回了主屋，又是一番亲属与客人的聚会。 戴安娜拉着张文雅跑到一楼的大露台，坐在栏杆上。 “人类真奇怪，明明是葬礼，却搞得像野餐会。”戴安娜晃动手里的酒杯。 张文雅手里也拿着香槟酒杯，“我本来觉得这是美国特色，但后来想想，中国也一样。” 戴安娜笑了笑，“你怎么样？” “我？我很好。” “你们中国的媒体……他们也报道了查理的事情，我让人翻译了，杂志和报纸上都说查理配不上你，他们都希望你能嫁给一个真诚忠贞的丈夫。” 张文雅耸肩，“他们不知道实情。” 戴安娜小心的问：“你相信查理？” “我愿意相信查理。” 戴安娜摇摇头，“我不知道要怎么说，我是查理的妹妹，我希望你们能幸福。可要是查理……查理没有真的对不起你吧？” “你是他妹妹，你可以问问他。” “我不知道要不要相信他。男人都是很容易被下半身支配的生物，他答应过妈妈，要对你忠贞，但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做到了。” “你是他妹妹，你应该帮他说话。” “我帮他说话，你就会不考虑离婚吗？” 张文雅笑了，“你听谁说的？” “米兰达，她觉得你应该离婚。” “米兰达和查理恋爱过吗？” “没有，米兰达觉得他是个男孩，她不喜欢小男孩。” 也有道理，米兰达是大姐头做派，就什么都想控制，比如她会直接让公关经理来跟张文雅谈要她考虑离婚的事情。她二十岁的时候看不上十几岁的查理，之后也不会看上。而且查理这样的霸总，实际也会受不了米兰达的控制欲。 “查理说对方主要攻击的对象是我，而不是他。对方想让我受伤、感到羞辱、主动提出离婚。你觉得谁会恨我？” 戴安娜先是瞪大眼睛，接着便笑了，“天哪！确实，是有这个可能。” 她很快收敛笑容，“不好说，他订过婚，差点要结婚了，不过对方劈腿，婚约取消。就是前几年的事情。” 张文雅皱眉，“答案似乎太简单了。” “亲爱的，别把别人想的太复杂，很多事情就是这样。本来她会是瓦伦蒂诺太太，现在却是你这个外国女孩成了瓦伦蒂诺太太。你在我们家来说简直太节俭了，换做别的女人，一年光是置装费就要花上几十万美元。你知道有钱人的生活到底是什么情形吗？” 张文雅谦逊的摇头，“我今天才知道可以让品牌送货上门。” “你想要什么，其实只需要一句话，一个电话打过去，对方就会赶紧上门来为你服务。这个电话都不需要你打，你会有助理。你的助理呢？” “我只在办公室有个秘书——”好吧她闭嘴了。在签售的时候经纪人会给她雇佣助理，打点琐事。其他时候她几乎不用助理，就连遛狗也是找附近兼职赚点零花钱的孩子。 或许她该真正学习适应有钱人的生活？ 第206章 营养液28万加更 戴安娜被亲戚中的一个叫走了。 查理不知道去了哪里。 香槟喝完了。 起风了。 从远处吹来一阵雨水打湿泥土的土腥味。 闷热过去了, 眼看着要下雨。 风吹动她的黑发，吹得头发乱七八糟的。 张文雅将酒杯放在栏杆上。 不远处的树林被风吹得哗哗摇动树枝。 “要下雨了。” “是啊。” 刚说完，一阵极大的雨滴噼里啪啦的打了下来, 打在她脸上，很疼。 一只干燥的大手抓起她的手腕，带她跑下露台，七转八转，下了几级台阶，打开一扇门，进了——酒窖。 一排排的酒架，不知道存放了多少瓶好酒。 酒瓶上一层厚厚的灰，不过酒架上没有蜘蛛网，看来有人定期清扫。 “你知道这儿的酒价值多少钱吗？” 张文雅摇头，“不知道。我会被你们嘲笑是‘穷人’吗？” 小约翰·肯尼思笑着瞥她一眼，“人人都知道你出身贫穷, 就没有什么好嘲笑的。” 他脱下黑西装，内衬朝下铺在一只木酒桶上, 扶她坐下。 “为什么来这里？” “你想喝酒吗？”他答非所问。 “不喝了。” “刚才为什么甩开我的手？” “什么？” “墓地里。” “那样不好。”棺木放下墓穴的时候, 肯尼思想握住她的另一只手，她紧张的甩开了。 “你担心被人看见？” “你不担心吗？你可不能有丑闻。” “Wh care。”他在酒架上翻找, 不知道在找什么。 “会有人发现我不在。” “Hney, 瓦伦蒂诺家除了查理和凡妮莎，恐怕没人在意你到底在哪里。” 张文雅张张嘴, 到底没说出什么来。确实，她没有住在洛杉矶, 对瓦伦蒂诺家的亲戚几乎一无所知, 他们不在意她, 不会留意她。 “别为此难过，你始终不会是一个瓦伦蒂诺。” 这话不怎么让人愉快。 “我跟一个瓦伦蒂诺结婚了。” “S？”肯尼思从酒架上取下一瓶酒，“这瓶不错，你可以带回纽约喝。” “你是说，我融不进瓦伦蒂诺家吗？” “你根本没有花心思想要跟他家的亲戚们打好关系，而我知道你要是愿意，会让所有人都喜欢你。” 张文雅惊讶的看着他：没错，他只来了几个小时就看出来了，那么那些瓦伦蒂诺们不喜欢她也很正常，人际交往嘛就是这么一回事。 “我之前一直以为因为你爱上了查理，所以你选择了他，不是我。”他将酒瓶放在她身旁的木桶上，从她腿下面的西装口袋里取出手帕，擦了擦手。“现在我才知道，你根本就不想融入他的大家庭，不想跟瓦伦蒂诺们相处愉快。你知道你这叫什么行为吗？” 她怔怔摇头。 “你随时准备逃跑，hney，就像你从我身边跑开一样，你也准备好了随时从他身边逃跑。”他蹲在她身前，指尖从她脚踝缓缓向上，划到膝盖，随即轻轻吻了她的膝盖。“我已经不为你的逃跑而生气了，阿妮娅，要是你想从他身边逃跑，记得第一个来找我。” 她没说话，心里正在为他揭露的真相感到惊诧：我是这样想的吗？ * 大多数客人当天便离开瓦伦蒂诺大宅。 葬礼的第二天，律师来宣布了遗嘱。 绝大部分家产都留给了查理这个长子继承人，包括大宅里所有的房产，格兰特和特蕾莎两家必须立即迁出；给妻子凡妮莎留下洛杉矶和纽约的各一处房产，一艘游艇，现金两千万美元，弄了个信托基金，确保她一年能有不低于五十万生活费；女儿戴安娜若干房产，若干股份，现金两千万美元，放入她的信托基金中； 给格兰特若干其他公司股份，价值一千万美元，放入他的信托基金中； 特蕾莎以及另一个妹妹若干其他公司股份，价值一千万美元，同样放入她们的信托基金中。 去年补充了遗嘱，留给情妇一栋洛杉矶的别墅，价值几十万美元；另外给了一百万美元的现金。 留给查理的妻子张文雅一批艺术品和初版珍藏本之类，存放在JFK国际机场的仓库里。 张文雅没想到自己也有得分遗产，还以为臭老头不喜欢她，一个子儿都不会给她呢。 凡妮莎对遗嘱没有什么异议，大头都是她的儿子拿到了，给情妇的馈赠看来事先也得到了她的同意，一百万对于豪门来说确实不算什么。 格兰特嚷嚷起来，说给的太少了，当初大哥答应他的可不止这些。 凡妮莎叫他闭嘴，不服法院见。 特蕾莎也说，张文雅不该得到那些艺术品，那些艺术品价值不菲，都是她帮大哥从世界各地搜罗而得，光是梵·高未公开的画作就有两幅，就别说其他大师的杰作了，如此珍贵、高达上亿的财产怎么能给一个外人？ 查理不乐意了，这是我妻子怎么是外人？ 老头的书房里顿时吵得像是菜市场。 唉，豪门狗血剧即将上演，张文雅只觉得兴趣缺缺。 真无聊！ 吵吵嚷嚷了几分钟，特蕾莎气愤的说，张文雅就要跟查理离婚，怎么可以让她平白得到如此巨大的一笔财产？ 顿时所有人都惊呆了，包括张文雅也惊呆了。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跟查理离婚？”她一脸莫名。 凡妮莎怒瞪特蕾莎，“别瞎说！他们感情很好，什么时候说要离婚？” 格兰特大概反应过来了，嚷嚷着说：“我不承认这条追加遗嘱，他当时神志不清，遗嘱无效！” 特蕾莎随后也改口说遗嘱无效，她不承认。 张文雅想着也不怪他俩不服，他俩都是各自得到价值一千万美元的股份而已，连现金都不是，当然要嫉恨她居然能得到价值过亿的艺术品。她只是查理的妻子，不算“自己人”，必须是个“外人”。 格兰特大概还要点脸，放下狠话“法庭见”，带着妻子儿女孙子很快走了。 另一个姑姑辛迪也走了，她看来对一千万美元的股份没有什么意见，跟凡妮莎的关系还可以，至少维持了表面的礼貌。 凡妮莎骂特蕾莎贪心不足，大哥前后贴了她一亿美元，都被她的无能丈夫和无能儿子霍霍光了，一亿美元就是从牛郎店找个小伙子砸也砸出来一个世界五百强企业了；骂她鬼迷心窍还想抢走张文雅的财产，老巫婆趁早别做美梦了。 特蕾莎当然也不甘示弱，骂凡妮莎就是个捞女，平民女嫁入豪门，没文化真可怕，都混不进豪门太太圈，实在丢脸；又给丈夫戴了多年绿帽，实乃瓦伦蒂诺家族奇耻大辱！只配吊在城墙上风干！ 姑嫂俩越骂越难听，词汇量也逐渐丰富，渐渐都往下半身去了。 律师没见过这种场面，脸色苍白。 “查理。”张文雅喊来丈夫，“让凡妮莎回去休息吧。这有什么好吵的？” 查理苦笑，“她俩以前就不合，父亲为了不让母亲总跟特蕾莎吵架，这才说让她出国旅游。” “这有什么因果关系吗？”张文雅摇摇头，“走吧，我们陪她回去。律师，你也跟我们一起。” * “那些艺术品很值钱吗？真的价值过亿？”张文雅好奇的问。 “律师不是给了你目录？”查理松开领带，脱了西装外套。 “只看到很多零。”她笑嘻嘻的说：“他为什么把这些都赠给我？” “可能就是喜欢你吧。” “我以为他会很生气。” “生气？”查理诧异的问：“你做了什么坏事吗？” “凡尔赛宫——” “那跟你没关系。当时他是有点气恼，不过后来他还很得意呢。” 臭老头得意什么？是得意儿子抢来了别人的女朋友？尤其那个“别人”是美国王子。 “得意什么？” “得意……你很美，又是个畅销书作家。这在我们家族还从来没有过。” 也是呢，作家和豪门之子根本是两个世界的人。 “我能收下吗？” “赠给你就是你的。” “我什么时候能去仓库看看？” “我让人安排，等我们回纽约的时候就可以去看看。” “我们什么时候回纽约？” “你不想在这里多住一段时间吗？” “我想回去上班。” “米兰达很能干，你不回去我看也没什么。” 张文雅想了想，“约翰跟你说了什么吗？你是他的竞选经理了吗？” 查理点头，“对，他这次来是跟我说定了，请我当他的竞选经理。” “竞选几月开始？” “九月。但至少七月就要开始准备。” “你做过竞选经理吗？” “没有，如果竞选学生会会长算是的话，那么我有点经验。” 张文雅惊呼：“这么说，约翰居然把自己的竞选交给你这个门外汉？天哪！他完了！我看他这次要失败了！” 查理一把抱住她的腰，将她按在床上，笑得不得了，“你说什么？嗯？你怀疑我的工作能力？还是怀疑约翰的魅力——” 他忽然怀疑的看着她，“你今天见到他了，是吗？” 这不是废话吗？“葬礼上。” “我是说，你们私下见面了，是吗？” 第207章 第 207 章 “没有。”张文雅皱眉, “你整天想什么呢？你倒是说说，下午你去哪里了？我和戴安娜都没有找到你。” “去跟几个董事开会了。”他皱眉：这招用的很好，以提问回答问题。他拂开她的头发, 露出光洁的额头，“你没有跟他躲到什么地方互诉衷肠吧？” 她很不悦，“有啊，还很紧张又刺激的来了一发。怎么？有问题？” 查理脸色铁青，“阿妮娅！” 可恶！她一看就是胡说，因为他问了敏感的问题，所以她以胡说八道来激怒他。 她用力推他胸口，“你起来，别压着我。” 他气愤的坐起来，“你为什么故意这么说？” “是你先不信任我！” “我能信任你吗？” “你是否信任我？”张文雅恼火的用力推他，“你是否信任我还用得着来问我？你说，我有哪里做的不好吗？” 查理哑口无言：确实, 她没有哪里做得不好。她是个好妻子，是个令人愉快的伴侣, 他们可以讨论任何话题, 天文地理，历史政治, 除了艺术鉴赏稍微差了一点, 不过这跟她的成长背景有关，不是什么大问题。 “你别想以你那种有钱白人男的标准来约束我、要求我, 也别想试图控制我，我跟谁见面不需要你的同意——” “这么说你确实见了约翰？” 她嘴角勾了一个讥讽的冷笑, “见了, 还跟他来了一发, 你有什么意见？” 查理怒火中烧，“你为什么故意要惹怒我？” “是你先惹怒我的！” “我不明白——你就不能正常点回答我，说你们见面了，但什么都没有发生？” 张文雅都要气笑了，“所以你的意思是允许我见约翰？” “是——不是！”他立即意识到他说错话，赶紧补救。“我妒忌他！我担心……” 他没有再说下去，只是坐在床边，气愤而沉默，看得出来尽量克制。 张文雅也稍微克制了一下愤怒，“你出去吧，去另一间卧室，我想女佣已经收拾好了。” 查理一言不发，立即起身离开。 * 葬礼后第三天，张文雅乘坐瓦伦蒂诺家的私人飞机飞回纽约。 查理留在洛杉矶，接手家里的所有生意需要时间。 她没有回上东区公寓，而是去了华尔街公寓。 当天便找了自己的律师，询问分居需要什么手续吗。 “分居不需要什么手续，纽约州法律也不需要离婚前的分居时间，分居只是为了让双方律师开始讨价还价。” 张文雅点点头，“我还没有想好是否要离婚，他的父亲刚去世，还在遗嘱里赠送给我一批价值不菲的艺术品。” “我不需要知道你们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我会尽量为你争取更多的利益。你的婚前协议签的很好，不过你结婚的时间太短，得不到多少赡养费。而且你也没有孩子，得不到额外条款的那笔钱。” “我不在乎。” “你该在乎。” * 住到华尔街公寓距离爱丽丝名单办公室更近，交通时间缩短了。她买了一辆自行车，健康出行，顺便锻炼。 没有男人的生活出奇的——简单，再也不要想着他什么时候回家、今天轮到谁来做饭，还有……履行夫妻义务的事儿。结婚一年多，床上运动已经变得有点，嗯？怎么说呢？失去了“激情”，大概可以这么说吧。 花样再多，做多了也会腻烦。 分居有益身心健康。 她雇佣了一个私人助理玛雅，为她处理生活琐事，包括遛狗、送洗衣物、取回衣物、雇佣女佣、购物。米兰达也有私人助理，不过大小姐换私人助理的频率高到三个月一个，可见大小姐是很难伺候的。 查理在她回了纽约几天后才打电话给她，问她在哪儿。态度还算不错，只是语气多少有些冷淡。 “在华尔街公寓，如果你是问我住在哪里的话。” “是准备一直住在那儿吗？” “也许。你呢？你什么时候能回纽约？” “还有两周，不过我希望尽快回去。阿妮娅，baby，我们能好好谈谈吗？” 张文雅沉吟片刻，“等你回来再说。” “……你还在生气吗？” “不怎么生气了。” 他似乎笑了，“我向你道歉，baby，我当时……很生气，没能控制我的妒忌。” 她没说话。 “baby，别为此生我的气，等我回去，我们好好谈谈，行吗？莱蒙和唐古拉好吗？” “他们都很好，长大了一点。我带他们去上班，他们都高兴得不得了。” 哈士奇不犯傻的时候还是相当憨态可掬的，惹人喜爱。阿拉斯加更可爱。它们还是幼崽，还没有养成拆家的恶习，每天运动量也管够，偶尔带去上班，两只狗崽子都能乖乖的当个小可爱。 * 张文雅在办公室秘书那儿更换了新的住宅电话号码。 “怎么？出了什么事情吗？”卡罗琳又来开会，“怎么不住上东区了？” “离办公室太远。” 卡罗琳笑了笑，“是吗？查理呢？” “他还在洛杉矶。” “听说瓦伦蒂诺家的亲戚对遗嘱提起了无效诉讼，想要取消你得到的赠予。” “对，我刚得到消息。”张文雅心想卡罗琳的消息真是灵通，她今天才接到查理的电话。这件事是老瓦伦蒂诺的遗嘱律师的事情，跟她无关，她连仓库都还没有去过呢。 查理说他已经跟纽约机场的仓库管理员说好了，她随时可以去查看那些艺术品。 不是很感兴趣，什么时候想起来了过去看看。 “你还好吗？” “什么？我不好吗？”张文雅轻笑，“我现在很好。” 卡罗琳一笑，“你是很好，你比上次我见到你的时候看上去好多了，更……更轻松。我很奇怪是什么让你有了变化。” “变化？” “你结婚前就像现在，结婚后……你变了。” 张文雅不禁抬手摸了摸脸：有吗？ 卡罗琳又说：“你这样很好，作为比你年长的女人、一个结婚多年的女人，我想告诉你，婚姻从来不是一个人努力就足够的事情，如果有一方不愿意努力，那么你就该想想，还要不要继续下去。” 她不清楚张文雅和查理之间出了什么问题，但张文雅明明可以留在洛杉矶，却突然扔下丈夫回了纽约，不得不说太奇怪了。她在爱丽丝名单的工作根本不需要每天上班，不来也没事。据她所知，张文雅的毕业论文也已经写完了，就等着答辩，她大可以留在洛杉矶。 所以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弟弟去参加了老瓦伦蒂诺的葬礼，这她知道。然后呢？张文雅和约翰之间发生了什么吗？ 离开办公室后，卡罗琳马上拨打了约翰的电话。 “约翰，你知道阿妮娅和查理分居了吗？” * 挂断电话，肯尼思先是站了起来，略为激动的走了几步，接着走回来，又从柜子里拿出威士忌和酒杯，倒了一杯酒。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显然一切都在朝着他意料之中发展，甚至发展的……很快。 当了一年多联邦众议员，他已经很快学会了用另一种方法达成目的。政治家们从来不会直接承诺什么，他们总是在玩弄手段，有时候A事件看上去不是A事件，它会绕一大圈，然后看上去终于像是A事件了。 不管分居的原因是什么，意义在于张文雅这个逃跑专家终于要逃离丈夫了。 好呀！ 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 张文雅最近在做募捐活动。 爱丽丝名单只接受女性会员，但捐款是不限性别和族裔的。四月份，她在法拉盛举办了几场活动，有自己的几本书的签售会，付费演讲，还有爱丽丝名单的专场募捐宴会。 募捐宴会十分成功，一共募捐到了二十万美元的“巨款”，这在素来节俭的华裔社区是一大笔钱了。参加宴会的华人华裔完全出自对她个人的支持，他们中的一半都没弄清爱丽丝名单到底是做什么的，另一半觉得“女性参政”跟华裔无关。 他们担忧华裔在美国属于饱受歧视的少数族裔，华裔心不齐，不像非洲裔那样团结；而华裔中一直没有出现像她这样有名气、受到白人主流群体欢迎的代表性人物，他们没准以为她要参选呢！ 确实有人——华人百人会的人——跟她谈话，问她为什么不自己参选。如果她想竞选议员还不够居住年限，但如果竞选其他部门的职位，她已经在美国居住了将近五年，即将达到最低居住年限的要求。 但她没有入籍，只拿绿卡是不行的。 百人会很诧异，问她为什么没有入籍。 啊这，这还用问？ 张文雅很认真的回答，我爱我的祖国。 百人会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只是可惜她的知名度和亲和力。 米兰达也问过她，为什么不入籍，以她在白人中的受欢迎程度、在亚裔中的高知名度，她要是入籍、参选，获胜率很高。 张文雅表示她想参与美国的竞选，但不想自己参加竞选。 米兰达觉得老可惜了。 第208章 第 208 章 工作很忙碌, 忙起来就会忘了另外一些事情，倒也不错。 第一次独立操作募捐宴会大获成功让她自信爆棚，张文雅本能知道要如何利用自己的知名度, 并且运用的很好。纽约的媒体也来了不少，次日几家大小报纸包括法拉盛的中文报纸都报道了这次募捐宴会。 华裔社区更看重她中国人的身份，而不是什么美国王子的前女友、媒体巨子的妻子。草根喜欢她，因为她确实出身低微；中产喜欢她，因为她聪明、优雅、得体；有钱人喜欢她，是因为……本地大地主之一张家全力支持她。 张文雅在法拉盛很快变得家喻户晓，在唐人街同样名气急升，唐人街也邀请她去做了演讲。 她演讲的主题是“我们为什么要积极参政”，华裔族群不能再默默工作而不在政治层面发声，“会哭的孩子有奶吃”是全世界共通的真理，有钱但没有政治家的华裔只会是肥羊而已。 “为人民服务”这个口号适用广泛，为公众服务确实跟华裔传统的“自扫门前雪”的哲学有冲突, 但一个族群如果没有勇于发声的少数人，那么这个族群的大多数人终将消散在美国这个民族大熔炉中, 华裔将再也没有“归属感”。 几家报纸同时刊登了张文雅的专访, 她透露九月将前往耶鲁法学院入读，又在全美华裔中掀起了“哈佛女孩冲向耶鲁法学院”的热潮。耶鲁法学院在全美法学院中排名常年第一, JD专业每年只招收两百多人, 女性只占百分之二十，录取率比哈佛耶鲁的本科还要低, 并且想靠家世或是金钱都很难如愿进入耶鲁法学院，耶鲁法学院引以为傲的就是历年培养了无数的律师、法官、社会活动家、政治家、乃至总统。 哈佛本科、耶鲁法学院, 妥妥两块金字招牌, 有这份学历出身, 张文雅仅凭自己就能跃身美国中产阶层了。 * 查理在洛杉矶过了一周，两周，三周，仍然没有返回纽约。 他没回来，倒是小约翰·肯尼思每个周末都返回纽约。 肯尼思姐弟约了米兰达与张文雅见面，讨论了一下卡罗琳的竞选策略。 民主party纽约州委员会也派人参加了会面。 民主party希望肯尼思姐弟能够捆绑竞选，他们之所以同意卡罗琳竞选曼哈顿区的另一个联邦众议员席位，是因为全都默认两任众议员任期之后小肯尼思将继续竞选联邦参议员，为此民主party正在全美五十个州寻找将要退休的参议员。 参议员的位子较少，而虎视眈眈的政客很多。 目前纽约州的两名参议员全都是民主party，其中一人将在今年退休，已经预定了新的候选人。小肯尼思由于太年轻而经验不足，今年仍然是众议员而不是参议员。 参议员的选举十分特别，任期为六年，但采取“2+2+2”的轮流竞选制度，每两年有三分之一参议员重新竞选；如果任期内参议员被开除（极其稀少）、主动辞职（极其稀少）或死亡（最常见），一般由所属州的州长指定继位者。 小肯尼思去参议院，卡罗琳去众议院，完美。 以他们父亲的遗泽，姐弟俩哪怕只满足于当议员都可以无限期做下去，这对于民主party来说是稳赚不赔的事情，肯尼思总统子女的光环就是吸引力、向心力；如果美利坚要有一位女总统，他们想不出来会有人比卡罗琳更有可能、机会更大。 至于美国王子能不能当上总统，在民主party来说唯一的问题就是小约翰想不想当总统的事儿，他们就是使劲砸钱，也能把他砸上去。 张文雅听懂民主party委员的意思之后就觉得，嗐，约翰到底想不想当总统呢？要是不想当总统，这份压力也未免太大了。不是，是想不想压力都很大。美国群众都默认他要参选总统，继承父亲和叔叔的遗志。 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的压力确实大极了！ 民主party也非常支持爱丽丝名单，对他们来说，政治行动委员会多多益善。爱丽丝名单和艾米莉名单的职能是部分重合的，但因为张文雅能拉到亚裔族群捐款和选票、卡罗琳愿意出来竞选，所以已经迅速上升到能跟老资格艾米莉名单平起平坐的地位了。 “为人民服务”也同样适用卡罗琳，姐弟俩用同一个竞选口号也没什么问题。“人民”不分阶层，完美之极。 民主party专门委托民意调查公司在亚裔区调查了张文雅的支持率，得到的数据非常令人满意，亚裔根本不在乎什么民主party共和party，百分之九十的亚裔都表示张文雅给谁背书就投票给谁。亚裔内斗厉害，华裔日裔韩裔平时几乎不来往，但对张文雅的支持率差距不大，华裔最高，韩裔最低，韩裔的支持率也不低于百分之八十。 所以他们也建议张文雅多多参与公众活动。 * 会面是在爱丽丝名单办公室进行的，会面的第一阶段结束之后，民主party委员先告辞了。 会面的第二阶段继续。 苏珊这个月在纽约，也参加了会面，她同时代表姐姐艾普尔。 卡罗琳已经挑好了竞选经理，名叫格蕾丝。格蕾丝为卡罗琳设计对外形象、前期公众活动，她希望张文雅能够跟卡罗琳一起出席这些公众活动，比如去小学与孩子们做活动、参观公立幼儿园、慈善义卖会、参观公司等等，都是直接跟选民和选民子女会面的公众活动，对提高候选人形象很有好处。 “我也要参加吗？这不会导致选民们弄不清楚到底谁才是候选人吗？”张文雅问。 “别担心，这些是前期活动，有些选民可能对卡罗琳不感兴趣，比如——其他族裔的移民，特别是新移民，但他们会对你感兴趣，你是新移民的代表人物，他们很喜欢你、崇拜你。”格蕾丝向她微笑，“你九月就要去耶鲁，到时候我会给你录一个或两个广告，让你为卡罗琳背书，争取你的支持者的选票。他们爱你，也会爱你支持的候选人。” “好吧。不过我下周要去哈佛答辩，下个月底要去参加哈佛的毕业典礼，记得空出下周和五月的最后一周。” 格蕾丝点头，记在笔记本上。 呼！没想到竞选活动那么早就要开始前期活动了。 张文雅想着这也正常，总不能你真的到了竞选周期的九月才开始做活动，早做活动，潜移默化，才是正常的。所以年初的女DA竞选失败也在于之前的曝光度太少了，选民都不认识你，也不知道你做了些什么，怎么会给你投票呢？ 有道理。 美国人不像中国人这么含蓄，做好事不留名，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美国人特别是政客们做点好事恨不得嚷嚷得全世界都知道，所以说“作秀”，美国群众也是又爱又恨，真人秀这种东西在美国发展的红红火火，不是没有原因的。 * 爱丽丝名单办公室的楼下没有狗仔队，很安静。 散会后，张文雅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接着，肯尼思进来了，“阿妮娅。” 她指了一下墙边的沙发，他乖乖的过去坐下。 张文雅则坐到办公桌后面，翻着文件夹，假装他不在。 “阿妮娅。”过了几分钟，他又喊她一声。 她便抬眼瞥他一眼，“What？” “我给你挑的酒你带回来了吗？” 没头没脑的。 “带回来了。” “喝了吗？” “没有，我不是很喜欢睡前喝一杯。酒精损害大脑，你也别喝酒。” 他笑，“好，我记住了。” 他站起来，坐到她办公桌前面的座椅上，“查理伤害你了吗？” “不算吧？”她不确定的说。 “他是不是质问你……你和我？” 她点点头，很不高兴，“他要么就说不允许我见你，他不敢说，是知道我肯定会生气。要么他就放弃你，别想着再跟你做朋友、做你的竞选经理。他这是典型的虚伪白人精英男的思维方式！” 肯尼思轻笑，“他是很虚伪。” “你也一样。” 他耸肩，“hney，我没有对他做什么，是他通知我去参加葬礼的，他就该想到我会见到你。他要是无法承受……后果，可以选择不通知我。” 虚伪！查理无法放弃与小肯尼思的友谊，这是他最大的弱点。 查理不信任她，也是因为约翰不肯放弃她，但不信任是一回事，问出来是另一回事，她就是气恼这一点。他们应该先解决“信任”问题，弄清楚这种不信任是为什么，而不是他霸总发作，不许她这样不许她那样。 “婚姻不该限制我的自由，如果他要想限制我的自由，他该去找那种听话的女人，而不是我。” “hney，你永远有选择权。” “查理已经令我厌烦了，你也是。” 肯尼思神色不变，“我想到了。” 她右手指尖夹着钢笔，向外挥动两下，“你现在可以走了。” 第209章 营养液2.9万加更 他皱了皱眉, 他不习惯被人赶走。 但还是很有风度的站了起来，扣上纽扣。 一言不发, 转身走出她的办公室。 * 十分钟后, 张文雅走出办公室，看了看：苏珊已经走了，卡罗琳还在跟米兰达、格蕾丝开会, 因此约翰还没走，回到了刚才会面的会议室。 “约翰。”她推门进去。 肯尼思抬眼看她。 “我要回家了，你要送我吗？” 他又皱眉。 等了三十秒, 或者一分钟，他才站起来, “我送你。” * 张文雅斜背着一只深棕色的邮差包，牛仔薄衬衫，水墨蓝牛仔长裤, 帆布鞋, 穿的像个女学生。 小肯尼思推着她的自行车，沉默的跟在她身后下了楼。 走了两条街, 快有一公里，张文雅才说：“查理质问我是否跟你私下见面。” 他点点头。 猜到了。 以她的性情, 绝不允许查理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胡乱猜疑她, 虽然他们确实“私下”见面了。查理只要问了, 阿妮娅一定会生气。 “我不喜欢。” 他又点点头。 “谁喜欢那些艺术品呢？也只有他家的人那么斤斤计较，吵得像菜市场。” 他一下子笑了, “可以想象。”嗐，有钱人更在乎金钱好吗。他恍惚想到这有点像当时宣布母亲的遗嘱那样, 两份遗嘱都给她带来了麻烦, 也可以说都很不怀好意。真喜欢她就会直接给她现金或是公司股份了, 艺术品麻烦得要死，没有人买就是废物而已。 他还是笑起来好看，从会议室开始她都要以为他着恼了，不理她了呢。 真有点危险！ 她稍微退后一步，挽上他手臂，“我很喜欢你送的小绵羊，你想要我回送你什么吗？” 他先是摇头，“不需要回送。”但很快又改口，“或者你可以考虑我喜欢什么，我期待你送我的礼物。” “太难啦，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 “你会知道的。” 又走了一条街。 张文雅才忽然说：“我想离婚。” “能尽快吗？” “要看我的律师的速度。” 肯尼思停下来，于是她也只好停下来。 他一脚踩在自行车的三角架的底端，两只手捧着她的脸，亲吻她。 一个长得不知道到底有多久的吻。 她喘不过来气，只想赶快找个没人的角落狠狠亲吻他。 “你现在住在哪里？”他低声问。 左手大拇指擦拭她的嘴唇，红润的嘴唇，仿佛那种最娇美的粉润玫瑰花瓣，带着丝绒的质感。 “不知道，我忘了。” 他微笑，“My Love。” 她笑着踮脚亲了亲他脸庞，“走吧。” * 华尔街公寓很舒适。 助理玛雅惊讶的看着张文雅带着小约翰·肯尼思回来了。 “这是我的私人助理，玛雅。玛雅，这是约翰·肯尼思。” 玛雅忙说：“你好，肯尼思先生。” “你好，玛雅。” “家里怎么样？莱蒙和唐古拉呢？” “噢，他俩都很好，已经溜过了，上午一小时，下午一个半小时。也都喂过了。按照你给的单子买了食物，都放在冰箱和橱柜里。阳台上的花都浇过水了。噢，还有，清洁工希望以后给现金而不是支票，我问她为什么，她说她要用现金去超市买东西。” 张文雅说：“女佣说的不是实话。明天问她有什么困难，告诉她只要不是违法的事情，我可以看看能不能帮她。” “好的，张小姐。再见，我先走了。再见，肯尼思先生。” * “你是现在回去，还是……留下来吃晚餐。” 肯尼思没有回答她，只是又抱着她，亲吻她的唇。 “我饿了，我要做点吃的。”她小声说。 “我来做。”捧着她的脸，又吻了她一下。 * 认真做事的男人最可爱！ 张文雅坐在厨房的椅子上，“你在华盛顿特区是自己做饭吗？” “基本只做早餐。” “每天都跟别人吃饭吗？” “差不多，除了周末。” “他们喜欢你吗？” “那些议员吗？还好，至少民主party的议员对我都不错。” “开会的时候会吵架吗？” 他笑着看她一眼，“有时候会。” “我只在电视上看过议院开会。” “嗯？觉得怎么样？” “有时候很无聊，吵起来比较好看。” 他顿时大笑起来，点头，“你说的没错。” “那你喜欢议员生活吗？” 他耸肩，“还行，还行。” “你会参选参议员吗？” 他想了想，“我还不知道。” “问问泰德叔叔。” 他笑着摇头，“泰德叔叔。你也叫他叔叔吗？” “在中国来说，这就是基本的礼仪式的称呼。”张文雅一本正经的说。 “是吗？” “我们不直接称呼年长者的名字，我们有一大堆亲属名词可以称呼，父亲的哥哥叫伯父，父亲的弟弟叫叔叔，父亲的姐妹叫姑姑，母亲的姐妹叫姨妈，母亲的兄弟叫舅舅，而你们只用两个词就把男女亲属包括在内。” “真复杂。” 他做了两份柠檬汁煎牛排，配几根煎芦笋，非常偷懒的做了奶香芝士焗扇贝、鲜虾扇贝汤，处理起来不需要太长时间，做起来也很快。 吃饭的时候，卡罗琳打电话来问他在哪里，跟阿妮娅在一起，啊那没事了。 * 小肯尼思第二天便回了华盛顿特区。 每天都打电话给她，早中晚各一个。 张文雅几天后去了哈佛论文答辩，顺利过关。 被选为最优等荣誉毕业生，并被选为毕业生代表在五月底的毕业典礼上发言。 又在哈佛留了几天，卸任哈佛中国学生学者联谊会会长职位，交接给了副会长北京大哥。北京大哥为她办了一个热闹的交接晚会。 美国大学的毕业典礼会邀请学生家长参加，张文雅决定邀请张晓峰和肯特父子来参加她的毕业典礼。 别人呢？好像不用了。 肯尼思不需要她邀请，他要是想去参加随时都可以。 回了纽约后，克里斯来找她，问了她的地址，来到华尔街公寓。 十九岁半的大男孩仍然一脸羞涩，“阿妮娅。” “你怎么今天忽然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没有，只是想见你。” 这一年多他们见面不多，克里斯去年暑假在小肯尼思的议员办公室做实习生，据肯尼思说，克里斯已经是个很稳重的年轻男人了。 他是第一次来这座公寓，先是好奇的四下打量：比肯尼思先生的丽贝卡公寓更大、更豪华，还是阔气的跃层，看着就价值不菲。 “你现在常住这边吗？上东区为什么不住了？瓦伦蒂诺先生呢？” “他还在洛杉矶。” “父亲说你们分居了，是这样吗？” 肯特先生消息可真灵通。不过，这应该不是什么机密，稍微留意一下洛杉矶本地报纸就知道了。 “查理在洛杉矶有生意要处理。” “忙到周末都没有时间过来？” 这孩子！说的那么直接干什么？ “这跟你没有关系，别操心我的事。”她温柔的说：“坐吧，要喝什么？可乐，还是橙汁？” 他在沙发上坐下，“啤酒，谢谢。” “你还没到二十一岁。” “我已经成年了。” “不行。酒精损害脑细胞，你还是喝可乐吧。可乐顶多只会腐蚀你的牙齿。” 克里斯露出纯真的笑容，“阿妮娅。” “嗯？你放假了吗？” “放假了。” “暑假想去哪里玩？苏珊说她家在东汉普顿有度假别墅，我准备七月份过去玩半个月，你要一起吗？” 克里斯眼睛一亮，“可以吗？” “不过听说由于东汉普顿新贵太多，现在很多人都不爱去东汉普顿了。” 克里斯撇嘴，“谁在乎那些‘有钱人’。” “苏珊说我可以用她家的游艇，但必须我自己付钱，还好，我还有点钱。” “我可以为你做家务，用来支付费用，可以吗？” 很乖巧。 “不用啦，克里斯，你和我之间不用分的那么清楚。” “我申请了联合国的实习生，政治事务部，跟你一样。” “那很好，你会学到很多。” “你呢？你暑假除了去度假，还想做什么？” 张文雅想了想，“不做什么，也许，离婚。” 克里斯丝毫不觉得突然，沉稳的点头，“我支持你，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张文雅突然问：“想跟我去机场吗？” “去机场？”克里斯被弄糊涂了。 “我得到了一笔遗产赠予，但一直没有去看，我都差点忘了。不如我们今天过去看看吧。” * 开车去JFK机场，路上打电话给仓库的管理员，管理员说她随时都可以过去，到了之后他开车来接她。 机场的仓库很有意思，管理员介绍说这是因为货物不出机场就不算进入美国境内，因此很多有钱人会将有点“问题”的货物放在机场库房里，如果需要运走也很方便。 啊哈！这又是富豪们不为人所知的“小秘密”。 瓦伦蒂诺家的库房很大，管理员说有两个四百平方米的库房，他需要查看她的文件，查看完毕，打开库房的卷闸门。 就像阿里巴巴的山洞，忽然，张文雅像是掉进了什么博物馆的展厅。 第210章 第 210 章 库房靠墙有货架, 货架上放着一只只纸箱，纸箱向外的一面贴有内置物品的照片, 照片旁边是标签, 写明名称、重量、入库日期、入库经手人。库房中间是成排的板条箱，板条箱上面的一面同样贴有照片、标签，一箱大概装有十幅画, 粗粗计算一下，有二十个板条箱，那么差不多就是两百幅画。 好家伙！要是按照一幅画五十万美元计算, 那就是一亿美元了。 不过说实话，这么多板条箱并没有一大沓绿票子更直观。 她要这些干什么呢？ 管理员说有事尽管找他, 先退出去了。 张文雅随手打开一只板条箱，取出一幅画：每一幅画都装在画框里，有大有小, 但没有分年代和画派, 很粗糙的混装在一起。这幅画的画框上贴有标签，印象派大师毕沙罗的乡野风景, 红砖房子、绿色树木、棕色风车，田园牧歌的乡间风光。 她不是什么艺术鉴赏大师, 也听说过毕沙罗, 光是这一幅画的售价就肯定不止一百万美元了。 再取出一幅画：美国当代画家理查德·约翰逊的《中国花瓶与少女》, 一位深棕褐色头发的妙龄白人少女手持中国檀香扇，背后有一只硕大的青花瓷花瓶, 插着芍药花。 再看了几幅画，可以确定件件精品。本世纪之前的画作不知道真假, 当代画家的作品应该都是真货。 当代画家的画作价值大概是几十万美元到一百万美元之间, 有些是画家早期的作品, 那么可能很便宜就入手了，现在升值翻了数倍。 算算好像比买股票划算多了。 克里斯则在旁边的货架上找到一些摄影大师的杰作。 板条箱周围还有一些用专门的玻璃柜摆放的艺术品，玻璃上贴着标签。 粗略了看了一下，艺术品的风格和跨度很大，有原始部落粗犷的史前艺术品，也有十年前新锐画家的早期作品。 看起来老瓦伦蒂诺是以价值为选择的。 不过嘛，也就那么回事，不稀罕。 两个人在两间库房里看了快两个小时，才锁了门离开。 * 回程克里斯开车。 张文雅想着也不怪特蕾莎气急败坏想让遗赠作废，她就是不稀罕，也觉得实在精美，用来装饰住宅想必是极好的。就是不知道臭老头给她这笔巨大的财富是想干什么，他该想到弟弟妹妹们会不甘心。 这比肯尼思太太的上东区公寓还损呢！ 上东区公寓她是没看在眼里，但这些画、艺术品真的很好看。 唉，算了算了，身外之物。 她看的很开。 “那些都是你的吗？”克里斯好奇的问。 “对。查理的父亲去世了，遗嘱里将那些都给了我。” “我听说因此瓦伦蒂诺家的亲戚想要请求遗嘱部分条款作废。” 这不是什么秘密，早就被报纸报道出来了。 “那要看法官的意思。” “你真的要离婚吗？” “也许。”她皱眉，想着查理到底怎么回事？明明他说四月份就要到纽约来，还想跟她好好谈谈，怎么？现在是不想谈了吗？ 凡妮莎也不像以前那么爱她了，一次都没有来过纽约。想想也是呢，凡妮莎是查理的亲妈，不是她的亲妈，当然偏向儿子。 唉！她有点失望，和失落。 确实，她太天真，怎么能相信别人的妈能像爱自己的孩子一样爱她呢？查理爱她，凡妮莎才会爱她。现在查理肯定不再爱她了——谁稀罕呢？她轻蔑的想，该死的查理，自大又虚伪！ 她闷闷不乐。 “你怎么了？你……看上去很难过。”克里斯小心的将车停到路边。 “怎么停下了？” 他的双手放在方向盘上，“阿妮娅。” 张文雅侧目看他。 “你不快乐。” 她笑笑，“一个人不太可能永远快乐。” “可我很希望你能快乐。你的婚姻……不快乐，就要早点离婚。妈妈说她是为了我才没有早点离婚的，我认为这不对，她想要离婚用不着考虑我会不会受伤。你也是，阿妮娅。我以为你结婚了会快乐，但你现在不快乐，我很为你难过。” “别为了我难过，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呢？” “是跟我没关系。我只是……”他羞怯的看着她，“我只是一直爱着你，我不知道要怎么办，要怎么安慰你。” “也许我并不需要你的安慰。”她摇摇头。 “你别总以为我还是个孩子。我长大了，我都成年了。” “是吗？成年人才不用总是提醒别人他成年了。”她笑着揉了揉他脑袋，就像他小时候——这时她才恍然他真的不是当年那个还没有她个儿高的少年了。他柔软的金棕色头发似乎还像当年，但他已经是个年轻男人，坐着也比她高了半个头。 她收回手，叹气，“你长大了。” “你需要跟人谈谈吗？”克里斯很不确定的说：“跟人谈谈会好一点，你要是愿意的话，我愿意聆听。” “不，这些事情最好找个不认识的人说。克里斯，我一直记得你十三岁的模样。” 他笑了，“我也记得你十八岁的模样。” 她好奇的问：“那时候的我跟现在的我变化大吗？” 他肯定的点点头，“变化大极了！” “可我都不太记得了。”她叹气。 “为什么不记得呢？我可是记得很清楚。我喜欢我们在上海的时候，那时候你……你大多数时候是很快乐的。” 咦，没错呢。 虽然也有糟心事儿，但总得来说，跟肯特一家在一起的时候是比较快乐的，很简单的快乐。 唉！果然，想要回归那种简单快乐的时光很难了。 她想要的太多，拥有的也已经很多，居然——越来越不快乐，真不可思议！ * 律师说查理不同意离婚，但离婚嘛，本来也用不着他同意。同意离婚就是双方律师谈离婚协议的事儿，不同意离婚就是上法院起诉离婚的事儿，离婚协议也需要上法庭经法官判决。他们没有孩子，婚前协议签的不错，问题就是婚后这些财产的分配，查理的律师肯定会尽量为客户挽回损失。 有点烦。 * 查理终于在五月的第一天到了纽约。 他颇有些疲惫，来到华尔街公寓，“baby，我们谈谈吧。” 谈谈就谈谈，谁怕谁呢。 查理坐到沙发上，却久久没有开口，只是看着她。 爱说不说，张文雅拿了一本杂志翻看。 他像是在思考什么重大问题，过了十几分钟，才说：“真的想离婚？” 她点头，“我想我们现在的状态已经不再适合维持婚姻了。” “就为了我问你一句话？” “不是。” “那是为什么？” “——是为了你不信任我。” “你们确实私下见面了，不是吗？” 这人怎么回事啊？ 张文雅不耐烦，“你还在问这个，烦不烦？” 查理激动的站了起来，“我知道你还爱着他，我阻止过你们见面吗？没有！甚至我还会陪你去找他，我做的还不够吗？” 她皱眉，“我没有指责你其他方面，你不要将问题扩大化。” 她想着哈佛教的“有效沟通”，确实，这次争吵也有她的错，他问错了话，她赌气故意气他，这就是典型的“无效沟通”。 “你说过要好好谈谈，能先放下指责和抱怨吗？”婚姻咨询专家怎么说的？要直接说出不满，对吧？ 查理又坐下了，“你说的对。” 她想了好一会儿，问：“你怎么想的？为什么要在意约翰是否私下见我？你邀请他参加葬礼，就应该想到以他的性格，他肯定会来找我。” “——我是想过，但我以为你会告诉我。” “我也许会告诉你，但我不喜欢你用质问的语气问我。” 他自嘲的一笑，“baby，我唯恐你知道，我妒忌他，是因为你还爱着他，你不爱我。或者有一点爱我，但远远不如你爱他那么多。Baby，你太狠心了。” 她又想了一会儿，“我现在不管回答你什么，你都会觉得我没有对你说出实情，这会成为你心里的一根刺，你不会忘记。查理，我们曾经快乐过，刚结婚的时候我是很快乐，但现在……我不想你总是担忧我会背叛你，这样不好，我不喜欢。我们的婚姻并不好，也许以前还不错，但现在不行了。” 她摇摇头，“我们离婚吧，你该懂得及时止损比较好。” 查理脸色很难看，“不，我不同意离婚！” “别这样，”她垂下眼帘，“我不希望跟你闹的很难看。至少我们在度蜜月的时候非常快乐，你不记得了吗？” 查理迟疑的说：“要不这样，我们再去婚姻咨询专家那儿谈谈，你看如何？我不想离婚，我还想挽救一下我们的感情——如果我们之间还有感情的话。” 她轻叹，退了一步，“好，不过如果婚姻咨询没有改善，我还是想要离婚。” * 他俩又去跟婚姻咨询专家谈了两次，但都没有什么进展。 查理也没有继续住在上东区公寓，搬回了洛克菲勒中心附近的公寓。 这期间，张文雅将他俩的投资公司名下的线上订购机票网站的股份卖了。该订票网站1996年三月IPO上市，股票长红，已经比刚上市的时候翻了数倍，目前市值八亿美元。当时张文雅花了两百万美元进行天使轮投资，占有百分之三十的原始股，如今过了两年锁定期，抛出套现两亿美元，投资回报率高达1:100，惊呆了查理。 按照当初的分红比例，一人一半，就是一人一亿。 张文雅立即跃升亿万富豪。 第211章 第 211 章 《华尔街日报》在抛售套现的第二天便报道了是哪家公司在套现、股东是谁, 区区两亿的套现在华尔街来说算不上什么，不值一提, 唯一令人感兴趣的是股东居然是近日被爆出来已经分居的年轻的瓦伦蒂诺夫妇。 坊间传闻, 俩人已经在走离婚程序，双方律师为了离婚协议撕得天昏地暗。 查理刚继承了亡父的遗产，俩人又有一笔过亿的现金要分割, 怎么算张文雅离婚后都能分一笔不菲的财产。 但外人不会知道线上订购机票网站是张文雅拍板进行的天使股投资，直接认为是查理的投资，只是挂上妻子——当时还是女朋友——的名字, 都觉得查理可是真傻，这下子要被分走一大块财产了。 只有查理知道真相, 不免惊叹又懊恼：张文雅似乎有着华尔街说的“新人的幸运”，早先她看好的雅虎在1996年四月上市，上市当天股票总价便超过五亿美元, 如今刚好两年过去, 雅虎的市值不断攀升，目前市值高达将近四百亿美元——这就是说, 查理和张文雅各自持有的百分之一股份便接近四亿。他要是现在抛出这百分之一的股份，有的是人抢着买。 他还能从家族投资公司持有的百分之八股份中得到至少百分之十的利润。 他心下酸涩：当初如果不是她提及雅虎, 他也不会想到投资雅虎, 如今投资有了极为丰厚的回报, 他却要……离婚了。 他不明白他俩怎么会走到这一步的，也不明白为什么张文雅执意要离婚。就像他的律师说的, 女人，总是冲动, 你不知道她们能会做什么、能做出什么。可他也不知道要怎么挽回妻子, 似乎不管他提出什么条件, 她都不会回心转意。 凡妮莎说他愚蠢，小约翰不会真的跟阿妮娅有什么实质关系，他可是肯尼思，他将来要竞选总统，就不可能有丑闻。 查理承认自己是妒忌了，但问都问了，能怎么办呢？ “你总该留下一个，要么是阿妮娅，要么是约翰。现在看来，阿妮娅决心要跟你离婚了。”凡妮莎拍拍他肩膀，“查理，我之前想跟你说的，如果你决心要娶约翰心爱的女孩，要么你就不要在意他们会见面，要么你就不要让约翰再见她。” 查理苦笑，“阿妮娅不会因为我的拦阻就不去见约翰，那样我们只会争吵的更早。” “我很喜欢她，真的，但你是我的儿子，查理。我不希望你们离婚，可我也不能去劝她不要离婚，这总归是你们两个人的事情，我不能多嘴。” 查理点头，“我们签完……离婚协议后，我希望你能去看看她，告诉她，我从来都不想伤害她。” 凡妮莎拍了拍他肩头。 * 律师告诉张文雅，查理对婚前协议的条款没有异议，也没有允许他的律师提出婚前协议无效的诉讼。婚前协议规定张文雅可以分他的股票收入，但查理一分钱都分不走她的财产，他也不要她去年出的第二本书《大国对话》的版税。所以计算下来，张文雅能得到查理的一亿美元的套现收入的一半，五千万美元。 这都是现金，缴了百分之二十的税，股票套现她一共得到一亿五千万，还能有一亿两千万。 还有老瓦伦蒂诺赠予她的两库房的艺术品，最后查理分别给了叔叔和姑姑一人一千五百万现金让他们撤诉。 律师带来离婚协议书，并将格兰特与特蕾莎签字的放弃诉讼协议转交给她。 指给她看要在哪里签字，签完字，她的离婚手续就算办完了，最后一步是律师将双方签字的离婚协议书交到纽约市法院排期审理，等待六个月后，离婚协议便可生效。 她现在的财产一大堆，最大财产仍然是雅虎的百分之一股份，价值约四亿美元；另外现金有一亿多，房产若干，另外多了两条狗。 查理打了电话来，说希望能把莱蒙和唐古拉留给他，他会把薄荷绿小绵羊给她送过去，还有她的衣服鞋帽之类。 叫了一辆搬家车，把她的东西都打包装车，送去华尔街公寓给她。 他开车跟着搬家车过去，张文雅下来见他，两个人倒是和和气气的说了一会儿话。助理玛雅签了两条狗子下来，狗子又忘了查理的气味，冲他汪汪大喊。 “你确定你还想养他们吗？他们在我这里也过的很好。” “我失去了你，不能说连狗都没有了。” “别这么说。我们——只是不再是夫妻，你要是愿意，可以每个月带他们过来一趟，你看行吗？” 查理一笑，“那要看看他们是否愿意。莱蒙，莱蒙！”他打开车后座的车门，让两只狗子上了车。 玛雅指挥搬家工人将纸箱送上楼。 “我以后还能给你打电话吗？” 张文雅点头，又摇头，“查理，三个月后你就会忘了我。” “我没那么混蛋。” 她明亮的黑眸在阳光下闪着水波潋滟的光彩，脸上带着一丝甜美的微笑，“你曾经带给我快乐，我不会忘记你。” 这话说的他心里一阵酸涩，“你也是，我们曾经很快乐。” 他伸出手，她便将自己的双手放在他手中。 他亲吻她的额头、鼻尖、嘴唇，“我曾经爱过你，现在也爱你。” 爱她，没错，爱是爱的，只是没有那么爱，没有爱到无法离开。 所以，爱是有限额的。 * 终于离婚了，但是也没有觉得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至少你尝试过。Hon，勇于尝试也很好。”苏珊盘着腿坐在沙发上。 “可我的尝试失败了。” “没关系，你不是还有约翰吗？” 张文雅失笑，“不，短期内我不会再考虑结婚了。” “你们的离婚还算顺利，没有发展成离婚大战就足够幸运了。你要看看那些深陷离婚大战的‘夫妻’，那太可怕了！钱都用来支付律师费，最后两个人都破产了。” “所以结论是：律师乃万恶之首！” 苏珊乐得哈哈大笑，“对对！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千万别当律师！” 她离婚后实际得到五千万美元的股票钱，二百万美元的赡养费，老瓦伦蒂诺的遗产绝大部分都放在信托基金中，她得到的极其有限，只有价值两千万美元的股票。查理另外给了她一栋洛杉矶盖博谷的山区别墅，一栋东汉普顿的海边别墅。 律师费因为两人协商的很快，工时费不多，双方都没有花到十万美元。 张文雅还有老瓦伦蒂诺赠予的两库房艺术品。艺术品如果不出售，那就不需要缴税，而且艺术品也很难估值，保险公司的估值和实际估值肯定有出入。 苏珊此时就在翻看目录，目录足足有十页，物品繁多，张文雅准备挑一些放在公寓里，另外还想赠送几件给博物馆。 “hon，我看这些艺术品内容很丰富，而且数量也很多，如果都是合法的，你完全可以自己成立一间博物馆。” “那不是太麻烦了吗？” “你一点都不懂！”苏珊嫌弃的说：“你现在可以尽情欣赏这些艺术品，等到你四十岁的时候成立一间博物馆，这样美国人就会觉得你人美心善，是个大慈善家。” 张文雅笑个不停，“是吗？” “然后你还可以用你自己的名字命名博物馆，这才是最好的。” 这倒是比捐给别人的博物馆好上不知道多少倍了。 苏珊继续翻看目录，“这些艺术品真不错，不知道瓦伦蒂诺先生花了多少钱收集的。他为什么要留给你？” “我也不知道。” “我听说艺术品市场非常乱，很多收藏品都是假货。” “应该不会吧？这份目录是保险公司做的，看来很多都上了保险，我觉得不会是假的。” “夏天想去哪儿玩？” “东汉普顿。我还没去过呢。” “没什么好玩的，纽约的有钱人一到夏天就喜欢去东汉普顿，结果搞的那儿从五月开始就全是人！当你在沙滩上都要小心脚下，小心踩到什么人，就完全失去了乐趣。不知道那些有钱人为什么会都想去东汉普顿。” 扎堆效应嘛，当你的圈子里有一半的人夏天都要去东汉普顿度假，你要是不去就像是落伍了。 “再说那些不能算是有钱人，夏天去欧洲度假才是真正的有钱人。” “去欧洲的什么地方？” “意大利、瑞士、西班牙、希腊、马耳他岛。别去法国，也别去英国。” “为什么不去法国和英国？” “这两个国家特别没劲！但如果你喜欢的话，冬天去莫斯科，夏天去泰国。” 第212章 营养液3万加更 嗐, 其实是有自己的加勒比小岛才算“有钱人”，私人飞机、私人种植园、私人小岛、私人游艇, 总之, 炫耀性消费体现在方方面面。 苏珊从沙发上跳下来，到露台上往下看了看：狗仔队聚集在马路对面，怎么也得有好几十人, 这还不算在公寓门口的那些呢！可以说张文雅凭一己之力拉动了附近街区的狗仔队平均人数。 张文雅是四月的第一个周一返回的纽约，当时机场狗仔队只有一个人拍到她推着行李袋走出机场大厅的照片，几天之后才反应过来是阿妮娅·张。格兰特和特蕾莎周五提起了遗嘱附加条款无效的诉讼, 消息从美国西海岸穿回东海岸，纽约狗仔队于是意识到她可能回了纽约, 顿时一窝蜂的全曼哈顿找她。 第二个周一，某家八卦报纸踢爆年轻的瓦伦蒂诺夫妇分居，娱乐记者神通广大到查到了她有多少房产、都在什么地方。八卦小报随即开始报道她的家产, 从结婚前的翠贝卡公寓和旧仓库到查理赠送的华尔街公寓, 几栋联排公寓，以及地狱厨房区的一栋旧公寓楼；也查到她去年的股票纳税信息, 出售可口可乐股票收入缴税上百万美元； 计算了她的有形资产和无形资产的价值，光是房产就价值上千万美元；她四月份交了去年的纳税表, 纳税表可以看到她去年收入大头是股票收入数百万美元, 出版版税若干万美元, 其他收入若干万美元；捐款若干万美元。 去年的收入已经妥妥百万小富婆，今年离婚, 财产又将剧增。 狗仔队很快查到她住在华尔街公寓，蜂拥而至。娱乐记者随后赶到, 相机、摄像机、长杆话筒, 装备齐全。 阿妮娅, 你准备离婚吗？ 阿妮娅，为什么想离婚？ 阿妮娅，是因为约翰吗？约翰在哪里？ 阿妮娅，是因为查理家暴你吗？ 记者口沫横飞追着问，还立即在八卦小报上对小约翰·肯尼思隔空喊话：快！小约翰快来！阿妮娅终于要离婚了！ 不差钱的张文雅只好雇佣了一个二十四小时保镖，不然连出门上班都有点困难。 她对于美国媒体这种奇葩的热情感到不理解。 “很简单，你刚参加了查理父亲的葬礼，立即自己一个人回了纽约，而查理留在洛杉矶，谁都会猜测你们的婚姻出问题了。”苏珊说。 “就不能是我有事先回来吗？” “不能。你们才结婚一年多，你有什么理由不陪着刚刚丧父的丈夫？” 啊这，确实不好解释，没有合理解释，她这个妻子不陪在刚丧父的丈夫身边，确实不符合美国群众的传统观念，为此小报也数落她不是个“good wife”。 小报同时也敏锐的察觉了，瓦伦蒂诺夫妇感情突然起了大波折是不是跟小肯尼思前往洛杉矶参加老瓦伦蒂诺的葬礼有关。 瓦伦蒂诺家的不具名的亲戚对娱乐记者透露，阿妮娅与小约翰在瓦伦蒂诺庄园秘密见面，被查理当场抓奸，查理气愤难当，当场提出离婚。 肯尼思家族在洛杉矶的亲戚第二天立即愤怒的辟谣，瓦伦蒂诺家的亲戚瞎说！全是造谣！小约翰全程跟他们这些亲戚在一起，根本没有单独见过阿妮娅。再敢胡说八道，法院见！ 洛杉矶八卦小报全体兴奋！ 纽约八卦小报则实时追踪张文雅，她每天去了哪儿、做了些什么，全纽约，不，乃至全美国群众都能在八卦小报上看到。 她不常开车，平时远距离乘坐地铁，近距离骑自行车，环保出行。 每天遛狗。 跟闺蜜出门逛街、巡视自己的店铺。 去书店买书。 跟经纪人见面吃饭。 去唐人街和法拉盛做活动、演讲。 每周三、四、五去爱丽丝名单办公室上班。 不吸烟不喝酒，晚上除了偶尔跟闺蜜去百老汇看演出，基本都在家，从不去夜店。 生活无比健康。 八卦小报一边嫌弃她无趣，没有什么大新闻，一边又认可如此健康的生活才不愧是社会主义新青年典范，完美符合美国群众对一位文化名人、社会名人的品格的要求； 她的物质欲望不强烈，虽然刚被踢爆资产几千万，房产一大堆，但几乎不去什么品牌旗舰店疯狂购物，衣服是大牌和平价货都有，手提包和背包来来回回就是那几个，记者都能数出来了，这一点也很让美国群众吃惊，因为她真的太“节俭”。 这一波好感又把她不是个“好妻子”的坏印象拉回来了一点。 紧接着是肯尼思姐弟到爱丽丝名单开会，当天因为不是张文雅去上班的时间，狗仔队无人去爱丽丝名单楼下蹲点，但有个走运的家伙居然在相隔几个街区的路边拍下了小约翰热吻阿妮娅的照片！ 全美吃瓜群众再次炸了！ * 分居是个很微妙的状态，美国群众实际默认夫妻正式分居、开始走离婚流程后，双方各自有约会就不是个事了，但总归仍然在婚姻持续期间，严格说起来仍然是不合乎传统道德的事情。但如果是他们的小约翰和他心爱的女孩，好像又不能算是什么错误，毕竟群众都认为他俩才应该是一对，查理不过是男小三而已。 无数美国时髦青年哭唧唧的在论坛上、聊天室里说，我又相信爱情了！他们在街头拥吻是多么美好呀！世界上还有比这个更美好的爱情吗？中国公主被可恶的男小三拐跑了，多让小约翰伤心呀！年轻女孩犯了一点女孩都会犯的错误，这不算什么，只要她愿意回到小约翰身边，那么他们的爱情就会增添一分曲折的玫瑰色，中国公主一定会更加爱我们的王子！ 全美吃瓜群众都在谈论瓦伦蒂诺夫妇的离婚，焦急追踪离婚进程。 华盛顿特区的狗仔队几乎每天都问小肯尼思：你和阿妮娅复合了吗？ 你们什么时候复合？ 阿妮娅会来D.C.吗？ 你准备什么时候求婚？ 你们会结婚吗？ 她会支持你继续竞选吗？ 小肯尼思内心窃喜，表面冷淡，仍然是不予置评、无可奉告。 * 狗仔队拍的照片还算清晰，看起来是在街道的另一边拍的。张文雅闭着眼睛乖巧的在小肯尼思怀里，这几张照片拍得美极了！ 狗仔队将照片卖了三十万美元，独家新闻值得这个价，《生活》周刊拿下了这组照片，并刊登在封面上，一行红色大写字母十分醒目“LOVE!LOVE!LOVE!” 查理看到这张照片就知道完了，他再也不可能挽回妻子。 既然无法挽回，不如快点结束，免得总是被CUE。 * 张文雅的离婚连续剧每天更新，在采访中提到九月入读耶鲁法学院后又引发一波热议：横扫哈佛耶鲁不算什么，每年都有，但已经十分富有的张文雅仍然坚持继续深造，不得不说她确实十分清醒，目标明确。 媒体除了将她对标已故前第一夫人肯尼思太太之外，还将她对标现任第一夫人莱丽·克里太太，莱丽与丈夫克里先生在耶鲁法学院相识相恋，一直是丈夫的贤内助、贤妻良母，还是有史以来学历最高的第一夫人，跟克里先生一样都是法学院JD学位。 媒体将小肯尼思对标乃父肯尼思总统，将张文雅对标莱丽，以后小肯尼思竞选总统，张文雅夫唱妇随，未来可期。 莱丽这个第一夫人之前民众支持率不高，是因为过于强势高调，她婚后数年都没有改夫姓，在保守的阿肯色州招致选民批评，觉得她不是个“好妻子”，莱丽坚持了数年，终于为了丈夫的竞选大业妥协，改了夫姓。就这美国群众也不待见她，直到今年克里总统爆出性丑闻，莱丽不离不弃，这才让群众认可她终于是个“好妻子”了。 八卦小报娱乐杂志已经讨论到张文雅之前没有改夫姓，要是跟小约翰结婚，会不会改夫姓的问题。接着被踢爆张文雅已经拿了美国的永久居留权，但没有排期入籍，她的国籍问题要如何解决？ 张文雅：我谢谢你们这么关心噢！ * 签了离婚协议当天，张文雅在公关经理的陪同下，在公寓楼下发表了一个简短离婚公告。 媒体喜大普奔：他俩终于离了！ 八卦小报都很缺德，第二天的头版全是：阿妮娅今天离婚了吗？离了！ * 出乎全美吃瓜群众意料的是，《华尔街日报》居然采访到张文雅的投资经理人，了解到线上订购机票网站的天使投资是张文雅拍板定下来的，查理只是掏钱的一方；他和当时年方二十一岁的张文雅研究了好几家互联网企业，最终她拍板定下这家。她当时认为线上订购机票的业务会飞速发展，事实证明，她确实很有眼光。 《华尔街日报》在报道的最后评价说，张文雅有初生猛虎的勇敢，二百万美元的投资现在翻了一百倍，以小博大，成功将自己送入亿万富豪之列。 全美吃瓜群众哗然：真的假的？这么说阿妮娅读书厉害，投资也超超超厉害的！这也太完美了吧？！世界上有这么完美的仙女吗？小约翰快来求婚！ 稍后此消息也得到了查理·瓦伦蒂诺的证实，他称赞妻子具有一位优秀投资者的敏锐和大胆，她没有学过任何股票和金融知识，只是凭着自己的直觉进行投资，天才无误。即将成为前夫的男人这番话说的非常漂亮，也挽回了一下他在全美吃瓜群众心目中的形象。 不过，男小三就是男小三，仍然免不了要被媒体记者追问：离婚了，有什么感想？ 你赞同前妻跟前男友复合吗？ 他们结婚会邀请你吗？ 气得查理险些当街发飙。 第213章 第 213 章 张文雅在美国闹离婚的事儿也传回了中国,老父亲张晓峰看到报纸报道急得心脏病都要犯了，赶紧打电话给女儿。 这有啥好说的？想离就离了呗。张文雅轻描淡写。 张晓峰有点犯嘀咕，“真不是因为你不肯现在生孩子闹翻的？” “不是。你想哪儿去了？” “他……没有犯浑吧？我看报纸上说他去年跟别的女人上酒店了。” “跟这事无关。” “他没打你吧？” “没有。爸,不要想那么多。你准备准备来纽约吧,我给你订好了往返机票。” 老父亲挂了电话，唉声叹气,不知道女儿到底怎么搞的,愁死了。 * 作为在美国最有名的中国青年,张文雅但凡有点什么风吹草动，两天甚至一天后，中国媒体便会跟进报道,这就是网络时代的速度。 美国媒体实际并不知道老瓦伦蒂诺的遗赠到底价值多少，盲猜了一个数千万美元；中国媒体很是简单粗暴的直接来了一个过亿人民币,这可把刚富裕起来的中国人民震惊到了：万元户也就是十几年前的事儿，怎么现在钱不是钱了吗？ 随后他们又被转载的《华尔街日报》的消息震惊到了：一亿美元！好家伙这到底是什么概念？！ ——《华尔街日报》不知道具体分成细节,只是根据股票收入预缴税数额来判断，张文雅拿到了两亿现金中的一半。 这么多钱，到底怎么才能花得完呀！ 宁女士刚嘲笑完张文雅跟富豪丈夫闹离婚,转眼便看到她靠自己的眼光赚了上亿美元，造孽噢！ 林丹丹这次没找机会刺激婆婆，抱着四岁的女儿对丈夫说：“看看,我都觉得可惜！多聪明的小姑娘！潮生现在怎么办？他恐怕一辈子都忘不了文雅了。” 谢伯铠摇头，“怎么办？这就是潮生的命！” 谢仲钦在美国念完两年硕士,去年夏天回了上海,目前进了上海市体育局工作。作为体育部门少有的海归硕士,他的前途还是很不错的。单位领导也十分关心他的个人问题,给他介绍了几个女青年,他都兴趣缺缺。 他即将年满三十岁，这个年龄也该考虑个人问题了。 只是，没兴趣。 * 五月的第三个周五，小约翰·肯尼思返回纽约。 没有回上东区公寓，而是入住上东区的一家五星级酒店。 深夜，有人敲门。 只敲了两下，房门打开了，一个女人很快闪身进来。 接着便被他紧紧拥抱，密密亲吻。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问：“怎么进来的？” “就这么进来的。我看过了，门口没有帕帕拉奇。”张文雅抓着他手臂，有些羞怯。酒店幽会什么的，搞得好像偷情一样。 他冲她一挑眉，一把抱起她，将她放到床上，再次亲吻她。 这次，是一个浓烈的甜蜜的吻。 * 暴雨掠过草原，大滴的雨水浸湿了草原。 * 手指在她胸口轻画，“想我吗？” “想的。” “是偶尔想想的那种想念，还是每天想念？” “每天想念。你没有接收到我的想念吗？” 他轻笑，“有，但是有时候又好像没有。Hney——” “好困。”她嘟囔。 他便在她脸庞上吻了一下，“去洗澡，你很懒哎。” “不想动，我没出汗。” 逗笑他，“一起洗吧。” 把她拖起来。 她懒洋洋的走进浴室，胡乱洗了个澡。 小肯尼思为她洗了头发，把她的脑袋揉得晃来晃去，她顶着一头的泡沫很好笑。手指插进她的黑发里，细心的为她冲干净泡沫。 “听说你养了狗。” “养了，两条，一条德国黑背，一条边境牧羊犬。” 居然养边牧。“没带回来吗？” “你喜欢狗吗？” “不怎么喜欢。” “边牧叫吐司，下周我把她带回来给你看看，我们可以一起养她。” “好吧。” 花洒关上，拿过毛巾先给她擦干头发，又拿过浴巾给她裹上。 不知道是不是养了狗的缘故，他现在很细心，以前他可不会想到要给她擦干头发。想想又觉得很好笑，便笑了。 “笑什么？”亲昵的点了点她鼻尖。 “没什么。就是现在我又不困了。” * 不过说着不困，回到床上，说了一会儿话，又困得眼皮打架，很快便睡着了。 她的睡颜像个孩子，跟几年前没有什么分别。他惊觉他们认识已经多年，她从少女长成了年轻女人，结了婚，又离了婚。唉！时间过得真快呀！ 他满心爱恋，为了能跟她再次相聚感到高兴。 他甜蜜的爱人，如今就在他身边。 他抱着她的腰，紧紧依偎，心中全是满得要溢出来的爱恋。 * 狗仔队没有找到他们，他俩度过了一个愉快的周末。 肯尼思什么其他人都没有见，只跟张文雅腻在一起，哪怕就是去超市买牛奶也很开心，两个人在一起甜甜蜜蜜，她不管说什么，他都说“好”。 下周五是哈佛的应届生毕业典礼，张文雅要回哈佛参加毕业典礼。 今年哈佛邀请了小约翰·肯尼思在毕业典礼上做为校友和嘉宾发言。接着下下个周一是美国的法定假日阵亡将士纪念日，放假一天。 “纪念日假期去哪儿？”他问。 “回纽约，或者和爸爸去哪里玩几天。波士顿附近有什么好玩的吗？” “我想邀请你和你父亲去海恩尼斯港。” 张文雅想了一下，“爸爸没有去过你父亲的博物馆，我想带他去看看。你想一起去吗？” 他叹气，“我其实很少去，这么多年只去过几次。” 真是个可怜孩子。“会很难过吗？” “很难过，他去世的时候我还太小，我不像别人那样父母双全。” 父母双全也并不意味着家庭和睦。 “我们可以从哈佛出发，先去博物馆，再去海恩尼斯港。不过爸爸不会说英语，他就是个很普通的中国人，希望你的家人对他好一点。” “你父亲很好，至于我的家人们……”他还真拿不定主意肯尼思们会怎么看待张文雅的父亲。怎么说呢？肯尼思们算不上傲慢，他们只是一直都知道自己是特权阶级而已。 “别担心，我会事先告诉他们，尊重你和你的父亲。他们都很好，你见过其中一些，他们都很喜欢你。” 她笑了，“我对他们来说是个外人，你的态度会决定他们对我和我父亲的态度。约翰，你是男人，你不会懂一个女人……进入另一个家庭有多难。你是个肯尼思，你就跟绝大部分人不一样。” 小肯尼思很困惑，“我不明白……” “没什么。”她笑了笑。 这个“没什么”一定是“有什么”，他决定稍后再弄明白是为什么。 * 张晓峰又到了纽约。 这次是坐的头等舱，嗐，别说，头等舱真的很舒服！ 张文雅开车去接他，在机场大厅就有一堆狗仔队对着父女俩猛拍个不停。 张晓峰现在也对狗仔队的贴身狂拍熟视无睹了，就是不免仍然要嘀咕，美国佬也太粗鲁了！ 张文雅没让老父亲带太多行李，缺啥直接买就好了，于是就只带了一个能上飞机的小行李箱，装着几件衣服、一双皮鞋。 到了曼哈顿岛，直奔第五大道的品牌旗舰店，给老爸买了两套新西装，又买了休闲的夹克衫。 “爸，这次多住几周，我想买房子，你帮我看看房子质量。” “又买房子啊？你很多房子了，住不完。” “我现在钱太多了，我又没有实体公司需要投入大笔资金。学校的事情怎么样了？” “小学都在盖着，大学嘛，刚买了地皮，也已经找设计院画了图纸，市里催着要赶快招标开始盖楼，我寻思着资金还差不少。” “要多少钱？”张文雅对此其实没有什么概念。 “需要一栋教学楼，一栋宿舍楼，教学楼造价至少两千块一平方米，材料越好，单价越高，一万平方米的话要两千万。宿舍楼便宜一点，按照现在的建筑材料价格和人工价格，大概一千块一平方米，按照六层楼，一层楼一千平方米毛估估，六层楼加一个地下室，七千平方米要七百万。” 嘶！这么贵！ 算出来是两千七百万，实际所需至少翻倍，就按照五千万来计算好了。好在这笔钱实际不需要一次性掏出来，普通程序是某建筑公司以某个投标价拿下工程，然后头期款、二期款、三期款这样支付。 一栋宿舍楼也是不够的，实际最少需要两栋宿舍楼，男女生各一。并且两千七百万是不算校园其他设施的，你总得有围墙吧，还得有马路、绿化带，还有电路设备、供水设备；还要有校车的停车场，校车至少买个四五辆大巴，一辆大巴怎么不得十几万。 五千万再翻个倍，打算一个亿吧。 张文雅顿时感到这钱都不是钱了。 还好她是要用美元换人民币，不然真不敢说建个大学。 “工程造价单呢？” “我带了，等下给你看看。” “我记得政府说有补贴，补贴哪部分？” “地价。”：，，. 第214章 第 214 章 其他还有政策补贴、财政补贴、税收减免等等,好在她现在也不差钱，盖起来之后再谈个美国大学合作办学，哈佛耶鲁谈不了,谈个东海岸州立大学应该可以？ 还要在附近盖一所私立贵族学校,这才是赚钱的大头，一年学费数万,随着通胀率逐年上涨,一站式从幼儿园到高中,初中就开始搞中美联合办学，国际班直接接轨美国中学学制和教育方式。相信有“哈佛女孩张文雅”的名号，那些望子成龙盼女成凤不差钱的家长肯定愿意砸钱。 张晓峰连连点头,要得要得。 他现在常住庐州，混得更好了。还说别看安徽省“鸡的屁”不高,但有钱人不少，他这次离开庐州之前,在商场里给乖女买发夹，来自皖北煤矿城市的几个年轻女孩花起钱来眼睛都不眨一下，三十元一个的发夹一买几十个,结果搞得他一激动也买了十几个发夹。 张文雅都被惊到了：能一下买几十个三十元的发夹，要花一千块呢！安徽省的工资水平不如上海，除了省会庐州之外,大部分城市工资水平也就八||九百这样，能舍得花普通人一个月工资买发夹,这是真不差钱啊！ 还说庐州现在最好的国营商场里卖的外国名表几万元一只,上柜第一天就卖光了,他想买都没买着,赶紧找人预定了下一批,商场经理都没有想到能卖得这么快！ “爸，你也舍得买几万块的手表啦？” “嘿嘿，出去跟人谈事，人家都戴好几万的外国表，这个叫‘排场’，你不戴一块好一点的手表，人家都不觉得你有钱，不配跟人家谈生意。” 这倒是。“以貌取人”还有“衣帽取人”，老爸这幅大老板场面人的派头有了，还差点装备。 “那你现在买了表没有？” “买了买了。你看。”张晓峰显摆的伸出右手腕。 几万元的手表确实看上去很不错，锃锃亮。 “我不懂手表，等约翰来了，让他陪你买几块。” “哎呀！老贵的，还要几块呀？”张晓峰又惊又喜。 “查理的手表有好几格呢，一格十几块吧，我都没数过他到底有多少块手表。约翰也有很多手表。” “嗳对对，你跟我说说，跟查理怎么就离婚了？”老父亲痛心疾首，“我看查理挺好的，长得排场，又有钱，对你还这么好，到底怎么回事？” 张文雅想着跟渣爸爸说“信任问题”，他是不能理解的，于是反问：“你当初跟妈妈怎么离婚的？” “还不是你妈整天什么都想管，我跟单位女同事多说几句话，她都跑去单位把人家骂成‘破||鞋’。我面子不要的吗？这样我在单位还怎么混下去？” 啧啧，想起季青青的“骂功”，没准能把女同事骂到跳楼。总之肯定闹得很难看，张晓峰这样的场面人肯定受不了，坚决要离婚。 不对，明明是因为他出轨许二凤。难道因为这事，张晓峰故意带许二凤回家气季青青？总之一笔烂账。算了，不问了。 “你不要逃避问题，查理怎么惹你了？他是惹你了是吧？” “算是吧，总之我跟他过不下去了。爸爸，不要老想着查理，约翰也很好。也许我去耶鲁还会认识更好的男人，我现在又不差钱，我自己赚的足够养我自己，还够盖学校呢。” “唉，我是想着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到底要找个男人照顾你。行吧，看来查理没有照顾好你，离了就离了。”张晓峰想着也是真拿她没有办法，还能咋地？ 至于女儿说什么还能认识更好的男人，嗐，他都不知道还有谁能比查理和约翰更好。算了，随她高兴吧。 * 买完了西装又买皮鞋，购物完毕带张晓峰去了上东区的酒店。 “这个房间是约翰的，他回纽约就住在这里。” “哎哟！他不住也算钱啊？” “这叫长包房，比按天租便宜一点。”实际是便宜很多，可以打到骨折价，算起来跟租一间高级公寓差不了多少，还能每天有清洁工打扫不用额外付钱，衣服送洗不用额外付钱，对单身汉来说相当方便。所以酒店长包房业务很受欢迎，有的客人能在酒店一住好几年。 “他人呢？” “他回D.C.上班了。我们周四飞去波士顿，住在酒店里，周五毕业典礼，典礼结束开车去他父亲的博物馆看看，就在波士顿郊区。那个博物馆是我们华人的建筑设计师贝聿铭的作品，很棒的。” “贝聿铭？” “法国那个卢浮宫的金字塔就是他设计的。” “噢那个我知道，奇奇怪怪的，但还是挺好看的。” 贝聿铭因设计、建造肯尼思总统图书馆暨博物馆而在世界建筑界声名鹊起，博物馆花了十几年时间才建成，建成后大获好评，之后陆续接了许多大工程，最知名的莫过于评论两极分化严重的卢浮宫玻璃金字塔。有人觉得玻璃金字塔结合了古埃及建筑和现代建筑，是集大成者，有人则觉得玻璃金字塔丑到没法说，完全破坏了卢浮宫本身的典雅底蕴。 张晓峰接着拿出给闺女买的发夹。别说，三十元的发夹还真不错！ 材质是亚克力或水晶，大多是鸭嘴夹，张文雅挑了一只水蓝色亚克力的发夹戴上，挺好看。老爸的一片心意，她不爱这些发饰，但有也不错。 父母之爱，从小处可见。 * 哈佛校园十分热闹，到处都是穿着学士服的毕业生、学生亲属、校友、教授等等，人人都兴高采烈。 最优等荣誉毕业生之一的张文雅作为毕业生代表发表了毕业演讲。 “我十七岁的时候高中毕业，参加了中国高考，我的成绩在全国两百九十六万名考生中名列六十二万多名，但我没能被任何一所大学录取。那个夏天之后我非常焦虑、痛苦，我担心我将再也没有机会接受高等教育。 最糟糕的是我的家庭不支持我再次参加高考，我的母亲认为一个女孩不需要太高的学历，她认为我应该像千千万万普通中国女孩那样，在二十岁法定婚龄结婚，做个贤妻良母，终此一生。如果我不能接受这个‘未来’，我就是个‘异类’，是家庭的叛徒。 我为了这个‘未来’彻夜难眠，人类这种群体性生物以‘家庭’为最小单位，如果你成了家庭的叛徒，你就失去了‘归属’，这很可怕。 于是我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年满十八岁之后，我离开了家庭，白天工作、晚上学习。 …… 我很幸运，能够被哈佛录取，我在哈佛学到了如何用更开阔的眼光看待我自己、我的家庭、我的国家、我的星球；在联合国的实习经历也让我了解到这个星球上更多的现实。哈佛教育我们要勇于梦想、立足世界而去影响世界，对我来说，我个人的小小痛苦折射出无数女性的痛苦，我个人的困境同样折射出无数女性的困境。 …… 我常问自己，‘我能做些什么？’，‘我能改变这个世界吗？’，‘我能让这个世界改变多少？’，以及‘现在做晚不晚？’。幸运的是，我在中国和美国都算是‘知名人士’，我知道我一定能做点什么，做永远比不做要好，做一点比一点也不做要好。 改变自己，永远不晚。 改变世界，也永远不晚。” * 她的演讲获得了热烈的鼓掌。 坐在台下第一排的张晓峰老泪纵横：闺女太不容易了呜呜呜呜呜。 肯特父子也难掩激动。克里斯还好，他对张文雅的人生经历了解的实在不多；肯特先生则是感慨当年那个羞怯的少女如今成了优雅、大方的演讲家，真是让人赞叹又欣慰。 * 接下来由校长介绍，特别嘉宾国会众议员小约翰·肯尼思发表演讲。 这是这位美国王子第一次接受大学演讲邀请，他不到三十三岁，在历年的演讲嘉宾里是最年轻的一位。 哈佛大学两个月前便定下来特别嘉宾，在学校网站上做了静态页面广告，因此今年来参加毕业典礼的学生亲属特别的多，是去年的两倍。户外草坪座无虚席，站着的人更多。 穿着深蓝色西装套装小肯尼思风度翩翩，相貌英俊，不愧他“Ameriryalty”的美称。 他首先感谢哈佛大学的邀请，简短回顾了一下在哈佛的学生生涯。 “我们刚才听到了张文雅小姐精彩的毕业演讲，她说‘改变自己，永远不晚’，我很赞同。” 台上台下都是一片热烈的鼓掌声、笑声。 “‘改变’是一件重大的事情，我们正处在世纪交替的关键时期，二十世纪即将结束，二十一世纪正向我们走近。新的世纪带给我们什么？我们又将带给新世纪什么？ …… 我曾经是个害怕‘改变’的人。众所周知，我还是个小baby的时候遭遇了最大的人生变化，我甚至还没有来得及体会到‘父爱’就失去了父亲。我像千千万万美国人一样，在电视屏幕上、在有关他的书籍里了解他。这是我的缺陷。 …… 人生从来都不是一帆风顺的，它必定会有波折、会有变化，面对改变不应畏惧，而应该迎头面对，这才是积极的态度。 人生太过短暂，因而我们应该做得更好、努力成为更好的自己、更好的‘人’；我们应该热爱生活，勇于面对人生中的起伏和改变。 新世纪正要到来，请迎接新世纪、迎接更美好的人生。 再次祝贺你们，祝愿你们有美好的人生。”：，，. 第215章 第 215 章 波士顿近郊,肯尼思总统图书馆暨博物馆。 这座建筑非常醒目，只有黑白两色，几何造型,现代简洁风格。 进门先是一个空阔的空间,外部黑色玻璃，内部金属框架,高耸的天花板上悬垂一面星条旗。不得不说,美利坚这种无时无刻不在宣扬“国家荣誉”的方式真是潜移默化典范。 而且效果还真是不错呢。 小肯尼思去买门票,工作人员一见是他，站了起来，“肯尼思先生,我想您不需要买票。” 他笑了笑，“我还有同伴,我想给他们买票。” 买了两张票，票面上有他父亲的头像,印制精美。 * 参观的第一站先是一个纪念短片，讲述前总统参政后到赢得民主party初选提名。之后是前总统的生平、家族、兄弟姐妹，然后是竞选之路；最后是白宫之路,有一个展厅是仿建了白宫西翼的总统办公室。 肯尼思一路几乎没说话，张文雅在为张晓峰念着那些说明，张晓峰很有兴趣,听的很认真。 “他家兄妹真多！” “是挺多的，是个大家族。大家族好像比较好一点,要是你也有那么多兄妹,没准我小时候能过的好一点。” “哎呀,好好的,别提你妈了。” “我没提她。” “你男朋友爸爸长得很帅啊。” “是挺帅的,美国人很喜欢他，他是个很好的演讲家。” 张晓峰看了看肯尼思，小声说：“这就是那个不喜欢你的婆婆啊？”墙壁上是前总统及第一夫人的照片。 “爸，她不是我婆婆。” “她长得怪怪的，很大气，但是怪怪的。” “她眉间距宽，跟别人不一样，所以她很特别。是吧，爸？” 张晓峰点头，“是很特别，一眼就记住她了。小雅，你说说，美国这个竞选是怎么回事？” “挺复杂的，要先争取他们party内的提名，然后party才会给你资源倾斜，全力支持你竞选总统。开始正式竞选之后，还要到处跑，很累很辛苦。” “但要是当上总统，回报可是大大的，对吧？” 张文雅笑了，“对。” 张晓峰又小声说：“小肯会竞选总统吗？” “不知道，不在乎。” “你们和好了没有？” “算是和好了吧。” “那你们会不会——”渣爸爸给了一个“你懂”的眼神。 “现在不考虑这个。” “行吧行吧，你自己想好就行。反正我只要你快乐，别人我管他呢！” * 小肯尼思则在想，hney和她的父亲很有意思。他们是“普通人”，而且是外国人，他们对他的父母的看法应该可以代表大部分外国人的态度——他庆幸自己已经学会了中文。 张晓峰认为肯尼思总统再怎么帅也是帝国主义的代言人，天然立场对立；张文雅则认为总统一定是国家策略的代言人，换谁当总统都是一样的。她认为大国时代，交锋不再适合，和平共处共同发展才是正确的道路，九十年代不是六十年代，二十一世纪也不是二十世纪，世界在变化，谁也说不好将来会如何。 他其实挺惊讶的，没想到张文雅和父亲能讨论的很深入，而且大概是因为他的缘故，父女俩讨论的很含蓄，没有直接批评美利坚的政||治||策||略。 最后父女俩在纪念品商店里买了两枚印有肯尼思总统头像的胸章，留作纪念。 * 出了父亲的博物馆，小肯尼思才觉得松快了一些：他说不好，这是他父亲的纪念馆，本该是他了解父亲的最好场所，但他却很少来。这儿令他心情沉郁，不知道怎么就是心情不好。 “我来开车吧，”张文雅看他状态不怎么样，“告诉我怎么走。”车载GPS目前还不是每一个汽车品牌都有。 肯尼思将车匙给她，为她开了驾驶座的车门，又为张晓峰开了车后座的车门，自己再转到副驾座，开门上车。 这家伙老派的过了头。 张文雅插上钥匙，打着火，转动方向盘。 “你要是事先说了，我不会让你陪我们一起来的。” “没什么。” “你的情绪不太好，或许你可以跟我谈谈。” “我没事。” “真的？” 他笑了一下，“hney，我没事，我习惯了。” 这话说的怪可怜的。 “你知道什么都可以跟我说的，约翰。” “我知道。”他轻叹一声。 “海恩尼斯都有谁会在？” “卡罗琳一家、迈克尔一家、麦克斯一家、帕特里克和他的女朋友。” “麦克斯是谁？帕特里克是谁？” “麦克斯是迈克尔的弟弟，帕特里克是泰德叔叔的小儿子。” “我见过他们吗？” “——见过，母亲的葬礼上。” 她点点头。这不怪她记性不好，实在是肯尼思家的亲戚太多了！ 肯尼思九兄妹里，长子小约瑟夫未婚阵亡，长女罗斯玛丽二十多岁进了精神病院，次女凯瑟琳结婚只有四个月丈夫便战死。 三女尤金丝有五个子女，四女帕特里夏有四个子女，五女珍妮有四个子女（包括两个收养的女孩）。三子罗伯特（鲍比叔叔）有十一个子女（一人已故），四子爱德华（泰德叔叔）有三个子女。 算上肯尼思姐弟，肯尼思家族的第三代有二十八人。 第三代尚有数人未婚。 第四代有六十多人。 这个大家族人数已经有一百多人了。 第四代都还年幼，最大的十几岁。 第三代里有数人是政治家，目前有州参议员、联邦众议员、副州长等。 目前的大家长是第二代里的泰德叔叔。 * 到了海恩尼斯港的肯尼思大宅，其他人都已经到了。 卡罗琳一家住在老祖母的房子里，迈克尔和三个孩子仍然住在自己父亲的房子里，麦克斯一家住在姑姑帕特里夏的房子里，帕特里克和女友艾伦跟父亲爱德华住在一起。 迈克尔的妻子维多利亚没有来，这是因为迈克尔前年圣诞节之后被爆出跟孩子们的保姆有不正当关系，丑闻爆出后夫妻俩就分居了，维多利亚提出了离婚，据说为了孩子们的抚养权争执不下，维多利亚想要孩子们，但迈克尔死活不愿意。 肯尼思家族去年整整一年都因为这个丑闻搞得很狼狈，是因为迈克尔早在1994年便跟保姆有了关系，当时那个女孩只有十四岁。迈克尔被指控引诱/强||奸未成年人，美国的性同意年龄是十四岁，因此女孩当时是否年满十四岁就成了关键。 最后迈克尔被无罪释放，波士顿报纸说肯尼思家族给了女孩一大笔钱，女孩便改了口供，当地媒体因此猛烈抨击肯尼思家族用金钱开道的恶行。 三个孩子现在跟父亲的关系也很冷淡，总是别别扭扭的。 泰德叔叔对迈克尔这个大侄子也不怎么待见，这个不肖子败坏了家族名声，是非常糟糕的事情。 迈克尔因此精神状态不太好，酒喝得很凶。 泰德叔叔热情欢迎了张晓峰张文雅父女，不过因为语言不通，只能很遗憾的不怎么跟张晓峰说话。 帕特里克比小肯尼思小两岁，1967年出生，他21岁就是罗德岛州的州众议员了，几年前竞选联邦众议员成功，一直连任，比堂哥混得还好。 泰德叔叔将帕特里克当成自己的继承人，很喜欢这个幼子。帕特里克的姐姐卡拉、哥哥小爱德华都没有从政。 迈克尔把孩子们扔在卡罗琳那儿，跑来找堂弟约翰。 张文雅没理他，带着老父亲去了泰德叔叔那边。 迈克尔讪讪，“瞧，阿妮娅都不想看我。” “她是女人，你指望她对你怎么样？”肯尼思不客气的说：“你做错了，现在就该乖乖接受别人对你的评判。” 迈克尔苦笑，又喝光了杯中酒。“孩子们都不愿意跟我说话了，维多利亚也离开了我。唉！” “是你的错，你背叛了你的妻子，伤害了她和你们的孩子们。” “行行，我知道了，这段日子谁都能来指责我，我都要崩溃了。” “我记得你应该在戒酒，看起来一点效果也没有。” 迈克尔转动酒杯，“不喝酒我就更没法过了。” “少喝酒。酒杯给我。”肯尼思拿走了酒杯。 * 阵亡将士纪念日被认为是夏季假期的开始。 学校已经放假，只有苦逼的公务员、公司职员还要上班。 孩子们都很高兴能到海边来玩，每一家都有帆船和游艇，帆船顾名思义，有船帆，体积较小，功能和游艇差距不大，适合近海游玩。 三天假期每天都在船上待七八个小时，肯尼思教张文雅怎么驾驶帆船。除了帆船，还有摩托艇、水上帆板、能在帆船后面拖着玩的冲浪板。水上运动很多，肯尼思家的男人几乎样样精通。 张文雅研究了一下：这些水上运动也几乎都是竞速运动，所以重点还是在于“速度”，啊哈！难怪男人们都喜欢呢。 不过，问题也出在“速度”上：阵亡将士纪念日当天下午，迈克尔在玩水上帆板的时候，一头撞到帕特里克的帆船上，当即撞得昏迷过去。 帕特里克和小肯尼思将迈克尔从水里捞出来，紧急送往医院，但为时已晚，迈克尔昏迷不醒，两天后不治身亡。：，，. 第216章 第 216 章 第八章 八月底, 耶鲁，法学院。 耶鲁地处康涅狄格州纽黑文New Haven，直译“新港”, 顾名思义是个港口城市, 风景宜人。在纽约与波士顿之间的地带，从纽约到纽黑文开车大概两个小时，跟乘飞机时间差不多，于是张文雅决定开车往返。 本届耶鲁法学院JD学生一百九十五人, 最引人瞩目的应该就是她了, 不但是唯一一个中国学生，还是唯一一个亿万富豪。 提前几天到校报到，熟悉环境。 耶鲁法学院要求住宿舍，但因为她的特殊性，以及纽黑文市治安堪忧——纽黑文是全美最危险的城市之一，犯罪率居高不下——她在纽黑文买了一间高级公寓，并有一名二十四小时贴身保镖, 买了一辆普普通通的黑色SUV。 先去看了课程安排, JD要求第一学期必学四门课程：宪法、合同法、侵权法、民事诉讼法, 第二学期之后可以自由选课，只要求毕业前必修刑事诉讼法。其他选课要参考律师资格考试, 所以通常第二学期大部分学生都会先把刑法、财产法课程修了。 另外热门课程还有联邦税法（税务律师方向）、国际贸易法（商贸律师方向）等等。 法学院将学生分为若干小组, 每个小组十五人左右，一学期十四周到十六周要上四门课, 一门课大概十二节到十五节, 每门课每周都有至少一次讨论会, 还有两个必修的写作课“实质性写作”与“监督分析写作”。 每一门课都要求大量的提前, 每周都有特邀嘉宾来做讲座, 耶鲁法学院不差钱，学生又少，可以保证每个学生入校后都能得到足够的培养。 张文雅的小组是第八小组，一共十六人，上课之前先聚了一次，自我介绍互相认识。 法学院男多女少，将近两百人只有三十多个女生，平均一个组两名女生。 同组的另一个女生艾米丽三十二岁，是一位中学老师；其他男生有一半是本科直接申请的，另一半来自各行各业，有华尔街金融精英，有麻省理工教授，也有企业经理。 第一节课宪法课，教授第一句话便说“Here at YLS we are supposed to tealy what the w should be，not what the w is”，“在耶鲁法学院，教授只教法律应该怎么样，而不教法律到底是怎样的”。 也就是教你“所以然”不教你“之所以然”。 法学院的第一周忙忙碌碌，有意思，但真的很忙。 同学们都很聪明，能被耶鲁法学院录取的没有笨蛋，而且是优中选优。上课提问都能回答的头头是道，下课讨论也很有开拓性。 艾米丽有丰富的实际教学经验，已经结婚，在肯塔基老家有一个四岁的女儿；她对每一门课程都有较为深刻的理解，学习很用功，下课后的讨论很积极。 张文雅经过四年哈佛本科学习，思维方式已经很美式了，而且她在国内没有学过中国的大陆法系，直接在美国学习英美法系，倒也没有什么学习障碍。 法学院JD学习时间为三年，通常在第一学年的第二学期就要考虑专业方向了。美国律师属于较高收入人群，收入较高的有知识产权律师、公司法律师、医疗律师、民权律师等等；刑事律师看就业单位，私人律所远高于地检署；民事律师和家庭律师收入略低，但也看客户，有大客户的话，收入也不会太低。 耶鲁法学院每年JD毕业生百分百就业，差距只在专业方向导致的就业方向不同。 小组里十六名学生，有一大半都是入学前便考虑好专业方向了。张文雅也已经想好了，民权法比较适合她。 民权法主要适用公民自由和公民权利，案例五花八门，从移民到种族歧视、就业歧视到执法机关行为不当等等。 * “hon，你想好了要学什么专业吗？”在哈佛商学院宿舍的苏珊一边涂着指甲，一边打电话。她今年入读商学院两年制硕士研究生。 “想好了，民权或者知识产权。” “不是公司法吗？公司法是不是更好一点？” “都要学的，公司法我也会学。” “你想过毕业后要做什么吗？” “什么也不做，我已经很有钱了。” 逗笑了苏珊，“你说的对！你已经比我和艾普尔加起来还有钱了。我们的钱都在信托基金里，我们没有那么多的现金。” “我也准备设立一个信托基金，但我……” “怎么？” “我没想好。” 苏珊兴致勃勃，“你在耶鲁认识什么可爱的男生了吗？” 张文雅哈哈大笑，“没有！没有时间，课程不是很多，上午一节下午一节，周五下午还没有课，但是有多得我都读不完的书目，我还要学怎么写法律文书，弄清楚法律名词的细微不同。” “很难吗？” “很难。” 话筒里传来狗吠声。 “噢！你把谁带来了？查理给了你哪条狗？莱蒙还是唐古拉？” “都不是。约翰给了我一条边境牧羊犬，他叫吐司。” “这么说，你和约翰一起养狗了？” “差不多。” “你们现在——你们在约会吗？” “算是吧。” “他求婚了吗？” 张文雅失笑，“什么？你很烦哎你知不知道？” “这可是全美国都想知道的问题。答应我，hon，要是约翰向你求婚，一定第一个告诉我。” * 夏天的三个月过的很忙碌。 迈克尔出事第二天，小约翰·肯尼思和帕特里克回了华盛顿特区，几天后又回了波士顿参加葬礼。 张文雅借口要送父亲回国，阵亡将士纪念日第二天便回了纽约。 张晓峰先是可惜迈克尔年纪轻轻的就挂了，后来听女儿一说，迈克尔不干人事，又觉得这人不咋地，不说死有余辜吧，至少也是罪有应得。 稍后，张文雅和张晓峰一起回了中国，待了一个月。 这次新书发售只在上海北京做了两场签售活动。《大国对话》中文版卖的没有《中国可以说不》好，但也有两百万册，比美国版多了一倍。 回了庐州，参与了文雅学院的建筑招标会，选了国有建筑企业中建三公司承建文雅学院的建筑工程。建筑公司进度很快，中标后第二周便进驻工地，开挖！ 建筑用时二十个月，将在2000年二月二十九日之前交付使用。 张文雅又去苏州杭州玩了两周。 七月的第二周回了美国。 非常低调的去了华盛顿特区，在一家酒店里开了一间长包房，不过并没有低调多久，很快就被本地媒体记者发现小约翰·肯尼思与她同出同入该酒店。 * 张文雅很烦恼。 “这么说，我们如果想要在哪里不受人打搅的过上一个月，只能去什么无人荒岛了，是吗？” “……抱歉。”肯尼思颇是愧疚，“我没法解决这事。” “你不是说会保护我吗？” “保护你？是啊。要不这样，我可以雇佣本地警局的下班警察来楼下便衣执勤，这样至少记者们不会靠的太近。” “我还以为华盛顿的记者不会关注议员个人的事情。”手按在他胸口，慢慢向上，“他们没有别的事情可以报道了吗？” “最近可能真的没有。” “你不会为此感到烦恼吗？” “烦恼？我习惯了。Honey，你一向都能很好应付媒体，我可能会忽略你的感受。” 真是没办法。 “如果是工作的话，我不在意，但我很讨厌一点隐私都没有。” 她连阳台窗帘都不能打开，媒体记者已经占据了对面公寓楼的有利视角，可以对着阳台拍。她也得小心衣着，不能裸奔。肯尼思太太曾经被爆出来在酒店里的无上装半□□片，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被偷拍的，成人杂志《Hustler》买下了这组照片刊登，当时闹得沸沸扬扬。 当你的隐私方方面面都被侵犯，脾气没法好。 说起来倒是佩服约翰从小到大被这么追着拍，居然已经习以为常了。 可见人是可以被驯化的。 张文雅还不算正式离婚，因而最好还是别太高调，她在华盛顿住了半个月，一场宴会都没有参加，媒体记者最多只能拍到他俩早上一起跑步、下午一起出门遛狗，晚上偶尔在外面餐厅共进晚餐。要是肯尼思晚上有宴会，张文雅就自己下楼吃饭。 白天她会轮流去华盛顿的几家店巡查，“苏珊的梦幻花园”在本市有四家分店，“中国神秘之茶”因为有咖啡，开了九家分店，卖的非常之好。 中国神秘之茶目前开发了全部十二月纯茶，提供冷萃、热、常温三种温度，纸杯上印有美丽的中国花卉和茶树图案，用“香格里拉”故事来包装，美国群众十分喜欢这种恰到好处的异国情调。 还大力宣传“环保”概念，纸杯当然是环保的，外卖塑料袋也采取可降解材质，包括宣传手册都是环保再生纸。恰好迎合了美国近年来越吹越热的“环保”风。 并且在所有门店的醒目处标识“每售出一杯饮品/一块蛋糕，其中的1%都将捐给联合国环境基金”，大打“环保”牌。 第217章 第 217 章 “苏珊的梦幻花园”因为拿下了国会大厦一些议员办公室的订单, 生意不错，利润可观，四家分店分别负担订单, 每周周一到周四往国会大厦送货。 张文雅考察了四家分店的供货能力, 确保质量和数量。 偶尔会亲自开车送货到国会大厦。 第一次送货去肯尼思众议员办公室的情形有点好笑。 她脖子上戴着通行证，头上戴着印有店名的棒球帽，将帽檐压的很低，几乎挡住了眼睛。送到办公室, 秘书没认出她, 让她将面包送去大办公室的茶水间。 好的，这也不算什么。 她将几盒面包送去茶水间，摆放好；将饮品放进冰箱；然后回到秘书间，从冰包里取出一大一小两只蛋糕盒。 “约翰在吗？” 秘书惊讶，“议员在——但你不能进去。” “你看，订单要求我一定要送到议员的办公桌上。” 张文雅拿出配货单，“瞧, 这是议员今天上午打电话要求的。” 秘书根本不相信, “肯尼思议员根本不可能打这种电话。” “噢, 那你可以打电话问问他，就说这是他点名要的红丝绒小方, 请告诉他是我们老板亲手做的。” 秘书当然知道“苏珊的梦幻花园”的老板是谁, 也知道老板之一正在华盛顿。但她还是尽责的打了电话。 “你可以进去。” “谢谢。这是你的。”张文雅在秘书桌上放下一只小蛋糕盒。 * 小肯尼思正在看文件，头也不抬, “放在那儿。”抬起左手指了一下对面的长桌。 张文雅将蛋糕盒放在长桌上, 从斜背包里拿出两只骨瓷碟, 取出两只红丝绒小方, 端过来放在他办公桌上。 肯尼思惊讶的抬头, “你怎么——”随即惊喜的喊她，“阿妮娅！怎么是你？你怎么会来！” “我不能来吗？”她笑吟吟的摘下棒球帽，“瞧，这样就没人认得出我，连你的秘书都没有认出我。” 他站起来，绕过办公桌，抱住她的腰，亲吻她。 “你这样可真像是个送货员。” 她很得意，“是不是很棒？” “棒极了！” “我还带了茶和咖啡，你要喝咖啡吗？” “茶。” 纯茶就蛋糕，茶的清香抵消了蛋糕的甜。 红丝绒蛋糕有着明亮可爱的红色，两层奶油夹心，放了几片新鲜草莓，蛋糕顶端是一层红丝绒粉。 “你自己做的？” “你没有尝出来吗？” 他笑着摇头，“很甜。” “我以为你们美国人都喜欢很甜的甜点，你要是不喜欢，下次我可以做半糖。” “约翰。”幕僚长推门进来，看见肯尼思正跟一个穿着T恤牛仔裤的女孩坐在一起，怔了怔，“你好，张小姐。” “你好。” “阿妮娅，这是我的幕僚长，弗兰克·杰克逊。弗兰克，这是阿妮娅。” 张文雅朝他挥了挥手。 “约翰，我能跟你单独说几句话吗？”弗兰克问。 “honey，我离开一下，马上回来。” * “她……”弗兰克皱眉，“她的离婚手续还没有办完。” “So？”肯尼思皱眉。 “你就要开始竞选，而你的竞选经理是她的丈夫——” “前夫。”肯尼思冷冷的说。 “好吧，前夫。但这你不会觉得很尴尬吗？会被你的对手拿来攻击你。你和查理，你的竞选经理，你们都爱上了同一个女人，这样真的不好。”弗兰克眉头紧锁，“或者你不要用查理做你的竞选经理，但这样仍然不好，男人会骂你，女人也会骂你。” 肯尼思抿着唇，“你是说我不能再见她？” 他摇头，“不行，我不会让她离开。她下个月就要去耶鲁，我们只有这短短的一个月时间，顶多五周。如果爱她会让我失去这个众议员的席位，那随便吧，我可以过两年再竞选，你可以去为我的姐姐工作，别担心失业。” 弗兰克扶额，“我不是要让她走，我是想……好吧，你做决定就好。我只是必须告诉你其中的弊端。” “别再说这种话，也别在她面前说，更不允许私下对她说。我不能承受再次失去她的痛苦。” * 肯尼思回到办公室，“honey。” 张文雅正在翻看他桌上的文件。一直不知道议员平时都做些什么，当年在诺顿参议员办公室实习，接触不到参议员的办公桌。 “我能看吗？” “没什么不能看的。就是一些文件，你看了也不知道前因后果。” 说的是呢。 他说了些工作范围：每一位众议员都属于至少一个委员会，这些委员会会讨论各种问题，主要是各种提案，提案属于未批准的讨论阶段，讨论完了送交参议院，通过后送交总统签字许可，这才成为法规或法案，正式生效。 所以议员每天的常规就是开会、投票，讨论来讨论去。 两个大party之间互相拖后腿，所以哪家是多数party，哪家提出的提案通过的就多，少数party只好尽可能拖后腿。如果议院的多数party跟总统的party不一致，往往会导致国会效率低下。 目前众议院是共和party为多数party，参议院是民主party为多数party，而总统是民主party，所以扯皮现象有增无减。 今年的众议员换届选举，民主party想要卷土重来，争取成为多数party。 真复杂，也很有趣。 肯尼思跟她说到八月一日国会休会，将有六周的假期，不过他们没有时间去休假，在换届选举年，八月就要开始拉选票了。会有数不清的活动、到处去见选民、听取他们的意见和抱怨、解决选民的问题。 张文雅忽然想到，他的竞选经理会是查理…… “你真的雇佣了查理做你的竞选经理？” “是啊，不过不是‘雇佣’，他不收费。” “他能做好吗？” “我想他能。”握着她的手，“回了纽约我会很忙，不能陪着你。” “那我很可怜啊，我好不容易能有时间跟你在一起，可你又没有时间休假。唉！”她叹气。 他只觉一阵心疼，忙说：“感恩节，我们在一起过感恩节，你说好吗？” “每次都是只有一周的假期，唉！”她又叹气。 “还有圣诞节假期，复活节假期，每一个假期都和你一起。” 唉，真笨！ 不想理他了。 她站起来，“我要走了，不能耽误你工作。” 他很是不舍，“明天还来吗？” “不，过几天。” “晚上一起吃饭？” “好。” 他吻了她一下，“好了，你必须要走了，不然我不知道能对你做出什么来。” * 她忘了戴帽子，于是秘书惊讶的看着老板的女朋友从她面前飘然而过。 * 第二次送货去肯尼思众议员办公室的情形有点……不，是很危险。 张文雅仍然穿着印有店名的黑色T恤、水磨蓝薄牛仔裤，戴着印有店名的棒球帽。这次秘书没有问她什么，而是直接说：“议员先生正在等你。” 张文雅露出甜甜的微笑，“谢谢。这是你的，今天是天鹅泡芙。”在秘书桌上放下一只小蛋糕盒。 秘书忙说：“太谢谢了。” “别客气，我才要谢谢你，约翰说你很能干，是他的好助手。我很高兴能有你帮他。噢，我不知道你喜欢喝什么，但我想一杯莓果奶茶应该很不错。”张文雅又在她桌上放下一杯颜色很可爱的莓果奶茶。 秘书看起来很高兴。 * 小肯尼思正在打电话，示意的拍拍他身边的一张座椅，要她坐下。 她将蛋糕盒和两杯茶放在办公桌的一角，坐在座椅上。座椅很舒适，不是办公椅，而是一张靠背沙发椅，有着很六十年代的花卉椅套。 但沙发椅有点矮，坐下来就比他矮了两个头。 他很快挂了电话，“honey——”意识到她的座椅太矮了，便将办公椅的高度降下来。 “你看，这样我们就好像是在成年人的办公室里玩耍的两个孩子。”他笑着说。 两个“孩子”笑吟吟的分享了一整盒天鹅泡芙。 吃完下午茶点，张文雅要走了。 “等等，我跟你一起走。” “现在就下班了？” “今天周末，可以早一点走，当议员的好处就是上班时间比较自由。你出去看看，一大半的办公室都空着。” 倒也是。 店里的订单基本都是周一到周四，很少有周五的订单，肯尼思办公室也没有周五的订单。 俩人出了办公室，顺着走廊往出口走去，肯尼思一边向她介绍走廊上的办公室：靠近大厅这边多是共和party议员的办公室，目前众议院是共和party多数party，多数party领袖、众议院议长汤姆·穆尔的办公室就在东翼入口旁边，办公室比较大—— 他正说着，忽然听到两声“啪啪”的声音，接着又是几声“啪啪”的声响，有点像摩托车引擎回火的声音。 张文雅正在诧异这是什么声音，小约翰·肯尼思一把将她塞进旁边的办公室，“蹲下！快点！”他也进了办公室，转身关上门。 这间办公室在穆尔议长办公室对面，办公室里没有人，大概都在对面的议长办公室，肯尼思刚跟她说过，今天众议院通过了一项共和party的议案，大概他们正在为此庆祝呢。 “怎么回事？”她趴在地毯上紧张的问。 “有人开枪。”肯尼思简短的说。 吓到她，“怎么会？！”这可是美利坚的权力中心！ “国会大厦有警察，他们会解决的。” 枪声凌乱的响起，大概有十几声，忽然，枪声停下了。 “honey，你在这里别走开，我出去看看。” 张文雅急了，“别去！不是有警察吗？” 他紧张的打开门：外面有人跑来跑去，是国会大厦的警察。 肯尼思松了一口气，“没事了，不过你还是别动，我过去看看。” 他先出去了。 张文雅只觉得腿软：没想到在国会大厦居然也能遇到枪击案！她来美国五年了，实际一次枪击都没有见过。 她扶着墙站起来，心跳砰砰，呼呼大喘气，过了一分钟，摸着墙，开门出去。 还是没出息的腿软，只能扶着墙走，脸色想必很不好。走廊上至少二三十名制服警察，还有配枪的特工，对面办公室里乱成一团，不知道到底什么情况。 她摸着走到东翼的入口处，只见一名制服警察躺在地板上，身下汩汩的流出鲜血。 肯尼思跪在警察身边，脱下了价值不菲的手工西服按着警察的腹部伤口。 “约翰，”张文雅声音颤抖，指着他，“你、你在流血。” 第218章 第 218 章 “什么？”肯尼思浑然不觉, “哪里？” “左、左手臂。”她哭唧唧的，“你不觉得疼吗？” 他这才看了看自己左手臂：奇怪，真的一点也没有感觉到疼。应该是之前那几声枪响, 流弹飞过来打伤的。他很庆幸不是张文雅受伤了。 忙问：“你呢？你有没有哪里受伤？” “我没有。”她都快哭出来了。 外面已经警笛大作, 救护车笛声也响到国会大厦门外。 很快，急救员拎着担架、背着医药箱匆匆进来。 * “7·24国会大厦枪击事件”一共导致一名特工遇害、一名国会警察遇害、一名警察受伤、多名游客受伤、几名国会职员受伤。而引发全美关注的是美国王子小肯尼思意外中枪，并且不顾受伤第一时间照料中枪倒地的警察。 当时在场的游客四处躲避，在惊慌中拍下了珍贵的现场照片, 这组弥足珍贵的照片顿时成了次日各大报纸的头条。 《国会大厦遭遇枪击！肯尼思众议员受伤！》 《不畏危险！肯尼思众议员勇救警察》 《国会大厦最感人一幕！子弹与鲜血见证下的爱情》 * 急救员到达之后, 先是对中弹倒地的警察进行急救，随后担架轮床抬走了受伤警察；接着对在场受伤群众进行救助，小肯尼思请急救员先救助游客们，自己站到一旁，而张文雅眼圈都红了，不知道要拿他的伤口怎么办。 很快，更多的急救车到了, 更多急救员匆匆进入。一名急救员查看了肯尼思的伤口：是一个贯穿伤, 在他的左手臂上留下了两处伤口。 急救员为他简单处理了伤口, 包扎起来。 又查看了张文雅，认为她受到了惊吓, 最好去医院观察一下。 张文雅哭唧唧的倚在他怀里, “我害怕得不得了！”是真的害怕极了！她怕他倒霉的被流弹打死了，那就再次验证了“肯尼思家族的诅咒”。她不要这样！她才不要现在就承受“失去”！ 受伤的肯尼思低声安慰她, “就是皮肉伤, 我上次车祸伤的比这个都严重呢！说不定到了医院也只是包扎一下。” 她使劲摇头, “我就是害怕……害怕你有事。” 他用右手臂抱着她, 吻她头发, “我不会有事的，我保证。” “你保证？你拿什么保证？我、我不想你出事，一点点都不想。上次你车祸我就担心得要命！我害怕……” 他心里反而十分高兴：这可是她第一次表示出超乎寻常的关心呢！之前她是说过爱他，但总觉得很不走心，时常令他感觉敷衍。今天她说的话比她说一百句“我爱你”还让他高兴，看来，要有真正的危机她才会表露真心。 他紧紧拥抱他的女孩，吻她的额头。她的帽子不知道掉在哪里了，头发有些凌乱，红着眼睛，努力不哭出来，看上去楚楚可怜，惹人怜爱。 张文雅紧紧抱着他的腰，不想松手。 * 国会警察分局局长临时为肯尼思分配了一名警员，护送他去救护车上。 他左手臂上臂绑着白色的绷带，绷带下有血渗出来，右手紧紧握住张文雅的左手。 张文雅哭唧唧的跟着他走出国会大厦，上了停在台阶下的救护车。 蜂拥而至的媒体记者异常满意的拍到她坚强又脆弱的神情，还有负伤但仍然风度翩翩临危不乱的小肯尼思。肯尼思众议员的白衬衫上有一些血渍，但记者不知道是谁的血，便声嘶力竭的喊，“约翰，你伤在哪里了？” “阿妮娅，你受伤了吗？” 救护车上，急救员为他俩测了血压和心跳，救护车随即往附近的乔治·华盛顿大学医学中心驶去。 在救护车上，张文雅终于哭了：真的好吓人！呜呜呜呜万恶的美利坚！为什么不禁枪！ * 抢手被执勤的特工击伤，送到了另一家医院，其他受伤的游客、警察、特工、职员全都送到了乔治·华盛顿大学医学中心。 因为小约翰·肯尼思受伤，媒体记者蜂拥而至，堵在医学中心急救中心门外。 肯尼思的幕僚长弗兰克周末本来已经飞回纽约，刚下飞机便得到消息，又立即飞回华盛顿。等他到了急救中心已经是下午七点。 “约翰，你怎么样？” 肯尼思朝他示意了一下左手臂，“一点小伤。” “中弹了？” 肯尼思做了个手势，“是个贯穿伤，很走运。” 弗兰克脸都绿了，“再往旁边两英寸你就完了！” “别那么紧张。你看，我甚至都不需要住院。” 弗兰克根本不信，“别瞎说！你这是枪伤，怎么可能不住院？我去问问医生。你的助理呢？” “我叫他去买吃的了。阿妮娅在隔壁睡着了，她受到了惊吓，医生给她打了镇静剂。” 弗兰克摇头，“当时情况怎么样？你跟她在一起吗？有人拍到你们吗？” “天哪！弗兰克，这种时候请别考虑什么民意调查之类，我们在一起，确实。但重点是她受到了严重的惊吓！你知道她从来没有见过枪击、甚至从来没有听过枪声，她的国家禁止平民持枪，没有我们这么广泛的——持枪的基础。” 弗兰克若有所思，点点头，“那么她确实受到了不小的惊吓。你找了索菲吗？”索菲是他的公关经理。 “已经找过她了，让她去看看记者们都会写些什么。”肯尼思沉吟片刻，“受伤的有两名警察，其中一人已经不治身亡，另一位还在手术中。还有其他受伤的游客和职员，穆尔的特工。” “吉布森。” “对，吉布森。走吧，我们去看看他们。” “等等，我该找个记者。” “别什么都要喊上记者。” * 张文雅半夜才醒来。 打了镇静剂，一觉好眠。 就是肚子饿了。 床边一张靠背圈椅，一个女孩趴在床尾睡着了。 “喂。”她喊醒女孩，“你是谁？” 女孩睡眼惺忪，慌张的说：“抱歉，张小姐，我睡着了。肯尼思先生雇我来照顾你。” 张文雅失笑，“我又没有受伤，不需要照顾。就是我饿了，有什么吃的吗？” 吃了几只面包，两根香蕉，喝了一瓶矿泉水。 在卫生间里洗了脸，扒拉了一下头发，总觉得自己乱糟糟的。 唉，算了，凑合一下吧。 女孩说：“张小姐，你的大使馆派人来看望你，得知你没有受伤很高兴，请你有什么事情一定找大使馆。” 张文雅点点头，“留名片了吗？” “留了。” 华盛顿特区就这么大，国会大厦出了这么大事情，肯定不到下班就传遍了，知道她在场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不知道才奇怪呢。 想着明天打个电话过去报个平安吧。 到隔壁房间看望肯尼思，他睡着了，他的助理也趴在床尾睡着了。 想想还是害怕得不得了，腿又软了，只能坐到床边。 小约翰·肯尼思似乎心有灵犀的，醒了。 “honey。”声音微哑。 她便朝他勉强一笑。 “你现在怎么样？” “还是很害怕。” “别害怕。” 她轻咬下唇，低垂眼帘，“你们美国太乱，我想回国。” 他没说话，只是抬起右手轻抚她脸庞，又摸了摸她手臂。 * 一名非洲裔警察因公殉职，那名名叫吉布森的特工因公殉职，两名警务人员的遗体次日陈列在国会大厦入口大厅里以供瞻仰。两天后安葬在附近的阿灵顿国家公墓。 小约翰·肯尼思参加了两名警务人员的葬礼，并向刚成立的国会警察纪念基金捐款两万美元。这个纪念基金的筹款主要用于资助两名警务人员的家人。 张文雅没有参加葬礼，但也向纪念基金捐款两万美元。 他俩是该纪念基金最大的捐款人。 另一名警察便是当天肯尼思用昂贵西装按住伤口的道格拉斯警官，由于他是三名受伤警务人员里唯一一个幸免于难的，还没有出院就有一大堆媒体记者想要采访他。 道格拉斯警官不负众望的在镜头面前说，感谢肯尼思议员的勇敢，那件西装他是不会还给肯尼思议员的，一定要留作纪念。 急救员也说多亏肯尼思议员对道格拉斯警官及时进行了简单处理，不然可能他撑不到急救员到达。 公关经理趁机营销了一波。 美国群众本来就爱他们的王子爱得要命，这下子更爱他了，小约翰不仅临危不乱，而且还是在自己受伤的情况下照顾道格拉斯警官，勇气可嘉。 本次事件中受伤的两名游客也说，小肯尼思一边按着道格拉斯警官的伤口，一边还问他们伤势重不重。一名女游客脸上被子弹擦过，可以说险之又险；另一名男游客在女游客身后，被同一颗子弹打伤肩头。 所幸两人都无性命之忧，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国会警察局全体上下都十分感激肯尼思议员，一位众议员、一位富豪家族的子弟居然没有吓得抱头鼠窜，实在出乎他们的意料，果然不愧是肯尼思家族最值得期待、最值得爱戴的王子呀！ 第219章 第 219 章 小肯尼思坚持要张文雅去见心理咨询师,担心她留下什么心理阴影。第一次遭遇枪击还是挺恐怖的，她又不像在各种罪案报道和警笛中长大的纽约人那样见多识广。 张文雅勉为其难的同意了，接下来的一周见了两次心理咨询师,账单由肯尼思支付。 跟陌生人聊天……大概就是聊天吧，有点怪怪的,她很不习惯对陌生人说事，她很小心的表示自己担心男朋友的安危,也很担心自己的安危,对美利坚的安全问题十分担忧,她没有安全感，这令她十分烦恼。 这个问题心理咨询师也无法解决。 * 小约翰·肯尼思光荣受伤，结果导致宴会邀请更多了，除了民主party的宴会之外，他拒绝了绝大部分邀请。 到八月一日国会休会还有一周，他希望每天晚上都陪着张文雅。 她现在变得特别胆小，晚上要抱着他才能睡着；早上晨跑变得疑心重重，路上不想碰到任何人；午餐会要他过来一起用餐,晚餐也想跟他一起用餐。 如无必要不出酒店房间，遛狗都要等他下午下班回来一起。 好在作为众议员，只要开完会基本就可以自由支配时间了，他每天下午四点下班过来,带她下楼散步,顺便遛狗。 她总是挽着他手臂，很黏他。 她陪他去医院换药,看到他的伤口还是觉得一定很疼,这个傻瓜为什么中弹了都不知道疼的？ * 狗仔队天天蹲在酒店楼下等他俩下楼,晨跑的时候他穿着T恤,手臂上的纱布很醒目。 本地报纸上每天都刊登他俩的照片，纽约八卦记者则唯恐天下不乱的去采访了肯尼思去年约会的“夏日限定女友”，一个华裔年轻女性，问她对肯尼斯与张文雅复合有什么看法。 女孩名叫Rseg，很巧，也姓张，中文名字张晴柔。她比张文雅大一岁，茱莉娅音乐学院毕业，是个小提琴音乐才女。肯尼思在某次音乐会之后的酒会上认识她，从六月到九月初，交往了三个月，是跟张文雅分手以后唯一承认的女朋友。 因为恋情只持续了一个夏天，被媒体称为“夏日限定女友”，够损的。 前女友很不客气的说，这种废话别问我，请这俩矫情男女赶紧锁死，不要出来害人了。 * 到了七月的最后一天，一大堆狗仔队守在拉瓜迪亚机场等待小肯尼思和张文雅出机场，但没有等到。俩人在机场虚晃一枪，实际开车回了纽约。 带着两条狗，途中在费城停留，吃了晚餐。 作为一直被人照顾的妈宝男，小肯尼思一向是不会照顾他人的，但日常琐事并不难，只看你是否真的将对方放在心坎里疼惜。如果一个男人嘴里说着爱你行动上却一点也没把你放在心上，别误会，他一定不爱你。 肯尼思就连调料罐都会放到她伸手可及的地方，不等她说便知道她是想再喝一杯，还是不喝了——通常是不喝了。吃饭总是他来付账，因为她对如何计算小费感到很麻烦。 被人照顾着的体验很好。 张文雅感到离开华盛顿后心情也愉快了很多，笑容又回到她脸上。 “那么说你要在纽约待到差不多九月底？” “差不多。休会结束后，大家都会忙着竞选的事情，有一半的人不用担心连任，不过要是出现强劲的竞争对手，他们就得在选区和华盛顿之间跑来跑去。” “你呢？你连任应该没问题吧？纽约州——曼哈顿区有人能跟你竞争吗？” “我想没问题。” 这个意思就是没人能跟他竞争。 她微笑，“你喜欢你的工作吗？” 肯尼思想了想，郑重的点头，“很喜欢。之前我从来没有想过议员代表了什么，我代表六十万人民，‘为人民服务’，说起来简单，做起来不简单。我不仅代表华尔街的那些‘绅士们’，还代表那些年收入不超过两万美元的人。他们是两个阶级，需求截然不同，我是应该向那些能给我更多竞选资金的人下跪，还是努力让那些欠了一堆卡债的人过得更好？” 他说的很有意思，很明白“政治”的意义。 “用华尔街的钱去做能让更多人受惠的事情。” 他笑着摇头，“hney，你还不懂政治。你在哈佛学的只是理论知识，实际上政治——政治就是博弈，你想要求A，可能会让出B。” 说的真客气。 “必定有得有失吧，比如……” “比如什么？”他问。 “没什么。” 肯尼思想着她为什么总说“没什么”？一定“有什么”。 女人真是难懂，要说他最了解的女人就是姐姐卡罗琳了，但那是三十年的姐弟感情，他熟悉她，所以才会了解她、知道她在想什么。而张文雅在另一种完全不同的文化环境下长大，他弄不懂她，要是她不肯说，他也不知道怎么问。 上次她说“没什么”，他趁着卡罗琳也在海恩尼斯港，悄悄问了。卡罗琳要他复述一下张文雅在说“没什么”之前都说了什么，听完之后，卡罗琳说张文雅在担忧进入另一个家庭要面对的诸多问题。 张文雅刚结束了一段婚姻，离婚这种事情不管是谁的问题，女人总会先检讨自己是哪里做的不对或者不好，压力很大。卡罗琳伤感的说女人很难，在父母的家庭里是个总会结婚搬走的孩子，在丈夫的家庭里是个外人，女人很难有“归属感”，如果连自己的小家庭都维持不下去，女人就会觉得非常失败，自信严重受挫。 他想着张文雅也会失去自信吗？ 卡罗琳很嫌弃的说，不，她在考虑跟你的将来，你考虑过吗？ 肯尼思一直在想这件事情。 将来？他当然想过，他现在已经深知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他的中国公主具有非凡的魔力，他曾经尝试忘了她，但现在他只想紧紧抱住她，绝不松手。 不过，“将来”到底是什么呢？ 他父母的关系并不好，至少不像表面那种“夫唱妇随”，其中的感情纠葛和利益纠葛十分复杂，父亲如果没有死于刺杀，大概率他们还是会保持表现的夫妻关系。母亲从来不表露对父亲当年那些绯闻的看法，但就像姐弟俩少年时代偷偷讨论的那样，母亲心里一定充满怨怼。 唉！ 他生活中最接近、最正面的夫妻就是姐姐和姐夫了。 姐夫说，仅仅有爱是不够的，要以百分百的爱对待你爱的女孩，要为她着想，要为你们的将来着想，尽力扫清一切障碍。 姐夫很喜欢张文雅，姐姐也很喜欢她，姐姐从来没有喜欢过他的那些前女友和女伴们，总觉得那些女人图他的名望或是金钱。 他能够理解卡罗琳为什么会不喜欢他的前女友和女伴们。这是他们这些富二代、富N代最大的问题。 他约会过的那些女明星们虽然也很有名气，但总归在社会地位上差距大了一点，这也是肯尼思太太从来不问他的女朋友的最大原因，母亲瞧不上女明星。 姐夫说，如果是现在的张文雅，肯尼思太太一定会喜欢。别怪肯尼思太太的势利眼，实在是一个女孩的社会地位如果没有到那个层次，就是会被人瞧不起。 这个世界上最宝贵的是“truelve”，作为精神追求的最高境界，人人都想得到真爱。 “将来”是什么？是跟他心爱的女孩在一起，最好再有两个孩子，不过没有孩子也没什么，他只想要她，有她就足够了。 他开始以政治家的思维方式考虑，他们之间会有什么障碍？ 他要如何扫清这些障碍？ * 张文雅不参与小肯尼思的竞选。 倒是和卡罗琳一起参加了一些活动，次数不多，她自己有唐人街和法拉盛的集会活动要参加。纽约州民主party委员会请她为皇后区的民主party众议员候选人背书，她去见了候选人。法拉盛只是皇后区里的一个大社区，法拉盛没有亚裔参选，这次民主party选了一个非洲裔男性来跟共和party的候选人争夺席位。 张文雅想着怎么她就成了民主party的人？明明她都没有投票权。 不过还是为候选人背书了。候选人年龄不大，刚满三十岁，在政界来说就是非常年轻了。他出身很低，靠自己奋斗上了大学，毕业后在纽约市政府工作，有丰富的基层工作经验，因而决意为底层群众谋福利。 接着，卡罗琳的竞选经理格蕾丝又安排广告公司为卡罗琳拍了竞选广告片，张文雅短暂出镜，为卡罗琳背书，争取亚裔选票。曼哈顿区除了唐人街，还有日裔韩裔的小社区，亚裔总体投票率都很低，有百分之七十的亚裔从来没有投票选举过什么人。 另外整个曼哈顿区的女性选民人数也偏低，尤其是年轻女性，她们认为选举跟她们无关，都是白人老男人打来打去，跟她们有什么关系呢？：，，. 第220章 第 220 章 今年的选民登记情况突变,女性选民人数激增，其中年轻女性选民增长最大，几乎翻倍。 人们都说,这一定是“肯尼思效应”，跟肯尼思姐弟联手参选有正相关：毕竟如果有机会跟肯尼思姐弟见面、握手乃至合影,这个可能太吸引人了！ 卡罗琳结婚后搬去新泽西州居住，曝光度大减,之前她的曝光度也不亚于弟弟小约翰,不过她相对来说低调很多,美国群众也非常喜欢这位优雅端庄的总统之女。 要说肯尼思姐弟在今年竞选中最大的困难，居然不是能否获胜，而是记者们提的问题：如何看待现任总统的拉链门事件？ * 对于这个缺德问题，肯尼思姐弟只能“不予置评”。要是回应了，接下来就该是问他们怎么看待亡父肯尼思总统的绯闻了。 丑闻爆出后，总统克里的支持率不降反增，可以说惊呆了华盛顿。民主party狂喷共和party故意“制造”丑闻，以抹黑民主party的克里总统；共和party则嘲笑如果真的没有丑闻又从何“制造”呢？以众议院多数party领袖金|里|奇为首的共和party正在捣鼓弹||劾||总统。 肯尼思总统的绯闻一直是“绯闻”,没有成为“丑闻”，是因为肯尼思总统没有跟属下或工作人员有什么不正当关系，算不上“职场丑闻”。政治家与大明星的绯闻反而是群众喜闻乐见的，迷人的总统和性感的好莱坞明星,这多有意思啊！ 小肯尼思在女性群体里的路人缘好得不行,女友粉嘛，谁能不喜欢高大英俊的美国王子呢。所以娱乐媒体像追逐好莱坞大明星一样追逐他,对他的每一位女友或女伴都要品头论足,很多时候都非常刻薄。 “夏日限定女友”也不例外。 当时娱乐媒体一半在嘲讽小肯尼思不是最爱阿妮娅吗？婚礼告白不过是五个月之前的事情,怎么一转眼便有了新女友？另一半则感慨小肯尼思终于想开了,想要“mven”，这是好事啊！ 肯尼思第一次约会张晴柔很隐秘，没有狗仔队发现，第二次约会才被狗仔队发现，追着狂拍。张晴柔被狗仔队的“热情”吓到了，非常不适。 娱乐杂志不无嘲讽的说美国王子的审美大变，接连约会的都是知性白领，一改之前约会女明星的喜好，从张文雅之后约会的多是职业女性，精英白领。 还又把张文雅拿来跟张晴柔比较，张文雅出身普通，张晴柔出身高级知识分子家庭；张文雅来自中国大陆，而张晴柔来自中国琉球地区；张文雅在中国和美利坚都是畅销书作家，张晴柔是从小生活优越的小提琴音乐家。 又将两人的身材、相貌、衣品、仪态都拿出来比较，其他倒也罢了，眼尖的娱乐记者认为正因为张晴柔的侧脸很像张文雅，所以小肯尼思分明拿她当成张文雅的替代品。 据说张晴柔私下十分气愤，说谁把谁当替代品？ 采访的时候张晴柔一派大度，说有机会很想认识张文雅。 这番回答马上被娱乐记者翻到张文雅面前，问她对张晴柔的这番话有什么看法。当时张文雅怎么回答的来着？她也就是很云淡风轻的回了一句，“Idn’tknwher。” 娱乐记者真的很无聊哎！ 为什么前男友谈个新女友也要来问她怎么看的？关她什么事啊？！ * 这段“夏日恋情”的结束也很突兀，一个狗仔队在肯尼思的翠贝卡公寓附近的华盛顿广场公园拍到了两人争吵的场景，当时俩人在公园里遛狗散步——那条德国黑背贝果——起先好好的，两个人有说有笑，十几分钟后不知道为什么争吵了起来，狗仔队激动得一阵狂拍。 张晴柔冲肯尼思大喊着什么，看得出来很是气愤。 小肯尼思似乎理亏，有好几分钟都没说话。 之后大概是也被气到了，冲着张晴柔吼了好一会儿。 两人吵得不可开交，但因为距离太远，狗仔队没有听到两人到底在为什么争吵。 张晴柔随后离开了几分钟。 小肯尼思随后蔫蔫的坐在路边，抱着贝果，一幅儿失落又沮丧的表情，委屈兮兮。 张晴柔去而复返，站在小肯尼思面前，指着他又大骂了一通。肯尼思站了起来，试图拉她手腕，被她甩开，并且是甩了好几次。 最后张晴柔甩了小肯尼思一耳光，扔下一人一狗，气呼呼的跑了。 小肯尼思大概是被这一耳光打懵了，愣了好半天。 狗仔队当时都惊呆了：居然有人打了我们的王子一耳光！ 第二天，《纽约邮报》以美国王子被女友抽了一耳光的照片为封面，卖到脱销。 《惊人的发展！公园内的激烈争吵》 《小约翰又做错了什么？》 《夏日的激情已过，该分手了》 娱乐版用了一整版刊登照片，详细叙述当时情况，指责Rse的暴躁、不够温柔，挖苦肯尼思将Rse当成阿妮娅的替代品，就该想到这一天；再次回忆了美国王子和阿妮娅的交往，他俩看着就是一对佳侣，并且阿妮娅是多么温柔、大方呀，面对媒体总能完美应对，跟肯尼思出现在公众场合总是甜甜蜜蜜的。 美国群众炸成了烟花！ 纷纷表示怎么可以有人舍得打他们的王子呢？这一点也不温柔！这根本就是家暴了嘛！ 张晴柔顿时感受到了巨大的舆论压力。 * 第三天，《纽约邮报》又以张文雅的一句话回答为封面标题： IDON’TKNOWHER。 并且深情呼唤：阿妮娅你快回来吧！回到我们的王子身边！你看看他，他好可怜！ 为了加深读者感受，特地配了小肯尼思坐在华盛顿广场公园路边的照片，一人一狗，可怜兮兮。 ——好吧，不严肃的说，当时张文雅可是好一阵嘲笑他，惨兮兮，但好笑。 * 今年夏天仍然是娱乐记者的狂欢，他们马上把张晴柔的回答拿来询问张文雅，张文雅仍然淡定的表示“Idn’tknwher”。 娱乐记者继续将她的回答拿去问张晴柔，张晴柔吸取了去年的教训，也很淡定，哦没关系，她不认识我，约翰认识我。 张文雅顿时对她刮目相看：回答的棒极了！她要真是个小心眼的女人，为了这句话能气个半死。所以去年到底是因为什么，大白天的就吵成那样，还打了他一耳光？ 张文雅决定直接去问另一个当事人。 * 小约翰·肯尼思显然有点慌张，很不情愿的说：“你为什么要问这事？都过去一年了，我不记得了。” “真的不记得了？你可不要骗我。” 他忙说：“我又想起来了，但我能不说吗？” “什么呀？我问了，你就要说。” 他面露难色，还觉得很……羞愧。 低声说：“她跟我吵架是因为……我不小心喊了你的名字，她气得够呛。” 啊哈！确实，谁听到男朋友喊她前女友的名字，不给他捶翻了才奇怪！ 张文雅没想到居然是因为这个原因，心里觉得又好笑又甜丝丝的，笑着说：“难怪她会生气，换了谁都会生气。她打了你一耳光，然后你们就分手了，是吗？” 他胡乱的点点头，“hney，别说别人了，说说你自己。你今天怎么样？” “今天很好，我自己出门遛狗了。” 他马上给了她一个奖励的亲亲，“你可真棒！” 轻拂她的头发，“你要是不愿意去跟心理咨询师说，可以跟我谈谈，行吗？” “没什么好谈的，心理医生也只能听，但不能真正解决我的恐惧。他给我开了一些药，有抗焦虑的，有助眠的，我觉得那些药没用。” 美国人吃药如吃糖豆，药物滥用问题非常严重。张文雅不想对药物产生依赖性。精|神|类|药物或多或少都有副作用，一旦停药又会反弹严重，她觉得很可怕。 “怎么能没用呢？或者这样，我陪你去。你晚上睡的不好，常常惊醒，我很担心。” 回了纽约之后，她感觉好了一点，也许因为时间，也许因为离开了事发地。就是睡眠确实一直很不好，半夜惊醒是常事，老是做乱七八糟的噩梦，梦里她总是在奔跑，但跑来跑去都像是在原地不动，可把她累坏了。 以前总听说美利坚如何如何乱，她从来没有见识过，顶多就是一些小案件，偷窃斗殴吸|毒|裸|奔，就是报纸上经常刊登恶性案件，枪击、绑架、纵火等等，距离她都很遥远，“看不见即不存在”，从来没想过枪击案就发生在她眼前、就发生在她以为本该全世界最安全的国会大厦。 别说她这个外国人没有安全感，华盛顿特区的人民也没了安全感。枪击事件发生后的一周，华盛顿上下全都在讨论这件事情。：，，. 第221章 第 221 章 她的律师也赶紧给她打了电话,要她多买几份人身保险。一大堆人都给她打来电话安慰她，就连远在中国的渣爸爸也给她打了电话。 嗐，没想到中国对美利坚首都发生的事儿也很感兴趣。 张晓峰忧心忡忡,说美利坚怎么这么不安全啊！乖女毕业了还是回国吧，呜呜呜呜爸爸吓死了！ 她反而还得安慰爸爸,枪击事件毕竟是小概率的，她也不能再倒霉第二次吧？张晓峰又问小肯伤势怎么样,严不严重,中国媒体倒是很如实的报道了,小肯尼思也就住院两天，周一便出院了。 渣爸爸现在又是老岳父看女婿的心态了。 张文雅反思了一下自己最近的举止，似乎过于依赖约翰了，这样好像不太好。男人嘛，你要是小小示弱一下他会很高兴，自信心爆棚，极大满足他的虚荣心；但要是你二十四小时都黏着他，他又不会太高兴了,会觉得你很烦人。 更重要的是，你不能表现出缺了他就不行。 爸爸说的好，男人就是贱，他得到了满足——不管是哪方面的满足——就会得意忘形,不再珍视你。她不知道约翰是不是这种男人,但她也不准备真的弄清楚。 别把男人想的太好。 回了纽约两个人都忙了起来，这样正好。 * 回了纽约有另外一个问题等着他俩解决：住在哪里。 肯尼思不想让她继续住在华尔街公寓,也不想让她住在上东区公寓,他们现在也不方便住在他的翠贝卡公寓,于是在SOHO区的一家酒店给她开了一间长包房。 懂,不愿意她继续住在华尔街公寓是因为那是查理送给她的；不想她住上东区公寓是因为距离查理的洛克菲勒公寓比较近（其实已经很远了），不方便住在翠贝卡公寓是因为狗仔队太多。 总之，想要跟美国王子谈恋爱就要对狗仔队的密切追踪有觉悟。说实话，一般女孩真的应付不来，也只有女明星可以处之泰然了。 她能很好的应付媒体，但狗仔队不是记者，他们总想搞个大新闻，毫无人性，毫无界限，名气越大他们就围的越紧，肯尼思不客气的称他们为“秃鹫”，秃鹫是食腐类动物，可以说是形容的很贴切了。 名人明星跟帕帕拉奇的关系肯定不会很好，但也不能太坏，他们最喜欢激怒你，你要是真的恼火了，比如怒摔相机，等着你的就是诉讼。一般都是私了，赔偿狗仔队一只新的相机，加一点赔偿费。 狗仔队可喜欢你给他买个新相机了。 查理对她说过一些狗仔队与媒体的关系，媒体离不开这些“自由摄影师”，狗仔队也离不开媒体，可以说是双向市场；媒体记者都有自己相熟的狗仔队，拍到大新闻后都会赶紧通知记者，卖个好价。比如小肯尼思这次“公园被扇耳光”就以二十五万美元的高价买断了——没错，《纽约邮报》是查理控股的报纸。 坏透了的查理！ 所以媒体是可以控制狗仔队的，不过这种“控制”不适用于小约翰·肯尼思，因为美国群众太喜欢他了。 * 贝果和吐司都住在她这边，肯尼思晚上过来过夜，早上和她一起晨跑，吃过早餐之后出去工作。要是有半天空闲时间，他总是跟她在一起。 她不太清楚他的工作都是些什么，爱丽丝名单为她安排的活动大多是演讲、参观一些公益组织，跟各种各样的组织会面，其实跟卡罗琳的活动差不多，也基本是一位候选人的日常。 据说，议员的工作更忙碌，他们要深入选区，切切实实的为选民服务。曼哈顿区已经是美国东岸最繁华、最富裕的城区了，但还是贫|富|分|化严重，挥金如土的第五大道、纸醉金迷的华尔街，同样有拥挤的地狱厨房、破败的翠贝卡。 并且也存在未成年入学率不足的问题，很神奇，由于美利坚的法律允许孩子在家上学，导致相当一部分的孩子无法在公立学校接受义务教育。罗伯特·肯尼思1964年当选纽约州联邦参议员，当时他的工作范围很大一部分还是消除美国国内的贫困问题、减少贫困人数、提高教育水平，到了九十年代，这些问题仍然没有解决。 年轻人投票率不高跟美国的现状有很大关联，年轻女性投票率更低是因为明白男权社会女性更难，索性躺平。就是今年年轻女性选民登记人数大增，也还没有超过年轻女性人口的百分之五十。 这显然是消极的。 你不去争取、不去抢夺该有的权利，就是主动放弃，选票就是你的权利。 她在《纽约时报》的专栏有固定的一批读者，一直很受欢迎，她几乎什么话题都谈，百无禁忌，从堕胎权到性别歧视，从禁|枪到女性参政**过低，唯一不谈的只有宗教，因为她不了解。 她在八月谈了禁|枪问题，谈了性别歧视问题，谈了女性参政**过低问题。参政从投票开始，女性应以投票来决定谁是她们的代言人、谁会为她们谋福利；全世界都缺乏女性领导人，而美利坚向来是西方世界的灯塔，更应该为全世界做出表率。 女孩们，拿起国家赋予你们的权利，投票吧！ * 耶鲁法学院的生活紧张有趣。 教授们上课很爱用实际案件举例，实际案例包罗万象，五花八门，有些甚至匪夷所思。 比如有一个经典案例，发生在1990年，一对居住在新泽西州的夫妻感情破裂，妻子带着孩子搬到了加州，随后起诉离婚；丈夫则在新泽西州起诉离婚；妻子在丈夫到加州探望孩子的时候，向丈夫送达了法院的传票。 就管辖权的问题，丈夫一路上诉到联邦最|高|法|院。原因是美利坚是联邦制，州权很大，跨州案件有个管辖权问题。最后最高法判决，加州法院对此（此类）案件有管辖权。但此案的背后是有关堕胎权的争论，联邦最高法只有九名终生制**官，九名**官在此案上博弈的是堕胎权，一部分**官希望通过对管辖权的宽松解释，鼓励女性搬家到允许堕胎的州起诉离婚；另一部分**官没有明确反对，只是说要从以往案例来具体判断。 又比如1966年米兰达诉亚利桑那州案，此案之后，“先告知再行动”成了执法人员办案的铁律，“米兰达警告mirandawarnings”由此而来：“你有权保持沉默，否则你所说的一切，都能够而且将会在法庭上成为指控你的不利证据……” 此案与美利坚宪法第五修正案和第六修正案有关，第五修正案规定：无论何人，不得在任何刑事案件中被迫自证其罪。第六修正案规定：犯罪嫌疑人在法庭受审时，有权请律师为其辩护。 米兰达是个无业青年，1963年因涉嫌绑架和强|奸女性在亚利桑那州被捕，但警官没有告知他的权利，米兰达没什么文化，不知道什么第五修正案、第六修正案，审讯之后全招了。地方法院开庭审理米兰达案之后，法庭为他指定了一位律师，这位律师认为在被告不知道自己的权利的情况下，取得的供词无效。地方法院判决米兰达入狱三十年。 律师于是一路上诉到联邦最高法院，九名**官以五比四的投票，裁决亚利桑那州地方法院的判决无效。 从宪法的角度说，米兰达案捍卫的是公民权利，跟米兰达本人是否有罪无关；要求的是执法机关的“程序合法”。 另外当然是1973年著名的“罗诉韦德案”了，这个案件必定会讲到。 宪法课教授从“7·24国会大厦枪击事件”说起，说美利坚为什么从禁|枪到有条件持枪，是基于“执法机关是惩罚犯罪，而不是保护人民”的角度来的，当然也是有案例的。 宪法是大课，所有学生都在大阶梯教室一起上课，张文雅坐的比较靠前，教授便点名要她说说中国的类似情况，也说说中国的禁|枪法令是如何执行的。 这周的宪法讨论课便是禁|枪是利是弊。 支持方认为允许公民持枪可以让公民能够保护自己；反对方认为只要全面禁|枪、非执法人员私下拥有枪|械必须严惩，没有持枪的土壤，公民当然不需要过分担忧自己的安全。 张文雅当然支持禁枪：“中国的人口比美国多两倍，中国可以禁|枪，美国当然也可以禁|枪。” “中国怎么做的？怎么可以让人们主动交出枪|支？” 张文雅想了想，先给他们解释了中国的“问责制”，如果gver将“禁|枪”作为“政|绩”来考量，便没有什么做不到的。 但美利坚是联邦制，州权很大，情况很不一样，想解决禁|枪问题便很难——更别提还有军|工企业的推波助澜了。就连联邦最高法也不愿意碰枪|支合法权的案件，可见一斑。：，，. 第222章 第 222 章 中国在1996年全面禁|枪, 三个月时间收缴七十万各种枪|支，一年收缴百万各种枪|支，震惊美国有关部门。他们很难理解为什么中国人愿意缴枪, 并且是无偿的。美利坚一直有地方政府和民间组织在有偿收缴枪|支，不过有偿嘛，有个资金问题, 钱用完了就得叫停，所以收效甚微。 美国每年死于各种枪击案的人数高达两万人, 还动不动就有更严重的校|园|枪|击|案、公司枪击案、街头枪击案, 每次都会引起社会广泛讨论, 但没人能拿出让所有人满意的解决办法——本来就不可能让所有人满意。 讨论到最后，同学们都同意背后的利益纠葛太大，众所周知，军|工财团在华盛顿特区的说客有上百人, 大把撒钱，也因此《禁|枪法令》一直无法通过众议院表决, 这次国会大厦枪击案应该会是一个转机。 侵权课也很有意思, 各种案例穿插在法律条款中。 书目非常多, 还包括各种案例文书，看得头昏，这时候就能显示出小组的好处了，小组成员在一起上课、做作业、交流看法，可以畅所欲言，说服别人、被别人说服。小组制度很明智, 可以让小组成员关系紧密, 这些都是将来的“资源”、社交圈。 除了法学院划分的小组之外, 学生们还有兄弟会和姐妹会可以加入, 私下组成更小的学习小组也很多，五六个人的学习小组是基础，更紧密，也更灵活。 同学们都很喜欢张文雅，大概是因为张文雅已经是个亿万富豪，不差钱，不必为了薪水跟其他同学竞争；又是个外国人，不会竞争公职律师；还因为小肯尼思的原因，也不太可能考虑私人律所。 艾米丽说同学们基本都有了明确的目标，艾米丽要回肯塔基老家，布莱恩要去华尔街，乔治想去地检署，卡尔文想进华盛顿特区的大律所，凯西暗示家里有关系能让他进佛罗里达州最高法院。 大家都有光明的将来。 耶鲁法学院的就业率是百分之百，分别只在能不能去最想去的地方。 同学们都想知道张文雅有什么目标。 知识产权或民权。 知识产权现在很热门，民权收入不高但也从不缺客户，她也没什么不好说的，准备去纽约市的法律援助事务所干上一年，为人民服务。 “天哪！我真佩服你！”艾米丽惊叹，“法律援助事多钱少，你确定？” “我不缺钱。”张文雅笑笑。 “噢，对。”艾米丽笑了，“可你看上去还像个高中生，很难把你跟那么多的钱联系在一起。” “我都不是同学里最年轻的那个。” “你们中国人真的很难看出来年龄。” “对，这可能有时候也是劣势，客户可能会更喜欢年长一些的律师，因为新人律师通常意味着经验不足。” “每个律师都是从经验不足的新人开始的，别担心。” 她倒不是担心这个。 * 耶鲁大学校园生活丰富，跟哈佛一样，每周都有戏剧演出、体育比赛，伴随着纽黑文居高不下的犯罪率，非常有耶鲁特色。 纽黑文只有十几万人口，耶鲁就有三万人口，犯罪率居高不下其实不是犯罪案件比别处多，而是报案率高，解决犯罪率居高不下的问题不难，增加警察人数即可。但增加警察意味着警察局的预算增加，这就不是一个简单的问题了。 作为法学院第一学期的学生，这学期他们还没什么事，算是比较轻松。 入学第一周的周末，张文雅没有回纽约，待在耶鲁联络同学友谊。 “阿妮娅，晚上戏剧学院有演出，我有两张票，你要一起去看吗？”布莱恩在食堂外面追上她。 “嗯？”张文雅回头瞥他一眼，“什么演出？” “莎士比亚，《皆大欢喜》。” 他是个典型的美国白人帅哥，来自俄亥俄州最大城市克利夫兰，头发剃的很短，近乎板寸，估计是夏天剃了光头才长出来的头发，倒是全年级里最有特色的一个。 天天T恤牛仔裤，非常的美国，今天也依然是T恤牛仔裤。 “我没学过莎士比亚，说的什么故事？” “爱情故事——”布莱恩正要继续说下去，一个身材娇小、跟张文雅身高相近的三十岁的黑人女性走过来。 “阿妮娅。”同时严肃的瞥了一眼布莱恩。 “布鲁克，这是我的同学布莱恩·柯林斯，我想你可能见过他。” “我见过他，柯林斯先生。” 布莱恩对她点点头，“你好，布鲁克。”是张文雅的保镖。 法学院学生有个保镖，这不多见。她上个月才遭遇枪击案，并且上课的时候她说过在中国她从来没有听过枪声、也没有见过枪，可以理解她被吓到了。 “布鲁克，晚上艾米丽请我们去看电影，你要去吗？” “一起去。”布鲁克技巧的隔开了正想跟上的布莱恩。开学一周，几乎每天都有男生来搭讪张文雅，赶都赶不走。 她能理解，张文雅现在应该是美国最年轻的亿万富翁——也许不是美国的，不过，管他呢。谁能不对这么大一笔钱动心呢？而且这笔一亿多美元的财产全是现金，光是想想就让人激动了。 而她还如此年轻美丽，就是耶鲁的高材生也忍不住要做做白日梦：万一呢？ 万一美女富婆瞎了眼呢？ 不过看起来张文雅对这些男生统统无视了。 也是呢，如果你的男朋友是美国王子，确实很难再看上别的男人。 小约翰·肯尼思亲自面试了她，招聘要求就是只限女性，要求是FBI或特勤局出身，这两个限定条件导致前来应聘的人寥寥无几，也因为要求很高，肯尼思只面试了两个人就定下来布鲁克。 肯尼思先生真是很优雅的男人，也是很细心的男朋友。布鲁克上了两周班，已经迅速成了这对情侣的忠实FAN。 张文雅没有什么坏习惯或不良嗜好，性情也很温柔；小肯尼思没有表亲们的不良嗜好，偶尔抽烟，因为张文雅不喜欢，也很少抽烟了，更不在她面前抽烟。小肯尼思说话也很客气，完全不像她想象中的富三代。 布鲁克之前在特勤局，曾经为一些达官要人服务过，大部分人眼里是看不到特勤局特工的。她曾经以为特勤局的工作很光荣，而且作为一个黑人女性，想要进入特勤局难度极大，等她好不容易如愿进入特勤局，却发现特勤局的工作不像她所想的那么光荣。 小肯尼思先生直接给她开了特勤局年薪的双倍，从年薪六万增加到年薪十二万，工作时间是二十四小时，有带薪假期，年底有奖金，签了三年的合同，每年还会加薪一万美元。 特勤局的工作时间表面上是八小时，实际也是二十四小时，随叫随到，钱少事多升职难。私人保镖也不差在哪里，而且三年合同期满之后，有小肯尼思先生的推荐信，下一份工作根本不用愁。 张文雅没有理会布莱恩几次三番试图跟她说话。说实话很没有意思，演出而已，要是她想看的话，和艾米丽或是布鲁克或是其他女同学都可以去，为什么要跟男生一起去呢？男生多数夸夸其谈，一张嘴她就觉得弹幕能挡住他们的脸了，法学院男生也没有好在哪里，相反因为很多人都是社会人，有了几年工作经验，自觉自己牛得不行，吹牛没个数。 聪明确实不假，但普信也是够普信的，是个男人都觉得自己英俊帅气得没了边！全年级大概有一百二十名白人男生，除了已知的已婚的男生外，还有五六十名未婚白人男生，如果每个人都来跟她说几句话，她这一天的闲暇时间就没了。 她不知道其他女生是什么情况，她现在就是很烦恼，连学习小组也只参加全女生的。 她有一个固定的私人学习小组，加上她有六个女生，年龄从三十多岁到二十二岁。 艾米丽，三十二岁；明妮，三十岁；黛西，二十九岁；凯西，二十七岁；哈莉，二十二岁；。 艾米丽最年长，又是工作年龄最长的，她俨然成了学习小组的“组长”，她提议今天晚上去看电影。几个人在电影院门口碰头，哈莉取笑她是个“老太婆”，周五晚上居然不去派对，居然跟老年人一样选择看电影。 黛西马上说：“别这么说，派对太乱了，总是有太多酒精。” 女生们心照不宣的是，派对上总是很容易出现“过火”的事情，喝醉酒还是小事，猥|亵、强|奸是派对高发事件，即使哈佛耶鲁这样的顶尖名校也少不了。学习小组里除了刚从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毕业的哈莉之外，其他几个都有了工作经验，被社会毒打过，派对对她们的吸引力大大下降。 至于张文雅，她早就说了不喜欢派对，女生们都理解她的成长背景。看电影虽然太老土了一点，但是很安全。 进了电影院，因为北美电影院并不对号入座，所以她们来的很早，愉快的挑了最好的座位，坐在一起。 哈莉最年轻，也最八卦，“刚才我看到布莱恩在食堂外面找你说话，他说什么了？” “他请我去看戏剧学院的演出。” 凯西撇了撇嘴，“别去。” 哈莉问：“为什么？只是去看演出。” 黛西也说：“别去。你知道现在男生之间在打赌吗？” 张文雅皱眉，“打赌？” “对，他们在打赌谁能第一个约会你。” 男人真的很无聊哎。 第223章 第 223 章 “我以为到了法学院他们至少能聪明一点。” “噢, 亲爱的，智商跟人品没有直接相关。”艾米丽说。 倒也是。 “他们都很愚蠢，”凯西翻了个白眼, “都是被荷尔蒙支配的动物，总以为自己长了个Penis就可以为所欲为。哈！” 女生们都笑起来，连声说：“对对, 得Penis者得天下！” “他们总觉得女孩对他们说几句话就是想跟他们约会，对他们笑就是喜欢他们, 一起吃晚餐就是答应上床。”明妮摇头, “他们总觉得世界是围绕他们转的。” 张文雅笑着点点头。 要说她不知道那些男生为什么对她感兴趣就是欺辱她的智商, 她一夜暴富身家论亿，这下子那些富二代富N代的烦恼马上就给到她头上了：她怎么知道对方接近她是为了她的钱还是为了她本人？二代们的钱都在信托基金里，实际很有限，只有像她这样的富一代才能自由支配自己的钱。 女生之间的交往反而不怎么看重钱, 艾米丽拿奖学金才能入读法学院，经济一般, 说请她们看电影就坚持不要她们AA, 还给她们买了可乐和爆米花。 今晚的电影是《楚门的世界》, 一部很有意思的电影。说的是一个男人的一生居然是一场大型真人秀，而他自己并不知道，但生活中的蛛丝马迹使得他开始怀疑自己生活的世界出了什么问题；最终，他放弃了“明星”身份，走向出口。 有点像小约翰·肯尼思呢，分别只在小肯尼思知道自己活在镜头下面。 电影还没看完, 肯尼思打了电话来, 问她在哪里。 她出了放映厅, “在看电影, 艾米丽请客。” “什么电影？” “《楚门的世界》。很好看，你看过了吗？” “没有。我想起来我们很久没有一起去看电影了。你下周回来吗？我们下周去看电影，你说好吗？” “好。你呢？你在干什么？” “一个宴会。” “你做了演讲吗？” “是的。” “你现在穿着什么衣服？” “黑色礼服，礼服衬衫，黑色缎领结，你送给我的那些领结中的一个。” 戴领结说明是个规格挺高的宴会。他的生日是八月十九日，她送了九十九只领结给他，包装盒堆了整整一沙发，把他乐得不行。 “有人夸你英俊吗？” 他笑，“可能有。” “宴会什么时候结束？” “还有一会儿。我出来透透气，想着你要是能陪着我，这场宴会可能会更愉快一点。” “这么说宴会让你不愉快了？” 他低笑，“我不能说。” 那就是不怎么愉快，或者比较无聊。 “等你回了家再给我打电话，好吗？” “好。电影放完了吗？” “不知道。” “我不该耽误你看电影——他们在找我，我该过去了。Honey，我爱你。” “待会见，约翰。” * 回了放映厅，电影已经快到尾声，楚门在人工海景墙壁那儿走向出口。 张文雅坐到艾米丽身边，低声问：“是不是快结束了？” “差不多。哎呀！好激动啊！楚门应该和西尔维娅在一起，你说是吗？”艾米丽泪腺发达，已经感动得眼泪汪汪了。 “他的初恋女友？我想是的。” “多感人呀！”艾米丽抱着她的手臂，“听我说，亲爱的，初恋最美好，人人都忘不了初恋。我就是初恋，我的吉姆就是我在高中的同学，我们是初恋，我很爱他，即使有时候我很嫌弃他。” “你太感性了。”张文雅忍着笑。 “约翰是你的初恋，你看，他一直爱你，这多让人感动呀！” “好啦，快看！楚门走出去了！”张文雅干净利落的转换了话题。 女生们几乎全都有“美国王子滤镜”，她们忍着不提小肯尼思的话题，看得出来都憋坏了。美国人也会对初恋有什么“初恋情结”吗？似乎也是有的，至少艾米丽就有。不过，这都是骗纯情小女生的鬼话啦！绝大部分时候，初恋是没有好结果的，也并不能带给你更好的体验。 问题不在女孩身上，而在男人身上。 * 布鲁克开车送她回公寓。 她俩住在一起，这才是真正的二十四小时的贴身保护。张文雅这个外国人没有美国有钱人对保镖的轻视和无视，这是让她感觉最愉快的地方。 张文雅不差钱，租了一套两居两卫两厅的高级公寓，居住条件相当不错。 回了公寓，张文雅刚进了浴室，肯尼思又打了电话过来。 “honey，到家了吗？” “布鲁克没有向你汇报吗？” “汇报了。” 这是雇佣布鲁克的时候说好了的，等她去了耶鲁，每天回公寓之后要向他报平安，纽黑文的安全情况不容乐观，他很担心。 “你呢？你到家了吗？” “在车上，就快到家了。” “今天玩的高兴吗？” “还行。” “你不问问我今天过的怎么样吗？等等，我把手机放下，我要脱衣服。” “等等！”他忙说：“别放下手机，告诉我你第一件脱掉的衣服。” “鞋子。” 他闷笑，“好吧。然后呢？” “嗯……牛仔裤。”她脱了牛仔裤，扔在脏衣筐里。 “你今天穿的什么衣服，我是说，上衣，内|衣。” “白色，蕾丝。你送给我的内|衣里的一件。” “慢一点，脱的慢一点。OK，我下车了，马上到家。” （此处应有500字） * 第二个周末，周五下午没课，中午跟女生们一起吃了午餐，布鲁克开车送张文雅返回纽约。 “阿妮娅，根据肯尼思先生的要求，你返回纽约之后决定我是继续上班还是短期休假。我调查过肯尼思先生两处公寓的周边环境，上东区治安很好，翠贝卡稍差，但也很安全，你们不论住在哪边安全都没有问题。你要去哪边？” “翠贝卡。” “好的。下午我还会对公寓附近做个调查，看看有什么可疑的人。翠贝卡公寓附近是华盛顿广场公园，你可能不太知道纽约的这些公园晚上都是瘾君子，不过他们白天不在公园里，所以你和肯尼思先生要是晚上不出去，我看没有什么问题。” “你白天能守在楼下吗？” “可以。我实际上不需要休假，特别是短假，我宁愿攒到一起，然后出国痛痛快快的玩上一周。”布鲁克莞尔一笑。 “你没有什么朋友吗？” “没有，至少在纽约没有。在特勤局工作要求二十四小时待命，不太适合发展友谊。” “我还没有问过你，特勤局怎么样？不是，是特勤局什么样？” “不适合女人，尤其不适合非洲裔女人。局里的食物链是这样的：白人男性居于食物链的顶端，然后是拉丁美洲男人、非洲裔男性、亚裔男性，然后才是白人女性、少数族裔女性，有色人种女性几乎不分种族，都少之又少。” “我以为美国政府部门会有一定比例的非洲裔。” “有，但大多数部门做不到，特别是特勤局，你必须达到标准，而有些标准女性很难达到。而亚裔怎么都算是浅肤色，浅肤色比深肤色好。” 嗯，明白了，确实如此，特勤局这样的机构很容易做到，族裔的要求不能严格按照比例来，硬性指标达不到就是达不到。 美利坚目前还没有“政治正确”的大环境，执法机关的歧视更严重，布鲁克这是性别歧视加上种族歧视，debuff叠的有点狠。 * 布鲁克将她送到翠贝卡公寓。 楼下还没有狗仔队，是因为小约翰·肯尼思最近半个月住在上东区公寓。 张文雅进了公寓，布鲁克下楼查看，一切平安。 接着开车回到公寓楼下，停在路边，随时候命。 * 肯尼思五点多到了翠贝卡公寓，跟布鲁克谈了几分钟，布鲁克重点汇报了法学院的男生们的情况，说了前天晚上发生的一件事情。 当时张文雅跟学习小组的女生从图书馆出来，互相告别，布鲁克陪她走到停车处，在路边遇到一个穿着风衣的矮个儿男人，俩人走到路灯下，风衣男忽然将风衣敞开，露出下|体。 张文雅猝不及防被吓得大叫了一声。布鲁克则立即一脚踢飞了风衣男。但不知道张文雅到底有没有看到暴露狂的下|体。 布鲁克接着立即报警，校园警察很快来将风衣男抓走。 行吧，这种暴露狂在大学及附近还挺多的，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就是……有点恶心。 肯尼思第一时间想的是她会不会又吓得晚上睡不好了？ * 张文雅睡着了。 床单上放着一盒吉利莲贝壳夹心巧克力，吃了一排。 这可不好，对牙齿不好。 肯尼思将巧克力盒放到床头柜上，俯身轻轻吻她脸庞。 她洗过澡，换了睡裙，头发飘着一股淡淡的橙花香味。 温热的脸庞，温软的嘴唇，细腻的肌肤，嘴唇上还有巧克力的香味。 是他甜美的爱人。 他脱了皮鞋、西装，上床躺在她身边，抱住她。 脸贴着她脸庞，满足的深深吸了一口气。 真好呀！ 第224章 第 224 章 怀里的人动了几下, 醒了。 “约翰。” “honey，睡的好吗？” “还行。几点了？” “快到……七点。”他解下右手腕的手表，看了看时间。 “饿了。” “出去吃还是在家里吃？” “不想动。但是好像冰箱里没什么东西。” “是没有什么东西，我去看看。” 肯尼思下了床。 张文雅随后也起床了, 懒洋洋走去浴室洗漱。 头发长长了不少, 现在垂到肩下了, 前几天才去理发店修剪了一下发尾。纽黑文托尼老师夸了半天她的头发, 乌黑顺滑, 不像非洲裔的黑发那样又粗又卷, 也不像欧罗巴人的金发那样过于细软。 肯尼思家是爱尔兰后裔, 肯尼思太太也是爱尔兰和英格兰后裔，小约翰的头发就挺卷的，少年时期还留长发呢, 不知道在学校里会不会被鄙视“像个娘们”，大概是有的。卡罗琳说他十一二岁的时候非常害羞，真的看不出来呢。 留长发的麻烦之一就是会睡乱头发，短发的时候随便扒拉两下就整理好了头发。 肯尼思敲了敲浴室门, “家里没什么吃的, 出去吃吧, 我订了座。” “吃什么菜？” “意大利菜。” 意大利菜也不错, 翠贝卡区旁边就是小意大利区，要是不赶时间甚至可以走着去。 到底还是坐车过去，布鲁克开车送他们。 * “今天去哪里了？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吗？”张文雅点了菜，合上菜单。 肯尼思点了酒, “去了警察局的一个嘉奖会。” 啧, 好忙呀, 这些政府机构都是要去的, 好在因为国会大厦枪击事件，他现在在警察这个大群体里极受欢迎。政治立场嘛，是可以随时改变的，从这个party换到对家去是常事。这一波好感度拉满，警察这个大群体的选票就稳了。 “演讲了吗？” “嗯哼。”他点点头。 呼！累呀！既然邀请了他，那么他总是要上台讲讲话的。她看过许多肯尼思总统和鲍比叔叔的影像资料和纪录片，竞选就是到处见面、握手、演讲。当时竞选候选人跟普通选民还是零距离，兄弟俩乘着敞篷汽车在路边跟群众握手，热情的群众都要把一个体重一百多磅的成年男人拉下汽车了。 结果解决办法就是幕僚们抱着候选人的腰，以免他真的被拉下汽车，有时候一个人都拉不住，要两个人才行。 “你的海报印了吗？我什么时候可以去你的竞选办公室看看？” “你真要去吗？” 张文雅点点头，“我还没有去过竞选办公室看过，有趣吗？” “不怎么有趣，总是很忙。我们招募了一些志愿者，他们整天都在打电话访问选民。” 懂，拉票。想要说服选民去投票站投票挺不容易的，毕竟这么奇葩的日期——十一月第一个星期一之后的星期二——是工作日，绝大部分政府机构和私人企业都会在这一天允许职员出去投票，可投票率也还是在百分之六十左右，有的年份甚至跌到只有百分之五十五。 肯尼思姐弟联手参选使得纽约州民主party委员会喜大普奔，于是也没有其他人来跟姐弟俩竞争。共和party的竞争对手倒是有，但基本上就是陪跑了。而且据民主party委员会说，今年多了很多“投诚”选民，之前这部分选民都是共和party。 因吹斯听。 她留意到他技巧的绝口不提查理，也不正面回答能不能去他的竞选办公室参观的问题。嗐，狗男人的小心机罢了。 就是不知道他们平时怎么相处的。 卡罗琳说竞选经理就是安排各种会面，答应哪一家、拒绝哪一家都是要反复考量的事情。还有捐款也要小心，《竞选fa-an》规定的很详细，有问题的捐款会导致廉政部门的审查，到时候闹出丑闻就不太好了。所以对于每一笔金额达到一万美元以上的捐款都要调查捐款人背景，熟悉的人不用调查，比如要是苏珊姐妹捐个十万八万的不用审查，但张文雅要是捐款就不能收，必须退还给她。 嘶，麻烦。 不过这个问题想解决当然也可以解决，就让苏珊以自己的名义捐款就好了。苏珊和艾普尔都以个人的名义分别给姐弟俩捐款，苏珊捐给卡罗琳五万美元，捐给约翰八万美元；艾普尔分别给姐弟俩都捐了五万美元。 福斯特姐妹就算个人捐款里的大户了，而且是捐给政治行动委员会的，不能直接捐给竞选办公室。直接捐给竞选办公室最多只能一千美元。 复杂。 区区一个联邦众议员选举还是便宜的，几十万美元就能搞定，尤其在几乎没有竞争对手的情况下，花钱更少。媒体都恨不得花钱请姐弟俩上节目，竞选广告买广告时段花了点钱，后来查理和格蕾丝碰头算了算账，发现这笔钱其实完全可以不花的。纽约地区各家电视台、电台一听是肯尼思姐弟要来上节目，疯了一样抢破头，压根不需要花钱。 一顿饭吃完了，肯尼思都没有回答她能不能去竞选办公室参观的问题。 好吧，也不急在这一时，两年一次竞选的话，以后机会多着呢！ 她的离婚协议书还没有获得法院的正式批准，说起来总归不那么名正言顺，会被共和party的竞争对手拿来攻击他的人品。 * 周六周日肯尼思没有活动，国会休会期结束，议员们周一返回华盛顿特区，前期竞选暂时告一段落。中后期竞选是十月份的事儿，到时候众议员们都要至少花个两周时间回选区拉票。 已经有狗仔队得到消息，在翠贝卡公寓楼下蹲点打卡来了。两个人心情都很好，下车之后面带微笑。布鲁克走在前面，负责将狗仔队推开。 “布鲁克，你吃过晚餐了吗？”张文雅问。 “吃过了。披萨。” “吃的是不是太随便了一点？” “习惯了。张小姐，谢谢关心。” “我们中国当初推翻了资本阶级，我们不太习惯将阶级划分的那么明显。” 布鲁克暗笑，一本正经的回答：“我知道。我不能打搅你和肯尼思先生的甜蜜时光。” 倒是说得张文雅有点不好意思了。 肯尼思向布鲁克一笑，“谢谢你。” 布鲁克按下电梯按钮，“我明早六点到楼下。” 下班喽！ * 音响打开，音乐响起。 玛丽亚·凯莉的《Vision Of Love》。 * I had a vision of love 我有个爱的梦想 And it was all that you\''ve given 这是你给我的全部 I\''ve realized a dream 我实现了那个梦 And I visualized the love that ca to be 我看到了那爱的模样 * 这首多年前的歌现在听起来也一点都不落伍。 也很适合两个人抱在一起曼舞。 轻轻拥她入怀。 一只手扶着她的纤腰，另一只手握着她的手。 她的个子不算高，因而脸庞只能贴在他肩头。 他身上有一点汗味，据说这就是荷尔蒙的气味。 据说，荷尔蒙的气味捉摸不定，有人能闻到有人闻不到。而你要是闻得到又很喜欢，你们在荷尔蒙上就是匹配的。 真的吗？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现在一切都很美好。 他的手臂很有力，他的怀抱温暖，他的气味也是她喜欢的。 抱着他的腰。 这个身体也是她喜欢的。 他们没有说话，只是沉浸在歌曲声中。 反复播放的同一首歌。 * So I believed 所以现在我相信 And now I know I\''ve succeeded 我已经可以 In finding the pce I ceived 找到梦想的终点 I had a vision of love 我有个爱的梦想 And it was all that you\''ve given to 这是你给我的全部 * 一双干燥的大手捧着她的脸，轻柔的在她脸庞上印下他的吻。 甜蜜的吻。 每一个吻都像是吻在她心上。 她的心连同身体都在颤抖，为了……为了爱。 为了即将过去的夏日的最后一个夜晚的美好。 * “我爱你。”他说。 “可你现在都不说爱我了。”他又说。 “我们中国人不喜欢总是把‘爱’挂在嘴边。” “你总是用这一个借口，换一个。” 不要啦，这个借口很好用好吗。 “别说话好吗？”破坏气氛。 松开她的手，抬起她下巴，“你害羞了。” 才没有呢！ “不是。”眼神有点躲闪，不敢看他的眼睛。 “就是害羞。”他很惊讶，他弄不懂，难道她…… 不过这种事情并没有统一的标准。人们都说，当你遇到真爱，你会觉得怎么做都不对。她是这样的吗？ “我没有。”她小声嘀咕。 “honey，你从来不回应我。” “嗯？”她抬眼看他，“你说什么？” “你是我的honey，可你却只叫我的名字。” 嗯？这个人的关注点奇奇怪怪。 “这很重要吗？” “很重要。” 好像也是哦，用爱称可以迅速拉近感情，互相称呼“baby”、“honey”是美国群众日常。 “那你喜欢我怎么称呼你呢？John-john吗？” 肯尼思抱着她大笑起来，“不，不是这个，几乎没人这么称呼我。” 他循循善诱，“你可以都说一遍，让我听听。” 她只好勉为其难的，说：“baby？” “honey？” 还有什么？ “sweetheart？” 他轻叹一声，“完了！我觉得都很好听，你应该更多的这么称呼我。” 第225章 第 225 章 这人还挺容易满足的。 “honey。”她又小声喊了一声。 换来的是他情意绵绵的吻。 连衣裙的拉链在背后, 不知何时被拉开了。 落在地毯上。 不知何时，她躺在沙发上。 脊背擦着沙发的真皮皮套。 皮革带有一股儿天然的动物的气味。 拂开她的头发，露出她光洁的脸庞，她浓黑的眉毛下是一双乌黑的葡萄似的明亮眼眸, 孩子气的清澈, 柔软的淡粉色玫瑰似的嘴唇, 肌肤自带一股儿好闻的气味, 粉致的属于年轻女孩的气味。 他说不出来到底她哪儿比别人好, 只要她出现, 他的眼里便再也看不到别人。 他满心欢喜, 以全部的心与灵魂爱着她。 * 藤蔓纠缠着花枝。 花枝似乎不堪重负，簌簌发抖。 继而，一阵细雨漫漫而下, 打湿了枝头的花朵。 * 好累呀！ 但又很愉快。 * 手指懒洋洋的伸进她头发里，享受着她依偎在他怀中的温暖。 她的手掌按在他胸口，掌心下是他仍然未平复的急促的心跳。 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 * “honey，我想问问你, 你……” “什么？” “你想过我们的将来吗？” “——想过。不过想的不怎么多, 也不怎么长远。我还想不到那么长远的将来。” 他轻呼：“哎呀！那我可想了很多很多, 已经想到很多年以后了。” “别想的太久远, 那样太累。” “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不行，不能告诉你。” “你想知道我的想法吗？” 张文雅本想说“不想知道”，但话到嘴边, 不知道为什么却变成了：“想知道。” 唉！ “我们会成为世界上最快乐的情侣, 一直在一起, 再也不要分开。我是说不管什么样的分开, 我都接受不了。”手指捏着她的手指，一根一根手指轻轻捏过来捏过去。“你和……你结婚了，可居然不是跟我结婚，我的心都碎了。那时候我出了车祸，我甚至都不想从车里出来，想着那辆该死的车应该爆炸，我的肉||体消弭了，我的痛苦也会消弭。” 她惊讶极了，猛地抬头看他。 他自嘲的微笑，“是啊，之前我不敢告诉你，我知道你准要嘲笑我的懦弱。那是你不知道你……你离开了我，我一直都在怀疑自己，也许我没有给你被爱的感觉，也许是我什么地方做的不好。天哪！” 只是回想一下他都觉得那份痛苦仍然历历在目，他没想到自己仍然会感受到当初那份痛苦。 但现在——他心爱的女孩又来到他身边，他万分珍惜失而复得的爱人，他又感受到了快乐。 是因为之前曾经如此痛苦，所以如今的快乐才分外甘美吗？ “我伤心极了，可我又做不到总是去纠缠你，那会令你困扰……” “可你还是在我的婚礼上说了……那些话。” “是啊，我那时候很恨你。既爱你，又恨你。我故意说那些话，就是想让你……让你的丈夫不高兴。” 听听！幼稚不幼稚啊！ “我想过忘记你，真的，我很认真的思考过了，我当时觉得我应该找个比你更漂亮的女孩，这样才不会显得我是个失败者。” 张文雅抬手在他脸颊上拍了一下。 “这样吗？”她似笑非笑的问。 他记起了就在楼下不远的华盛顿广场公园挨的那一耳光，感到了羞愧。 “你生气了？” “没有。”接着很快改口，“生气了，她怎么可以打你的耳光？” 肯尼思还以为她在心疼他呢，不料她又说：“我都没有打过你耳光。” 他无奈的笑了，“我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你为什么会打我？” 倒也是。 “我不知道是因为你离开了我因而我怀着愤恨，无法忘记你，还是确实爱你爱得无法自拔，我想忘记你，但我发现……我做不到。她有那么一点点像你，我想起你，忍不住喊了你的名字……当时我压根没有意识到我喊错了名字。我的心很痛，像是在火山上炙烤，我是个傻瓜，居然弄不明白自己是真的爱你——” 张文雅先是惊讶，随后主动吻了他一下。 “她确实应该打你的耳光。” 他颇为愧疚，“是我的错。” 握住她的手，小心的十指交缠。“我相信上帝使得我们相见，就是要我们能够相爱。他给了我们曲折，还有迷惘，但最终，我们仍然要在一起。我听说你们中国人相信‘缘定三生’，前生、今生、来生。我不知道前生我们是否相爱，也不关心来生是否还能相爱，我只要今生。” 说的真好呀。 这个男人怎么这么会说话呢？句句都要说到她心坎里去了。 于是连空气都是甜蜜的，带着粉红泡泡。 亲吻个没完。 直到夜深了。 * 次日早上的晨跑也变得非常快乐！ 要不是没法手牵手跑步，他俩甚至都想手牵着手呢！ 布鲁克尽职尽责跟在他俩身后，想着他俩可真是养眼的一对呀！谁能不喜欢俊男美女呢？她的特勤局的前同事全都羡慕死她了，以前对她爱答不理的男同事、男上司都忙着给她打电话，男同事询问小肯尼思先生这儿还有职位空缺吗；男上司大概在为将来做准备，毕竟肯尼思家的绝对继承人能否入主白宫几乎就是看他想不想的事情了，没准用不了多少年，肯尼思先生便会成为白宫的主人。 另外一些则是想从她这儿打听点内幕八卦消息：他俩是真的复合了吗？小约翰求婚了吗？ 博||彩网站已经开出赌局，赌小肯尼思什么时候求婚、俩人什么时候订婚，日期嘛，最早在十一月十五日，这是张文雅的离婚协议书正式生效的第一天。据说下注的人已经超过数万人了！ 布鲁克是个严肃认真的人，坚决不说——她也没什么可以说的。 她注意到他俩现在同步率非常高，进电梯同时伸出左脚，跑步也一样：左脚、右脚；他俩都喜欢脑袋微微偏左打量他人；张文雅学会了肯尼思先生的一些小习惯，比如表示不悦的时候都是抿紧嘴唇，眼帘下垂；肯尼思先生是左利手，鼓掌的时候是左手在上；而张文雅是大部分人的右利手，鼓掌的时候本应该右手在上，但她现在鼓掌的时候也是左手在上，这种从小就养成的习惯其实非常难以变更。 心理学家说相爱的两个人在一些肢体语言上会越来越趋同，她很高兴他俩确实真心相爱。 * 回去洗了澡换了衣服，也让布鲁克上楼洗澡换衣服。简单吃了三明治早餐，之后去卖场买东西，三个人一起买了不少食材。 张文雅不爱吃猪肉，喜欢吃鱼和牛肉、鸡肉。买了几块新鲜牛排，几盒切好的三文鱼块，还有两条长得怪里怪气的名叫“鲯鳅”的鱼。这种鱼中国几乎没得卖的，张文雅从来没有做过，于是决定买两条练练手。 鲯鳅有一个方方的脑袋，长得就很不一般，别名“鬼头刀”。据说肉质鲜美，不过要活杀，死后保存不当就会变的很腥。这种鱼美国有出产，但产量很低不够吃的，于是中国琉球地区向美国大量出口鲯鳅，目前美国卖场里九成都是琉球鲯鳅。 鲯鳅是冷冻的，解冻后清洗干净，去除鱼皮，切成鱼段，用香料、盐、柠檬汁腌渍二十分钟，平底锅倒入橄榄油，煎至两面微黄，出锅。有心情的话，配上薄荷叶、香芹叶点缀一下。再有心情一点，可以放两枚红樱桃点缀一下。 便是色香味俱全的一道好菜了。 * 布鲁克坚决不做电灯泡，从卖场回来，问过他们中午在家用餐，便留在楼下车里，中午在附近的餐厅里吃了午餐。 下午他俩下楼去休斯顿河里划皮艇了，布鲁克没有跟去，毕竟双人皮艇她往哪儿站呢？ 狗仔队试图搭讪她，她面无表情瞪着他们，他们也只好知趣的退下。 * 张文雅说到她在中国的新产业：文雅学院，非常得意，就是感叹钱花的太快。还准备在家乡打造一个从幼儿园到高中的私立贵族学校，中国父母对于子女教育特别舍得花钱，她在中国的知名度要是不变现那就太可惜啦！ 小约翰·肯尼思当然也觉得是极好的，一个劲的夸她的计划非常棒！可把她美坏了。 “我还想过几年要在全国盖一系列女校。你知道很多中国女孩读到会写自己的名字就没法继续读下去吗？” 他很吃惊，“怎么会这样？” “美国的未成年入学率也没有达到百分之九十呢。” 啊这，这倒是。“确实。我不能理解这些父母怎么想的。” 对他们这样的人来说，上学是必须的，而且就算私立学校对他们的经济水平来说也不算贵，他们无法理解“贫穷”对一个人、一个家庭的影响。 “妈妈虽然对我不好，但也让我读完了高中。”她低垂眼帘，叹了一口气：季青青是觉得她要是连高中都没有读完，说出去丢面子，又不是成绩差得上不了高中，也不是上不起高中，不给女儿上高中，那可是丢脸的事情。 唉！ 第226章 第 226 章 肯尼思默然：他对那个严重不合格的“母亲”一点儿都不同情,也不会原谅。让孩子读书本该是父母的责任，怎么在他的hney口中,居然变得像是——恩赐一样？ “我们中国人说‘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意思是一个人在微末的时候要洁身自好，提高个人修养与品德；在得意发达的时候要让更多的人得到利益,要造福百姓。” 这个道理他懂，别管美国富豪们是因为什么原因做慈善,都或多或少遵循了这句话。 “我曾经是一个一无所有的人，所以我希望能够帮助更多的女孩……改变人生。对我们来说,首先要学会说‘不’。如果我没有离开……我的家，我可能会早早结婚、生孩子、当个家庭主妇,我会苦恼为什么母亲不爱我、为什么父亲抛弃了我、为什么丈夫就只是一个——一个面目模糊的男人,他不爱我、不爱孩子、只爱他自己。”她轻轻的笑了一下,“瞧,这多可怕呀！” 他心疼的看着她：这多可怕呀！而这种“人生”是很有可能发生的！只是这么一想他都要感到窒息了。 * 划艇停在休斯顿河中段。 这儿很好,帕帕拉奇再怎么能耐也只能在岸边拍拍。 他想着他们该有一段时间的假期，好去哪个国家公园度假。议员的工作是很忙，但又不是那么忙，众议员待在国会大厦的平均时间是六个月，其他时间有国家假期、国会休会期、竞选时间、选民回访等等，他总能抽出十天半个月跟她一起去度假。 人们说，一个人的童年决定他的一生，他是不幸的,但他又是幸福的,他的母亲全心爱着他。而他的hney没有幸福的童年,少年时期也非常的不快乐,她很长一段时间内无人可以依靠。 他愿意做她的依靠。 hney全心全意信赖他的那种感觉……棒极了！ 他很为自己能够成为她最信赖的人而感到骄傲。 “别再去想以前的事情，”他温柔的说：“也别去想没有发生过的事情，hney，重要的是现在。” 说的很好呢。 她嫣然一笑，“我现在过的很好，我还遇见了你，我已经很幸运啦。” 他向她倾侧身体，因而使得狭长的划艇左右摇晃起来，吓得她慌张的抓住划艇船舷，尖叫起来。 肯尼思乐了，“害怕了吗？”划艇很小，又很轻，有点晃动是正常的。 她脸都白了，“你好讨厌！” 他双手扶着船舷，凑过去吻她一下。 “别害怕，我不会让你掉下去的。” “你很讨厌啊，你知道我不会游泳。” “那你可要快点学会游泳。我们买一个大一点的房子，你说好吗？有前院和泳池，还有狗舍，贝果和吐司应该有自己的房间。”他坐了回去。 她有点吃惊，“一起买吗？” “一起买，或者我来买。” “我也可以买。”她想了一下，“你是在说我们要不要住在一起吗？” 他镇定的说：“你会考虑吗？” “要等到……我的离婚协议书生效。” “我们可以现在去看房子，说不定会挑上好几个月。”他满心欢喜，“说说看，你想要什么样的房子？” “海恩尼斯港的房子就很好。” “你喜欢那种老式的房子吗？” “嗯哼。”她点点头，“那种房子就像电视剧里的一样，很可爱。” “你是指房子还是包括里面的装饰？” “所有的。” “啊——”他明白了：她喜欢那种“家”的温馨感觉。母亲当年将那所房子装扮成一个可爱的家，他们母子三人在那所房子里住了几年，他和张文雅也在那儿有着愉快的回忆，她会喜欢那所房子是很理所当然的事情。 他分外高兴，“我总会找到一所符合你要求的房子。你现在想回去还是再划一会儿？” “再划一会儿吧。” * 俩人回了公寓后带两只狗子下去溜，顺便买今天的报纸杂志。张文雅买了《纽约时报》、《人物》周刊、《时代》周刊，小约翰·肯尼思买了一本《VOGUE》、一本《新娘》月刊。 贝果有个好笑的名字，但却是一个严肃的帅狗，皮毛油光水滑。吐司则是一个毛发蓬松的美狗。养狗的人都说狗是狗，边牧是边牧，是说边牧智商高，冠绝众狗。扔飞盘让狗去叼回来这种事情贝果很配合，而吐司这个小姑娘是高兴了陪你玩玩，大部分时候只会眨巴着眼睛看着你，大概内心在吐槽：我的铲屎官怎么傻乎乎的？ 张文雅以前不喜欢宠物特别是狗，是觉得狗子身上臭臭的，但事实证明，狗子发臭是没有做好清洁。狗子身上有动物的气味，但用专用的狗子洗浴香波洗白白之后，臭狗子就变成了香狗子。 吐司是个爱干净的小姑娘，每次给她洗澡都很乖巧。 爱干净的狗子一周洗一次澡就行，天热可以缩短时间间隔，不能每天都洗。 遛过狗回了公寓，两个人一起给吐司洗了澡。 呼！怎么这一天过得这么快呢！感觉也没做什么事情，怎么白天刷刷的就过去了？ 晚餐还是在家里吃的，肯尼思做了几个菜，厨艺仍然进步不大。 算了，凑合吧。 吃过晚餐坐到客厅沙发上看杂志，把今天买的几本杂志都翻了一遍，唯独没有碰那本《新娘》月刊。 小样！变着法子暗示。不搭理。 肯尼思很遗憾张文雅识破了他的小心思。不过不着急，今天让她同意了考虑住在一起，就是一个新的里程碑啦！虽然吧，他俩一个在华盛顿、一个在纽黑文，就是买了新房子，一年里能在一起的时间也不会一百天——嗳，不对，等到明年暑假可以帮她在纽约找一个实习的律所，这样至少国会休会期的大部分时间能跟她在一起。 明年不需要竞选，明年的休会期就等于是一个长假了。 他马上在考虑要去哪儿度过这宝贵的一整个月的假期。 * 愉快的周末飞一般的过去，周一早上五点，张文雅匆匆出发，仍然是布鲁克开车，前往纽黑文。肯尼思也同时出发，前往拉瓜迪亚机场，飞回华盛顿特区。 肯尼思已经找了房地产经纪人梁先生，说他准备买一栋联排别墅，他付钱，要买张文雅喜欢的房子。 梁先生发了电子邮件给他俩，是一些代售住宅的照片，内外都有，做成电子书的形式，颇是讲究。说要是看中哪套，等他们周末返回纽约带他们去看。 房子还没有找好，中后期竞选开始了。 议员候选人还有整整一个月的时间来拉选票，民主party方面肯尼思姐弟气势如虹，选民们看到“肯尼思”这个姓就无脑勾选，胜出毫无悬念。共和party候选人花了大钱砸电视广告，奈何说得再漂亮也不如两张漂亮的脸孔，姐弟俩不管是上电视节目还是电台节目，收视率/收听率都会暴涨，而且很显然小约翰的表现更突出一点。 卡罗琳在女性选民中得到支持率很高。她是美国历史上最受欢迎的总统的女儿，当年约翰只是个奶娃娃，肯尼思总统夫妇更多的是带宝贝女儿出席活动，小小年纪的卡罗琳过早的曝光在闪光灯下。 肯尼思参议员成为肯尼思总统之后，美国女性新生儿的名字以“卡罗琳”为最热门，白宫小公主的一举一动都在美国群众的眼皮下面，人人都知道她在白宫里养了一群小叫鸭，小叫鸭们排队在白宫草坪上走过，是当时白宫一景。 但选民们更爱小约翰，那个当年在白宫椭圆办公室的地毯上翻身打滚的奶娃娃。 人们喜欢他们看着长大的白宫之子在电视、电台上侃侃而谈，电台节目看不到脸，但他的嗓音比他的父亲还要好听，温柔，欠缺少许硬朗，不过九十年代也不是冷战时期的大国对抗时代，不需要太过硬朗的领导人，而需要更多的魅力。 在电视屏幕上的小约翰·肯尼思魅力非凡，迷倒一大堆纽约人。 竞选议员不需要电视辩论，但不禁止候选人在电视直播采访中直接喊话对方候选人，共和party候选人在十月的一次电视采访中直接指责小约翰·肯尼思与有夫之妇有“不正当的亲密关系”，这在肯尼思众议员“无暇的人品”上有了裂缝，作为人民的代表，肯尼思众议员怎么可以违背社会道德？ 电视主持人问：“里奇先生，你说的这位有夫之妇是谁？” “是一个外国人，一个中国人，”里奇先生加重了“a”这个单词的发音。“据我所知，阿妮娅·张仍未离婚。” * 查理恼怒得很：“这家伙想干什么？！” 里奇先生这一招很巧妙，首先作为阿妮娅的丈夫，查理不能主动“辟谣”；其次肯尼思也不太好主动上节目“辟谣”，对战的要诀就是不能跟着对方的节奏走，辩解或是辟谣你就输了。 可恶！：，，. 第227章 第 227 章 而且姐姐卡罗琳也不方便直接回应这个问题。 按照“谣言传播规则”, 一则谣言不能过夜，否则会发酵到不可收拾的地步，第二天早上你才想到如何反击, 那就晚了。 最好的解决办法之一是立马抛出一个对方的黑历史, 还得是比较致命的，让对方手忙脚乱, 顾不上继续攻击你；并且群众会转而关注对方的黑历史, 顾不上你这点“小事”了。 查理打了几个电话，安排好“黑历史”的曝光, 卡罗琳的竞选经理格蕾丝打了电话过来, 说这件事情她们来处理，不需要他担忧。 查理想不出来卡罗琳要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 正在纽黑文的张文雅几乎没有受到影响。纽黑文没有狗仔队, 只有几家当地媒体，耶鲁大学校内有几家学生报纸。一座十几万的小城没有什么大媒体，而一份正在等待正式生效的离婚协议书也确实没有什么好说的。 查理当晚先给她打了个电话, 告诉她里奇先生对小肯尼思的指责。 噢, 关我什么事？ “baby，别以为这事跟你没有关系, 这事很难办。现在我还是你的丈夫, 但我又是约翰的竞选经理。面对约翰我可以当成这事不存在, 但是——” “没有什么‘但是’。你最近好吗, 查理。” “还不错。你呢？你在耶鲁好吗？” “很好。” “纽黑文怎么样？约翰说为你雇佣了一名很不错的保镖。” “布鲁克很好，她很尽责。噢, 约翰送了我一条边境牧羊犬，叫吐司, 你能把莱蒙或是唐古拉送来给我吗？” “他们长大了不少, 都是大孩子了。莱蒙很想你, 他总在你的卧室地板上趴着，不肯回到自己的窝里。” “你撒谎。你现在不住在上东区公寓。” 电话那头传来笑声，“亲爱的，别在意这些细节。等你下次回纽约，我让人把莱蒙给你送过去。” “好的，谢谢你，查理。” “baby，对我，你不用那么客气。我们还是夫妻，只是不住在一起。” 呵。 “别这么说，我们已经签了离婚协议。” 查理叹气，“那么说，以后你就是我的前妻了，可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我的妻子。” 张文雅没说话。 “要是有什么媒体想要采访你，别答应。你说什么都不对，干脆什么都别说。” 懂，她确实也不好说什么。 “我明白。” “再见，阿妮娅，有时间我们应该见见面，我们很久没见了。” 这倒是。 “好吧，我会给你打电话约个时间。” 挂了电话，肯尼思的电话打进来了。 “honey，查理跟你说了些什么？” “就是那些，他要我别接受任何媒体的采访，也别对任何人说这事。” “抱歉，把你牵连进来了，这是我不愿意见到的。” “是有点烦人。不过现在还没有人给我打电话，所以也不是很烦恼。我相信你会处理好这件事，我可不想为了这事头疼。” “请你相信我，我会处理好。你今天好吗？” “很好。” “今天上了什么课？” “宪法。” “具体讲了什么？” “几条修正案，从第一修正案到第十修正案。” 美国宪法没多少内容，也就六千多个单词，但先后增加了二十三条修正案。美国的法律系统基础是宪法，辅以其他法律法案，形成了一个庞大复杂的法律体系。 一堂课肯定讲不完十条修正案，教授讲解的是修正案针对的对象，具体适用范围和案例都需要课前课后大量。到了法学院，张文雅的文化背景对于其他同学来说就没有什么优势了，反而因为对很多案例从未听闻，需要做的功课更多。 美国最喜欢讲“自由、民主”，所以个人诉governnt公务员、诉governnt部门、乃至诉法律违||宪这种案件层出不穷。 上课听不懂，那就下课拼命看书，多多跟同学们讨论，再不行还可以随时问教授。法学院的教授有常任教授和客座教授的分别，很多私人律所的知名律师都喜欢应邀到大学来任课，有的是以讲座的形式，有的是直接开一门课。 要是还弄不明白，还能有私人家教，有问必答，一定能让她彻底弄懂。 嘻嘻，真好！ 挂了电话后，是卡罗琳的电话。 “亲爱的，有件事情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 卡罗琳的解决方法异常简单直接：不是自己上节目解释，而是找到当时肯尼思太太的管家，安排电视台采访。 以下是电视台采访： 主持人：你好，芬利太太，听说你曾经是杰姬·肯尼思太太的管家。 管家：是的，我为肯尼思太太工作了八年。 主持人：一直到肯尼思太太去世，是吗？ 管家：是的，肯尼思太太去世后，我很难过，她是个好人，一个好雇主。 主持人：你看过不久前里奇先生的采访吗？ 管家：我看了，里奇先生不了解情况。 主持人：什么情况？你有什么内幕消息吗？ 管家：噢，这件事情是肯尼思太太在世的时候发生的，就在太太的病床前，约翰和阿妮娅订婚了。肯尼思太太当时高兴极了！ 主持人（吃惊）：什么？什么！ 管家：我不知道这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早就应该结婚了！ 画面切换，管家太太的画面退出。 主持人：天哪！这可是今天最重磅的消息！我们的John-John本该跟他的中国公主结婚，却被人横刀夺爱，这是谁的错？说实话，我都要为约翰伤心了。感谢芬利太太告诉我们这么棒的内幕消息！接下来我们是不是就快要听到他们订婚——再次订婚的消息了呢？ * 美国吃瓜群众全都在关注这个晚间新闻：美国王子和中国公主居然早就订婚了，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一定是那个查理！是他抢走了中国公主！ 现在没人在意张文雅到底是谁的妻子，只在乎他俩到底什么时候再次订婚。 次日很多电话打到肯尼思的竞选办公室，问约翰和阿妮娅准备什么时候订婚、什么时候结婚。美国王子的事儿不是他一个人的事儿，订婚也不是他们两个人的事儿，小约翰的任何事情都是全体美国群众的事情，群众不允许他们低调。 里奇先生对于对手的道德指责无人关注，反而令得小肯尼思的人气再上一层，里奇先生不理解：你们美国吃瓜群众到底都在关注些什么！ * 两年前肯尼思宣布从政后，纽约州共和party委员会一阵大乱：大事不妙！ 谁都知道肯尼思总统的子女只要宣布参选，那几乎是不可能输的，前总统的遗泽确实十分深厚，民主party的注册选民至少有百分之八十会选择肯尼思，就连共和party的选民都有至少百分之三十认为如果肯尼思更能为人民谋福利，他们不介意肯尼思成为众议员。 果然，小肯尼思一举当选。 今年就更糟了：肯尼思姐弟同时参加竞选，姐弟俩在一起不是一加一，是有加成的。选民们其实更喜欢有钱人参选，是认为候选人如果自己本身就很有钱了，那么至少在廉政方面可以更放心一点，他们很难会被一点小钱打动。 而且之前肯尼思姐弟在环保公益方面已经小有名气，几桩案件遍布美国东部各州，宾夕法尼亚州、佛罗里达州、俄亥俄州等等，虽然影响不到纽约州的众议员选举，但好名气就是好名气，纽约人自认眼界开阔有大局观，他们会更喜欢公益名人。 但共和party也不可能就这么认输，必须尽量给肯尼思姐弟拖后腿。 他们派出调查员详细调查肯尼思姐弟。难度在于小约翰·肯尼思接近完美，又刚因为国会大厦枪击案几乎成了个英雄；他基本活在狗仔队和记者的镜头下，几乎没有秘密，唯一的“缺陷”就是张文雅；既然攻击他和张文雅这一招已经没用了，那么就要换个方法。 卡罗琳也几乎完美：名校毕业、作家、好妻子、好母亲，一手抚养三个孩子长大，连保姆都没有雇佣。选民们也很喜欢她这样的高学历标准贤妻良母，从家庭和个人品德方面找不到可以攻击的瑕疵。 卡罗琳的丈夫是犹太人，她能得到犹太人的支持和选票，犹太人的富裕是众所周知的，卡罗琳得到的捐款跟弟弟差距不大。她另外还有艾米莉名单和爱丽丝名单的资金支持，以及国家妇女委员会、全国妇女政治核心小组、妇女竞选基金等等政治行动委员会的支持和资金。 接下来的几天，共和party在捐款上发难，声称有外国企业向爱丽丝名单捐赠了一笔一百万美元的“巨款”，而这笔钱用来支持卡罗琳·肯尼思·艾森伯格太太的竞选活动。 米兰达大为恼火。 爱丽丝名单的联合创始人是米兰达和张文雅，但从来没有在名单的组织部门中表现出来，政治行动委员会的规章制度也不禁止外国人成为工作人员，这方面没有问题，那就只能从钱的来源方面着手了。 第228章 第 228 章 相应的政治委员会的财务也是需要公开的, 一般来说是上报给财|政|部之类，总之要有账可查。 米兰达赶紧让会计找到这笔钱的来源，派了调查员再次做一个深入调查。与此同时立即上电视表示这钱的来源没有任何问题, 爱丽丝名单遵守本国相应法律法规, 公开透明，共和party一贯保守, 并且有严重歧视女性倾向, 想以此来抹黑卡罗琳·肯尼思·艾森伯格太太，这是极为卑劣的小手段。 米兰达·玛尔斯一向也不是个低调的人儿, 作为极为富有的玛氏家族的继承人之一, 她在富豪家族们的小圈子里人缘很好。采访当晚，一大波捐款涌进爱丽丝名单的账户里, 富豪子弟们纷纷表示“不差钱”，一百万美元毛毛雨。 作为福斯特糖果现在的掌门人，艾普尔也以公司的名义捐了一百万美元给爱丽丝名单。 卡罗琳则保持她优雅高知女性的风格, 淡定的说对方的抹黑不过说明共和party大势已去, 毫无风度罢了，我说过对方候选人什么负面的评价吗？没有, 不需要的。 这次采访播放出来, 令卡罗琳的人气也再度蹭蹭上升。 纽约人纷纷表示：看！这就是我们美丽知性优雅从容的总统之女！ 张文雅看到采访忍不住大笑：嗐！她当然不需要抢着攻击对方, 用不着嘛, 选民们一看卡罗琳名字里的“肯尼思”都要疯狂了，而且姐弟联手一起竞选同一个选区的两个席位, 这在全美国也不多见。最近两个月整个曼哈顿岛随处可见姐弟俩的竞选海报，再加上各种报纸杂志的头版和封面, 曝光度高得吓人, 声势浩大, 具有压倒性的优势。 以至于有些人都觉得肯尼思姐弟俩的曝光率也太高了。 可不管怎么样，还不是一边嘴上嫌弃一边准备好了投票，毕竟谁不喜欢帅哥美女呢？ * 卡罗琳的竞选经理格蕾丝说张文雅今年不要跟小肯尼思的竞选有一丝一毫的关联，但支持卡罗琳是完全没问题的，安排她参加了亚裔群体和文化届的几次宴会或酒会，公开支持卡罗琳。 张文雅大小是个畅销书作家，《纽约时报》和《纽约客》的专栏作家，要说美国主流文化界不怎么待见她，那也是基于她是个外国人的基础，可挡不住美国群众就是喜欢她，这一点连公关经理也说不清楚“为什么”。 总之得到张文雅背书的卡罗琳又吸收了数万张亚裔和文化届的选票。 * 实际算起来，张文雅在亚洲的知名度更高。 除了本国大中华的极高知名度外——《时代》周刊今年才做了一个有关中国当代青年的专题，做了一项知名度调查，认为张文雅是中国最知名的青年——张文雅在整个亚洲地区都是名人，刚回归中国的香港、一直蹦跶个不停的琉球省、邻国高丽半岛、隔海相望的樱花国、东南亚一溜华裔极多的小国、华裔占优的狮城、乃至英联邦之一的印度，几十个国家都有全国性的报纸杂志以她为封面。 亚洲群众都认为她的经历很励志，求学经历很典型，只选顶尖名校；个人生活丰富，说结婚就结婚，说离婚就离婚，结婚出乎意料，离婚又在情理之中；前夫是富豪不说，男友又是美国王子，高贵帅气，还很深情，一直爱着她，这活脱脱就是现代爱情童话故事呀！ 迪斯尼童话全球风靡不是没有理由的，人人都喜欢爱情童话故事，真爱稀少，而童话更少，就发生在“现在”的现代爱情童话怎么不令人为之疯狂喜爱？ 于是，在张文雅并不知道的情况下，成了亚洲名人。 * 香港媒体在亚洲金融风暴之余，最爱报道大洋彼岸的大陆妹，张文雅出现在港媒上的次数已经远超好莱坞明星，有点风吹草动，港媒都要急不吼吼的赶紧报道。 张文雅结婚了：《大陆妹蛊二男手段了得》。 张文雅离婚了：《大陆妹甩飞豪门夫》。 张文雅与前男友复合：《大陆妹回头嗒旧爱》、《环保肯尼思回收假凤凰》。 其他各种缺德标题更多，牢牢吸睛。 也报道了张文雅卖出投资网站的股份套现两亿美元，标题正经许多，但内容不怎么好，嘲笑她太早出手，在如今美国互联网热潮时期，线上订票网站的市值在她套现后又翻了一倍，白白亏了两亿美元。 就连《华尔街日报》最近也称，张文雅太着急套现，要是晚几个月套现，获利更多。 张文雅在最近一次的采访中便说，哎呀我只是个新手，我就是随便玩玩的，我既不学经济又不学金融，这只是属于新手的幸运罢了，接盘侠才是真正的大佬！ * 幕后的男人查理现在尽量不在肯尼思面前提到张文雅。 两个男人非常默契的达成了共识，不提及张文雅，不论竞选或是个人生活都不提及她。 查理从八月初开始正式担任老友的竞选经理，他是个新手，但竞选嘛，他围观过不止一次，对竞选的套路已经很熟悉了。 小约翰·肯尼思是个极好的候选人，是现任众议员，现任众议员更容易连任，他的任务不是很重。但他要为肯尼思的下一次竞选做准备，民主party政治委员会找到几个可能会在这两年退休的联邦参议员，最近的一个在宾夕法尼亚州。 宾夕法尼亚州就在纽约州旁边，因为上次的宾州环保案件，肯尼思姐弟在宾州口碑很好，人们认为他们姐弟是真心在为底层人民谋福利。 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肯尼思也已经为参议员竞选做好了心理准备。 查理对于帮助肯尼思竞选没有什么心理负担，负担只有他们都爱的女人，三个人都在等待离婚协议书的正式生效。 查理不太愿意去想这事，他有些伤感，想着到底没能让阿妮娅爱上他，这很让他难过。 这也跟肯尼思无关。 他曾经有过一年多的时间，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没法真正的打动她，他到现在也没有弄明白自己在她心里是个什么地位，就是个有钱的男人？只是凑巧他求婚了，她便答应了？ 原本他不知道他俩曾经秘密订婚，管家太太接受过采访后，第二天的报纸全都在说，原来阿妮娅是得到肯尼思太太喜欢的儿媳妇，顺便把他痛骂了一顿，骂他插入约翰和阿妮娅之间，一定是他花言巧语欺骗了年轻的中国女孩。 那几天他出门都颇为狼狈，就算自己是个媒体大亨也挡不住狗仔队和娱乐记者的热情追踪，花了好几天时间才终于让他控股的媒体的记者们约束了狗仔队。 他现在对于美国群众有多爱他们的王子也已经有了更深刻的体验。 他妒忌约翰吗？他不愿意承认，但实际多多少少是妒忌约翰的，小约翰得到了美国吃瓜群众的怜惜，张文雅得到了吃瓜群众的喜爱，只有他得到了吃瓜群众的咒骂。 可恶呀！ * 张文雅现在养了两条狗：哈士奇莱蒙和边牧吐司。 别看吐司是个小姑娘，拿捏起莱蒙不费力气，莱蒙刚到纽黑文一天就被吐司驯的服服帖帖，张文雅和布鲁克都不知道吐司到底怎么“说服”了莱蒙，总之莱蒙现在是吐司的忠心小弟，出入都跟着吐司。 莱蒙已经长大了，是个年满一岁的成年狗，体型也很大，张文雅和布鲁克都拽不住他，挣脱缰绳就撒野乱跑，第一次跑丢是跑到耶鲁校园里，被校园警察带回警局，警员根据狗牌上的电话号码打给了查理，查理又打给张文雅，叫她去警局找狗。 张文雅气汹汹的跑去警局找回了缺心眼的二哈，回家后狠狠训了他一顿。吐司又训了他一顿，莱蒙被吐司训得蔫蔫的，趴在地板上，老实听训。 臭狗子！傻乎乎的！ 张文雅很是嫌弃。 第二次跑丢是跑到海边去了，当了几天流浪狗，后来不知道怎么居然跑了回来，一身脏兮兮的。张文雅气得不想要他了，臭狗子趴在公寓门口，可怜兮兮的。吐司跑出去对着莱蒙嗅来嗅去，大概最后确认了是傻狗莱蒙，一爪子挠在莱蒙脑袋上。莱蒙被打懵了，但没有反抗，乖乖的被挠了好几下。 吐司这才趾高气扬的回了家，咬着女主人的裤腿，让张文雅去门外带回莱蒙。 张文雅把莱蒙牵去宠物医院驱虫、洗澡、剪毛，一路骂他，“笨蛋莱蒙！外面好吗？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还会爬跳蚤，脏死啦！我要告诉爸爸你很笨，罚你没有肉干吃。” 布鲁克在一旁听得实在好笑。 莱蒙在宠物医院待了三天才回家，回家之后乖多了，吐司走哪儿他跟到哪儿，再也没有瞎跑走丢。 第229章 第 229 章 “hi,hney。”一双坚定有力的嘴唇印上她脸颊。 “hi，hney。” “该起床啦。” “几点了？” “六点。” “太早了，”她嘟囔,“让我再睡一会儿。” “哎呀。真拿你没有办法。”小约翰·肯尼思拂开她的头发，亲吻她的耳朵、脖颈。“小懒虫。” “走开。”张文雅连眼睛都不想睁开。半个月没见,两个人昨晚大战了三百回合,她累得不想动,真不知道狗男人怎么还能起的这么早。 男人的手抱住她的腰，躺在她身边,“你还再来一次吗？” 她转过身拍他,“走开！” 肯尼思笑着抱紧她，“不想？” “不想。”嫌弃的说：“你们男人是不是脑子里只想着做||爱？” “不能说‘只’想着，但可以说经常想着,尤其是……他爱着的女人。” “不行,我很累,而且没睡好。” 他只能遗憾的说：“好吧,那我下去跑步了。Hney,好梦。” * 过了两个小时，张文雅起床了，洗漱之后,到厨房里找吃的。 打开冰箱,拿出几片培根,在烤面包机里放进两片切片面包,拿下平底煎锅,用喷油瓶在平底锅里喷了少许橄榄油,煎了培根,煎了一只油煎蛋。再从冰箱里拿出两片生菜,洗净，擦干水分。 烤面包机“叮”的一响，两片面包跳了出来。 张文雅做了一份三明治，用餐刀沿对角线一切两半，成了两个三角形的三明治。 外面有什么悉悉索索的声音，像是什么在挠门——这种声音她偶尔会听见，有时候吐司偷偷溜出去玩，回家的时候就会这么挠门。 吐司呢？ 莱蒙呢？ 她觉得奇怪，难道是小肯尼思带他们下去跑步了？ “约翰，是你吗？”她放下咬了两口的三明治，过去开门。 门外是一条成年的高大边牧，皮光水滑，健康健硕，有点像吐司，但不是吐司，因为是个“他”。边牧冲着她吠了几声，主动在她腿上蹭蹭。 张文雅惊异，“你是谁？你是哪家的狗？” 她揉了揉狗子的脑袋， 边牧是长毛狗，脑袋上的毛也很茂密，摸着很舒服。 陌生边牧努力用脑袋在她手心里蹭蹭。 好乖的狗狗呀。 她一下子爱上了这条走失的边牧。 “好吧，你可以进来，不过我只能收留你几天，不然吐司会不高兴的。” 陌生边牧欢快的摇头摆尾，一溜烟的进了房间，一路跑进厨房，跳上凳子，扒拉着餐盘里三明治，三口两口吃完了一个三明治。 张文雅笑着看他吃完了三明治，又揉了揉他脑袋，“你真是个贪吃鬼呀。” 陌生边牧脖子上栓了一条皮带，挂着狗牌，她拿起狗牌：正面写着“Jhn”，背面写着“Keh”。 她吓了一大跳。 * 醒了。 * 哎呀！真的好好笑啊！ 她躺在床上乐了半天。 变成边牧的约翰也很好看呢，嘻嘻。 看了看床头的闹钟：才七点，看来没睡多久。 起床去洗漱，想想还是觉得好好笑：约翰变成了狗狗！哈哈哈哈！还有……咳咳，他的小老弟，哎呀！好笑死了！ * “笑什么呢？”肯尼思回来了，从冰箱里拿了一瓶冰冰凉的矿泉水，一口气喝了半瓶。 张文雅放下锅铲，大笑起来。 “我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吗？” 他抱住她的腰，亲亲她耳后。 “是有……可能是有什么好笑的事情。” “瞧你笑的，说出来让我也笑一笑。” “不行。”她笑着摇头，“不告诉你。” “嗯？不告诉我？那我能提问吗？Yurhnr？” “不行。”她关了煤气灶。 烤面包机跳出两片烤的微黄、恰到好处的面包。 做好了三明治，对角线一切两半，一人一个。 两杯冰牛奶，一人一杯。 “我们今天要出去吗？”她问。 “不知道，我没有安排。你想去哪里？” “现在天冷了，能去哪里玩？” “还没有那么冷。你想去游艇上待两天吗？” 这倒是好，在游艇上就能避免被狗仔队追着拍了——不过也不一定，狗仔队也是可以租游艇跟着他们的。 狗仔队很多时候可以说非常敬业，上天入地，只要你能去，他们就能去。 说起来还是在瓦伦蒂诺家的小岛度假最舒心，没有狗仔队有能耐跟去小岛。 * 到底还是决定去游艇上玩一天，打了电话让人往游艇上送一天的食物，一些饮料。 上了游艇，肯尼思将游艇驶离游艇码头，往自由女神像的方向驶去。 认真做事的男人最可爱。 张文雅又想到变成边牧的肯尼思，嘻嘻，还是很好笑。 “你今天怎么了？”他瞥她一眼，“你今天笑的很奇怪，是在笑话我吗？我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 “没有。”她过去抱住他的腰，“开游艇难吗？” “不怎么难。你想学吗？” “想学，但不是现在。”脸贴在他后背，闻着他身上的男人的气味，很好闻呢，很安心。他的后背宽阔，肌肉结实，也很有安全感。 他右手松开方向盘，拍了拍她的手背，认真的说：“你什么时候想学，我随时可以教你。” 嗐！这个男人有时候可能也是太认真了一点，不怎么有趣。 但真的很能给人安全感呢。 “约翰。”她小声喊他。 “hney？” “我喜欢跟你一起出来度个周末。” “我也是。你说，你想去哪里玩？投票日过后我可以有——十天假期，你想去摩纳哥还是巴塞罗那？” “夏威夷。” 他笑了，“好，那就夏威夷。你没去过夏威夷，是吧？” “没有。” “我们应该更多的出去度假。” “你有时间吗？” “为了你，我总能抽出时间。” 这话她喜欢。 “你总会把我放在第一位吗？” “总是会。” “超过你的竞选？” “超过我的竞选。” “真的？” “真的。竞选每两年一次，即使这次输了也没有关系，但我再也不能承受失去你。Hney，你对我做过最残忍的事情就是离开我。” 游艇停在自由女神像附近的水面上。 他转身抱住她，“现在我不会再让你离开了。” 突然霸总是怎么回事？ 但她也想不出来再离开他的理由。 “那我也同样要求你不能离开我。” “绝对没问题。”他低头亲吻她的发顶。 又用双手捧起她的脸，温柔的吻她。 * “想喝酒吗？” “不怎么想。酒精谋杀神经元。” 肯尼思没有理会她的“不想”，开了一瓶香槟酒，拿出两只香槟酒杯，倒了两杯酒。 “还不到中午，现在喝酒是不是太早了一点。” “hney，你应该学学——米兰达，听说她每天早上用香槟酒漱口。” 张文雅忍不住哈哈大笑，“你听谁说的？” “好吧，”他耸肩，“其实不是米兰达，而是——我的母亲。我们在欧洲的时候，有整整一年她每天早上刚起床就用香槟酒漱口，还没到中午她就有了醉意。” “这样好吗？”她惊异的问。 “不怎么好，她醉的太快。卡罗琳那个时候不得不照顾我，而她也只是个孩子。” 她手指在杯口摩挲，“说说肯尼思太太，杰姬，你母亲。我其实对她了解不多，纪录片或是博物馆里的资料都很浮于表面。” “我以为……你很了解她。” “我了解的她是病重的她，不能算是全部的她。” 俩人坐在沙发上，张文雅依偎在他怀里。 “她是个好母亲，对你和卡罗琳来说。拥有一个好母亲是什么感觉？” 肯尼思感到一阵心疼：她始终过不去这个难关。 “她不完美，hney，她对你有敌意。” “我知道，那是因为她爱你。约翰，我很妒忌你。” “阿妮娅，hney，我知道，我知道。我不能说我能够完全的理解你的心情，但我尽量想要体会你的心情。我该怎么才能让你忘了你遭受过的伤害？” 她没说话，只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过了一会儿，她才问：“我一直没有问过你，她从来没有见过我，为什么会对我有敌意？是因为你吗？” 小肯尼思也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是我没有处理好。她……她让我跟你分手，说你是个贫民女孩，不合适。以前她就这么说过朵丽儿，直到我跟朵丽儿分手她才满意。我厌烦了总是顺从她。”他面带愧疚，“是我的错，我没能处理好，以至于令她产生了对你的敌意。” 破案了，就是他没有处理好。 “都是你的错。”她马上气鼓鼓的说：“我想跟你的母亲相处愉快，可我还没有见到她你就破坏了友好相处的可能性。” 握起拳头在他大腿上狠狠捶了一下。 他惨呼一声。 哪里有那么疼呢？ 于是又捶了一下。 他笑着握住她的拳头，“我的错，都是我的错。都过去了，不是吗？我当时处理的不好，要是换成现在的我，绝对不会处理得这么糟糕。Hney，请相信我。再来一杯？” 肯尼思又倒了两杯酒，递给她一杯。 “你想灌醉我吗？” “灌醉？不。我知道你酒量不好，两杯酒喝完，你就该头晕了。” “我现在就有点头晕了。” “是吗？” “是啊，你看，这是……二。”她伸出三根手指。 “这是……”她伸出五根手指。 手掌被他抓住，逐个轻轻咬她的指尖，时而轻时而重。 张文雅轻呼，“哎哟！你是狗吗？怎么咬我？” “你也可以咬我。” “我才不要。” “对方律师放弃了自己的权利。” 逗笑她。 “不该是‘被告放弃了自己的权利’吗？” “你是被告吗？” “不是。” “那你只能当律师了。”：，，. 第230章 第 230 章 “那么你呢？你是什么？” “我当然是法官。” “Yes,Yurhnr。” 他便大笑。 * 杯中酒已饮尽。 微醺。 脑袋有点晕乎乎的，但又不是醉的很厉害的那种，有点轻飘飘的眩晕,因而很是特别。 她手臂抱着他脖颈，“你故意劝我喝酒。” 脸庞贴着脸庞,亲亲她的小脸,“你说对了。” “你好坏呀。”她嘟囔。 她脸庞微红,比平时的体温像是更高一点，口中有香槟酒的甜味。 还可以更坏一点。 一粒一粒解开她衬衫扣子,露出她精巧的锁骨。 她有点紧张,“在这里吗？” “不许说话。”吻她的唇，缠缠绵绵密密吻。 * 水面上吹来一阵风，带着海水的潮湿气味。 又吹来一阵风,吹动海水,一浪一浪拍打船身。 持续的风。 轻轻摇晃。 * 呼！好累！ 男人有着运动员一样的好身体,真够她累的！ 到最后她差点就要求他快一点了。 * 而且,又累又饿。 男人从一旁茶几抽屉里拿出一盒巧克力,随后下楼梯去浴室。 张文雅懒洋洋的翻身站起来，穿了他的衬衫，在厨房的水槽里洗了手,坐回沙发上,吃了几块巧克力。 小肯尼思从楼下上来了,“hney,想吃什么？” “随便,有什么就做什么。” 他只穿了一条卡其布大短裤,上身还有水珠,头发湿漉漉的滴着水。 她放下巧克力,刚站起来，便被他一把抱住。 “你穿我的衬衫很好看。” “那是因为我本来就好看。” 他笑，“你说的对。”亲亲她的嘴唇，甜甜的，巧克力的香味。 又腻歪了好一会儿，才放她下去洗澡。 * 胡乱洗了澡，好累，不想洗的太久。 洗了头发，用吹风筒吹了半干。进了卧室，换了一套衣服：胸前带荷叶皱褶的薄荷绿九分袖衬衫，浅蓝色薄牛仔喇叭裤。 光着脚。 走回上层。 小肯尼思已经做好了两人份的意大利面，柠檬汁煎三文鱼，配几根芦笋。又从冰箱里拿出两桶冰淇淋，香草味和巧克力味，各挖了一勺放在玻璃小碗里，权当甜点。 “你这个家庭煮夫（Husehusband）很不错呀。”她心情很好，愉快的过去踮脚吻了他一下。 他自鸣得意，“你说对了！” 他将餐盘端到一旁的餐桌上，做了个手势，请她入座。 游艇不大，厨房也是紧凑型的，料理台旁边有一张长方形的餐桌，可以坐四到六个人。 张文雅先坐了下来，肯尼思随即坐在她左边，紧挨着她。他因为是左利手，如果要并排坐，总是习惯坐她左边。 右手自然而然的握住她左手。 哎呀！她总是奇怪为什么他总想碰触她，不是握着手就是要紧挨着她，要么就总是摸摸她头发、脸庞，总之手不带闲的，碰触她的次数多到她都要嫌烦了。 心里其实是很高兴的。 人类行为学家说这是一种“抚触”，人类通过肌肤的接触来表达爱意，对孩子、对爱人都是如此。 亲吻也是“抚触”的一种，父母长辈亲吻孩子，孩子亲吻父母长辈，爱人互相亲吻。 就连吃个饭也忍不住互相亲吻，她很嫌弃，他只好改成亲吻她脸颊。 讨厌啦，脏兮兮的。 她抽了纸巾嫌弃的擦脸。 他便乐不可支，又故意用嘴唇在她脸颊上蹭来蹭去。 她只好以同样的用嘴唇在他脸颊上蹭来蹭去报复。 不料他更愉快的大笑起来。 哎呀！上当了！ * 吃饭的时候没有再喝酒。 吃过饭，到外面甲板上闲坐。 甲板有遮阳棚，遮阳棚下面一圈真皮沙发座，舒舒服服的坐在沙发上，正好远眺自由女神像。 这件象征美法“友谊”的大型工艺品现在是美国的象征，“自由”也是美国群众挂在嘴边的万年热门词。 懒洋洋的躺在男朋友怀里，闲聊。 多半时候是他说，她不怎么喜欢说自己。而男人嘛，总喜欢夸夸其谈，就算是他是个肯尼思也不能免俗。 他说到他在纽约地检署的工作——以前他可是极少提及的——公诉人的工作很难，私人律所的律师牙尖嘴利，处处紧逼。他办的案件不多，法官们都不太喜欢他出庭，原因是围观的群众太多了，每次旁听席都是爆满；而且陪审团差不多每次都会倾向他，导致对方律师每次都会投诉他，认为他出庭做公诉人就是地检署在作弊。 怪我咯？ 当年还很年轻的肯尼思很是不忿。 张文雅想了半天，确实，他的全民关注度非同一般，陪审员们至少能有一半对他有无脑偏爱，就是她做对方律师也得想把他换掉。 肯尼思一本正经的表示赞同。 * “耶鲁怎么样？” “很好，每天有看不完的参考书。” “会不会太累了？”作为法学院的前辈，他可是深有感触。看不完的参考书目、看不完的案例，还要活学活用，压力很大。 “还行。我不太出去玩，所以有很多时间看书。” “也该适当的出去玩玩。去过什么派对吗？” “不喜欢。我不懂你们美国人为什么这么喜欢派对，大学也不喜欢学生们经常办派对，没人喜欢一大堆喝得醉醺醺的家伙。” 他笑，“要学习，但也要学会放松。” “放松的方法很多，人群聚集的地方容易产生犯罪，尤其加上酒精。” 肯尼思皱眉，“你遇到过……不愉快的事情吗？” “如果除了暴露狂的话，基本没有。噢，也有，总是有人在路上搭讪我，很烦哎。布鲁克都没法把他们吓走。” 他闷笑，“这么说我应该给她加薪。” 轻拂她头发，乌黑的头发丝丝顺滑，在他手指上轻轻滑落，垂在她肩头。薄荷绿很清新，非常适合她。她自己买的衣服都趋向女学生式的小清新，衣品很好，是那种谁都喜欢的带点女性化的风格，比如衬衫胸前的荷叶皱褶，郁金香式膝上短裙、短袖衫的郁金香袖、有设计感的上衣、不对称设计的毛衣； 个子不够高，属于东方式的娇小，因此喜欢穿在视觉上能拉长身高的长裤，但又不太喜欢穿高跟鞋，冬天喜欢穿中跟靴，各种靴子一堆，夏天爱穿罗马式凉鞋，有时候也只穿一双夹趾拖鞋就出门了。 她遛狗也很有意思，美国法律规定狗主人必须负责清理狗便便，所谓“铲屎官”是也，出门遛狗的狗主人总是需要带一只垃圾袋。但她最讨厌给狗子铲屎，所以特地把吐司和莱蒙送去训练了，要求训练到她俩学会在铺好的报纸上解决。然后只要捏起报纸扔进垃圾袋就完事。 幸运的是，两只狗子都学会了。 两只狗子今天扔给了布鲁克，二人世界连狗子都不想带。 “我是不是该紧张一下？” 她奇怪的看着他，“你紧张什么？” “你在耶鲁的时间远远超过在纽约的时间，要是有什么人懂得讨你的喜欢，我是不是该去找那个家伙决斗？” “你奇奇怪怪的。”张文雅按住他，挠他的腰。他便抱着她笑成一团。 “别闹！” “哈？你怎么回事？你把自己跟别人比？你行不行啊？” 他蹭蹭她的脸庞，“我需要担心别人抢走你吗？” “大概可能也许不需要吧。我太懒了，我懒得再认识别的男人。” “别再那么对我，我真的会哭。我已经为你哭了很多次，这辈子我没有为谁哭过那么多次。”他一想起来还是禁不住情绪低落，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你让我心碎，你这个狠心的女孩。” 她心里也酸溜溜的，想着他怎么可以哭呢？这还是他们美国人爱到骨子里的美国王子吗？他的骄傲和自信呢？ 不过或许，她本来就想摧毁他的骄傲和自信。 不是故意的，但最终达成了。 * 凉爽的风吹来，微有凉意。 往他怀里缩了缩。 手摸着他脖子，主动亲吻他的脸颊。 他垂下眼帘，左手握住她的另一只手，轻轻捏着她纤秀的手指。 她轻叹了一下。 “现在……你快乐吗？” 她轻轻点头，“很快乐。” “我也同样的快乐。” “一直都快乐吗？” “我希望如此。” “我也希望如此。不过我听说，再怎么相爱的情侣都会有厌倦期。” 肯尼思没有说话。 “你怎么不说话？这时候你该说，哦不，hney，我们不会，永远不会厌倦，永远相爱。” 他轻笑，“永远相爱。” “现在太美好了，我真有点担心接下来我们的关系不可能更好了，只能走下坡路。” 他吃惊的看着她，“怎么会呢？” “可能我骨子里是个悲观主义者，我总是会想到不好的一面。” 肯尼思想着她这就叫极度缺乏安全感。这不能责怪她，他是个男人，当然应该表现出值得她依靠的一面。 “爱情是最捉摸不定的感情，爱情会消散，还会变成怨恨。我已经……”张文雅皱眉，没有说下去。 他也没有说话。 片刻之后，他从裤兜里拿出一样东西，打开。：，，. 第231章 第 231 章 张文雅差点想跳起来——没能真的跳起来,是因为被他抱着。 怎么回事啊这个男人？怎么一言不合就想求婚？ 这不是上次那枚红宝石戒指，换了一枚剔透的天空蓝枕形宝石，仍然是简洁的四爪镶嵌,主石两侧各有一颗小的枕形白色钻石。主石比上次的红宝石大了一圈，看着大概有4克拉。 男人真的想法简单，难道他以为是石头大小的缘故？ 她赶紧把戒指盒盖上,“收起来。” 小肯尼思刚开始酝酿语言,忽然被她打断,有点哭笑不得,“阿妮娅！” “怎么啦？啊，这是什么？”她拿过戒指盒,扔到地板上。 他更紧的抱住她,翻身将她压在沙发上,亲吻她。 “你真坏。” “我才没有，你瞎说。” “你害怕了。” “……算是吧。” “我知道你没有准备好。” “你准备好了吗？” 他一怔,叹气,“可能也没有准备好。但我已经在为我们的将来做准备了,你呢？” “可我都还没有准备好呢。” “你确定我们在说同一件事吗？” 张文雅想了想，笑了，“可能不是同一件事情。” 他笑着又吻了她一下,坐了起来。 “hney,你什么时候能准备好？” “我不知道。” “希望你准备好了之后能给我个信号。” 他有点严肃,因而她很不严肃的笑了。 他没笑，“hney，你知道你的问题是什么吗？” “是什么？” “你总把严肃的事情不当回事。” 有吗？ “我没有。” “——好吧,你没有。”他迁就的说。卡罗琳可是说了,别跟女人争执,这是避免争吵的诀窍。 “我有吗？” “——可能有时候有。” 她抱着他手臂，“可能有。Hney……”她总觉得这么称呼他有点怪怪的，很不习惯，因此总是有点别别扭扭。“你想象的我们的将来是什么样子的？” “永远在一起，直到死亡将我们分开。” 真严肃，没劲。 “你喜欢孩子吗？” “不怎么喜欢。可要是我们的孩子，我一定很爱他们。” “你不是很喜欢萝丝她们吗？” “她们是我姐姐的孩子，我当然喜欢他们。” 她叹气，“为什么只能女人生孩子呢？这不公平！应该男人也能生孩子，这样可以让每个人都有选择，是男人生孩子，还是女人生孩子。” 他先是微笑，继而大笑，笑完了，说：“你说的很对。也许男人进化的不够好，真糟糕。” 逗笑她。 两个人傻乎乎的笑了好一会儿。 “我还没有问过你，你对职业女性有什么看法。” “我支持任何女性走上职场，和男性一样为事业奋斗。” “这不是竞选采访。” “抱歉，”他马上说：“你是想问你……” 他想起卡罗琳说过，阿妮娅在为他们的将来担忧。确实，很多事情应该现在就说清楚。 “任何时候你都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我保证绝对支持你。” 嗯，算他回答合格。 想了想，还需要问什么呢？ “不管在哪里买房子都要我同意。” “当然。” “房子直接写在我名下。” “没问题。” “我觉得我们可以先同居一段时间，不过可能……很难有连续的时间，只能等到明年夏天。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找到纽约的实习工作。” “我可以为你打听一下。” “好的，那我先谢谢你。” “别客气。”他一脸严肃的说。 还有什么呢？她想不出来了。 “现在该换我来问问你。”小肯尼思说：“你想过我们的将来吗？” 张文雅迟疑片刻，点点头，低声说：“想过。” 他心里一阵欢喜。 “你想象中的幸福生活是什么样子的？” 她叹气，脸庞贴在他肩头，“我也不知道。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我们会一直相爱，等到……时间合适，我们会有两个孩子，一个女孩一个男孩，这样就最完美了。” 他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过了一会儿，他反应过来了：她没有提及结婚的事儿。她还没有准备好，没关系，他可以等待。他已经等了她好几年，不在乎再多等几年。 不过，这次他一定要小心，不能再把她吓跑了。 爱上一个逃跑专家还真是让人苦恼呢！ 她也有点奇奇怪怪的，她现在不想结婚，但却已经计划想要孩子了，真的搞不懂她。 * 张文雅睡着了。 甲板上到底还是有些凉意，肯尼思下去拿了毯子来给她盖上。 捡起地板上的戒指盒，打开，又合上。 没关系，今天没能再次向她求婚，可以再等一段时间。 被动等她准备好了可能并不可取，逃跑专家或许会总是认为自己没有准备好，而他可是想尽快把她娶回家。 他想给她一个家，他也想要一个完整的家，他们会有两个孩子，他们会成为很好的父母，给他们的孩子一个健全美满的家庭，那该多么美好呀！ 他为了并不远的“愿景”内心激动不已，他还从来没有如此清晰的意识到想要跟谁共度一生呢。 今天真是一个巨大的进步！ 他们都对对方说了自己的想法，他们怎么可以如此合拍呢？简直是意想不到的惊喜，他们之间根本没有什么矛盾，他喜欢孩子（注：他们的孩子），她也不排斥生孩子，这个最重要的问题连商量都不需要商量，让他满意极了。 至于其他问题，那都不是什么问题，有钱可以解决绝大部分问题。 * 游艇上的一天一夜很愉快。 张文雅在甲板沙发上睡觉，肯尼思跑去游艇后面下水游泳了。海水已冷，不过既然冬泳都不是个事，秋泳也不是个事，下水之后也不是很冷。 张文雅一会儿醒了，裹着毯子先进了船舱，“约翰。” 他不在船舱里，也不在楼下的房间里。 扔下毯子，从他衣柜里拿出一件深黑色的皮风衣穿上，衣服很大，袖子过长，于是卷起袖子。 她走到船后，小心的扶着栏杆：不远处有人在游泳。 “约翰——”她大喊。 他游回来了，“hney。”抓住扶手，上了后甲板。 随即拥抱她，身上的水于是转移到她身上。 “哎呀！你弄湿我的衣服了！” “有吗？这件皮风衣好像是我的。” “现在是我的了。” “你这个小强盗。” 他笑着伸指弹了一下她脸颊。 讨厌啦！ * 张文雅做了晚餐，吃过晚餐之后，肯尼思拿出一盒积木“Jenga”。 Jenga是一种积木堆叠游戏，适合二人以上玩，规则也很简单，先堆叠好积木，然后依次掷骰子，按照骰子的数字抽出对应的积木，谁抽积木的时候倒塌的就算谁输。这是一个讲究技巧和运气的游戏。这种积木堆叠游戏十年前在美国畅销，一直是家庭聚会中很受欢迎的游戏。 Jenga有54块积木，一层3块，一层横一层竖，先堆叠好，然后开始掷骰子。 卡罗琳说，和女孩子玩游戏也是有讲究的，你最好不要赢，要让她高兴，让她赢。阿妮娅会想要赢吗？应该是的，但肯定也不能输的太明显。哎呀，好难！ 他让张文雅先掷骰子，她掷了一个4，决定从上往下的第四层抽出一块积木，然后放到积木堆的最顶上，形成新的“正数第一层”。 接着他掷了一个6，从最下面往上数到第六层，小心抽出中间的一块积木，放到积木堆的最上面——放置的时候也要讲究“平衡”，由于张文雅的第一根积木已经放在中间，他这根积木只能放在两边。 “我记得有人说过要送我礼物，我等了好久也没见到这份礼物。” “什么？”张文雅愣了愣，“说我吗？” “好像是的。” “忘了，我什么时候说要送你礼物？” “几个月之前。” 她怀疑，“有吗？” “有的。” “我没送过你礼物吗？” “很少，极少。” “啊，我不是每年你过生日都送给你礼物吗？” 他摇头，“不是。”去年就没有送。 “要是送礼只在过生日的时候送就太没有诚意啦。”她一本正经的说：“你想要什么？” 他再次摇头，“送礼物的意义就在惊喜，如果告诉你我想要什么，那就失去了惊喜的意义。” 唉，矫情！ 不过她确实把这事忘了，想了半天才想起来好像确实有那么一回事，当时她好像是给他买了礼物，但一直没想起来送给他，于是一直拖到现在。 “好吧，我其实已经准备好了礼物，不过放在华尔街那边公寓了，明天过去拿。” “能说说是什么吗？” “不行，那样就失去了送礼的惊喜。” “你知道我喜欢什么吗？” “不知道。不过你应该会喜欢。” 勾起了他强烈的好奇心，“我今晚要睡不着了。” 她得意的很，“只是一件小礼物，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 嗐！要是你的男朋友很有钱，含着金汤匙出生，家族财大气粗，实际就很难送礼了。他应该会喜欢那种实际价格不高但很有意义或者很有趣的礼物，还是不怎么实用的物品，因为但凡是生活必需品他自个儿早就买过了。 第232章 第 232 章 张文雅这次掷了一个1,在积木堆的中间找到编号为1的积木，小心抽了出来，放在最顶端。 “该你了。” 肯尼思笑着掷出一个3。 “噢,卡罗琳问你能不能给萝丝找个中文家教，她希望萝丝和塔狄安娜现在就可以学习中文。” “萝丝几岁了？” “萝丝十岁，塔狄安娜八岁,杰克五岁。” 她吃惊,“都那么大了！”时间过得可真快！她第一次去卡罗琳家过圣诞节的时候,杰克才一岁。 “是很快,过了好几年了。”他也想起来第一次带她去卡罗琳家的情形。 她想了一会儿，“我们有几个大陆来的学生,哥伦比亚大学和纽约大学、长岛大学的都有,不过都是男生,我希望能由女生来教姑娘们。我会让玛丽招几个大陆女生，然后让卡罗琳抽时间面试一下她们——不过这事为什么不是卡罗琳自己来跟我说？” 肯尼思暗笑,“不知道,也许因为我是她的弟弟、姑娘们的舅舅？” 有道理。 “如果卡罗琳不是非得要求名校生,选择范围会更大一点。现在中国一年有一万名学生在美国留学，遍布美国各州——噢，hney,你说,我要不要把这个业务发展到别的州？比如佛罗里达州、加利福利亚州、华盛顿特区、得克萨斯州？” “我觉得这个主意棒极了！”他机灵的马上夸夸,“不过你有时间管理吗？” “没有。玛丽可以负责东部地区，我还要再招聘一个中部主管和西部主管。”她想着国内的教辅机构怎么做的？他们其实就是普通课外辅导市场，所以是公司化管理,所有学生都要到教辅机构来上课,不适合这种专门面向富豪家庭的高端私人家教市场。 玛丽是目前的实际管理人,她提出要让所有的老师都签约成为雇员，这样更方便有效管理。目前“菲尼克斯教育”所有家教老师都经过学历查验、背景调查、签约入职，并按照学生成绩提高水平进行老师的评级。老师签约、评级系统上线后，富有的父母蜂拥而至，老师供不应求，生意火爆。 而且出乎张文雅的意料，这门生意居然很赚钱！ 菲尼克斯教育收取百分之十的佣金，除去办公开支后，纯利润还能有百分之六，去年十个月的纯利润有十万美元，今年上半年六个月的纯利润已经超过去年十个月的纯利润，前途一片大好。 教辅机构是个长期生意，需求市场很大，只要管理好老师雇员，基本不会有问题，收入稳定。目前来说菲尼克斯教育在纽约市已经是排名前三名的教辅机构，还是最大的高端家教教辅机构。 张文雅宣布离婚后对菲尼克斯教育的生意也没有什么影响，相反，因为七月的国会大厦枪击事件，张文雅与小肯尼思一同出现在新闻报道中，暑假期间生意反而更好了。玛丽在纽约市郊区办了一个学习夏令营，为期四周，收费一万五千美元，结果是五十个名额当天便报满，后来不得不增加了三十个名额。 夏令营的成本粗算为百分之五十，毛利润有六十万美元！ 张文雅的哈佛同学玛丽是菲尼克斯教育的高级主管，她的律师建议给玛丽主管的职位，如果玛丽能投资公司，就可以升为“权益合伙人”。这一套跟私人律师事务所差不多，升为权益合伙人可以参与盈利分红，等于是合伙做生意。但玛丽拿不出十万美元做启动资金，那么就给她高级主管的职位，给她定额分红，这是大公司对职业经理人的普遍做法。 张文雅于是给了玛丽百分之一的分成，加上高级主管的薪水，和上课的课时费，玛丽的年收入高达六位数。 * 这场Jenga之战最后以小约翰·肯尼思弄倒了积木堆为结局。 张文雅很得意，“啊！我赢了！” 他面露懊恼，“糟了！我应该选上面那块。” “这个游戏很好玩。几点了？”她拿来纸盒装好积木。 “困了吗？” “不是很困，下午睡了一觉了。还玩什么？” 他从沙发上一跃而去，“不玩什么，来吧，别收了。” 拉着她下楼去了他房间。 房间里黑乎乎的没有开灯，只有床头柜上一盏小夜灯。 “怎么不开灯？” “节约用电。” 尽瞎说！ * 没有什么比一场高质量的床上运动更能让人快乐的了。 钱？也许，在上海靠卖股票认购证赚到第一桶金确实让她激动得好几天没睡好，但金钱现在带给她的诱惑大大降低，事业说实话想要失败已经非常困难，如今只有床上运动才能让她更快乐。 她居然有点理解他们这些富二代富N代的苦恼了，到最后除了寻求刺激真的没什么追求，体育运动的“竞速”恰好满足他们的需求。 * 这一天一夜他们也没去别的地方，一直在自由女神像附近的水面。次日下午开回游艇码头，布鲁克来接他们，先去了华尔街公寓拿东西。 肯尼思本来不想上去，但想想还是跟她一起上楼了。 华尔街公寓是跃层公寓，十分豪阔，室内装饰很现代时尚，墙壁上挂着张文雅的《时代》周刊封面，一进公寓便能看见，确实令人印象深刻。 他已经看过这张封面无数次，但每次看到还是深深为她感到骄傲：这是他爱着的女孩，明亮、向上，就像……梵·高的《向日葵》，她深埋自己的伤痛，展现给世人的是她小太阳一样永远蓬勃向上的精神面貌。 他忽然恍然大悟，就是这一点最吸引他。 * 张文雅上了楼，拿了一些衣服，拖了一只行李箱下来。 “我应该把衣服都拿走，我总是搬来搬去，没有一个固定的住址。” “你去看了房子吗？” “还没有。梁先生说想找到合适的房子不太容易，或许我们可以在上东区买一栋联排别墅，在地下室修一个泳池。我不是很喜欢花园或草坪，真的想要花园的话，可以在楼顶修建一个楼顶花园，你觉得怎么样？” 他耸肩，“只要你满意就行，我随便住在哪里都可以。” 真是个乖乖的男朋友。 她亲了一下他脸颊，“好了，走吧。” 他顺手拿过行李箱，俩人手牵手下楼。 * 回了翠贝卡公寓，莱蒙狗腿的跑过来蹭蹭妈妈的腿，吐司则慢吞吞的倨傲的走过来，蹲坐下来，矜持的伸爪子挠了挠爸爸的裤腿。 布鲁克已经遛了狗，喂他们吃了食。莱蒙现在很怵吐司，已经被吐司打服了，加上运动量足够，迄今为止还没有拆过家，除了走丢两次之外，还算省心。 吐司就更省心了，要是觉得自己该洗澡了，就会叼着爸爸或是妈妈的裤腿，朝浴室过去。果然不愧是边牧呀。 俩人跟狗子玩了一会儿，张文雅这才打开行李箱，拿出一只白色卡纸的纸盒，“送你的礼物。” 肯尼思一路都在惦记到底会是什么礼物，百爪挠心。接过纸盒说了声“谢谢”，赶紧拆开：是一对卡通手办，居然是—— 他不太确定的问：“是你和我吗？” “是啊，做了很久呢。是不是很可爱？”她笑盈盈的。 “你自己做的吗？”他很喜欢，手办抓住了他俩的神韵，有卡通式的夸张，但一看就是他俩。 “不是，我找人定做的。” 两个人的造型是肯尼思身穿黑色西装，潇洒的手插裤兜，Q萌Q萌的大头娃娃造型，整只手办高度不超过十公分。张文雅的Q版小人是身穿一条露肩的浅樱花粉色连衣裙，姿势是踮起脚尖嘟起淡粉色的嘴唇，像是在亲吻——和另一只Q版小人放在一起，就是一幅甜蜜蜜的亲吻场景。 他喜欢得不要不要的，爱不释手，将两只手办摆放好。 奇怪，他想，这本该是孩子气的物品，十几岁的他才会喜欢，可真没有什么能比这份礼物更让他舒坦的了。 四舍五入他已经将这两只Q萌的手办想象成结婚蛋糕上的翻糖人偶了。 “喜欢吗？”张文雅期盼的问。 “很喜欢，谢谢。”他叹气，凑过去吻她脸颊，“非常喜欢。” “可你居然叹气了，是不是不喜欢？”她摸不着头脑。 “不，是太喜欢了。我想带去国会大厦的办公室，不，我要走到哪儿都带着他们。” 她放心了，不愧她绞尽脑汁想出来的礼物。 肯尼思珍重的将手办装回纸盒里，收到行李袋中。 * 周一，这对Q版手办便放在国会大厦肯尼思众议员的办公桌上。 幕僚长弗兰克看到了手办，没说什么，心里只是想着行吧，他高兴就好。随着张文雅的离婚协议书正式生效的日期临近，以及上次管家太太在采访中提到他俩几年前就秘密订婚，媒体也几乎不提张文雅还是个“有夫之妇”这档子事了，可以说非常完美的解决了这个隐患。 第233章 第 233 章 将来再用这一点来攻击肯尼思的人品也没有什么意义, 所以现在被人攻击比将来再被人拿出来攻击更好一点。 作为一个从小生活在媒体镜头下的男人，小肯尼思几乎没有黑历史，竞争对手很难找到他的缺陷攻击他——现在他有了“缺陷”, 或者说，“弱点”。 不·太·妙。 但还没有到“大·事·不·妙”的地步，暂且用不着担忧。 * 返回耶鲁的张文雅收到了张晓峰发来的电子邮件。 老爸挺与时俱进的，居然学会怎么发e-mail了。 文雅学院的建筑工地已经干得热火朝天，三栋楼的地基同时开挖，工地很乱, 各种车辆、建筑机械、钢筋、水泥、黄沙，用红砖拉起了围墙, 不然附近的村民晚上会来偷拉钢筋。 工地一旦开工，每天都是钱，钱就跟流水似的哗哗的淌，张晓峰问了工地经理一天要花多少钱, 听到数字后决定再也不问了。 老爸现在花着以前想都没有想过能赚到的“巨款”，眼界也拔高了好几个台阶，几万元人民币一只的手表买了好几只, 十足大老板的范儿。 还在上海老字号的培罗蒙西服店订做了好几身手工西装，几千元一套也不是个事, 买它！ 他美滋滋的穿着新作的西装拍了照片，发给女儿显摆显摆。 行吧，他高兴就好。 哦, 张晓峰还打电话说, 前几天见到了程秀梅。许二凤横死上海, 程秀梅当初吓得跑回老家, 这几年帮家里忙活茶叶生意, 在庐州的主干道长江路最好的地段开了一家茶叶店。张晓峰感慨的说，秀梅这孩子假装不认识他，多少让他有点难过。他对不起许二凤，可没有对不起程小山、程秀梅兄妹俩，也没有对不起许文琪那孩子。他儿子杀了许二凤，也一命抵一命了，认了。 这话要怎么说呢？张文雅只好说，既然当不认识也不要自讨没趣，不然还能咋地？ 挂了电话，张文雅也有些难过，想着当初到了上海遇到程秀梅，满以为可以做好朋友，谁知道世事难料—— 张晓峰又趁机催生了。 对，没错，他甚至进步得都不催婚了，直接快进到催生。孩子一定要生的，不然老张家要绝后了。小肯不错，马马虎虎可以当他孙子的爹，乖女要生两个孩子，一男一女，凑一个“好”字，完美。 不要结婚，麻烦死了，结婚后生孩子要跟别人姓，不好不好，孩子要跟她姓，完美。 张文雅都有点哭笑不得了：没想到渣爸爸的思想还真的很进步，孩子爹就是借个种，冠姓权一定要主张。她也不会说渣爸爸想的不对，严肃认真的说她会考虑的。 也不是不可以啦。如果她真想生孩子，当然是找个大帅哥当孩子他爹啦。渣爸爸想的还挺不错的，不结婚就避免了她和孩子爹争执孩子跟谁姓的问题，她才是那个要挺着几个月大肚子的人，她当然有权决定孩子跟谁姓。 她对生孩子没什么兴趣，太累。抚养孩子更累。这辈子她有了这么多钱，一定要好好享受一下。刚好，她身边有一个吃喝玩乐样样精通的高级玩家，嘻嘻。毕业了也不着急工作，一定要到处花天酒地的玩。 也可以不花天酒地，但一定要好好玩玩。 等她玩上好几年，再来考虑要不要结婚、生几个孩子的问题。 就是可能到时候约翰年纪会大了点，不利于优生，哎呀！ * 竞选日程紧锣密鼓，肯尼思姐弟打遍曼哈顿无敌手，纽约州其他选区的民主party候选人也跟着水涨船高，纽约州民主party可以说大获全胜，29个席位不说全部拿下吧，绝大多数都能拿下已经是没有悬念的事情了 投票没有张文雅什么事，到了投票日这天，周二，小约翰·肯尼思到纽黑文去接她。 “你不用在竞选办公室等着宣布获胜吗？” “不用。现在该做的都做了，没有什么事情好做了，今天最轻松。”肯尼思露出迷人的微笑，“宣布获胜后有个电视采访，发表获胜演讲，就这样。” 去年他的获胜演讲她看了，大部分议员胜出演讲都差不多，感谢选民支持、感谢竞争对手，小吹一通竞争对手，毕竟对方能拼到最后，也不是太差啦；然后感谢一些社团组织，表表决心，就职后一定为民众服务，建造更好的社区、更好的社会。 啧，没劲。 “现在就走吗？”张文雅刚下课，手里捧着课本和笔记本。 “你要回去拿东西吗？” “我能带课本吗？” “不行，我们要去玩，别总是想着你的课本。”他微笑着俯身亲吻她，压根不顾旁边正走出法学院教学楼的学生。 学生们都惊讶的看着他俩：过于高调了，但又不奇怪。 不仅是法学院，还有很多其他学院的男生过来找张文雅搭讪，男生里私下打赌，看谁能第一个约会她；从本科院到其他学院，男生在校园网上票选校花，张文雅居然以极高的票数“当选”，这是耶鲁大学历史上从未有过的，这些男生居然没有选出一个白人女孩。 张文雅听说这个消息后也很不理解，她不觉得自己有如此大的魅力，拥有这么大的魅力的只有绿票子，人人都爱绿票子。 男生们都立即理解了小约翰·肯尼思在法学院大楼前面亲吻张文雅的含义：这是一种明白无误的宣布所有权的举止。 女生们稍后也理解了这个亲吻背后的意义，她们同时觉得这个亲吻美好之极，张文雅真是一个幸运又幸福的女孩——毕竟谁能不喜欢美国王子呢？ 张文雅没有回公寓，直接从耶鲁校园出发。 * 天刚擦黑，他们回到了纽约。 华灯初上的纽约，灯火辉煌。 布鲁克开车，张文雅和小肯尼思坐在车后座，莱蒙和吐司在车后箱。 “投票站在哪里？”张文雅问。 “你想去看看吗？” “想去，我是不是不能进投票站？” “你可以进去，但你不能投票。” “投票的人多吗？” “很多，曼哈顿有一百五十万人，会有大概百分之六十的人投票，那就是九十万张选票。” “真不少呀。你给自己投票了吗？” 他笑，“没有。” “不能投给自己吗？” “可以，不过没必要。” * 她挽着他手臂，进了地狱厨房区的一个投票站。投票站里有一些人正在填写选票，他们惊喜的看到候选人之一进了投票站。 “肯尼思先生！” “约翰！” “约翰·肯尼思！” 选民们喊着他的名字，争先恐后跟他握手。 肯尼思笑容亲切，一一握手，“我能问一下你们都要投给谁吗？会是我吗？” 人们都笑了起来，纷纷回答“是的”。 “这是我的女朋友阿妮娅，她没有见过投票站和选票，你能拿起选票给她看看吗？” 一个中年女性举起手中的选票：选票上印有填写名字、社会福利号的地方，还有候选人的名字：有四个名字，按照名字首字母顺序排列，肯尼思姐弟的名字在最下面两个。 按说需要选择两名众议员，就应该可以勾选两个名字，果然，绝大多数选票都勾选了肯尼思姐弟。 选民们填好选票，投进选票箱。 接着他们便问，你们什么时候订婚？ 要不要这么直接的问呀？ 张文雅马上说：“约翰，我还想去你的办公室看看，可以吗？” 肯尼思便向选民们彬彬有礼的告辞，带她离开了投票站。 呼！美国群众也太热情了！这谁能招得住啊！ * 肯尼思先打开副驾座的车门，让张文雅坐到副驾座上，自己随后坐到驾驶座。 “你要去办公室？” “不，先回家。我们明天上午走吗？” “对。” 回了翠贝卡公寓，带两只狗子进了家。 肯尼思很轻松，给姐姐打了个电话，“卡罗琳，我们已经回了纽约。对，她很好，她在厨房。我们路上吃了汉堡，不过她又饿了。待会儿你要跟我一起吗？格蕾丝跟你说过吗？好的，投票结果我想不会有问题，别担心。” 笑了一会儿，又说：“嗯，我明天早上就走，这几天的活动请你辛苦一点，你是第一次当选，会有很多人来找你，不过我想你已经有经验了。我会的，一定会很愉快。好，等见面再说。不，她不会去。不是，是她自己说的，她对竞选没什么兴趣——” 他忽然停下：阿妮娅真的对竞选不感兴趣吗？ * 晚上八点，投票时间结束。 各个选区的投票站正在紧张的统计票数，一个区一个区的统计票数，最后汇总。一个投票站大概能有数千到上万张选票，有读票的机器，统计出来大概需要二十分钟到三十分钟，由本地电视台在线报道实时票数。 九点，票数全部统计出来了：并没有黑马爆冷胜出，肯尼思姐弟以压倒性的胜利拿下了曼哈顿区的两个联邦众议员席位。 “祝贺你，肯尼思众议员。”张文雅笑吟吟的对他说。 小肯尼思则打开了早已准备好的香槟酒，“谢谢，hney，现在让我们安静的庆祝一下吧。” 第234章 第 234 章 卡罗琳先发表了获胜演讲, 时间不长，三分钟。 小约翰·肯尼思握着张文雅的手，站在讲台的一侧。这是一家酒店的宴会厅, 查理早早租了今晚的场地。 姐姐身边是她的丈夫，这种时刻，弟弟不适合抢走她的风头。 “我要陪在你身边吗？”张文雅低声问。 “这次不用。”他瞥她一眼，“不是我不想，是不能让你被别人指责。” 她点点头。 他笑着伸指轻弹一下她脸颊，“你想要陪着我吗？” 她忙摇头, “不不，我就是随便问问。”她会喜欢陪他竞选吗？挺没劲的, 大部分时候都是做给别人看，俗称“作秀”。再说他们又没有结婚，犯不着给他脸上贴金。 一旁的查理皱着眉头瞥了他俩一眼，没说话。 这是他们签完离婚协议后第二次见面, 互相只是淡淡的打了声招呼。 查理本来很是得意初战告捷，他这个竞选经理做得相当不错，但一见到张文雅, 他的好心情全没了。但他能怎么样呢？还不是得强颜欢笑——笑不出来，但也不能咋样不是。 憋气。 但他不知道是生张文雅的气, 还是生约翰的气。他没法将他俩分开看待。 可恶！他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心平气和看待离婚，可直到再见到她，他才恍然自己从来没有放下她。唯一的欣慰是, 他们并不是闹到不可开交才离婚的。 卡罗琳与艾森伯格手牵着手下来了, 对弟弟微笑点头, “约翰。” 小肯尼思松开张文雅的手, 朝她笑了一下, 稳步走上台。 * 卡罗琳难掩兴奋之情，一把抱住张文雅，亲热的吻了她的脸颊，“你怎么样？你高兴吗？” 张文雅微笑点头，“祝贺你，肯尼思众议员。”这下子国会大厦里至少有五个铭牌写着“肯尼思”这个姓，真是盛况空前！泰德叔叔是马萨诸塞州参议员，帕特里克是罗德岛州众议员，鲍比叔叔的长子约瑟夫二世是马萨诸塞州众议员，他们姐弟是纽约州众议员。 卡罗琳忍着笑，“谢谢，亲爱的。” 抱着她肩膀，“真希望有一天你能跟他站在一起。你喜欢竞选吗？不，应该是你喜欢赢吗？” 问的很有意思。她可以不喜欢竞选，但一定会喜欢“赢”。 张文雅点头，“我喜欢赢，但要是我赢了我会更高兴。” “说的好。”卡罗琳赞许的搂的更紧了。 肯尼思很快结束了获胜演讲，向着卡罗琳伸出手。 卡罗琳微笑着再次上台，和弟弟站在一起。 闪光灯亮得犹如太阳的光芒。 姐弟俩都很适应这种场合，面对无数闪光灯处之泰然，天生的明星。 张文雅想，谁能不爱他俩呢？ * 一分钟后，拍照时间结束，姐弟俩走下来。 离开酒店，步行回一个街区外的竞选办公室。 查理没跟他们一起走，不知道去哪里了。 一些记者跟着他们一路拍，但几乎没人问小肯尼思获胜有什么感想，也不是第一次获胜了，再问也问不出来什么花。记者们都对第一次陪同男朋友出席公开活动（严格的来说并不是）的张文雅更感兴趣，问她有什么想法，她支持男朋友竞选吗，将来是否会全程参与竞选活动等等。 张文雅假装听不清记者的提问，只是微笑。 布鲁克跟在他俩身后，负责挡住过分热情的记者。 肯尼思拉着张文雅的手，大步流星赶紧走回办公室。 * 竞选办公室的职员和志愿者已经庆祝过一轮了，肯尼思来了之后大家仍然很兴奋，肯尼思跟每一位职员和每一位志愿者握手，“谢谢”不绝口。还让人送来了成箱的红酒，每个人都能拿到一瓶酒。 竞选办公室职员的薪水是有限的，并不高，甚至还很低微，主管薪水稍高。竞选经理可以拿到高达一万五千美元的月薪，但因为查理没有要薪水，这部分开支节省下来了，肯尼思因此可以给职员们发奖金。 每个人一瓶红酒之外还能得到一小笔奖金，人人都很满意。 就连不拿薪水的志愿者也得到了五十美元的奖金和一张感谢卡片，其他竞选应援物品没有送完的随便拿。很多人都抢着拿海报，据说一张带有小肯尼思亲笔签名的海报在网上已经炒到五十美元一张了。 印有他名字的T恤衫、棒球帽、腰包也非常受欢迎，选民们都很喜欢，所剩无几。 职员们和志愿者们也抢着要跟张文雅握手，她给搞得莫名其妙，但还是微笑握手，说了不知道多少句“谢谢”。 可以理解，职员们和志愿者们肯定因为喜欢他才来他的竞选办公室工作，不过为什么他们也很喜欢她呢？ 对于这个问题，小肯尼思其实也说不出个所以然。里奇先生在电视上公开指责他的人品有“缺陷”，查理要民意调查公司专门做了民调，因为“谣言”不过夜，管家太太接受了采访后，小肯尼思的支持率不跌反升；对张文雅的支持率因为是第一次做，比他的支持率也只是稍低几个点，绝大部分群众都认为她很不错，她自己很有钱这一点不说是决定性因素吧，至少占了一半的因素，这样群众会认为至少她不是图小肯尼思的钱来的。 但这还是无法解释群众为什么居然会喜欢她。 * 查理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安排职员和志愿者们。竞选结束了，但还有后续的事情，志愿者们的工作结束了，感谢大家日以继夜的工作。 外面大办公室的人群渐渐散去。 肯尼思带张文雅进了他的办公室。 有点乱，不知道为什么地板上摆放着几只纸箱。 张文雅从纸箱里翻出一顶新的棒球帽，戴在脑袋上。 “好看吗？”帽檐压的低低的。 黑色斜纹布的布料，机器绣花，金色绣线，花体字的“Jhn F Keh Jr.”，压在她的黑发上，乌黑的头发比帽子的黑色还深。 “好看。”肯尼思伸手把棒球帽转了个向，帽檐转到她脑后，笑着吻她一下。 “你说你想来竞选办公室看看，现在你看到了。” 竞选都结束了才带她来看竞选办公室，狗男人这点小心思可瞒不住人。 不过嘛，她也不会揭穿他就是了。 “平时这里很多人吗？” “很多人，大部分人都在打电话，电话费开支惊人。” 她乐了，“这次竞选花了多少钱？” “跟上次差不多，大概稍微多一点吧，我还没有看到最后的财务报表。” “筹到多少钱？” “两百多万。” 这钱可是太多了！一般来说，普通候选人一百万美元就足够用的，纽约这样的富裕城市会多花一点，但也超出有限。他上一次竞选只花了三十万美元，大部分捐款都留在账户里没动，结果这次筹到两百多万，又是只花了一个零头。 竞选法案要求账务公开，他不差钱，群众也不会认为他会拿账户里的这笔钱怎么样。要是他将来参选联邦参议员，这笔钱还远远不够用。 * 夜深了，竞选办公室门外的媒体记者也已经走了。 布鲁克开车送他俩回翠贝卡公寓，几个敬业的狗仔队在楼下等着他俩，心满意足的看到他俩手牵着手进了公寓楼。 在电梯里，张文雅有点孩子气的说：“你真的是众议员吗？其实我不太能够想象，即使我去过你的议员办公室，还是没法把你当成一位众议员。” “为什么？” “可能因为……对你太熟悉了吧。” 他摸了摸她脸庞，这话他喜欢。 电梯门开了。 拉着她的手走到走廊上，掏出钥匙开门。 莱蒙仍然狗腿的跑来讨好妈妈，被肯尼思拎回自己的狗窝，“待着。吐司，看好他，不许他离开。” 吐司矜持的吠了两声。 “你对我没有那种对权威人物的敬畏，这跟你的文化背景有关。” “是吗？”好像是的。“你是‘权威人物’吗？” 他想了想，“差不多。你知道议员都做些什么，众议院和参议院参与制定、通过这个国家的法律法规，两院还对这个国家的各行各业有监督权，我们有各种委员会，只要我们觉得一家公司有问题，我们就能叫他们过来对委员会解释清楚，没人、也没有哪家公司胆敢拒绝国会征询。” 她点头，“确实，两院拥有很大的权力，比总统的权力还大。” 他笑，“确实。” “你想过当总统吗？” 小肯尼思沉吟许久，看着她，若有所思，“你想过吗？” “我想过什么？噢！我想过，我听说美国群众都想看到你住进白宫，你可是在椭圆办公室的地毯上打滚的孩子。” 他抱住她，吻了一下她的唇，“是啊，是啊。不过，你可能不了解总统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没有一分钟是自己的。” “当了总统就不能睡觉了吗？”她假装惊讶，“你的内阁还会跑到你的梦里来开会？” 他大笑：她总是能把严肃的问题轻松化。 “你不想重返白宫吗？” “我想过。” “泰德叔叔也赞同吗？” 肯尼思轻笑，“他做梦都想再有一个肯尼思家的总统。他曾经参加过总统竞选，不过初选就失败了。他当时难过极了。” 他拉着张文雅坐到沙发上，“你要明白竞选总统的难度有多大，光是竞选经费就要几千万乃至上亿美元，还要到处去拉票。别看我和卡罗琳这次胜出了，谁也不敢保证下一次仍然能胜出。总统就更艰难了，要有无数博弈、利益交换，绝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不是你印上几千万份海报就能做到的。人们今天喜欢你，明天就能憎恨你。” “我知道。” “还有，人们更喜欢一个成熟的有经验的领导人，我太年轻了。” 她笑了一下。 “还有你，”揉了揉她头发，“你会愿意陪我竞选吗？” 唉！ “我还没有想好。” “你希望我竞选总统吗？” “你会为了我希望你当总统就去竞选吗？” 他想了一下，谨慎的摇头，“不会。” “对，你一定要确定是你自己想做才行。” 他忽然站起来，“你等我一下。” 他进了卧室，过了两分钟又出来，手里拿着一只巴掌大小的天鹅绒首饰盒。 “手伸出来，左手。” 张文雅伸出左手。 肯尼思打开首饰盒，取出一条闪闪发亮的手链，为她戴在手腕上：三排碎钻满镶，四等分镶嵌了四块枕形彩色宝石，蓝宝石红宝石各两块。 很美。 第235章 第 235 章 她很喜欢。 “喜欢吗？” 她乖乖点头, “喜欢。”嗐！谁能不喜欢亮闪闪的石头呢？ 他很满意，坐在她身边，沾沾自喜, “我就想着你会喜欢。” 她美滋滋的转动手链，“谢谢。” “hney，不用什么都说谢谢。” 她笑嘻嘻的亲了亲他脸颊。 “你还想继续谈谈竞选吗？”他问。 “谈谈。”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想竞选——联邦参议员，可能需要……算了, 先不说这个了。” “你希望我能陪你竞选。” “我知道现在对你说这个还太早了，还有一年多的时间。他们想要我下次竞选联邦参议员, 要是你能支持我，我会很高兴。” “我不是一直都支持你吗？” 他笑，“不是那种支持，是……你要知道, 竞选不是候选人一个人的事情，是整个家庭的事情。两年前卡罗琳是我的竞选经理，她是我的姐姐, 我们家只有我和她了，那时候是没问题的。今年也没问题, 我还是跟卡罗琳在一条战壕里。但要是我竞选参议员，就没法再跟卡罗琳绑定在一起。我需要家人，阿妮娅。” 他平静的说出最后一句话, 惹得她想哭。 她故意说：“你不是还有克莉、凯瑟琳、罗伯特、约瑟夫、帕特里克他们吗？” 他温柔的微笑, 揉着她头发, “他们是我的亲戚, 是家人, 但不是最亲密的家人。阿妮娅，hney，我想你应该足够了解了，我爱你，我没法忘记你、没法放弃你，在我心里，你就是我最亲密的人。” “比卡罗琳还亲密吗？” “我希望如此。” 她叹了一声，小心的握住他的手，十指交缠。 她会喜欢竞选吗？确切的说，喜欢陪他竞选吗？卡罗琳和格蕾丝都对她说过，美国群众喜欢政治家有稳定健康的家庭关系，两百多年没有什么变化，而对政治家的妻子的要求却越来越严格。他们希望政治家的妻子能是个职业女性，但竞选开始后最好能全程参与丈夫的竞选，当个贤妻良母。 最好有几个孩子，养几条狗，数量不限。 听上去就让人想跑路了。 而且，她哪有时间呢？ 竞选参议员肯定要跑更多的地方、参加更多的活动，会很累，陪着他也不会轻松在哪里，就算她只参加十分之一的活动，也会很忙。 两年后她是法学院第三年，最忙的一年。她可以空出整个暑假陪他参加活动，十月可以每周有一天的时间陪他参加活动。 “你呢？”肯尼思问。 “我什么？” “你……也会把我当成你的家人吗？” “我不知道。我跟我的家人的关系都不算太好，爸爸现在对我很好，是因为他想补偿我。哥哥……我是不是从来没有说过我哥哥？” “没有。他怎么样？要是不愉快就别说了。” “他对我来说更像个陌生人，他不关心我，也不爱我。祖父过世的很早，我出生前他就过世了。祖母对我很好，但她年纪大了，争不过我妈妈，没有办法保护我。” “怎么会有人不爱你呢？我真没法想象。你这么好、这么优秀，你的家人应该视你如珍宝才对。让我做你的家人，hney，让我成为你最亲密的人，你也会是我最亲密的人，你说，好吗？” 呜呜呜呜，他说的太好了，她没法说“不”，没法反对。为什么她要反对一个对他们都有益的建议呢？ 她需要“家人”，他也是。 她眼眶湿漉漉的，一个劲的亲吻他。 后来，被他一个公主抱抱进卧室。 * 次日早上，布鲁克来送他俩去JFK国际机场。 张文雅把两只狗子托付给布鲁克，出门旅游咯！ * 纽约已是深秋，夏威夷仍然是夏天。 在夏威夷州的首府火奴鲁鲁机场下了飞机，直奔酒店。 不差钱的主订了五千美元一晚的总统套房，有卧室和起居室，十分宽敞。 桌上放着一只装满热带水果的果篮，附了一张卡片，写着“欢迎肯尼思夫妇入住”。 张文雅看了卡片，惊呼：“怎么？你用夫妇的名义订的房间吗？” “是啊。不喜欢吗？” 她想了一下，耸肩，“无所谓啦。” 酒店服务员将行李箱拎进来，站在门口没走。 肯尼思给了小费，服务员这才满脸微笑，“谢谢，肯尼思先生，祝你在夏威夷玩的愉快！肯尼思太太，也祝你愉快！” * 肯尼思太太。 嘻嘻，听上去奇奇怪怪的，但又……很让人高兴。 “你好呀，肯尼思太太。”他亲昵的吻她的唇。 她嫌弃的推开他，“我是来旅游的，我不想把时间都浪费在酒店房间里。” “哎呀！”他叹气，“你想去哪里玩？” “不知道。你没有做功课吗？珍珠港！” 珍珠港是热门景点，几乎每个游客都是必去的。 现在是十一月，相对于十二月的圣诞假期、三个月的暑假，十一月算是淡季，游客不多。总统套房当然是无敌海景房，远眺大海，景色怡人。 赶紧将行李箱打开，挂好衣服，下楼取酒店为他们租的车，出去吃了午餐。 夏威夷日裔特别多，其次是菲律宾裔、华裔、韩裔，人口总数约在一百万人，按照六十年代的五十万人口有一名联邦众议员的人数要求，夏威夷州有两个联邦众议员席位。夏威夷州也是全美移民比例最高的州，日裔一度占比超过百分之四十。 夏威夷州也是传统的民主party地盘，两名众议员两名参议员，这四张选举人票将近五十年来一直是民主party的囊中之物。 * 火奴鲁鲁Hnlulu在华裔口中又叫“檀香山”，是因为之前此地盛产檀香木，因此为名。在夏威夷原住民口中，Hnlulu的意思是“屏蔽之湾”，所在的瓦胡岛是夏威夷群岛第三大的岛屿。 火奴鲁鲁居住着将近八十万人口，其他岛屿上的人口不多，旅游业非常发达，旅游从业人员众多。 酒店在海边，自带一个圆形的小海湾，楼下是好几个人工泳池，海湾沙白水碧，可以游泳，也可以划小艇玩儿。 吃的也不错，因为亚裔占比相当大，到处都是亚洲各国的餐厅，日本料理、中国餐厅开的遍地都是。泰国菜也非常受欢迎，夏威夷盛产菠萝，泰式菠萝饭等等也成了游客必吃的美食。 他俩午餐便吃的泰国菜，别有风味。 美国的菠萝品牌Dle的工厂就开在瓦胡岛，所以岛上也随处可见Dle的LOGO，和菠萝的一百种吃法。可以是果干，也可以是罐头，还是冰淇淋上浇的菠萝果酱，菠萝派，菠萝面包，菠萝蛋糕，菠萝汽水，菠萝菠萝菠萝，就算是张文雅这种爱吃菠萝的亚洲人也有点吃不消到处都是菠萝。 不过还好，其他热带水果也是多得数不清。 热带水果绝大多数都气味浓郁，比如菠萝蜜，菠萝都比不上菠萝蜜的浓郁香气，还有水果中的无敌霸王、王炸产品：榴莲。 张文雅坏坏的带肯尼思去了一间有卖榴莲的水果店，指着一堆有着坚硬凸起外壳的水果，要他挑一个——别说挑一个了，刚走近榴莲的柜台他就想夺路而逃。 “这是什么味道？”他还算克制的，没有直接说“好臭”。 张文雅乐得直笑，“这个是榴莲，气味炸弹，闻着很臭，实际吃起来很甜，就是太甜了，容易腻。好了走啦，你们美国人吃不来这个。” 走出水果店，他才松了口气，“那种居然是水果？” “确实是水果。吃芒果吧，芒果更好吃一点，不过现在不是芒果的季节，六月份芒果上市，那个时候吃芒果最好。” * 回了酒店后，去了小海湾游泳。 仍然是一身宝蓝色的连身泳衣，宝蓝色将她的肤色衬得愈发显白，不过到底不是欧罗巴人种的白皙，但在夏威夷，到处是深深浅浅的肤色，她的肤色倒不是很显眼了。 张文雅不会游泳，因此只能泡泡水，小肯尼思倒是想教她呢，只是教着教着怎么又开始亲吻她，于是又没能好好教。 * 玩到傍晚，回了楼上房间，洗澡洗头，换了衣服，下楼吃饭。晚餐就选了夏威夷菜。吃过晚餐去了附近的海滩散步。 从公路走下沙滩，白沙细软，张文雅今天穿了一双细中跟凉鞋，鞋跟一下子陷进白沙里。 没穿袜子，因而沙粒很快钻进脚趾缝中间。 小约翰·肯尼思先脱了脚上的皮凉鞋，随即蹲下，扶着她的小腿，“抬脚。” 为她脱了凉鞋。 赤着脚踩在细细软软的白沙上，很舒服。 他右手勾着两双鞋，左手握着她右手，两个人缓缓走在沙滩上。 海风吹着一旁的椰子树，椰子树大大的树叶哗哗作响。 海风不算强劲，吹在身上相当舒爽，一扫白天的炎热。 “你以前来过夏威夷吗？” “来过。” “跟谁一起来的？” “某个人。” 嗐，这么一说她就明白了，多半是哪任前女友。 “今天玩的很高兴，明天去哪里？” “随便去哪里都行，潜水，你应该没有玩过。” “是没有。你懂潜水吗？” “不是很懂，可以让酒店给我们约一个教练。你想玩深潜还是浮潜？” “不知道，哪种好玩？” “都很好玩。我们明天先去浮潜，你要是喜欢，我们可以每天下午去深潜。” “会有危险吗？” “不会，只要乖乖听教练的话就没有危险。” “有鲨鱼吗？”她担心的问。 他爽朗的笑，“也许有。你害怕吗？” “当然害怕！会死的！”这人怎么回事？ “我会保护你，”他一本正经的说：“我会帮你赶走鲨鱼，它们不会有机会吃了你。” 第236章 第 236 章 你才被鲨鱼吃了呢！ 笑着轻轻捶了一下他肩膀,他装模作样呼痛。 又踩他的脚，还使劲碾了碾。他假装疼得摔倒,还把她也拽倒,两个人抱在一起在沙滩上滚了几圈。 她惊呼：“头发里都是沙子啦！” “是吗？有吗？”他笑着为她拂开脸上的头发。 沙滩上没有灯，不远处餐厅或其他建筑物的灯光照射过来，他明亮的蓝色眼眸反射一点光芒。 她觉得这很罕有，很多人少年英俊,但年过十岁之后便沾染了俗尘,眼眸中再也没有少年的神采飞扬,而被生活的无奈和疲惫填充，再也不是明亮的。而他……他是跟别人很不一样的,也许是从来不曾为金钱烦恼过，也许是从来不曾遇到过什么艰难险阻，到如今他仍然能保有那份罕有的少年般的剔透和明亮。 这也是她所喜欢的。 她的爱人要足够成熟，但又不能市侩、世俗,他必须是真诚的,必须毫无保留的爱她。 她正在被爱着,这就是她想要的爱情。 * 温柔的亲吻，就是不免要被她脸上的沙粒破坏，吻了一会儿，她只能推开他。 “都是沙粒！” 他本来压在她身上,此时不免觉得好笑,笑了好一阵子。 “你笑什么呀？” 他翻身躺在沙滩上，摊手摊脚,仰望星空。 “hney——”但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摩挲着她的脸颊。细腻的肌肤，手感非常好。 张文雅坐起来,先在他的T恤上擦手，然后用手心擦了擦脸，勉强算是弄干净脸上的沙粒。接着又被他抱住，于是贴在他胸口。 “你说，我们蜜月旅行就来夏威夷，好吗？” 真有你的呀！ 假装没听见。 “你害怕了。”一个陈述句。 “害怕？我会害怕什么？” “害怕……承诺。” 咦，好像是哦。 “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难，‘承诺’很重要，你结过一次婚了，也许会觉得婚姻不过如此，很麻烦。你害怕做出承诺，实际是害怕‘变化’。我说的对吗？” 她迟疑着点点头，“是的，我……我是害怕变化。我不习惯……” “人们常说，结婚是两个人的事情，但婚姻是两家人的事情，你害怕跟我结婚之后就失去了‘自我’，是这样，对吗？” “有一部分。” 肯尼思想起卡罗琳的话，她怎么说的来着？一个女人结婚了，默认就成了丈夫家的一员，会改姓，丢掉她之前至少二十年的姓和家庭，这对女人来说是一个极为重大的改变，绝大多数女人都处理不好这种改变，更别说张文雅是一个中国人，她的改变更多、更大。她结过一次婚，也因此更能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他首先要弄明白她想要的是什么、想从婚姻中得到什么——她一定会想要一个美好的家庭，就像他一样。没错，一个人确实能生活，她很有钱，也一定能生活的很好，但究根结底，人类是群居的动物，我们想要别人的爱，想要那种温暖的依存关系，他是这样，相信她也不会例外。 “hney，首先我必须说你有误区。我爱你，我也会尽量让我的家人都爱你，我不允许他们对我的选择有别的看法，我和你的事情没有人可以指手画脚，卡罗琳也不能。要是有任何人看不惯你、对你有意见，我宁可失去这个家人，也不会让你受委屈，这是我应该做的。” 嗐，查理这个笨蛋就没有处理好家人和妻子之间的关系，不过张文雅也从来没有想着跟瓦伦蒂诺家的亲戚搞好关系，这本身就很耐人寻味。 张文雅则想，这个男人真是很会说话了，不过嘛，说得好不如做得好，到底怎么样，还是要看他怎么做的。 “我只想跟你在一起，没那么多亲戚。我家的亲戚也很多，不过我说不想跟他们多来往，他们也不敢来找我。亲戚太多很烦。” “这个还有商量的余地。你要知道我们家的亲戚关系都很亲近，祖母在世的时候，每年的家庭聚会总是很热闹，我有很多表亲，他们还有孩子，很多孩子，多得我都弄不清楚他们的名字，而且每年还有新的孩子加入这个大家庭。” 真的很多，从祖父老约瑟夫算起，第二代九个子女里有六个子女有后代，第代二十多人，第四代六十多人，他要全能记住侄子们的名字也确实有点难。 “你们的关系真的这么好吗？” “嗯哼。还有母亲这边的亲戚，跟我们血缘关系最亲密的是李姨妈的儿子安东尼和女儿安妮。” 真是一大家子。杰姬和卡罗琳·李是亲姐妹，另外还有同父异母妹妹和同母异父弟妹好几个，但最亲近的还是亲姐妹。卡罗琳·肯尼思的名字来自姨妈卡罗琳。据说杰姬和卡罗琳姐妹自幼争宠，卡罗琳·李更美丽，也更受男孩子欢迎，从十几岁开始追求者不断，卡罗琳·李结识了年轻有为英俊不凡的哈佛毕业生迈克尔·坎菲尔德，很快订婚；而杰姬结识了同样年轻有为英俊不凡的联邦众议员约翰·肯尼思。 姐妹俩在同一年先后结婚，卡罗琳·李与迈克尔是杰姬与约翰的婚礼上的伴娘伴郎，可见姐妹俩的关系还是相当亲密的。 肯尼思姐弟跟卡罗琳姨妈的儿女关系亲密也说明杰姬和卡罗琳的关系一直都很亲密。肯尼思总统遇刺身亡后，杰姬在纽约上东区买了高级公寓，卡罗琳·李也搬到了上东区，住在杰姬家附近。 这么说，安东尼也住在上东区。 但张文雅有点奇怪，“我好像从来没有见过安东尼。” “安东尼……得了癌症，一年里有大半年住在医院。这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事情，他很痛苦。” “什么癌症？”她很惊讶。按说安东尼比他大不了几岁，也就十来岁。 “——□□癌。”肯尼思不太情愿的说。 嘶，光是想想就挺蛋疼了。 安东尼和安妮都是卡罗琳姨妈第二次婚姻的孩子，他们的父亲是一位波兰王子，不过安东尼是次子，他有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因而爵位继承没他什么事。 唯有在病魔面前，人人平等，即使有钱也不一定能治愈，也不一定能减轻痛苦。 “他的病很难治愈，而且也不会有孩子，”肯尼思伤感的说：“再多的金钱也买不来健康、买不来时间。我最近越来越多的想着，我生存的目的是什么？我应该成为一个不凡的人，为这个国家、这个社会做贡献，但我的个人生活呢？我想跟我爱的、并且也爱我的人在一起，但我也知道，这个世界上想找到一个灵魂伴侣是多么的不容易！我很幸运，我遇到了你。阿妮娅，你要知道，人生短暂，我认识你已经五年了，人生没有多少个五年，我不想再多等待五年。你认为呢？” 唉！说得真好呀！ 不过那是他的问题，她还年轻呢！ 她爬了起来，“该回去了。” * 她先走了。 肯尼思坐起来，望着她的背影，过了一会儿才喊，“阿妮娅，走错了。” 她一怔，折返回来。 他站起来，追上她。 没关系，只要她没有真的逃跑，他总能说服她。 * 回了酒店之后，赶紧的洗澡换衣服。 她娇气的抱怨她头发里的沙粒，很难洗净，他细心的为她清洗头发，不过就是洗澡的时间未免太长了一点。 * 次日上午先去参观了珍珠港。 二战中震惊世界的“偷袭珍珠港”事件使得美国群众群情激昂，美国立即宣布参战，大批青年前往欧洲战场和太平洋战场，好莱坞特别喜欢拍二战片，以至于目前全球人民都以为第二次世界大战是美国打赢的呢。 偷袭珍珠港使得美军损失了若干军舰，最著名的是亚利桑那号战列舰，一千多名官兵死于该船。沉船没有打捞，而是任其躺在珍珠港中，并且在亚利桑那号残骸上建造了“亚利桑那号纪念馆”。 一大早先到了珍珠港的游客中心，参观亚利桑那号纪念馆是免费的，但每天的入场券有限，因此先到先得，早点去游客也少。 在游客中心拿了入场券，乘坐专门的小船到纪念馆的入口，经由入口浮台上去。 小约翰·肯尼思带了相机，俩人互相拍照，也请同船的游客为他俩拍照。 进了纪念馆，前面先是一些介绍性的资料，一个影音室放映一部二十分钟的短片，介绍了二战当时的情况；接着是死于沉船的一千多名官兵的名字；中间的厅可以向下看到亚利桑那号的残骸。 “你知道太平洋战争吗？”肯尼思问。 “知道，中国也是太平洋战争参与国。” “你在联合国政治事务部工作过，你说说，太平洋战争是否可以避免？” “理论上是可以的，美国当时不要出售那么多战略物资给樱花国，完全可以避免战争。没有煤炭、石油和钢铁，他们造不出那么多军舰和武器。樱花国是个纯物资进口国家，它的矿产储备不足以支持它发动一场大规模战争。”：，，. 第237章 第 237 章 “是的。你认为是什么造成了这种局面？” “财团。” 肯尼思抿着唇笑,“是啊，人类的历史就是一部战争史,人类总是在打仗,是为了什么呢？为了更多的钱。” “其实挺没有意思的，是吧？” “你是从个人的角度考虑问题，而如果你是一位总统，就要从国家的角度考虑问题。” “美国当时为什么想参加二战？别告诉我你没有听说过美国当时就想找个理由参战,所以故意诱导日本军队进攻珍珠港。” 他摇头,“没有哪一位总统能允许这种蠢事。水门事件听说过吗？” 张文雅点头。“水门事件”直接导致尼|克|松任期未满被迫辞职,不然就会被弹劾，狼狈下台和主动辞职那可是冰火两重天。 “民众对政|治|腐|败容忍度极低,更别提故意送数千年轻人去死，F·罗斯福如果敢这么干，一定会被愤怒的父母杀死。”肯尼思冷冷的说。 “可战争是最赚钱的生意，凯文·科斯特纳说的。”她说的是1991年上映的电影《刺杀肯尼迪JFK》,凯文·科斯特纳扮演的检察官加里森在陪审团面前掷地有声的点明了其中的利益纠葛。 他皱眉,“你看过电影了？” 她看着他,点点头，“看过了。你呢？” “没错，战争是最赚钱的生意，”肯尼思回避了有没有看过那部电影的问题,话题又回到二战。“但美国可以只卖武器,用不着参战。” “但如果美国不参战，怎么会成为世界霸主呢？” “这是哈佛教你的？” “不,是我们中国的中学课本。” 他惊愕，“你们的中学课本居然教这些？” “教的还有很多呢。你们是‘帝国主义’，是‘金圆政治’,是‘财团统治’，是‘腐朽的西|方|自|由|主|义’；‘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我们的国家天然就是敌对的。” “你们的课本还教了什么？” 他们缓步走向纪念馆最后一个展厅，写有一千多名官兵名字的祭堂。 “还教‘水可载舟，亦可覆舟’，教‘揭竿而起’，教推翻三座大山，教抗争和奋斗，教——”张文雅想起后世论坛上有人曾经说过的话，微笑着说：“教‘屠龙术’。” “‘屠龙术’？什么意思？”肯尼思蹙眉。 “美国当初为什么要打独立战争？”她反问。 “为了脱离殖民国家的统治。” “独立是势在必行，对吧？” “对。” “不然新大陆的人民总是很穷，殖民国躺着收钱，这不公平，对吧？” “是的。” “这么说是为了钱？” “不，自由。” “自由的挣钱？” “对。”他笑。 “我们中国人有个古老的概念，‘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先说了中文，再翻译成英文，“意思是说贵族并不是一开始就是贵族的，传承不是‘神授’，而是要自己创建。比如你们肯尼思家族，你的先祖十九世纪从爱尔兰逃到美利坚，当时也不过是一文不名的穷光蛋，但你的家族现在是美利坚最著名的家族之一。” 肯尼思笑了，点头，“我明白了。” “这句话的另一番意思是说，所谓的贵族、统治阶级，并不是天生就比我们高贵的人。所以我们可以推翻那些没有资格成为统治阶级的人，创建更理想的社会。” 他沉吟，“有意思。” “说这句话的人生活在公元前两百多年，他带领一大批农民推翻了当时的帝国秦朝，这是中国历史上最早的一次农|民|起|义。”想了想，又说：“我的先祖生活在六百多年前，当时是元朝，我的先祖是个私盐贩子，统治者**而暴虐，我的先祖揭竿而起，自立为王。在他统治中国一小块地方的时候，得到了臣民的爱戴，可他几乎不认识字。” “你的先祖是国王？” 重点全错好吗！ “对，他曾经是国王，前后……当了十几年的国王吧。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们的课本教的真的很多。” 小肯尼思想，教的何止是多！ 二战的主战场跟一战一样，仍然是在欧洲，两次世界大战拖垮了欧洲所有国家的经济步伐，二战后美国一跃成为世界霸主，军事基地全球分布，这是不争的事实。美国从此也以“自由世界领头羊”自居，什么事儿都要插一脚。 但美国的中学只教“结果”，不教你为何如此的“过程”。 而直到今天他才恍然，他俩的成长背景是如此不同，意识形态上的差距如此之大，他是美国的联邦议员，他的工作就是政治，他们不可能不讨论政治。那么，他们能避免为了政治争吵吗？一对普通夫妻为了支持哪支球队尚且能吵得不可开交、最后只能离婚收场，他们呢？ 不谈论政治、国家可破，但又不可能不谈，他是个政治家——也许这不是一个好职业。 * “在想什么？” 他们离开纪念馆，回了游客中心，从游客中心出发去威基基海滩。 肯尼思开车，瞥她一眼，“没想什么。” “你看过那部电影吗？” 不用说电影名字他也知道她在说哪部电影。“看过。” “教授让我们看这部电影，是看最后的结案陈词。” 他勉强一笑，“结案陈词很好，值得学习。” “你看完电影后怎么想的？” “怎么想的……我还能怎么想？”他苦笑。 “按照谁得到的利益最大谁就是主谋的推理逻辑，肯定是约翰逊。” “他也已经死了。”约翰逊死于1994年。 “他的情妇可是刚在《费加罗杂志》上爆了大料！” 肯尼思将车停在路边，“你关心的东西未免太多了。” 当年的副总统||约翰逊有个长期情妇玛德莱娜，玛德莱娜也快死了，于是死前决定对媒体爆个大料。就在上周，法国的《费加罗杂志》刊登了玛德莱娜的采访，她声称JFK遇刺一案是德州石油大亨与约翰逊一手策划，另外几家情报机构也参与其中，就算不是参与策划，那么事后也参与了掩盖事实。 《JKF》的导演奥利佛·斯通要是现在才拍这部电影，没准会增加玛德莱娜的剧情。 “是你的事情，我当然会关心。” 他瞬间情绪低落，“hney，事情已经过去很多年，我已经……放弃了。” 说的多可怜。 “真相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当下。” 他在害怕吗？可能是，毕竟总统爸爸被刺杀没几年，鲍比叔叔也被刺杀了。肯尼思家族的悲剧不断上演，着实令人胆寒。 过了好一会儿，张文雅才说：“奥利佛·斯通拍《JFK》的时候苏联还没有解体，我刚考完高考，你还是纽约地检署的DA。你不觉得世界真奇妙吗？” “确实很奇妙。”他双手扶在方向盘上方，额头贴在手背上。沉默许久，才说：“我很想有个孩子，你和我的孩子，我会带她玩，教她骑马，教她游泳，”他坐直身体，视线望着远方，“我要给她全世界，给她全部的父爱，给她我所不曾享受到的父爱。” 懂。这也是一种补充心理，自己的缺憾，要由自己的子女来弥补。 他会是个好父亲吗？应该会。 “或许……你可以考虑冷冻精子？” 他先是笑个不停，之后伸手捏了捏她脸颊。 * 下午去玩了浮潜，浮潜不用带氧气瓶，当然要是想带也不是问题。 他们在珊瑚礁那儿玩了几个小时，看了许多珊瑚礁，还有各种颜色鲜艳的热带鱼群，水底海藻，很有意思。 在水里待着不动一个小时都能消耗大量热量，何况是在水里游来游去几个小时，出水后两个人都饿得够呛，就近在附近的餐厅吃了晚餐。 酒足饭饱，吃过晚餐又去海滩上遛弯。 他们谈了很多政治和军事方面的话题，张文雅对他说中国战场的几场知名战役，血战台儿庄、百团大战等等，还有三大战役；说完了说美国几乎从来不提的朝|鲜|战|争，中国叫“抗|美|援|朝|战|争”，这个名字一听就很旗帜鲜明，普通美国群众几乎不知道这场发生在远东的战争。 其实朝|鲜|战|争还有其他国家的军队，但不知道怎么只突出了美**队。 说上甘岭，说三|八|线，上甘岭可比血战钢锯岭、血战硫磺岛更惨烈，也只有二战的列|宁|格|勒保卫战可以相提并论了，除了规模小一点之外，要是真拖到列|宁|格|勒保卫战的九百多天……对不起美军和其他军队可绝对拖不起。 小肯尼思对朝|鲜|战|争所知也甚少，一来年代久远，二来……美利坚确实对此讳莫如深，越战却嚷嚷得人人皆知。 交趾也很有意思，跟美利坚干了一架，美利坚军队不光彩的撤走，交趾没觉得自己输了，胆儿肥了，又跟中国干了一架。 又往前说，说南||京||大||屠||杀，说火烧圆明园，说卢|沟|桥，然后说到司|徒|美|堂，和F·罗斯福的关系。 小肯尼思叹为观止：她的面实在太广了！他就是跟姐姐也没有讨论过这么多话题呢！：，，. 第238章 第 238 章 两个人在一起是可以讨论其他话题, 文化、艺术、时尚，哪怕是流行歌曲也行，但如果两个人只讨论一些浅显的东西, 时间长了总会厌烦, 因为很了解对方会说些什么。他很高兴能跟她讨论的如此深入、如此——广泛。这是从未有过的。 仔细想想, 没错，他是曾经有过不少女朋友, 从中学到地区检察官，他的生活中从来不缺美丽的女人, 但从没有哪一个能跟他讨论军事和政治。 他是政治家的孩子，出生在政治氛围浓郁的家族, 他就脱离不开这种环境。他想过别的职业吗？也许, 之前他还想着跟查理办杂志呢。但办杂志是否就是他认定的“事业”了？他不敢肯定。 议员是他想做的职业乃至“事业”吗？之前他也不敢肯定，母亲去世后他陷入了迷惘, 不知道自己的人生目标在哪里。以前都是为了父亲、更多的是为了母亲, 上法学院、当地区检察官，都是母亲的愿望，当时他为什么连考三次律师资格才考过？实际是有些孩子气的反抗, 希望母亲能放弃让他去当个律师的念头。 他感受到了母爱也是会令人窒息的，他从来没有机会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想要的事业。 他想从政吗？他不确定，但他渐渐有了一幅清晰的愿景, 他希望让更多的人活的好一点, “为人民服务”不应该是一句空话、一句口号, 而要站到合适的地位才能真正的做实事、做好事，他就必须从政。 没错，慈善机构是可以解决一部分问题（贫穷、环保、家暴、性|别|歧|视、种|族|歧|视等等），但要真正解决这个问题, 需要从立法的根本上解决。 * “hney，你应该从政。”小肯尼思突然说。 张文雅停下来，“嗯？” “你心地善良，有能力，又学的政治科学，你本来就应该从政。” “我还很有钱呢。好吧，不算太有钱，一般有钱。” 他笑，“对，有钱的人从政比较好。” “在美国吗？” “是的。”她可不能回到中国去从政，万万不可。 “要入籍。” “你想要入籍的话，不需要排期，我马上就能安排。” 好家伙！对新移民来说等入籍得排期好几年，移民局随时家访，申请通过之后还有一大堆繁琐的手续，还要在政府公务员的带领下宣誓效忠国家，搁他这儿就是浅浅一句话的事情。 “我现在还没有想好，等毕业再说吧。” “你不入籍就只能在纽约和加州考律师资格考试，别的州都不行，都要求美国国籍。” “纽约州的律师执照就够用了，”她忙说：“我也不打算去别的地方。” “不回中国吗？” “偶尔回去，我还有个学校呢。” “对啊，张校长。”揽着她的肩膀，“你可真了不起！” “那当然！”张文雅得意洋洋。 唉！她好忙的！要忙学习，还要忙生意，还要写稿。不过这周请假了，《纽约时报》专栏停更一期，报社找了别的专栏作家来填空；《纽约客》的专栏提前写好；另外她的出版经纪人希望她写一本“上东区富太太生活”的书。 问题是她压根不算“富太太”，她都不认识几个富太太，要怎么写呢？ 出版商其实更想她写她自己，美国群众对她的私人生活非常感兴趣，主要是她除了出书签售之外，极少接受采访，也不上什么电视节目推销自己。 之前想过写堕胎权和女性权利，经纪人很不赞同，怕她得罪一大批保守派。 难！ * 上了公路，肯尼思先蹲下来，用手帕为她擦了脚，给她穿上凉鞋。她扶着他后背，觉得真是个好男友呢，渣爸爸都未必能为她做到这样。 以后他也一定会是个好爸爸，她很高兴。 * 第三天又去玩了深潜。 深潜要带氧气瓶，对于初次下水的游客，教练都很谨慎，亲自为她检查装备，确保一切无误。 说是“深潜”，其实也没有多深，教练说第一次下水顶多四五米，最深不要超过十米，带着他俩下水，体验了一把。 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对于张文雅问的“有没有鲨鱼”的问题，教练很认真的回答，有，甚至还有潜水项目可以跟鲨鱼同游呢。为什么鲨鱼不咬人啊？不是每一种鲨鱼都咬人的，真会咬人的鲨鱼极少，并且它们也不吃人，人有什么好吃的呢？人有大骨头，鱼没有那么硬的骨头，至少鲨鱼吃的那些鱼没有什么大骨头。 说的也是，张文雅放心了。 * 今晚沙滩散步的主题就是“人好不好吃”，从《沉默的羔羊》说起。 1991年上映的《沉默的羔羊》由畅销书改编，说的是一位FBI女探员在“食人医生”汉尼拔的帮助下抓获一个连环杀人犯的故事。出版后读者对食人医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作者于是又写了两本续集。 “作者是怎么想的？读者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人很脏哎，每一个内脏器官都有细菌或是病毒，汉尼拔为什么会想吃这些人体器官？”张文雅不解的问。 “也许就是猎奇，这本书如此受欢迎，说明读者就喜欢这些血腥的画面。” 你们美国人，不行！ “鹅肝好吃，是因为出产鹅肝的鹅你可以保证它们因为生长周期太短没什么疾病，吃低等动物对人类来说没有什么道德上的问题。吃同类应该是人类的禁忌。我们的中学课本上喜欢用‘人吃人的社会’来比喻封建社会和资本主义社会，但那是比喻，没想到人是真的会吃人的。” “历史上几乎任何种族都吃过人，有时候为了生存，有时候为了祭祀。汉尼拔的罪恶在于他不是为了充饥，也不是为了祭祀，而只是为了‘有趣’。他选择目标是有原则的，对方都是罪恶之人，但总的来说，他的罪行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他就不是‘正义’的，正义必须由权力机关来执行。你同意吗？” “我同意。他是个迷人的反派，他像漫画里的英雄，不，漫画里的反派，他不被法律所约束，他能力卓绝、随心所欲，他代表了一部分民众内心的想法，但这其实是很危险的信号，说明政府做的不好。民众希望有更好的‘人’来解决问题，而不是法律。就像——就像纽约曾经是罪恶之城，所以漫画家创造出了蝙蝠侠。” “对，是这样。” 张文雅想了一会儿，问：“你小时候想过会有漫画英雄来救你的鲍比叔叔和爸爸吗？” “想过。”他不假思索的回答：“我那时候真希望有个超人去救我的父亲和叔叔。” 可怜孩子。 “你呢？你想过吗？” “没有，我十八岁之前没有看过美国超级英雄漫画。” 肯尼思踢着脚下的白沙，“超级英雄漫画可以转移人们的愤怒，寄以不切实际的希望，这是一种情绪的转移。Hney，你……你是怎么转移你的愤怒的？” “愤怒？它永远都在，但你得学会战胜它，找出你的人生目标。” “你的人生目标是什么？” “……赚钱？” 肯尼思忍不住笑，“你现在拥有的金钱百分之九十的人一辈子都赚不到。” “对金钱的**是永不满足的。我现在有钱了，但我还是那个……想要爱的女孩。可是你知道可笑的是什么吗？耶鲁那些男生全都是为了我的钱来讨好我、约会我——” 他手指按上她的嘴唇，“好啦，我知道了。” 嗐！谁没有为此烦恼过呢？母亲最担心的就是那些女孩爱的不是他，而是……他的钱和他的姓，她当初瞧不上张文雅，也是因为当时张文雅就是个贫民窟女孩。姐夫说的没错，如果是现在的张文雅，母亲一定会喜欢。 现在，轮到张文雅来烦恼这些了。 “金钱”现在不是他们之间的障碍了，但却成了她与其他男人之间的“障碍”，不得不说，好极了！她本来就对别人有严重的信任问题，这下子她更不可能忽然爱上别人了，毕竟想要再找到一个能跟他或者查理条件更好的年轻富豪也不太容易。 爱不讲道理，但爱会讲“适配度”，他坚信自己是最适合她的爱人。 * 在夏威夷度过了非常愉快的十天假期，周日回到纽约。 两个人都晒黑了，防晒霜涂得再多也得晒黑。在机场大厅便被狗仔队追着拍，两个人心情都很好，面带微笑，狗仔队心满意足。 布鲁克开车来接他俩，说周五律师已经把正式生效的离婚协议书送来，不过查理来了电话，说周一要来带走莱蒙，还有公司的事情跟她商量，请她留时间给他。 肯尼思不太乐意，但也没说什么，只说他周二要回去华盛顿特区，她也是周二回纽黑文。 回了翠贝卡公寓，楼下照旧有一大堆狗仔队守着，肯尼思拉着张文雅的手很快进了公寓门厅，门卫和布鲁克将他们的行李箱拿进来。 呼！旅游很愉快，但也很累，两个人都瘦了两三磅，但心情好极了！并且都感觉跟对方更亲密了。 真好！ 第239章 第 239 章 现在喊他“hney”也没有一开始的别别扭扭, 可以很开心的喊他，嘻嘻，他也很高兴呢。 在夏威夷疯狂购物, 因为夏威夷的州消费税税点比美国本土低五个点, 很多人去夏威夷旅游都顺便扫货。张文雅也专门花了一个下午去买买买, 给耶鲁的女同学们买了礼物。 给人送旅游礼物也大费心思，不能送的太贵, 当然也不能太便宜，还得送别人喜欢的。研究了一下, 决定送大牌护肤品，毕竟谁不用护肤品呢？送她们喜欢的但平时舍不得买的护肤品, 肯定没人会拒绝。 另外给每个人都买了一瓶香水。 给男朋友买了钱包。他不缺一个钱包, 但是她买的，他便乐滋滋的马上换了。 噢, 还有, 昨天是她的生日，男朋友又送了她一颗珍珠，这次是幽蓝近黑的大溪地黑珍珠, 仍然是大拇指大小硕大一颗。 如果每年生日礼物他都送一颗珍珠，二十年或能凑齐一条项链的长度。 还买了几盒火奴鲁鲁饼干Hnlulu Ckie，这种小饼干今年刚上市, 立即受到夏威夷本地居民和无数游客的欢迎, 基础口味是菠萝味, 香味浓郁，又做成菠萝的形状，好看又好吃。 把买的东西拿出来分分，买了专门的纸袋分装。 饼干给卡罗琳家的三个小崽一人一盒, 另外有一打夏威夷草裙小人偶，物美价廉，也一人一个。 “要收拾到什么时候？”小约翰·肯尼思坐到她身边。 “就快了。你明天把这几份带给卡罗琳，是给孩子们的。”张文雅拎出三只纸袋，“别弄错了。” “OK，放在这儿。”他拎过三只纸袋，放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 “这些是给艾米丽她们的，护肤品、香水、巧克力。这是给克里斯的。这是苏珊的。” “我的呢？” 这人好赖皮呀。 “不是给过你了吗？” “不够，还要。” 她在一堆纸盒里扒来扒去，找出一枚小鸟珍珠胸针，别在他西装衣领上，“好啦，这个礼物你喜欢吗？” 很不走心啊。 不过他还是满意了，“谢谢，hney。” “不客气。”她乐呵呵的说。 其实都是他买单，嘻嘻。花自己的钱跟花男朋友的钱感觉完全不一样，太爽了，太舒服了！快乐！不用看价格的快乐！ 她扔下纸盒与纸袋，依偎在他怀里。 “今天要出去吗？” “不出去。你累不累？先睡一觉。” “是有点累。”她打了一个呵欠。 * 一觉睡到半夜。 两个人都饿醒了，起床洗漱，然后做了……夜宵。 夜宵就懒得弄太复杂了，用高压锅煮了粥，切了牛肉薄片、鱼薄片，用滚烫的白粥烫熟，稍微放点盐，就是一锅简易的生滚粥。 寒冷的纽约夜晚，很适合吃一碗热乎乎的生滚粥。 “查理要来见你，你知道是为了什么事情吗？” “他不是要来带走莱蒙吗？” “还有别的事情，公司的事情。” “噢，是的，我和他有个投资公司，离婚的时候没有拆分，还有几笔投资在里面。最近有一家公司要上市，他应该是来跟我谈这件事情的。” 他俩还有一家投资公司的事情肯尼思早已知道，“这么说，你又要赚很多钱了？” “不好说，最近两年因为亚洲金融风暴的缘故，华尔街的情况我不看好。” “科技股不是一直走势很好吗？” “就是太好了，才让人担心。” “为什么？” “一家互联网科技公司成立一年就能上市、上市后股价立即飙升，本来就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我们中国人说，如果公司里的清洁工都开始炒股了，那么你就该从股市里撤出了。” 肯尼思想了想，“你说的有道理，科技股确实走势太好，进入股市的人也太多了。” “亚洲金融风暴一定会影响到全球股市，这一波是谁在背后操纵？谁是赢家？” 他欲言又止。 “你不用说话，我不是金融专家，我只是从‘涟漪效应’来判断。美国股市的崩溃是必然的，你要是有科技股，最好早点脱手。” “别的不用吗？” “别的不用。” “你还有什么股份？” “亚马逊。雅虎。谷歌。” “谷歌？”没听过呢。 “是一家新公司，八月份刚在硅谷成立。” “做什么的？” “网页搜索。” “雅虎不也是网页搜索吗？” “这叫‘竞品’，不管哪家做大了，我都能赚钱。” “你只投资科技股吗？” 张文雅心想那还不是因为她别的不太懂吗？ “别的不太懂，就买了一些玛氏和福斯特。” “你会卖了这几家吗？” “也许……会卖雅虎，雅虎现在的市值很高，亚马逊不行，谷歌上市还早。你有雅虎股票吗？” “有一点。” “早点卖。” * 早上，布鲁克送来两只狗子。 傻二哈还没忘了妈妈，狗腿的过来蹭蹭。 查理八点过来，先跟张文雅谈了谈狗子的问题。莱蒙是他俩一起决定养的，她也对狗子有一半的所有权，监护权和抚养权平分，之前商量的是三个月交换，查理现在想改成一个月交换。 那也没啥问题。 接着讨论月底要在纳斯达克交易所上市的投资：远景科技。 远景科技1996年在硅谷成立，业务是提供图片存储服务，用户可以上传电脑里的图片和照片。这种网站很多，可以说是最早期的instagram，但因为智能手机尚未普及，网站只有PC版。 不能说多好吧，至少目前发展的不错，用户激增，现在有数百万用户，进行了三轮投资，目前投资人都想赶紧上市。 张文雅觉得上市没有问题，但上市后要尽快找人接手。他们拿的是天使投资，占股百分之三十，公司上市后原始股不能在证券交易所交易，有一年的封存期，但是可以转让，上市后立马找个大冤种接手肯定没有问题，现在是个人都想在科技股上大赚一笔。 查理是觉得她太着急脱手，但也基本同意了，早点转手套现。 他俩在客厅谈事，肯尼思在卧室，张文雅叫他去卡罗琳家给孩子们送礼物，他拖着没去。 嗐！他一点都不放心他俩单独见面，但他也不能说你俩不能见面，或者说到外面谈事。 * 谈完了正事，查理没打算立即告辞。 “瞧，约翰准在门后面竖着耳朵偷听。” “这是你基于你们的多年友谊得出的推论吗？” “瞧你，去了法学院说话都变得那么咄咄逼人。” “是吗？我不是一直都这么说话的吗？” “不是，”查理遗憾的摇摇头，“你以前可爱得多！” “我现在不可爱吗？” 他没法说不。“你现在仍然可爱，但你要是没有跟约翰在一起，会更可爱。他现在是个无趣的、面目可憎的政客，一点也不适合你这么可爱的女孩。” 张文雅莞尔一笑，“不是你帮他竞选的吗？” “不是，第一次不是。” 她叹气，“好啦，你该走了。莱蒙，过来。” 莱蒙一听妈妈喊他，赶紧飞奔过来。她揉了揉莱蒙的脑袋，“你要好好照顾他，他现在很听吐司的话，但我不能把吐司也给你带回去。记得每天让他跑够，不然他会拆了房子。” 查理笑了，“好的，别担心，我会好好照顾他。至于你，亲爱的阿妮娅，你要是觉得对约翰失望了，随时可以来找我，我仍然爱你，亲爱的。” * “查理说了我什么吗？” “没有。怎么？你害怕他说你的黑历史吗？” “我没有什么黑历史，也不害怕你知道。可我不知道他会说什么。” “你们之间门的友谊出了什么问题？” 肯尼思没说话。他们之间门的问题就是她，查理爱她吗？应该是爱的，但也包含别的情绪在里面。 查理妒忌他吗？也许。 查理想伤害他吗？也许。 查理和他还是朋友吗？应该。 但男人之间门的友谊本来就很复杂，至少目前，查理和张文雅离婚了，他可以原谅查理对他们友谊的“背叛”。 “你为什么还没去卡罗琳家？” “一起去。” * 他们在卡罗琳家待了大半天。卡罗琳下午回来，艾森伯格两点多出门接孩子们放学。孩子们拿到饼干和草裙舞小人偶都非常高兴，萝丝问他们什么时候能去夏威夷度假，塔狄安娜忙着吃饼干，小杰克玩着草裙舞小人偶玩得不亦乐乎。 卡罗琳把弟弟叫到厨房，悄悄问他：“怎么？你求婚了吗？” “还没有。” 卡罗琳诧异，“怎么？你为什么还不行动？” “她刚离婚，我不想急着让她现在就做决定。她可能……不会愿意这么快再次结婚。” “唉！这倒是有可能。不过你要记住，好姑娘要赶快下手，你要是再在半夜给我打几个小时的电话，我就真的要受不了了。” 小肯尼思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再也不会了。” “抓紧时间门，懂吗？”卡罗琳看着正跟孩子们玩在一起的张文雅，“你们想过要孩子吗？” 第240章 第 240 章 “卡罗琳！” “怎么？你又不是十几岁的男孩了,你现在是个成熟的男人，有稳定的恋爱关系，有结婚的计划,那么我问一下你们是否想要孩子并不过分，对吧？” 肯尼思点点头,“她想要孩子。卡罗琳,你们女人……在什么情况下会想要孩子？” 卡罗琳叹气,“要很爱那个男人,或者很爱自己。” 肯尼思默然。 “你弄不清楚她是爱你还是更爱她自己？” “她是说了想要孩子,我们的孩子,但是——” “‘但是’什么？” “但她没有提到结婚。” 卡罗琳摇头，“笨蛋！”真有点恨铁不成钢！ “你不求婚，她怎么会直接说到结婚后？” 肯尼思愣住：是这样吗？你们女人为什么不有话直说呀！ 卡罗琳碰碰他手臂,“笨蛋弟弟，阿妮娅很聪明,但她也还只是个年轻姑娘,她还是个中国人,她怎么可能直接告诉你……这种事情。你要学会多想想她为什么这么说、为什么不那么说。” 他感到为难，“不能直接问吗？” “可以直接问,但我不知道她会不会直接回答。总之你自己看着办，在她心情好的时候问,这样不会挨打。” 逗笑他。 确实,张文雅对孩子好像挺有耐心的，也能看出来对带孩子玩不陌生，也许以前在中国就习惯了。他本能的先心疼她。他们中国人应该比较传统,应该会默认要先结婚再生孩子。 他暗自下定决心,要像姐夫学习,一定要做一个好丈夫、好父亲，一定要分担育儿的大任，不能只推给她一个人。就是姐夫承担了一部分育儿重任，姐姐偶尔也要抱怨抚养三个孩子实在很累呢。 说到卡罗琳的孩子们，张文雅很惊讶她为什么没有雇佣保姆分担，卡罗琳当时怎么说的来着？是希望能够亲手抚养孩子，给他们最多的爱、最好的照顾。当时张文雅就不太自在，不过当时他没有多想，更没有问。 也许她会觉得他也不过是个“俗人”，只想着结婚、生孩子这种俗得不行的事情，可他想跟自己的爱人白头偕老，这可不是什么“俗气”的事情。 * 回了翠贝卡公寓，照例楼下一堆狗仔队，比昨天更多了。 有人大喊着：“约翰！你求婚了吗？” 另一个人则喊：“快一点求婚！” 把张文雅逗得笑个不停。 肯尼思也笑了，还很罕见的对狗仔队说，如果求婚成功了，一定开个新闻发布会。 张文雅赶紧拉他进了公寓门厅，小声说不许乱说话。 门卫听到狗仔队的喊声，乐滋滋的问：“肯尼思先生，你求婚成功了吗？恭喜你啊。” 瞧，谣言就是这么传播的，这还是近在咫尺呢，就已经听岔了。 “哎呀，还没有还没有。”张文雅赶紧摆手，“别说了。” 进了电梯，两个人忍不住抱在一起大笑。 笑完了，肯尼思说：“怎么办？现在我必须求婚了。” 不想理他，“明天要走了，你帮我收好行李了吗？” “收好了。”他想着今天还是不适合求婚，不然会显得像是被人追问所以才求婚的，太没有诚意了。他已经准备好了，月底是感恩节假期，他仍然带她去海恩尼斯港老家，她很喜欢肯尼思大院，到时候向她求婚，她准会答应。 * 周二一大早，两个人便醒了。 肯尼思要去机场飞往华盛顿特区，张文雅和布鲁克回耶鲁。 “你什么时候把贝果带回来？”张文雅问。 “你想要他吗？” “贝果比较威猛一点。” “周末吧。他也想念吐司了。” 俩人匆匆吃了早餐，分别离开公寓。 时间还太早，天都没亮呢，楼下狗仔队还没有到点上班。 两人在楼下分别，站在路边亲吻了好一会儿，肯尼思才恋恋不舍的开车走了。 张文雅看着他的车驶远了，轻叹一声，开了车门上车。 “走吧，上午还有课呢。” 请了快两周假，回去光是补课就够她受的。请艾米丽给她录下上课内容，要抓紧时间恶补回来。 * 沿着海岸线走，纽约到纽黑文之间要路过斯坦福，斯坦福大学便在此地。 五点多从曼哈顿出发，大概七点多能到耶鲁校园。布鲁克开车刚离开纽约州境内，一辆警车跟在车后，闪着警灯。 布鲁克皱眉，“我没有超速。张小姐，我要靠边停车，看看是什么情况。” 张文雅也皱眉：上了法学院见识大涨，她俩一个非洲裔一个亚裔，在这种情况下都是很吃亏的。 布鲁克停在路边，警车也停在她们车后。 警车车门打开，一名白人警察下了车，走到驾驶座车窗旁。 布鲁克摇下车窗，“警官。” “驾驶证。” 布鲁克从置物格里拿出驾照，递给警察。 “有什么不对吗？警官？” “你的车后灯不亮了。”警察拿走了驾驶证，走到车后。 布鲁克说：“你等在车里，我下去看看。”她才不信什么车后灯不亮的鬼话，车是八月底新买的，没跑多少公里呢。她可是特勤局出身，车后灯有没有坏她当然很清楚。 张文雅扭头向后看过去，冷不防有人敲她这边的车窗，“张小姐，请下车。” 她一脸莫名：什么鬼呀！ 车窗外的人示意她打开车门。 布鲁克喊着，“别开门！你们是什么人？” 布鲁克身边也多了几个身穿黑西装的男人，有人给她看了证件。 “国|家|安|全|局？”布鲁克喊的很大声，“你们必须有逮捕令。” 张文雅感到——莫名其妙，NSA怎么会抓布鲁克？她可是前特勤局特工，身世清白，根红苗正。 但她很快就知道自己错了：对方要的不是布鲁克，是她。 “张小姐，请下车，别逼我敲碎车窗。” * NSA的人还算客气，并没有对她们采取更强硬的行为。 布鲁克跟她分开了，她不知道布鲁克怎么样了。 “你们有逮捕令吗？”张文雅问：“我是中国公民，你们必须通知中国大使馆或领事馆。” 没人理她。 车厢里没有车窗，看不到外面，也没人给她戴黑头罩之类。她身边坐着一个黑衣特工，紧闭嘴巴，一言不发。 好呀。自从经过上次移民局那一遭后，她也没什么在怕的。 “我是耶鲁法学院的学生，耶鲁不会坐视不管，我的同学如果中午还没能见到我，就会去找耶鲁法学院的院长和耶鲁大学的校长，总有人能知道这事该找谁。” 黑衣特工仍然保持沉默。 张文雅想不出来自己有什么地方值得NSA关注、并把她“带走”。 她决定等车停下、到了地方再说。 她现在不是什么无名小卒，她昨晚打了电话给艾米丽，说上午就能回去上课，艾米丽中午没见到她，肯定会打电话给她——她的电话和车上的所有物品包括吐司都被带走了，应该在另一辆车上。 好家伙！至少有三辆黑色SUV为她而来。 NSA是怎么回事？ 她百思不得其解。 艾米丽找不到她，会打电话给她的紧急联系人苏珊，苏珊会找米兰达、卡罗琳和约翰，她稍微放心了。 这个社会是属于有钱人的，更是属于有权力的人的，最坏的打算不过是NSA认为她是个spy罢了。就算她真是个spy，约翰和卡罗琳也能把她“捞”出来。 就是这事怎么都有点好笑。 * 下了车，被带进一个建筑物中，没有来得及看到是什么样子的建筑物。 里面平平无奇，就是普通办公楼。 黑衣特工走在前面，她身后还有两名黑衣特工，三个人高马大的特工，她想反抗实属不明智。 黑衣特工带她进了一间雪白的审讯室。 房间里通体雪白，就连桌椅板凳都是雪白的。 没有单向透视玻璃，只在房间的四角都有摄像头。 黑衣特工示意张文雅坐下。 “你们不能就这样把我带来，我有公民权利。” “你不是美国公民。”另一个主管模样的特工进来了。 “不是美国公民我也有权利，我要打电话给中国大使馆和中国领事馆。我是法学院的学生，我知道我有什么权利。” 主管皱眉，“我们没有逮捕你，只是请你回来协助调查。” 呵，鬼才信！ “布鲁克呢？她在哪里？她是特勤局特工，你们不能——” “前特勤局特工。她离开了特勤局就不再是政府部门的一员，就算她仍然是特勤局特工，也没有豁免权。” 张文雅皱眉：他说的没错。 “我叫伊利亚·福特，NSA亚洲部主管。张文雅小姐，我现在有几个问题问你。” * 询问的时间不长，也算不上“审问”。 伊利亚问了三个问题： 你在某年某月某日对某人说过什么话，你怎么认识某人的（对话中提到的第三人）； 你的公司“中国神秘之茶”在今年的某月某日捐了一百万美元给爱丽丝名单，是否属实； 你在某年某月某日对某人说过什么话，提及了“献|金|丑|闻”中的另一个中国人，你怎么认识他的。 张文雅拒绝回答问题，伊利亚没有得到回答，便收起文件，走了。 第241章 第 241 章 这三个问题信息量很大,首先她确定了NSA监|听了她的移动电话，第一个问题和第三个问题都是只在电话里说过，对话的另一方无所谓是谁——第一个是远在中国的戴安娜,第三个是小约翰·肯尼思。 NSA可以随便监|听她的电话吗？ 她使劲回想法学院的课程：公民权利跟宪法和侵权法相关，任何政府机关都无权侵犯公民权利,哪怕她不是美国公民；米兰达宣言适用任何美国执法机关,她没有听到米兰达宣言；她也有权请律师,仍然没有。 她站了起来,对着摄像头说：“我是法学院的学生,我知道自己的权利,我有权利知道你们为什么带我过来。我也有权利找我的律师，请通知我的律师，卡罗琳·肯尼思·艾森伯格。” 她没有手表,手机也被拿走了，不知道时间。 但这种情况下不能慌张,也不能害怕,NSA再牛逼也不可能把她一直关着,也不可能悄悄遣返她，或者——弄死她？ 他们是觉得她是个spy吗？ 或者是什么“境||外||势||力”？ 现在还没有“9-1-1”事件,没有《爱国者fa-an》，美国的执法机关还不能随便想监|听谁就监|听谁。 大使馆？今年换了一个驻美大使,但之前她跟李大使关系可以说是很亲近,至少在某些美国执法机关来说算得上亲近了，每年都能参加白宫外交晚宴，他们当她是个spy也挺合理的——这合理吗？ 跟五年前移民局的事情相比,移民局没有那么大权力,也只是想吓唬吓唬她,不到二十四小时她就出来了。这次呢？约翰这个联邦众议员也许都不管用。 但他还可以去找泰德叔叔，和诺顿参议员，诺顿参议员是纽约州参议员，怎么都能算“现管”吧？不过，等等，她还在纽约州吗？ 她想了想，走到门边，拧了拧把手：门开了。 不过门外有看守，“小姐。” “我要上洗手间。” 黑衣特工看守按着耳朵里的耳机，过了十几秒，说：“这边。”带她走过走廊，到尽头的洗手间。 还行，至少没有人身方面的羞辱，怎么说呢，有个全美闻名的男朋友多少也是有点好处的，他们没有真凭实据多少能手下留情？ 洗手间没有标识，也不分男女，没有窗户，也不能反锁。 无所谓啦。 进了洗手间，先看看屋角有没有摄像头：似乎没有。 坐式马桶，还挺干净的，感觉使用率不高。 上过厕所，走到洗手池洗手，洗手池上的镜子看上去也很新。 水笼头和洗手池看着也很新，墙壁和地板的瓷砖都没有裂缝。 似乎是一栋新楼，或者是新装修的。 张文雅打量了一下自己：穿着白衬衫、雾霾蓝的薄毛衣、牛仔裤、马丁靴，车里有空调，因此她穿的不多。 楼里不太暖和。是把空调的温度调低了吗？ 想想看，黑衣特工看守穿的多吗？好像也不多。 他们会把空调开成制冷，让她冻得发抖，来摧毁她的意志吗？那倒是有可能的。 哭和害怕都无济于事，只会让自己崩溃，那就正合了对方的意思。 她的状态不错，没有显得很狼狈，对方没有采取强制的手段，只是冷静的威胁了她一番。 布鲁克怎么样了？按说她是前特勤局特工，应该不怕这些小手段。目标如果是她而不是布鲁克，他们甚至可能都不会问布鲁克的话。 会是肯尼思家族的敌人吗？也应该不至于如此简单粗暴，至少要等到她和小肯尼思结婚吧？不过对于一向简单粗暴比拳头大的美国人来说，好像也不奇怪。现在全美国都知道肯尼思很爱她，折磨她就等于羞辱肯尼思，或许还有别的。 “中国神秘之茶”不是她一个人的公司，仍然是跟苏珊合伙，她坚持要跟苏珊合伙就是为了避免被攻击是“外资公司”；再说中国神秘之茶也没有一百万美元的盈利，每年的利润都用来扩张生意了，这方面她倒不担心，再怎么查账也不能凭空多出来一百万吧？ 至于那两个电话—— 黑衣特工看守敲门了，“小姐，请快出来。” * “你知道我是个畅销书作家吗？我在《纽约时报》和《纽约客》都有专栏，我很受读者的欢迎，每周收到数百封读者来信和更多的电子邮件。我的简历你看过吗？”张文雅一路对黑衣特工看守说：“我在联合国工作过，我现在是耶鲁法学院的学生，我的好朋友是肯尼思总统的女儿卡罗琳·肯尼思，卡罗琳也是我的律师，她刚刚赢得了纽约州联邦众议员的席位。我要给她打电话，我有给律师打电话的权利。” 黑衣特工看守瞥了她一眼。 有戏！ 以肯尼思总统在美国的受欢迎程度，她遇到肯尼思反对者的概率大大低于遇到肯尼思支持者的概率。 她面露微笑，她知道自己是个挺好看的女人，人们总是会对美丽的人心怀好感，不管对方的职业是什么。 “你叫什么名字？我的英文名字叫阿妮娅，你呢？” 黑衣特工又瞥她一眼。 “我能问问你们什么时候让我打电话吗？” 可惜，已经到了审讯室的门口。 黑衣特工看守打开门，做了个手势，示意她进去。 “pse，要是他们不肯让我打电话，你能帮我打电话给卡罗琳·肯尼思吗？” 黑衣特工看守面无表情，又做了个手势，示意她进去。 “我要是不进去会怎么样？” 黑衣特工看守皱眉，大概从来没有遇到这种情况。 “听着，我不会让你难做，但你真的不能帮帮我吗？”她露出一幅祈求的神情，“我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你能帮我吗？” 黑衣特工看守面无表情，“小姐，你应该进去。” 她叹了一口气，进了房间。 * 折叠椅并不舒适，但也顾不上许多了。既然没人来问话，她很快便趴在桌上，想要睡着——她真的有点迷迷瞪瞪的想睡着，忽然，一阵震耳欲聋的鼓点声响起。 张文雅一惊，猛地坐起来。 可恶的混蛋！ 她惊醒了，于是站起来。 这么说房间里有音响，但墙壁上看不到，应该是做到墙里了。 天花板上有空调出风口，也是白色的。 房间里有两只折叠椅，提起一只折叠椅，行，不是固定在地板上的，也不太重。 桌子也是活动的，没有固定在地板上。 张文雅便将桌子拖到墙角。 不让她休息，那么她就搞搞破坏。 她提着折叠椅，站到桌上，对着摄像头说：“我不是无名小卒，我很有钱，我是这个国家最年轻的亿万富翁，我可以请一大堆律师告你们。你们没有合法手续就把我带来，我会让你们、让整个NSA后悔！” 说完之后，她抡起折叠椅砸坏了摄像头。 * 拆完四个摄像头，还是没有人进来。 空调出风口开始吹冷风了。 没关系，这房间还有得拆呢！ 把桌子拖回空调出风口下面，站到桌上，抡起折叠椅开砸！ 力气不够也没关系，砸几下歇几分钟，完全没问题。 在这个鬼地方也没有什么时间观念，单调的环境、没有时钟，就是会给你一种错觉，要么让你以为已经过了很多天，要么让你觉得进来没多久。 不过怎么会弄混乱呢？以饥饿的感觉来确定，她还没开始感到饿呢。 砸累了，盘腿坐在桌上。 * 终于有人进来，“你好，张文雅小姐。看起来你的运动做的不错。” 换了一个人，瘦削，英俊，男，看起来三十多岁。 “你是谁？” 张文雅在桌上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男人微笑，“你能先下来吗？” “不行，我觉得这样很好。” 男人叹气，“我真的不想对你动粗，那不绅士。” 识时务者为俊杰，张文雅从善如流，跳下桌子。 “听说你们有很多方法可以打得人很疼但不会留下损伤，是吗？” “我不能直接回答你，但我认为你不会想要弄明白的。”男人微笑。 “你是谁？伊利亚呢？” “看起来你不喜欢他，所以他不会再来见你了。我叫爱德华·沃伦，现在，你可以坐下吗？” 张文雅把被当成工具的折叠椅还给他，自己坐到另一张折叠椅上。 那张工具折叠椅已经变形了。 爱德华于是敲了门，让人送一张新的折叠椅过来。 他回到桌前，打开手中的文件夹，在桌上逐一摊开一些照片。 “这些都是你吗，张小姐？” 这个发展有点出乎她的意料：没想到还真的是有“证据”的。是她和一些大使馆工作人员的照片。 不过，还是不回答。 黑衣特工看守送进来新折叠椅，爱德华坐下来。 “这是我们的特工拍到的，你能解释一下吗？” 这有什么好解释的？都是她应邀参加白宫外交晚宴的时候被拍下来的，她还穿着晚礼服呢！这种场合下跟本国外交官见面不是很正常的吗？ 但不解释就是不解释，说多错多，谁知道哪句话会被抓住小辫子？ “你知道你现在的问题吗？”爱德华指着墙角，“你把摄像头全砸了。” 该死！ “我被逮捕了吗？” “没有。” “你在审讯我吗？” “不是，只是请你回答一些问题。” 张文雅低头想了一会儿，“我要求有摄像记录，否则我不会回答你的问题。” 爱德华笑了，“你很年轻，你还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个人想要跟政府部门对抗是不明智的，我甚至不用对你使出真正的暴力手段。” 她皱眉：这可真是□□裸的威胁！ 第242章 第 242 章 想想后世中国最大的ICT基础设施和智能终端提供商的女CFO大小姐被扣数年,还不是得忍气吞声。是国家不够强大吗？不是，是个人无法跟国家强制机关抗衡，只能上升到大国博弈层面；而个人的遭遇又渺小到不值一提,顶多只会成为一个影响因子，而不能成为决定因子。 说要对她严刑逼供不太可能,这又不是渣|滓|洞年代,但语言威胁已经足够。她在好莱坞电影里也见识过美国审讯人员有的是办法不打你而让你精神崩溃，不让你睡觉就是十分残酷的精神和□□折磨了。 她又想了一会儿，“我或许没办法追究NSA的责任,但我可以追究你和其他人的责任,总会有人因为抓了我而承担责任，只是不知道那个人是不是你。我只是个微不足道的中国留学生，但我想只要你们不失职的话，应该知道我不只是一个留学生,我有上千万的读者,美国读者。你们不可能将我关上好几年，也不可能让我‘消失’，会有人找我，而这些人拥有权力。” 爱德华刚想说话,张文雅举起手，“你不要说话，先听我说完。我很有钱，还有一个有钱的前夫,一个有钱的众议员男朋友,很多有钱的女朋友。NSA或许可以冻结我的银行账户,但不可能不声不响把我的钱弄走而不会被追究。我会离开这里,而我一定会利用我所有的资源来确保一定会有人为这件事负责任。我还是畅销书作家,我的出版商会很高兴我能写一本有关NSA的回忆录。” 她想起来肯尼思说过的，每一位议员都是某个委员会的成员，最重要的是拨款委员会，每个政府部门都要跟拨款委员会过招，一旦有人想卡拨款，就是NSA的局长也受不了。 “还有拨款委员会，你——NSA绝对不想跟拨款委员会过不去，我也一定会保证NSA的敌人会尽量为你们制造障碍。拨款委员会做不到不给NSA拨款，但拨款的数字是可以商量的。你说，对吗？” 她露出甜甜的微笑，眼神却全是嘲讽。 * 爱德华·沃伦不笑了。 他慎重思考了片刻，然后走出房间。 张文雅稍微松了一口气：有戏，这种时候就不要藏着“底牌”了，应该赶紧亮出来底牌；这些本来也不是秘密，他们肯定都知道的，就看他们到底是想搞她还是搞小肯尼思了。 几分钟后，他回来了，端来一份汉堡，两瓶矿泉水，两只水杯。 “这儿没什么能吃的，只有汉堡。”他拿走照片，将餐盘推给她。然后打开两瓶矿泉水，分别倒了一点在水杯里，喝了。接着给她一瓶矿泉水和一只水杯。 “别担心，现在还没有到需要对你使用药物的时候。” 呵，吓唬谁呢？ 张文雅还不饿，但谁知道接下来还给不给她食物？她先倒了一点水洗手，然后揭开汉堡的每一层，查看一番。 “也不会在汉堡里放药，用不着。” 张文雅当没听见，仔细检查完毕，这才将面包片合在一起，吃了汉堡。 吃东西也要讲究个仪态，不要狼吞虎咽，没必要。 爱德华没说话，也没有其他动作，只是坐在对面看着她吃汉堡，喝水。 稍后，一名黑衣特工拿了一台摄录机进来，架在爱德华身边。 * 爱德华很有耐心的等她吃完喝好。 “解释一下。”他将照片重新排列在桌上。 “96年白宫外交晚宴。” “这人是谁？” “使馆二秘。”张文雅一脸诧异，“你们怎么回事？公开的使馆工作人员你还来问我？” 爱德华笑了，“这人名叫李伟健，他是你们国家的情报人员。” 张文雅差点跳起来，不过到底还是稳住了，淡定的说：“你为什么会以为我会知道这个情况？” “你们当天交谈了五分三十二秒，说了些什么？” “你们不是监|听了我的电话吗？” 爱德华皱眉：这个问题说简单很简单，但也很刁钻；他不能反驳监|听的话题，也不能说NSA目前的技术还做不到在不通话的时候监|听谈话。 他谨慎的说：“李伟健是否在跟你谈及贿|赂国会议员？” 来了！重点来了！ 但她又怀疑：这么快就进入主题了？ 她没有回答。 “回避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张小姐，越早说清楚你的问题，你就能越早离开。” 张文雅用明亮的黑色眼眸凝望着他，许久。 他也同样注视着她，直到眼神开始躲闪。 张文雅这才开口，“这么说，我不是被NSA逮捕？” “——不是。” “那好，请送我去纽黑文。”张文雅立即站起来，“如果有任何问题，先联系我的律师。” 她走到门边拧把手：这次，门没有开。 “张小姐，请回来坐下。” * 时间回拨到数小时之前。 布鲁克下车前，先用移动电话给小约翰·肯尼思发送了一则短信：9-1-1。这是他们事先约好的，如有紧急情况，发送“9-1-1”，肯尼思会立即回纽约或者去纽黑文。 随后拨打了特勤局前同事的电话，然后将移动电话放到上衣口袋里。不过几分钟后，NSA特工搜身，拿走了移动电话。 她同样被带上一辆SUV，被带到不知名的大楼里，楼里几乎一切都是雪白的，雪白的瓷砖，雪白的天花板。 但没有人来审讯她，或者来问话。 她比张文雅更镇定，“我是特勤局离职特工，我的雇主是国会众议员约翰·肯尼思先生，我已经通知了我的特勤局前同事，你们必须立即将我和张文雅小姐送回原地。” 但一直没有人理会她。 * 小约翰·肯尼思直到在华盛顿里根机场下了飞机、开了移动电话才收到短信，立即打电话给布鲁克，无人接听；又打给张文雅，仍然无人接听。 他感到不安：布鲁克还从来没有发过这则紧急短信，也不可能不接电话。张文雅不接电话有可能是上课中，但布鲁克没有理由不接电话。 又打电话给艾米丽、明妮、黛西、凯西、哈莉，以及张文雅的十六人学习小组的其他男同学。 十点，艾米丽回了电话，说张文雅上午没有来上课，她上课前打了张文雅的电话，无人接听。她问张文雅是还要继续请假吗？她每堂课都录了音，但张文雅最好不要缺课太多。 小肯尼思谢了她，说张文雅一早就开车回了纽黑文，但目前不知为何不接电话。公寓的座机电话也打了，无人接听。他现在刚到拉瓜迪亚机场，要先回翠贝卡公寓看看。 挂了电话，怎么都想不出来会发生什么。 布鲁克开车在纽约到纽黑文这条路上来来回回也不是一次两次，能有什么问题？ 他马上担忧的想到了车祸，汽车事故才是最高发、最普遍的。 心急火燎的先给几处公寓都打了电话，无人接听。随后给卡罗琳打了电话，说张文雅和布鲁克的电话都打不通，担心她们路上出了车祸。 接着横穿曼哈顿岛，顺着布鲁克平时的行车路线往纽黑文开去。 * 卡罗琳一路给沿途的警察局打电话，询问是否有车牌号xxxxx的车出车祸，一路打到了纽黑文市，都没有该车牌号的车祸记录。 肯尼思中午十二点多到了纽黑文，先找到艾米丽。艾米丽也懵了，搞不明白到底怎么一回事。肯尼思决定报警，让警察来调查。 虽然成年人失踪要求过了二十四小时才可以立案调查，但报案人不是别人，是国会议员小肯尼思先生，纽黑文警局没有立案，但拨了两名干警调查。 警察的思路也是先考虑车祸，打电话询问沿路城市的警局询问车祸事件，并且调出张文雅和布鲁克的移动电话最后通过的信号塔。 张文雅的移动电话出了纽约市后没有通话记录，布鲁克的电话在离开纽约州州界、快到斯坦福的公路上有一个长达三分钟的通话记录。 于是纽黑文警察开着警车，肯尼思开车跟上，到达斯坦福往西的那段公路。 * “张小姐平时有仇家吗？有接到过威胁电话吗？”警察问。这段公路没有什么问题，根据信号塔的位置确定了一段大约一公里的路段，来来回来看了好几遍，没有车祸的痕迹。 “有一些，她在……她在《纽约时报》有专栏，几乎每周都能收到威胁信和威胁邮件。” 两名警察互看一眼，“肯尼思先生，这恐怕超出我们的能力范围了。我们的同事正在拨打沿途每一所医院和急救中心的电话，如果不是车祸，恐怕会是更严重的问题。你应该找FBI，他们的管辖权更广。” 小约翰·肯尼思心事重重，“多谢你们。” 他接着打了几个电话，联系到纽约州的FBI分部。 两名警察商量了一下，“肯尼思先生，我们可以护送你回纽约，如果对方是绑架，或许很快会找你要求赎金。” 第243章 第 243 章 回到翠贝卡公寓楼下,FBI的探员已经到了，还顺便清理走了楼下的狗仔队。 纽黑文警察被拦在楼下，目送小肯尼思在FBI探员的护送下进了公寓楼。 “你说,肯尼思先生记下了我们的名字吗？” “不知道。他喊过你的名字和姓吗？” “好像没有，他只会说‘警官’。不过我能理解他,女朋友忽然失踪了,不是出车祸，那么可能被绑架了。你听说了吗？张小姐很有钱。” “有钱不一定是好事。你说，我们是现在回去,还是留在这里看看？” “打个电话回局里,看看医院那边有没有消息。至少我们还能再给肯尼思议员打个电话。你看我们的局长，他既想拍肯尼思先生的马屁，又想表示他是个‘清高’的、‘高尚’的人。” “你想升职吗？” “你不想？” “谁不想？我们应该通知耶鲁校警吗？” “通知那群废物干什么？快打电话！” * FBI的资源那可比纽黑文警察局多得多了！ 他们很快查到布鲁克在公路上打的三分钟电话是打给特勤局的特工，但FBI探员无权调动特勤局特工来纽约,所以只能派华盛顿的FBI探员去问该特勤局特工。 该特勤局特工不在华盛顿特区,正在飞往纽约的飞机上。她的部门主管说，桑德拉特工上报说布鲁克提到了NSA，但特勤局对NSA没有管辖权，部门主管问询过NSA的熟人,说今天没有什么行动会跟特勤局前特工有关。 桑德拉特工很不安，于是决定飞到纽约，部门主管同意她以私人名义处理此事。 * FBI探员说：“肯尼思先生，如果此事跟NSA有关,那么大概率就不会是普通的绑架案。你该去问问NSA。” 此时已经是下午两点多。 小肯尼思憋着一肚子火,“这些混蛋！他们想干什么？！” 卡罗琳冷冷的说：“别发火。先打电话给泰德叔叔,我们家在国|防|部应该有几个熟人。”NSA是国|防|部下属的情报机构。 姐弟俩分别打电话,肯尼思打给泰德叔叔,卡罗琳在另一个房间打给其他熟人。 FBI探员在客厅装上了录音设备，这是按照绑架案来操作的，按照绑架案的标准程序派出了一整支小队，楼下还有一支SWAT小队待命。 肯尼思非常的火大，“NSA是疯了吗？阿妮娅能做什么会被他们盯上？” “首先要确定她到底是不是被NSA带走了。”卡罗琳把他按在沙发上，“别着急。” FBI探员小心的说：“张小姐是外籍，最近的……舆论对张小姐不太有利。” 真是说的非常谨慎。 肯尼思看了姐姐一眼：这是在说“献|金丑闻”。有关的“献|金丑闻”从几年前忽然风很大，牵连了一大堆人，也有国会议员被调查，但没有哪位议员真的被扳倒。被调查的政府部门公务员纷纷表示“不知情”，并且退回了有问题的捐款，也就太平无事了。 “献|金丑闻”的主角是美|籍|华|裔，所以你懂的！ 肯尼思想了想，“他们以为阿妮娅牵涉到里面了？” “很可笑！”卡罗琳冷笑，“阿妮娅的人际交往很简单，NSA找错人了！” 姐弟俩互看一眼：献|金丑闻没准只是个幌子，再说他们现在也并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他们的父亲深受民众爱戴，但也不是所有的民众都爱他、喜欢他们姐弟，他们是有敌人的。 想想看！如果明天的头版头条是：《中国女孩原来是spy！》、《美国王子恐已叛|国！》将会多么惊悚！肯尼思家的公关就算有通天本事也没法扭转民众的看法、无法消弭民众的愤怒！ 这件事最有可能跟阿妮娅无关，而跟小约翰·肯尼思有关。 卡罗琳说：“我来给查理打电话，让他注意一下媒体。” 肯尼思心情沉重，“这么说，又是因为我而让她遭受了伤害？” “别这么想。” “可事实就是。” “等找到她再说，好吗？先别忙着自责。” * 下午三点，特勤局的桑德拉特工到了纽约，与FBI探员一起去了从纽约州州界到斯坦福之间的公路。 下午四点，不知道是哪个部门的特工送来了一个口信，说NSA在纽约州的安全屋今天上午有人员活动，不过他们每天都有人员活动，不知道是否是肯尼思先生正在寻找的信息。 这个信息的重点是给出了NSA的纽约安全屋的确切地点。 * 泰德叔叔在华盛顿先去见了中国大使馆的新任大使，然后在国会大厦里忙活了半天，找了一些人谈话，打了一些电话。 既然有了桑德拉特工的指认，先找NSA的人谈话准没错，直接打电话给NSA的局长，问他是否批准了下属在国内行动，局长当然要否认三连，NSA就是个技术支持部门，没有执法权，更没有美国本土的执法权。 下午三点多，泰德叔叔接到一个匿名电话，目标直指NSA的纽约办事处。 这个信息不难得到。 问题是，背后的人是谁？NSA的局长是否事先知情？ 泰德叔叔给侄女打了电话，说应该可以确定，人现在在NSA的纽约办事处，要她管好小约翰，这事交给FBI和那个特勤局特工去解决，如果约翰执意要去，要她跟约翰一起去。 * 爱德华继续问话。 拿出了更多的照片，其中一些是她和小肯尼思参加中国大使馆的宴会的照片。 这也没有什么，中国大使馆公开的宴会还能有什么猫腻？当时肯尼思还不是联邦众议员，也已经不是地区检察官，就是个普通人。宴会上还有其他美利坚外交官和国会议员，这是在给谁的张罗罪名呢？ 没跑了，这是在给小肯尼思下套呢。 美国佬真是简单粗暴没水平！ 张文雅很是嫌弃。 说故事吧。 肯尼思当时是个无业游民，但所有议员都认识他，也都愿意跟他说话，不管哪个党|派的议员都是。她完全可以不提及肯尼思，只提那些国|务|院的外交官和国会议员，他们人人都有很多小故事可以说呢——男人的夸夸其谈这时候就显得特别的“可爱”了。 爱德华很耐心的听她说了两个小时自大中老年男人的小故事，还很贴心的给她拿来了矿泉水，并让她再次去了洗手间。 张文雅一小时去一趟洗手间，不为别的，就为了拖时间。 回来后继续说故事。 别的没有，小故事多得是！ 爱德华微笑，“别尽说别人的事情，说说你吧。你和肯尼思先生的关系怎么样？” “噢，你该听听山姆·田中参议员说的，可好笑了！他是夏威夷的参议员，他小时候从树上摔下来，摔到沼泽里，差点被鳄鱼吃了——” “张小姐，我不想再听到别人的事情了。我想多了解一下你，你说说看，你在中国连大学都没办法上，到了美国却能去国会大厦实习，还认识了小约翰·肯尼思，不得不说，干得好呀！” 美国人到底什么思路？是觉得她用美人计引诱了小肯尼思？是不是太瞧不起美国王子了？ 张文雅微笑，“可我觉得你已经知道了很多我的事情，我还不知道你的事情呢。不如我们来谈谈你吧，你在哪个城市出生？” “肯塔基。” 又一个肯塔基男孩。 “上的什么大学？” “普林斯顿大学。” 哇喔！也是名校呢。 “NSA不是情报机构吗？我以为你们在美国本土没有执法权。” “是啊，我们没有执法权，所以你没有被逮捕。” 嗯？逻辑没毛病。 张文雅皱眉，“就是说，没人知道我被你们——‘带走’了？” “我想是的。你为什么不害怕？”爱德华探究的问：“你一点也不像是个二十五岁的女孩。” “你们不是认为我是spy吗？” 爱德华放声大笑。 * 爱德华离开了。 空调之前吹的热风，现在吹的冷风。 只能庆幸桌子可以移动，并且只有一个出风口。 张文雅将桌子拖到门口，挡住门。 音箱里一直播放着洗脑神曲，不知道是什么歌，总之很适合抖腿。 看来他们既不打算让她睡觉，还准备把她冻个瑟瑟发抖。 小儿科！ 他们之前派人来把损坏的摄像头换了新的，不过只装了一个新摄像头。 是有点冷，但还不是太冷。 想了想，又拖动桌子，站到桌上，用折叠椅的腿儿把摄像头戳到向着天花板。 NSA真有意思，他们认定她是spy，用美人计“腐化”了小约翰·肯尼思，并且参与了“献|金丑闻”。于是小肯尼思经由她便有了污点，轻则受|贿，重则叛|国。 好呀！这真是必胜一击！ 现在她已经确定了，对方的目标实际是肯尼思，不是她。但如果想要坐实小肯尼思的“叛|国”，不是随便发两篇报道就行的，必须有人证物证，物证不知道是什么，人证就是她了。 证据确凿的话，肯尼思家再有本事也没法洗白这事！ 按照谁得益最大谁嫌疑最大的理论……好吧，她还真的不知道到底谁会是幕后黑手，应该只有肯尼思家的人才知道了。 第244章 第 244 章 她还能做什么？拖延时间, 等着肯尼思家来救她？但约翰要什么时候才能知道她没回到耶鲁？艾米丽确实是会打电话给苏珊，但她又没有料到会有今天这一遭，没跟苏珊对过暗号, 苏珊也许会等到晚上甚至明天才会意识到她出事了。 亲爱的男朋友呢？他们一般晚上打电话，他要到晚上才会发现她“失踪”。 现在什么时间？似乎没有到晚上，他们没给她食物。 有点饿了。大概几点？下午五点？七点？或者更晚？ 奥利佛·斯通的《JFK》都说了些什么？肯尼思总统动了情报机构的权力“蛋糕”, 和军|工企业的战争“蛋糕”, 所以必须干掉，让鹰派的约翰逊继任总统； 还说了什么？说如果不是媒体关注加里森检察官，他早就被人干掉了。 当然从电影里找真相不可取，但也说出了部分“真理”：谁得益最多谁嫌疑最大；再牛逼的情报机构也得担心公众舆论。 “白宫之子”小约翰·肯尼思从出生后就活在媒体的镜头下、活在美国民众的眼皮底下，总统也只能干两任为期八年, 从他出生后没有哪一任总统能跟他媲美媒体关注度和受欢迎程度。肯尼思太太将他教育的很好, 他正直、善良、没有不良嗜好、没有黑历史，还很英俊, 路人缘都好到爆, 想要扳倒他就要“冒烟的枪”也就是真凭实据, 而她这个“外国spy”就是最好的突破口。 想想觉得很好笑，又很可悲。 肯尼思总统被刺杀已经过了三十多年, 当年那波人可能也都老的老、死的死了, 但“利益”这种东西是一直都在的。所以，是幕后的人（幕后继承者？）担心小肯尼思的人气高涨、剑指总统之位吗？小肯尼思当了总统后肯定会公开《沃伦报告》，《沃伦报告》是调查肯尼思总统被刺杀事件的官方报告, 据说有数千份文件，迄今为止仍然有一千二百份文件未公开。 全球媒体和民众都认为真相就在这些未公开的文件里，但文件保密期是七十五年，要到2030年才会公开。历任总统都没有授权提前公开封存文件, 如果肯尼思之子成为总统，提前解封文件几乎是必然会发生的事情。 算旧账很恐怖，牵扯极大，这些军工企业无一幸免。而人人都知道，最赚钱的才不是什么互联网企业，是军|工企业无误了，每年军|工企业的说客在华盛顿砸的钱是最多的，各种政治行动委员会收到的军工企业的捐款也是最多的。 其实，赚那么多钱有什么用呢？人的**是无限的，像那些富二代们说的，游艇要更大，私人飞机要更大，别墅要更大，汽车要更快，妻子要更年轻、更美貌，这每一样都要花钱——包括离婚换个新妻子——所以欲壑难填。 钱可以带来更多的享受，带来更多的权力。 小约翰·肯尼思两次竞选联邦众议员，都是轻松取胜，已经证明了美国群众有多喜欢他。 下一步，参议员。 再下一步，总统。 这是非常合理的规划。 所以，敌人害怕了？ 所以，她一定不能害怕、不能说错话，更不能为了早点离开就“认罪”。 她仔细回忆了今天说的话，应该没有什么可以被人利用的，绝对没有说错话。上了法学院别的没多大长进，说话的艺术那是蹭蹭见涨，拼命看书狂扫各种案例也是很有用的——哈！怪不得耶鲁法学院第一学期要学宪法、侵权法、民事诉讼法，感谢！课程安排贼合理了！ 法学院最不怕把事情闹大！她也不会介意把事情闹大！NSA本身就没有国内执法权，无逮捕令将她带走，实际等于“非法囚禁”，这是刑事犯罪。能起诉吗？对，刑事诉讼是公诉案件，肯尼思家有司法部的熟人吗？应该有的，当年鲍比叔叔是司法部部长，做了四年才辞职参选纽约州联邦参议员，总该有些下属还在司法部。 司法部要如何找到证据证人立案不关她的事，她能做的是以个人名字起诉NSA和具体的特工，比如伊利亚和爱德华，但可能NSA会安排他俩出国，这样就约等于“查无此人”了。 但不管能不能赢，提起诉讼是必然的。她可不是五年前的无名小卒了，就算没有小肯尼思这个男朋友，只凭她畅销书作家的名头，也足够引起媒体关注。 她也要改一改之前的做派，她不喜欢媒体过多的关注，是觉得活在镜头下很累。但她现在不能再继续低调了——事实是低调在美国行不通，在政治家来说更行不通。 五年前的移民局事件，她以为自己有钱、有社会地位就行了，但现在看来，有社会地位还要有媒体关注度，不仅是满足自己的虚荣心，或者别的什么，拥有媒体关注度，别人就不敢随便摁死你。 这个世界很快就会进入网络时代——实际现在已经是网络时代了——要善于利用一切媒体，网络当然也是媒体。她自己没有技术，但有的是有技术的IT公司，下一步是什么？ 美国政府想搞互联网巨头，也只能国会传唤，要求扎克伯格到国会的某个委员会的听证会做陈述，你听说过扎克伯格会因为什么事被美利坚的“有关部门”随便带走、“协助调查”吗？不存在的。 * 越来越冷了。 不要紧，既然睡不着，那就做做运动，或者，吃个饭？ 张文雅拖开桌子，拧门把手，门这次也没锁，门外换了一个黑衣特工看守。 “我饿了，你们有什么吃的吗？”她露出可爱的微笑。 嗐，伸手不打笑脸人嘛，生气无济于事，就要表现的轻松才好。 特工瞥她一眼，“请稍等。” 看来对方确实也没有做的很绝，这倒不是对方多么善良，只是大概觉得她一个年轻女孩用不着多少花样吧。 真当她是spy的话，现在应该十八般武艺轮番来了。现在也就只是不让她睡觉而已，没事，据说一个人可以七十二小时不睡觉。或者她也可以试试看眯瞪个几分钟？只要他们不换什么灵魂打击乐之类的音效，应该……还行？ 跟黑衣特工聊天。 “你知道跟我一起的那个女人在哪里吗？她是我的保镖，是特勤局的特工，约翰从特勤局找来她，给她开了特勤局的两倍薪水。你的薪水是多少？” 不说话？没关系，她可以说很多呢。 “谁是你的上司？你们会不会退休？我听说特勤局特工能干上五年就算是很能坚持了。NSA不是情报机构吗？你们有美国国内的执法权吗？我记得是没有。我的档案你看过了吗？我现在在念耶鲁法学院，毕业后我会考纽约州的律师执照。这个学期我上了宪法、侵权法、民事诉讼法、刑事诉讼法，根据你们美国的侵权法，NSA侵犯了我的公民权利和人身权利。” 黑衣特工有点纠结的看她一眼，“小姐，请你回到房间里，你的晚餐稍后送来。” “晚餐？现在几点了？” 黑衣特工不答。 “不想听我说话吗？之前爱德华·沃伦可是哭着求着我多说几句呢。你们说我是spy，我觉得很可笑哎。你也觉得我会是什么spy吗？我这样的人会是spy？” “你是个真正的特工吗？我是说，像布鲁克那样的特勤局特工才能算特工，她现在从特勤局离职了，但她随时想回去都可以。不过，回去也没有什么意思，我听说特勤局特工算是高薪了，但她的年薪也只有几万美元而已。你想拿高薪吗？我可以给你开十万美元的年薪。” 黑衣特工似乎有些动容。 * 晚餐送来了。 比之前的汉堡稍好一点，是一块煎的过了头的牛排，配一大块白面包，一瓶可乐，一瓶矿泉水。 就还行吧。 细嚼慢咽，下一顿不知道在哪里。 按说NSA的薪水也有限，主管可能有高薪，但派来看守“犯人”的也只能是个基层人员，高薪有吸引力吗？有的，就看他是否心动了。 吃过饭再找他谈谈心。 * 不知道时间是有点烦心，张文雅试着睡着了几分钟，也许不止几分钟，总之算是眯瞪了几分钟。几分钟睡觉也足够了，就是……很不爽。 不过，面对敌人的要点就是自己不能先乱了。 没人再来“审讯”她，没有限制她上洗手间，也没有限制她喝水。 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给她送了一餐，这次似乎更好了一点，给她送的是美军的单兵口粮，有咖啡、巧克力、土豆泥、牛肉条、面包、果干，已经加热好了。单兵口粮的口感一般，热量足够，分量也足，吃的很饱。 空调又换回暖风了，并且之后一直没有再换回冷风。 似乎……有什么变化？他们放弃了？这不太像啊。 * 爱德华·沃伦又来了。 “张小姐，现在精神好点了吗？” “不怎么好，我现在应该在耶鲁，这个时间我应该……起床上课了。” 爱德华笑了笑，“该走了。你一直不肯配合，我只好把你送去别的地方。” 要转移她吗？ 张文雅忙问：“去哪里？” “我也不知道，我接受命令，不多问。” “出了什么事，对吗？” “也许。我没有得到授权，我什么都不能说。请吧，张小姐。” 走就走。他们走到走廊上，雪白的走廊似乎望不到边。 “你不考虑换个工作吗？我可以给你双倍薪水，不管你现在拿多少薪水，我都能给你双薪。你知道我很有钱，经过这件事情之后，我需要更多的保镖，你考虑一下。任何条件你都能提出，我是说，任何条件。” 爱德华瞥她一眼，笑了笑。 “我的前夫最喜欢说，‘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都是小事’，你说呢？” “年薪六万不值得你在NSA继续做下去，你觉得进了NSA就是在保卫国家吗？你觉得我是spy吗？看看我，我长得过于漂亮了，怎么会是spy呢？spy的要求不是尽量不起眼吗？你就不像是个spy。” 爱德华笑着摇头，“我不是，我是……情报人员，NSA的职责是……”他及时住口。 “不说了吗？NSA的职责是情报收集，没有执法权，更没有国内执法权，我说的对吗？” 爱德华笑而不语。 走廊走到尽头，他打开门，是楼梯间。他做了个手势，“请。” 从楼梯间往下走，走了三层后，打开门，走上另一条走廊。这条走廊很短，打开门，又是一个楼梯间。这次是向上走。 “要去哪里？不是车库吗？” 爱德华脚步加快，推着她走快。 * 由FBI探员打头，驱车在前；特勤局的桑德拉特工开车跟在后面，车后座是肯尼思姐弟。 他们刚从NSA的纽约办事处离开，扑了个空。 FBI说NSA在纽约市还有别的据点，现在立即过去应该还来得及，办事处跟他们关押“有关人员”的地方不在一起，但不会太远。 那还等啥？赶紧的过去啊！ * NSA的这处建筑叫“雪屋snw huse”，毕竟不能叫“白屋white huse”，距离NSA的纽约办事处只有十分钟的路程。 雪屋的外观看上去很普通，就是一处红砖的六层小楼，毫不起眼。 也没有门卫，或者前台。 FBI的SUV直接开到前门，探员下车。 “肯尼思先生，就是这儿。” 小约翰·肯尼思匆匆进门，“还等什么？” * 前台无人，但门后有人，肯尼思走在前面，推开前台旁边的玻璃门，很快有人从一旁的房间里出来，“你是——” 小肯尼思气势汹汹，“我的女朋友呢？” “什么？” “你们非法拘禁了我的女朋友——我的未婚妻阿妮娅·张，她在哪儿？” “——不，我们没有拘禁她。”那人有些慌张。 肯尼思瞥他一眼，“让开！” 另一个中年男人很快从走廊那头走过来，“肯尼思先生！” 肯尼思冷冷的说：“众议员。” “——肯尼思议员。” “别说她不在这里，她在。”他已经拿到NSA在国内城市的办事处名单，NSA也不可能在所有城市都有办事处或者“据点”，纽约州附近的几个州也只在波士顿有办事处。他们应该不会去波士顿，就在纽约市。 而且刚才那个人没有否认“没听说过”，回答的是“没有拘禁”，就很有意思了。 中年男人正在解释这儿根本不是什么NSA的单位，肯尼思一脸冷峻：“我不关心你们想玩什么花样，我知道这里是NSA的地方。我是国会议员，还是拨款委员会的一员，你真的想跟拨款委员会对抗？你能承担这个责任吗？” 中年男人闭上了嘴，过了几秒钟，不太情愿的拿出了移动电话。 * 几分钟后，走廊另一头跑过来一个人。 “约翰！” 带着哭腔，激动的扑到他怀里。 第245章 营养液31万加更 分别了十几个小时, 却像分别了多年，肯尼思简直不知道要从何说起他的慌张和愤怒，只顾着紧紧拥抱她。 “你怎么样？你还好吗？他们对你刑|讯|逼|供了吗？”他急急忙忙的问。 “没有。”她哭唧唧的, 强忍着不哭出来。 他身后的FBI探员在用对讲机说着什么，两个人都顾不上去听别人说话，只顾着对方。 “别的呢？他们给你吃东西了吗？喝水了吗？”他万分怜惜, 为她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头发。 “他们逼问我有关你的事情, 我知道他们不怀好意。” 他亲吻她，“别说这个，我知道，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你受折磨, 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他眼圈都红了,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张文雅眼圈也红了, “对, 都是你的错。我很害怕, 我怕你不知道我出事了。我不怕我出不去，也不怕他们逼问我, 我只怕他们利用我去伤害你。” 肯尼思心里又感动又愧疚, “我知道，我知道。Hney，我爱你。不过现在我要请你等等, 我还有事情要处理。” * 认真做事的男人最可爱！ FBI探员蜂拥而入，将雪屋里的NSA职员全都拘捕了。他们拿着联邦法官签署的拘捕令，一幅横扫千军、公事公办的冷漠神情。 肯尼思姐弟不是任何执法机关的工作人员，但FBI的主管却事事都向他俩汇报。 小肯尼思以曾经的地区检察官的职业素养, 请FBI探员注意收集必要的证据，张文雅说他们录像了，那么就会有影像证据。 FBI阵仗很大，雪屋楼下一堆各种车辆，救护车也来了，急救员拎着移动轮床进来，为张文雅做了检查，认为她受到了惊吓，应该去医院做个详细的检查。 卡罗琳一直在打电话，打给肯尼思家的公关经理，安排了一番；然后打给泰德叔叔汇报情况；打给查理，安排一番。 姐弟俩在过来的路上就达成了共识：搞大点！ 肯尼思家族一直很擅长运用媒体，姐弟俩更是活在媒体的镜头下，要说整个美国都没有能比他俩更了解媒体威力的非媒体从业人员了。张文雅这次被非|法|拘|禁本身就是个非常有话题性的事件，她自己就是“社会名流”，只是之前不怎么爱上媒体给自己做宣传。 姐弟俩都认为如果她是个媒体疯狂追捧的社会名流，就算是NSA、乃至背后的阴谋家都没法这么胆大又无耻的直接非|法|拘|禁她。现在跟三十年前不一样了，各种执法机关受到的约束比三十年前大得多，国内群众越来越要求“执|法|透|明”，越有名、越有利。 现在就是要彻底搞大，把张文雅放在聚光灯下、放在媒体的注视下，这样可以确保没有“下一次”；就算有“下一次”，不管什么部门也只能规规矩矩的带着拘捕令来，走正式渠道——走正式渠道至少可以确保她的公民权利和人身权利。 “搞大”的好处还有逼得对方的阴谋家改变策略，别再想使“阴招”。 肯尼思只说了个开头，张文雅便明白了，表示同意。 这是个极好的机会，你把自己放到阳光下，不能说从此不会遭遇阴暗，但概率大大降低；这次直接对上NSA，下次再有什么执法机关想要搞你，都要掂量掂量后果，值不值得。 * 雪屋楼下媒体蜂拥而至：昨天中午FBI到了小肯尼思的翠贝卡公寓就已经让全纽约的媒体全都抓心挠肺，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现在即使是半夜将近凌晨，可所有媒体还都是在得到消息后一窝蜂的跑来了，就是想知道到底有什么大新闻。 雪屋楼下停满了纽约警局NYPD的警车，FBI的无标记公车，一大堆看着就是G-MAN的探员进进出出，带出一箱箱证物，带走一个个“违法分子”。 FBI还架起了白炽灯，街道上亮如白昼。 媒体拍了个不亦乐乎，但还没有看到“消息”里提到的肯尼思姐弟。 他们已经迅速得知此处名叫“雪屋”，是NSA在纽约市的秘密“据点”，媒体都知道，通常这种秘密据点意味着“非法行为”。NSA跟肯尼思姐弟有什么冲突吗？所有媒体全都兴奋等待，电话满天飞，全都在忙着打听到底会是什么事。 还有，那辆救护车是为了谁？肯尼思姐弟里有人受伤了吗？是卡罗琳还是约翰？ 到了凌晨快四点，终于，卡罗琳先出来了。 记者们猛扑过去。 * “今天凌晨，由FBI在此地执行了一项解救和抓捕行动，NSA公然违反有关法律规定，在美国本土进行了一项非|法|抓|捕和非|法|拘|禁的行动，当事人是我弟弟约翰的未婚妻，阿妮娅·张。这是令人无比愤慨的违反宪法第四修正案的恶劣行为！” 媒体记者全都炸了！ 信息量太大！ 首先是FBI与NSA的公然对抗（？），其次是中国公主居然被“非|法|抓|捕及非|法|拘|禁”，第三，小约翰终于和中国公主订婚了！ * 两分钟后，小约翰·肯尼思揽着张文雅的肩头，走出雪屋的大门。 * 各大电视台这一天都在早间新闻重播了凌晨肯尼思姐弟在雪屋门外的“新闻发布会”。 * “各位好。现在是凌晨，你们从温暖的床上起来，很不容易。”肯尼思从容又幽默的说。 记者们都笑了起来。 “关于昨天发生的事情，我的未婚妻有几句话想说。”肯尼思只说了两句话，便将话筒前的位置让给张文雅。 早间新闻的数千万美国观众都看到了脸色苍白、神情略有些憔悴的中国女孩。 以下是张文雅对NSA的公开指控： “昨天，NSA对我进行了非|法|拘|捕和非|法|拘|禁，我失去人身自由长达二十个小时。我确信对方想利用我去伤害约翰·肯尼思先生，这是极为卑鄙、无耻的政|治|迫|害！这是对我的公民权利和人身权利的双重侵害！我将行使我应有的权利，即使我只是一个人，也要跟NSA这样的强|权|机|构抗争到底！” 此时小肯尼思适时的说了一句，“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我无条件支持你！” 数千万美国群众满意的看到他们的王子与落难的公主深情凝视，他们没有亲吻，但在群众心中，他们连孩子都有了！ * 这天，所有电视台都滚动播报“阿妮娅事件”的最新消息，采访NSA纽约负责人、NSA局长与副局长，FBI纽约负责人、FBI局长与副局长，司|法|部的有关人，国|防|部的有关人士。 随着“阿妮娅事件”的细节逐步放出，各家电视台、报纸全都谴责NSA公然监|听外国守法公民的违法行为。NSA还在监|听谁？这么说每个人都有可能被NSA监|听？NSA有监|听本国公民的法律许可吗？NSA究竟监|听到了什么敏感内容？为什么不移交给有国内执法权的FBI处理？ NSA没有美国本土执法权，它就是个情报机构，怎么不装了？大尾巴狼终于露出了尾巴？ 媒体的走向全都在质疑NSA，而没人提到阿妮娅·张有可能真的是外国spy。 所有相关的采访和新闻速报也都反复播放肯尼思姐弟与张文雅在雪屋门外的片段。 离开雪屋后，张文雅在男朋友——未婚夫的陪同下去了纽约大学医疗中心，据说她受到了严重的惊吓，被非|法|拘|禁二十个小时怎么说都会受到心理伤害，至于身体有没有受到什么伤害暂且不知。 这天上午，中国大使馆也紧急约见了美国国|务|院有关部门的主管，表示关注后续处理；并召开了一个新闻发布会，对美国情报机构无视外国公民的人身权利的非|法|拘|捕与非|法|拘|禁事件表示了抗议，以及密切关注后续；纽约领事馆工作人员已经前往纽约大学医疗中心看望了中国公民张文雅，表达了祖国的关注和支持。 * 耶鲁大学和耶鲁法学院专门派人来了纽约看望张文雅，并且表示法学院将跟进此事，绝不会无视本校学生的权利受损。问她有自己的律师吗，法学院可以提供法律支持，希望能跟她的纽约律师合作。 张文雅说要跟自己的律师商量一下。她自己的律师主要代理她的合同和经济，还没有代理过她的民事诉讼，不过律所肯定不愿意得罪耶鲁法学院。法学院的教授、客座教授都是律师，很多还是业内大名鼎鼎的律师，有些就在纽约的律所工作。 耶鲁法学院的同届女同学们也都来看望她，女同学们一致认为所谓“spy”的说法全是无稽之谈！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就是为了打击小肯尼思的，全都表示了愤慨！其实女同学们并不全都是肯尼思家族的拥趸，也有看小肯尼思不顺眼，觉得他就是个无趣富二代、权二代的，但阿妮娅事件一出，这几个反对派也全都认为肯尼思家族确实成了政治牺牲品，刷刷的刷上了滤镜。 * 医生给张文雅做了全面体检，认为她好得很，十分健康，但心理是否健康，她还是需要跟心理医生谈谈。毕竟这种事情不是人人都会遇到的，她一个年轻女孩突然被强|权|机|关抓了起来，不吓尿就算是心理素质强大了。 肯尼思全程陪着她，给医疗中心的女护士们全都感动得稀里哗啦的。 做完体检后，张文雅终于累得睡着了。 * 梦里一直在拼命奔跑，但跑来跑去总是原地不动，急得她使劲喊叫。 * “hney，hney。”有人在她耳边呱噪。 她累得睁不开眼，“谁？” 有人吻她的手背，弄得她痒酥酥的。 “快醒醒，你做噩梦了。” 她叹气，“好累！” 又说：“我还没哭呢，你怎么哭了？” 肯尼思含泪看着她，“hney，是我的错。” 第246章 第 246 章 “知道了, 你不用说很多遍。” “我总是让你遭遇这种——情况，”他十分心酸，又很是心疼, “怎么办？似乎你总是因为我受到伤害，我要是个善良的人就该让你离开。” 张文雅伸手拍了他手臂一下，“你说什么？”离不离开轮得到他做主？ “你跟我在一起总是有危险, 可我……我没法保护你, 我没有做到对你的承诺，我很难过，阿妮娅，我难过极了！” 她看着他低下头，温柔的吻她的手背, 热泪滴在她手背上。 过了一会儿, 她才低声说：“你现在能保护我吗？” “我努力。” “你将来能保护我吗？” “我发誓。” 她微笑，“去给那些混蛋一点厉害看看！” 两个人都笑了。 接着, 他握着她的手, 看着她, 又哭了。 张文雅也哭了。 她想忍住的，但还是没忍住。 “我很害怕, 我怕你找不到我, 我怕他们干脆直接指控我是spy，我解释不清楚，你也不能。你可是总统之子, 你怎么能跟一个spy在一起呢？” “我不担心这个。” “你该担心。约翰，我从来没有想过你家的事情会跟我有关。我有钱，我有很多钱，以后会更有钱, 我不怕花钱。找出那个人，或者那些人。我，加上你，或许我们没法跟什么共|济|会或是什么神秘组织对抗，但如果你能给出足够的钱，总是可以分化或者收买一些人。” 小肯尼思忍不住笑了，“噢，hney。”他为他的中国女孩的天真感到好笑，不过，她有一点没有说错，他也许没法扳倒罪恶的树根，但有钱便可以砍掉他们的枝干。 “政治很丑恶，但没有权力，以后还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或者类似的事情。我不想再来一次了，我会害怕——我怕极了！” 他心如刀绞。 “我会尽我所能保护你。布鲁克不够，我可以再给你雇佣几名保镖。” 笨蛋！ “我不要更多的保镖。Hney，你要有权力才能保护我。” 他点头，“我知道。我之前——”他叹气，“我从小就知道政治是丑恶的，我的父亲和叔叔想为这个国家做好事、做实事，可他们的下场……他们死的很惨。hney，我的痛苦一直伴随着我，我的亲人死于非命，并且无法复仇，即使有钱也做不到。世界上还有比这更悲惨的事情吗？” 好吧，这么一看，他确实比她惨多了！ “从小我就知道，我的一生要么默默无闻，要么就要成为总统，可我不想当总统，但我又不是默默无闻的普通人。我很矛盾。” “你在害怕。” “对。我害怕……会改变，而我几乎可以肯定，我会改变，我怕变成自己都不认识的人，一个政治生物，一个——无耻之徒。” 还有，害怕……会遭遇不测。 既然在行驶的敞篷车里的现任总统都能遭遇暗杀，就知道政治地位也不一定能保你长命百岁。唯一值得欣慰的是，现在是网络时代了，善用网络，会有奇效。 这个时代的人压根无法想象网络时代那种铺天盖地的舆论攻势，民众变得更具攻击性，也变得更难忽悠了。 既然大嘴巴乱说话神鬼莫测的川宝都没被人干掉，现在想多单位协作干掉现任总统的可能性也确实不大了。 ——自从看过《JFK》之后，张文雅便对“肯尼思总统死于国内利益集团的暗杀”深信不疑。中国的地摊小报一直是这个论调，也是最合理的解释。 有时候就是没有那么多弯弯绕，谁得益最多谁就是嫌疑人，简单粗暴合理。 * “你现在怎么想的？还是不想当总统吗？” “我还没有想好，这是个重要的决定，我必须慎重。你要知道竞选总统会是什么情况，从党内初选一直到最后的投票日，至少要有十个月的时间。会很辛苦，真的很辛苦，我不想请求你一直陪伴我，我不愿意你太辛苦。” 这倒是真的在为她着想。肯尼思太太当年陪着丈夫竞选参议员和总统，可是亲手为选民写了两万多封信，光是想想这个工作量就能让她窒息了。 算一下年龄，他竞选总统怎么也得是四十岁了——不，想想，下一任总统是谁？小布希对吧？小布希两次竞选总统都很有争议，第一任任期内遭遇“9-1-1”恐|怖|袭|击，虽然一开始民调支持率高涨，但之后就被美国人骂成猪头。 肯尼思再差也不能比小布希更差了吧？ “你希望我支持你吗？” 他迟疑了一下，“当然。不过我不会主动要求你，除非你主动提出来。” 这家伙！很狡猾呀！ “我会支持你。给他们好看！” * 下午，小肯尼思和张文雅离开了纽约大学医疗中心，回到翠贝卡公寓。 公寓楼下一大堆记者，NYPD派警员来维持治安和交通，在公寓门外的遮阳棚旁边用木架将媒体记者拦在一旁。 卡罗琳和查理、布鲁克已经先到了，正在公寓里。 肯尼思拉着张文雅的手，匆匆进了公寓门厅。 记者们狂喊他的名字，“约翰”、“约翰”，全都在提问，压根听不清楚。 公关经理很快出来，说几分钟后肯尼思先生将会就“阿妮娅事件”开一个简短的新闻发布会——肯尼思先生可以开“新闻发布会”吗？当然可以！ 记者们严阵以待，各家电视台的转播车停了一溜排：今天的收视率那可是狂飙！全美国吃瓜群众都急切的想知道“阿妮娅事件”的最新进展，无数电话打进电视台和报社，询问什么时候才有最新报道。 实际电视台一直在报道相关新闻，包括FBI方面，这叫一个进展迅速！各种小道消息满天飞，确切的消息是FBI局长很不爽，因为NSA居然没有事先知会，也没有喊上FBI的探员一起行动。 FBI和NSA的扯吊大战不到半天就打得如火如荼。这是管辖权的争斗，FBI对此可是非常在意的。 FBI的消息陆续传出，说他们压根就不知道NSA监|听了张文雅的电话，而且监|听了张文雅，是不是连小肯尼思的电话也监|听了？ 媒体全都在嚷嚷，谁批准了监|听小肯尼思的电话？ 群众全都在嚷嚷，他们已经杀了肯尼思家的两个男人，也许还有其他男人，难道现在还想杀了我们的王子？ 激愤的网瘾青年在论坛和聊天室里狂喷，逮谁喷谁，先是NSA被拖出来狂骂，接着是CIA和FBI，接着是其他被认为参与了暗杀肯尼思总统的执|法机关和军|工企业。阴谋论从来不缺市场，政|府|机|构天生是邪恶的，骂政|府|机|构是天生正义，青年们化身正义天使，各个机构的主管都被拖出来狂骂。 从凌晨四点到下午四点，十一个小时之类，这股网上的怒潮就蔓延得轰轰烈烈了。 * 查理应该算是最早一批意识到网络的力量的媒体大亨，他下属的下属有一支“网|络|水|军”，指哪打哪，今天的网络热议得益于他的授意。 查理很愤怒，“NSA疯了吗？” “他们不是疯了，只是出于——”卡罗琳只说了半句就说不下去了。她愤怒，她伤心，她惊恐，然后是更多的愤怒。 “泰德叔叔怎么说？”肯尼思问。 “他说要你带着阿妮娅去华盛顿，或者你们去海恩尼斯港，至少在这两个城市他能保护你们。” “不，我要回耶鲁，约翰回华盛顿。卡罗琳，你也去华盛顿。” 卡罗琳惊讶的看着张文雅，想了想，点点头，“你说的对。但我不放心你，耶鲁能保护你吗？” “至少现在没人敢动我。”把事情搞大的效果就在于此。 查理怒瞪了肯尼思一眼，“你瞧瞧你！阿妮娅在你身边总会不安全，你说你会保护她，你做到了吗？我就不该答应离婚！” 肯尼思也怒瞪他，“你说什么？” 张文雅扶额：男人，不，男孩总是这样吗？ “好啦，别吵了，事情已经发生了，吵有什么用？约翰，你不是要下楼吗？”她温柔的说：“该让支持你的美国群众知道这两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 两个人洗了个战斗澡，换上干净衣服。 肯尼思换了一身黑色西服套装，深蓝圆形图案宽领带。张文雅穿了一条雾霾蓝羊绒呢连身裙，没有时间做发型，只将黑发束在脑后，露出脸庞，刘海偏分，明亮的眼眸目光坚定。 她凌晨穿的就是雾霾蓝的毛衣，现在仍然穿雾霾蓝的羊绒呢裙，是要在观众心目中设计出连续的形象，让美国群众以后看到雾霾蓝的颜色就想到她的遭遇。 她不能哭，至少不能嚎啕大哭，不能显得“软弱”，不要把自己当成“受害者”。她可以脆弱，但不能软弱，软弱的人没人爱。 她可以回家对着约翰哭上一年，但在外面不能哭——也没什么好哭的。 接受过季青青多年“教育”的后果就是，只要不是弄死她，她基本也不会为什么哭泣了。相反，她斗志昂扬：来吧！不就是钱吗！谁怕谁呢！ 第247章 第 247 章 第九章 俩人手牵着手下了楼。 媒体记者早就等得心急如焚, 喊着“约翰”、“阿妮娅”，闪光灯狂闪。 小约翰·肯尼思抬起右手做了个手势，示意记者们安静。 “谢谢各位一直耐心等待。”他表情严肃, “过去的三十多个小时发生了很多事情, 我的未婚妻阿妮娅·张遭受了NSA的非|法|拘|禁, 失去人身自由长达二十个小时。这是□□裸的对公民权利的践踏！对美国宪法的践踏！ 这件事情不仅仅是对阿妮娅·张一个人的尊严的侵犯, 而意味着本应保护国家利益的NSA对公民权利的漠视与侵犯已经到了匪夷所思、令人无法容忍的地步！今天是阿妮娅·张的公民权利和人身权利受到了侵害，明天会是谁？是你，是你，还是你？ 我们的国家以‘自由、民主’立足于世界, 但很多时候，一位守法公民得到的却不是尊重和公正，政府不能保护公民权利不受侵犯、法律不能威慑违法的机构, 我们要问——不，我要问, 这个国家出了什么问题？ 美利坚合众国是一个伟大的国家, 但一些**的政府机构和政府官员正在腐坏我们的国家，他们拥有过多的权力，这些权力没有用来对付我们的敌人，而用来对付美国的人民。而这些权力是谁给予他们的？是人民、是你们、是我们。 现在, 是时候清扫这些**了！” * “阿妮娅事件”的后续不断：张文雅被解救后当天，小约翰·肯尼思公开对媒体表示, 要清扫“**”的机构和官员； 次日, 张文雅对NSA提起了民事诉讼, 要求就NSA对她的非|法|拘| 禁进行赔偿和道歉，预审只进行了五分钟，法官便宣布诉讼成立, 排期待审；并且由于影响极大，法官尽可能的提前了庭审日期，择日挑选陪审团成员； 同日，前特勤局特工布鲁克也对NSA提起了民事诉讼，要求就NSA对她的非|法|拘|禁进行赔偿和道歉； 同日，司|法|部也对NSA提起了公诉，要追究NSA侵害张文雅与布鲁克的公民权利与人身权利的刑事责任。 同日，国会大厦司|法委员会举行了听证会，召唤NSA局长，要求其就“阿妮娅事件”进行说明。 * 各家媒体都争着想要采访张文雅，或者小肯尼思，要是两个人一起接受采访那就更好了！竞选是竞选，这种事情可比竞选要精彩一百倍！ 肯尼思家族这次看来也想搞大，一大堆肯尼思全都站出来痛批NSA的无法无天。肯家现在有一位联邦参议员、三名任期内联邦众议员、一名当选联邦众议员、一名副州长（马里兰州副州长）；住在洛杉矶的是姑姑尤妮丝一家，还有住在老家波士顿的、住在罗德岛州的。 肯尼思们非常气恼小约翰·肯尼思被当成了目标，要是换一个意志没有那么坚定的女孩，敌人的这一招就得逞了。他们本能忘了如果小约翰的女朋友是美国人的话压根不会有这次事件，但再往深处想一想，小约翰的女朋友到底是哪国国籍并不影响本次事件的本质，敌人就是要对小约翰下手，这个理由不成，一定还会有别的理由。 泰德叔叔不依不饶，利用他在参议院待了二十多年的老资格和好人缘紧追NSA的违法行为不放，提起了听证会，要求审计NSA的开支，搞得NSA从局长往下全都狼狈不堪。 两院的拨款委员会也没给NSA什么好果子吃，正值年末，该开会讨论下一年的预算了。 麻省众议员约瑟夫·肯尼思三世几天后便拿出一个提案，要求限制NSA的权限，必须成立一个独立的监督委员会监督NSA在国内的监|听行动。 中国大使馆也三天两头约见美国国|务|院有关部门主管，表示“关注”，同时在一些本来谈得好好的商贸问题上忽然使出了“拖延大|法”。 * 这一周张文雅与小肯尼思在生活上很低调，但在媒体上很高调，整整一周包揽了美国所有媒体的注意力，天天有新料。几家电视台的王牌节目都做了访谈，俩人一起上节目，收视率狂飙。 全美群众都对NSA试图指控张文雅是“外国spy”的事情非常感兴趣。 这个话题也经过公关经理、小肯尼思的幕僚长以及泰德叔叔的慎重讨论，最后他们认为，与其等到NSA反应过来先在媒体上指控她是个spy，她应该自己提及此事，然后以嘲讽的语气轻松解释，NSA这是因为对几乎毫无缺点的小肯尼思没法下手，所以才卑劣的诬陷张文雅。泰德叔叔还想马上给张文雅办理入籍手续，但这个节骨眼上要是火线入籍反而会被对方拿来攻击，说你怎么搞特权，不走入籍的流程呢。那样不好。 于是入籍的事情暂时放下，专注摁住NSA。 想干翻NSA肯定不能，但一定要让一些人付出惨痛的代价，这样他们要是再想从张文雅这边下手就要想想代价问题了。这就像在学校对付霸凌者，你要反击，决不能傻乎乎被动挨打。 FBI当时抓捕了在雪屋的所有NSA职员，爱德华·沃伦也在内。 小肯尼思亲自去跟那些参与了抓捕和问话的人谈话，绝大部分人不知道负责人是谁，也不知道命令是谁发布的，他们只向自己的主管沃伦先生负责。 他看过了被当成证据收缴的影音资料，NSA实际从1994年十二月便开始监|听张文雅的电话，之前只是监|听她一个人，到了今年四月初他去洛杉矶参加过劳瓦伦蒂诺的葬礼之后，NSA便开始监|听他的电话。 这么说，不知道有多少人听到了他俩在电话里的情话，包括……一些更私密的对话。 可恶！ 肯尼思火冒三丈。 秉着“没有秘密”的原则，这事他也第一时间告诉了张文雅。 张文雅也很气恼，更加深了一定要让NSA好看的想法。 * 出版经纪人大力鼓励她将这次的遭遇写成书出版，NSA也不可能限制她不允许她说出事实，书名都给她想好了，就叫《聚焦二十四小时：阿妮娅的失踪》。数家出版商竞价，一个字还没写就有人开出了五十万美元的天价预付款。 写书是肯定要写的，别说NSA给不起封口费，就是愿意给上千万美元的“封口费”她也不会要，看不上。 于是愉快的跟出价最高的兰登书屋签了约，圣诞节之前交稿。 * 舆论造势是必要的，本身这次事件非常被动，但要尽快转换被动为主动，这才能掌握主动权，让幕后的阴谋家乱了阵脚。 小肯尼思“说服”了爱德华·沃伦成为他们的证人。律师和联邦检察官都说很难抓到幕后的真正主使，但会让对方将来“有可能”的行动更艰难。 “作恶”需要付出代价，这是最难的一步，最后可能只能惩罚几个无名小卒。 肯尼思家族想要保证尽可能的追查下去。 政治方面的博弈问题张文雅也不太懂，她就简单粗暴的一招：砸钱。 肯尼思家族曾经是最擅长运用媒体的政治家族，现在虽说比不上六十年代了，但媒体对肯尼斯家族趋之若鹜，好莱坞每隔几年就要拍一部肯尼思家族的纪录片，反复颂扬他的政绩。作为二战后最悲情的总统，约翰·肯尼思为他的子女和家族留下了惊人的政治遗产。 查理负责沟通媒体，主导着全美舆论导向：小约翰险些成了政|治|迫|害的牺牲品，而张文雅则是不幸受到威胁的未婚妻。 查理不太高兴，他们明明没有订婚，但却因为此事宣布了订婚，肯尼思居然真的拿出一枚蓝宝石戒指当做订婚戒指。 他们离婚的时候，珠宝都留给了张文雅并没有收回，不过她也不怎么戴。订婚戒指她也留下了，只把结婚戒指还给他。 唉！他后悔了，他就不应该那么轻易答应离婚。他们要是没有离婚，张文雅这次便不会被NSA盯上。这事他跟约翰吵了好几次了，他指责老友没有保护好张文雅，约翰叫他闭嘴。 吵完了，两个人勉强达成共识，应该尽量避免张文雅再次遭遇类似的事情，她不能总是被折磨的那一个。 “你要把她打造成一个名人，一个大部分人都喜欢的名人，”查理很纠结的说：“虽然她可能不喜欢这样。但如果她是一个真正的名人，就没有人敢随便带走她。人们一天没有看到她出现在报纸上就会追问，她去哪里了？” 小肯尼思沉吟片刻，“你说的对。我和卡罗琳也是这么想的。之前我不愿意让她过度曝光，但是……” “你没有问过她吗？你爱她，但你的爱足够让她承受你的家族的重任吗？” 肯尼思瞥他一眼，“你想说什么？” “她真的爱你吗？” 肯尼思怒目老友，“你别想挑拨我和她的感情。我可以不计较你抢走她还跟她结婚了，我尊重她的选择，没有别的想法。但你要正视现状，阿妮娅一直都爱着我，我很肯定这一点。” 第248章 第 248 章 查理遭受到了一百点暴击。 他想反驳, 但再想想，阿妮娅确实爱约翰比较多，他心里怪不是滋味的。他爱阿妮娅吗？当然是爱的, 只是她并不是因为爱他才结婚。 这有点复杂。 根据民意调查, 选民们喜欢阿妮娅, 但不喜欢他这个前夫, 选民和媒体都认定他是“男小三”，破坏了王子和公主的感情。 《生活Life》周刊情绪激昂的说，小约翰将重振肯尼思家族的辉煌，Ameri ryalty的传统将在这个世纪之交的光荣年代重现；人人都爱爱情童话, 两个人兜兜转转又走到一起，小约翰忘不了他的中国女孩，中国女孩也终于回到了小约翰的怀抱, 这是多么令人感动的爱情呀！ 关键是这些难伺候的群众和更难伺候的媒体都很喜欢张文雅——当然不喜欢的也有，毕竟人又不是钞票, 不可能得到所有人的喜爱, 但反对的声音不用在意。普通群众认为她是个学霸，这很不容易，哈佛、耶鲁随便哪一所学校都够普通群众吹一辈子了，名校光环加上她的容貌, 为她加分很多；媒体则喜欢她的高话题性，但也要注意, 媒体如果抓到她的“小辫子”也很乐意大肆抨击的。 * 张文雅原本说要返回耶鲁上课, 不过这一周的课上完后, 耶鲁法学院第一学期的所有课程都结束了，下一周是感恩节假期，放假一周, 接着继续放假一周，让学生们抓紧时间复习，十二月的第二周是考试周。 法学院的考试都是开卷考试，每一门课程的课本都厚如砖头，实际上你是不可能带着课本去考试的，需要你自己总结每门课的utline也就是“概述”，约等于上课重点。 法学院的考试也与本科不同，平时没有小考，只有期末考试，考试内容通常是给你一个案例，然后进行分析、写作，限时三到四小时，非常考验学生的写字速度和思维能力、课程的掌握程度。还可以选择带回宿舍写take hme，八小时到二十四小时交卷到办公室。 两种考试方法都差不多，分别只在take hme时间更充裕，可以好好写，不用太紧张。 艾米丽上次来看她给她送来了前两周的课程录音，周末又给她送来了本周的课程录音，问她学的怎么样，感恩节假期也不能松懈，一定要好好考试。 耶鲁法学院的考试评分不是ABCD评分制，而只有三档：优秀、及格、不及格。不及格是不能想象的，及格等于不及格，没拿到优秀也是不能想象的。 耶鲁法学院多年来一直霸占法学院排行榜TOP1之位，学生素质很高，混日子的几乎没有，学生都很会学习、很会考试，卷得不行；教授也卷得不行，几乎个个大牛，客座教授和来做讲座的行业大牛也多得不要不要的，整个法学院是名副其实的“精英教育”，学习氛围很好，整体环境都很好。 张文雅没能去学校上课，但好处在于不懂的可以随时问卡罗琳和约翰，还有自己的律师和法学院的教授。她的民事诉讼采取了佣金制收费，律师将得到NSA给她的赔偿的百分之二十作为律师代理费，没有计费工时的问题，那么顺便问点法律问题也不是什么问题。 律师们为她讲解她的民事诉讼要涉及的法律条款：公民权利、人身权利，涉及□□；NSA非|法|拘|禁她肯定涉及人身侵权，如此又是侵权法的内容；赔偿金额要求涉及经济法，虽然最后的数额是陪审团和法官决定的，但作为原告律师当然要先给出标的，通常这种情况要求个上千万美元的赔偿不为过。 在美国学习法律还挺有意思的，但如果不是用自己的遭遇来当案例就更有意思了。 * 这一周每天都有好几个采访，周四接受了《纽约时报》的采访，周六接受了《生活》周刊的采访。 周六下午，和卡罗琳一家一起开车去了海恩尼斯港。 * 海恩尼斯港的冬天没有夏天好玩，但作为家庭聚会的时期，寒冷的冬天恰好可以舒舒服服的待在室内，联络感情。 肯尼思大院的六所住宅都挺大，都是按照要养育至少七八个孩子的要求来建造的，总统旧居也是如此，上下三层，功能性房间很多，卧室在三楼。 张文雅现在越来越喜欢这栋住宅，觉得一切都很好，用不着按照现代的风格重新装饰。 “你真的喜欢吗？我以为你只是想让我高兴。”小约翰·肯尼思打开行李箱，将带来的衣服放进衣柜里。 “怎么会呢？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必考虑你的心情。”张文雅将衣柜的门都打开查看。这儿常年不住人，她总害怕这种木制的住宅有白蚁之类。 “你要是不喜欢的话，我倒是可以考虑换一下窗帘，不过窗帘要都是本色的也很单调。你想换吗？”她问。 “保持原样吧。”他扔下衣服，转身抱住她，“你说，等到退休之后我们就搬到海恩尼斯港来住，你说怎么样？” 好好笑啊。“你刚开始当议员，现在就想退休了？” “这儿很适合抚养孩子，你觉得呢？” 这倒是。小镇生活没有纽约那么快节奏，也不会很累，还很安静，几乎没有狗仔队。 “孩子吗？”她小声说。 他握住她的双手，她没有戴订婚戒指。“是啊，孩子，我们的孩子。” “现在说这个还早。” 他叹气，把她按到床上，“你在为我没有问你就对外宣称我们已经订婚而生气吗？” “没有。我说过的，如果你觉得有必要，可以尽可能的利用我，我不介意。” “真的？” “嗯哼。” 肯尼思小心的拂开她的头发，亲了一下她嘴唇。“谢谢。” 他躺在她身边，“你想过跟我结婚吗？我是说，我们的婚礼。” 张文雅想了一下，“没有。” “为什么？”他似乎有些吃惊。 “我妈妈。” “——我想那不会是什么好话。” “确实不是。我对婚礼没有什么梦想——对了，你为什么会订《婚礼》杂志？” “订给你看的。你喜欢什么风格的婚纱？” 她用手肘支起身体，“你很狡猾。” “这叫‘政治家的智慧’。” 逗笑她。 “你想跟我结婚吗？” “当然。你等等。”肯尼思翻身坐起，在行李箱里拿了一件东西，回到她身边。 张文雅坐了起来。 他打开戒指盒，里面是一颗梨形的白钻。 “阿妮娅，很久以前我向你求过婚，但当时我可能欠缺了诚意，我记得你并不喜欢，也不感动。我知道我们那次订婚你只是为了惹我的母亲生气。可是在我心中，我们早就订过婚。” 她轻叹了一声。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泰德叔叔交给我一件‘小事’，而这令我们相见。我永远都会记得第一次见到你的情形，你就这么走进了我的生活、走进了我的生命，为此，我永远感谢泰德叔叔。 阿妮娅，我曾经想过我们将来的生活，我和你、还有我们的孩子，我们会成为相爱的一家人，和睦又美满。我会教我们的儿子打棒球，也会给我们的女儿编辫子，我要给他们尽可能多的父爱。我会是尽职的父亲，我会是忠诚的丈夫，这是我对你的承诺。 你离开了我，这令我万分伤心。但我也因此明白了我真的很爱你、只爱你。从你之后——不，我想要你明白，我发了疯的想要你，只有你才能带给我幸福。我可以用几千个单词来描述我的心情，直到你失去耐心。Hney，我不想再浪费五年的时间，我热切的希望你能成为我的妻子。所以现在，我想问你，will yu marry me？” * 张文雅低着脑袋，看着那枚戒指：不知道有多少克拉，不大不小，如果戴在她手上想必会很好看。 她的迟疑令他不安，他拿出戒指，戴在她左手无名指上。 “可我还没有想好，我不想那么快就再次订婚。”她忙取下戒指。 肯尼思难掩失望，“你不想跟我结婚吗？” “——我没想好。” “你不爱我？” 她忙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爱我，但你不想跟我结婚？”他困惑的问。 “——好像，也不是。” “那是为什么？” “是……我需要好好想想。我不介意跟你住在一起，也会支持你的竞选，但我……”她皱眉，“你想过吗？我不是天主教徒，你是不是必须跟天主教徒结婚？” “当然不是！你是不是天主教徒不影响我们的婚姻，顶多只会让我们无法在天主教堂举行婚礼。” 她稍微放心了一点，“那就好。” “你还有什么担忧？” “你的家人们。他们喜欢我吗？” “我们的爱情跟他们无关，我爱你，他们就必须喜欢你、尊重你，而恰好，他们都很喜欢你。” 唉，他对亲戚们的认知可能有点天真。不过态度是很端正的，也很霸总，她喜欢。 第249章 第 249 章 别的呢？好像也没有什么。 他们都很有钱, 钱就可以解决大部分的问题了。钱解决不了的问题很少，肯尼思家的亲戚们也看在钱的份上对她很好。这倒不是他们想从她这儿“占便宜”，他们应该是认为她自己就很有钱的话, 便不会是为了钱跟约翰结婚。 果然, 还是要自己有钱比较舒坦。 要答应求婚吗？算起来他求婚好几次了, 不过时机都不好，她不喜欢。 “你现在是因为我为你受了委屈才求婚的，我不觉得你考虑清楚了。”她抬眼看他, 温柔的说。 肯尼思急了，“你到底在想些什么？难道你到现在还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我如果没有考虑清楚，怎么会求婚？” 他有些气恼的站了起来，激动的说：“我是那种随便求婚的男人吗？我只向你求过婚。我们第一次订婚的时候我是多么高兴！那时候我就知道我已经爱你爱得无法自拔。你想听我说我有多么爱你吗？我可以每天对你说几个小时。我记得我们每一次相见的日期, 我们在一起的时间门那么少, 每一次见面我都担心没有下一次。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又会觉得‘不快乐’，便又会鸵鸟似的逃跑。我受不了再来一次。” 张文雅赶紧下了床，抬腿往外跑。 没跑几步便被他一把抱住, “你想去哪里？” “跑走。” “不行，我不允许。”他亲吻她的脖颈，舔舐她的耳垂，接着在耳垂上轻咬了一下。 她呼痛, “哎呀！你怎么像小狗一样咬人？” “这是为了惩罚你。”他带笑的声音, “你可以考虑一下, 但我要先告诉你, 我不接受除了‘yes’之外的回答。” 可恶！太霸道了吧！ 她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反对的话, 便被他一把抱起，走回来，将她扔到床上, 又很快压住她，不让她动弹。 “你怎么这样啊！”她委屈的喊，“你欺负我！” “啊，我有吗？” “你有。” “没有。”亲吻她的额头、鼻尖，再到嘴唇。“我承认，我就是想用婚约把你捆在我身边。别再离开我，我为你哭过很多次，我不想再为你哭了，我只愿和你在一起，每一天都是幸福、快乐。你也一定希望每一天都是幸福、快乐，对吗？” 她晕晕乎乎的点点头。 听上去真不错呀！ “不过我还是需要考虑一下。” 肯尼思微笑，“好，你可以考虑，但最好别考虑的太久了。” 他又将钻石戒指戴在她左手无名指上，欣赏了一下，自鸣得意，“瞧，这枚戒指戴在你的手指上美极了！” 俩人腻腻歪歪了半天，中午才过去跟卡罗琳一家一起吃了午餐。 * 这次，肯尼思家族在东海岸的几乎都来了海恩尼斯，肯尼思大院差点住不下，帕特里克和女朋友只能过来跟他俩一起住。 泰德叔叔也来了，以及马里兰州副州长凯瑟琳·肯尼思。 凯瑟琳是鲍比叔叔的第一个孩子，从小就跟在父亲身边耳濡目染，长大后顺利从政，艾米莉名单和爱丽丝名单都联系过她，准备在下一次州长竞选中力推她竞选州长。今年的中期选举仍然是州长格伦丁连任，下次中期选举是2002年。州长与总统一样，都是最多连任两届，下一届必定换人。 有格伦丁助力，加上几个女性PAC的力推，凯瑟琳成功当选的概率极高。 凯瑟琳1951年出生，2002年也才五十一岁，在政治家来说年龄正合适，又有八年的副州长经验，还有肯尼思这个娘家姓，占尽天时地利人和，赢不了才是怪事。 肯尼思家的太太们也都很有政治敏感性，一大家子在一起讨论政治，一大堆孩子在旁边撒欢跑来跑去，几个较大的孩子居然也有能坐下来听大人谈话的。 泰德叔叔这个大家长十分欣慰：下一代里从政的若干，最大的进步是杰克哥哥的儿女都已经从政，可喜可贺；其他没有从政的也多数走的是接近政治的路线，比如有成立政治行动委员会的，有做公益组织的，有做律师的。 目前家里四名联邦众议员，一名副州长。 计划小约翰2000年竞选宾夕法尼亚州的参议员，纽约州也有一名参议员将在2000年退休，但已经内定给了现任总统的妻子，第一夫人莱丽。约翰不用去跟莱丽竞争，去宾州的好处是宾州一直是摇摆州，以约翰的魅力，扎根宾州，争取拿下宾州。 宾州有二十张选举人票，算得上是人口大州，全美只有六个州的选举人票数超过二十票，纽约州和宾州是六州之二。 另外四州是加利福利亚州，五十五票；得克萨斯州，三十八票；佛罗里达州，二十九票；伊利诺伊州，二十票。 当年肯尼思总统就是因为得州选举人票数多才决定去得州做活动造势的，结果命陨达拉斯。 马里兰州与华盛顿特区接壤，有十张选举人票。 罗德岛州太小，只有四张选举人票。 得州是传统红州（共和party），加州、佛州、伊州、纽约州、马里兰州、罗德岛州都是传统蓝州（民主party），宾州是摇摆州，利益最大化的话，当然是去宾州，而不是跟第一夫人争纽约州的席位。 接下来讨论凯瑟琳的2002年州长竞选。 张文雅手握爱丽丝名单这个新兴的PAC是绝对利好消息，竞选就是烧钱，钱越多越好。张文雅还表示到时候其他的女性政治行动委员会一定都会支持凯瑟琳。 肯尼思们都表示“可以有”。 至于其他人，泰德的小儿子帕特里克还太年轻，计划再过几任众议员任期后再考虑。 凯瑟琳的弟弟约瑟夫二世今年四十六岁，已经连任了数届麻省的联邦众议员，但目前麻省没有参议员空缺。 至于卡罗琳，她也要先连任几届众议员再考虑别的。 所以这两年的工作重点就是即将竞选参议员的小约翰，他现在就该去获得民主party选举委员会的内部提名了。2000年是大|选年，参议员竞选也只比总统竞选稍晚几个月，最迟五月便要宣布参选。 算算也没多长时间门，满打满算还有十八个月，时间门很紧张。 * 其他人离开后，泰德叔叔留下卡罗琳、小约翰、张文雅三个人谈谈。 第一句话就是，“你们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差点吓得张文雅掉头就跑。 * “泰德叔叔！”卡罗琳笑着说：“阿妮娅才经历了那么糟糕的事情，她还没有恢复呢，你现在提到结婚，她都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泰德叔叔叹气，“是啊，这次阿妮娅的遭遇……”他摇摇头，对张文雅说：“我的意思是，既然敌人已经对你下手了，那么不管你乐意不乐意，你都跟约翰绑在一起了，这种情况下，我希望你们早点结婚，这样我可以更好的保护你、保护你们。” 小肯尼思默默无语，只用力握着张文雅的手。 “而且选民们会喜欢你们在一起，你们要是结婚了，一起出席活动也更好一点。” 肯尼思摇头，“叔叔，现在的年轻人思想没有那么保守，候选人结婚与否不会影响他们的投票率。我不希望阿妮娅有压力，请不要说了。” “你们年轻人呀，我实在搞不懂。” 张文雅皱眉：真要跟约翰绑定在一起吗？不过说实话，就算她现在跑路，肯尼思家的敌人也不太可能放过她。就像泰德叔叔说的，他俩正式在一起，哪怕没有结婚，肯尼斯家族也更方便保护她，至少不能再让人如此简单粗暴的就把她拖去什么“黑牢”了。 “雪屋”说是“据点”，其实就等于是“黑牢”。 跟他绑定的话，其实也……也没有什么啦，搞政治的谁能没有几个敌人呢？只是肯尼思家的敌人可能比较多一点罢了。 害怕吗？有一点，但对方也是“人”，钱再多、势力再大，还是需要人手来办事；而人总是有弱点的，只要代价足够，就能砍掉对方的爪牙。 泰德叔叔非常谨慎的没有提到竞选总统的话题，只是说，成为参议员后就会有国会提供的保镖，安全系数大大增加，而且敌人无非只有几招来诋毁小肯尼思，要么是“spy美人计”，要么是桃色丑闻，要么是受贿。 受贿首先美国群众很难相信，毕竟老祖父约瑟夫当年可是美国排名前二十名的超级富翁，就算财产被子女们分掉之后，每一家的资产都不算多，但肯尼思姐弟可是拥有一个高达两亿多美元的信托基金，他们就是几乎无法被收买的。 spy美人计已经被张文雅抢先说出来，破解了，不能再用。 桃色丑闻的话，可实施性是最大的。他结婚不能破解这个方法，但可以大大降低被攻击的概率。 所以泰德叔叔才希望他俩早点结婚，最好在竞选参议员期间门生个孩子，完美。 ——泰德叔叔考虑的也没错，他只是不会考虑张文雅还在念法学院。 卡罗琳马上说：“阿妮娅还在念法学院，结婚的事情你让他俩自己考虑吧。生孩子更要慎重，叔叔，别用你那过了时的做法要求约翰和阿妮娅。” 泰德叔叔笑着点头，“我懂，你们年青一代嘛，讲究‘独立’、‘自主’，要有自己的事业。我很赞同。阿妮娅，别怪叔叔思想过时，我疼惜你，并不比疼惜卡罗琳和约翰来得少。我也只是告诉你们通常的做法，至于怎么做最好，还是你和约翰自己商量。” 张文雅这才松了一口气，“我知道，我已经跟约翰商量过了，我会支持他竞选。” 第250章 第 250 章 两个人手牵着手从泰德叔叔家走回总统旧居。 十一月底了, 夜深露重，寒风刺骨。 “冷吗？”肯尼思摸了摸她的脸庞。 “有点冷，快点回家。”拖着他赶紧走。 回了总统旧居, 门厅的置物桌上放着一张字条, 帕特里克说他和女朋友决定去住旅馆, 不打搅他俩了。 嗐。 肯尼思很高兴：啊，帕特里克这小子很上道啊。 张文雅当然也高兴，这栋住宅很大, 但要住两对情侣也实在太小了。 时间不早不晚，晚上九点。 要睡觉太早了点，但也不适合做什么事。 肯尼思问：“要喝酒吗？” 美国人临睡前来一杯很正常，所以美国酗酒问题很严重。 “不喝。”很嫌弃哎。 “热牛奶？” 她点点头, 先上楼洗澡。 等她洗澡出来, 床头柜上已经放了一杯牛奶。 但他人呢？ “约翰？” 在楼上喊了几声，下了楼。 一楼也没人，奇怪, 这人去哪里了？ 推开后门，人在后门廊上坐着呢。 在抽烟。 “怎么了？”坐到他身边。 这人只在烦闷的时候才会抽烟。 “没什么。”他小心摁灭了烟，一手揽着她肩头，“外面很冷, 别冻着。” “你也穿的不多。” 肯尼思一笑, “我是男人。” “在想什么？” “想……将来。我不算是个有进取心的男人, 而政治……搞政治要有‘我要如此’的动力, 不管是为了理想也好、为了金钱或权力也好, 这股动力驱动着你前进。” “对，想当总统的人都是自负型反社会人格，‘我能拯救世界’, 听听，多自大呀！” 他大笑，“对，对！” 亲了亲她头发，“我只想保护你，如果必须成为总统才能保护你，我便会去争取。” 听听，还是太温和了！ “你必须赢。” “你希望我赢吗？” “那当然！” “我会赢的。”他摸了摸她的手，站起来，“快进去，你的手冰凉。” * 房间里很暖和。 喝了热牛奶，上床睡觉。 男人可能是没有什么雄心壮志，这是他的致命缺点；但他的优点是从小就对如何使用“权力”有很深的了解，要论起“玩弄”权力来，没人能比他更了解。 她害怕吗？她怕极了！谁能不害怕呢？ 现在想想还是很害怕。一个人的力量是渺小的，无论如何不能跟政府机关抗衡。“权力”到底是什么东西呢？她其实完全没有概念，但她已经懂了在“国|家|权|力”面前，个人可以忽略不计。 如果无人在意她，她现在会在哪里可不好说。 但也正因为她是小肯尼思的女朋友，才会遭遇这次的事件。 她脑子里乱糟糟的，一直理不清楚头绪。 没错，她应该明智的离开他，这样才能将“危险”降到最低。 但她甘心吗？不，她不甘心，为什么要被人胁迫、左右她的感情？谁都没有这个权利干涉她的感情。 作为一个已经“死”过一次的人，她现在拥有的人生是她从来没有想到过、也从来没想过能拥有的，等于是白饶了。 一个人要是连“死”都不在乎，也就没有什么能真正威胁到她了。 钱也如此。 她现在的生活已经十分富足，她的物欲并不强烈，是因为真的买得起，也就不在乎攀比了。再说了，盲目攀比要不得，男人才更喜欢攀比。女人嘛，攀比的方向不同。有这么个高大英俊全美闻名的男朋友，在“攀比”这项比赛中，她实际已经攀上顶峰，没有谁能跟她比了，也就更没有好胜心了。 她虚荣吗？当然也是虚荣的，男人要比谁的妻子/女朋友更美丽，女人当然也要攀比谁的丈夫/男朋友更有钱、更英俊，小肯尼思吊打所有男人，世界上比他富有的没有他英俊，比他地位更高的没有他英俊，比他知名度更高的也没有他英俊，能在英俊、知名度上比他更胜一筹的又没有他地位高。 现在，全美国的民众实际都已经默认他俩绑定了，她并不反感这种提前绑定。实际上，“阿妮娅事件”发生后，她人气暴涨，全美各种媒体全都在说此事、说她、说小肯尼思、说肯尼思家族的“诅咒”，对她和小肯尼思反而是一波强劲的免费宣传。民调公司在全美范围内做了一份多达数万人的民意调查，小肯尼思支持率再次上升，要是他俩在一起，支持率就更高了，居然高达百分之八十。 之前美国群众有一部分反感张文雅，是认为她是个外国人，美国王子怎么能爱上一个非白种人呢？这事爆出后，这波反感就冲着NSA去了。 毕竟这可是更高级的“罗密欧朱丽叶效应”，美国人将“白宫之子”当儿子一样看待，特别是保守的那一波大多数都是五六十岁的中老年人，挑剔心理除了种|族|歧|视外，还有“婆婆心态”；如今小肯尼思刚踏入政坛就迎来了敌人的打击，护犊子的美国群众不干了，全美上下狂骂NSA，犹如过街老鼠。 就还行吧。 * 贝果和吐司都带来了海恩尼斯港。 吐司这次也被关了起来，心灵受到了重创，接连好几天紧紧跟着妈妈，哪儿都不去，睡觉都要趴在她床边，把孩子吓坏了。 贝果也是个好孩子，跟吐司玩儿，一幅忠诚卫士的模样。 两条狗子都忠心耿耿，天天陪着爸爸妈妈。 感恩节是美国传统全家欢节日，肯尼思家族因为“阿妮娅事件”空前团结，这次大团聚也是为了开会统一认识，要给小约翰保驾护航，整个家族都要为他的前途奋斗。 泰德叔叔是很想家里再有一位总统的，整个家族都认为敌人着急对张文雅出手，就是害怕约翰真的成为总统。 你的能力也需要从对手的实力来估量，有时候你还没有敌人看得准。敌人的畏惧等于你的实力，等于敌人已经认定你的实力不容小觑，所以才想尽早下手。 张文雅想，没毛病啊！确实，这么一解释就更合理了，你要是个废物，敌人根本都不稀得搞你。 家庭聚会也是联络感情，肯尼思家族人口众多，假期除了在东海岸的几家没来，其他兄妹差不多都来了，住的很拥挤，孩子多得数不清。第二天就有很多家不得不住到小镇的旅馆里，因为实在是太多人了。 海恩尼斯港喜迎肯尼思家族大聚会。 * 感恩节当天，张文雅和卡罗琳、凯瑟琳、其他几位肯尼思太太忙了一整天，做了一大堆菜。 呼！好累呀！她很久没有这么累了。 这种“传统”节日最考验家庭主妇的工作能力，肯尼思家的太太们都觉得“君子远庖厨”，可能在自己家里还能让男人下厨房打打下手，但这种“表现”贤妻良母的时刻，都不让男人进厨房，肯尼思想进来问问张文雅需不需要帮忙，都让嫂子们给推了出去。 这种场合也很考验社交能力，张文雅本想自己打打下手就算了，结果卡罗琳说她做菜堪比大厨，她忽然就成了厨房里的中流砥柱。 嗐！行吧。反正也不可能每次都让她掌厨，勉为其难做一次。 感恩节要吃火鸡，一个烤箱是肯定不够用的，那么多人一间餐厅也坐不下，实际分了三家，鲍比叔叔的子女在原先鲍比叔叔的住宅，但凯瑟琳又在这边；泰德叔叔和三个子女跟卡罗琳、约翰姐弟在一起；其他几家在另一间住宅。 主菜是烤火鸡，另外有烟熏火腿，天妇罗炸虾，香煎三文鱼，洋葱橄榄烤螃蟹，芝士焗马铃薯块，蔬菜水果沙拉，甜点是菠萝派和甜橙派。 分量都很大，不然不够吃的。 开了好几瓶酒，都喝光了。 餐桌上没有说政治，说了点大家的趣事，其乐融融，氛围很好。 张文雅其实很不习惯这种大家族的聚会，人太多了啦！但她又能很好的应付，社交能力杠杠的，肯尼思们都很喜欢她。 肯尼思一直担心她不习惯，之前几次没有那么多亲戚，她应付的很好。这么一大家子亲戚，别说她一个中国人了，美国现在也都是小家庭，很少能有这么一大家子亲戚的。 她之前对瓦伦蒂诺家的亲戚基本上都不愿意搭理，所以他也一直担心她不想搭理他的亲戚们，不搭理其实也没什么问题，但不搭理亲戚的本质实际是她不想融入对方的大家庭。 呼，看上去还好！ * 泰德叔叔、卡罗琳他们走了之后，小肯尼思分外殷勤，主动为她按摩肩膀，夸她做菜好吃，色香味俱全，谁不喜欢呢？泰德叔叔第一次尝到她做的菜，很是惊喜，还说现在没有多少年轻女孩愿意在厨房下苦功，张文雅这样的才是现代独立女性典范。 泰德叔叔真是太老古板啦。 张文雅倒很理解泰德叔叔，“他是老一辈的想法，当时要求女性要做贤妻良母，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 “要求太高了，”他不以为然，“你不用样样都做得很好，那不公平。” 第251章 第 251 章 她笑嘻嘻的, “偶尔做一次我很乐意，但不乐意每天都做。” “我很乐意跟你一起分担家务。” 算他上道。 “我们要雇佣家政服务员吗？” “要的。家里需要雇佣什么人、要几个人，完全由你做主。” “我有生活费吗？” 他低笑, “有。”问的好好笑啊。 “你是不是需要搬去宾夕法尼亚州？” “恐怕是的。我想在费拉达菲尔买栋别墅。” 费城Phidelphia是宾州最大城市，地处纽约与华盛顿特区中间, 在宾州与新泽西州交界处。是美国第五大城市, 仅次于纽约、洛杉矶、芝加哥、休斯顿, 还是《独立宣言》起草、签署城市，曾经是美国首都，在美国历史上占据重要地位。 另外还有美国东部最早的中国城, 费城实际是中国人的叫法。 他们在纽约的房子还没看好, 接下来又要在费城看房子，好麻烦呀。 要是他参议员竞选成功，那么可能还得在华盛顿买房子。 他一个人住是可以住公寓，不过还是独栋别墅更舒适, 也更方便。现在买房子也比较便宜, 张文雅觉得还是早点买比较好。 费城南区是少数族裔混居区, 中国城就在南费城；西费城是高级住宅区。不过当然还是市中心最好, 交通方便。 “可以在市中心买一处联排, 郊区买一栋独栋。”张文雅拍板了，“我还有很多钱没用掉呢。” 肯尼思又笑：确实, 她没有什么实体企业需要投入再生产，甜品店和饮品店差不多每个月开一家新店，用的都是利润, 良性运转、理性扩张，她的一亿多美元现在还躺在银行里呢。 她也不需要买什么私人飞机、私人游艇，查理将自家的私人飞机停止对外租贷, 允许她随时使用；游艇则是小肯尼思的。曼哈顿的联排别墅一直没看好，倒是在曼哈顿旁边的韦斯特切斯特县的富人区买了两栋独栋别墅，分别花了八十多万美元和一百多万美元。 她还觉得超便宜呢！毕竟她的钱实在太多了！ 可以自由支配高达一亿现金的年轻女富豪并不多，绝大多数号称身价过亿的富豪实际也没有这么多现金，更多的是“资产”，福布斯杂志也只计算了她的现金和部分不动产，并没有计算她的“全部财产”。 要算上她的全部资产……就连他也不知道她到底多么富有！光是那百分之一的雅虎股票就能让她的财产翻上至少一番，未来也许会更多。 雅虎现在的市值是打着滚的往上翻，去年是三百多亿美元，今年是七百多亿美元，一年时间翻了一倍，是目前美国市值最高的互联网企业，前途一片大好。 她的律师因为有她这个大客户，现在已经一跃成为律所的权益合伙人，每年至少从她这儿赚上几十万美元。这次NSA事件，律师又不知道要赚多少钱。 ——五年前张文雅刚来到纽约，一个月薪水只有一千美元，“贫民窟女孩”无误。 他只是没想到几年时间她就有了亿万美元身家。 他很为她感到骄傲，骄傲极了！ 泰德叔叔对她评价很高，认为她完美契合肯尼思家族的传统，同样是身无分文来到美国，以自己的勤奋和智慧成就了“美国梦”。 泰德叔叔也很现实，他对张文雅的喜爱首先建立在她自己就很有钱上面；其次是肯尼思家族是爱尔兰人，同样是其他白人民族不喜欢的民族，所以她的种族/民族在泰德叔叔这儿不是问题。 至于泰德叔叔认为女人就该是个贤妻良母、全职妈妈、全职竞选助手，嗐，听听就算了，现在年轻人谁还信这些？ * 救出张文雅第二天，所有跟张文雅有联系的人全都换了新手机新号码。 米兰达打电话回家诉苦加发火，玛氏集团赶紧找了他们熟识的联邦参议员施压。 查理也在自家的各种媒体上大加抨击此事，同样找了国会大厦的熟识的议员们施压。 老福斯特也没闲着，打了好几个电话给好几名国会议员。 富豪家族哪家没有在政治行动委员会砸过钱？这也是泰德叔叔在国会大厦搞事一呼百应的前提。富豪们最怕什么？一是税务二是监|听，NSA无疑触动了富豪们的脆弱的神经，今天可以搞小肯尼思，明天就能搞你，一时间人人自危。 张文雅也换了新手机和手机号码，当天打了电话给远在中国的老爸。 张晓峰一听就急了，“他们美国人搞什么鬼啊？不行不行，咱不读这个法学院了，你还是回来吧，咱们中国就没这些破事！” 老爸有点天真，不过他也是真着急了。 “爸，这个事情我还要慎重考虑一下，但现在不回去，不然美国人就要以为我真的是spy了。” 张晓峰心疼死了，“你有没有挨打？我听说他们老美搞情报的人都特别坏！” “没有，他们可能还是担心会被肯尼思家报复吧。” 张晓峰唉声叹气，“我看这个小肯也保护不了你。我的乖乖，你受罪了！你把他甩了吧，要不是他，你能受这个罪吗？” “爸，你这也不是处理问题的方法啊。反正现在这事不能善罢甘休，对方想害的不是我，我就算是个spy也就是被遣送回国。约翰要留在美国的，他的人民会骂死他，他就不能当议员了。” 张晓峰“切”了一声，“当议员了不起吗？他爹还是总统呢，还不是被人崩了脑袋？我看他们美国乱得很！不安全！你要是舍不得他，就把他带到中国来，让他当上门女婿，我看可以。你考虑考虑。” 老爸倒也说的不错，嘻嘻。 * 中国媒体当天便报道了此次事件，纽约凌晨四点是北京时间下午四点，晚上的新闻节目报道了“优质女孩”张文雅在纽约遭到美利坚有关部门的非|法|拘|禁|事|件。 张文雅在国内知名度非常高，中国人民或许不知道中国的奥运会冠军是谁，但十个人里面有五个人知道张文雅。中国媒体一直将她当成中国当代青年的代言人之一，对外展示新中国新青年风采的最佳人物。她也一直回报国家，文雅小学从她的家乡安徽省向周围省份扩散，目前文雅小学已经建到五十多所了。 文雅学院也正在建造中，预计两年后将对外招生。 另外文雅集团今年夏天开始运作私人公益组织“文雅基金会”，第一个项目是“春芽计划”，跟中|国|妇|联领导、中国儿童|少年|基金会发起的“春蕾计划”相同，都是资助失学女童重返教室。 哈佛女孩走出中国，发家致富后仍然不忘祖国，央视今年国庆节期间刚为文雅集团做了一个专访，介绍张文雅回报祖国和家乡的公益事业。甭管有些人认为她是“博名声”，大部分群众还是认为她不愧是新中国培养的优秀女儿，国民闺女。 如今，国民闺女居然在世界霸主美利坚受了这么大委屈，中国群众不干了！ 首先是专门召开记者会，否认张文雅是情报人员，连外交人员都不是，她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留美中国学生，美利坚用不着草木皆兵，很没有气度。 接着北京上海广州三地都有学生跑到美国大使馆和领事馆门口散步，举着横幅抗议：“严惩始作俑者！还张文雅名声！”、“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打倒美帝霸权主义！捍卫我方优质女孩张文雅！”，还在大使馆和领事馆门口焚烧了星条旗抗议。 美国大使和领事都急得不行：一个搞不好就要成大事了！ 他们同样非常反感NSA在美国本土搞事，NSA本来该是个低调的情报机构，做做技术支持，现在搞这么高调，是怕肯尼思家族不会报复吗？肯尼思家族要说高调搞事第二，恐怕没有哪个政治家族敢说自己高调搞事第一。 是欺负肯尼思家族没人了吗？小约翰可是亿万民众的心上人啊！ * 欧洲各国媒体从老牌殖民国家大英帝国以下，全都开启了嘲讽模式，逮着NSA好一波输出，明着讽刺暗着骂美利坚有关部门太肆无忌惮，手伸得太长，忘乎所以。又回顾了一波肯尼思总统之死，嘲笑《沃伦报告》把全世界群众的智商按在地下摩擦，美利坚这个世界霸主是多么可笑啊，美利坚群众居然相信了，也很可笑！ 美利坚网民不干了，在网上跟欧洲网民对喷，说我们美利坚群众可聪明了！不然美利坚能碾压你们欧洲吗？ 欧洲网民立即回喷：你们聪明？你们搞清楚你们的总统怎么死的了吗？ 这一波对喷不但张文雅没有想到，小肯尼思也没有想到：好家伙！要不要这样啊？！ 第252章 第 252 章 查理特地打电话过来, 让他俩不要上网，别管欧洲媒体说什么，也别管欧洲网民说什么。 不过就算是他俩不上网, 也挡不住美媒跟欧媒隔空大打口水仗，扯吊扯得不可开交。 对肯尼思家族来说, 就是这桩家族史上最悲惨的事件被反复提及, 太伤感情了。但往好处看, 这场跨越大洋的口水仗让更多的美国群众意识到，《沃伦报告》就是一坨**，自约翰逊之后的历任总统都不敢捅破这个窗户纸, 恰恰说明了《沃伦报告》未公开的那一千二百份文件很有问题。 很简单的逻辑, 如果没有问题，为什么不公开呢？ 张文雅觉得这件事情很有意思。想当年她在中国的火车站看到的地摊文学总是少不了这位总统，地摊文学的撰稿者其实也就是杂七杂八搞点大杂烩，但对于朴素的中国群众来说, 那叫一个劲爆！那叫一个……乱！ 这个就不要告诉可怜的小约翰了。 * 小肯尼思很喜欢姐姐的三个孩子, 跟曾祖母同名的长女萝丝十岁, 次女塔狄安娜八岁, 小儿子杰克五岁。三个孩子都是双姓, 没有扔掉肯尼思这个姓。 萝丝长得很像祖母杰姬，因此得到了祖母和叔叔的喜爱；小杰克因为是男孩并且是最小的孩子, 也得到了祖母与叔叔的喜爱，中间夹心的塔狄安娜有点被无视了。 姐弟仨很友爱，萝丝这个大姐很会照顾妹妹弟弟, 当然，妹妹弟弟也得听她的话才行，小杰克就是姐姐们的跟屁虫。 “杰克像你小时候吗？”张文雅问男朋友。 “什么？也许吧。”小肯尼思直笑。 “你要是不听卡罗琳的话, 她会不会揍你？” 他笑而不答。 “哈！肯定是！” “哪家的姐弟或是兄妹不打架呢？”他想起她的哥哥多半是狠揍妹妹的那一种，赶紧换了话题，“你看杰克笨笨的，他等下要是摔倒了，萝丝准要嘲笑他。” “他是有点笨笨的，不过还是别告诉他了。” “你说，我们的孩子会像萝丝，还是像杰克？” 张文雅扭头瞥他一眼：这男人也是没救了！ “男孩总是笨笨的，我喜欢女孩，你呢？” 肯尼思心中一喜，“我觉得都很好，女孩最好，女孩聪明又可爱。” 嗨！算他上道！ “我的经纪人说你或许应该考虑写本书。” “写书？写什么？”他惊讶的问。 “不知道，也许……自传？书名就叫《我的前半生》。” 他笑着摇摇头。 从背后抱着她，亲亲她脸颊，“我应该还没有到可以写自传的年龄。” “或者叫《我，小肯尼思》。” 他轻笑，“不。我的生活没有什么可写的，人们总是过多关注我的父母，而不是我。我是他们的孩子，但我不能只是他们的孩子。” 说的很好，很有觉悟。 “你会是个令他们骄傲的孩子。”她转身倚在他怀里，“我相信你能做到。” “没有你，我做不到。” “你有你的竞选经理和你的家人们就能做到。” “不，我做不到。” “那你求我。” 肯尼思煞有介事的想了想，“我请求你，my lve。” “好吧，我可以陪你竞选，谁叫我爱你呢？” 他笑着抱起她转了好几圈，“我也爱你，hney。” * 不远处的卡罗琳对凯瑟琳说：“瞧啊，那对lve bird。” “约翰求婚了吗？” “求婚了，不过阿妮娅说要考虑考虑。” “天哪！我真为他们着急！她怎么想的？也许觉得已经有过一次婚姻了，但不怎么好，所以……再说她现在很有钱，有钱的年轻女孩一般来说不会再考虑结婚，至少不会那么快考虑结婚。” 卡罗琳叹气，“我真的再也受不了他半夜给我打电话了。我是说，我很爱他，没错，但他总在半夜打电话给我，这让我受不了。哎呀！下雪了！萝丝！塔狄安娜！杰克！快回来，下雪了！” “现在雪还不大，让他们再玩一会儿。阿妮娅离了婚，一下子分了五千万美元，这太惊人了！” “是啊，不过查理说，这笔投资是她做的决定，所以我觉得她很聪明，至少很有头脑，没有乱投资。” “约翰和查理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查理居然是他的竞选经理？” “这是约翰决定的。” “不会有点尴尬吗？” “也许，这就是男孩们的相处方式？” “我看他们相处的很好，他们应该早一点订婚，结婚可以晚几年倒没什么关系。” “你怎么看她？”卡罗琳问。 凯瑟琳沉思片刻，“她很有头脑，太有头脑了。我们家需要她这样有头脑的女孩——妻子，小约翰的妻子。” “爱情呢？” “噢，卡罗琳！没有爱情怎么可能婚姻幸福？首先当然要有爱情。他们很相爱，你看——”凯瑟琳示意卡罗琳看着不远处腻腻歪歪的两个人，“相爱的人总是这样，他们总是互相碰触，一分钟都不想分开。Oh，yuth！” * 雪越下越大，很快，天空飘落鹅毛般的大雪。 卡罗琳和凯瑟琳带着孩子们回去了。 张文雅回去穿了厚毛衣、雪地靴，拿了肯尼思的皮大衣穿上。 “hney，我可以穿你的皮大衣吗？” “可以。不过别在外面玩的太久了。”肯尼思走上台阶，回到后门廊上。 “你去哪里？”她忙问。 “我去冲两杯热可可。” “有我的吗？” “有的。”他笑着开门进屋。 几分钟后，他端着两杯热可可出来了。 大片的雪花飘到马克杯里，一下子就融化了。 她戴着一顶蓝绿格子的贝雷帽，她似乎特别喜欢这个格子和配色，买了一打，一年换一顶新的。 雪花也落在她的贝雷帽上，已经很快堆积起来。 他为她拂去贝雷帽上的雪花。 “冷吗？” “有点冷。”张文雅接过一杯热可可。 “回去吧。” 她乖巧的点点头，“好。不过等等，你有在下雪天在外面喝过热可可吗？” 肯尼思笑了，“没有。” “我觉得一定很有意思，对吗？”她笑眯眯的捧着马克杯，喝了一口香浓甜蜜的热可可。 确实很有意思。 他也喝了一口热可可。 天气寒冷，雪花迅猛的落下，没戴手套的双手很快发冷。 胃却是暖暖和和的。 他揽着她的肩头，带她回家。 家，多美好的一个词呀！ 这儿也将会是他们的家。 * 客厅里点着壁炉，暖烘烘的。 木柴燃烧的哔哔剥剥的声音很能让人安心。壁炉前面摆着一张靠背圈椅，铺着软软和和的坐垫与靠垫。 张文雅坐在座椅上，雪地靴脱在一旁，肯尼思正将她的雪地靴放在壁炉旁边合适的地方：雪地靴的鞋面被雪花打湿了。 “晚上泰德叔叔过来吃饭，今天做什么菜？” “做中餐吧。” 老泰德几乎每天晚上过来吃晚餐，吃过晚餐会跟大侄子说事，全都是分析各州参议员的政治倾向、性格、喜好——还有黑历史。 张文雅也跟着听课，真的很有意思！以晚餐做学费也没有什么不满意的。 众议员两年一届全部重新选举，连任的很多，但换届的也多。参议员任期六年，在国会大厦来说算是相当长的一段时间，连任两届就是十二年了，比总统任期都长。 所以参议员在国会来说更重要。 泰德叔叔一直连任麻省的参议员，可以说是参议院的常青树，他对其他九十九名参议员都了解甚多。 帕特里克在这个假期充当了老爸的助手，为堂哥拿来一些参议员的资料——主要都是黑历史的资料。 非常有趣。 张文雅想，这才是政治家族应该有的东西。 纽约州两名参议员，其中一位是诺顿先生，另一位2000年不再参选。 宾夕法尼亚州两名参议员，两party各一，民主party全国委员会准备让小肯尼思去抢共和party的那一个席位。这有点冒险，因为你不能同时参选众议员和参议员，如果他没能拿下参议员席位，又失去了众议员的席位，那至少两年就没事做了。 2000年是大选年，现任总统已经连任两年，又因为“拉链门”事件被共和party弹劾，好在民主party为多数party的参议院否决了弹劾。 民主party的声誉因此遭受损失，后果难料。 2000年共和party一定会借此大做文章，民主party步履艰难。 这次的敌人会是民主party内部纠纷吗？不好说，为了钱、上千亿的经济纠葛，有人能连亲爹妈都出卖。共和party？也不一定。 如果按照阴谋论，最直接的敌人应该是这两次跟肯尼思姐弟竞争众议员席位的共和party候选人。但共和party的候选人又没有这么大的能量。 所以更合理的人选应该是当年涉嫌合谋杀害肯尼思总统的幕后黑手。 泰德叔叔倒没有说这么多，只说了肯尼思姐弟的共和party竞争对手没有那么大能量，后面这个猜测是张文雅自己想到的。 第253章 第 253 章 竞选可以玩的手段很多。 污蔑候选人的女朋友/未婚妻是“外国spy”不过是小儿科,“献|金|丑|闻”也只是一般般，如果候选人参加过战争，那么你指定能被安上“逃兵”之类的帽子；如果是个白人,那么就说你是个“种|族|主|义|者”。 最简单粗暴的就是不正当的男女关系，“偷情出轨”最好用，男女都可以用上这一招。 要是这招也干不掉你，那么就给你弄一个“未成年”丑闻，基本上你的政治前途就到头了。 听得张文雅脸色都变了。 她倒不是天真到想不到这些,只是这些手段能引起的后果她想的还不多，很多方面是她想不到的。“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最好的解决方法是压根不让这些肮脏的手段真的出现。 你不使用肮脏手段,但不能保证别人不使用肮脏手段。 * “所以,是先用这些,”张文雅晃了晃手里的文件夹，“制止对方,不让对方出手？” “差不多。”泰德叔叔说：“最好的情况是在台下就把一切都安排好,但这只是理想状态,不是通常状态。还有你——” “父亲，我想约翰和阿妮娅知道要怎么做才最好。”帕特里克赶紧打岔,“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泰德叔叔倒也没有坚持,随即告辞。 就是走在路上不免疑惑的问儿子，“你们年轻人到底怎么想的？” “这个……应该问我的姐姐、你的女儿。谁知道女人在想什么呢？” 泰德叔叔苦恼的摇摇头。 “还有你，你和凯特怎么样了？” “凯莉。” “你们年轻人是不是永远不会结婚？” 帕特里克比约翰小两岁，今年也有三十一岁了。 帕特里克低头笑，“也许。” “阿妮娅的问题可能是太有钱了。”泰德叔叔不用是什么社会学家也能明白女性经济独立后可不是非得选择结婚的。 “这样很好,至少如果她答应求婚一定是因为爱情。” 真爱难得，像他们这样的家族，已经很有钱了，对真爱的追求便成了最大的追求，反而不是政治追求。 肯尼思家族从泰德叔叔、埃塞尔婶婶以下都认为张文雅是最合适的肯尼思新娘，她有钱，还有个爱丽丝名单，有亚裔选票，又对政治有兴趣，法学院在读，每一项都是加分项，种|族/民族反而不值一提，算不上什么“障碍”。 张文雅第一次到海恩尼斯来见老祖母，埃塞尔婶婶就问过她几个政治问题了，问她怎么看禁|枪问题，怎么评价肯尼思总统，据说埃塞尔婶婶对张文雅的回答非常满意。 能得到埃塞尔婶婶的肯定可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她常抱怨现在的年轻女孩对政治非常的不敏感，肯尼思男孩们娶的妻子大多数“不合格”，不是“政治家妻子”。埃塞尔婶婶也老了，落伍了，现在本来就是混乱的年代，迷惘的年代，世界更大、更精彩，“政治”已经不是这个家族的基石了。 帕特里克喜欢张文雅，倒不是因为约翰哥哥爱她，谁不喜欢美人呢。张文雅几乎没有缺点，这次NSA事件她也应对的非常好，全家人都看过NSA的录像了，她的表现简直绝佳，泰德叔叔和埃塞尔婶婶都说没有比她更好的应对了，不害怕、不沮丧、不气馁，还能放狠话威胁对方，对方也不能把她怎么样。 这样的女人当然迷人之极！ 真羡慕约翰哥哥呀！ * 被羡慕的约翰哥哥正跟张文雅腻腻歪歪。 相爱的人在一起总是要尽可能的贴贴，摸她的头发、脸庞、耳朵，时刻想亲亲她。她也爱摸他脸庞、手臂，时刻想亲亲他。 亲吻是爱意最直接、最简单的表达方式。 柔软的花瓣似的嘴唇。 坚定有力的嘴唇。 缠缠绵绵，似乎要吻到天荒地老。 * “你考虑好了吗？” “什么？” “你真调皮。”轻拂她的头发。她的头发现在是漂亮的披肩发，乌黑，柔软，顺滑，手感很好。 “你不说清楚我怎么知道你在说什么？”张文雅一本正经的说。 “Marryme。” “为什么不是Marryme呢？” 小肯尼思从善如流，“我没有意见。” “为什么男人不用戴订婚戒指？” “不知道。不过要是你给我一枚订婚戒指，我一定会戴上。” “可我现在没有戒指。” “你可以以后补给我。”他大度的说：“那么现在，我可以给你戴上戒指吗？” 张文雅很想再次说“不”的，但不知道怎么，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好。” 肯尼思三步两步奔上楼，两分钟后拿了戒指下来，“hney！” 张文雅坐在壁炉前面的靠背圈椅上，转头朝他一笑。 * 单膝跪在她面前，有点激动的握住她左手，将梨形白钻戒指戴在她无名指上。 随即，吻在戒面上。 吻在她手背上。 * 爱意汹涌。 激动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能不住亲吻她。 从来没有想过会这么——快乐！ 人怎么可以有如此欣快的感受呢？这不科学！ 但真的非常愉悦，全身都轻飘飘的，像是如坠云端。 * 她也晕晕乎乎的，唉，怎么会这样呢？ 好像心中全是……快乐？喜悦？ 这几天一想到他的求婚就很高兴，说考虑考虑不过是女性的矜持，渣爸爸说不要太快答应，不然男人会觉得得到的太容易，不会珍惜。唉，上次查理怎么求婚的？忘了，不过应该没有约翰向她求婚来的高兴。 想想又觉得奇怪：他这么老派的一个男人，难道不会先去征求一下她父亲的同意吗？上次他俩什么时候见面的？对了，是今年五月底她毕业典礼，是不是那时候他就问过渣爸爸了？渣爸爸居然没有透露口风。 不过，她很快就忘了这件事。 * 不知道怎么便被他抱下座椅，将她放在壁炉前的地毯上，情意绵绵的亲吻她…… 也不知道怎么就脱||光了衣服，紧紧拥抱，像是要将对方融进自己的身体里，亲密无间。 木柴哔哔剥剥的声音，暖烘烘的空气。 极为美好的一个夜晚。 * 外面，大雪纷飞。 * 这场雪已经下了几天，下下停停，地面积了一层雪，还好，交通没断。 上午，雪停了。 肯尼思大院天刚亮便有人起床了，铲走街道上的雪，其他五栋房子都有人走动，只有总统旧居无人出来。 卡罗琳进了房子，一路喊上楼，“约翰！约翰！” 张文雅先醒了，抓了睡袍穿上，下床开门出去，“卡罗琳？” “约翰呢？叫他下楼铲雪。” 张文雅点点头，“我叫他马上起床。” 嗐，热恋的情侣，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不过—— “戒指——”卡罗琳欣喜的笑了，“天哪！好了，你不用叫他下楼了。不过，亲爱的，泰德叔叔和埃塞尔婶婶都在，你们不办一个订婚仪式说不过去。” 张文雅忙说：“别，我和约翰只想通知你们一下就行的。”唉，昨晚忘了把戒指摘了，卡罗琳眼尖，一下子看到了。 “你们瞎说什么呀？订婚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可以随随便便说一下就行？好啦，”卡罗琳略为激动的亲了一下她脸颊，“不用你操心，我会为你办好的，就我们一家人，不会有别人。” 卡罗琳风风火火的下楼了。 * 肯尼思家族全都炸了！ 好消息好消息！小约翰终于订婚了！ 喜大普奔！ 卡罗琳立即和姐妹、嫂子们出去大采购，男人们则将道路上的积雪打扫干净，孩子们在原本是草坪的雪地里撒欢打滚。 说是“只有”一家人，也得看看这个一家人到底是多大的数量！老老少少足有几十人呢！ 订婚仪式变成了一次爱尔兰男人们的狂欢，喝了很多酒，小肯尼思也喝了不少酒，比平时小酌要喝的多得多。 好吧，今天算是给他放假，也是一次“考察”。他之前从未喝得这么多，也好趁机看看他懂不懂“适可而止”，会不会醉酒耍酒疯。 张晓峰这个场面人常常在外面应酬，她就从来没见过渣爸爸喝醉。渣爸爸说酒桌切忌喝醉，醉酒误事，干大事的人必须懂得“节制”，不管哪个方面都一样。 这天其实过得有点晕晕乎乎，卡罗琳走后，肯尼思便醒了，但没起床，拉着她又来了一发，结果她又累得睡了一觉，中午才起床。 泰德叔叔和埃塞尔婶婶中午过来看他俩，泰德叔叔送了他俩一栋波士顿的联排别墅，埃塞尔婶婶送了他俩一些波士顿当地企业的股票，价值十万美元。 搞得张文雅更加的晕乎乎。 波士顿的联排别墅价格比不上曼哈顿，也值个十来万吧，十来万在1998年来说也不是小数目了，为什么要送给他俩？ “送了你就收下，明天去波士顿办手续。”小肯尼思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他们喜欢你。” “没人用十几万美元来表示喜欢。” 他笑，“你该学会熟悉这种好意，将来会更多。” 张文雅不解的看着他。 他想着她虽然跟富有的瓦伦蒂诺家的继承人结婚又离婚，但实际上还是个学生，没有真的成为富豪太太，并不了解富豪阶层的真正生活。但这种话他不会主动提及。 “以后你会知道的。” 谜语人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但收礼当然是高兴的，自己买得起是一回事，别人送礼是另外一回事。 礼物说是送给他俩的，但她已经将之划归自己了。 不过，好像还有很多事情没说好呢。 婚前协议？ 小肯尼思根本不想签婚前协议，但考虑之后，觉得还是要签：张文雅现在的资产已经超过他了，签婚前协议才是为她着想。：，，. 第254章 第 254 章 她也觉得要签婚前协议,光是这一块就要谈不知道多久。 这么一想又觉得很麻烦了。 张文雅有一种奇怪的理念，不喜欢除了会计师和国|税|局之外的人知道她到底有多少资产，她自己其实也弄不清楚到底有多少财产,JFK国际机场仓库的艺术品到现在她都不清楚价值多少。 * 《波士顿邮报》最早得到消息，激动的抢先在次日早上的头版头条刊登了消息： 《美国王子与中国公主订婚！订婚仪式在肯尼思大院举行，今夜海恩尼斯港无人入眠》。 不知道是肯尼思家的哪个人泄露的消息，总之，订婚仪式当晚,海恩尼斯港也全镇狂欢：我们的小约翰终于订婚了！ 虽然有人怀疑不是在纽约就订婚了吗？但想想当时的情形，海恩尼斯群众也很快get到了当时应该并没有订婚,或者订婚了但没有举办订婚仪式，这次肯尼思们都来了小镇,果然就是为了订婚仪式！ 卡罗琳还专门打电话要曼哈顿的婚纱店送了一大堆礼服裙过来,婚纱店也是下了血本,直接包了一架私人飞机飞到波士顿，专车送来,设计师和裁缝来了一队人马。 张文雅一看那么多裙子眼都晕了。 说好的就是一家人的订婚仪式呢？搞这么认真干什么？！ 小肯尼思下午开车带她去波士顿买鞋子,俗不可耐的买了一双亮闪闪的高跟鞋。嗐,她是不太喜欢穿高跟鞋的，不过这可是号称最适合亚洲女性脚型的JimmyCh,不是定制款，但也很舒适。 纽约的媒体都没能及时得到消息,只有《波士顿邮报》近水楼台，记者和摄影记者下午便开着车来了。 波士顿本地电视台稍晚一点开着转播车来了。 海恩尼斯港警察局连忙应肯尼思家的要求开着警车过来，将记者和电视转播车拦在肯尼思大院前面。 报社记者和电视台记者满世界打电话，托人问波士顿本地的肯尼思，能不能拿个独家报道权。 肯尼思一家本来是来过感恩节的,没有想到会有一场订婚仪式，都没有带公关或助理来，埃塞尔婶婶和泰德叔叔也希望不受打搅，自己家亲戚庆祝一下。于是最后是本地的众议员约瑟夫二世出面，对媒体记者说这只是家人内部的订婚仪式，希望不要打搅。 小肯尼思开车带着张文雅从波士顿市区回来，惊讶的看到居然有电视转播车！ 而且不止一辆！ 而且！海恩尼斯港本地居民都有人跑来围观了！ 要不是天冷，搞不好全镇有一半人都得来围观！ 距离肯尼思大院还有一公里，已经有人开车追上，大喊着：“约翰！阿妮娅！订婚快乐！” 张文雅惊呆了，“这是怎么回事？” 要说这个阵仗她倒也不陌生，雪屋当天她已经感受了一把被媒体记者追着跑的狂热，但那是轰动全美的大事件，媒体的热情可以理解，但现在……？这正常吗？ 她疑惑的问未婚夫。 肯尼思抿着唇直笑，“很正常。我必须提前告诉你，以前你是我的女朋友，媒体还不算狂热，但现在我们订婚了，以后你将经常见到这种——” 他随手指了一下车窗外。 “你会厌烦、反感、或是畏缩吗？” 她想了一下，“——不会。帕帕拉奇除外。” “媒体记者也会追着你不放，不止是帕帕拉奇。你必须尽快习惯。你可以吗？” 张文雅想了想，“媒体关注就等于知名度，对吧？” “对。” “那就没什么关系，我可以适应。” 他伸手揉了一下她脑袋。 “这就是你之前三十多年的生活吗？”她问。 “差不多。”肯尼思将车缓缓停到总统旧居的车库里。 “你习惯了吗？” 他耸肩，“早就习惯了。但你没有，hney，你要学会视而不见。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也要……你要保护自己。我会再给你雇佣一名保镖。” “需要吗？” “需要，至少考试周需要。别看很多人支持你，但恨你的人也会有很多。” 张文雅皱眉，点点头。最常见的就是种|族|主|义|者，《纽约时报》、《纽约客》、出版商每周给她送来一大堆信件，还有数不清的电子邮件，她的助理玛雅在她不在纽约的时候处理这些信件和邮件，其中有相当一部分种|族|主|义|者的威胁信、威胁邮件。 有人叫她“滚|回|中|国”，有人骂她“亚|洲|碧|池”，有人给她寄刀片，有人叫她去死。 另外还有相当一部分写满下流话的信件和邮件。玛雅现在会将这类信件和邮件销毁和删除，威胁信视威胁程度，将死亡威胁信留下存档。 玛雅抱怨负能量太多，要求加薪。这必须加薪，确实挺难的。 查理和约翰都要她别理会那些威胁和谩骂，这是公众人物无法避免的，特别是她在《纽约时报》和《纽约客》的专栏文章有相当一部分都很有争议性，招致这些疯子是必然的，没有才是奇怪。 小肯尼思也会收到这些奇奇怪怪的信件和邮件，他也有个助理处理这些琐事。他以前没有电子邮箱，现在成了众议员，就有个办公的公用电子邮箱和面向选民的电子邮箱，好在这些都由办公室的职员处理。 总之，当个公众人物就必须面对这些。 将来有了社交媒体，这种恶意言论只会更多。 肯尼思如果竞选参议员，这些恶意言论也是只多不少。 哎呀，好难呀！ * 订婚仪式需要必要的“仪式感”，卡罗琳坚持要求她穿上美美的缎子长裙，未婚夫请她穿上美美的亮晶晶高跟鞋。 嘻嘻，谁不喜欢穿上美美的长裙踩着美美的高跟鞋展现美美的好身材呢。 卡罗琳让丈夫全程拍下了约翰和张文雅从楼梯上缓缓走下的场景，几个肯尼思拿出相机拍照，留下珍贵一幕。 中国女孩很美，他们的小约翰也英俊非凡，谁能不喜欢这对神仙眷侣呢。 美貌是阶层跃升的利器，单凭这一点已经足够。 泰德叔叔不让媒体记者进来，但允许帕特里克拍几张未婚夫妇的照片给《波士顿邮报》和本地公共电视台。这是宣传的一步，政治家的宣传就是各种媒体报道，有新闻就是好新闻，更何况是订婚这么大的喜事。 订婚仪式在主屋举行，到了午夜才散去。 * 卡罗琳夫妇送未婚夫妇回了总统旧居。 小肯尼思喝多了，脚步发飘。 姐夫扶着他进了屋，小声问他是不是真的醉得厉害。 卡罗琳挽着张文雅，“约翰今晚恐怕多喝了几杯，让他睡到客房，晚上别理他。” “我没见过他喝醉。他喝醉过吗？” “——喝醉过，并且不怎么让人愉快，他会变的很多话，还会哭哭啼啼。” 真的想不出来呢。 “我们家的孩子很多都有酗酒问题，这不太好，真的不好。约翰一直很节制，但他今天太高兴了，我先请你原谅他。要是他有什么让你不满的语言或举止，立即打电话给我，我会好好教训他。”真不愧是强势的姐姐呀。 卡罗琳也很有分寸，送了他俩进屋，立即拉着丈夫告辞。 行吧。强势的姐姐不可怕，可怕的是强势插入弟弟的个人生活的姐姐，卡罗琳是个聪明人，不会干涉弟弟的私生活，那就行了。 “约翰，你能自己上楼吗？” 小约翰·肯尼思躺在沙发上，手臂横在额头。 “你会吐吗？你可千万别吐在地毯上，会很难清洗。”她嫌弃的说。 “阿妮娅，”他低声喊她名字，“过来。” 她站到沙发旁边。 他放下手臂。 她穿了一件修身的白色缎子连身长裙，剪裁利落，两片白缎在胸前交叉，绕过后背围裹，露肩；下身筒裙，另外有半片曳地长裙从后腰顺滑而下，在地板上形成一幅美妙的半圆裙摆。 美极了。 没有其他首饰，只有左手无名指上闪闪发亮的梨形钻石戒指。 他的手摸在她的筒裙上，缎子光滑，手感极好。 “你喝醉了吗？” 他笑，“没有。” 啊哈！是不是学会渣爸爸装醉那一招了？ “来，坐下。”他侧过身体，给她留出空位。 张文雅坐下。 他伸手揽住她的腰，“我们真的订婚了吗？” 这傻瓜！ “不是，你在做梦。” “你这个调皮鬼！” 用力将她拉进怀里。 她伏在他胸口，他穿了白衬衫和黑色西装，但不是礼服。 “我曾经想过这一天，阿妮娅，我们第一次订婚只有几个人知道，然后你就离开了我。你看芬利太太今天多高兴呀！” 芬利太太是肯尼思太太的女管家，卡罗琳也特地邀请了她。芬利太太今晚高兴得都哭了。 “你想让我内疚吗？” “不是。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是怎么想的。这份幸福我等待已久，hney，我等了五年，终于可以和你真正的订婚。你别笑，我知道等待是值得的，我现在是个幸福的男人，你的未婚夫。”握住她的手，十指交缠，“将来，会是你的丈夫。将来，你会成为我的妻子。” 丈夫，和妻子，听上去不错。 “你现在可以自己上楼吗？我累了，想上楼睡觉。” “我抱你上楼。” “不要，我怕你摔倒。” “我一点也没醉。不信，你看我给你走直线。” 他坚决要求走个直线给她看，不过，可耻的失败了。 张文雅笑得不行，最后还是扶着他上楼。 一边嫌弃，“你还是多喝了几杯，这样不好。” 他乖巧回答，“我保证以后不会，今天是因为太高兴了。将来可能只有结婚那天才会比今天更高兴。”：，，. 第255章 第 255 章 嗐！这人一定没醉！ 真是会抓紧机会套话呀！ 张文雅觉得自己可能一直小觑了他, 前第一夫人教育出来的孩子没有那么弱，她这是距离太近, 反而看不真切。 这样很好, 他一定能够迅速强大起来，能真正的保护她。 其实想想，她一个外国年轻女孩、拥有过亿资产, 那简直就是别人眼中的“大肥羊”啊, 到现在没有被别人“吃掉”、“吞掉”，除了富豪前夫之外, 肯尼思家族的名字实际一直罩着她, 不然，动她的钱的脑筋的人肯定不能少了。比如最简单的，如果她没有姓肯尼思的男朋友，对方给她来个美男计, 她说不定真的会上当呢！ 把他扔进浴室，要他洗白白、清醒一点再出来。他拉着她不肯让她走。 “裙子会湿掉。” “who care。要是喜欢, 我可以再买一条，让你收藏起来。” 狗大户的口吻！ 她还是没有习惯腐朽的资本主义的消费观念。 钱可以买来很多很多东西，生活中绝大部分的琐事都能通过钱来解决, 那么就没有什么不得了的问题了。 * 花洒开着, 衣服扔在地板上。 白色缎子礼服裙压住黑西装。 温热的水流顺着身体曲||线流淌。 唇齿间溢出的细微的呻||吟。 * 他不让她摘下戒指，于是便戴着钻石戒指睡到早上。 居然……也习惯了。 钻石有五克拉多, 不算小了，但也不是大得离谱, 作为订婚戒指的话, 刚刚好。张文雅伸出左手, 美滋滋的打量着。 终于订婚了。 感觉很不错呢！ 她在床上翻滚了一圈, 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他人呢？ 有人进来了，“honey，吃早餐。” 端来了托盘。 “我听说英国贵族太太结婚后就能在床上吃早餐，是这样吗？”她忙下了床。《唐顿庄园》可不是白看的！ “大概吧。你去哪里？” “刷牙！” 赶紧去浴室刷了牙。 嘻嘻，这个男人真的很细心呢。 渣爸爸说，看一个男人是不是真的爱你很简单，就看他是不是事事都为你着想、事事都肯为你做；逻辑很简单，真的将你放在心尖尖上，那是吹口气都怕你融化了，说话都不敢大声，怕惊到你的小心脏。 心情很好，不由自主面带微笑。 刷了牙，赶快回到床上。 亲爱的未婚夫给她做了水煎蛋、煮玉米粒、一块方形小吐司、一杯热牛奶。很简单。 “你吃过了吗？” “吃过了。” “睡的好吗？”她咬了一口吐司，喝一口牛奶。 “睡的很好。你呢？” “也很好。”对他微笑。 肯尼思凑近她，亲了一下她脸颊。 “以后我能每天吃到你做的早餐吗？” 他笑，“只要我们住在一起。”她还有两年半的法学院学生生涯，注定至少这两年半他们大多数时间不能住在一起。 “那我可要谢谢你啦。” “honey，和我不用那么客气。” 她乐呵呵的：“今天什么时候回纽约？” “中午走。先去波士顿，去律所办完手续，然后飞回纽约。” “我们是不是还有很多事情要商量？” “是，但不用着急。”拂开她的头发，在她脖子上印下亲吻，弄得她没法好好吃饭。 婚前协议一定要的，虽然他俩都不会想要离婚，但万一呢？肯尼思家族也会要求他俩签婚前协议。 然后……住在哪里。曼哈顿和费城都要买房子，想想就蛮头疼的，准备先让助理去看房子，拍下照片，然后挑几栋，两个人一起去看。她应该会想要重新装饰房子，可以都甩给室内设计师，但要找到靠谱的室内设计师也不太容易。 资本主义国家的服务理念是“顾客至上”，有钱任性的表现就是你可以随便提要求，“甲方爸爸”不是虚的，给钱的是大爷。这么一想，也不是问题。 好极啦！ 别的还有什么呢？好像真的没有什么了。 吃过早餐，未婚夫向她汇报已经打电话让助理去招聘第二名保镖，当然还是女保镖。她想起来该看看自己的手机了——一堆语音信箱留言，闺蜜们纷纷留言，质问她订婚这么大的事儿怎么不说一声！ 好家伙！她确实太高兴了，都把女朋友们给忘啦！ 赶紧挨个给女朋友们回电话。 苏珊哇哇的喊着居然订婚了！她忠心的祝福好友。她马上飞往纽约，问张文雅什么时候回纽约。 艾米丽和其他法学院的女同学全都恭喜她，还问约翰是不是高兴极了，嘻嘻，终于订婚啦！大大的祝福送给你！还纷纷表示，她们的家人亲戚都祝她订婚快乐，至于亲戚们都关心的什么时候结婚的问题，她现在可以不急着回答。 大姐头米兰达不由分说，说必须在纽约再办一次订婚宴，姐姐掏钱！你只管跟约翰来个人就完事了，别的一概不需要你操心！ 张文雅根本无法反对，糊里糊涂的答应了。 挂了电话才觉得有哪里不对，忙对小肯尼思说：“米兰达说要给我——给我们在纽约举办一个订婚宴会，我被她说服了，答应她了。” 肯尼思心里暗笑，脸上一本正经的劝她，“你都答应了，我倒是不介意陪你参加宴会的。” 什么话嘛！ “没听说订婚仪式可以有两次的。” 他心说我也没有听说。但这是好事，他必须吸取上次秘密订婚的教训，如果全美，不，全球皆知他们订婚，没准上次她不会跑得那么快。 “订婚仪式只是家人之间的喜悦和祝福，订婚宴会实际算是一个社交场合。你之前和米兰达她们很亲近，但不是人人都知道。Honey，我必须告诉你有钱人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你的金钱决定你的朋友圈，你的朋友圈决定你的社会地位。你之前过于低调，如果人们都知道你和玛氏的大小姐是好友，那些人……会更谨慎一点。” 说的有道理呢。 “我的姓……有时候对你不是帮助，反而是损害，这令我不安极了。我现在请求你，在社交方面稍微活跃一点。米兰达之所以会主动提出为你举办订婚宴会，我想也有这方面的考虑在内。” 这倒是她的知识盲区，她虚心求教，“米兰达是不是对我太好了一点？” 肯尼思微笑，“这说明她很喜欢你。你也得知道有钱人是极为任性的，你的资产远远无法跟米兰达的资产相比，更不能跟玛氏集团相比，那么她对你的友谊就是真心的。她对你很好，只因为她愿意。” 懂了。 其实她在曼哈顿上流社会也……不能算很低调吧？至少跟查理结婚的时候参加宴会还挺多的，不过再想想，那时候她可能更多的是“瓦伦蒂诺太太”，是查理的附属品，不管怎么样，都是必须和丈夫绑定的。离婚了，这层社交关系也就约等于无了，主要是她没有费心思去维护。 这确实是她做的不足的地方，她实在太忙了，没有专注做个豪门太太。 现在跟小肯尼思绑定了，但要怎么做才最好，她心里仍然还是没个数。她刚开始念法学院，必定没有那么多时间专心当豪门太太，或者政治家太太。 不对，等等，他们还没结婚呢，还不用着急考虑这些。 * 肯尼思们从上午开始分批离开。 大家都很高兴，分别来跟他们告别。张文雅弄不懂为什么他俩订婚了，全家人都那么高兴，要不是他们都真心祝福他俩，光是这么一大家人都能把她吓跑。 有这么一大家紧密联系感情和谐的家人，还真不错呢！ 她感受到了跟瓦伦蒂诺家族截然不同的家庭氛围，因此也很高兴。她是不会跟这些肯尼思们住在一起，但如果他的家人们都喜欢她，这种和谐的氛围实际对他俩的感情也是很有影响的。 中午去跟埃塞尔婶婶和泰德叔叔在一起吃了午餐，然后一起去了波士顿市区，到律所签了文件，得到了别墅和股份。 说是赠给他俩的，于是两个人都签了字，这就是他俩的婚前共同财产了。 下午和泰德叔叔一起乘私人飞机飞回纽约，泰德叔叔把他俩放下，继续飞往华盛顿特区。 * 回了翠贝卡公寓，感觉又不太一样了。 之前只不过是个“住客”，随时能离开，现在呢……好像可以当成女主人啦！ 我的、我的、全是我的！ 还有那个英俊的男人！ 就是楼下的狗仔队和媒体记者多到半条街都是！布鲁克开车送他们回公寓，三个人两条狗都被媒体的阵仗惊到了。 就连早已经被狗仔队和媒体洗礼过三十多年的小约翰·肯尼思也不禁震惊，“我还从来没有见过有这么多记者呢！” 曼哈顿警局不得不派了数辆警车来维持秩序，不然这条路别想通车。 张文雅是见过这么多记者，但国内的记者在九十年代的时候还很有节操，不像他们的美国同行这样追捧热点到了疯狂的地步。 他们的车刚驶进这条街，记者便蜂拥而至，甚至拍着车窗大声问： “婚期订在什么时间？” “会在天主教堂举行婚礼吗？” “婚礼地点在哪里？” “阿妮娅怀孕了吗？” “预产期几月？” 好家伙！ 第256章 第 256 章 这些记者是不是疯了？直接给她安排好了后续剧情。 布鲁克缓缓将车停在公寓楼门口。 肯尼思先下了车,绕过来开了车门，两只狗子跳下车，冲着记者和狗仔队狂叫。 张文雅拉着两根狗绳下了车，“贝果！吐司！en！” 她声音温温柔柔的,带一点外国口音,几乎听不出来。这点外国口音在美国群众看来反而更迷人了。 记者们狂喊他俩的名字,“约翰”、“阿妮娅”此起彼伏，肯尼思左手牵着她右手,她的左手拉着两根狗绳。 门卫开了门，两只狗子先跑进门厅里。 * “他们会离开吗？”张文雅从窗户向下张望。 “这几天不会离开。你今天要去哪里吗？” “或许我们应该住到我的华尔街公寓。” “住在哪里都一样。” 她叹气,“你已经习惯了吗？” “早就习惯了。你试试看把他们当成空气。” “空气可不会说话。”想想，他们可真会瞎猜啊！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他们刚订婚，记者们居然就要问啥时候生孩子了！ 布鲁克送了行李箱上来,肯尼思让她去面试另一名保镖。 苏珊打了电话过来,问他俩到家了吗，她晚上过来,问他们晚上在家还是出门。张文雅说她可以随时过来。 米兰达随即也打了电话过来，说等下有人送礼服裙过来。订婚宴会订在明晚,地点是某酒店宴会厅。 这速度可真够快的。 米兰达并没有隐秘行事,反而很高调的表示将为刚成为未婚夫妇的约翰和阿妮娅举办订婚宴会。 第五大道上的各大品牌已经捶胸顿足，为了美国王子居然选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新秀设计师品牌作为未婚妻的订婚礼服裙；还选了一个英国牌子JimmyCh，这是把诸多大牌、诸多美国品牌置于何地！ 现在一听玛氏的大小姐米兰达要为好友再办一个订婚宴会,全都开启了疯狂打电话找关系模式,都想抢着送礼服裙和高跟鞋到翠贝卡肯尼思公寓，力求让美丽的中国公主选上自家的美裙美鞋。 其中卡尔文·克莱恩的VIP客户经理卡洛琳·班塞尔便接到了大老板的直接指示，要求她一定把CK家的美裙送去给小约翰·肯尼思。 卡洛琳上午便打了电话给肯尼思，问她能不能送一些礼服裙来给张文雅挑选。 张文雅同意了。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于是,下午，卡洛琳先到了翠贝卡公寓。 * 卡洛琳是个大美人，高挑、白皙、清冷，并不因为曾经跟小肯尼思约会过而感到尴尬，很有专业素养。她带了设计师和裁缝来，现场为客户修改。 时尚品牌是需要一些逼格的，但对一些客户来说，送货上门白送加免费修改还要怕对方不收呢。 现在，张文雅体会到了米兰达之前说的一句话，“人们免费送给我们这些有钱人很多东西”，当时她只觉得奇怪，既然买得起，为什么要稀罕别人送呢？ 米兰达笑她就是个中国土妞，有很多钱，却还没有习惯成为有钱人。 所以，这就是有钱人越来越有钱的原因之一，是吗？卡尔文·克莱恩充分利用了卡洛琳认识小肯尼思的优越条件，可以说很精明了。 名人具有“名人效应”，看看戴安娜王妃就知道了，JimmyCh就是戴安娜一手捧红，迅速走红，成为名人明星热爱的品牌，戴安娜每次穿一双新款出街，立即能卖断货。所以品牌愿意给名人明星送东西，也是求一个“名人效应”。 用后世最普遍的新名词来说，就是名人的“带货能力”，名人效应加上品牌效应，这才是品牌愿意白送的原因。 * 张文雅站在试衣台上，面前是三面镜，卡洛琳正在指挥裁缝和助手将裙子的腰部打褶。 她友善的说：“你的腰太细了，你的裙子都需要定做才是最合适的。琳达，为张小姐量尺寸。”她对助手说。 这是一条宝石绿色的真丝长裙，前胸是花瓣形的紧身胸衣，露肩，上身贴身，从腰部向下垂下裙裾。问题就是张文雅的腰肢纤细，跟美国年轻女性的体型差距较大。这样便需要在腰部打上几个褶皱，褶皱是向内还是向外，效果完全不同。 张文雅总觉得不很满意，“颜色我很喜欢，材质也很好，但总觉得太单调了一点。你说是吗？” 卡洛琳转着圈仔细打量了一番，“确实有点单调。” 出席普通的宴会是足够了，但要是订婚宴会就确实算不上出色。 《波士顿邮报》刊登了昨晚的海恩尼斯港肯尼思家的订婚仪式，张文雅穿的那条订婚裙确实美极了，恰到好处的展现了她姣好的身材，映衬了她的美貌，而没有喧宾夺主。 美丽的裙子应该尽可能的展示穿着者的优点，掩饰缺点，而如果这个穿着者的身材完美无缺，那就非常绝妙了。 她们在客厅里试衣，肯尼思在一旁的沙发上坐着。 这有点……怪怪的。卡洛琳不算是他的前女友，他们约会过好几次，再多约会几次可能就会成为他的新女友。他其实不太记得他们的几次约会了，卡洛琳是个社会人，职业女性，个性强势，跟一直是个学生的张文雅完全不同。 卡洛琳则想，媒体称她“中国公主”，几乎没有什么恶语；有过一次“丑闻”，但主要是针对肯尼思的，不是针对中国公主的；而且还爆出他们曾经订过婚，媒体都疯了一样想要找出当时肯尼思太太的医生、护士和护工——还真的被他们找到了！ 感恩节假期这对恋人在海恩尼斯港可能没有看报纸或上网，《纽约邮报》抢先刊登了独家新闻—— 《杰姬·O的护士亲眼见证小约翰与阿妮娅的秘密订婚！》：护士某某声称，他俩确实当着肯尼思太太的面订婚了，不过不是媒体之前猜测的前总统与前第一夫人的订婚戒指，据说是因为阿妮娅不喜欢那枚钻石与绿宝石的双拼戒指。 《杰姬·O：并不美丽的真相》：护士某某声称，肯尼思太太并不像人们想象的那么优雅迷人，她脾气坏极了，曾经一周之内开除了三名护士；当时阿妮娅住在第五大道公寓，细心照料男朋友的母亲，肯尼思太太却辱骂了阿妮娅。 《杰姬·O的遗产：到底什么导致了王子与公主分手？》：据不知名线人透露，杰姬遗嘱里将第五大道的公寓留给了阿妮娅，条件是阿妮娅跟别人结婚才能得到公寓。 ——杰姬·肯尼思丧夫后再嫁希腊船王奥纳西斯，美媒于是称她“杰姬·O”。 这几篇报道精明的每天放出一则，为感恩节假期增添了许多谈资。 纽约群众议论纷纷：杰姬·肯尼思居然不喜欢阿妮娅？公寓又是怎么回事啊？那间公寓明明是卡罗琳·肯尼思住着呢。肯尼思太太居然不是人们熟知的优雅淑女名媛，居然会辱骂中国公主？天哪！这是真的吗？小约翰知道这些吗？也许是知道的，所以，他失去了他的中国公主。 公主伤心了，离开了王子。 呜呜呜呜，群众的心都碎了！ * 中国公主的笑容很甜美，分手数年后终于再次和王子订婚了，纽约群众喜大普奔，这个感恩节过得很充实。 现在，假期结束，媒体也该出动了。卡洛琳想到楼下媒体的阵仗也同样震惊不已。她和肯尼思约会过几次，见识过帕帕拉奇的疯狂，他们的第一次约会还算正常，第二次约会就得面对帕帕拉奇的围追堵截，她压根没法适应。 媒体也对她很不客气，说她面无笑容，“性冷淡”，恶语相向，她烦得很。这个男人长得再英俊也不能弥补她受到的心灵伤害。 中国女孩怎么适应的？ 不对，媒体不怎么骂中国公主，所以这些媒体怎么回事啊？ 嗐，别想这些了！ 卡洛琳从她们带来的配饰中找到一根四英寸宽的白色缎质腰带，围在张文雅的纤腰上。腰带很长，中间窄两端宽，在后腰打了一个大大的蝴蝶结，整理了一下。 “这样怎么样？” 效果相当不错。 “或者可以换成跟裙子一样的布料。”张文雅对着镜子扭来扭去的看。 “可以。我马上让人找到备用布料。” “二十四小时可以吗，明天这个时候送来。” “可以。你决定了就穿这条吗？你要是现在就决定的话，我好向克莱恩先生汇报。琳达，找一下跟这条裙子配套的鞋子。” “我现在不能决定。这条留下吧。鞋子我想要同样的颜色或是相近的颜色，或者白色，要缎面，鞋跟不要超过四英寸。” 挑鞋子的时候，米兰达派人送来了礼服裙，和一位造型师。 造型师可是牛气冲天，一来就把宝石绿裙子从头批到尾，卡洛琳很是恼火，咋回事啊这人？直接怼了造型师，嘲讽造型师“不懂女人”，更不懂张文雅的喜好。 张文雅也恼火：“我很喜欢这条裙子，你要是不喜欢，我觉得你不适合为我工作。你可以走了。” 很好理解，造型师这是要赶走竞争者。 这两三个小时她已经飞快get到有钱人是可以为所欲为的，问就是很爽，爽飞了！ 她提出任何要求卡洛琳都只会说“好的”、“可以”，要什么有什么；还送了香水，不过她不喜欢，说希望CK的调香师能为她调配个人香水，那当然也是“好的可以”；定制礼服裙和日常服都没问题，要是有喜欢的设计师可以指定，就是要求克莱恩先生亲自设计也没问题。：，，. 第257章 第 257 章 嘻嘻,她迅速爱上了“当个有钱人”。 未婚夫全程没有表达啥意见，她也没问他，就是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待在客厅里,明明也没他什么事。 造型师很快老实了,不再跟卡洛琳斗嘴,专心工作。他带来十几条礼服裙，各家品牌都有，看来已经精挑细选过,鞋盒几十个，堆在客厅的另一边，几名助手搬了好几趟才搬完。 张文雅也特别不理解这一点,似乎这些品牌都喜欢用人工搬运,明明是一个运货小车就能解决的事儿,非得叫助手一次捧几只,效率特别低。难道助手多就显得高贵吗？ 这些礼服裙风格都不一样，有简约的，也有繁复的,颜色全是浅色系,比马卡龙色系更清淡。造型师让助手们拿着裙子挨个从张文雅面前走过。 每一条裙子都很美，张文雅眼花缭乱。 “米兰达希望你都能穿上试试看，她不知道你喜欢什么风格。要我看，你穿这条很合适。”造型师献宝似的指着最后一条：一条白色蓬蓬纱裙,真丝的裙身，下裙是数层薄纱，缝制了一些闪亮的彩色半宝石，如梦如幻，迪斯尼公主风格。 她一下子就看中这条了。 裙子也不是很长,穿上高跟鞋的话，可以恰到好处的露出鞋子。 试穿了一下，也还是腰部不合身，需要修改。 两家的裁缝在客厅现场开工修改。 得亏客厅够大，不然可摆不下。 接着又是试鞋子。坐在高脚凳上，助手蹲下来为她穿鞋子脱鞋子。 很麻烦。 麻烦的快乐。 终于在晚餐之前，两家裁缝都修改完毕。 造型师留下了所有的裙子，两打鞋子，并给这十几条裙子全都搭配好了鞋子、配饰，还看了她的珠宝，说她的首饰太少了，不过不要紧，明天上午就能让人送珠宝首饰过来，他明天上午再来一趟。 卡洛琳也留下了一半的裙子，两打鞋子，并且同样搭配好了鞋子、配饰。珠宝也不落人后，说明天让珠宝品牌的人送货上门，算是出借。这很正常，特别是好莱坞明星，通常都是戴珠宝品牌出借的珠宝首饰参加颁奖典礼。 * 两拨人马终于走了。 苏珊六点多来了，看着张文雅试衣服，一边说米兰达决定办个不太正式的宴会——关于这些晚会、宴会、酒会、冷餐会的分别很大，弄得张文雅头大。 晚会不一定吃饭，比如奥斯卡颁奖晚会。 晚宴就是正式的晚餐宴会，叫“gadinner”，有固定座位。 不太正式的宴会叫“party”，比较随意，还可以跳舞。 酒会也是“party”，介乎gadinner和party之间门吧。 冷餐会有时候也叫自助餐会，可以随意走动，没有固定的座位。 正式的宴会会在请柬上规定衣着，比如女宾要穿礼服裙，男宾要穿燕尾服或西装礼服，没有特别注明的就可以穿的随意一点，但当然只穿T恤牛仔裤也是很失礼的。 “那我到底该穿什么？”张文雅发愁了。 “随便，这些裙子都很合适。” 这样也行？ 不管了。 三个人一起出去吃饭，到了餐厅张文雅才想起来有什么事情忘了：她居然忘了打电话告诉渣爸爸！ 肯尼思很淡定的说：“我已经打过电话给他了，父亲说他很高兴，祝我们幸福。” 嗯？这家伙怎么这样！ “你怎么不告诉我？” “我告诉你了，你忘了。” 他有说过吗？ 她怀疑的看着他，“你根本就没说。” 他笑，“对不起，我是忘了告诉你了。” “回家后提醒我给爸爸打电话。” 肯尼思马上答应。 * 被念叨的渣爸爸正在报亭买报纸。 喜忧参半。高兴是高兴的，就是那个NSA的事儿吧……糟心。 时差十二小时，国内媒体如今紧跟大洋彼岸的新闻热点，极有时效性。这不，今天的日报立即刊登了“优质女孩”张文雅订婚的消息。 NSA事件余波尚存，全国吃瓜群众都知道这次张文雅能顺利又迅速的被救出来是男朋友小约翰·肯尼思立功了，对他的印象非常之好，在全国吃瓜群众心目中的地位和知名度蹭蹭上升。 报纸上不好说的太直白，只是将小肯尼思的亲爹肯尼思总统的事儿又详细介绍了一遍。作为美国群众的宠儿、白宫之子、国民儿子，小肯尼思被美国群众视为“美国王子”，出身好、地位高，还长得很帅，跟电影明星似的，吃瓜群众热议纷纷，都觉得唯有这样的大帅哥才配得上国民闺女，我们社会主义接班人当然是全世界最好的女孩！ 还说了美媒现在全都统一口径，称张文雅为“中国公主”，再也不提什么“中国灰姑娘”。张晓峰心里可得意了：可不是吗！我家小雅当然是公主啦！ 面对本地报社记者，渣爸爸又满嘴跑火车了：“说的没错啊，我家是张士诚的嫡系后代。张士诚知道吧？差点打赢元朝皇帝的大王，要不是那个朱重八，天下就是我们的先祖来当皇帝喽！” 记者十分惊讶：“什么？”张士诚是很冷辟的历史人物，一般人都不知道呢。 元末明初有许多农|民|起|义，势力较大的有韩山童，自称“明|王|在|世”，死后部下拥护其子韩林儿为“小明王”。 红|巾|军首领徐寿辉自立为帝，国号天完，之后被部下陈友谅所杀；陈友谅遂自称“汉王”，自立为帝，国号大汉；徐寿辉部下明玉珍也自立为帝，国号大夏。 朱元璋（朱重八）的岳父郭子兴也是红|巾|军，朱元璋娶郭子兴养女马氏，继承岳父的势力，最后得了天下，推|翻|元朝，清除其他势力，一统江山，建立大明王朝。 最特别的要数张士诚。张士诚是私盐贩子，两度称王，先是诚王，国号大周，投降元朝后当了元朝的太尉；数年后再次称王，为吴王，最后死于朱元璋之手。 张晓峰便吹了起来。 张士诚先后当了十几年的大王和太尉，妻妾数人，孩子十几个，其中说是五个儿子，但并不是只有五个儿子。张士诚死后，朱元璋将张士诚的年幼嫡子关押在凤阳皇陵的“高墙”中，一直关到这个孩子七十多岁，老死高墙。 不过虽然皇帝下令不许张氏嫡子娶妻生子，但时间门久了也没人管，或者管的不是那么严格，于是张氏嫡子留下了一个儿子，这个儿子在凤阳县娶妻生子，开枝散叶，张家村都是张士诚的嫡传后裔。 好家伙！记者心想这老岳父很会编嘛！ 张晓峰说：“我知道你不信，这事凤阳县志里写着呢，你查查去。” 嗯？记者心想，居然还真的有证据？这事有趣！ * 张晓峰现在在家乡庐州混得相当不错。 文雅学院三栋楼同时开工，又在周围看地皮准备建造“文雅国际学校”，从幼儿园到高中一站式，打造安徽省自己的私立贵族学校。别看安徽省的“鸡的屁”不怎么高，有钱人可真是不少！ 安徽矿产丰富，皖北、皖中都有大型煤矿，多得是闷声发大财的煤老板；皖南则是经济作物产区，主要是茶叶、徽墨、宣纸，其中徽墨、宣纸等“文房四宝”历史悠久，全国闻名。 张晓峰人是很聪明的，场面人，吃亏在遇上特殊十年，没能接受高等教育，文凭上差了点。他搞包工头出身，对建筑质量要求很高，这方面建筑公司也不会糊弄。文雅学院已经是本市形象工程之一，市政府也很重视。 是个社会人，社交牛逼症，女儿有名有钱，本人也混得开，在庐州本地上到市政府，下到普通群众，对他评价都不错。 庐州群众之前为了张文雅在美国的遭遇愤愤不平，现在又为了她终于跟小肯尼思订婚感到高兴：以后这个什么总统之子、美国王子可就是我们庐州女婿啦！ * 全国吃瓜群众都很激动，这是前所未有的，中国最有知名度的女孩要跟美国最有知名度的男人结婚啦！ 唱反调的除了我们的上海姆妈宁女士，就得数季青青的亲戚们了。 季青青有三个表姐妹、一个表弟，这些亲戚们上次见到张文雅还是季青青去世的时候。当时他们企图敲诈张文雅，找她要一百万人民币，未果，并且被人“教育”了一通，要他们不要没事找事。 当时他们的愤恨与妒忌被硬生生的按了下去。 现在，恨意又冒了出来：凭什么？！当年那个唯唯诺诺的死丫头怎么就——居然成了人上人！ “哎，他马大姐！这不是你们家外甥女文雅吗？”邻居唯恐天下不乱，将报纸上的大幅照片在马大姨面前甩来甩去，“文雅这孩子出息了！怎么？没有请你们去参加这个——订婚仪式啊？” 马大姨骂骂咧咧，“要死喽！怎么又是她？这个死丫头人小鬼大，哪里知道当年怎么去的美国，天知道都干了些什么丢人的事情哦！” “哪里哦，人家肯家可喜欢她哦，看看，穿的这么漂亮！这个订婚戒指听说是钻石的，值几十万呢！”邻居咋咋呼呼的，“没想到没想到，当年那个在你们家厨房默默做事的小丫头，现在成了大明星啦！马大姐，你家当初要是对她好一点，她还不带你这个‘大姨’到美国吃香的喝辣的呀！” 马大姨一堆话堵在喉咙里，咽不下说不得，气得胸闷。 别说邻居了，就连自家丈夫孩子都埋怨她，当初对文雅稍微好一点呢？去美国旅游、留学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你看看她对那个十几年没管过她的亲爸爸都这么好！亲爸爸为她管理国内那么大的产业，真是让人羡慕死了，“不重生男重生女”呀！：，，. 第258章 第 258 章 马大姨气得仰倒：这帮家伙说什么呢？文雅在她家干活的时候, 谁伸过手了？一帮油瓶倒了都不扶的家伙，现在说什么马后炮来了？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当年那个只懂低着脑袋的黄毛丫头, 怎么就成了家喻户晓的名人了？嫁了一个富豪丈夫不说, 离婚了居然还能再嫁一个更有名气的丈夫, 这世道怎么了？！这些洋鬼子真是不讲究！ * “不讲究”的洋鬼子刚和张文雅回了公寓。 两个人的心情都很好，于是对楼下仍然成群的狗仔队也很和气。 “你们还不走吗？”张文雅问其中一个看上去很年轻的狗仔。 “你们还要出门吗？”狗仔问。 她笑，“晚上不会再出门了。你们去别的地方拍super star应该更好一点。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一愣, “大卫，大卫·黑尔。” 张文雅朝他一笑，点点头, 进了门厅。 “怎么？为什么会对他们感兴趣？” “他们只是在工作。你们国家的这一部分很奇怪, 不管是明星还是名人都离不开帕帕拉奇, 但你们又恨他们。查理说他们之所以会拼命工作, 半夜十二点都堵在你的楼下，完全是因为——” “因为贪婪。” “——这样说也没错，这就是人性的弱点嘛, 很正常。”张文雅微笑, “但你们的问题是没有把帕帕拉奇当成‘人’来看。” 小肯尼思很是不以为然。 张文雅没有继续说下去。这些有钱人都是这样，他们眼里看不到穷人。作为众议员，肯尼思现在能够关注到“穷人”了，但他的关注点是范围更大的“贫困群体”, 而不是某一个小群体。 狗仔队这个“职业”流动性很大，生存不易。但他们又不能算是真正的“穷人”，是这一行收入颇丰，要是能拍到个“独家”，那就是至少数万美元的大笔收入, 所以狗仔们都想搞个大新闻，干一票便能急流勇退，去做自己真正想做的职业。 明星名人痛恨狗仔队，但又不能缺了狗仔队，没人拍你等于没有曝光，缺乏曝光等于知名度下降，所以大多数时候他们也只能忍了。 * 衣柜里挂满新裙子。 鞋柜都放不下新鞋子了。鞋子越多，每一双鞋子的使用率就越低，很难有哪一双鞋子会“穿坏”。她想起来上中学的时候一年到头只能有一双帆布鞋的日子，穿到穿破，或者鞋码小了才会买新鞋子。 恍如隔世。 肯尼思这样的人是无法想象那种生活的。 所以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助手们将鞋柜重新整理了一番，还在每一双新鞋子里放上便签纸，写上可以配哪条裙子。卡洛琳为每一条裙子都编了号，这样便可以一目了然，很方便。 将来他们的生活里会一直有别人：公关经理、保镖、秘书、助理、司机、花匠、造型师、发型师、化妆师，可能还有其他她现在没有想到的人。 可能只有晚上才有他们自己的时间了。 “华盛顿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她问。 “你不是在华盛顿生活过吗？” “那不一样。我是问你的议员生活。” “工作，开会，投票，吵架，电话。排名不分先后。” “下班之后呢？” “宴会，不过大多数时候我会去健身房。” “很无聊啊。” “你不喜欢吗？” “不知道，我得去亲眼看看才知道。” “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小道消息’？” 张文雅抿唇笑：她在诺顿参议员办公室工作了实际不到两个月，却听说过很多国会大厦的“新闻”，一半的议员——不分参议员众议员——都偷|情、出|轨，低俗一点的招||妓，跟实习生“有一腿”简直是华盛顿政界常态，裤子乱飞。所以现任总统的拉链门压根不算个事，只有在电视上曝光了、被广大群众知道了，这才算是个“事”。 “明晚过后，你跟我去华盛顿吧。” “好。” “我已经让人在华盛顿看房子了，告诉经纪人你想要什么样的房子。或者我们可以买下尤妮丝姑姑的房子。那是我父亲在当众议员的时候跟尤妮丝姑姑一起住的房子，后来他搬走了，那所房子之后给了尤妮丝。” “我喜欢新一点的房子。” “好吧，只要你喜欢就好，你喜欢的房子，我肯定也会喜欢。”蹭蹭她的脸庞，亲亲她。 * 第二天上午八点，造型师带着珠宝店的职员、数名保镖来了。 各大珠宝品牌一听是小肯尼思要为未婚妻挑选珠宝，争先恐后送上成套的珠宝。 张文雅一看那么多彩色宝石、那么多钻石，眼都花了，压根挑不出来！粗略估计一下，客厅里至少有价值几千万美元的珠宝！ 这时候就该用到亲爱的未婚夫了，张文雅这个门外汉只有围观的份儿。 肯尼思挑了一套钻石首饰，一根项圈、一根项链、一条宽手链、两枚胸针、一枚发饰，因为她没有耳洞，没有挑耳坠。 挑完了，他想起来她确实没有什么珠宝首饰，满打满算就是几枚戒指，一条钻石手链；还有查理给的一些珠宝，不过他本能的假装那些珠宝不存在。 “你有喜欢的吗？”他问，“你挑几件。” 造型师说：“这些全都是只此一件，绝不会有同款出现在别人身上。” 是很明白客户心理了。 “我喜欢红宝石和绿宝石。”张文雅说。 于是挑了一枚绿宝石的花型胸针，一枚泪滴型红宝石吊坠。肯尼思当即开了支票买下。 * 当晚的订婚宴会。 宴会地址昨天便透露出去了，纽约各家媒体下午便在酒店门外严阵以待，所有媒体都想知道张文雅到底会穿哪个品牌的礼服裙、佩戴哪个品牌的珠宝首饰。 海恩尼斯港订婚仪式上张文雅穿的礼服裙、高跟鞋、订婚戒指已经迅速被扒了个底儿朝天，纽约各家报纸今天才捶胸顿足的报道了订婚的消息，只能力求从别的地方弥补一下。 有的详细扒了之前张文雅的穿衣风格，从之前的照片里研究她的穿衣风格，她一直在上学，所以大部分时候都是学院风，夏天T恤牛仔裤夹趾凉鞋，走平民风大众风；冬天毛衣大衣长靴短靴，相对来说精致许多，淑女名媛风，又很轻便保暖，穿搭一级棒；和前夫查理出席过一些宴会，穿的不功不过，不太突出，但很适合她，看得出来身材很好，衣品也不错。 有的则将张文雅和已故的肯尼思太太对比，杰姬是乔治·华盛顿大学五十年代毕业生，刚毕业就在华盛顿的报社做记者，毕竟说实话五十年代的女大学生还是稀少的。杰姬·肯尼思的穿戴一直很精致，五十年代名媛风，度假的时候又能穿的很休闲，没订婚之前就是华盛顿特区很受欢迎的理想结婚对象。 同样名校毕业，同样衣品很好，《纽约时报》在今天的报道中抢先声称张文雅是“杰姬第二”，小约翰之前的女友没有一个适合成为政治家的妻子，现在终于和阿妮娅·张订婚了，群众们完全可以期待他俩入住白宫的那一天。 * 订婚宴会邀请的客人清一色的老钱家族豪门子弟，家族财产稍微低一点都不在邀请之列。据说上东区豪门子弟为了得到一张请柬私下打破头，能拿到请柬的才是米兰达认可的朋友圈，而能进入订婚宴会的除了在米兰达面前有“面子”之外，还能结识小肯尼思夫妇，这可是想都想不到的好事啊！ 众所周知，小肯尼思的社交圈其实不大，而未来的肯尼思太太又太有钱，早就有无数人想结识他俩了。 宴会时间定在晚上八点，七点就有人到达，记者们的闪光灯一直没有停歇。客人不多，据可靠消息透露，也就一百多人吧。 小肯尼思夫妇——没错，已经有人这么称呼他俩了——快八点到达。布鲁克这个保镖兼任司机，副驾座坐着新保镖娜塔莎，娜塔莎是俄裔犹太人，前摩萨德特工。 女保镖都是黑色西装，飒爽英姿。 娜塔莎下车开了车门，身穿黑色缎领西装礼服、打着黑色缎子领结的小约翰·肯尼思先下车，随即转身扶张文雅下车。 先是一只白色缎面尖头高跟鞋出场，随后是一只戴着白色缎子手套的纤秀手臂，轻轻搭在肯尼思的手中。 出乎所有记者意料，张文雅今天穿了不知道是哪一家的抹胸露肩宽松连身裙，颜色异常粉嫩，完美衬托出她的白皙肤色——之前美国人总嫌她不够白，但对比一下她身边的未婚夫，就能发现她肤色已经很白了，比白种人也差距不大。 白皙的肤色与嫩粉长裙相得益彰，裙子在胸口紧束，裙裾流泻而下，宽宽大大；胸前用嫩粉色的缎子打了一个精致的蝴蝶结，两端垂下；裙上有水晶手工绣出的花枝，嫩粉色的薄纱制作成朵朵花朵。整体像是亚洲风格，格外的适合她。 第259章 第 259 章 嫩粉色不太好穿, 太挑肤色，要么白皙要么干脆是黑皮，所以为什么哪哪都流行小黑裙, 小黑裙实在太百搭，不容易出错。敢穿嫩粉色的都不是一般的人儿。 她很年轻, 又是不显年龄的亚洲人, 看上去仍然像是二十岁。可爱的粉裙衬得她像一朵娇嫩的鲜花，美极了。 闪光灯闪耀得如同白昼，她面带微笑, 落落大方, 淡定优雅从容。 肯尼思轻快的在她脸颊上亲吻了一下, 随即挽着她走进酒店。 * 张文雅之前参加的宴会没有哪一次像今晚的订婚宴会这样奢华隆重的。 或者说, 被当成了中心人物。 居然有一名专门的司仪在门口等着他们, 见他俩到了，示意他俩稍停，双手推开宴会厅的门, 大声宣布：约翰·肯尼思先生、阿妮娅·张小姐！ 客人们全都停下交谈，齐刷刷的望向门口。 随即, 米兰达带头鼓掌, 客人们便齐刷刷的鼓掌迎接。 好家伙！颇有点欧洲王室那种范儿了！ 肯尼思看来对这种场景很是习惯，微笑四顾颔首。 张文雅有样学样, 只管微笑就完事了。 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真不错！棒极了！ 张文雅突然理解了为什么那些欧洲王室都要搞个盛大出场。 米兰达迎了上来，先跟肯尼思行了个贴面礼，笑着说：“恭喜。” 随后也亲吻了张文雅的脸颊，低笑着说：“恭喜。太突然了, 不然可以租大都会博物馆的场地, 那儿比较好一点。” 就……行吧。不差钱的人儿说什么都很坦然。 未婚夫妇是宴会厅的中心人物, 人人都想挤到他们身边，米兰达为他们介绍，这是哪个家族的谁谁。大部分都是米兰达的朋友圈，还有一些小肯尼思的朋友，其中有他高中时代的挚友萨沙。 他邀请了萨沙一家飞到纽约来，萨沙带着丈夫和两个孩子欣然应邀。 “honey，这是我最好的朋友萨沙，我们十六岁在学校认识，她帮了我很多。萨沙，这是我的未婚妻，阿妮娅，我最爱的人。” 萨沙是个三十多岁微胖女人，相貌普通，面相和善。她激动的说：“恭喜你！我真为你感到高兴！” 肯尼思笑着轻轻拥抱了一下萨沙。 “我终于见到你了，阿妮娅。”看得出来萨沙是真心为老友感到由衷的高兴。 “你好，萨沙。我早就听约翰提到过你，不过我一直很忙，没能早点邀请你来纽约，请你不要见怪。” 这番场面话说得萨沙心里十分熨帖：确实，阿妮娅一直在纽约之外的城市上学，约翰又搞环保组织、竞选，两个人都很忙；约翰订婚了马上邀请她全家来纽约参加订婚宴会，来回私人飞机，还包了酒店住宿，说明她在约翰心中还是那个忠诚的朋友，没把她忘了。 她欣赏的看着张文雅：嫩粉色的裙子衬得她雪肤花容，论外貌确实无可挑剔；脖子上一根钻石项链，吊坠是泪滴状红宝石，越发衬得她的肌肤白皙；她的肌肤细腻，没有白种人身上惯常有的雀斑；虽然裙子非常宽松，有点遗憾不能显露曼妙的身材，但穿在她身上就是美得不得了，更有——那句话怎么说的？“东方情调”对吗？一定是这样的！ 没有其他人带孩子来参加宴会，萨沙的一对儿女便显得很突兀。肯尼思让两个孩子站到座椅上，向未婚妻介绍，“这是萨沙的女儿奥利维亚，这是她的儿子菲尼亚斯，我的教子。” 两个孩子年龄相近，都是一头浅金色头发，小脸圆嘟嘟的很可爱。奥利维亚六七岁，菲尼亚斯五六岁，很乖巧的喊着“约翰叔叔”、“阿妮娅阿姨”。 * 张文雅也邀请了一些朋友，肯特父子肯定要来参加她的订婚宴会，还有丽雅和梁先生，苏珊姐妹，以及刚从中国回到纽约的戴安娜·瓦伦蒂诺。 梁先生已经开了自己的房地产经纪公司，房源充足，正缺有钱客户。准备过了新年就去费城开个分公司，说他算是了解张文雅的喜好，准能为她找到合适的房子，我办事，你放心！ 这一点张文雅倒是很放心的，之前她在韦斯特切斯特县的富人区买的独栋别墅都是梁先生为她找的，地点、房型都是她喜欢的，价格也很好。 上东区的联排别墅到现在还没有找到的原因是真正的上东区富人区就那么大一点，想找到合适的住宅很难。人人都想住在中央公园旁边，距离中央公园越近，房源就越稀少。梁先生说要是实在找不到，看看肯尼思先生楼下住户愿不愿意卖房子，到时候两层打通，应该也够住了。 这倒也是一个办法。 * 宴会厅平时能摆下三十多张餐桌，今晚只在靠墙的地方摆放了十几张餐桌，中间留出跳舞的场地。宴会的主角坐在距离宴会厅的门最远的地方，两旁宾客席，除了主桌之外，都没有标明客人名字和座次。 是个冷餐会，宾主都落座后有穿着黑色制服的侍应生上了两轮食物，之后就是在旁边的长条餐桌上自取，食物异常精美并且昂贵，从黑海鱼子酱到北极大虾、日式刺身、法国甜点，应有尽有。 还有一个酒吧，提供各种酒水，香槟酒杯成排，消耗惊人。 现场甚至有一支乐队，演奏音乐。 米兰达很正式的发表了讲话，祝贺亲爱的阿妮娅与约翰订婚啦！ 好嘛，这个意思也很明确，主要是为了好闺蜜阿妮娅，肯尼思居然是被附带的。 主桌十二座，除了未婚夫妇、米兰达、苏珊艾普尔姐妹、戴安娜，其他六位客人都出身老牌豪门，真正的old money家族。张文雅听都没有听过这些家族，想来应该都是跟玛氏一样，家族企业，没有上市，投资众多，作风低调。 果然你的财富到了什么层次，结交的才是这个层次的朋友。 米兰达既然这么安排，想必这六个家族都很重要，并且一定是支持肯尼思家族的民主party，或者左||倾自由派。 米兰达为他俩逐个介绍这六位客人，都是家族里的年轻一代，都被视为接班人，从小按照德智体美的继承人标准来培养的，社交能力一级棒，外貌虽然比不上查理的俊美或肯尼思的英俊端正，但也差不到哪里去。 其中一位客人盛情邀请他俩去他家在威斯康星州的庄园打猎，纯爷们的最好娱乐就是在雪地里打猎了！ 肯尼思感觉一般，张文雅倒是跃跃欲试呢。 狩猎需要办理许可证，并且有时间限制，一年里只有秋冬大概三四个月的时间才是狩猎季节。狩猎这种“娱乐”最大的问题就是并不环保，美国的动物保护组织年年痛批国内的狩猎季节，都是有钱人的消遣。并且还会牵扯到禁|枪这个大议题里，民主party主张禁|枪或控|枪，但对狩猎季节装聋作哑，也经常被选民痛骂。 * 几乎所有客人都想跟他俩说话，就连他俩主动说话的朋友们也立即受到了追捧。萨沙是完全的平民，不免对此有点受宠若惊。 肯特父子则对这种场面司空见惯。外|交|部的司长是政|府|公|务|员，也是政治家，肯尼思问肯特先生是否有意竞选布鲁克林区的联邦众议员，肯特先生说他会考虑。 至于穿着礼服西装的克里斯，已经长成俊美青年啦。 克里斯今年大学四年级，两年前就在肯尼思的竞选办公室打工，今年也仍然在肯尼思的竞选办公室实习。肯尼思很喜欢克里斯，为他写了推荐信，让他申请哈佛的肯尼思学院继续深造。有肯尼思家族的继承人写推荐信，进肯尼思学院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 克里斯两年前终于定下人生目标：成为政治家。国际关系专业毕业后可以去外|交|部，也可以去国会，要是再进肯尼思学院这个号称“美国中|央party校”的学院继续进修，那妥妥的算“科班出身”。 张文雅带着克里斯，向别人介绍这是她的小友，即将去哈佛的肯尼思学院就读，日后从政。客人们极好的理解了她的话：这就是将来小肯尼思罩着的政坛新秀啦！ * “honey，我可以请你跳舞吗？”小肯尼思总算找到空当，连忙问她。 “好呀。”张文雅快乐的将手放进他手中，站了起来。 就是普普通通的交谊舞，他俩因为很少一起参加宴会或舞会，在一起跳舞的次数不多。 右手轻轻扶在她腰上，带着她旋转。 她明亮如星辰的眼眸含情脉脉的看着他。 面露微笑。 爱意写在脸上。 啊！多么美好！ * 围观的客人都在心里想：这才是真心相爱的恋人会有的感觉呀！ * 次日纽约各大媒体都在头版慷慨的给了头条报道，配以大幅美照，全美吃瓜群众继续沉醉在王子与公主订婚的大好消息中。 《纽约时报》在时尚版推出特别的穿搭指南，点评未婚夫妇和客人们的穿搭。狂赞张文雅昨晚的宽松裙颇有东方优雅格调，不显露身材却引人注目。 《纽约客》盛赞张文雅颇有前第一夫人的雅韵，一双及肘白缎手套提升整体效果，珠宝不多，只有一条钻石项链和一条钻石手链，珠宝和礼服裙极好的衬托出她清新出尘与众不同的气质，时尚I诞生啦！ 《纽约每日新闻报》则不走寻常路，头版头条惊爆标题：未婚夫妇气质优雅迷人，阿妮娅宽松裙身或掩盖怀孕迹象。 美国群众又炸成了烟花！ 我们的王子这效率也太高了！ 第260章 第 260 章 订婚宴会没有邀请查理这个前夫, 却邀请了前夫的妹妹戴安娜，戴安娜是觉得有点遗憾，但这种事情也很正常, 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 到底是查理不争气, 没能让阿妮娅爱上他。 身在洛杉矶的查理在订婚宴会当天便被媒体记者堵着门问：前妻订婚了，重回前男友怀抱，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查理全程黑脸, 一言不发。 晚上接了妹妹的电话, 说宴会结束了, 阿妮娅应该还是最爱约翰, 两个人甜得不要不要的, 老哥你弱爆了。查理心里不忿，到底还是打了电话给张文雅。 “订婚宴会怎么样？” “还行，挺好的。” “两年前我们订婚的时候, 你始终不肯办订婚仪式，我到现在都还觉得很遗憾呢。” “都两年了吗？”张文雅有些恍惚：怎么时间过得这么快呢！ “是啊。莱蒙和唐古拉都很想你, 你什么时候有空接他们过去？” “等我考完试。你在哪里？” “洛杉矶。” “你要来纽约吗？” 查理还没有回答, 便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约翰的声音，问她在跟谁打电话。 “是查理, 他在洛杉矶，所以米兰达没有邀请他。” 肯尼思一笑：哪里是距离的问题？米兰达真要邀请他，私人飞机也就是五个多小时。米兰达肯定不会在为阿妮娅举办的订婚宴会上邀请她的前夫，再怎么都会很尴尬。亲爱的未婚妻有时候十分天真。 他们三个人的关系现在很微妙, 别的好说, 查理做他的竞选经理也没什么, 只是如果可以的话，他不会让阿妮娅再见前夫。查理这家伙非常任性，仍然很爱阿妮娅，不会考虑太多。 他到现在都不知道查理怎么让张文雅答应结婚的，所以总是十分警觉，下定决心再也不能给查理可乘之机。 于是他便说：“你快去洗澡吧，今晚很累，早点休息。我有话跟查理说。”很自然的接过了话筒。 张文雅微笑着亲了亲他，将话筒递给他，“你们会吵架吗？” “这我可没法保证。” 她笑嘻嘻的脱了裙子扔在床尾换衣凳上，进了浴室。 * “查理。” “约翰。你什么时候回华盛顿？” “明天上午。”缎领礼服西装已经脱下，现在伸手摘了领结。“你该学着成熟一点，阿妮娅爱的男人一直是我。她现在长大了，不会再弄不清楚自己的心意。” 查理不甘示弱，“你该学着成熟一点。我以为你会邀请我参加你的订婚宴会，怎么？你害怕阿妮娅对我旧情难忘？” 呵。 “别说这种话，这句话只能说明你的幼稚，并且你压根不了解阿妮娅。”肯尼思得意洋洋，“最了解她的只有我，她最爱的也是我。你还没有发现吗？她一直都只爱我，从来没有爱过你。” 他没管查理听了这话是不是要七窍生烟，马上挂了电话。 张文雅扒在浴室门边偷听，觉得很好笑：这就是男人，不，男孩之间的幼稚的“较量”吗？一定要取胜，否则就是输了。 从来没有在任何事情上有“必胜”心理的约翰现在懂得“胜利”的滋味了。 不，从两年前参加竞选之后，他就已经明白“胜利”的果实有多么香甜，现在，他不会忘记胜利的滋味，会想要更多的胜利。 “honey。”肯尼思走过来，“你怎么还在这儿，是想等我一起吗？” 她笑吟吟的点点头。 她穿了一件白色缎面条纹半杯胸衣，一条平角内裤，光着脚。 他低头吻在她肩头。 “你今天很美，像个可爱的东方娃娃。” “我以为你会说我总是很美。” 他轻笑，“你总是很美。” 她则为他解开衬衫纽扣，故意很用力的脱下衬衫，“说，你是不是想让查理狠狠妒忌？” “说对了。” “这样你就会高兴吗？” “很高兴，非常高兴。” 幼稚！幼稚的男孩！ “那我……我要狠狠的惩罚你！” 他抱起她，“好吧，请问尊贵的公主殿下，你想怎么惩罚我？” * 订婚宴会的余波延续了接下来的整整一周。 次日，纽约各家报纸纷纷刊登头版头条的同时，媒体记者又一窝蜂的跑到洛杉矶瓦伦蒂诺庄园门口堵前夫：听说阿妮娅怀孕了，你有什么想说的？你和阿妮娅结婚一年多都没有孩子，是不是你不行啊？ 查理冷笑：别的我不知道，阿妮娅绝对没有怀孕！ 随即驱车绝尘而去。 * 此时，张文雅已经和小肯尼思飞到了华盛顿特区。 肯尼思租的高级公寓是典型单身公寓，两室两厅两个半洗手间（带浴室的洗手间被视为“一个”，不带浴室的洗手间被视为“半个”），一个大餐厅，一个很大的露台。在一栋十五层公寓楼的顶层，视野开阔，距离国会大厦骑自行车大概十五分钟。 华盛顿的房租不便宜，这么一套高级公寓月租三千多美元，一年租金抵得上一名国会职员的年薪了。 公寓里整洁的有点过分，不像是个单身汉的房间。 “有人帮你收拾房间吗？” “我的助理，蒂娜，她会为我做些琐事，送洗衣服、遛狗，她待会过来，有什么事情你都可以吩咐她去做。” “你明天去国会大厦吗？”今天是周一，十一月的最后一天。 “对。你一个人在家行吗？” “我要看书，我都一周没看书了。我恐怕只能拿个不合格了。”张文雅发愁的说。 “我对你有信心。有什么不懂的就问我。” 她叹气，“你不是一个好老师。” 肯尼思笑着抱住她，亲吻她脸庞，“我很好的，我会好好教你。” “在哪里教？床上吗？” 他将脸埋在她脖颈里，闷笑不已。 * 华盛顿特区也有狗仔队，他们从里根机场跟着他们一路到了公寓楼下。等他们下了车，已经有电视台的转播车在等着他俩了。 狗仔队追着问“阿妮娅，你怀孕了吗？”。记者稍微有节操一点，也比较谨慎一点，没有问太八卦的问题，只是追问婚期是否定了。 粗略的数一数，楼下蹲着足有一百多人，大部分都是狗仔队，似乎全华盛顿的狗仔队都聚集在此。 这一天他俩没出门，助理蒂娜买了食物送上来，塞满冰箱，然后带着贝果和吐司下楼遛狗。 距离考试周还有不到一周时间，第一场考试在周五，她周四晚上就得去纽黑文。 张文雅积极备考，这边肯尼思的幕僚长弗兰克也将本月的工作文件送来给他。 张文雅正式离婚了，弗兰克也就没啥好说的。不过还是私下问了肯尼思，她愿意参与他的竞选吗？这很重要。 未婚及离婚的议员并不少见，选民们不是很在意议员的婚姻状态，他们选举你是希望你能好好为人民服务。但如果你有一位美丽娴雅的妻子当然是会大大加分的，群众普遍认为，一个男人应该经营好自己的婚姻、家庭，这才配经营一个伟大的国家。 媒体早早将张文雅对标已故的前第一夫人也是弗兰克始料未及的，他总觉得张文雅是个外国人这一点非常不利，又觉得她是亚洲人这一点不会得到选民的喜爱，别看现在吃瓜群众热烈讨论他俩订婚的事情，但等到投票的时候可就很难说了。吃瓜群众是吃瓜群众，选民是选民，不是一个群体。 肯尼思不以为然，“那就争取让之前不愿意投票的人成为选民来投票。” “我担心……媒体过于专注她，忽略了你。” “So？天哪，弗兰克，别总是那么悲观！我刚订婚，我现在不会考虑到两年后的事情。” “但你应该考虑。” “现在就让你来为我考虑。你该走了，别打搅她看书。” 弗兰克笑着摇摇头，“恭喜你。好吧，我会让人再做一次民意调查，你看行吗？” “可以。” 弗兰克知趣的告辞走了。 * 肯尼思打开电视。 电视台很有意思，在感恩节假期结束后第一天播报国会大厦议程的中间，插播了昨晚纽约的一场订婚宴会——没错，就是他和张文雅的订婚宴会。主持人邀请了时尚专栏作家煞有介事的分析昨晚张文雅穿的裹胸宽松长裙，小约翰的母亲曾经穿过一条风格相似的粉色裹胸长裙，未来的肯尼思太太是在向婆婆致敬； 从时尚方面说，未来的肯尼思太太有自己的风格，更惬意、更轻松、更贴近普通群众；同时又不失名媛的优雅，很有时尚敏感，衣品好极了，是“千禧世代”的新I，将带给美国时尚界一股新风气。 可以说吹捧的意思很明显，但又不是那么夸张，不会令人反感。 小约翰·肯尼思心里当然美滋滋的。 张文雅出来倒水，看了一眼电视节目，一脸莫名：“他们在说什么？”想得太多啦！只不过是随便挑的一条裙子罢了！ * 大洋彼岸的中国也很有意思。 电影频道在海恩尼斯港订婚仪式的次日，从下午到晚上连续播放了好几部爱情电影，先是《罗马假日》、《剪刀手爱德华》，随后是《理智与情感》、《傲慢与偏见》，以《诺丁山》收尾。 第二天是亚洲爱情片专场，从《星愿》、《天若有情》，到《大话西游之月光宝盒》、《大话西游之大圣娶亲》，以宫崎骏监制的动画长片《侧耳倾听》收尾。 中国群众纷纷表示，电影频道有点毒，咋能连续两天下午晚上都放爱情电影呢？这叫单身狗情何以堪嘛！ 第261章 第 261 章 亚洲媒体全都在热议此事：总统之子、美国王子居然真的跟一个亚洲女孩订婚了！好家伙！ 只是谈恋爱算不上什么稀奇,恋爱可以随便分手，他们以前就分手过；复合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还是可以分手。但订婚就是非常谨慎的事情了,尤其是小肯尼思，他的求婚一定很慎重，毕竟他身怀家族希望、乃至全美国的希望。 万众瞩目的大帅哥想要结婚啦！ 万众瞩目的大美人儿答应求婚啦！ 要说张文雅在亚洲不仅是中国最有名气的年轻女孩，还是全亚洲最有名的年轻女孩，几本书不但在中国卖疯了,在邻居高丽、南高丽、樱花国以及东南亚一众小国、一直到印度,全都卖的很好。 印度因为是英联邦国家，官方语言也是英语,在英美留学的学生极多，但绝大多数也是家境富裕的孩子,张文雅是真正意义上的“草根”出身，家庭环境又极为恶劣,如此仍然能拼出精彩人生,在同样重男轻女十分严重的印度引发了巨大的共鸣。 “知识改变命运”这句真理在亚洲各国来回冲刷年轻女孩的世界观,也同样冲刷了父母的世界观，全亚洲的女童入学率都分别增长了几个百分点。 张文雅的“美国梦”最直接的一点就是告诉全世界普通群众：知识改变命运,学习改变人生。没准还会成为童话爱情故事的主角呢！ 小约翰·肯尼思不但有一对全球知名的父母，还长得如此英俊、端正,不管在哪个国家都是顶呱呱的好相貌，身高腿长，还有一幅让人羡慕的运动员身材,几乎全球媒体都狂刷美国王子订婚的消息，也同时狂刷美国王子的好身材。 中国大陆媒体得意的宣称小肯尼思是我们的“中国女婿”； 港媒酸溜溜的说“大陆妹恐将主宰第五大道”； 日媒吹爆，称小肯尼思是“等待加冕の王”,称张文雅是“地表最强灰姑娘”； 南高丽媒体狂喜乱舞，说张文雅的嫩粉宽松裙分明是我们高丽古着裙，张文雅的祖籍一定是我们高丽！ 接下来就是陆媒港媒日媒狂喷南高丽媒体没点AC数，登月碰瓷，口水仗从媒体版面打到互联网。日媒狂嘲南高丽在给自己脸上贴金，你也不看看你们高丽能出张文雅这样浓眉大眼肤色白皙高智商高情商的大美人吗？ 日本网民更不客气，说这是你们高丽古着裙？你们高丽几十年前还是满大街露**装呢！要点脸！ 港媒扭扭捏捏，不好意思夸张文雅这个“北姑”大陆妹，只能骂南高丽见到中国有点什么好东西都能不要脸的来抢，想太多，要点脸！ 大陆媒体撕的比较斯文点，很有技术含量，还真认真的找了古代服饰专家讲解张文雅的嫩粉裹胸宽松裙是什么风格，分明是从我国唐朝女裙提取的设计思路，并大赞设计师的巧妙思路，裙上的薄纱立体花卉是中国人喜欢的桃花，桃花向来被称为“丰茂的爱情之花”，寓意非常之精妙。 大陆网民则发挥了一贯的人海战术，跑到南高丽的论坛狂喷你们高丽居然跟宗主国抢文化遗产？胆儿肥了啊！还有我们文雅才不是你们高丽后裔！我们文雅是正儿八经黄帝后裔！没文化真可怕！ 另外有人爆料，说安徽本地报纸考据了，张文雅祖籍凤阳，是张士诚的直系后裔，凤阳县志里有记载，张士诚嫡子烨关押于凤阳明皇陵高墙之内，有一子名丹；张丹娶妻生子，六百年来在凤阳有数百后裔。不过中国这种自立为帝的割据势力多了去了，中国人也不怎么在意。 这个爆料只是进一步说明了我们的国民闺女跟你们高丽一点关系也没有好吗！ * 亚洲几大国的媒体掐的不可开交，美媒也很快得到反馈，于是在周四的电视采访中问了张文雅，怎么看待南高丽宣称这是传统高丽裙的问题？ 张文雅今天穿了一条剪裁利落的海军蓝修身连身短裙，优雅的说：“这是我国具有一千多年历史的唐朝裙装的现代设计，我很喜欢，我不知道传统高丽裙装是什么东西。” 主持人笑，又问婚期，是否能透露一下，或者大概计划什么时候结婚。 张文雅打太极，“准备好结婚的时候就会结婚了。” 一旁的肯尼思全程握着她的手不肯松开。 主持人不信邪，又问肯尼思，这是你们一致决定的吗？ 肯尼思微笑，“关于什么时候结婚、在哪里结婚，都由阿妮娅决定。我只有建议权，没有决定权。” 今天的采访主旨是正在甄选陪审团的“阿妮娅事件”庭审进程，美媒用她这个当事人的名字命名此次事件，影响面极广。 国会听证会之后，国会的情报委员会强制要求NSA整改，NSA的局长被迫辞职，原因是对下属的工作严重缺乏监督，局长居然不知道下属都在干什么，这根本说不过去！而如果局长根本知道下属在监|听张文雅和小肯尼思，又恰好说明NSA就是要暗中使坏！ NSA上下大洗牌，几乎所有的部门主管都动了，要么是平级部门平调，要么辞职，要么从其他机构空降。 分管监|听的部门从负责监|听的技术员到小主管、部门主管几乎全换了，要么调去别的部门，要么暂时停工等待内部审查，停工期间无薪，约等于失业，没有真正失业的原因是担心他们跑去原告处做证人，用“审查完毕后即可复工”钓着他们。 一时间人人自危，整个监听部门人心惶惶。 * 甄选陪审团的工作很有意思，今天肯尼思带张文雅去法庭围观了一个下午。 陪审员资格是你要在政府部门登记为选民和陪审员，要求无犯罪记录、美国公民、居住在本地；陪审团要求十二个名额，通常会给一百人左右发出参加陪审团的传票，这是公民义务，如果因此需要请假，用人单位和雇主不得拦阻。 按照传票要求的时间到达法庭后，原告被告用这些陪审员的资料来甄选对自己有利的陪审员。会根据不同的案件选择不同倾向的陪审员，而且原告被告都要尽量否决对对方有利的陪审员，选择对自己有利的陪审员。 在本次“阿妮娅事件”中，张文雅是原告，NSA是被告，伊利亚和爱德华是追加被告。 考虑陪审员就要看他/她是否赞同NSA的行为，即“**权”与“国家权力”的侧重点。而美国群众有一点好处就是，绝大部分群众都很重视“自由”，所以陪审员的选择对她是大大有利的，NSA的代理律师想挑几个赞同他们的也属实不太容易。 NSA的代理律师据说是纽约最大的律师事务所，冠名合伙人就有五人之多，听说动用了一支二十人的律师团队专门处理此案。 张文雅的律师事务所是一个小所，全所不超过三十人，几乎全所也都在为此案忙活。 还有一名耶鲁法学院的客座教授达芙妮，当时法学院有好几名教授都想代理她，她挑了达芙妮，达芙妮有一个五人的团队处理此案。 打官司就是打钱，刚好，张文雅不差钱。 挑选陪审团有个灰色地带，即陪审员传票发出到预备陪审员来到法庭参加甄选，期间至少要有大概一周的时间，此时原告被告双方都动用关系，提前拿到陪审员名单，然后会开始针对陪审员的调查，有什么黑历史、政|治|倾|向、对此案的偏好等等，留下谁、否决谁，都要提前决定，甚至会有庭审专家帮助选择。 当然，花费也是十分巨大的，短短一周至少要数万美元。 在地区检察官来看，所谓的“庭审专家”等于犯罪分子，事先调查陪审员是犯罪行为。但地区检察官不是国家强制机构，他们无权打击原告被告这种游走在法律边缘的行为。 纽约太大，你也不能知道他们到底在哪里搞个办公室开展业务。 * 法学院一年级是不会教你怎么选择陪审团的，张文雅很虚心好学，不懂就问。前地区检察官小肯尼思同志耐心讲解，律师们为什么选这个人，否决那个人。 地检署是中文习惯称呼，实际是“地区检察官”，包括州、县、市，最高长官州检察长AttrneyGeneral，但没有“州检察院”，检察官们在“州检察长办公室OfficefAttrneyGeneral”上班；其他县、市级叫“Prsecutr’sOffice”； “联邦检察官UatesAttrney”（缩写USA）顾名思义属于联邦公务员，最高长官是司法部长兼任联邦总检察长。鲍比叔叔曾经是司法部长兼联邦总检察长，可以说是联邦司法机构和检察官的总主管。 联邦检察官只有九十四人，分属全美九十四个联邦司法管辖区。具体案件审理主要由“助理联邦检察官AssistantUatesAttrney”（缩写AUSA）负责，有将近两千名。 肯尼思是曼哈顿地区检察官，刚进去是“助理地区检察官AssistantDistrictAttrney”，缩写ADA；后来升职了，成了“地区检察官DistrictAttrney”，缩写DA。 地区检察官任期三年，他干了四年，主要大概是第一年都在考律师资格考试，没有律师执照只能干点文件工作，不能上庭。纽约州律师资格考试一年两次，分别在二月和七月的最后一周，也就是说他法学院毕业之后七月的考试没过，次年二月又没过，直到次年七月第三次考试才过。 想想有点好笑，三进宫才合格也是没谁了。：，，. 第262章 第 262 章 当时的新闻报道图片都是在考场外面拍的,各州的律师资格考试都是两天，周一第一天考联邦法律，周三第一天考本州法律。纽约州和加州报考人数最多,尤其七月的考试，因为是夏季毕业后的第一次考试，纽约州可能有多达一万人报考，通过率比起其他州不算高，历年来在百分之六十左右,首次考试通过率稍高,在百分之七十到百分之八十之间。 美国王子首次参加律师资格考试有多夸张呢？夸张到狗仔队扒着窗户拍他，搞得靠窗的考生全都心烦意乱,可想而知的这一次的通过率要比前一年稍低。之后有人抱怨说被扒窗户的狗仔队影响到思路，以至于没有写完。 行吧,这次美国群众原谅了小肯尼思没有通过，毕竟上万考生里有两三千人没通过呢。 等到次年一月底的考试,狗仔队和记者们又来堵门报道了。春季报考人数大概是三四千人,大多数都是七月考试没过的那一批,小肯尼思非常不幸的又没有通过。这次的通过率在百分之五十，仍然有一千多人没有通过。 据卡罗琳私下告诉她,约翰第一次没有通过非常沮丧，觉得辜负了母亲和整个家族的厚望,精神压力巨大。成绩出来后记者当街堵他，问他有什么感想，他只能（有点自暴自弃的）说,就算要考到九十岁也得继续考。 第三次考试又是炎热的七月，这次纽约律师协会和纽约律师考试委员会都坐不住了：狗仔队扒窗户也太影响考生通过率了，别说小肯尼思抱怨（肯尼思太太也抱怨）,其他考生也要抱怨，并且通过率偏低也确实说不过去，有些报考人数少的州每次考生只有九十多人，但却有八十多人能通过，大苹果的通过率太低会导致执业律师人数过低，不利于社会发展。 于是他们终于采取了措施，在考试当天要求警察提前入驻，拦阻狗仔队不允许再出现扒窗户的情况。总算这次杜绝了狗仔队，九千多名考生可以安安稳稳的考试了。 张文雅马上想到两年半后她的律师资格考试，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也会有狗仔队扒窗户。 这些人要不要这么敬业啊！ * 达芙妮想要女陪审员，女性总是更有同情心一点，而且学历越高共情能力就越强，也会越关注**问题；不过亚裔参与社会活动的概率太低，一百名预备陪审员里只有两名亚裔，还都不是华裔，达芙妮也不太想要亚裔。 原告被告律师都可以对预备陪审员提问，法官限定只许提三个问题，只给五分钟时间。否决权若干次，按着顺序喊陪审员上前，实际上用不着一百人，但因为会有人在注册选民和陪审员资格后违法失去资格、有人会干脆不露面、有人请病假、有人搬家，还会有人故意说出会让法官否决的回答，所以通常要多征召一十人左右。 挑选完成十一人的陪审团后，需要多挑选四到六人作为候补陪审团，以备陪审员中有人会失去资格，中途退出。这样最多需要选出十八人。人数满额之后，没被叫到的预备陪审员便可以解散回家了。 肯尼思上午陪张文雅去律所开会。 她的律师叫珂琳达，是个年轻律师，刚毕业进律所就接了张文雅这个普通客户，没想到现在成了最大客户。 达芙妮四十三岁，富有经验，在律师界来说，是黄金年龄，不是太年长又不是太年轻。 达芙妮说：“阿妮娅，我想肯尼思先生已经对你说过了，你要做好准备。” “什么准备？”张文雅懵懂。 肯尼思凑近她，在她耳边说：“对方律师会尽量挖掘你的黑历史，别忘了，我们的对手是NSA，他们已经监|听了你四年多，会有你的无数监|听录音。” “可我以为监|听录音是非法的，不能在法庭使用。” “他们是不能用，但他们会想办法用到录音里的信息，他们会去调查你到美国之后的每一天、每一个认识你的人、每一个见过你的人、每一个跟你在中央公园晨跑的时候擦身而过的人。” 她惊愕的看着他，“他们有这么多钱吗？我以为NSA现在正在重组，他们——” 肯尼思笑了笑，“噢，hney，你是真的不知道一个情报机构的年预算是多少亿！” ——好吧，她闭嘴了。 她感到了不安：她经得起细到每一天的调查吗？她有没有说过什么对犹太人、非裔、亚裔的负面的话吗？或者有争议的话？堕胎权方面她倒不担心，对方律师在堕胎权上应该没有什么文章好做。 她跟大使馆的人说过什么不合时宜的话吗？会误导陪审团的那种？NSA现在应该很想锤死她就是个spy。纽约地区检察官对NSA提起了公诉，她肯定会作为证人上法庭。公诉案件开庭要晚一点，地区检察官需要时间准备。 一件公诉案件的排期平均是半年到一年才能第一次开庭，不过因为“阿妮娅案件”全美闻名，影响巨大，民庭法官和刑庭法官都希望早一点开庭。 民庭本周开庭，刑庭最早要到明年三月开庭。 “我们能赢吗？” “不知道，我现在不能给你过高的期望。”他实事求是的说。 达芙妮则说：“我们能赢。”她似乎有点太自信了。 * 律师们花了四个多小时挑选好了陪审团和候补陪审员。 结束之后，张文雅和肯尼思请两位律师共进晚餐。 达芙妮说：“明天会第一次开庭，法官定开庭日期是不会考虑你要考试的，不过杰弗逊法官应该不会要求你第一次开庭就出庭。” 珂琳达说：“明天周五，下次开庭会是下周四或者下周五。” 唉，忙！好忙！ * 吃过晚餐，回了翠贝卡公寓，腻歪了半小时，看着时间不早了，还是依依不舍的走了。 布鲁克开车，带着娜塔莎，送张文雅返回纽黑文。 到了公寓楼下，发现有一辆警车停在楼下，看到她的车停在楼下，两名警察下车走过来。 “张小姐，我们是纽黑文警察局的，我叫凯文·约翰逊，这是阿尔文·汤森，我们奉命在考试周保护你的安全。”凯文瞥了一眼两名女保镖。 上次他俩送小肯尼思先生返回纽约，回来后同事们都很羡慕他俩，打趣他俩这是马上要走上升职的快速通道啦。不过实际上并没有，他俩于是跟上司申请，主动请求在考试周守护在张文雅的公寓楼下，这样也好显得纽黑文警察局有关心到重大案件的当事人。 上司在经费紧缺的情况下慷慨批准了。 “阿妮娅事件”搞得很大，纽黑文警察局上下都很关注，耶鲁大学也很关注，大学也派了两名校警守在张文雅公寓楼下。纽黑文本身治安就不太好，还是小心为妙。 布鲁克先进了公寓，让娜塔莎陪着张文雅待在走廊里。仔细检查一番，才让她俩进公寓。 张文雅稀罕的问：“需要这么谨慎吗？” 两名保镖都点头，异口同声，“需要！” 她俩让她先洗洗睡了，在客厅里低声商量了一会儿，决定给公寓的安保措施升级一下，安装警报系统；门窗都要换，换成更安全的款式；走廊要安装摄像头，公寓门厅外至少也要安装一个摄像头。 搞得像什么动作大片似的。 手机也要一周一换，相对于她的安全，换手机的费用那就不值一提了。 另外也已经准备给张文雅和肯尼思的几处公寓全都更新一下安保措施，他们常住的有上东区公寓、翠贝卡公寓、华尔街公寓，这四处公寓都要更新安保措施，预算大概是一十万美元，小肯尼思说这笔费用他来出。 这真是有钱人的烦恼呀！没钱的时候她压根想不到会被人“绑架”。 * 周五考宪法，上午考完，出了法学院大楼便立即返回纽约。 这次换娜塔莎开车，纽黑文警车一直护送她们到达纽约。 对这种贴身服务张文雅不是很懂，见到未婚夫便问：“纽黑文警察局难道不差钱？为什么纽黑文的警车可以一直护送我回纽约？” 据她所知，全美国的警察局整天都喊着没钱。 小约翰·肯尼思笑了笑，“可能他们担心你的安全。” 她很怀疑，“是吗？纽黑文每天那么多报案，警察够用吗？是因为你吗？” “应该是。” 所以这就是有钱人的特权？不对，是美国王子的特权。 好像……也没毛病。 她和查理结婚之后对于阶级地位的提升没有这么大的感受，只感到了有钱，买东西从此可以不用看价格标签了，但在这些方面——被人、且是被强制机关的工作人员如此服务到家——完全没有什么改变。 真是不一样呢。 她若有所思。 “上午考试怎么样？”肯尼思问。 她心不在焉的回答，“还行，都写完了，甚至觉得一点都不难。”：，，. 第263章 第 263 章 这就是学霸的自信吗？这一个月她都没有什么时间好好看书, 还缺课三周，他确实担心她没法拿到“优秀”。媒体很爱吹嘘她双名校的高等教育履历，要是法学院第一学期的考试居然没拿到优秀, 这个“双名校高材生”的光环不免要大打折扣，肯定会被媒体嘲笑的。 媒体和群众现在是很爱她，但要是她做的不够完美，他们也会立即嘲笑她。 他亲吻她手指，问她：“吃了午餐吗？” “路上在一家汽车餐厅吃了沙拉。” “那可不是午餐。”他笑。她自己做菜很美味，在外面吃饭便很挑食，汽车餐厅里可能只有派和沙拉能吃了。 “不太饿, 家里有水果吗？” “有苹果和橙子。” “苹果, 谢谢。” 肯尼思起身去厨房的果盘里拿苹果给她。 美国各地盛产不同的水果，说是个商业国家, 工业和农业都能自给自足, 这是一个强国的必然。比如来美国之前，张文雅甚至不知道美国也种植水稻，并且每年水稻产量的百分之九十都出口到亚洲和非洲。 美国人嗜甜如命, 很多苹果都是甜度爆表，美国也是苹果育种大国，苹果品种极多。 肯尼思爱吃红地厘蛇果，张文雅喜欢吃红富士，家里常备至少四五个品种的苹果。还有一种樱花国产的青色苹果叫green dragn, 甜度爆表不说，名字也好听, 直译就是青龙苹果，包装袋上更是印着一条张牙舞爪的青龙，号称是“a ryally sweet apple”。 红富士个头比较大, 青龙个头较小，切了一只红富士，一只青龙，一只四片，去蒂去核，服务到家。 她吃东西很斯文，咬一口，细细咀嚼，腮帮子微鼓，十分可爱。 “要睡一会儿吗？”小肯尼思手指绕着她的黑发。 “你今天去看了庭审吗？” “看了。” “怎么样？” “还不错。珂琳达和达芙妮都很不错，她们都是坚强又温柔的职业女性，做你的代理人非常合适。” “被告律师呢？” “白人，男性，刻板又狡猾。” “陪审团的反应呢？”双方律师挑出了八女四男的陪审团，女陪审员越多，对她越有利。 “现在还看不出来。” “如果你是被告律师，你觉得达芙妮和珂琳达怎么样？” 肯尼思沉吟，“我会小心应付。大多数法官都会喜欢她俩，大多数陪审员也喜欢她俩。至于你，my heart，很多人喜欢你，但我还不知道你在法庭上会怎么样。” 大实话。她从来没有出现在法庭上，没人知道她会不会得到法官和陪审员的喜爱。法官也是人，当然也是有倾向性的，如果法官喜欢原告或原告律师，总会在一些方面体现出来。 张文雅吃了一片红富士，两片青龙，不吃了。 “不吃了吗？” “不吃了。”打了个哈欠，“想睡一会，昨晚没睡好。你要睡吗？下午还会开庭吗？” “下午不开庭。睡吧。” 他亲了她的唇一下，端走了果盘。 * 张文雅打着呵欠走进卧室，脸朝下倒在床上。 肯尼思过了一会儿也进来了，把她翻了个个儿，解开牛仔裤的纽扣和拉链，为她脱了牛仔裤。 继续脱了她的内||裤。 “别，我想睡觉。” “运动一下会睡的更好。” 好坏呀。 但是……很爽。 生命的大和谐这种事情当然是趁着年轻多来几次，狗男人恨不得每天都来一次，或者两次，要是一周没见，简直就想随时随地来一发。 花样也很多，很喜欢带她尝试一点新奇事物。 在床上是掌握主动权的一方，她尝试拿回主动权，未果。 * 累得没去洗澡就睡着了。 睡到傍晚才醒，睡眼惺忪的洗了个澡，换了衣服，在客厅里跟吐司玩了半天。 “国会什么时候休会？” “两周后。” “你还要回华盛顿吗？” “回去，休会之前会有好几项投票。” “投票好玩吗？” “不好玩。投票之前就会有各种游说、利益交换。” “但提案总的来说是对更多的人有好处的吧？” “很难说。” “提案都是什么方面的？” “主要跟经济有关，经济跟工作岗位有关，议员要为选区谋福利，要想办法提供尽可能多的工作岗位，这样才能提高GPD、降低失业率。” 懂。 美国陷入一个怪圈，工会要求有最低时薪，以保障工人的生活水平，但企业家要求尽可能的降低生产成本，国内时薪太高，于是他们便将工厂搬到薪水低好几倍乃至低到十倍还有多的亚洲国家。东南亚代工厂产业兴起了，带动这些国家的经济，与之相对的就是美国工人失业率增高。 失业人口增加肯定不利于社会稳定，失业率直接跟GPD和犯罪率挂钩，然后政府部门就得想办法开发新的项目、提供工作岗位，来降低失业率，维持社会稳定，提升群众的“幸福感”。 最后谁赢麻了？当然是万恶的资本家啦！ 然后资本家要怎么刷好感度呢？那就是搞慈善啦！ 你瞧瞧，这不是现代荒诞剧是什么呢？ 贫|富|分|化将会不断加剧，有钱人越有钱，穷人越穷，别说温饱，糊口都难。 瞧，这还是肯尼思总统和鲍比叔叔在世的时候的问题，即将到新世纪了，美国还没能解决贫穷问题。 “鲍比叔叔是个很理想化的人，这种人不多见，他唯一的缺点就是死的太早了。我们中国有一句话说‘壮志未酬身先死’，很适合鲍比叔叔。”张文雅解释了“壮志未酬身先死”的意思。 小约翰·肯尼思深以为然，“你说的没错。” 他颇为意外她居然对鲍比叔叔了解的很深刻，问她：“是埃塞尔婶婶问你的吗？” “是啊，之前我只是简单看了一点你父亲的资料，没怎么看过鲍比叔叔的，埃塞尔婶婶问到我怎么看她的丈夫，我只能说我了解的不多。我是个外国人，她没有嫌弃我懂得太少。” “贫|富|分|化有办法解决吗？” 这个话题也太大了好吗！ “你问我的想法吗？” “对。你怎么想的？” “好办，把所有身家过亿的富豪的财产全部充|公，归联邦政府所有，然后给年收入在三万美元以下的家庭发钱。” 肯尼思不禁哈哈大笑了好一会儿。 确实，简单粗暴，如果真能做到，还真是个解决办法。 笑完了，温柔的说：“那样我和你都得成为穷人了。” “不会的，你是个肯尼思，你就算现在把你的钱全都送给别人，也能很快重新积累财富。” 他想了一下，点头承认，“确实。你呢？” “噢，我可以在纽约证券交易所弄到更多的钱。” 他又笑，“我相信你能够做到。” 没人能解决贫富分化的问题，或许……共|产|主|义能做到？ “你父亲想让美利坚变得更加伟大，伟大的国家拥有伟大的人民。鲍比叔叔是实干家，为了哥哥的理想拼命工作，以至于丢了命。他应该是触动了谁的蛋糕吧？” “也许。”小肯尼思的脸色变得阴沉，“我应该继承他们的遗志，每个人都是这么想的，也许……除了一小部分人之外。” 张文雅倚在他胸前，“知道会是谁吗？” “很难找到具体的某个人，这种事情不会宣扬。不过，我想过了，即使没有办法找到主谋，也一定要尽量砍掉作恶的爪牙。” “我也是这么想的。这次如果我们胜诉了，那个人，或者那群人，再想出手应该会更谨慎。可这样也不太好，要是他们也想杀了你怎么办？” 他轻哼一声，“不怎么办。” “我给你雇佣几名保镖吧，我有钱。” 逗笑他，“现在还不需要。” “不需要吗？泰德叔叔怎么说？”她故意问。泰德叔叔肯定希望大侄子有几个保镖护身。 肯尼思沉吟，“我从小就有特勤局特工保护，一直到年满十六岁。你不明白那种滋味，你做什么都有人看到，很可怕。你没有自由，不能做任何出格的事情。” “我确实不能明白。” “你害怕吗？” “害怕？”她摇摇头，“没什么好害怕的。害怕是因为畏惧死去，如果你连死都不怕，就没有什么好害怕的。” “别总说这个词。” “人生自古谁无死，我们的先哲早就说过了，”张文雅微笑，“人总是要死的，死才是最轻松的事情。你不想死，要么是贪恋享受，要么是贪恋亲情和爱情，要么是有事业未完成。” 肯尼思不语。他放不下任何一点。但更惊人的是，他万万没想到她居然对“死亡”如此坦然，并且有很深的认识。 * 晚餐出去吃的，下楼照例一大堆狗仔队和媒体记者围堵，问张文雅对今天的庭审怎么看，又问她今天的考试如何，她还算心情好，微笑回答很遗憾因为要考试没能参加庭审，庭审具体情况她要跟律师见面才知道；考试很顺利，希望能拿到“优秀”，谢谢大家关心。 第264章 第 264 章 肯尼思颇是沉默, 胡乱点了酒，便扔下菜单。 张文雅没理他, 刷刷的点了菜。 男人一辈子都不可能摆脱父亲和叔叔之死, 走到哪儿人们都要提及他父亲。将来竞选参议员、竞选总统，都会大量提及他父亲，这是一座绕不开的大山。他将如何继承父亲与叔叔的遗志？他能做的比父亲和叔叔更好吗？ 真想知道他要怎么应付这些质疑。 上菜之后他心情好一点了, 脸上有了笑容。 问她下一门考什么，合同法？合同法是比较复杂，想考好就得刷题, 周末在家刷题吧, 不懂的就问。 临近圣诞，华盛顿有很多宴会，白宫的宴会, 国会的宴会，他回了华盛顿就要出席很多宴会。 “考完试我去接你。” “不用, 我和布鲁克、娜塔莎坐飞机过去。你给她们租了公寓吗？” “租好了。” “远吗？” “稍远一点。周五最后一门？上午要是没事，我就过去纽黑文接你。” 那当然也是很高兴的。 “好。” “噢，忘了告诉你了, 几家旗舰店给你送来了裙子、皮包、帽子，我让人放在客房了。明天找人来整理一下, 你挑一些, 我带去华盛顿。你到了华盛顿后我们要一起参加……大概一两次宴会, 然后休会, 回纽约。” “好。咦, 送的？” “对。” “为什么？”和查理结婚的时候并没有这种事情。 他笑了笑, “因为你是我的未婚妻, 未来的肯尼思太太。” 嗯？还有这种好事？ “是吗？杰姬当年也这样吗？” “大部分时候。” “第一夫人时期？” “有置装费。” “够用吗？” “我没问过。” “当年——除了中国之外——全世界的女人都学她的穿衣风格, 连最时髦的法国女人也不例外，是吗？” “好像是的。” 张文雅手托着腮。《纽约时报》真不愧是她的优秀雇主，率先将她跟前第一夫人对标，“杰姬第二”，说实话美国人真是爱他们家，在美国人来说，对一个女人最高的赞美就是夸她像杰姬·肯尼思。 时隔数年，她已经没有那么气恼杰姬了，不管怎么样，杰姬很爱她的儿子，就是……方法太激烈了，没有真的设身处地为约翰着想。 再说她已经报复过杰姬了，不要对一个已经故去的人心怀恨意，反正她再也不能伤害你。 * 吃过晚餐，俩人手牵手走回家。 出了餐厅就是狗仔队一顿狂拍，俩人心情不错，面带微笑。 布鲁克和娜塔莎跟在他俩身后，时刻注意。 “以后都会这样吗？” “差不多。” “我不懂这有什么好拍的，我们只是来吃饭。” “我也不懂。” “我应该选修一门公众心理学之类的课程。” 他笑，“你不用什么事情都弄清楚。” “我不懂嘛，在中国没有这种事情。” 他又笑：她很天真，完全不懂有钱人的生活。这个世界是有钱人的世界，而她现在才算是真正踏进“富豪”圈。 他不禁怀疑，她和查理结婚一年多，到底都学了些什么？查理似乎并没有跟她共享他的朋友圈，也没教她怎么熟悉富豪生活。 * 回到公寓，张文雅先去客房看了看：好家伙！床上床下堆满了礼盒、帽盒、鞋盒，都数不清有多少东西。 “你收到蒂凡尼送来的东西吗？”她问。 “收到了。你买了什么？在这。”肯尼思从桌子上拿过一只小的礼袋。 “我订的戒指。”她取出礼盒里的戒指盒，打开，里面是一只刻字的白金指环，指环略粗，两点五毫米宽，排镶三颗长方形宝石：红宝石、钻石、蓝宝石。 内圈刻字：My precius。 “这是我给你的订婚戒指，你现在戴上看看。” 嗐！他昨天就偷偷打开看过了，别说，心里是超高兴的！ 一点都不介意好吗！虽说男人手上不能超过结婚戒指和手表两样装饰物，但，管他呢！ 而且内圈的刻字超感动的！ 先戴在左手无名指上，稍大了一点。 换到中指，刚刚好。 男人的手掌很大，手指自然也比较粗，戴上戒指刚刚好。 三颗不同颜色的宝石也很美，不是普通的方形，较为细长，并排镶嵌，戒面高出戒臂少许。 张文雅超满意，“很好看，戴着，不许取下来。” 忽然被他一把抱起来，吻在她唇上，“绝不取下来。” 心情好到飞天！ 订婚男方送戒指给女方是传统，但谁说不能反过来呢？这不是钱的问题，是她满满的爱呀！ 他激动得不得了。 于是空气里都似乎泛着无数的粉红泡泡，没有语言能够形容他现在的心情，他的中国女孩终于不吝惜表达爱意了。 多美好呀！ * 男人真好哄！瞧他乐的那个傻样！ 张文雅有点嫌弃，但当然也很开心，这就是花钱的最高境界了。 嗨！怪不得那些有钱男人喜欢花钱装扮他们的女人呢，这种首饰不挡风不遮雨不饱肚的，但就是能让人心情愉快，可真奇怪呀！ * 周末很愉快。 造型师周六过来整理了客房里的服饰，张文雅挑了一些，助理玛雅将她挑出来的衣物装箱。肯尼思说只有“几家”旗舰店，那是太轻描淡写了，实际大概是十二三家品牌，都是第五大道耳熟能详的大品牌，有美国品牌也有欧洲品牌，从礼服裙到日常装都有，每家几套，那也是几十套了。 造型师说不知道她在耶鲁是什么穿衣风格，所以挑了一些适合校园的单品给她，相信她自己能搭配。 她现在不仅仅是畅销书作家、专栏作家阿妮娅·张了，她有了新身份，是小肯尼思先生的未婚妻，今后在耶鲁她也会被狗仔队追着拍，不能再当自己是个普通的法学院学生。 还有包包、各种鞋靴，包括围巾、帽子这种配饰都是成打的送。 造型师还说，她之前格外喜欢戴的那顶蓝绿格子羊毛呢贝雷帽是个小品牌，是五年前的款式，但贝雷帽也没啥新款旧款分别，充其量就是颜色不同，年年都在卖。本周两本时尚杂志刊登了“中国公主时尚穿搭”的文章，回顾了她往年的服饰搭配，于是这款贝雷帽已经卖断货了，包括同款但不同配色的也销量大涨，供不应求。 对于小品牌来说这是喜从天降啊！砸得老板兼设计师晕晕乎乎的，老板不知道她还喜欢什么，便送了一打今年的新款配色紫罗兰色和浅粉色贝雷帽给她，另外有一打精致的不同颜色的极细真皮腰带。 还有包包。之前她常用的几款手提包都是查理送的，一只爱马仕一只古琦一只阿玛尼，使用率超高。三家品牌都给她送了全新的同款包，还各送了今年新推出的春夏新款包包。 并且几乎所有有资格参加纽约时装周的品牌都给她寄来了明年二月的纽约秋冬时装周的贵宾票，盛情邀请她和未婚夫莅临。 全球四大时装周，米兰、巴黎、伦敦、纽约，时间错开，但都在每年的二月和九月，二月是秋冬新款，九月是春夏新款。 四大时装周为了维持逼格，都不公开售票，而采取邀请制，遍邀本地富豪名流和媒体，并且为了吸引更多媒体，还喜欢邀请明星嘉宾。 纽约时装周大多数在二月的第二周开始，算起来只有两个月的时间了。圣诞节之前定下嘉宾名单可能都算比较晚的。 张文雅拿着一堆时装周请柬，问未婚夫，“你去过时装周吗？” “去过两次，没什么好看的。你想去吗？” “我还没去过呢。” “你可以随便挑一两个去看看。” “一起吗？” “当然。”说好了要尽可能的一起呢。 造型师暗拍大腿：这可是我的专业呀！很识趣的为张文雅介绍时装周：为期一周的密集式时装秀表演简略分为高级定制秀和高级成衣秀两种；除了大品牌名设计师的秀场之外，还会提供给新锐设计师机会，让他们能在时装周有出头机会。 * 小肯尼思对“时尚”嗤之以鼻，不放在眼里。但要是未婚妻想去看看，他也没什么意见。肯尼思家的人对时尚的看法是，时尚不过是皇帝的新衣，不用在意。 特别是小约翰·肯尼思同志，如果你有一个曾经引领时尚潮流的亲妈，对所谓“时尚”也就没有什么稀罕的。说到底是人穿衣服，他们这样的富豪家族成员不需要追逐时尚。 张文雅略微懂了一点。 肯尼思家族说起来不算是正经的“ld mney”家族，他家曾曾祖父到美国不过是一百多年前的事儿，到了祖父这一代一跃成为全美排名前二十之内的富豪，这才算是“发达”了。但他家出了一位深受民众爱戴的总统，那就成了非常特殊的存在，独立于富豪家族之外。 对于他们这样的富豪家族来说，追逐时尚是可怕的事情，米兰达、苏珊姐妹平时穿的都很低调，出去度假可以穿的稍微时尚一点，但大多数时候穿的很低调。不是说不穿大牌，而是穿了大牌你也看不出来是大牌。 因吹斯听。 第265章 第 265 章 她很快乐的在请柬里挑来挑去, 挑了拉尔夫·劳伦Ralph Lauren，这是美国本土品牌, 以做POLO衫起家, 现在是美国本土时装品牌里的大户，男女装都以优雅著称。 又挑了戴安·冯·芙丝汀宝Diane vn Furstenberg，DVF在七十年代发明了一片式的裹身裙 dress, 张文雅也有好几条裹身裙，夏天穿着轻便又妩媚。去年1997年DVF建立了自己的个人品牌, 开辟了高级成衣线。 这样一场高定、一场高成，浅浅了解一下“时尚”。要是有兴趣, 还可以随便看看几个新人设计师的秀。 * 狗仔队非常敏锐的注意到小肯尼思左手戴上了戒指, 这对他来说可是绝对不曾有过的事情。他是左利手，左手使用率极高, 用左手推自行车、推门, 周六下午就被狗仔队拍到照片。 大发现！ 狗仔队抢着问，“约翰！你戴着的戒指有什么意义吗？” “约翰！谁给你的戒指？” 他笑而不语。 张文雅也笑而不语，拖着他快步离开。 《小肯尼思戴上了戒指！》在周六晚上抢先登陆《纽约每日新闻报》的网站, 引发网瘾青年们的热议：一定是阿妮娅送的！ 一位优雅绅士的手指上除了结婚戒指不会出现别的首饰, 婚戒戴在无名指上，因为无名指据说是直接连通心脏的手指，在左手中指戴上戒指是不占用无名指。 戒指很漂亮，应该是私人定制, 每日新闻报的记者拿到照片立即跑去几家珠宝大品牌打探, 最后得知是蒂凡尼为阿妮娅·张定制的。 周日的《纽约每日新闻报》再次用头版头条发布了小肯尼思与未婚妻的街拍, 和肯尼思左手的戒指，报道称阿妮娅在蒂凡尼定制了这枚戒指，作为她送给未婚夫的订婚戒指。 吃瓜群众表示, 你们有钱人真会玩！这一口狗粮吃撑了！ * 周六半夜，远在美国西海岸洛杉矶的查理接到老友的电话。 “约翰，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噢，没什么事。今天阿妮娅送了我订婚戒指，很漂亮。” 查理一懵，“什么？你说什么？” “她说她可以向我求婚，所以也会给我订婚戒指。瞧，她多特别呀！你得到她送的订婚戒指了吗？”肯尼思的声音透着那么一股儿欠揍的味道。 “这是我和阿妮娅之间的私事，你想知道的话，可以去问她。”查理咬着牙说完，立即挂了电话。 可恶！ 约翰这个家伙现在也太猖狂了！ 查理气得够呛。 他颇为心酸，张文雅和他结婚一年多，但住在一起的时间少到不足半年，他们的关系……至少不像普通夫妻那样紧密，也并没有那么亲近。她有很多事情不会告诉他，有很多小秘密，以至于他现在回想起来，便觉得伤感。 她不爱他，或许是喜欢他的，但这份“喜欢”不足以维持他们的婚姻，她也没想过要努力去爱他。 怎么会这样呢？他不明白自己比约翰差在哪里。是没有一个足够有名气的姓吗？显然也不是，他们之前分手过，说明她也不是很看重“肯尼思”这个姓。 是要责怪约翰始终阴魂不散，坚持插入他俩之间吗？ 他为什么不能像约翰那样——无耻呢？他很不甘心，但又只能无奈接受。这是他自己选的，他想当约翰的竞选经理，是阿妮娅的前夫就已经很尴尬了，再介入他俩的感情，他会被美国群众骂死。 在将来的利益与阿妮娅之间，他选择了利益，就只能放弃阿妮娅。 真是让人心酸又难过呀！为什么不能两者兼得呢？ 他满心窝火，白天又遇到洛杉矶狗仔队堵门，问他对阿妮娅送了小约翰订婚戒指有什么想法，你收过阿妮娅的订婚戒指吗？ 查理气得从狗仔队的面前碾过，直接压到一个狗仔队的脚背。此人立即躺地哀嚎，滚来滚去，做足惨状。 一旁的狗仔队兴奋狂拍。 接着查理停了车，开门下车，追着狗仔，抢了一只相机猛摔在水泥地面上。 相机四分五裂。 狗仔们更兴奋了，哇哇大叫着拍了更多的照片。 * 周六半夜被骚扰的除了倒霉的前夫查理之外，还有倒霉的姐姐卡罗琳。 查理挂了电话之后，小肯尼思还是很兴奋，压根睡不着。他在客厅里打电话给姐姐，硬是把卡罗琳吵醒了。 “约翰，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卡罗琳呵欠连天，“你难道又跟阿妮娅分手了？不要啊！” 他笑，“不是，绝对不是。我找你是想告诉你，阿妮娅送给我一枚戒指，我非常喜欢。你瞧，她跟别人都不一样，是不是？” 他美滋滋的夸了未婚妻半个小时，夸她是多么的美丽善良与众不同，他爱她爱得无法自拔，深信她就是他的真命天女，唯一的爱。 卡罗琳都要崩溃了：怎么这熊弟弟失恋了喜欢半夜找她哭诉，现在热恋中还是半夜找她倾诉？他怎么回事啊？ 好不容易等他挂了电话，卡罗琳倒回床上，心想这事一定要跟阿妮娅谈谈，以后坚决不许弟弟半夜打电话给她了。 * 仍然很兴奋的肯尼思回到床上，弄醒了张文雅。 “天亮了吗？”她迷迷糊糊的问。 “没有，午夜。” “你不用睡觉吗？” “你还没睡好吗？” “没有。我不想，你别动我。” 他叹气，“可我想要。” “自己动手。” 他便握住她的手，引导她。 “不行，不想动。” 好吧，那他很乐意为她服务。 趁她晕晕乎乎的时候，他问她给过别人订婚戒指吗。 问的真可笑啊。 “没有，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满意了吗？” 很满意，不能更满意了。 “不许说话了。”她胡乱揉了揉他头发。 * 张文雅周日晚上回了纽黑文。 她周五回去没遇到狗仔队，还天真的以为狗仔队没有找到她的公寓呢。谁知道周日晚上便发现纽黑文公寓楼下蹲着十几二十个狗仔队，都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纽黑文警察凯文和阿尔文负责拦住狗仔队，让她和保镖们进了楼。 好家伙！要不要这样啊？ 这周是周一、周三、周五各考一门，上午或下午考试，考完在学校食堂吃午餐或晚餐，然后跟小组同学在图书馆复习，晚上保镖们送她回公寓。狗仔队进不了法学院大楼，企图混进去，又被校警赶出校园，便基本都在公寓楼外面蹲点。考试周她也不可能上哪儿去玩，基本三点一线，法学院大楼——图书馆——公寓，顶多再加上学校食堂。 凯文和阿尔文每天开着警车护送她往返耶鲁和公寓之间，很尽职尽责。 他俩已经接到民事诉讼的传票，下周五的第三次庭审上庭作证。这部分情况张文雅不知道，听他俩说要出庭做证，便问了当天的情况。 俩人狂吹了一波彩虹屁，说肯尼思先生当时都急疯了，从纽黑文到斯坦福前面的公路一路狂飙，到了地点后亲自下车在信号塔附近的公路上来来回回走了好几趟。真正的焦虑、担忧做不了假，他们也没啥好做的，只能尽量安慰他，护送他返回纽约。不过到了纽约之后就是FBI的探员接手了，之后的情况他们不了解。 苏珊将蛋糕店和饮品店也开到了纽黑文，小镇不大，几家店铺都在耶鲁附近，同样很受学生们欢迎，生意火爆，特别考试周，咖啡和单茶都卖得很好。张文雅让苏珊做了限量的VIP贵宾金卡，第一张VIP金卡给了克里斯，这次又给了凯文和阿尔文一张VIP金卡，可以无限量吃喝。 又签了一张两千美元的支票捐给纽黑文的警察抚恤基金，用来给伤亡警察及家属发抚恤金。布鲁克说她应该亲自送去警察局交给警察局长，于是送她跑了一趟纽约文警局。局长特高兴，立即收下了支票。 周五是最后一门，侵权法，考得所有同学都全都面无人色，下笔如飞，还不知道自己到底写没写对。 张文雅也写到最后一分钟才交卷，反正就这样了，考的好不好随它去。 艾米丽她们几个聚到一起嘀嘀咕咕互相问你写了什么，你又是怎么写的。张文雅没有参与讨论，只想赶紧下楼。 “阿妮娅，”艾米丽喊住她，“你都答完了吗？” “答完了，对不对不知道。”都写完了还能咋办？只能祈求老天保佑啦。 艾米丽直乐，“你好像不担心分数。” “我担心，担心极了！我要是只能拿个及格，明天所有媒体都要嘲笑我。” “你的压力也真大！”哈莉惊呼。 压力大吗？好像是有一点大。“没办法，习惯就好。我是我们家第一个上大学的孩子，我的压力本来就很大。” 女孩子们都深以为然的点点头。就是在美国也不是每一个女孩都能上大学呢，这么看起来中国和美国也没有多大的差距嘛。 * 小约翰·肯尼思等在大楼外面。 高大英俊的男人穿着深色西服套装，外穿一件藏青蓝呢大衣，仪表堂堂，卓尔不凡。 手里握着一束白玫瑰，目光深邃。 法学院的学生们都对他行注目礼，人人都知道他在等未婚妻出来。 张文雅刚走出法学院大楼的大门，一眼看到他，立即笑了，“约翰！” 三步两步跳下台阶。 他迎了上来，一把抱住她，“小心！” 深深吻她，压根顾不上她身后围观的学生们。 女生们集体星星眼：呜呜呜呜！多美好呀！羡慕死人了！ 第266章 第 266 章 吻了不知道多久, 他才终于稍微松开她。 她面色粉红，有点羞涩。 她可能不习惯当众接吻, 他在中国几乎看不到情侣当众接吻, 不过因此她的反应也更让他心情愉快。 微笑着伸手在她唇上轻轻抹了一下，“想我了吗？” 她摇头，“没有, 只顾着想着考试了。” 这个人好烦呀！每天晚上打电话就要打一个多小时，尽说些废话！现在还问想不想他, 一点也不想！ 他自动替换为“非常想你”，乐呵呵的将玫瑰花递给她, “送你的。我也想你。” 女生们在后面互相推来推去, 把最年长的艾米丽推了出来，她们上个月到纽约看望过张文雅, 已经见过了小肯尼思先生。但美国王子这样的男人, 只是见个面握个手根本不满足嘛！ 艾米丽勉为其难走上两步，“阿妮娅，要一起去餐厅庆祝一下吗？就我们几个。我们想邀请肯尼思先生一起——” 肯尼思微笑, “叫我约翰。”伸出左手。 * 女生们乐得不得了！ 能跟小肯尼思一起吃晚餐那可是非常难得的事儿, 他是个大忙人，国会议员，人民的代表，主要是, 英俊非凡。 张文雅是耶鲁法学院一年级的明星学生, 和小肯尼思订婚后更是明星中的明星, 就连考试的时候教室门外都有两名校警守卫，这是极为罕见的。一年级女生已经隐隐以张文雅为中心人物，女生之间的聚会总是叫上她, 她也很乐意参加聚会，并且也很大方，好几次聚会都是她买单，搞得女生们怪不好意思的。 张文雅很会说话，她说她是家里的独女，从小没有享受过姐妹之间的亲情，所以对于同学之情十分看重。再说了，她有钱。 张文雅说“我有钱”特别诚恳可爱，一点也不像某些富家女那样欠揍。这样她要是缺课了，女生们都很乐意帮她录音、借给她笔记，只是可惜所有教授都认识她，不能帮她偷偷签到。 这顿晚餐到底还是肯尼思结了账。他有着传统绅士的做派，认为男人就该结账，怎么能让女人买单呢。 女生们将他们送到校外的停车处。 肯尼思听着女孩们叽叽喳喳的互相道别，说要互相寄圣诞卡片，还要互相寄家乡特产。张文雅说她没有什么家乡特产可以寄，女生们便说请从海恩尼斯港寄来明信片即可。 那倒是可以的。 * “今天去哪儿？”周五了，他们不会在周五回去华盛顿。 “去波士顿。布鲁克，去波士顿机场。” “去机场？” “我订了飞机，去马撒葡萄园岛。” “度周末吗？” “是的。安东尼在红门农场，我希望你能见见他。” “你的表哥，安东尼·拉齐维尔。” 他点点头。 “他现在身体怎么样？” “不太好。”肯尼思叹气，“他可能活不了多久了，我真为他难过。” “为什么我之前没有见过他？” “他之前在住院，今年夏天他一直在红门农场疗养。” 他们第一次去马撒葡萄园岛就是住在红门农场的别墅。红门农场有三百五十英亩（大约一点四平方公里），在阿奎那海滨，附近是阿奎那镇（Ainnah）。杰姬·肯尼思1979年买下了这块地，如今是马撒葡萄园岛最大的一块未开发的土地，其上只有一座别墅红门农场。 杰姬的投资眼光很好，马撒葡萄园岛近十年来正在迅速成为美国本土的度假胜地，房地产价格节节高升。马撒葡萄园岛面积二百三十一平方公里，红门农场是很大一块私人土地。 安东尼是杰姬的妹妹卡罗琳·李的儿子，比表弟大一岁半；安东尼的妹妹叫安娜·克里斯蒂娜，爱称蒂娜，只比表弟大一天。三个孩子年龄相近，从小在一块儿长大，感情非常好。 这时候说什么都不太合适，他也不需要别人的安慰，只需要默默支持就行了。就像以前他站在她身边默默支持她，让她能勇敢面对季青青对她的伤害。 张文雅靠在他肩头，抱着他手臂。 * 从波士顿机场飞往马撒葡萄园岛只需要二十分钟，岛上的小型机场今年刚换了新的航道灯，灯光明亮。 私人飞机很小，只有八座。 张文雅和肯尼思、布鲁克、娜塔莎上了飞机。张文雅紧张得抱着未婚夫的手臂，十分害怕。 “你怎么了？”肯尼思奇怪的问。 “这种小飞机感觉就像玩具。”她声音微颤。 他觉得很好笑，“你可真是个胆小鬼。” “就不能换个大一点的飞机吗？我上次都说过叫你以后别订这么小的飞机！” “是吗？”他忘了。 “你都忘了！”她气愤的说：“你居然忘了！你们家没有私人飞机吗？” “曾经有过，现在没有。私人飞机维护和停靠费用惊人，我们不想在这上面花钱。” 说的可真技巧，意思就是肯尼思家族现在没有以前那么有钱了。毕竟这一代孩子太多，每个孩子分一点，确实没有多少。目前肯家第三代里，居然是他们姐弟的财富最多，姐弟俩大约拥有两亿五千万美元的财产，再加三千万现金。 肯尼思得到的财产比姐姐稍多一点，大概有一亿五千万美元，不过绝大多数都是不动产、证券、艺术品等等。姐弟俩共同享有父亲的信托基金的收益，杰姬的个人财产里，第五大道公寓目前归卡罗琳所有，红门农场归肯尼思所有。 晚上八点多，飞机顺利停在岛上机场。 * 张文雅吓得腿软，飞行时间要是再长一点，她都要站不起来了。 肯尼思觉得很好笑，扶她下了飞机，在机库里上了车，前往红门农场。 * 安东尼相貌普通，没有表弟长得英俊，也没有表弟个子高。 看上去状态还好，也不是太瘦。 他的妻子叫卡罗尔，陪着他在红门农场疗养，别墅里还有一名二十四小时护士、一名清洁工、一名厨师。 夫妻俩很高兴他俩能来红门农场，热情欢迎张文雅。他俩没有住在主卧室，主卧室是当年杰姬住过的房间，张文雅上次来就和肯尼思住的主卧室。 卡罗尔为他们重新铺好了床铺，换上干净床单。 “累了吗？”卡罗尔送张文雅上楼，“约翰说你刚考完试，一定很累。早点休息。” “谢谢。他们会说些什么？” “谁知道，大概是男孩子之间一些可笑的话吧。”卡罗尔微笑。 肯尼思曾经提过，如果安东尼健康无忧，本来应该是安东尼当他的竞选经理的，他们在十几岁的时候开玩笑的说过竞选的事情，但是后来—— 唉！ 世事难料呀！ 安东尼之前是ABC电视台的制片人，卡罗尔是他的同事，两人94年八月结婚，肯尼思表弟是伴郎。安东尼结婚之前就做了绝育手术，因此夫妻俩不会有孩子。 安东尼已经立了遗嘱，将所有财产留给妻子卡罗尔、妹妹蒂娜和表弟约翰。卡罗尔会得到大部分遗产，不过不算很多。他的父亲虽然是个波兰王子，但他还有个同父异母的哥哥，王子的爵位和绝大部分财产都是这个哥哥的，他和蒂娜只得到了父亲在美国的不多的财产。 他的母亲卡罗尔·李仍然健在，就住在曼哈顿上东区。 表兄弟俩会说些什么呢？说她吗？或者说NSA的诉讼？或者……更有可能的，回忆童年。孩子们总是记得快乐的童年，他俩的母亲是相爱相杀的亲姐妹，从小竞争激烈，杰姬是长女，卡罗尔·李是更漂亮的次女，她俩从小一定会为了父母的宠爱打得不可开交。 但她们的孩子却一直关系很好，安东尼说不定还会帮表弟跟肯尼思家的男孩子打架呢！ 安东尼像是约翰从未有过的哥哥，听说性格也很好，准会处处照顾小表弟。 卡罗尔跟张文雅说到他们一直很要好，她和安东尼结婚的时候，肯尼思刚跟张文雅分手没多久，安东尼都顾不上自己的婚礼，忙着安慰表弟。 嗐，没出息的男孩！失恋了又是跟姐姐哭诉、又是跟表哥哭诉。张文雅略嫌弃。 卡罗尔笑着说：“现在好啦，你们终于订婚了，那么我们是不是能期待你们早点结婚呢？” “这个我还没有跟约翰商量过。法学院太忙了，我恐怕抽不出时间准备婚礼。” “全交给婚宴公司筹备，你只需要决定费用就行。亲爱的，安东尼一直等着做约翰的伴郎呢。你要知道，他说不好什么时候就会……”卡罗尔平静的望着她，“我不是想催你结婚，这是你和约翰的事情。我只是害怕安东尼没能看到他的约翰弟弟结婚就死了，这会是极大的遗憾。” 是有点可惜，但这招对她没用，她不会因为一个亲戚快要死了就会改变自己的计划。 是安东尼的意思吗？倒是有可能。要是约翰的话，他会直接问她，不会让别人来说。 结婚目前还不会考虑，他们现在的状态很好，处在令人愉快的热恋期，这样就够了。 再说，她准备在NSA的诉讼结束之后再考虑婚期。这桩诉讼肯定要持续很长时间，至少两三个月吧，如果双方都一直增加证人、申请延期，还不知道能拖多久。民事诉讼完了，还有公诉案件，公诉案件拖个几年都有可能。 心累。 * 在马撒葡萄园岛过了一个沉闷的周末，周日下午乘坐渡船前往海恩尼斯港，在海恩尼斯港的邮局给女同学们寄了明信片。回了一趟总统旧居，取了一些物品。开车到波士顿，从波士顿飞往华盛顿特区。 第267章 第 267 章 这次总算租了一架湾流, 舒坦多了。 张文雅觉得有必要给未婚夫立点规矩。 “以后不允许租小飞机了，要租飞机必须租大一点的，我看湾流就挺好。” “真怕坐小飞机？” “怕。” “哎呀, 好吧，我记下了。”小约翰·肯尼思觉得她的反应真的好好笑，不过当然，她既然是真的怕，他也得赶紧记在心里。 “你下次要是又忘了，我是不会跟你一起上飞机的。”她恼火的说。 “遵命，长官。”他一本正经的行了一个军礼。 他跟安东尼这个表哥要好得能穿一条裤子, 短短两天周末就能看得出来。他们一起出去散步, 骑自行车，很悠闲。 马撒葡萄园岛是消夏胜地, 常住人口不过一万多, 每年夏天加上游客能暴增到七八万人，岛上各处都爆满，红门农场是所剩无几的世外桃源一样的地带, 原因就是私人领地，没有商业开发。 农场自带一大片海滩，夏天自然是舒爽得不得了的消夏地，还带一片纯天然生态森林，真的很棒。 安东尼时日无多, 说不好啥时候就会挂了，这种等死的心情无疑是极为折磨人的, 他表面上看着却很坦然，大概是明白已经没救了，反而躺平。 幼稚的男人向表哥炫耀未婚妻送他的订婚戒指, 美得不要不要的，张文雅很嫌弃，要不要这么嘚瑟呀？ 安东尼居然很为表弟高兴，对她更是一点意见都没有，跟表弟出去遛弯都要问问她，要一起去吗。很会照顾别人，大概从小习惯照顾妹妹和表弟，没有一般富豪子弟的骄纵和目中无人。 俩兄弟互相开玩笑，肯尼思很轻松，安东尼也很高兴。 卡罗尔陪着她走在俩兄弟后面，和善的说着俩兄弟的趣事或者糗事。他俩小时候混账得很，恶作剧不知道有多少，有一次俩熊孩子——大概十五六岁的时候——把杰姬第五大道豪华公寓楼的垃圾通道里倒上胶水，这样垃圾袋就会被粘住。被人发现后，先是卡罗琳臭骂了一顿他俩，杰姬也很恼火，于是把精力过于充沛的俩兄弟扔去了半军事化的夏令营，让他俩反省反省。 张文雅听得都快笑死了。 类似的事情还很多，少年时代真是人憎狗嫌。安东尼把这些熊孩子时期的糗事都告诉妻子，说明他俩夫妻感情真是不错。 她想着为什么肯尼思从来不对她说这些，大概是想维护一下他在她心中的“光辉形象”吧，毕竟他可是王子呢。 卡罗尔还说俩兄弟都挨过揍，杰姬和卡罗琳·李都是那种老式的父母想法，觉得孩子不乖是可以给点皮肉之苦的，尤其是皮上天的男孩子。俩兄弟都挨过亲妈的揍，据说是——马鞭。 张文雅目瞪口呆，傻乎乎的问是真的用马鞭抽吗？ 居然是真的。 嗐！好吧，至少现在看来，俩兄弟可喜的并没有长歪，所以适当的揍揍还是可以的，效果拔群。 真没法想象他被亲妈揍的样子！嘻嘻，一定很好笑。 她决定假装不知道这些事。 卡罗尔是觉得这种事情很好笑才跟她分享的，不然她俩第一次见面，也没有什么好说的。说俩兄弟儿时趣事最安全，绝对不会闹意见。 琢磨琢磨这些儿时趣事，也很有意思。小约翰·肯尼思是个妈宝男无误，老姐卡罗琳看上去内向羞涩，但性格实际很像母亲，温柔又坚定，也能管住弟弟。说明他习惯被较为强势的人约束，说实话缺陷是很大的，毕竟谁想当他的妈或是姐姐呢？ 但从另一个方向来考虑，你只要坚定的告诉他要如此这般，他听从你的吩咐的概率很高。 解决方法就是先给他立个规矩就好了嘛！ 她还可以完全按照自己的习惯和喜好把家里的事情都立个规矩，让他老实遵守，以后会省事很多。 嘻嘻！她得意洋洋，觉得自己可聪明了！ * 到了华盛顿后，先去吃了晚餐，布鲁克开车送他俩回公寓。 “布鲁克，在华盛顿期间你和娜塔莎每个人轮值十一小时，仍然负责阿妮娅的安全。”肯尼思说。 布鲁克点头，“要我送你去国会大厦吗？” “不用，我骑自行车就能过去。你们的工作就是保护好阿妮娅。” 两名女保镖都点头，下楼了。 两只狗子欢快的跑过来，蹭蹭爸爸妈妈的腿。 跟狗子玩了一会儿，肯尼思开了电视，刷刷的调台，不知道想看什么。 “你换台那么快，我都没看到在放什么。” “都是很无聊的电视剧，你想看吗？” “先说说，以后家里的电视遥控器归谁控制？” 他笑，“归你控制。” 赶紧把遥控器放在她面前。 算他聪明。 “家里的事情都是我说了算吗？” “当然，所有的事情都由你决定。” “生活费？” “一个月两万，够用吗？”他不确定的问：“我不是太关心每个月的账单。” “包括你的房租吗？” “不包括。” “我有置装费吗？” “有。你是要我签单，或者给你一张附属卡，还是要一个固定的数字？” “固定数字吧。” “要多少？” “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就告诉你。” “我的年薪是十五万美元，还有一百七十万到两百万美元的办公费用，包括我来往纽约与华盛顿之间的交通费用。我有十五名正式职员，年薪要花费六十万左右。” “你的意思是只能给我十五万？” “——不是，我是想告诉你我的收入来源。我想为你支付法学院余下两年的教育费用，每个月两万生活费包括你在纽黑文的生活费，你觉得可以吗？” 她点点头，“可以。” “需要写下来吗？” “你来写。” 这属于合同法的范畴，实际是婚前协议细节。他是律师，而她法学院在读，他俩自己就能把婚前协议商量好，写好之后再给双方律师过目一下，可能都花不了几个计费工时呢。 肯尼思从书房拿来一个拍纸簿，一条一条写下。 生活费。 学费。 置装费。 交通费。 想了想，写下“离婚赡养费”。 张文雅歪着头看他写字，“离婚赡养费，一年一百万。” 肯尼思瞥她一眼，“我们会离婚吗？” “不知道，这要看我们会不会结婚。”不结婚当然就不会离婚。 他放下钢笔，“我们会结婚吗？” “也许。” “你希望什么时候结婚？”他小心的问。 “毕业之后。” 他叹气，“还有两年半。太漫长了，hney，这对我不公平。” “现在这样不好吗？”她将下巴搁在他肩头，对着他耳朵吹气，“我喜欢现在这种状态，你不喜欢？” 他顿时半边身体都酥软了，勉强说：“……我很喜欢。” “放慢一点，不好吗？我跟你订婚了，你还担心什么呢？” “担心……”担心你会跑路。 “结婚也会离婚。” 他苦笑，“我不想听到这个词，我害怕听到这个词。” 男人，呵。 “先把这些商量好，再讨论结婚日期，好吗？” 他不太情愿的点点头，“好。” 她今年一十五岁啦，他三十三岁半，在中国的话妥妥算晚婚，不过放在美国又不算大龄了——他都还没有到可以参选总统的三十五岁的年龄限制呢。两年半之后他也才三十六岁嘛，在国会大厦仍然算是“小年轻”。 想到竞选的事儿，他已经有了向白宫进发的觉悟，实属意外。NSA事件实际震动了整个肯尼思家族，她一个人的倒霉经历奇奇怪怪的成了肯尼思家族上下的动力，使得这个大家族再一次空前团结，也是非常奇怪——但又情理之中的事儿。 暂时先把这几个数字写下来。 至于两个人的婚前财产，都要去找各自的律师、会计师列个表，初步都同意各归各。肯尼思会在纽约、费城、华盛顿各买一栋别墅作为双方共同居住的房产，另外会把他个人持有的一些股票证券交给她打理。 张文雅初步同意在他竞选宾州参议员期间配合他的行程，具体时间要看两个人的日程。参议员的竞选没有总统竞选那么紧张，不需要什么党||内初选，确定人选后八月乃至九月才公开宣布竞选也来得及，跟众议员差距不大，在宾州跑几个选区内的大中城市就行了。 不过因为他之前不住在宾州，宾州群众不了解他（？），可能需要更早一点开始做活动。反正是在暑假期间，她完全可以找一所费城的律所实习，这样不耽误她实习，也能兼顾他的竞选，两全其美。 肯尼思表示“可以有”。 凡事有商有量真的很愉快！ 有钱的好处就是不会为了钱的事儿闹得不愉快，这就能避免绝大部分问题了。 * 愉快的心情一直保持到周一。 上午，肯尼思出门上班。 他的助理蒂娜上午十点过来，带来买的食物和当天的日报。食物塞进橱柜和冰箱，报纸放在客厅桌上。 张文雅刚起床。 睡到自然醒很爽。做了一份三明治，坐在厨房餐桌边，打开笔记本电脑，上网，先查看电子邮件，在马撒葡萄园岛的周末没有上网，因此这几天的未读邮件很多。 最上面一份邮件是苏珊发来的：亲爱的，快看看！ 点进去，里面是几个惊叹号，加一个网页链接地址。看了看，是著名八卦周刊《国家调查者》的网站。 点进去，加黑加粗标题赫然醒目：《他们做了！我们数了！》 配图是周五在纽黑文他俩和女生们吃过饭后走出餐厅的照片。 哎呀！这个标题什么鬼呀！ 再一看，好家伙！这篇报道实际很短，说的是有人爆料，小肯尼思和阿妮娅一周大概消耗多少个套套，数字精确到个位数。 淦！这到底是什么人呀！怎么统计出来的！ 张文雅赶紧合上笔记本电脑。 第268章 第 268 章 现在, 她可算了解到为什么肯尼思会抱怨人们连他穿什么牌子的内裤都想知道了。 淦！她自己都不记得一周能用多少套套，咳咳！主要他们见面很少，也就上个月差不多一整个月都在一起。但他们怎么数的？垃圾？美国垃圾处理要收费, 并且垃圾分类，厨余垃圾在洗碗池有垃圾处理装置，搅碎后直接冲进下水管道，生活垃圾就几乎都是干垃圾了。 公寓楼有专门的垃圾通道，统一用那种很大的黑色垃圾袋装垃圾，从垃圾通道扔下去，不过这些垃圾怎么弄走的她从来没见过。 好家伙！难道这些人翻遍全楼的垃圾袋？不然垃圾袋都是黑色, 又没有标记, 到底怎么翻到的？ 想想又打开笔记本电脑——哎呀！这个数字好像……我算算先。 算完了赶紧给未婚夫打了电话。 * 小约翰·肯尼思也已经看到这篇报道了。 作为男人，他一点都没有感到害羞什么的, 甚至还很得意呢！ 一想到张文雅会害羞, 他就觉得可得意可得意了！ 他不太清楚张文雅会有什么反应，想着中午回去跟她说说呢，没想到没到中午, 她的电话打过来了，叫他现在回来。 他便收收文件，提着公文包离开办公室。 就是怎么秘书笑的有点奇奇怪怪的？他顾不上问她怎么回事，只是吩咐有重要电话叫对方打他私人电话。 * 走出国会大厦，路上遇到的人有一半都对他露出奇奇怪怪的微笑, 他觉得有点奇怪，但也没有多想。出了国会大厦, 在自行车存放点找到自己的车，骑着回家了。 路上绕了一点路，去国会附近的“中国神秘之茶”买了一杯咖啡一杯纯茶, 总算想起来张文雅跟他提过，要他别只顾着自己，也要考虑到别人，于是又买了一杯咖啡一杯奶茶，咖啡给布鲁克，奶茶给蒂娜。 作为老板的未婚夫，肯尼思也有一张限量VIP金卡，编码007号，国会大厦附近几家店的店员都认识他，刷卡就行，不用花钱。很快乐！ 今天的店员表情管理也出了问题。 * 在楼下给了坐在车里的布鲁克一杯咖啡。 狗仔队立即涌了上来，一阵狂拍。 布鲁克下车，挡住狗仔队，送他进了公寓楼。 呼！还好他们没有问什么让人不知道怎么回答的问题，只是问他喜欢什么牌子的安全套。 反正问了也不会回答的！ 赶紧上楼。 张文雅正坐在客厅沙发上看报纸，见他进门，对蒂娜说：“蒂娜，谢谢你，你可以走了。” 蒂娜机灵的说：“我下午三点再来。”虽然心痒难耐很想留下来“偷听”，但实际上不可能，只能很遗憾的走了。 她溜得太快，肯尼思都没来得及把奶茶给她。 张文雅拍了拍身边的沙发，“坐。” 他乖巧坐下，在茶几上放下咖啡和茶。 “茶？” 她又拿起报纸，没搭理他。 “Hney？” 她举起报纸挡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明亮眼眸看他，“怎么办？” 他暗笑，假装听不懂，“什么‘怎么办’？” “我还能出门吗？” 他假装惊讶，“你怎么了？你为什么不能出门？” 张文雅恼火的把报纸扔在他身上，“你不知道吗？” 捶了他几下，“我不信你不知道！” 他笑着抱住她，“是《每日新闻报》吗？” “不是！是《国家调查者》！” “他们说什么了？” 又狠狠捶了他手臂一下。 他亲吻她的额头，温柔的说：“好啦，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这不该是我们的**吗？”张文雅很恼火，“这样下去我们还能有自己的生活吗？” 肯尼思没说话。实际上，跟他在一起很难会有足够隐秘的生活，她能适应吗？她……和查理结婚的时候并不会被帕帕拉奇关注，跟他在一起才会被帕帕拉奇追逐，人们会想要了解他的一切，现在，这股“窥探欲”也延伸到她身上了。 过了一会儿，他低声说：“hney，我不能说让你别在意，你是个中国女孩，你没有经历过这一切。或许你会厌烦，但是……” “但是”什么啊？ “我会不会被人嘲笑？”她一下子软倒在他怀里，很有点不好意思，“你是男人，你不觉得这是什么问题，要是……” 张文雅烦恼的叹气。 不公平！男人几乎没有一丁点压力，甚至还会因为次数够多而显得体力充沛，能力强大，是永动金霸王小熊，床上的电动马达，而女人可能就会被看成索求无度的小妖精。 肯尼思显得有些茫然，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嘲笑？怎么会呢？你想哪儿去了。” “或许……会被问很尴尬的问题，我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她小声说。她又不用靠下三路博出位，像帕丽斯或是卡戴珊那样，豁出去求名倒也罢了。 问就是尴尬，十分的尴尬。 “你害羞了？” “——没有，就是没有处理过这种事情，不知道要怎么办。我让蒂娜出去买了口罩，这样，”拎起一张报纸，挡住半张脸，“可以吧？” 肯尼思紧紧抱着她，脸埋在她脖颈，忍俊不禁，笑了半天。 可恶！ 狗男人一点都不能为她考虑！ 好生气呀！ “笑什么？不许笑了！” “Okay，不笑了。”他忍住笑，“他们不会关注太久的，可能顶多……总之如果有人问你什么就当没听见。” 这不是跟没说一样吗？！ “我这几天不出门了。” “不用害怕。只要你不在意，别人伤害不到你。”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还是很令人烦恼好吗！ 他灵机一动，“或者这样，我们今天宣布婚期，不会再有人在意这个。” ——好机智呀！这个男人现在不得了了，很会利用一切机会。 “好呀，你可以宣布婚期在两年半之后。” “真的要等那么久吗？”他可怜兮兮的说。 “怎么？不满意吗？”她挑眉。 他叹气，“你要想，如果我们结婚了，那么人们也许就不会像现在这么疯狂。” 张文雅诧异的看着他，“你这么想的吗？” “我是这么希望的。”虽然……从他父母订婚后的情况来看，这不太可能。“至少他们会明白我们的床上生活跟他们无关，不会再有人去偷窥我们的垃圾袋。” 想得好天真呀！ * 张文雅拿出口罩，蒂娜买的是成盒的带呼吸阀的防颗粒口罩，白色，耳戴式。 掏出一只口罩，戴上。 再拿出一副墨镜，戴上。 肯尼思暗自好笑，“你真的想这样出门？” “不好看吗？” “你的脸全被挡住了。” “要的就是被挡住。噢，你不能跟我一起出门，我决定了，最近几天你不能跟我走在一起。要是没有你的话，我想没人能认出我。” 呵，天真！ “好，我下午去国会大厦，你要是下楼，注意做好伪装。”他摘下她的墨镜，“这副墨镜不适合你，挡住你美丽的眼睛。别想太多，所有的女人都会羡慕你。” “羡慕我？”好会给自己脸上贴金呀。“你知道哈佛和耶鲁的女孩子是怎么讨论你的吗？” “她们说我什么？好话还是坏话？” “——算了，没什么好说的。” “她们会嘲笑我吗？” “没有。女孩子们都很喜欢你，但也就是喜欢你而已。” “对我的评价这么低？” “不，她们都认为你是王子。” 明白了，潜台词其实是“没有领土的王子”。媒体称他“Ameri ryalty”和“Ameri prince”，少年时代他还以为这是什么美誉呢，后来他才明白这些都是虚幻的，虚妄的头衔反而给了他巨大的压力，“空王冠”罢了。 * 下午张文雅尝试戴着口罩和墨镜出门，她以为狗仔队应该认不出来她，但刚走出公寓大门便发现，自己可耻的失败了。狗仔队对着她一通狂拍，吓得她差点掉头跑回去。 娜塔莎过来护着她，推开靠得太近的狗仔队。 直到她上了车，狗仔队仍然拍个不停。 “快开车。”张文雅烦恼的皱眉。 狗仔队喊了些什么来着？忘了，总之都不是什么好听的话。限制级的问题倒不至于，但有人直接问了，对“我们数了！”新闻有什么看法。 张文雅心头火起，很想怼回去。 那人不死心，得不到回答仍然紧追不放，又问了两遍。 烦恼！ 其实最好的办法当然是不要理会，几天后人们也就忘了此事。他俩都订婚了，生命的大和谐那不是挺正常的事情吗？脸皮厚一厚自然过去了，几天之后肯定会有新的八卦，没人总惦记着这一点。 烦恼归烦恼，来华盛顿也还要工作的，下午去几家门店视察了一圈，跟店长、店员谈谈。“苏珊的梦幻花园”和“中国神秘之茶”都是全体女员工，不得不说，这个决定很明智，女员工更能遵守店规和法律、更勤快、更干净，不仅自己的形象干净，店面也维持的相当干净，只是看着就很让人愉快。 两个老板谁有时间谁来巡店，门店都不大，中国神秘之茶的门店就更小了，为了节约成本，都是一名店长、两名店员，中午最忙，三个人都忙得团团转。 国会职员普遍薪水不高，大部分底层职员都要再打一份工才能维持在华盛顿的生活。饮品店员工薪水也不高，月薪两千美元，她们也需要再去打一份工才能赚到双倍薪水。 店员普遍反映薪水太低，张文雅想加薪，苏珊则不同意加薪，因为折算成时薪的话并不低，蛋糕店是早九晚八，十一个小时两班倒，一个班五个半小时，一周约三十九小时，等于周一到周五每天八小时；饮品店是早八晚七，十一个小时两班倒，一个班六个半小时，一周约四十六个小时，月薪两千五百美元。 两千到两千五百美元在华盛顿生活也只是勉强糊口，要是打两份工，那就压根没有什么休闲时间了，每天需要工作十二个小时到十五个小时。 这次来巡店，问题还是薪水太低。 张文雅在想是否要将“绩效奖金”的概念引进过来，按照门店每周的营业额计算绩效，多卖多得，这样苏珊也不会太反对，店员们也都能多劳多得。 “绩效”这个概念并不是中国公司发明的，也是从国外传来的，基础是“计件制”的“多劳多得”，放在商业店铺里也是一样的，多劳多得，店员也会更高兴，比普通的加薪应该更好一点。 第269章 第 269 章 不过这事不能直接告诉店员, 跟几个店长谈了谈，说圣诞节过后会跟苏珊商量，希望尽快实行。店长都很高兴, 绩效也有店长的, 谁能不高兴呢。 满意。 * 巡店完毕, 去了国会大厦。 自从七月的枪击案之后, 国会大厦加强了游客管理，改建了一处专门的游客中心，增强了安全措施, 进入国会大厦必须经过安检门和人工安检，访客同样要过至少两道安检。 没有狗仔队也就不需要戴口罩墨镜了, 狗仔队毕竟也不能满哪都是。想想看, 也只需要忍受几分钟的不适，倒也还行。 肯尼思众议员不在办公室，去开会了。快到休会期, 国会抓紧时间开会，指望能再通过几项提案。 幕僚长弗兰克也不在。 秘书请她进议员的办公室。 他的办公室墙壁上挂着父母的合影, 一幅不知道是什么画家的风景画，然后就是她的《时代》周刊封面。风景画挂在旁边墙壁，父母的合影与她的封面照并排挂在办公桌对面的墙壁。 张文雅心情愉快。 她在办公桌后面的座椅上坐下，办公桌上摆着文具、文件，几只相框，有他的父母、姐姐和孩子们、安东尼和他，最前面是他俩的合影。 他俩有很多非常棒的合影, 不过基本都是街拍, 没有在摄影棚里专业摄影师的合影。 肯尼思觉得这些街拍更自然, 这张照片就是他们上次在翠贝卡爱丽丝名单办公室附近的街头拥吻的照片, 狗仔队抓拍的非常好，构图和清晰度都不错。 她双手撑在桌面上，想象一下，这要是她的办公桌会是什么感受？她会喜欢从政吗？在美国“为人民服务”？其实也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差别啦。美国政治家是真正“民||选”，还挺有意思的。 为什么现在竞选都要在电视上打广告，就是让选民们记住你这张脸。小肯尼思有着得天独厚的优越条件，全美群众几乎都认识他，有一半的国民从小看着他长大，或是他的同龄人，这种优势强大得无人能比。他有且只有从政这一条路，所以他以前不愿意从政也是基于对这种规定好的人生的逆反罢了。 要是她参选呢？好像也行。目前全美亚裔人口接近一千万，其中大部分都有投票权，主要是亚裔传统比较遵纪守法，犯罪率较低。但这一千万人投票率极低，比全美的百分之五十的总投票率还低。她如果参选，大概可以让亚裔的投票率翻倍，达到百分之六十，那就是三百万张选票的差距，在一些州几百张选票就能翻盘了。 爱丽丝名单今年的工作重点是卡罗琳·肯尼思，跟艾米莉名单合作，大获全胜，两家都非常满意。 艾米莉名单今年另外支持了几名参选州议会的女政治家、参选公职的女公务员，几乎都赢了，成绩喜人。女性更细心、更有同情心，更少夸夸其谈，但吃亏也在这一点，不如男性更会忽悠。竞选公职方面，人们更多信任男性候选人，对女性候选人更为挑剔。 所以美利坚什么时候能出个女总统呢？第一夫人莱丽未来会两次竞选总统，但都失败了。 卡罗琳？她原本会出任驻|日|大|使，但现在她成功竞选联邦众议员，提前十几年开始政治生涯，她有可能竞选总统、并成功吗？很难说，但至少会比第一夫人莱丽更有优势。 有人敲门，“阿妮娅。” 是幕僚长弗兰克。 “请进。” 弗兰克推门进来，“你来了，正好。约翰告诉你了吗，周三晚上有白宫圣诞晚宴，你第一次跟他一起出席白宫晚宴，很重要。你该有个团队，负责你的造型和——发言。” 她惊呆，“现在就需要吗？” “现在就需要。我假设你们会很快结婚，对吗？” 她不太高兴，“这跟你无关。” “确实。你们什么时候结婚是你和约翰的事情，但又不止是你们两个人的事情。选民们喜欢你们，会希望你们早一点结婚。你应该知道什么样的政治家最讨人喜欢——” “停下！”张文雅不耐烦的喊了一声，“你是约翰的幕僚长，不是我的，我不需要你来指导我该怎么做。” 弗兰克笑了一下，“好好，我不说了。那么周三的晚宴？” “我会准备好的。” “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找我。” 弗兰克离开了。从头到尾他都没有提及《国家调查者》的报道。 唉，真没劲！ 弗兰克从头到尾都只会考虑约翰，不会为她考虑。 所以这种情况下，她一定要坚持自己，再也不能打乱她的计划。是，早点结婚当然可以，但结婚后她才是真正的跟他绑定了，未婚妻不参与他的竞选人们不会说什么，偶尔参加一次人们已经满意；可如果她成了肯尼思太太，没有全程参与竞选就会被人指责。 这方面且不论，婚前婚后肯定不是一个概念，她和查理结婚后，两个人在一起还算不错，甚至可以称得上“幸福”，但跟瓦伦蒂诺家族的人在一起就不怎么愉快了。肯尼思家族的亲戚更多，更不容易相处愉快，到时候她做的稍微有哪里不足，亲戚们可能都要拿她跟前第一夫人相比。 唉，难呀！ 唯一的好处就是肯尼思父母双亡，她不用头疼跟公婆的关系，跟卡罗琳的关系一直都很好，就像她跟戴安娜的关系一样。 她想着这很有趣，她跟前夫的妹妹一直相处的很愉快，戴安娜对她的态度一直没变。跟现在未婚夫的姐姐相处的也很好，卡罗琳很疼惜她，真是个好姐姐。 这么说，她在美国找到了姐妹情？倒也不错。 * “阿妮娅。”这次是肯尼思，他总算开完会了。 “约翰。”张文雅站起来。 他没问她怎么来了，随手关上门，快步走到她身边，低头亲吻她。 “你能走了吗？” “可以，走吧。”他匆匆拎起公文包。 * 走廊上几乎每个人都含笑看着他俩，张文雅现在已经差不多习惯了别人的注目，不得不说，还挺爽的。当别人以羡慕、喜爱、或者妒忌的目光注视你，不管怎么说你都是人们注视的焦点，的确很能满足你的虚荣心。 肯尼思一手拎着公文包，一手牵着她的手，走的不快。 爱情是美妙的，两个人就是手拉着手走在一起也能让人感受到他们之间的爱意。男人身高腿长，步距也大，但他俩走在一起，几乎并肩。他放慢了脚步，走几步就要看她一眼。 恋爱中的男人眼眸温柔，除了他可爱的爱人什么都看不见。 他问她今天什么装扮出门的，听说她真的戴了口罩墨镜遮的严严实实，不禁笑了起来。 “有用吗？”他问。 “没什么用。”张文雅泄气，“为什么我都遮得看不到脸了他们还能认出我？” “我也不知道，你可以问问他们。” “不要。” “是不是出了门才发现也没什么？” 倒也是。她点点头，“别理帕帕拉奇就好了。” 好吧，倒也不必那么夸张。 只是回到公寓楼下，她在车里便戴上口罩墨镜。 肯尼思很配合，全程板着脸，带她匆匆进楼。 * 数套套这种事情就是在八卦小报也属于有点过分的程度，因此《国家调查者》也只是将报道放在网站上，没有刊登在杂志上。 倒是本周的《人物》周刊以他俩在耶鲁法学院大楼外拥吻的照片作为封面，标题悍然用了“世纪之吻”这样夸张的词组。照片拍的相当清晰，构图也很美，背景是哥特风格的法学院大楼，背景其他学生虚化，突出两个热切拥吻的美人儿。 小肯尼思身穿藏青蓝呢大衣，他怀中的中国女孩一头秀丽的黑发，穿着紫罗兰色羊毛呢短斗篷、黑色毛呢长裤。两个人的侧脸都很完美，深情拥吻，感天动地，那束白玫瑰则恰到好处的映衬了这个美妙的场景。 封面故事称肯尼思议员与阿妮娅·张爱火炽热，点燃了这个沉闷的冬季。只要有机会王子就要去见他的公主，群众全都热切期盼他俩赶快步入教堂。 网络上也都在热议他俩的爱情故事，《国家调查者》的记者居然能蹲点翻垃圾，不得不说是太有八卦精神了；套套的数字可观，大于一天两个，可见小约翰的身体健康一定没问题，阿妮娅很性|福；不过还在用套套说明前次传闻的怀孕是没影子的事情，有点遗憾呢。虽说阿妮娅还在上法学院，但群众也很想看到小小肯出生，希望他俩赶紧结婚、赶紧造人！ 第270章 第 270 章 在书报亭杂志上看到自己的脸还是很欣喜的,从“哈佛女孩”开始，她的脸在中国和美国都经常上报纸杂志，次数之多,很不符合中国人“低调、中庸”的行为模式。 本周的《人物》周刊销量暴涨,编辑部喜大普奔。当天便接到肯尼思议员办公室的电话，要他们把底片送来借用几天。 这两天他俩晚上都没出门，张文雅的考试成绩还没有出来，要到下学期开学后才会出来，但不妨碍现在就开始申请1L的暑期实习。1L的实习申请通常在十二月圣诞节之前发出，很好找，因为第一年的实习一般没有工资，而且有的实习工作还可以算学分,所以很重要。 申请方向一个是法院,各级法院都行,主要是在法官手下搞点文字工作，法官会进行指导；另一个方向是政府机构，但政府机构只限美国国籍的学生申请,她就不用考虑这一个方向了；另一个是非盈利的公益组织,基本就是各种法律援助组织；还有可以进律师事务所。 进律所的要求最高，基本TOP5法学院才有可能,T5也有分层，耶鲁、哈佛、斯坦福被称为“圣三校HlyTrinity”,余下是哥伦比亚、纽约、芝加哥三校法学院争夺四五名，有时候也被称为T6。这就是美国法学院的顶流了。 肯尼思姐弟本科都是哈佛，但法学院一个哥伦比亚，一个纽大，更有可能是杰姬希望他俩都在纽约上法学院。 纽**学院不在纽大本部,而在华盛顿广场公园，位于格林威治村与东村之间，是两栋独立的教学楼。肯尼思的翠贝卡公寓就是上学的时候买的。 “你想去哪里？法院还是法律援助？”肯尼思问。 “不是律所吗？” “你想去律所？” “我现在是不是可以随便挑？”张文雅笑嘻嘻的问。 “差不多。就算那些TOP10的大律所也没问题，只要他们有招实习生的计划。”肯尼思同志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耶鲁法学院的学生压根不用发愁找不到实习工作，发愁的只是去哪里的问题。第一年的暑期实习大部分法学院学生就能明确将来的就业方向了。张文雅是个特例，除了政府机构去不了，其他几个方向任选。 “去哪里好一点？”她问。 “看你将来想做什么。做诉讼律师就去法院，商业律师去律所。” “法律援助呢？” “又忙又累，钱少事多。” 她沉吟不语。 不入籍的话，她的就业方向很窄，政府机构就别想了，法院也只能实习，不会有正式雇佣；最大可能就是去私人律所，但私人律所绝大部分都是为有钱人服务；法律援助组织当然也不是全都钱少事多，比如要是美国公民自由联盟（AmeriCivilLibertiesUnin）这种全美大型组织，它有上百名聘用律师和上千名志愿者律师，每年在各州都有诉讼，每年能筹集到上亿资金，这种组织就很有钱，要是能成为ACLU的正式律师，不比在大律所拿钱少。 不过她现在的就业方向也不会考虑收入问题，已经很有钱了，薪水无所谓，要追求“成就感”，ACLU这种非盈利组织最适合她的需求。 “ACLU呢？” “你想去ACLU吗？” “不行吗？” “没什么不行，你可是耶鲁法学院的学生。不过我还是建议你第一年去法院，系统了解一下法院的工作流程，不管将来你做什么跟法律有关的工作，都要学习美国法院是怎么工作的；第二年可以去ACLU，你看怎么样？” 安排的很合理，张文雅点点头。 接下来就是选择法院的问题了。明年不是选举年，肯尼思夏天国会休会没啥事做，已经计划去欧洲度假了，那么她最好选择华盛顿的法院。实习期可以从五月底到七月底，两个月八周的时间也足够学习了。 华盛顿有很多法院，特区的市级法院，联邦巡回法院，还有美国联邦最高法院；以及全美唯一一个索赔法院，比如你要是觉得政府应该赔偿你，就可以到这个法院来提起诉讼。 既然要跟着法官学习，那当然跟着最牛逼的法官了。 “最高法。” 肯尼思笑了，“法官呢？” 张文雅毫不犹豫的说：“金斯伯格。”鲁斯·金斯伯格是最高法唯一一位女性**官。 “她很严厉，非常严厉，hney，你要是真的能挺住，我会深深为你感到骄傲！” 说的什么话！ “难道你现在就不为我感到骄傲吗？”她瞪大眼睛。 他又笑，“会更骄傲。你先给她的办公室发申请邮件，如果不放心的话，可以寄纸质申请。我会……我可以请泰德叔叔邀请她到家里共进晚餐，在华盛顿或是海恩尼斯港都可以，你可以先见见她。她是个严厉的人，你要想办法让她喜欢上你。” 张文雅想着这就叫“朝里有人好办事”，以肯尼思家族的名望，金资历，金斯伯格也不太会拒绝她。 “你见过她吗？” “见过两次，”肯尼思不禁皱眉，“她说话很直来直去，但她是个好人，心地善良。你也不用紧张，做好你自己，保持真诚和坦率。她见过太多人，一眼就能看穿别人。” 张文雅点燃了雄心壮志，“我会努力的！” 两个人打磨了一下申请信。因为第一学期的成绩还没有出来，一般来说法院会先给你一个回复邮件，说你的履历合格，但要等成绩出来才能决定是否会把实习岗位给你。这倒不急，一般法学院都是第二学期开学才出成绩。 履历写的越牛逼越好，法学院没有平时的绩点，这时候你的本科履历和本科后工作的履历就很重要了。 这也没再怕的啦！她虽然没有本科后的工作经验，但有两年的联合国政治事务部的实习经验，一次三个月一次六个月，足够用了。再说她的本科是哈佛，可以说她的履历光鲜得不得了，一般来说没人能跟她对打。 另外，金斯伯格**官会不会对她正在进行的民事诉讼感兴趣呢？这无疑是一个非常好的切入点。 于是在周二晚上发出了寄送给最高法金斯伯格**官的实习岗位申请邮件，肯尼思会找人确认金斯伯格**官一定看到了她的电子邮件。 需要备选其他的法官吗？她有点担心。肯尼思却认为不需要，实话说，以肯尼思家族的名望，他们很少会被拒绝。 他还开玩笑的说：“现在你只有一个选择，你必须全力以赴。” 就……行吧。 * 周三，要忙着准备晚上的圣诞晚宴了。 一年一度的白宫圣诞晚宴实际是一系列晚宴，招待全美各界人士，进入十二月后陆续有媒体晚宴、外交晚宴、各种行业晚宴等等，大概在二十场左右，十分密集。 重头戏是招待国会议员和内阁成员、社会各界知名人士的圣诞晚宴，客人大概是四百名，也可以看做是总统、议员、内阁成员们对金主爸爸的公开招待，不给PAC捐个上百万可收不到邀请。 今年张文雅因为考试和民事诉讼的关系，时间安排上跟外交晚宴有冲突，因此没有出席今年的外交晚宴。华盛顿的媒体记者本来还一片哀嚎今年拍不到美美的中国公主了，没想到很快传出消息，说今年小肯尼思会携未婚妻出席圣诞晚宴，媒体记者全都翘首期盼。 只有四百人的晚宴可以肯定不是每一位议员都能接到邀请的，大概是参议员里的一半，众议员里的多数party领导和少数party领导，双方各三人，众议员里比较有名气的大概十几人，基本都是各个委员会的主席。 要求正装出席，携带女伴（一般都是妻子）。 肯尼思家族有四个人接到了请柬：参议员泰德叔叔，众议员约瑟夫二世、肯尼思姐弟。卡罗琳还没有入职，但已经在华盛顿买了公寓，一个人搬了过来。 艾森伯格带着已经放假的孩子们也来了华盛顿，但不知何故没有随妻子出席圣诞晚宴。 卡罗琳和泰德叔叔一起来的，记者们狂拍照，同时问她约翰什么时候到。卡罗琳笑而不语，很快挽着泰德叔叔的手臂进了白宫。 * 张文雅对着一衣柜的裙子挑花了眼。 每一条都好看，各有亮眼之处。 品牌送的当季新款，他们不太会考虑她穿上去好不好看，这部分是造型师的工作。造型师为她搭配好了，每一套都拍了拍立得照片，这样找起来不费劲。 “约翰？”拿不定主意的人只好喊未婚夫过来。 “hney。”小肯尼思进了卧室。 “快帮我看看，哪一件好看。” 床上放着四五条礼服裙，颜色、材质各异。 “你穿哪一件都好看，不用怀疑自己。”捏着她的下巴，亲亲她。 太敷衍了吧！ 她不满的说：“挑一件。” 哎呀，好吧。他将那些裙子拿起来，一件一件在她身前比划。 “这件。”：，，. 第271章 第 271 章 “你确定？” “我确定。你穿着这条非常可爱。你要做头发吗？” “不用。” “化妆？” “也不用。噢,你今晚要穿哪一套？” “随便。你能弄清西装套装和礼服的区别吗？” 欠揍了。和查理在一起当然已经学会怎么区分不同场合的不同西装，正式的晚宴穿缎领礼服——现在极少会有适合穿燕尾服的场合了——其他宴会穿三件套，再轻松一点的酒会连西装背心都不用穿。 然后是衬衫的分别,绝大多数时候都是白衬衫,但有领子宽度的区别，有的衬衫还有领扣。 缎领礼服只能配领结，而且几乎只能配黑色缎领结。 她给他挑了一套缎领三件套，挑了领结，等他穿好之后，想着为什么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对了！是垫肩太宽，这样便显得肩宽臀窄。 他身材很结实，运动员的身材,又不至于过分魁梧到笨拙,身材是没话说的。这个时期的西装还普遍是宽大型的,他的肩膀已经很宽，再用垫肩廓型，就更显得肩宽了。不是说不好看,男人们都这么穿,他穿着还是很有型的。 “怎么了？我穿的有哪里不对吗？”肯尼思不明白她为什么紧盯着他看。 “没什么，我在想你是不是要再去订做一些西装。” 嗯？他不缺西装,不亏待自己，年年买新款,每年都去伦敦萨维尔街订做手工缝制的新西装。 “我的西装怎么了？不好看吗？” “一般。”张文雅略嫌弃。 “快换裙子。”他温柔的催促她。 * 他俩到达白宫门口已经快到晚宴开始的时间，媒体记者全都在等他俩。 穿着缎领礼服套装的肯尼思先下了车，随后转身伸出手。 先是一只戴着黑色天鹅绒及肘长手套的手臂伸出来，手腕上一条钻石手链闪闪光亮。 接着，张文雅下了车。 媒体记者全都眼前一亮,无数闪光灯，闪瞎人眼：这才是今晚的最佳着装！ 一头柔顺黑发的中国公主穿了一条白缎礼服裙，长裙及地，不知道填充了什么，显得厚实又轻盈；上身居然——披着一条带帽白色裘皮短斗篷，宽大的帽子边缘滚着一圈更浓密的毛边，映衬她的黑发，显得黑色更黑，白色更白。 她化了妆，突出了美丽的眼眸，还很少见的涂了大红色的唇膏。手里拿着一只毛茸茸的白色毛皮手拿包，整个人好似圣诞雪娃娃，轻盈又俏丽。 媒体记者纷纷喊着他俩名字，请他俩走慢一点，好让他们多拍几张。 两个美人儿年轻又精致，微笑的面容人见人爱，肯尼思低头看着未婚妻的笑容如此灿烂，眼神充满爱意，怎么拍都是封面大片的感觉。 他俩在白宫门外稍微停留了几十秒，随后进了白宫。 * 泰德叔叔高兴坏了。 大侄子仪表堂堂，英俊得不像话；未来的侄媳妇娇柔美丽，又很年轻，谁能不喜欢他俩呢？没看那些有钱人都想跟他俩攀谈吗？ 重点是阿妮娅自己就很有钱，将来会更有钱，那些有钱人也都知道这一点，对她这么一个年轻女孩也绝对不敢小觑，就更让泰德叔叔满意了。 他很爱侄子，他们这样的家族最大的问题不是钱，也不是权力，而是——真爱。他以前很担心大侄子找不到真爱，小约翰成年后交往的女朋友全都不适合成为妻子，也谈不上什么“真爱”，太有名气反而成了小约翰的负担。 母亲在世的时候，泰德曾和母亲、埃塞尔嫂子讨论过张文雅，在美国想找一个不知道小约翰的女孩几乎不可能，她们无法客观对待他，总会有滤镜，或者不切实际的幻想。张文雅因为是个外国人，反而最有可能不受他的名气的影响。 于是老母亲决定见见中国女孩。 老母亲和埃塞尔嫂子问了张文雅一些问题，对她都很满意，这可是非常罕见的，泰德不知道她们都说了些什么，但能同时得到老母亲和嫂子的肯定，这个女孩一定很聪明。 能让大侄子爱她爱得无法自拔，确实很聪明。 肯尼思家族的儿媳妇，当然必须是个聪明人。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俩真心相爱。 看大侄子的眼神就能看出来了，他的视线几乎不离开未婚妻，要是炽热的眼神真能实体化，这孩子的眼神能再次烧了白宫。 * 卡罗琳也高兴得不得了。 这是他俩第一次以未婚夫妇的身份出席重要社交场合，等于正式将张文雅置于肯尼思家族的保护之下，再加上让美国情报系统焦头烂额的NSA事件，可以说基本杜绝了在没有合法手续下再次将她抓走的可能。 不能真正杜绝别人搞你，但概率大大降低，再也不会无证无据被人非法抓走。 心情很好的姐姐趁机在未来的弟媳妇面前小小抱怨了一番弟弟，说他因为这枚订婚戒指已经骚扰了几乎所有兄弟，包括她这个姐姐，美得冒泡啦，也很找打。特别是两个尚未结婚的兄弟，珍妮姑姑的儿子威廉，泰德叔叔的儿子帕特里克，他俩被迫听约翰弟弟/哥哥得意洋洋的宣称订婚好呀订婚妙，订婚可好了！可爱的未婚妻真是棒极了，还送他订婚戒指呢，哈哈哈哈，你们将来也要未婚妻送你们订婚戒指吧，听我的，戴上可爽了！ 兄弟们只想把他揍一顿。 肯尼思笑嘻嘻的不以为然。 张文雅挺嫌弃的，这个男人要不要这么幼稚呀？ 哎呀算了算了，他心情好反正也是去骚扰哥哥弟弟和姐姐，不管他啦。 * 进了白宫宴会厅后张文雅脱了短斗篷，白缎礼服裙的上半身是无肩袖的样式，紧身胸衣边缘也滚镶了一圈短短的毛皮，设计很是俏丽，跟其他太太们的薄款礼服裙或者保守的礼服套装相比，俏皮得很，很适合她的年龄。 才不要在二十五岁就穿那些老气横秋的套装呢。 也不要穿得黑乎乎的，我还很年轻好吧。 手腕上戴了钻石手链，订婚戒指戴在手套外，五克拉不大不小，既不暴发户，又很醒目，便不需要其他首饰点缀了。 她有着亚洲人的细腻皮肤，胸衣之上露出的肌肤白净，而没有白人肌肤上常见的雀斑，视觉上的享受也足矣令人艳羡。 肯尼思觉得未婚妻是完美的，没有哪儿不好。 他倾慕她，热切的爱着她。 他的视线追随着她，不管谁来跟他说话他都要第一时间介绍，这是我的未婚妻，阿妮娅·张。 张文雅则充分发挥社交牛逼症的担当，圆滑的应付着。 这种场合其实也不是谈正事的，而是联络感情的，重点是刷脸熟。人人都爱小约翰，但金主们也不是随便甩钱的，有钱的大爷都精明着呢。 因为现任总统是民主party，这些金主们也就都是民主party，或者倾向民主party，有个属于自己party的总统的最大好处就在于找钱更容易了，所以每年的白宫圣诞晚宴被视为最重要的社交场合。 在美国，不，不论在什么国家都是如此，有钱并不是最大的大爷，有权才是。 但政治家们缺钱也不行，这就是供需市场吧。 * 晚宴结束后回了公寓。 “我今天表现的怎么样？”张文雅急忙问。这可以算是她第一次正式出席重要社交晚会，还是全美档次最高的社交晚会，心里没底。 “你棒极了。”未婚夫美滋滋的夸她，“我原本还担心你不会喜欢。” “噢，我是不怎么喜欢，但要是当成工作的话，一点问题也没有。” 肯尼思顿时哈哈大笑，“你说的很对！” 他抱过她，为她拉上斗篷的帽子。 “干什么？在房间里为什么要戴帽子？” “我还没见过你戴这种雪帽的模样。很可爱。Cutebaby。”情不自禁低头吻她。 她柔软的嘴唇像玫瑰花瓣一样香甜。 “什么呀？”她含糊的嘀咕。 空调刚打开，房间里还是清冷的，于是穿着斗篷也并不觉得热。 “嘘，别说话。” 一双干燥的大手捧着她的脸，柔情蜜意的亲吻她。 解开了斗篷的纽扣，帽子滑落，随即，斗篷也滑落在地板上。 她往后退去，他便紧追不放，一边不停的亲吻她。两个人跌跌撞撞的走进卧室，差点摔倒。 她忍不住笑了好一会儿，结果被他公主抱抱起来，扔到床上，“还笑吗？” 她又笑，点头，又摇头。 他手忙脚乱脱了礼服西装，衣服扔了一地。 她赶紧钻进被子里，一双明亮的眼眸笑盈盈的看着他，“我累了，我要睡觉。” 他双手撑在她身侧，低头看她，“还太早了。” “很晚了。” “你还没脱衣服。” 她只是笑。 低头又亲亲她，伸手关上床头灯。 “别关灯！” 不理她，“你想开着灯吗？” “……也不想。” “那你想怎么样？”：，，. 第272章 第 272 章 “想睡觉。” “你已经在床上了。” 很狡猾啊这个男人。 他掀开被子, 为她脱了裙子，扔在地板上。 指尖轻轻划着她精巧的下巴、锁骨，继续下滑。 她唇齿之间很快溢出细微的呻||吟。 他很爱她这种东方式的克制，可能更多的是羞涩。 是他的东方娃娃。 * 床上运动有助睡眠。 肯尼思洗了澡回到床上, 发现她居然已经睡着了。看来确实很累。 她不怎么爱出汗, 也不喜欢床上运动他的汗滴在她身上，要不是真的又累又困, 她肯定要洗了澡才睡觉。 他颇是怜惜, 轻轻抱着她的腰, 躺在她身边。 一夜好眠。 * “早，honey。” “早。”张文雅睁开眼睛。“几点了？” “八点多。” “你今天不上班吗？” “可以晚一点去。” “今天有投票吗？” “可能会有。” 她下了床去洗手间洗漱。 男人跟她进来, 从背后抱着她的腰, “你要洗澡吗？” “嗯哼。” “再来一次？” 呵，男人！ “你不累吗？” “不累。你累了？我以为女人不会累。” 可恶！ “是啊, 我还听说男人做多了腰就废了。” 他掐着她的腰, “是吗？” “是的, 《柳叶刀》上说的。”她严肃的说。 《柳叶刀》是专业医学杂志，但很难相信会刊登这种“研究”。 “你这个小骗子。”对着她的耳朵吹气, 吹得她痒呼呼的。 “别闹, 让我刷牙。”她一嘴的牙膏沫。 “快点。”他拧开了花洒。 * 肯尼思去国会大厦上班了。 十点, 助理蒂娜来了。 “这是今天的报纸，张小姐。” 华盛顿几份本地报纸都刊登了昨晚的圣诞晚宴的文章，例行报道之外，有一半的篇幅都在说阿妮娅昨晚的礼服裙俏丽可爱又保暖，颠覆了之前白宫晚宴女宾只能穿轻薄礼服裙的传统, 把一众女宾都衬得老气横秋, 就连第一夫人也没能讨得了好。又评价阿妮娅以前穿的也很美, 但也没有跳出传统，穿的也很单薄。 她现在结婚又离婚，再次跟约翰订婚，似乎改变很大，变得……更自信、更美丽、更洒脱了。 而小肯尼思充满爱意的眼神则让读者们心满意足：瞧呀！这就是爱情！ 报纸狂吹了一波彩虹屁，猛夸了这对未婚夫妇，约翰是国民儿子自然不用说，阿妮娅已然是新一代IT girl，时尚风向标。 呃，有吗？ 张文雅快速的翻了翻，嗐，就这样吧。时尚其实是个谁也搞不懂的东西，从美国人的角度来说，时尚是标新立异、是与众不同，还是皇帝的新衣，哪怕你披个麻袋片出街，媒体只要吹捧你是“时尚先锋”、“不走寻常路”，那么读者们也就会觉得你酷毙了！不能欣赏的就是没有品位！ 昨晚已经过去，已经抛诸脑后。 今天周四，明天周五，要回去纽约开庭。 她已经接连两次缺席，不太好，明天一定要出庭了。肯尼思家的公关经理说，陪审团希望能看到原告，这会有利于她。至于她的形象，不用刻意打扮，低调一点，保守一点，按照平时在耶鲁校园里的穿戴即可。 “阿妮娅事件”又称“NSA事件”几乎家喻户晓，每次庭审都有一大堆媒体等在法院外面，前两次庭审她都没去，未婚夫小约翰·肯尼思去旁听了。 肯尼思家族非常善于利用媒体，小肯尼思也不例外，他在镜头前侃侃而谈，冷静又中肯的批评某些机构罔顾公民权利的严重问题，灵魂拷问如果美国赖以生存的基石“自由、民主”不复存在，美国还会是美国吗？如果美国不再是个法治国家，美国还会是一个伟大的国家吗？ 不得不说他很懂怎么抓住绝大部分群众最关心的问题，给了NSA致命一击，绝大部分群众都是“你长得帅你说的对”，社会舆论几乎一面倒的支持他、支持张文雅，即使有点反对意见也被淹没在诸多支持声中了。 张文雅发现，他也变了，比起五年前他的话术精进很多，几乎是质的飞跃。他更像个“政治家”了。这是好事吗？在一个肯尼思来说，应该算是好事。人们讨厌政客，是因为他们出尔反尔、尔虞我诈，贪婪又无耻；人们把希望寄托在有良心的政治家身上，指望他们为民发声，“为人民服务”这个口号实在是太适合他了。 大多数媒体提到他都是赞美，少数保守派媒体除外。媒体认为他将成为父亲和叔叔的继承者，相对于这个国家的大部分政治家来说，他生而富有，这是一个强有力的因素，一个人从小就生活优渥不用为钱发愁，很大程度上意味着他不会因为钱被人收买；他从小生活在人们的关注下，他善良、正直、优雅，他愿意从事公职，喊出了“为人民服务”的口号，也切切实实的在为选区人民谋福利。他做的不错，也能做得更好，民众都在期盼他更上一层楼。 * 周五，纽约南区联邦地区法院（缩写S.D.N.Y.）。 案件的正式名称是“张文雅诉NSA案”，本周第三次庭审。 一大早，法院门口便聚集了一大堆媒体，都在等着张文雅和小肯尼思。 S.D.N.Y.是美国最忙碌的法院之一，曼哈顿岛的两个区曼哈顿区与布朗克斯区的所有跨州诉讼都在此进行。其他三个区皇后区、布鲁克林区、斯塔滕岛则属于东区联邦地区法院审理。 本来张文雅是想申请S.D.N.Y.的实习工作的，S.D.N.Y.也是肯尼思工作了四年的法院，熟门熟路，不过既然能去最高法实习，S.D.N.Y.顿时就不香了。 肯尼思今天穿了一套藏青蓝暗条纹西服套装，左胸口袋露出一方手帕的一角，绅士优雅。 张文雅今天穿的是一件奶白色套头毛衣，修身的卡其色长裤，藏青蓝色羊绒短大衣，穿一双卡其色浅口滚镶毛边平跟鞋，简洁大方。 布鲁克在法院不远处停了车，娜塔莎下了车，打开车后座的车门。 肯尼思先下车，随后转身扶下张文雅。 一大堆记者已经蜂拥而至，闪光灯狂闪，问她今天出庭是准备作证吗，听说今天原告律师将提出一位新证人，是否就是她。 早已等在法院门口的公关经理赶紧过来，拦住媒体，说现在没什么好问的，等到庭审结束后再说。 两名保镖护着他俩匆匆进入法院。 第273章 第 273 章 昨天下午在律所开了个碰头会, 达芙妮说目前还不需要她作证，她们有个“秘密武器”，会在今天出庭作证，这个“秘密武器”是大规模杀|伤|性|武器,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 作证后NSA很难翻身，有可能会提前私下和解。 经过前两次庭审, NSA的处境不妙, 全美上下就没人帮NSA说话的, 甚至很多阴谋论者非常直接的喊着：有人想整小肯尼思！我们决不能让小肯尼思就这么被人陷害！ 提倡“言论自由”的美国有诸多的阴谋论者，还有专门的阴谋论私人电台, 大家互相交流看法, 很有意思。 张文雅想着这就跟中国的“地摊文学”、“火车文学”差不多嘛，不要怕无证无据, 大胆开麦！不过要是说到肯尼思家, 嗐, 倒还真不是阴谋论者瞎猜，实在是《沃伦报告》太离谱了啦！ 两位律师在法庭外见到她, 同她一起进了法庭。 肯尼思不是原告, 只能坐在她身后。 公开审理的案件什么人都能进来旁听, 旁听席很快爆满。 张文雅扭头看了看旁听席：这些人也太热情了！ “都是什么人？” “一些记者。”肯尼思示意她注意那些手里拿着拍纸簿的人，“法庭除了自己的拍摄装备，不允许其他人拍摄。” 懂了，这些人是画法庭速写的人。 “我们家的几个亲戚。一些亚裔，是来看你的。其他的不太清楚。” 张文雅点点头。 唐人街和法拉盛也都很关注她的这次遭遇, 华裔的特点就是平时人心很散, 但如果出现什么针对华裔的事情, 又还能比较心齐。这次华人百人会第一时间就派人来看望她，愿意提供法律支援，不过她不差钱，又是耶鲁法学院的学生，就不需要华裔社区的支援了。达芙妮是她的教授，教授亲自代理学生的案件，也是合情合理的。 她自己的律师尚且只能做个次席律师呢。 百人会的律师想代理她的案件也很正常，这个案件全美关注，对律师来说也是提高知名度的绝好机会，要是平时她是不好拒绝的。到底要雇佣谁当律师也经过了慎重考虑，百人会的律师是华裔，在这个案件上远不如白人律师更有优势，白人法官、白人律师、大多数都是白人的陪审团，怎么选择一目了然。 这次的事件在亚裔社区掀起了广泛的讨论，亚裔社区其实定义广泛，除了最大的华裔社群之外，还有仅次于华裔的印度裔，接下来才是菲律宾裔，日裔和韩裔加起来也只是勉强跟菲律宾裔人数差不多；还有很大一部分混血自认为是亚裔。华裔在亚裔社区里影响很大，主要是华裔太勤劳了，太能攒钱，也就经常被人当肥羊。 张文雅以畅销书作者、耶鲁高材生的身份也免不了被人当成“肥羊”，亚裔社区全都认定是因为倒霉的总统之子的缘故。如果一个有名气的亚裔代表人物（他们完全忘了她其实是个留学生）尚且不能避免公民权利被侵犯，又何况是普通人的他们呢？ 百人会也派人来旁听了庭审，就坐在肯尼思身后。 * 被告席坐了一堆人：三名原告，NSA的一名行政官员，伊利亚、爱德华；NSA的两名律师；伊利亚的律师；爱德华的律师。 都是白人男性。 张文雅想着这可真有意思，NSA居然选了纯男班，女性偏多的陪审团很容易对全男班被告产生反感。 看不到被告方面的表情，不知道他们是个什么德性。 达芙妮低声说：“不要理会被告律师说什么，也不要理会双方证人说什么，你还没有开始参与庭审实习，不了解这部分。法学院不教你上庭技巧，这些都是你将来实习的时候才会学到的。但律师跟原告或是被告不一样，作为原告，你要稳定情绪，不能过于激动，也不能过于愤怒，冷静的原告永远比激动得大喊的原告更讨人喜欢。律师也是，律师尤其不能激动，不能过于代入原告或被告的情绪。” 张文雅点头。 确实，庭审技巧是将来实习的时候指导律师才会教的东西，在律所当低年资律师至少需要五年时间，头一年你甚至可能连旁听庭审的时间都没有，就别想第一年你就能上庭了。 达芙妮要她以原告的身份来应对，同时又要求她以律师的角度来看待这次诉讼，还挺难的。 “他们会贬低你，会想努力证明你是个spy，会证明他们没有错。如果这条路走不通，他们或许会贬低你，会利用你的通话里的一些信息，误导别人你并不是真爱肯尼思先生，这是对你的品格的污蔑。不要理会他们的贬低，无论如何他们都会尝试的，好处就是他们无法将你的监|听录音当成证据。” 第一次庭审双方律师就已经就监|听录音是否能当成证据狠狠撕过一场了，斯图亚特法官认真听取了双方律师的辩护后表示，非法监|听录音不允许作为证据。 这个立场是基于NSA拿不出监|听张文雅电话的合理依据，她既没有跟什么已知的恐怖组织有直接或间接的联系，也没有证据能支持她是中国spy的说法。 * 开庭时间到，法官进来了。 一位法警高声宣布法官的名字，“乔治·斯图亚特法官！” 法庭里的原告被告旁听群众全都站起来迎接法官。 斯图亚特法官很快进来，“坐，坐。”是一个五十来岁头顶已秃的白人男性。 达芙妮看了一眼张文雅，“法官阁下，请允许我代表我的当事人向阁下您、向法庭表示歉意，她为了前两次未能出席庭审感到抱歉。” 斯图亚特法官和颜悦色的，“没关系，我能理解，法学院的期末考试尤其是第一学期的考试至关重要。张小姐，考试还好吗？” 张文雅站起来，“谢谢，法官阁下，我想应该还不错。” “那很好。我想可以正式开始了。原告律师——” * 达芙妮大概想速战速决，立即传唤被告之一爱德华·沃伦为己方证人。伊利亚与那个NSA行政官员十分惊讶，目瞪口呆的看着爱德华走上了证人席。 证人席总是在陪审团一侧，可以让陪审员们近距离看到证人的脸。 爱德华相貌英俊端正，是很容易令人产生好感的那种相貌。 张文雅想着，好呀，不得不说这个“秘密武器”棒极了！ 爱德华是NSA的特工部门小主管，负责审讯。 达芙妮先问了他的职位和工作范围，被告律师立即站起来反对，理由是沃伦先生的职位与工作范围与本案无关。 达芙妮看着法官，“法官阁下，这是为了说明NSA内部存在本来不应该存在的部门，NSA是情报部门，他们不应该有特工部门。” 斯图尔特法官：“反对无效。继续。” 爱德华接着回答了自己的职位和工作范围，他这个小主管主要负责审讯，包括但不限于各种肉|体审讯方法和精神审讯方法。 “能简单说明一下两种方法的具体实施项目吗？” 被告律师又站起来，“反对！与本案无关！” 达芙妮：“这是为了证明NSA的授权范围，以便更好的说明我的当事人张文雅小姐在遭受非法拘|禁的二十个小时之内究竟经历了什么。” 斯图亚特法官：“反对无效。” 爱德华用简洁的语言讲述了一下几个典型的审讯方法。 “你在张文雅小姐身上使用了哪几种审讯方式？” 被告律师又跳起来，“反对！” 斯图亚特法官不悦的看着他，“理由呢？” “与本案没有直接联系！” “反对无效！”斯图亚特法官有点恼火。 好现象！ 被告律师其实完全找不到理由反对，但提出反对就是打乱达芙妮的询问节奏，这也属于“庭审技巧”。 爱德华看来已经练习过证人回答，有条不紊的说了当时他采用的几种方法：在深秋不开暖气而是冷气、不让她睡觉、明亮刺眼的照明。不过他也挺鸡贼的，接着说他并没有采取更严厉的审讯方法，没有殴打张小姐，也没有不允许张小姐去洗手间，一名合格的审讯者有无数手段能让受审讯者饱受精神折磨和肉|体屈辱。 因为他认为NSA的命令从根本上无视了宪法、无视了公民权利，对于非法的命令，他作为一个美国公民，有权利产生怀疑，并有权利按照自己的意愿选择不会真正伤害到受害者的方法。 达芙妮结束了询问，被告律师站了起来，开始了交叉询问的另一个环节。 双方律师提出的证人都需要经历“交叉询问”，哪一方的律师提出的证人，就由哪一方开始第一轮询问，接着是对方律师的交叉询问，对方律师当然想尽量驳倒证人的证言。 被告律师首先提问，你是从谁哪儿接收的命令，你的直接上司是谁。 爱德华回答了。 被告律师接着递交给原告律师、法官各一份材料，说爱德华·沃伦只是监听部门的一个小主管，NSA的组织结构里并没有特工部门，沃伦先生在撒谎！ 沃伦先生所说的上司在NSA里查无此人，说明这个证人全是一派胡言！ 爱德华看向法官，“法官阁下，我能解释一下吗？” 斯图亚特法官：“你必须解释清楚。” 爱德华：“雪屋不是我这个级别的主管能够使用的场所，没有上司的授权，我连张小姐的面都不会见到。” 啊哈！这个回答可以说是完美极了！ 张文雅想着这个人可真是聪明。他临阵倒戈当了原告的“污点证人”，想必手里还有什么真凭实据，这一轮交叉询问下来，要是NSA的律师无法扳倒他的证言和证据，接下来只能私下和解了。爱德华肯定不能继续待在NSA，但这么个聪明人，上哪儿都能混。 被告律师接下来便问，原告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从追加被告成了原告的证人？ 达芙妮立即站起来，“反对！被告律师无证无据，信口胡说！” 被告律师：“这是为了说明他是个不可信的证人！” 斯图亚特法官沉吟片刻，“反对无效！沃伦先生，我必须提醒你，你在法庭上发过誓，只说真话，否则你将面临伪证罪的审讯！” 爱德华大义凛然：没人给我什么好处，张小姐不应该遭受这一切。我是为了正义！我看不下去NSA罔顾公民权利的行径，这才毅然决定用良心说话！ 好家伙！这么一幅正义的说辞，连张文雅都要相信了呢。 * 这一天的庭审持续了一整天，整整八个小时。 午间暂时休庭一个半小时，肯尼思和张文雅、两名保镖、律师们抓紧时间在法院附近的餐厅吃了午餐。 达芙妮认为形势一片大好，不是小好是大好，爱德华转成原告证人，NSA猝不及防，但还是要垂死挣扎一下的，到底能挣扎成什么样子，下午的庭审很关键。 她从NSA挖来的证人当然不止爱德华一个人，但爱德华最聪明，给了她不少证据。NSA之前极力否认没有监|听小肯尼思的电话，她现在有证据证明了。 当然不利之处也是她无法用监|听录音来证明，但可以考虑使用文字方式证明，缺陷是被告也会用这一招，之前不用文字转录这个方式是如果是由被告律师提请批准的话，法官很可能不会同意；而如果同意了原告，就也会同意被告，所以这一点有点麻烦。 张文雅有点不懂，“主要要证明的不是非法监|听我的电话的问题吗？跟约翰有关吗？” “这是为了证明NSA在撒谎，并且他们的目的是你和肯尼思先生，亲爱的，不管你乐意不乐意，实际上你这次就是因为肯尼思先生而遭遇了这一切，你们现在是无法切割的。”达芙妮说：“但因为NSA没有对肯尼思先生有所行动，只是非法拘|禁了你，所以我们必须经由这一点来证明你为什么会成为目标。” 懂了，又不太懂。 第274章 第 274 章 不管大陆法系还是英美法系, 都是“谁主张谁举证”，NSA如果坚持说张文雅是spy，就必须拿出证据来证明；而就算证明了张文雅真的是spy，他们也无权拘|禁她, 所以抓捕和审讯就是违法的。 张文雅搞不懂为什么这么简单的事儿还需要开庭那么多次, 也许这就是美国法律吧。美国法律非常的迷，是真的“迷”, 联邦、州、县、市, 每年都有无数法规、提案通过, 美国的法律专业书几乎每一本都很厚，还有各种最高法的司法解释、各种法院案例。美国是案例法国家, 要是你能找到一百多年前的案例也管用, 所以律师想全才是不可能的事情，必须分类。 庭审还挺有意思的。 达芙妮要求她做笔记, 记下来双方对证人提问的目的是什么, 好律师必须有好笔头, 有点什么想法就要马上写下来，自己要是有什么想问证人的, 也写下来, 由代理律师来对证人进行提问。 原告被告在法庭上基本属于摆设, 只能跟自己的律师小声交谈，不能直接询问证人，也不能直接跟对方和对方律师说话，也不能跟陪审团说话，只有法官允许你说话你才能说话。 * “你当DA的时候什么感受？” “你是指什么？” “你第一个案件, 你当时是什么感受？” “赢的很艰难, 曾有一度我以为我会输。”肯尼思微笑, “怎么？” “就是想问问。” 所以他之前也是赢过的，品尝过胜利的滋味，但可能他并不感觉到骄傲，或是成就感，或是投入与回报并不匹配。 “别担心，以我的经验，对方很难有比沃伦更好的证人。” “他们会让我上庭作证吗？” 肯尼思沉吟，“很难说，很有可能。你会说出对我不利或者对自己不利的话来吗？” “不会。” “你在电话里没有说过什么会让陪审团误解的话？” “我没法完全肯定，但应该没有。我不喜欢跟别人讨论你和我之间的关系，再说我们那时候分手了，不是吗？” 他瞥她一眼。 他们分手了是没错，但一直没有断了联系，经常打电话，想要回忆他俩在电话里都说了些什么已经不太可能，可能……最多的就是他说想念她，或者，爱她。啊！那时候他心里既痛苦又酸涩，而那时的痛苦和酸涩到了现在变成了悠长的甜蜜，令他愈发珍惜他们现在的感情。 * 回到法庭。 陪审团、斯图尔特法官再次回到庭上。 “Okay。”法官说：“现在进行到哪里了？原告律师，你还有新的证人吗？被告律师？” 上午双方律师已经交叉询问完毕爱德华·沃伦。 达芙妮提交了一个新的证人，被告律师也提交了新证人。 美国人很舍得用电，法庭里暖气开的很足，进了法庭便脱下大衣，交给未婚夫拿着。 此时张文雅穿着奶白色的套头毛衣，毛衣略宽松，罗纹领，胸口别了一枚扇形的中国刺绣胸针。 在法庭上要保持谦恭的态度和造型，陪审员们知道你很有钱，但你不能表现出很有钱，不能戴昂贵的珠宝，她连订婚戒指都收起来了。 “他们为什么不要求我成为证人？”张文雅低声问珂琳达。 “快到圣诞节了，他们应该会想拖过圣诞节假期。” 懂。这是因为开庭时间太快，NSA的律师团队几乎没有准备，而且爱德华的倒戈也让他们手忙脚乱。 “而且如果他们在民事庭上要你作证，民事庭的陪审团会觉得他们太欺负人。他们有可能会在刑事庭要求你出庭作证。” 嘶！这倒是最有可能的。 继续交叉询问。 达芙妮的新证人是NSA的一名监|听技术员，大概也是从爱德华那里拿到的监|听技术员的名字。 监|听技术员是个宅男，被达芙妮问得满脸冒汗。 也没有什么不得了的内幕，说出来居然觉得很平淡。 1994年秋天的某一天，技术员得到了命令，要求他监|听一个名叫张文雅的中国留学生，他相信张文雅的名字是他们在中国大使馆的对外电话上监|听到的。 这个回答在法庭上顿时掀起了旁听者的讨论。 “明白”本国情报机构监|听别国大使馆是一回事，被情报机构爆出来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被告律师赶紧提出反对，NSA监|听别的机构与本案无关。 斯图亚特法官：“反对无效！” 张文雅皱眉，扭头看了一眼肯尼思。 他也皱眉，安慰的轻轻拍了拍她肩头。 他很快从公文包里拿出拍纸簿，写了一行字，递给张文雅。 ——什么时候开始监|听我的？ 张文雅点点头，将拍纸簿推到达芙妮面前。 达芙妮看了一眼拍纸簿，随后提问，问他什么时候开始监|听肯尼思先生。 被告律师又站了起来，“反对！与本案无关。” 斯图尔特法官：“我也很想知道。反对无效。” 技术员显得十分不情愿，“1994年十二月。” 肯尼思皱眉：那就应该是白宫外交晚宴之后，他俩分手后再次见面。之前敌人肯定已经留意到张文雅，但后来他们很快分手，分手了她是没有危险的；但他们之后再次见面，敌人终于想到这一招。 但为什么今年才对张文雅出手呢？他之前想了很久，联邦众议员也不能算什么了不得的重要职位，肯尼思家族已经有两位众议员了，他前年已经当选众议员，也不太可能忽然招致对方的敌意，所以……只有对方得知民主党全国委员会正在为他寻找合适的参议员席位才能解释。 他们连区区一个还没有开始的参议员的竞选都害怕了？真不可思议！ * 这一天的庭审结束后，仍然没有结束诉讼。下周是圣诞假期，下下周周五是新年第一天，于是下次开庭是1999年的一月五日，周二。 法官随即敲锤，闭庭。 * 这一天真累！ 虽然只是坐着也不干啥事，但就是累。 这种一整天的庭审也不多见，前两次都是半天便结束，NSA的律师显然急了。 达芙妮因为有着爱德华这个秘密武器，成功敲碎了对方的心理防线，完全打乱了NSA的小算盘，胜券在握。 下庭后，达芙妮带着珂琳达拦下了被告律师，优雅的说等着他们的开价。 被告律师撂下几句门面话，匆匆走了。 达芙妮显得很轻松，似乎对对方马上要求私下和解充满信心。她要张文雅放宽心，就算对方到明年继续上庭也没有太大优势，而NSA应该会想赶紧结束民事诉讼，好将全部精力放在公诉案件上。NSA可不差钱，几千万美元的赔偿也给的出来，她的诉讼请求书上可是写的要求经济损失费一百万、医疗费用及后续心理治疗费用五百万、精神损失费一亿美元。 当时张文雅看到这个数字也得倒吸一口冷气。 当然了，钱她可不嫌少，多多益善。并且早早在媒体采访中表态，如果陪审团和法官判决她胜诉，她将用这笔赔偿建立一个基金会，专门用来帮助类似的被政府机构侵犯了公民权利的那些人。 漂亮话谁不会说呢？而且一个本身就有过亿现金的人说出这种话，可信度非常高，这则采访在电视台播放后，又为她的高人气添砖加瓦了。 * 肯尼思家族的公关经理来了，为达芙妮和珂琳达安排了媒体采访。 媒体当然更想采访张文雅这个当事人及其未婚夫。 先由律师简单介绍一下今天的庭审进度，达芙妮用温和但坚定的语气请NSA正视自己的违法事实，不要再为张文雅小姐带来更多的伤害，等等。 接着是张文雅的简单发言，先为了自己前两次未能出席庭审再次向陪审员和法官道歉；感谢陪审员们的付出，是义务也是维护伟大美国的实际行为，十分高尚（浅浅送了顶高帽）；对今天的庭审表示满意，律师发挥的很好；感谢未婚夫约翰·肯尼思一直陪伴着她，在她无法出席庭审的时候也来旁听，一直支持她。再次重申得到赔偿后将设立基金会，为更多的民众得到“公平、公正”而贡献自己一份微薄的力量。 肯尼思今天没有发言，但牵着张文雅的手，给足了媒体拍照的时间，几分钟后才从法院台阶下来，上了车，回家。 * 张文雅自觉今天的表现很好，次日的报纸和新闻网站上也都在赞她沉稳镇定又很谦恭的态度，衣品也很精致优雅，颇有前第一夫人的优雅神韵。 行吧，你们美国人的形容词真贫瘠，夸一个女人就只会跟杰姬·肯尼思对标，没救了。 第275章 第 275 章 中国媒体也第一时间关注她的案件,每次庭审央|视驻纽约记者、新|华|社驻纽约记者等等都会来旁听，认真报道，发回国内。国内群众一直在讨论庭审,都认为美帝这霸权主义也太欺负人了！也都希望张文雅能在法庭上狠狠来个翻身仗,要让NSA赔钱！ 国内群众在这个大方向上倒是空前一致。 不过不一致的就是很多群众不希望她和美国王子订婚。得益于地摊文学和火车站文学的普及面之广,有一半中国人都知道肯尼思总统不是个好丈夫，婚内出轨偷情，羞辱妻子,他们老担心总统之子继承了老爸的风流基因,要是他俩结婚后小肯像他爹老肯那样怎么办呢？是弄死他还是弄死他呢？不行不行,我们的国民闺女可千万不能找个浪子结婚呀！ 还有啊，这个小肯的爸爸和叔叔都死得不明不白，疑点重重，没说的,一定是得罪了美帝的利益集团！这次张文雅遭到的一切，一定是幕后黑手为了打击报复小肯这个继承人闹出来的！不行不行,太危险了！我们好不容易出一个这么有名这么讨人喜欢的姑娘，可不能不明不白死在美国！ 群众们纷纷问,咱们国家就不能好好保护张文雅吗？ 国家当然第一时间就表态过了,原则上我们尊重美国司法系统,但我们首先严厉谴责NSA的不法行为,敦促美府彻查此事,严惩真正的负责人，中方将密切关注此事。 没有用上传统的警告词“勿谓言之不预也”，说明还不算是很严重的问题，主要是在于对方的目的不是spy问题，而是小肯尼思,属于美利坚的“内部矛盾”，是人||权问题，不是主||权问题。 中国新大使在第三次庭审当天傍晚举行了一个临时新闻发布会，再次重申将继续关注此案。 大使说的很含蓄，不能说的更多，不然有企图影响美国司法公正之嫌，陪审团也会反感，表明态度就够了。 * 国会正式休会到明年的第一天，1999年一月二日复会。 他们有整整两周的假期。 假期的安排是这样的，第一周圣诞假期在海恩尼斯港，和肯尼思家的亲戚们共度；圣诞节过后去佛罗里达州的棕榈岛冲浪晒太阳。 棕榈岛是南佛罗里达大城市迈阿密附近的一个堰洲岛，基础为砂滩，比较松散，沿着迈阿密的海岸线有许多这种堰洲岛，大小不等，棕榈岛只是其中一个很小的岛。 迈阿密属于温暖的热带气候，冬季不冷夏季不热，本世纪初开始有富豪在此建造别墅，三四十年代迅速成为富豪度假区，无数富豪在此购地盖别墅。 肯尼思家族三十年代也在此有一座相当阔绰的海滩别墅，地中海风格，七间卧室，十一间半卫浴，占地一点四英亩，有三栋建筑，另外还有一个室外泳池和一个室外网球场。老约瑟夫买下别墅后给了次子约翰·肯尼思，肯尼思总统很喜欢这栋别墅，冬季度假常到棕榈岛，因此这栋别墅又被称为“冬季白宫WinterWhiteHuse”。 之后鲍比叔叔从嫂子杰姬手里买下这栋别墅，前几年这栋海滩别墅已经被鲍比叔叔的长子约瑟夫二世卖了。 买家重新修葺了当年的冬季白宫，目前对外出租。 不过小肯尼思同志并不想重返父母的旧居，而是在不远处借了一栋别墅。 瞧，这就是有名望的家族的继承人的待遇，只要他想，多得是人抢着拍他的马屁、讨好他。只是刚经过NSA事件，他也变得疑心起来，让布鲁克带着助理蒂娜提前去棕榈岛，度个圣诞假期，顺便检查一下别墅的安全环境。 布鲁克和蒂娜都快乐的同意了。 * 张文雅没有留在纽约等着对方律师报价，这是律师们的事情。周六，她和亲爱的未婚夫便飞去了海恩尼斯港，过圣诞节去喽！ 之前感恩节假期，肯尼思家族才来了个大团聚，圣诞节假期肯尼思们来的没有上次多，但也是乌央乌央一大家子。 这次，卡罗琳一家和弟弟小两口都住在总统旧居。 泰德叔叔的三个子女也都来了，长女卡拉，长子小爱德华、次子帕特里克。 卡拉和卡罗琳同龄，有一女一子两个孩子，分别是四岁、两岁；小爱德华就是那个得了骨癌不得不截肢失去了一条腿的儿子，也是一女一子两个孩子，分别是四岁、几个月。 小孩子们整天无忧无虑，哇哇大叫着跑来跑去，够皮的。 家族里未婚的第三代还有不少，但男性只有三个未婚，珍妮姑妈的儿子威廉没来，约翰订婚了，只有帕特里克这个单身汉遭到了哥哥姐姐们的围攻，调侃的问他到底什么时候能定下心来找个好姑娘结婚。 张文雅给了未婚夫一枚订婚戒指这种不走寻常路的做法在肯尼思家族内部也引发了一波讨论，兄弟们觉得这可是太棒了，也不怪约翰要半夜给哥哥弟弟们打电话炫耀，虽然半夜打电话这个行为是可耻的，很欠揍，但能理解他迫不及待要跟家人们分享喜悦的心情； 姐妹们觉得这可能给未婚女性带来更大的经济压力，但兄弟们说了，意义不在于戒指的金额，而在于这个行为带给男人的喜悦，你就是用一根金属线绕个指环也不是不能接受。 要是这样的话，姐妹们觉得也是可以的。 总之，亲爱的小约翰找到了真爱，这才是重点！ * 家里亲戚多，孩子也多，买圣诞节礼物就成了一件头疼的事情。 张文雅从来没有这种一大家子在一起过圣诞节的经验，不知道要怎么买礼物。要是在中国，那么很简单粗暴，给压岁钱就行，但在美国，好像光给钱不行。 小肯尼思则很淡定的说：“hney，这种事情不用你操心，姐姐已经帮我买好了。” 好嘛，这个男人这么多年都是这么过来的？ 这样也好，她只要准备卡罗琳一家的圣诞礼物就好了。 至于给未婚夫什么圣诞礼物……确实也很难选择，一个男人什么都不缺，你就很难送什么礼物了。 这种情况下，钱已经不是问题，心意才是最重要的。 至于未婚夫要送她什么圣诞礼物，大概有钱直男又会送她什么珠宝首饰吧，不要抱有太大的希望。 * 塔狄安娜八岁了，已经懂得很多，她问：“阿妮娅，你的王冠呢？妈妈说你有公主的王冠，你有吗？” “有的，锁在银行保险箱里了。”张文雅不知道她为什么会问到王冠，也许是因为迪斯尼童话里公主都有王冠？ 塔狄安娜看来毫不意外这个回答，“你的王冠漂亮吗？” “——很漂亮。” “妈妈说你结婚的时候会戴着王冠。你什么时候会跟约翰叔叔结婚？” “结婚的时候就结婚了。” 塔狄安娜皱着眉，本能觉得有哪里不对，但一个八岁孩子的逻辑思维能力还不能明白这句话的绝妙之处，这把她难住了。 十岁的萝丝明显更能理解什么是“结婚”，问她：“妈妈说我可以做你和约翰叔叔的婚礼上的花童，我可以吗？” 张文雅忍不住笑：孩子们看来跟叔叔的关系很好，都热切的希望约翰叔叔能跟她结婚。 “没问题。”她柔声说：“你和塔狄安娜会是最可爱的花童。” 萝丝得意的微笑，塔狄安娜直拍手。 “我想要一条很漂亮的花童裙子，可以吗？” 那必须可以。 “可以。” 小弟弟杰克急了，“我呢？我呢？我也要当花童！” 肯尼思一把掐起小外甥，“你也要当花童吗？啊？” 揉得孩子哇哇大叫，又哈哈大笑，舅舅和外甥们闹成一团。 肯尼思放开小外甥，亲密的吻了一下未婚妻的脸庞。 塔狄安娜随后凑过来，在张文雅和约翰叔叔脸上分别亲了一下。 小杰克不甘落后，忙爬上沙发，也分别亲了一下他俩。 小孩子真好玩，不知道他们在攀比什么。 卡罗琳随后喊走了孩子们。这栋住宅很大，客厅也不止一个，孩子们闹一会儿可以了，还是不要总黏着约翰叔叔。 * 孩子们离开后，客厅顿时显得十分安静。 度假的意义在于不要想着工作和学习，度假就是度假。 两个人在一起就很快乐了，哪怕什么事情都不做，什么话也不说，只是互相依偎着，发呆，也是甜蜜的。 壁炉里点着木柴，发出噼里啪啦的木柴烧得炸裂的声音。 肯尼思抱着她坐在他腿上，她的手臂揽住他脖子，俩人脸贴着脸。 他喜欢这个姿势，亲密亲近，她的体重在他看来不值一提，轻盈得好似天堂里的羽毛。 手里握着她的手，他的手掌可以整个儿包住她的手。 嘴唇时刻想亲吻她，不管吻多少遍也不会感到腻烦。 啊，爱情！多么美妙的一个词！ 手指轻捻她纤细的手指，每一根手指都是那么可爱，令人爱不释手。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呢？社科学家说，爱情只能维持顶多十八个月，然后会变成亲情，恋人会转变成夫妻，或是父母，有了更深的羁绊；或者爱会消失，那么就不可避免的走向分手。 可他对张文雅的爱情早已超越十八个月的期限，而居然从未减退，反而随着他们订婚而变得愈发热烈了。他很难忍受分别，这一个多月除了考试周之外，他们几乎每天在一起，这在他们来说是从未有过的。考试周的一周他每天都想念她，每天打一个多小时电话都说不完他的思念与爱，这份爱情来得如此轰轰烈烈，对他来说也是前所未有的。：，，. 第276章 第 276 章 也许因为曾经失去过, 也许因为他明白到真爱能让人多么的快乐，现在，他是个快乐的男人啦！ 姐姐曾经嘲笑过他不懂什么才是美妙的爱情, 成年后他只约会那些明显不合适成为妻子的女明星, 大多数时候是为了跟母亲作对；女明星是可以满足他的虚荣心，但满足了之后却更加的空虚, 觉得不过尔尔——当你明白仅凭你的姓就能约会好莱坞的女明星，实际也就没有多大趣味，归根结底不过是太轻易，轻易得到的东西不值得珍惜。 朵丽儿是他交往时间最长的女友, 但也没有走到求婚那一步，是觉得——他现在回想起来，是始终缺乏那种想与她共度余生的炽热的爱。 他清晰记得他见到张文雅的第一面，他本来还想着泰德叔叔真是会给他安排麻烦事，但泰德叔叔很少要求他做点什么事，他勉为其难的去了，没想到—— 那个中国女孩从一排排桌椅之间走过来，轻盈又可爱。她的嗓音很可爱, 说话的神情很可爱, 就连问奖学金的表情也很可爱。她自信又大方, 对他没有冒着星星眼, 这对他来说绝对是一个新鲜的体验。 ……还有呢？ 他甚至想不起来什么时候爱上她的, 好像一切都是那么自然而然。 五年太长, 但又太短。 啊！他现在是多么幸福的男人呀！ * 这个男人奇奇怪怪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张文雅现在算是发现了，他要是双目放空不知道在看着哪里, 一准是心思乱飞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 整天瞎想瞎想的, 也不知道想点啥。 偷偷去解开他的衬衫纽扣。 解到第二颗, 他回过神，但假装没有觉察。 继续解开第三颗。 他忍不住笑，于是用下巴蹭蹭她脸庞。 哎呀！讨厌！ 早上临走前刮的胡子，晚上就已经冒出胡茬了，扎得脸刺痒。 “你很烦哎。”换了中文。 “怎么烦了？”他也用中文回她。 “去刮胡子。” 他偷笑，又故意多蹭了她的脸几下。 幼稚！ * 他俩住的是当年他父母住的主卧，房间里的布置几乎没有变动过，只换了新床单和新枕头。 高支数长绒棉的丝光棉床单，鹅绒枕头，枕套也是高支数长绒棉的丝光棉，还得有好几对枕头，在床头摆放的整整齐齐。 富豪之家的尊贵底线是不允许一根化纤的线头出现在自己身上，衣料必须且只能是纯天然无公害原料，棉麻丝毛；鞋子也都必须得是真皮和橡胶，不可能出现人造革，只有夹趾凉鞋除外。 张文雅喜欢真丝睡衣，于是现在肯尼思的睡衣全都换代了，换成了真丝制品，两件套，长袖上衣和宽松睡裤，只是他通常不喜欢穿上衣，只穿条睡裤。 女式睡衣款式很多，有上下衣分体式的，也有衬衫式、吊带裙式、连衣裙式，还有裹身裙式，张文雅最近爱上裹身裙式，很方便，就是穿着下楼也可以。穿好了系上腰带，不会露太多，V领又恰到好处的若隐若现细腻的肌肤。 度假就是度假，肯尼思没让她带笔记本电脑，也不让她带下学期要看的参考书和案例，只允许她带。好吧，确实，霸总约翰是希望她不要总惦记着学习。 也是呢，她总是学习考试学习考试，该学会美国佬的及时行乐、好好放松的这套理念。 * 张文雅已经洗洗白，换好裹身裙式的真丝睡衣，坐到床头，看书。 今年刚出版的J·K·罗琳的《哈利·波特与密室》。 要说这一本书里最可爱的当然是家养小精灵多比啦，“多比是个自由的小精灵！”，赫敏虽然一开始显得多事又激进，但最后，被解放的多比是多么可爱呀！ 肯尼思从浴室出来了，“在看什么？” “Dobby is free !” 他莫名其妙，“你在说什么？” “说这本书里的一个Elf，叫Dobby。” “什么书？” 张文雅翻过封面。 “这是儿童书吗？” “也许。你不看这种书吗？” 他可是连“My precious”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的男人。 “不看。” “很好看的，我听说好莱坞已经买下这本书的电影版权，几年后这本书会风靡全球。” 肯尼思并不在意，“要等到我们的孩子能听懂这本书还要很多年。别看了。”他合上书。 她将书放在床头柜上。 欧美家庭传统是父母为孩子念睡前故事，这人也是很狡猾呢，暗搓搓说什么孩子。 假装没听懂，不搭理他。 刚沐浴过的男人身上有着清爽的皂香，不过也许是须后水的味道，她不太分的出来。以后应该把他常用的男士化妆品都换成她喜欢的味道，嘻嘻。 他很乖的已经刮了胡子，黏黏糊糊的亲吻她。 接吻的游戏很好玩。 要是对方是你很喜欢的男人，就最好玩了。 * 干燥温暖的手掌解开裹身裙的腰带。 （此处真的有1200字） * 男人用力的亲吻她，低声说：“honey，你现在怎么避孕的？” 啥？ “安全套。” “没吃药吗？” “不喜欢。” “我让卡罗琳介绍她的妇科医生给你，你去看看什么避孕方式适合你。” “什么？” “等你毕业后我们就结婚，你说好吗？” 她没说话。 “别担心，你不喜欢筹备婚礼的话，全都交给婚宴公司。”他自顾自的说：“你想要什么样的婚礼？教堂可以吗？” “不喜欢教堂。” “我是天主教徒，我的婚礼应该在教堂举行。” 她怀疑的看着他：忽悠谁呢？查理也是天主教徒，他俩就没有在教堂举行婚礼。 “还有孩子，”亲吻她的唇，“我很喜欢孩子，结婚后我们能尽快要个孩子吗？我做过检查了，我的身体很好，精子数量和活性都很好。” 张文雅噗嗤一下笑了：看得出来这个人是真的很想当爸爸，不过这事可由不得他。 “我会考虑的。” 他得意又满意，“你累了吗？” “有点累。” “可你就是躺着没动，你也很累吗？” 什么话嘛！ “当然也会累的。” 他叹气，下床去浴室清理了一下。又为她清理了一番，不过并不仔细。 扔下毛巾，抱住她，躺在她身边，“我现在就希望能让你怀孕，明年圣诞节我就可以抱着我们的孩子来过节了。” 这男人没救了！ “不好，别乱想。” 男人弄疼了她，她气愤的用力拍他手臂，但这很不划算，他的手臂太结实了！ “卡罗琳生了三个孩子，我看女人生孩子也很容易嘛。” “她怀孕的时候你见过她几次？她要听见你这么说，非得揍你不可。”姐弟俩少年时代卡罗琳可是一言不合就揍他的。 “是吗？你懂得怀孕是怎么回事吗？” “女人都该懂的。会挺着大肚子至少半年，吃不好睡不好，很辛苦。”她赶紧来了个机会教育，“我希望我们做好准备了再生孩子。” 他叹气，“好吧。不过我刚才说的，你要去看妇科医生，选一个适合你的避孕方法。我会陪你去见妇科医生，她有个自己的诊所，很安静，也很安全。” 不错，看来很有自觉。她也觉得他主动说这事还算不错，至少不是一甩手什么都不关心你。她皱眉，查理也问过她怎么避孕的，但从来没有提过可以陪她去妇科诊所。她自己独立惯了，也从来没有想过需要丈夫陪着。 人比人，得扔！ 男人的手又不安分起来。 这次时间久一点，也不知道到底多久，总之，把她累得够呛。 * 第二天，周日，上午。 一早被肯尼思拖起来，穿戴好了，晕晕乎乎的被拖去小镇上的天主教堂。 她打着呵欠，脑袋靠在未婚夫肩膀上，总想睡觉。 卡罗琳坐在弟弟的另一边，不禁暗笑：住在同一屋檐下的好处就是半夜容易被他俩的“运动”给吵醒。哎呀！到底是年轻人！体力真是充沛呀！ 弟弟早上又跟她提了一次，说请她跟张文雅说一下妇科医生的事情，等他们回了纽约，他会带张文雅去妇科诊所看一下，检查身体，然后看看她用什么避孕方式比较合适。 堕胎问题说起来是女性的选择权问题，但并不是简简单单的为女性争取堕胎权的问题，实际是很多问题的组合，前置条件应该是更好的避孕方式。从九十年代初开始，美国教育系统和社会公益组织都在为降低未成年少女生育率而努力，学校里开设生殖教育，并让学生（不论男女）明白如何使用安全套、便捷获得安全套。几年下来，效果已经开始显现，未成年少女特别是少数族裔少女的怀孕率、堕胎率、生育率都在下降。 女性因为负担生育大任，在两性关系中总是处于劣势，降低成年女性的堕胎率首先要让她们有条件采取避孕措施。 他自觉是个大男人，要主动为未婚妻的身体健康着想。 卡罗琳便觉得，嗨，自己的小弟弟终于长大啦！ * 海恩尼斯港也是有狗仔队的。 之前张文雅幸运的从来没有遇到过，今天，刚出了教堂便有人拿着相机对着他俩猛拍。 本来还挺高兴的小约翰·肯尼思迅速板下脸，骂了那个家伙，让他滚远点。 肯尼思家几乎都来了教堂，鲍比叔叔的儿子麦克斯走过来，拦住了狗仔队，好让约翰和张文雅赶紧离开。 狗仔队犹不死心，拼命举高相机。 小肯尼思拉着张文雅的手，走的飞快。 她也不太高兴，本来是一家人（？）上主日教堂的家庭活动，突然蹦出来一个人猛打闪光灯，真的把她给吓了一大跳。 第277章 第 277 章 不过走着走着又觉得很好笑, 于是一路狂笑。 “你笑什么？”走了两条街，肯尼思才问。 “就是觉得很好笑嘛。你要是在中国，根本不会发生这种事。” “你们中国没有帕帕拉奇？” “应该……也是有的, 但没有这么过分，我一直以为海恩尼斯港不会有帕帕拉奇。” “以前也有，只是你来了几次都没有遇到。”他温柔的说。 “要是结婚了会不会好一点？”她寻思着, 可能吗？ “也许吧。”他心中窃喜，不过还是很谨慎的没有催着马上结婚。昨晚刚谈妥了毕业结婚, 趁她晕晕乎乎的时候让她答应了, 今天要是改口提前，一个搞不好她就又要害怕或者嫌烦，又想着逃跑。 唉！真不知道当时查理怎么说服她去拉斯维加斯结婚的…… 张文雅是有点嫌烦。媒体关注是一回事, 个人隐私是另外一回事, 她是有了觉悟, 今后不会得到真正的个人隐私，但这都追到海恩尼斯港这么个小破地方来了, 还能不能行啊？ 结婚后也不会好在哪里, 相反还会更变本加厉才是。 ——结婚。 结婚有什么好的呢？她已经结过一次婚了，或许不止一次，没感觉有什么好处。查理还不错，没有为了钱跟她撕个不停，给钱给的很爽快, 不然的话再给她几个亿她都不会想要再次结婚了。 结婚是为了什么呢？要不是为了孩子就没必要结婚嘛，约翰因为从小没有享受到父爱, 所以想要有个孩子, 给她全部的父爱, 这是一种补偿心理, 我没有得到的感情，要让我的孩子得到。她自己呢？孩子真是世界上性价比最低的衍生物，如无必要，别生孩子！ 孩子带给你的快乐比不上他们带给你的挫折感，就是她现在足够有钱可以雇保姆，也不是说你就可以一甩手什么都不管的，相反，有钱之后会更焦虑孩子的生活和学习，你唯恐她受了委屈，又担心她不肯好好学习，堕了你的学霸之名。 富豪子弟有半数都不爱学习，因为知道自己不用好好学习也能有常青藤名校可以上，学的马马虎虎还能回家继承家业，就只想着吃喝玩乐，缺乏上进心。这是有钱孩子的通病。 另一半则争强好胜，干什么都想赢、想得第一，不过这种孩子也是可遇不可求，生孩子于是就像开盲盒，你不知道能开出个什么样的孩子。 * 十二月的海边海风凌冽，不适合出门散步。 一路走回肯尼思大院，倒是走出了一身汗，进了屋忙脱了大衣。 平安夜是周四，卡罗琳便和张文雅商量，明天周一去波士顿购物，要买圣诞大餐的食材。艾森伯格留在家里照看孩子，但孩子们嚷嚷起来，说他们也要去波士顿。 于是卡罗琳决定全家总动员，一起去！ 孩子们兴高采烈，上蹿下跳，小杰克甚至在沙发上蹦了起来。 艾森伯格把儿子从沙发上捞下来，“小心！” 房子里大部分家具都还是四五十年代的，保养的再好也有年头了，蹦几下还行，蹦多了可难说。 孩子们又哇哇大叫着冲去游戏室玩儿。 艾森伯格是犹太人，信奉犹太教，他上午没去教堂。 张文雅是无神论者，无所谓去不去教堂。三个孩子是犹太教还是天主教？孩子们倒是去了教堂。宗教在美国也是很麻烦的事情，新教自己就分很多教派，宾夕法尼亚州到马萨诸塞州这一片是所谓“新英格兰”地区，多是新教，波士顿地区是新教中的保守派清教徒居多，信奉天主教的爱尔兰人能在波士顿混的风生水起，本身就挺奇葩的。 大波士顿地区天主教徒也有不少，但爱尔兰人因为太穷，一直都是受歧视的，所以当年一个年轻的爱尔兰天主教徒居然成了美利坚总统，这个buff叠的也是有点狠。 杰姬·肯尼思也是天主教徒，但卡罗琳却不走寻常路的跟一个犹太人结婚了，所以当年杰姬甚至都没有出席爱女的婚礼，可见是气得够呛，连面子都不愿意维持，也是没谁了。 相比起来，杰姬倒是可能不在意她是个无神论者吧。 卡罗琳说由于亲戚众多，圣诞夜还是要分开过，不然餐厅坐不下，泰德叔叔一家过来跟他们一起吃圣诞大餐，吃过大餐后到埃塞尔家一起过圣诞夜，直到午夜。 埃塞尔和自己的子女、孙子辈一起吃圣诞大餐。 * 现任总统“拉链门”事件热炒了将近一年，就在国会休会前，国会众议院发起了对现任总统弹劾条款的投票。 这次投票涉及四项条款：绯闻案中作伪证、琼斯案中作伪证、妨碍司法、滥用职权。其中绯闻案（莱温斯基）中作伪证是多数票通过；琼斯案（另一桩绯闻案）中作伪证未通过；妨碍司法通过；滥用职权未通过。 435名众议员都参加了投票。 众议院投票之后，将交由参议院在国会复会之后进行投票。 这个圣诞节注定总统一家都过不好了。 “拉链门”在肯尼思家是一个尴尬的话题，第三代们私下讨论，但不会跟埃塞尔婶婶和泰德叔叔讨论。特别是总统子女，姐弟俩连私下讨论统一意见都没有。 张文雅倒是跟小肯尼思谈过这事，问他怎么看。 “媒体讨论的太多，民众已经厌烦了。” “我问的是你怎么看。” “我怎么看……他很不明智，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肯尼思蹙眉，“他应该尊重妻子，他在竞选总统之前就该考虑清楚。” “是因为他明知道自己想做什么都不会遭到惩罚吧。看，就连那么要强的莱丽都必须支持丈夫。” “你怎么看莱丽？” “她给女权主义拖后腿了。”张文雅翻了个白眼，“我是能理解她要是离婚损失太大，她无法接受。美国历史上还没有离婚的第一夫人呢。”就像当年的杰姬，不也是忍了吗。只是当初肯尼思总统的绯闻也没闹这么大。 “她当然要为自己考虑，她要利益最大化。” 唏嘘，所以女权主义者是可以被抛弃的，因为到底也只是一个小群体；而当个忍辱负重的贤妻良母得到的可是一大批民众的支持，莱丽会如何选择简直就不是个问题。 “其实本质上是因为这是男权社会，你们男人可以随便解开拉链，如果克里不是总统，这件事情媒体根本不会如此关注，哪怕他只是个参议员，顶多一周就会被别的新闻或者绯闻代替。我说的对吗？” 他笑，“你说的对。” “你呢？你羡慕克里吗？” 他想了想，“不，他很糟糕。这等于职场性|骚|扰，莱温斯基很难拒绝。” “你不觉得莱温斯基很有心计吗？她有意留下了证据，那条蓝裙子。听说还有录像，是吗？” “录像？没听说过，但应该有录音，白宫里除了楼上，办公区域很多录音设备。” 白宫的楼上是总统一家的居住区。 “在我们中国人看来，跟好莱坞性感偶像有一腿属于‘风流韵事’，”她换了中文，“在中国人看来你父亲是风流浪子，克里就属于下流了。” 肯尼思有点尴尬，“别提我父亲。他很糟糕，母亲肯定心有怨念，他们的感情有一度很差，直到我出生后他们才和好了。有一次……母亲喝多了，说漏了嘴，说他们本来计划重新在一起好好生活，父亲向她保证再也不会有什么梦露或是其他女人，可是——” 他叹息，“honey，我知道你们中国人还喜欢说什么‘父子一脉相承’，你的国民不太喜欢我，提前预设我的人品不怎么样，说不定会背叛你。这是他们不明白我是什么样的人，正因为我的父亲对不起他的妻子、我的母亲，我才下定决心绝对不会成为他那样的男人。我想成为你的丈夫、你孩子的父亲，我就一定能遵守向你许下的诺言，绝不背叛你、始终对你忠诚。” 张文雅想笑的：这人可是太会抓紧时机表忠心了。 “你真能做到吗？” 他举起左手，态度认真，“请相信我。” “我还听说男人三分钟发情一次，是个女人只要有机会都想上她。” 他先是瞪大眼睛，接着直乐，“好呀，看来你已经很了解男人了。”双手按在她腰上，在她脸上胡乱的亲吻。 腻腻歪歪的亲吻了一会儿，肯尼思才说：“这是你的刻板印象。别的男人怎么样我不知道，我不会。” 张文雅欲言又止。 “爱情带给男人的不止是床上的那件事，单纯为了欲望很没有意思，我已经过了那个阶段。人不能——至少男人不能沦为欲望的奴隶，要学会克制，这是一种更高阶段的满足。欲望的满足是低级的，你发泄了，没错，很容易，街头的性工作者多得是，一点也不难。但发泄了欲望之后你得到了什么呢？你用手也能解决，为什么要选择更危险的方式？” “也许克里觉得跟莱丽老夫老妻，再也没有欲望了。” 他不以为然，“那他就是个混蛋！” “找刺激。” “愚蠢。” “听说偷情会有禁忌的快乐，正因为很危险，所以才会带来更大的愉悦。” 肯尼思思考了一下，断然摇头，“真愚蠢！我明白他多半是追求刺激，但他能承受损失吗？如果弹劾成功了呢？” “参议院会保他吧？至少民主party会保他。要是民主party的总统因弹劾下台，下次选举那就是共和party的狂欢了。” 第278章 第 278 章 他又想了一下, 点头，“对，民主party承担不了这个损失。而且他的问题不是不忠, 是妨碍司法。” 可以类比“水门事件”了。所以重点是什么？才不是什么管不住下半身，民众认为那是你的私事，顶多是你跟你妻子关起门来打一架的事情, 不算个啥。当年肯尼思总统绯闻满天飞不也就是带动八卦杂志销量，根本不会撼动他的政治地位。 有点懂了。 就比如这次竞选众议员, 里奇先生拿她还未正式离婚的事儿攻击肯尼思, 卡罗琳只需要安排管家太太上个采访，民众也就接受了，根本算不上什么事。 即便遭到弹劾, 现任总统的支持率也还在百分之六十以上, 民主party在参议院虽然是少数party, 但保下他应该不是问题。克里跟肯尼思家的关系一直很好，杰姬葬礼上克里总统还致词了, 泰德叔叔至少是会支持他的。 而且克里很会搞经济, 他的两任任期期间大力发展经济，是美国自七十年代以来最富裕的年代，失业率降低，国库充实，群众情绪稳定。 验证了一个道理, 让群众有饭吃、有娱乐，群众就会爱戴你, 你道德上的一点瑕疵不算什么。 说到底, 还是因为这是男权社会, 换一个女领导人就是另外一码事了。 * 手指绕着她头发, 柔顺的头发在他指间打滑，带着一股儿好闻的橙花的香气。 政治很复杂，但又不是那么复杂，对他来说政治不难，这几乎是铭刻在他基因里的东西，他从小就对此耳濡目染。但她不是，虽然她学的是政治科学，但她对政治、对美国政治了解的还太少。 他愿意让她了解政治中的黑暗面吗？他喜爱她的单纯和天真，但她会成为他的妻子，最好还是了解的更多一点。 他们会成为夫妻，也会是合作伙伴、盟友，他们将会——他们从此就是一体的，必须齐心，她就必须对政治有所了解。她在哈佛学了很多，但跟他没法比，他的私人家教可是他老爹的内阁成员，他可以了解到很多外人不得而知的内幕。 他对她讲解了弹劾事件的幕后博弈，归根结底又要归于两party之争。今年是中期选举年，民主party再次拿下了众议院多数party，参议院仍然是共和party为多数party；主导弹劾的共和party领袖金|里|奇身陷婚外情丑闻以及对现任总统穷追猛打导致民主party议员的巨大反弹，金|里|奇在选举日后被迫辞去共和party领袖一职。 少数party领袖辞职不影响众议院的格局，但也因此，失去这个强硬鹰派后弹劾案后续无力，在众议院投票中四个条款只通过了两条；到了参议院的前景也不容乐观，民众对这桩从年初开始爆出的出轨事件已经毫无兴趣，参议员们也已经疲惫不堪。 弹劾案的投票甚至还没有正在纽约南区联邦法院审理的“NSA事件”更吸引人呢。 “NSA事件”对现任总统影响不大，总统对情报机构的控制力还不如对国|务|院的控制，情报机构归国|防|部管辖，总统也已经责成NSA内部整改，这也是在公诉案和民事案都还没有开庭或还没有审理完毕，NSA便开始全面整改的最大原因。 “NSA的事怎么说？”张文雅问。 “很冒险，也很——”肯尼思蹙眉，“他们低估了你，honey，他们以为你就是个年轻的外国女孩，稍微吓唬吓唬你，你就会吓得认罪。” 她得意的说：“我表现的很好，才不是谁吓唬吓唬我就能得逞的。” “对，你棒极了！”奖励的亲亲她，“不可能有人比你表现的更好，我很为你骄傲。” “你们都做了些什么？” “很多。能动用NSA的人没有多少，一个一个查，不会有多少嫌疑人。” “然后？” “胆敢伤害你的人必定要付出代价。你可以关注一下这次中期选举有谁没能连任。” “众议员或是参议员有这么大的能量吗？” “他们没有，但他们必定代表了一些——势力，或者行业，或者地区。” 啊哈！有道理。 “假设最后你找到了那个人，或者那些人，要怎么办？” 肯尼思挑眉看她，“任何人都可以被别人取代。我们不可能真的消灭对方，但我们可以扶持他或他们的对手。每个人都有对手，或者敌人，总统也是。你从□□上消灭了对方并不能解决问题，要么让他们畏惧你，要么让他们只想跟你合作。每个人都有弱点，只要你能找到那个弱点。” 张文雅很惊讶：没错！他说的是最佳解决方案，她不需要知道肯尼思家族到底要怎么达成目的，约翰只是看上去单纯，不代表他不懂这些。 “我也有弱点吗？” 他笑，“也许。” “是什么？” 是你的脆弱，你想要很多很多的爱。 但他不想弄哭她，“你的弱点在我看来也全是优点，在我心里，你完美无缺。” 这话她爱听，她乐滋滋的，“太完美了会很累。” “那不一样。你就是完美的，哪怕你觉得自己有什么缺点或是弱点，在我看来，都是美好的。你是真实的，不是伪装出来讨好我的‘假人’。” 嗯？好吧，没想到他是这么想的。 * 度假很快乐。 厨房里食材挺全，下午便在家捣鼓新的甜点，孩子们都想帮忙，但实际上全在捣乱，小杰克弄得一脸都是面粉，塔狄安娜嘲笑弟弟是个傻瓜，两个孩子在面粉里打了一架，不过小杰克太小了，还是被姐姐收拾了一顿。 萝丝制止了他俩，命令他俩上楼洗干净，换衣服，俨然一个小妈妈的样儿。所以做大姐的不免要早早成为小管家婆，压制妹妹弟弟。 萝丝不放心杰克能收拾好自己，拖他上楼，一边还要数落他。小男孩撅着嘴很不服气，但到底还是乖乖听话。 张文雅看着觉得很好笑，“你和卡罗琳小时候也这样吗？” “差不多。我要是不听话，她就要收拾我，揍我一顿，还要问我，听不听她的话。” 简直好笑死了。想想他俩小时候还真的很有意思呢，卡罗琳看起来是个温柔的淑女，收拾起弟弟毫不手软。 “我听说你少年时代脾气暴躁，你是吗？” 小约翰·肯尼思耸肩，“也许吧，不过我一般也不对别人发火，除非他真的惹到我了。” 美国人喜欢在家里放上一大堆照片，总统旧居里有很多他们父母当年的照片。老肯尼思和杰姬订婚之后他们就到海恩尼斯港小住了一个月，期间接受了一些杂志的采访，那时候杰姬还很年轻，刚满二十四岁。 除了父母的照片之外，还有他们姐弟俩从小到大的照片，卡罗琳确实是个可爱姑娘，从小婴儿时期就很可爱，长大了也是个美人；约翰小时候丑丑的，当姐姐的没准要嫌弃，我的弟弟怎么是个丑小鸭？ 这个丑小鸭越长越大，也越长越英俊了。 张文雅有点难过，她没有从小到大的照片，她也没有什么愉快的童年记忆。 “怎么了？”肯尼思觉察到她情绪低落，弄不清哪句话说的不对，赶紧在心里检讨。 “没什么。”她笑了笑，“你今天痛骂那个帕帕拉奇很有气势。” “他自找的！”他哼了一声，“他要是离得远一点偷偷拍我也不在意，但他吓到你了，他就该死！” 那个狗仔队突然从路边窜出来，差点撞到她，她吓得尖叫了一声，这才是他十分恼火的原因。 今天做的慕斯蛋糕。 一边做事一边想，他们现在是热恋，他觉得她完美，没有哪里不好，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再炽热的爱情也会转淡，如果不结婚就要分手了。别看他现在哭唧唧的说绝不会再承受与她分别，男人的话就像放屁，不能全信。 恋爱需要新鲜感，就像床上运动做的多了，也得换换姿势，找回激情。恋爱也一样，尤其他们现在订婚了，这个男人没准就要认为他俩绑定了，不再愿意花时间花心思“经营”。就像——对了，就像肯特先生和丽雅一样，结婚多年，老夫老妻，孩子也长大了，夫妻之间的爱情早已消磨，最后变得连良好沟通都做不到。 结婚是用法律文件绑定两个人的社会关系，但其实也不是不能分开，离婚就好了嘛。想要维持爱情是一件很费精力的事儿，她自觉迄今为止做的不错，但谁也说不好将来会如何。 * 周一，张文雅跟未婚夫、卡罗琳一家一起开车去了波士顿的购物中心购物。 两家人分了两辆车。 临近圣诞节，购物中心人满为患，到处都是人。 卡罗琳干脆利落的交待丈夫和弟弟看着两个小一点的孩子，她和张文雅带着长女萝丝去楼下大卖场买食材。 张文雅发现卡罗琳已经在教十岁的长女如何购物了。也是，是该早点学学，总不能将来独立生活了却什么都不会吧，这也没几年了。 挑了一只大火鸡，挑了一些牛排，一些鱼，配齐了调味品，塞满两只购物车。 推着购物车下到地下车库，将食材放到后备箱。卡罗琳还专门带了一个冷藏箱，用来放需要冷藏的食物。 再到楼上购物中心去找丈夫弟弟和孩子们。 艾森伯格正带着两个孩子在等着跟购物中心的大厅里的圣诞老人合影，萝丝当然也要跟圣诞老人合影，三个孩子在一起嘀嘀咕咕。 第279章 第 279 章 “约翰呢？”卡罗琳没见到弟弟。 “他去买东西了。”艾森伯格随手一指, 是一家电器店。 张文雅说：“我过去找他。”这人去电器店干什么呢？ 她刚走到店门口，肯尼思出来了。 “honey。”他兴高采烈，“瞧！我听说这个用来听歌很不错, 小巧又方便。” 他手里拿着几个卡纸包装盒, 张文雅仔细一看：嗐！居然是早期的MP3播放器！帝盟公司（Diamond）出品的Rio PMP300。 这台MP3只有卡带大小, 比起walkman小了一半, 轻盈时尚，本月初刚上市就在年轻人中迅速风靡。其实它的内存小得可怜, 硬盘可以存大概十首歌，还可以外插一个32MB的存储卡。 而且售价高达170美元，真不便宜。 肯尼思一口气买了四个, 颜色不同。自己留一个黑色的, 给了张文雅一个大红色的，给了卡罗琳一个蓝色的，萝丝得到了白色的。 萝丝高兴得很。小朋友还在上小学，私立贵族小学同学们家里都不差钱，已经有同学带着MP3来显摆啦！ 张文雅也是喜欢的。Rio PMP300的热销刺激了乔布斯, 两年后苹果终于推出了自己的MP3:ipod, ipod更小巧精致、容量更大，横扫全球，成为“千禧一代”最时尚的装饰物。 还买了配套的耳机，就是现在的头戴式耳机普通的音质一般, 想要音质好一点的耳机也很贵。 * 回了家两个人就开始捣鼓怎么从电脑里将歌曲下载到MP3里, 倒也不难，很快下好了。萝丝急得不行, 求约翰叔叔赶紧帮她下载。 最近年轻人最爱的Teen Pop歌手是布兰妮·斯皮尔斯, 十月底发行了单曲EP《...Baby One More Ti》, 立即红遍全美，当周便一跃成为各地电台播放榜冠军，很快在公告牌榜单登顶；十一月初同名MTV在电视台播出，顿时，全美青少年全都被这个相貌甜美的双麻花辫女孩迷倒了。 男孩沉迷布兰妮的甜美可爱，女孩则都想成为布兰妮，她的发型、穿着火速席卷全美。十岁的萝丝也不例外，要不是卡罗琳家教严厉，她也想穿布兰妮同款呢。 肯尼思觉得这首歌不怎么样，就是甜腻腻的泡泡糖口水歌，也没有什么深度，说的只是小女生的恋爱。但架不住外甥女喜欢，没说什么，给她下了几首Teen Pop，小女孩高高兴兴的拿着MP3跟妹妹弟弟显摆去了。 肯尼思也听流行歌曲，听王子Prince但不听玛当娜，他给张文雅下载了一首王子的《Forever In My Life》，歌名直译为“永远在我生命里”。 他还会抱着吉他为她唱这首歌呢！ * “I never imagihat love would rain on 我从未想过爱情会如雨般降临在我身上 And make want to settle down 让我想要安定下来 …… I want to keep you for the rest of my life 我想与你共度余生 All that\''s wrong in my world you make right 我的世界里所有的错误你都可以弥补 You are my savior you are my light 你是我的救世主，你是我的光 Forever I want you in my life 我希望你永远留在我的生命里 …… Ho ho you are my hero you are my future 你是我的英雄，你是我的未来 When I am with you I have no past 当我和你在一起我不会忘记过去 Oh baby my one and only desire 宝贝我唯一的愿望 Is find so way in this doggone world 在这混乱的世界里找到出路 To make this feeling st 让这份感情永存” * 歌曲本身就很好听，以他的嗓音唱出来就更动听了。 说不感动是假的，一个男人肯抱着吉他给你唱情歌，那无论如何是挺让人美滋滋的。 一开始孩子们还在他俩身边蹦来跳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忽然都不见了。 壁炉里点着木柴，木柴燃烧剥裂，发出细碎的迸裂的声音。 暖烘烘的空气。 张文雅屈膝坐在地毯上，一条手臂撑在他身边的单人沙发椅上，托着下巴。 肯尼思放下吉他，轻弹了一下她脸颊。 她的脸庞被燃烧的木柴的热量烘的热乎乎的，脸色绯红。 这次她没有大呼小叫喊疼，反而向他温婉一笑。 “你喜欢吗？” 她点点头。还没有谁为她弹吉他唱情歌呢，很俗，但很能满足她小小的虚荣心。 开心得不得了。 他轻拍了一下大腿，她便站起来，坐在他腿上。 “你要是喜欢，我可以每天唱给你听。” 甜蜜的情话谁不爱听呢，她笑盈盈的点点头，给了他一个奖励的亲亲。 * 在暖烘烘的壁炉前面亲吻，呼吸都带着灼热的气息。 不过不太方便继续深入交流，于是很快，抱着她上楼了。 * 泰德叔叔照例每天过来给大侄子上课，张文雅旁听。 泰德叔叔是九兄妹里最小的一个，上面四个姐姐罗斯玛丽、尤妮丝、帕特里夏、珍妮都还健在，尤妮丝住在洛杉矶，帕特里夏住在曼哈顿，珍妮现在是美国驻爱尔兰大使，住在爱尔兰首都都柏林。 帕特里夏今年感恩节没有到海恩尼斯港来合家欢。 另外就是嫂子埃塞尔，埃塞尔在丈夫被刺杀后常住海恩尼斯，养大了十一个孩子。这是个性格坚毅的老妇人，丈夫死在她眼前，两个儿子也已经先她而去。 大姐罗斯玛丽是肯尼思家族几乎从不提及的“神秘人物”。她相貌美丽，富有魅力，但有轻微智力障碍，这在要求完美的老约瑟夫看来是无法容忍的缺陷。成年后由于她的美丽和富有，老约瑟夫担心长女会被不靠谱的男人诱惑，他们很难为她找到合适的丈夫，要是女儿未婚先孕，在这个严谨的天主教家庭来说是绝对的丑闻。 于是，老约瑟夫决定让长女接受脑叶切除术。这个手术后来被禁止了，但在四十年代，医学界普遍认为这个手术能“缓解”精神病人的症状。不幸的是，罗斯玛丽的手术是灾难性的，手术之后，罗斯玛丽从一个生活能够自理、活泼外向、表面看不出来智力缺陷的美丽的年轻女人成了一个只能坐在轮椅上的、智力只有四五岁的残疾人。 老约瑟夫认为这个长女成了家族的耻辱，于是将她送进威斯康星州的一家精神病院，再也没有去看望过他。 肯尼思兄妹们都不知道这个姑姑到底住在哪家精神病院，老祖母过世之后，肯尼思家族唯一还惦记着罗斯玛丽的只有泰德叔叔了。 泰德叔叔蛮有宗族观念，小约翰是二哥唯一的儿子，他很自觉的就把大侄子看成下一代的大家长继承人了，默认大侄子将来要成为肯尼思这个大家族的核心人物。 这天上完课，泰德叔叔郑重的拿出一张罗斯玛丽二十岁的照片，背面是威斯康星州那家精神病院的名字和地址。 他很伤感，“这是你们的罗斯玛丽姑姑，她很可怜，你们祖母在世的时候一年去看望她一次，每次回来她都很难过。” 张文雅看了一眼肯尼思，接过照片，“她现在身体怎么样？” “还行，有护士照顾她。” “你想……让我们去看望她吗？” “我……这要看你们愿不愿意去看她。她是我们家的‘遗忘的孩子’，你们父亲在世的时候每年会接她回来过几周，不过她很难适应家里的生活，她需要持续不断的特殊的照料。” 这个倒是他俩都不知道的。张文雅想着肯尼思总统对这个可怜的妹妹真是很不错呢，再想想老约瑟夫是怎么教育孩子的，纪录片里怎么说来着？长子小乔、次子约翰、次女凯瑟琳是这个家庭里的“黄金三人组”，小乔是长子，跟弟妹们相争从来没有输过，总是赢。 肯尼思总统回忆到哥哥的时候说，他在跟哥哥的竞争中学会了“体面的认输”；而弟弟成了战斗英雄，得到了民众的欢呼和赞美，这对从来没有输过的小乔来说根本无法忍受。 肯尼思家族的悲剧从小乔的死开始，接着是罗斯玛丽做了额叶切开术，成了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废人；黄金三人组里第二个死去的是次女凯瑟琳；接着是肯尼思总统；接着是鲍比叔叔。 可怕呀！ 而泰德叔叔遭遇过两次几乎丧命的危机，一次是飞机失事，泰德这个走运的家伙幸存下来，只是躺了几个月养伤；另外一次是车祸，，车子撞出公路掉进波士顿的一个湖泊里，与他同行的是鲍比叔叔之前的竞选助手，结果那个女助手不幸死去，泰德再次幸存。 听说有人称他是“幸运的泰德”，不得不说，他确实是幸运的。 想想看，泰德叔叔只是“幸运”吗？很难有人接二连三遇到生命危险，他第一次飞机失事是肯尼思总统遇刺半年后，第二次车祸是鲍比遇刺几个月后。 时间太巧了，不得不让人心生疑虑。 最后泰德叔叔怎么逃脱第三次危险的？可能是因为车祸事件后人们认为他扔下女助手自己逃生，是个孬种，他不得不在电视上公开道歉，就此断绝了成为总统的可能，敌人才放过他的吧。 过了十几年泰德终于宣布参加总统竞选，但连party内初选都没有打赢，不足为惧，就更不被敌人放在眼里了。 所以明智的做法要么是远离政治，要么早早放弃竞选总统。 呵。 现在不是六十年代了。 去硅谷买个公司吧。 或者跟谷歌的创始人谈谈。 或者跟别人谈谈。 * 《国家调查者》报在圣诞节这周的周三搞了一个大新闻，封面是张文雅在纽约南区法院门口简短新闻发布会的照片，她身旁是小约翰·肯尼思。封面故事称有匿名线人爆料，NSA监听二人长达三年多，录音带几大箱，时长数千小时。 称张文雅与小肯尼思的通话时长单次往往超过一个小时，其中不乏劲爆内容，今年更有一次缠绵又露骨的电话性||爱，并附了打码的文字版。 美国吃瓜群众再次炸了！ 第280章 营养液3.2万加更 第十章 《国家调查者》不愧是当年爆出肯尼思总统与梦露的绯闻的专业八卦小报, 不爆则已，一爆料就是个大料！ 而且在业内是出了名的不能被收买的八卦媒体，非常有服务大众的觉悟, 就是要让广大读者吃瓜！吃第一手瓜！ 肯尼思家的公关经理在报纸上市前一天晚上才知道这事, 已经来不及撤稿, 也不可能收买《国家调查者》, 只能在周三一大早打电话告诉小约翰·肯尼思。 挂了电话的小肯尼思有点头疼，要说爆就爆吧, 对于他一个男人来说是很无所谓的事情，既不是绯闻也不是丑闻，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但张文雅不知道会怎么样, 她一准又会感到尴尬、害羞。 还有帕帕拉奇, 帕帕拉奇准会追着她问一些很过分的问题，会问到她哭或者发怒。帕帕拉奇总想搞个大新闻，能问到她失态就是最好的大新闻。 张文雅已经算是心理素质很好了，可她也没有见识过美国帕帕拉奇的“专业”。 思来想去，还是要告诉她, 要让她有个心理准备。 * 张文雅第一反应是想晕倒装死。 她是想过既然早就监|听她了, 那么别的不论，NSA内部就不知道有多少人已经听过那晚他们的对话。 噢不，好像不止一晚。 好羞羞呀。 不过这倒也没什么，反正不能上庭, 不会公开。只是她太天真了, 没想到居然会被“知情人”爆料给八卦杂志。 你们美国人要不要那么八卦呀？ 她愣了半天，这才小声问：“那要怎么办？” 肯尼思忍着笑, “什么怎么办？不怎么办。” “那怎么行！”她有点着急, “别人会怎么看我？” 他想了一下, “别人更可能羡慕你。” 这男人惯好给自己脸上贴金！ 不过他说的没错，别人——至少很多年轻女孩会羡慕她。再说他俩现在订婚了，就算被爆出什么电话性||爱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压根算不上丑闻。 努力在心里建设了一番。 肯尼思看着她脸上表情纠结又羞涩，心里暗笑。 嘴里甜甜的说：“别想太多，我会保护你。任何人问你你都别回答，也别生气，都交给我来应付。懂吗？” 她囧囧有神，默默点头。 * 这篇报道直接导致波士顿的狗仔队全都涌到海恩尼斯港来了。 海恩尼斯港的小小警局不得不派人拦住狗仔队，不允许他们靠近肯尼思大院。但这一片地方很大，区区几辆警车拦不住那么多狗仔队，被一个狗仔队摸到总统旧居后门处，蹲了半天，终于偷拍到未婚夫妇出门散步。 不过这个狗仔队还算机灵，抓紧时间拍了几张，不等肯尼思过去赶他走，他自个儿健步如飞的跑了。 张文雅又觉得很好笑，笑了半天。 “笑什么？”他走回来，握住她的手，低头吻她。 “很好笑，他跑得比兔子还快。” “他要是跑慢点我就要追上他、揍他了。” 圣诞节都不过了也要来拍照，真是太敬业了！ “瞧啊，你还是律师呢！”她伸出手指戳他的肱二头肌，“要揍也是我来揍他。” 他假装大惊，“你会揍人？” “会的，你教我的。”她握拳摆出造型，“是这样，对吗？” 他乐不可支，一本正经的点头，“对，就是这样！” * 王子和公主的恋情太过甜蜜，性||爱电话通篇没有什么过于下流的词，反而成了狗粮教材，全美吃瓜群众嗷嗷叫着“太甜啦太甜啦”，呜呜呜呜王子好会！ 女人们都觉得小约翰不但身材一级棒，还很会甜言蜜语，实在是男人的典范，新时代的完美情人，百分百符合她们心目中想象的王子。 男人们顿感压力巨大：除了比套套数量之外，现在女人们又开始要求更多的甜言蜜语了，天哪！这日子没法过了！ 男人们暗搓搓的吐槽：没准小约翰跟他父亲一样，只有三分钟呢！ * 圣诞周脱口秀节目停播，但几乎所有脱口秀主持人都已经紧急将“约翰-阿妮娅性||爱电话”加入圣诞节后第一期节目的素材中。人人都爱美国王子，他的每一段恋爱都万众瞩目，但没有哪一位前女友能跟张文雅相比，大学同学、电视明星、女歌星都平平无奇罢了，能让NSA违反法律的中国女孩才有足够的话题性！ 各路媒体喜大普奔，《纽约时报》、《时代周刊》、《华盛顿邮报》等等大型纸媒之前已经有不少约了他俩新年过后的采访，这下子已经约好时间的媒体全都志得意满，就等着到时间好去采访他俩。 这对美貌的未婚夫妇一反小肯尼思之前尽量不想让女友出现在媒体前的处理态度，肯尼思家的公关经理精心挑选了几家报纸、几家杂志，包括电视台的节目，安排在即将到来的新一年的一月进行。所有的采访都是两人一起，并且规定了不许提及的问题。 媒体采访主要是为了NSA事件，美国吃瓜群众已经看腻了总统和女实习生的绯闻八卦，也不关心什么弹劾，他们只想看帅哥美女，人人都想看帅哥美女。 * 《国家调查者》的办公室电话当天就被打爆了，读者们全都问，录音呢？录音在哪？快放出来！该死的NSA总算干了一件好事，等我们听过录音再干翻NSA！ 《国家调查者》有点紧张，担心肯尼思家会告他们，毕竟这是个人隐私。于是他们决定当天下午就在报纸的网站上传了录音声频，要是肯尼思家申请禁止令再撤下来。 好家伙！当天网站多次瘫痪，数万人同时涌进网站，他们的服务器平均一小时崩溃一次，网站程序员蹲在机房出不来了，一直修到半夜。 网站程序员：我请你们不要在圣诞节前夕搞事！ 禁止令是要申请的，但等禁止令送到《国家调查者》编辑部后，已经是傍晚，全美已经有数十万吃瓜群众听到这份录音，很多人下载了录音，随即传到别的网站和论坛上—— 这一波扩散张文雅始料未及：你们吃瓜群众要不要这样有效率？！ 这下子还要怎么出门啊！只能希望再过一周吃瓜群众能有新的瓜，忘了这个录音。 嗐！这都是什么事！ 媒体倒没有说她什么不好，大部分纸媒都有自己的网站，网站报道都在说这下子NSA可不能狡辩从没有监|听小肯尼思了，按照《国家调查者》一贯的尿性，手里必定还有其他录音，这下还不把NSA给锤死！ 绝大部分媒体都一边倒的站她、支持她，痛骂NSA手伸得太长；所有的脱口秀节目都拿这事开启了嘲讽模式，疯狂输出了一波，全都在骂NSA居然想对他们的王子下手，spy的说法是多么卑鄙又可笑！ 关于spy的说法从来就没有被媒体当真，这其中一定有查理的功劳和苦劳，肯尼思家的继承人一定不能被什么莫名其妙的spy丑闻缠身。冷战期间美|苏双方大打spy战，要是那个时代搞一波spy丑闻可以立即打击小肯尼思的前途；放到现在，普通群众根本很少想起还有spy这么个“职业”，也不相信在中国和美国都是畅销书作家的美丽女孩会是什么“spy”。 他们几乎立即接受了NSA及其背后的“黑手”目的在小肯尼思，中国女孩是受害者，小情侣两人都是美强惨，让人好不心疼，又气愤填膺：该死的NSA！ 这一波好感度妥妥的拉了一大截，许多平时不关注小约翰·肯尼思和张文雅的人都开始关注此事。 有关注就是好新闻，查理确实为此费了不少劲儿，不过不免要一边吐血一边操作。 等到性||爱录音爆出来，查理正在恼火，冷不防约翰打了电话过来。 这人很严肃认真的问：“他们手里不知道还有什么录音，阿妮娅和你有过类似的通话吗？我需要知道。” 查理气得想骂人：你想知道个屁啊！你想知道的话怎么不敢去问阿妮娅？ 他忍了忍，又忍了忍，才淡淡的说：“没有。阿妮娅怎么样？” “她很紧张，也很害羞，你知道她们中国女孩不喜欢暴露自己的隐私。” 查理立即说：“我知道，我和她结过婚。” 这下子换成肯尼思不淡定了，“但你们现在离婚了。” 查理又气得想骂人，但还是稳住了，冷冷的说：“再怎么说我都会是她的前夫，你等到她愿意改姓肯尼思再来谈谈她到底更爱谁！” 挂断电话后查理还是十分恼火，这股怒火直冲头顶，气得他颤抖着手拿出威士忌酒瓶，连倒了两杯，全都一饮而尽—— 这个可恶的约翰！他就是故意的！ 第281章 第 281 章 被迫要处理性|爱电话的后续是他极不情愿的事情, 他是愿意为前妻挡风遮雨，也愿意为老友约翰挡风遮雨，但不愿意为了他俩共同的烦恼劳心劳力。 这叫什么事呢？！ 该死的约翰还总喜欢向他暗搓搓的炫耀, 尤其是他深恶痛绝的。 是, 他和张文雅结婚一年多, 从来没有这么坦诚又愉快的玩过电话性|爱, 他不喜欢这种隔靴止痒的废话，有这个时间他宁愿跑一趟哈佛去找她。但是, 可恶！她却跟约翰有这么香|艳又让人*得不得了的电话性|爱，真是令他妒忌得心头火起！ 还有还有，什么订婚戒指！他恼火得不行, 不知道约翰嘚瑟个什么劲, 但约翰有而他没有，他都要气哭了！ 他深刻意识到张文雅是爱着约翰的，她愿意对约翰与众不同，愿意跟约翰一起玩新鲜。他不明白自己到底输在什么地方，是输在没有先认识她吗？还是—— 他想不明白。 他们离婚之后凡妮莎去纽黑文看望过张文雅, 不过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当初凡妮莎是很喜欢她, 她答应结婚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凡妮莎能给她她从未曾体验过的母爱，但是……凡妮莎终归不是她真正的母亲。凡妮莎不能劝她回心转意，她对凡妮莎的依恋之情也大大减退。 查理不无心酸的想着，这个无情的女孩不明白她有多么大魔力, 她来了又走了, 碾碎了他的自尊，碾碎了他的心。 再加上可恶的约翰！ 他气得七窍生烟。 * 兄弟们也陆续知道了性|爱电话事件, 都蔫坏蔫坏的找了录音来听, 听完了纷纷对约翰弟弟/哥哥表示, 你们很会玩嘛！ 这对肯尼思们来说不是个事，到底他俩当时正在热恋，重燃爱火的小情侣干点啥都不新鲜，也绝不是丑闻，只会让人羡慕得不要不要的好吗。 泰德叔叔不太好意思听录音，看了看文字版便表示，大侄子你不错！很为大侄子感到高兴。转头立马问小儿子帕特里克，什么时候订个婚呀？ 帕特里克当场就想夺路而逃。 姐妹们也都偷偷听了录音，听完后表示，还是他们年轻人会玩，老夫老妻的都没有那个激情了，早知道该趁年轻把能玩的都玩一遍。 兄弟姐妹们都表示，能被约翰深深爱着的女孩一定是可爱的，为了约翰，他们无条件接受阿妮娅成为他们大家族的一员。约翰的臭脾气可是不小，在家族里他俨然是第三代的中心人物，他决定的事情，不允许别人反对。 当然了，之前他也没有什么重要事情需要如此坚持，大部分时候都是跟兄弟们争强好胜罢了，比如要骑最快的马、要开最快的帆船、要最漂亮的女友。 他几乎每次都能达到目的。 * 平安夜是周四。 今天没有狗仔队了，狗仔队也得回去过节吧。 一大早起来，便和卡罗琳一起在厨房忙活。 泰德叔叔一家上午九点过来，卡拉一家四口，小泰德一家四口，帕特里克没带女友，泰德叔叔夫妻，一大家子十一口人。 卡罗琳一家五口，张文雅和肯尼思。 一共十八口人，其中七个孩子，包括一个奶娃娃。 要做十八口人的圣诞大餐确实挺累的，卡拉和小泰德的妻子凯瑟琳娜都来帮忙。 泰德叔叔的妻子不是他的子女们的母亲，并且很年轻，只比长女卡拉大六岁，三姐弟都称呼继母的名字维多利亚。 维多利亚几乎不会做家务，又没比继子女大多少，卡拉很不喜欢继母，只能维持表面和平。 凯瑟琳娜比小泰德大两岁，昵称“Kiki”，她是耶鲁大学医学院精神病学的教授，小泰德在耶鲁大学念硕士的时候认识了Kiki，恋爱数年后结婚。 Kiki也不是什么贤妻良母型的女人，她自己有成功的事业，当然也不鸟维多利亚。 维多利亚和丈夫泰德、继子小泰德一样都是律师，这个家族里到处都是律师。她去年离开了律所，正在筹备一个名为“on Sense about Kids and Guns”的保护儿童免受枪伤的公益组织。 张文雅初步答应在“on Sense about Kids and Guns”成立后捐款并参加至少一次筹款晚会。 这家人很有意思，普遍高知，就帕特里克学历最低，普普通通本科毕业，大学期间便竞选罗德岛州众议院，二十一岁便成了州众议员。 他可以算是肯尼思家族最年轻的政治家了。 这个弟弟的政治觉悟比约翰哥哥高到不知道哪里去了！难怪泰德叔叔视他为继承人。 张文雅忙得很，早上起床就开始写菜单，十八口人怎么不得十个八个菜，分量还得大，不然不够吃。准备了若干个厨房计时器，放在一只木餐盘里排排坐，每只计时器下面都贴着便签纸，写明是哪道菜。 先处理火鸡，火鸡忒大一只，清洗干净放掉血水，鸡肚子里塞上馅料之后，还要用专门的滴油管滴上油，然后放进烤箱烤上好几个小时。张文雅不爱用滴油管，在五金商店买了棕刷用来刷油。 其实火鸡不太好吃，但胜在个头贼大，一只火鸡小的也重四五磅，大的能有十磅，一大家子吃管够。 另外牛肉、牛排、鱼、虾，都要处理过才开始做。 小肯尼思一会儿过来，问要不要他帮忙打打下手。张文雅说不需要，请他自己一边玩去。过了一会儿小泰德和帕特里克也来问，需不需要他们帮忙。 食材洗好切好预处理过，放在一边备用；调料、蔬菜等等洗净切好备用。 先做午餐，吃的简单一点，意大利面配大虾，牛肉饼一人一份，另外做了两份蔬菜水果沙拉；孩子们吃三明治和天妇罗大虾，甜点统一是双皮奶。 下午可以休息三小时，张文雅上楼睡了一觉，下午四点下楼。 卡罗琳已经将火鸡塞进烤箱里烤着了，一个小时打开一次烤箱给火鸡刷油，房子里已经开始弥漫着烤火鸡的香味。 卡拉要她坐下，别太忙碌，同时把三个弟弟都指挥得团团转。 嘻嘻，也是呢，大男人又怎么样？还是乖乖学会下厨房吧。 张文雅决定当个指挥家，跟卡拉一起分派男人们做事。 两个女婿则专注带孩子，三家七个孩子，最大的十岁，最小的不到一岁。够两个大男人忙的。 约翰叔叔很喜欢小家伙们，他抱着卡拉两岁的儿子小麦克斯，小男孩有一头柔软的浅金发，抓着叔叔的手指试图往嘴巴里送。 因为他抱着孩子，张文雅不好安排他做事，帕特里克于是非常后悔没有抓一个侄子玩，以至于必须下厨帮忙。 小泰德和Kiki也是一女一子，并且没有继续生育的打算。这一代肯家子女大多三四个孩子，只生且只愿生两个孩子的不多。 她也只想生两个孩子就够了，生男生女都一样，不过要是不幸生了两个儿子，只能自认倒霉。 * 厨房里平安无事，火鸡烤的很好很均匀，没有烤焦，也没有夹生，完美。 圣诞大餐其乐融融，孩子们食量小，吃的不多，也基本都很有教养，除了最小的泰德三世只能躺在婴儿床上，六个孩子吃饱后，就由维多利亚带着去儿童游戏室里玩了。 维多利亚也是个妙人，她提前退场，好让继子女舒坦一点。 所以继母哪有那么好当的呢？明明劳心劳力，做足姿态，继子女也不怎么领情，何苦呢。 * 吃完圣诞大餐后，两家人转移到大客厅里闲聊去了。 张文雅去了儿童游戏室，小麦克斯和姐姐格蕾丝、表姐吉丽、表哥杰克都困了，东倒西歪的躺在地毯上。 “是把他们送回去还是送到楼上睡？” 维多利亚小声说：“你把杰克抱到楼上，再拿几条毯子下来，给他们盖上。” 张文雅点点头，抱起杰克。 五岁的男孩颇重，抱出儿童游戏室后，小肯尼思过来了，朝她伸出手臂，接过外甥。 小杰克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到是约翰叔叔，又放心的闭上眼睛。 肯尼思嘀咕：“真是个小傻瓜。” 张文雅暗笑：小孩子嘛是这样，睡着了雷都打不醒。 将杰克送回他的房间，给他盖好被子，留了小夜灯，悄悄退出来。 “维多利亚说拿几张毯子给孩子们盖上。”她说。 “我来吧。你今天辛苦了，去睡觉吧。” “下午睡过了。” 他便摸了摸她脸庞，“别太累了。幸而一年只有几次这样的聚会，不然连我都受不了。” 今天其实还好，人多好办事，就是张文雅不明白他们家都有钱，为什么不雇佣钟点工。 肯尼思失笑，“家政服务员一年也要放圣诞假的。” 啊，倒也是。没有理由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不让人休假的。 他找了几条毯子拿下楼，维多利亚给孩子们盖上毯子。 一旁的泰德三世躺在儿童床里睡的正香。 儿童床刷的漆有点剥落，看上去有些年头了。肯尼思小声说：“这是我小时候用过的，母亲还说要一直留着，留给我的孩子用。” 张文雅斜睨他一眼：这个男人想要孩子想疯了！ 不理他，走出儿童游戏室。 他随即也跟出来，“要去圣诞树下面找你的礼物吗？” “中国人不过圣诞节。” 他笑，“你现在在美国。” 拉着她拐进一个房间。 房间里没有壁炉，空调出风口吹着暖风，不太暖和。有两扇窗户，其中一扇靠墙的窗户旁边是一张旧式写字台。 肯尼思带她站到写字台旁边的窗户边，外面幽黑一片。 第282章 第 282 章 一楼有好几个不知道如何定义的房间,这个房间有点像起居室，旁边的房间是一个小一点的客厅，据说这个小客厅里曾经接待过内阁成员来开会。 住在一所可以称为“见证历史”的住宅里的感觉有点奇怪,搁中国怎么不得建成一个“某某故居”一样的“名胜”,但在历史短得可怜的美利坚,这儿也就是一所房子罢了。 窗外，夜色深沉。 抱着她站在窗边，也许他的父母当年也曾这样抱着，眺望窗外的海景。 只是现在是深夜,不免缺了那么点意思。 张文雅觉得这人有点奇怪。 “你小时候在这儿过过圣诞节吗？” “有时候。” “你也曾盼望圣诞礼物吗？” 他轻笑，“当然，孩子最喜欢礼物。” “你送了我什么礼物？” “等你拆到的时候就知道了。” 客厅里有一棵枞树,他带着孩子们装饰了半天呢。 礼物都包装起来，放在圣诞树下，大大小小的盒子,有很多呢。孩子们可着急了，一心盼望快一点到圣诞夜。 她小时候盼望过什么礼物吗？好像没有。春节前季青青会给他们兄妹做一身过年的新衣新鞋，这是母亲的面子工程,一年到头再怎么节省也不会省这一笔。 她也只有这么一点期盼了。 似乎，从很小的时候她就明白,靠别人“给予”乃至“施舍”总归是靠不住的,但从前……她没有那个资本去奋斗，只能困于“家庭”。而那个婚后的“家庭”也没能给她什么更好一点的体验,好处可能只是在于,没有爱也就没有什么过高的期待。她平平无奇一个家庭主妇，懂得再多也没有什么用。 现在，美好的生活正在她脚下开始,困难是翻着花样的来，但也没在怕的啦！比起平平无奇，她更愿意轰轰烈烈。 唉！她嫌弃的想着，肯尼思家的崽压根不懂，普通人的生活并没有什么好向往的，再说了，他有上亿资产，怎么会是普通人？他一出生就站在别人的终点了，还想怎么样啊！ 肯尼思家的崽正腻腻歪歪的亲吻她的脖颈、耳垂，弄得她痒酥酥的。 “想什么呢？” “想……呃，我们过中国新年，可以到唐人街或是法拉盛体验一下中国新年的气氛。” “那很好。我们也过一个中国新年吧。”他兴冲冲的说。 倒也不是不行。明年的中国新年在圣瓦伦丁节之后，属于比较少见。 没人来找他俩，他俩于是一直待在这个房间里，先是站着，后来坐到地毯上，肯尼思还不知道从哪儿拿了一张毯子裹住她，拥她入怀。 他说他的童年，和卡罗琳一起拥有的快乐圣诞。没有父亲，但有很爱他们的母亲。 说到母亲，再次祈求她原谅母亲临终前故意留的那条遗嘱条款，那个条款不仅伤害了她，也伤害了他，他心痛无比。 张文雅没说话。 * 泰德叔叔一家大概十一点走的。 孩子们都睡着了，两个爸爸抱着女儿，Kiki抱着泰德三世，帕特里克抱着小麦克斯。 泰德叔叔也是当祖父的人啦。 一大家子从窗下走过，低沉的说话声一路远去。 其实想想，他们这样的家庭抚养孩子也不是那么辛苦，有钱可以雇保姆嘛。比如小泰德和Kiki都有极忙碌的工作，哪有时间在家带孩子呢，肯定有保姆代劳。俩口子一个是律师一个是教授，本职收入也高，靠薪水也足够支付保姆费用。 将来他们肯定也要雇佣保姆的，渣爸爸早就说了，等她生了孩子就找老家的堂妹或是侄女啥的给她带孩子。这也属于很正常的情况，爸爸会觉得自家亲戚带孩子会更放心一点。 渣爸爸有点担心她再过几年生孩子年龄会偏大，生产困难，哪有他想的那么可怕呢？四十岁生孩子的也大有人在。不过他还担心小肯到时候年龄大了精子质量不行，还很努力的用自己举例，张文雅出生的时候张晓峰才二十四岁，龙精虎猛的年龄，所以才能生出乖女这么聪明的孩子。 没想到老爸把“优生优育”用在这儿了。 倒也是哈。 男人的体力和精子活性随着年龄增加逐年降低，这是客观生物特性，不以意志为转移，顶多就是经常运动延缓衰老罢了。 * 卡罗琳和艾森伯格将两个女儿抱回楼上，小孩子一旦睡着就很难吵醒，萝丝嘀咕着要等到午夜，要第一时间在圣诞节当天拆礼物，不过话没说完就又眼皮打架。 很好笑呢。 张文雅在一楼巡视了一圈，查看壁炉是否已经熄灭，门窗关好，关了灯，关了中央空调。 悄声上楼。 木地板轻微作响。 室内空气还保持着温度，能保持几个小时。 卧室里另外有单独的空调。 居住环境是很好的，无人居住的时候会有人定期来检查房屋情况，及时修葺。 男人的大手握着她的手，她走在前面。 卡罗琳在低声跟丈夫说着什么。 除此以外，再无其他声响。 俩人手牵着手回到主卧。 楼下的座钟不紧不慢的开始敲着十二响。 他笑了笑，“过了午夜了。” 是新的一天了。 * 俯身亲吻她。 悠长的温柔的亲吻。 她很喜欢。 * 孩子们早上不到七点就醒了。 亟不可待，哇哇大叫着冲下楼拆礼物。 艾森伯格追在后面要他们至少刷个牙换个衣服再下楼，孩子们急死了，根本不听爸爸的。 卡罗琳打着呵欠下楼，“算了，今天圣诞节，允许他们待会儿才刷牙。不过你要跟他们说清楚，一年只有两天允许他们懒散一点。” 一天圣诞节，另一天嘛当然是他们的生日。 张文雅先是被孩子们的喊叫声吵醒了，又被按回去，男人趁机来了一发。 等她洗漱好下楼，孩子们已经拆了一地的包装纸和包装盒。 卡罗琳教育孩子相当严格，并不溺爱孩子，孩子们已经明白圣诞节才是收礼物的大好时机，都很期盼。这样也是哦，不然她家不差钱，要是孩子们想要什么就给什么，准会把孩子宠坏。 肯尼思太太教育姐弟俩也应该是如此，该你有的你会有，学习方面很舍得下血本，要求精英教育；生活方面必需品不差你的，但想要娱乐性的物品会卡的很严，零花钱也卡的很严。 小肯尼思现在花钱不太有数，可能也是因为小时候零花钱太少，一直没有真正敞开手花过钱。现在经济自由了，可以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也极少有什么买不起。 卡罗琳送了丈夫一块名表，艾森伯格乐滋滋的戴上。 他送妻子一张黑胶唱片：NeilDiamnd的《SweetCarline》。这首单曲1969年发行，九十年代初期被评选为美国“史上最伟大的热门歌曲”之一。因为歌名里有妻子的名字，艾森伯格喜欢搜寻不同版本的《SweetCarline》唱片，作为礼物送给妻子。 哎呀！没想到姐夫哥是这么浪漫的男人！ 孩子们忙着玩收到的玩具，乱糟糟的各说各话。卡罗琳去阁楼上找唱片机，艾森伯格忙着摆平孩子们。 真热闹呀。 塔狄安娜看他俩进来了，忙问：“约翰叔叔，你送阿妮娅什么礼物？” 这个小可爱！ 萝丝嫌弃的说：“别问这么多，让阿妮娅自己拆。在这儿。” 小姑娘从圣诞树下面找出来一只礼盒。 三个孩子都热情的拥了过来，十分期待。 圣诞礼盒上贴着便签纸，除了包装纸外还贴了丝带花，搞得挺小女生的。 张文雅坐到沙发上拆开包装纸。 * 送礼是门大学问，对不差钱的人来说，送礼无非就是“昂贵”和“更昂贵”的差别罢了。 要是两个人都很有钱，礼物的价值就不止是金钱了。比如姐夫哥送的有妻子名字的唱片，那妥妥是心意的最大表现。 送珠宝且只懂送珠宝是欠缺诚意，而“诚意”是没有衡量标准的，全看收礼的对方会不会感动。 纸盒里是一本相册，已经贴了几张照片，从他们第一次在马撒葡萄园岛红门农场度假开始。相册的大部分还是空白，里面夹了一张卡片：希望能与你一起填满它。 很平常的礼物，她有点感动。 塔狄安娜大为失望，“怎么？是相册？” 张文雅笑着摸了摸她脑袋，“我很喜欢。” 孩子们都还听不懂。 肯尼思坐在一旁笑着看着她，能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很喜欢，他很是自得，觉得自己已经很懂她的想法啦。 她一定会喜欢那种温馨有□□氛围，当钱对她来说不再是个问题，她就只会考虑能让她感到幸福的那些小细节。 塔狄安娜又把注意力转到约翰叔叔身上，催促他，“约翰叔叔，快拆开你的礼物！”：，，. 第283章 第 283 章 张文雅送给未婚夫的礼物盒子不大, 是一只运动手表，没啥惊喜。她寻思着这人几乎每天都要跑步，送个运动手表准没错吧。 小约翰·肯尼思倒是高高兴兴的谢了她, 立即戴上。 * 圣诞节是周五，周六早上, 张文雅和小肯尼思到了波士顿机场, 国内航班飞去迈阿密, 出了机场，一辆加长林肯来接他俩，直接送他俩去了棕榈岛的海滩别墅。 这一片这种堰洲岛大大小小几十个，佛州旅游局统称这一片是“棕榈滩”, 但对富豪们来说, 只有棕榈岛才是最初和最好的地带。 棕榈岛的面积一共也就不到五平方公里, 盖满了别墅。 肯尼思借的别墅距离肯尼思冬日白宫相距不到一公里，可以走着过去，岛上居民一般用高尔夫球车代步，十分悠闲。 此时是圣诞假期，岛上有一半的人刚来, 另一半人刚走。 别墅很大，上下三层的主屋, 附带一个佣人楼, 一个安保楼。一个室外网球场，一大一小两个游泳池, 后门下去就是沙滩，不到一百米的地方就是海水。 到处都是棕榈树, 棕榈树高大, 海风吹的大大的棕榈叶很有仪态的向一侧偏去。 别墅的主人不在, 但留下了管家和佣人，还很装逼的用的是英国管家，用英国口音询问他俩的饮食偏好，卧室已经布置好了，不知道小姐喜欢什么鲜花，不喜欢马上可以换。 服务很周到。 棕榈岛没有狗仔队，很好，可以完全放松。岛上有专门的高级物业公司，保安经常巡逻，可以做到禁止狗仔队上岛。 不错呀。 放下行李箱，肯尼思马上拖她到沙滩上晒太阳。 别墅都自带私人沙滩，问就是很爽。 根本不用自己动手，几乎任何事情吩咐一声就有人做，沙滩椅、遮阳伞、毛巾、防晒霜，全都给你准备好；沙滩上有个酒吧小屋，提供各种饮料，哪怕只有他们两个主人，也服务周到。 中午便接到岛上邻居的邀请，请他俩参加派对。度假派对就是非常轻松的那种，穿什么都可以，不过肯尼思对她说了一下这种海边度假派对都有什么，她就拒了。 没劲，想来也是，这些人都太有钱了，只好追求刺激，这种派对上提供无限量的酒、毒、色，哪一样她都不可能喜欢。 肯尼思也只想享受跟她在一起的度假，不想参加派对。 白天晒太阳、下海游泳，主人还把游艇借给他，准备明天开游艇出海玩儿。 一日三餐都有专业厨师掌勺，吃的也很好。 这才是富豪生活常态，只要舍得花钱，就能得到享受。 他俩不去拜访别人，也不想接待客人，吩咐管家谁来都说他俩出海去了，不在别墅，挡住了大部分来访者。 两个人做什么都想在一起，做什么都高度同步，就连在沙滩椅上晒太阳也会同时翻身。 欧美富豪生活要讲“健康、自然”，从六十年代开始就流行晒成古铜色的肤色，潜台词是哥有时间去度假、有钱去海边度假，有闲有钱才能晒出古铜色的肤色，这才叫“健康、自然”。 还要勤加锻炼，男人要是没有六块腹肌可不太好在别人面前露出上半身，六块腹肌也同样表示你有钱有闲去健身，并且自律性强。 有道理。 张文雅虚心求教。 一边乱摸他胸肌，搞得他总是说到一半就忘了还要说什么。 胸肌的手感是真的很棒！谁摸谁知道！ 他俩每天亲吻无数次，怎么都吻不够。布鲁克、娜塔莎、蒂娜私下里都说，真是羡慕死了，他俩怎么可以这么可爱呢？他俩的感情也太好了吧！哎呀怎么总也吻不够！甜死个人了！亲吻有这——么好吗？怎么从来没有感觉呢？ 两名保镖每天天亮就起床，在别墅周围巡视一遍，下午巡视一遍，入夜巡视一遍。岛上的安保工作做的不错，基本没啥事，就等于拿着高薪来度假了，爽！ 蒂娜也很快活。别墅里没有什么事需要她做，一日三餐有厨师，洗衣有女佣，她只需要喂狗、给狗子洗澡，遛狗是肯尼思先生和张小姐的事，他俩在傍晚的时候遛狗，遛过回来吃晚餐。 晚上他们在沙滩上点燃篝火，布鲁克和娜塔莎说她们接受训练的事情，训练很辛苦乃至艰苦，她们是女人，就要付出至少百分之一百二十的努力才能跟男人站在同一起跑线上，这不是说女人不如男人，相反，她们几乎每一项能力或是技能都远超同期男学员，你要打赢男人，只能做到比他们更强。 她们的经历使得小肯尼思很惊讶，之前他可从来没有想过类似的问题。 张文雅觉得这个大少爷可真是不食人间烟火呀。 “你想过没有，你在曼哈顿地区检察官办公室男女同事比例相同吗？” 他有些惭愧，“男性占绝大多数。” “瞧！这不就是问题所在吗？当公诉人可没有体力差异。” 确实。他沉吟半晌，“我没有想过这些。” “你这是男性的本能虚伪。” 他笑，“我有吗？” “有的。你生来就是白宫之子，你万众瞩目，卡罗琳是你父母的first born，但她是女孩，人们对她的关注远远比不上你。” 他叹气，“我知道。”坐在沙滩椅上，手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她头发。 “这个世界对女人不公平，女人很容易受到伤害，所以我希望能更多的帮助女人。” 他乖巧的表忠心，“我绝对支持你。” “毫无保留的支持我吗？” 他想了一下，“毫无保留。” 算他明智。 * 他俩在沙滩上散步。佛罗里达州的冬天夜晚也有十几度，并不冷，顶多穿一件薄毛衣或是披一件短斗篷。 “这儿的沙滩是重新铺过的，用的是东南亚什么地方的白沙。” 张文雅“哇”了一声，“果然是有钱人的想法。换沙子是因为这个岛上原本的沙子不太好，是吗？” “对，原先的沙不够细。你看。”他蹲下来，抓了一把白沙，撒在她手里。 确实，白沙细腻，白天看过去，沙滩洁白得几乎接近圣洁了。白沙一直铺到涨潮线，这样每天都有白沙被冲进海里，也就意味着后续维护也要源源不断补充白沙。 都是钱呀。 不过，犯不着为富豪担忧他们怎么花钱的问题，富豪就该尽量花钱、多多花钱。算起来，她可不算是个合格的“富豪”。 “梁先生说他在纽约找到了两处房子，等我们回去的时候可以一起去看看。” “好。你看中了就可以买，不过最好尽可能的便宜。”要至少买三栋别墅的男人经济压力有点大，他二十三岁大学毕业后就为自己设立了信托基金会，交由理财和税务律师打理。他跟律师和会计师谈过了，他们建议不要短时间购入三所别墅，隔几个月买一栋比较好一点。他拍卖母亲遗物后分到的一千五百万美元当然不是放在银行里，都拿出去投资了，律师和会计师要为他统筹资金。 他是大男人思想，认为买房子、家用都该是男人的，他又不缺钱，怎么会用她的钱呢。买了房子写在两人名下，是他俩的共同财产。他不会想要离婚，但婚前协议是家族律师必定会要求的，她也认为需要有婚前协议，他勉为其难的同意了。 “噢，还有，我在JFK机场还有两个仓库的艺术品，我不懂该找谁，你能给我找一个艺术品商人或者艺术品买手，帮我整理一下吗？我想挑一些挂在我们的家里，然后挑几幅……我能赠送给杰姬·肯尼思博物馆吗？” 他满心欢喜，“当然可以。Honey，你是那么的善良又宽容，令我自愧不如。” 张文雅有点小得意，“我是很好的，你现在才发现吗？我还想挑一些留作拍卖，慈善拍卖或是别的什么。” 肯尼思点点头，“还有海恩尼斯房子里的一些东西。母亲总是什么都留着，阁楼都堆满了，要是我们以后多去住几次的话，你可能会觉得需要把阁楼上的东西处理一下。我们该去把阁楼整理出来，有些东西我想应该可以放到母亲的博物馆里，有些……可能会拍卖掉。” 张文雅想着一个堪称囤积狂的女人估计能把结婚之后所有的东西都收起来，肯尼思太太去世后她可是跟卡罗琳在第五大道公寓里整整收拾了一周才收完，总统旧居的东西可能会更多。不过上次拍卖才是三年半以前的事情，市场需求没有那么大，可以留着过几年拍卖。再过几年是肯尼思总统遇刺四十周年的纪念，到时候全美会有很多纪念活动。 “或者做个慈善拍卖，你该设立一个自己的慈善基金会。” 他笑了，“我有一个公益组织，叫Reag Up，帮助有意从事公益事业的员工继续进修，支付他们的学费、书本费、交通费，如果有孩子的话，还会为他们支付保育费用。” 这倒是很有意思。 第284章 第 284 章 “我怎么从来没有听你说过？费用从哪里来？” “大部分来自募捐,有专人负责，我自己一年投入大概十万美元。” 哈！真看不出来！ 想了想，真是很有远见啊,直接作用是让公益社工提高学历、进而更专业，间接作用是更大的弱势群体,怎么看都是多赢。 “我能加入吗？” 肯尼思意外，“你想加入？” “我也有想做的项目，但我不想单独再做一个。” “没问题，你想什么时候开始做,我带你过去跟经理开个会。”压根不是个事好吧。而且未婚妻超级有钱的！ ReagUp一年大概花个二十万美元,不包括办公费用,跟纽约城市大学合作，社工申请进修项目,批准后一次性给付奖学金若干，进修期限为八周到十六周,或者夜校八个月,视课程不同时间不等。 非常科学,而且行之有效。 * 到棕榈岛的第三天，张文雅生理期到了。 不方便下水,换了卫生棉条也不想下水,只想躺在沙滩椅上，懒洋洋的不想动。 又不想晒太阳,便躺到遮阳伞下面。 她不下水,肯尼思跳下海游了半个小时便觉得没劲,回来了。 “你怎么不在太阳下面？”度假的精髓不就是晒太阳、晒黑吗？ “太晒。”冬天的太阳也仍然是炎热的，紫外线可一点也不少，会晒黑的好吗。 “什么？”他不能理解。 “我不喜欢晒黑,我们亚洲人晒黑了不好看。”躺着顺便敷个面膜，很好笑。 他揭开面膜，扔在一边。张文雅瞪他一眼，“我才敷了几分钟。” “你们女人真麻烦。” “你们男人真麻烦。” 他笑嘻嘻的拖过一张沙滩椅，跟她并排躺下。 “你不陪着我，没劲。” 自己玩去好吗。 “让布鲁克或是娜塔莎陪着你。” “那怎么能一样呢？” “有什么不一样？她俩都会游泳，我不会。” “正因为你不会游泳才有乐趣。” 啊，什么话嘛！不理他。她擦掉脸上的面膜液，仍然躺在沙滩椅上，“你走吧，别打搅我，我想睡一会儿。” “别睡，来跟我说说话。”他侧身吻她，接着又轻点她鼻尖。“你现在舒服一点了吗？” “好一点了。” 来月经总归是不太舒服的，小腹隐隐的痛，又不是太痛，总之不想动。 肯尼思一直陪着她，叫管家拿来毯子给她盖上，自己先是看了一会儿，还念给她听，不过没多久俩人就这么在沙滩椅上睡着了。 * 傍晚在沙滩上遛狗，贝果和吐司在雪白的沙滩上撒欢，绕着他俩跑来跑去。 “你喜欢吗？” 说的没头没脑，但她立即听懂了，“喜欢。” “等你回法学院后，我们就只能在周末见面了，要是有休会，我尽量去纽黑文。” “好。你想要我去华盛顿见你吗？” “不用，”他想了想，“周末我们回纽约。你喜欢纽约还是华盛顿？” “都可以，纽约好一点。”纽约大都会，应有尽有，唯一的烦恼是狗仔队太多，但他俩现在走哪儿几乎都有狗仔队追着，要想不受打搅就只有私人小岛和这种高级物业管理严格的度假地了。 所以也没有什么分别啦。只要度假能做到不受狗仔队骚扰，张文雅也不是很在意。 远处是另外一个小岛上的灯光，附近有一家大概在开派对，传来喧闹的音乐声。天近黄昏，太阳终于偃旗息鼓，要落下去了。 肯尼思忽然松开她的手，蹲下来，单膝跪地，“上来。” 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什么？”她懵懂的问。 他做了个手势，她才明白。 担心的问：“行吗？” 他猜她肯定从来没有被人扛在肩上过。 她穿了一条绵绸长裤，小心又兴奋，跨上他肩头。 “坐好了，别摔下去。”他吓唬她。 她忙想下去，被他一拍大腿，“别乱动。” 她胡乱揉了揉他脑袋。 他站了起来。 惊得她一阵害怕，但接着，哇喔！ 顿时成了个巨人！ * 本来张文雅还觉得自己是不是太重了，怎么都一百多磅的体重呢，但有着运动员体魄的男人体力好得很，扛着她在沙滩上走着，还说以后也这么扛着他们的孩子玩，可以一整天不放下来。 她想象了一下他带孩子的画面，觉得也不错。 很好奇的问他：“你愿意带孩子吗？我是说，照料孩子的一切，二十四小时不间断，不用保姆的那种。” 他无知无畏的问：“很难吗？” 逗笑她，“不知道，你可以去哪家医院的新生儿病房实习几天。” “我们的孩子一定是个小可爱，对吧？”他自顾自的说。 就……现在还是不告诉他生孩子等于开盲盒的残酷事实了吧。他肯定没有见过卡罗琳怀孕，或者见的不够多，并且一点儿也不知道亲手抚养孩子意味着什么，才敢问“很难吗”这种欠揍的话。 “要是你愿意亲自抚养孩子，一切好商量。” 肯尼思惊喜，“真的？” “我担心再过几年你年纪太大了，精子质量下降。” 他放声大笑，毫不在意，还很臭美的自夸，“根本不可能！不信我们现在就可以试试看。” 他蹲下来，让她下来，随即抓住她，将她压在白沙上，不住亲吻她，“今天就可以试试看。” “我说的、说的是几年后。”她气喘吁吁。 他不理会什么“几年后”，温柔的亲吻她，喃喃的说：“真希望时间过的快一点，你快点毕业，我们就能结婚了。” * 度假的时间确实过得比较快，一周几乎一眨眼就过去了。 1999年的第一天，《国家调查者》报又放出一篇报道，称小约翰·肯尼思在阿妮娅与老友查理订婚后哭唧唧半夜打电话给姐姐卡罗琳，伤心欲绝；姐弟俩感情非常好，约翰有点啥事都要给姐姐打电话，阿妮娅要在凡尔赛宫结婚他给姐姐打电话，阿妮娅被传怀孕他又给姐姐打电话，阿妮娅跟丈夫分居、离婚更要给姐姐打电话。 全美吃瓜群众：可怜的约翰！可怜的卡罗琳！ 等到阿妮娅终于签字离婚、跟他复合之后，又给姐姐打电话，兴奋喜悦就是在文字版里也一眼看出来。 全美吃瓜群众：只能原谅你了，还能怎么样呢？ 骚扰了姐姐还没完，肯尼思家的表亲们几乎都被骚扰个了遍，特别是阿妮娅送了他订婚戒指后——此时已经没有NSA监|听录音了，据称是采访了肯尼思家的友人得到的第一手（？）消息——约翰快乐的问哥哥弟弟，你们有收到过未婚妻送的订婚戒指吗？就知道你们没有！但我有！阿妮娅是多么爱我！订婚真快乐！ * 他俩第二天返回纽约后，在翠贝卡公寓楼下被上百名狗仔队堵着，媒体记者也来了一大堆，记者问他们怎么看待《国家调查者》昨天的最新报道； 阿妮娅你怎么看待约翰半夜打电话给姐姐和表亲们的行为； 为什么会送未婚夫订婚戒指？有什么具体的深意吗？ 戒指上的三颗宝石有什么象征意义吗？ 你们计划什么时候结婚？ * 他俩租了私人飞机回来，直接在机库里上车，因而没有走机场大厅，狗仔队没能在机场大厅堵到他俩。狗仔队的消息链在机场开始，他们一旦看到哪位名人明星从机场离开，马上就有人追踪到住处，这才是合作，这才是效率。 刚度假回来，张文雅心情很好，但也不想回答这些没营养的问题，保持微笑，赶紧进了公寓楼。 布鲁克随后拿了行李进来，娜塔莎带着蒂娜和两条狗子也很快进来。 蒂娜还没有见识过纽约狗仔队和媒体的盛况，惊讶又兴奋。她知道自己的雇主备受媒体关注，亲友们全都羡慕她居然成了肯尼思先生的私人助理，而且薪水也不算低呢，工作时间也比较自由。特别是张小姐来了之后，肯尼思先生每天都很高兴，她还能近距离看这对情侣天天狂撒狗粮，讨好她、拍她马屁的人成倍增加！ 爽！爽翻了！ 可纽约的狗仔队和媒体还是把她惊到了：哇！居然会有这么多人等着拍他俩！ 已经预感到明天几乎所有报纸都会是他俩的照片。 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曝光度呀！ * 他俩去度假没带笔记本电脑，也不带移动电话，只给卡罗琳和双方律师留了别墅电话。肯尼思家的公关经理今天早上才给棕榈岛别墅打了电话，说了《国家调查者》的报道。 这篇报道没什么不好，昨晚该报纸网站上的留言也很和平，几乎一面倒的倒向他们的王子，一边痛骂NSA不做人，之前NSA的发言人声称没有监|听小肯尼思，这下子爆出录音，他们在撒谎！我们的王子居然被我们纳税人养着的情报机构监|听了！F**K的NSA，还钱！ 公关经理觉得《国家调查者》简直是神助攻呀！ 形势一片大好！ 俩人手牵着手进了公寓，先听座机的电话留言，电话机可以存二十条语音，全满了，哥哥弟弟们都给他打了电话，说不是他们泄露的。 小肯尼思一边听电话留言，一边想，是啊，订婚戒指的三颗宝石有什么意义吗？他猛地想起来：红宝石蓝宝石钻石，这不就是他三次求婚的三枚戒指的宝石吗？！ 顿时感动得心花怒放：阿妮娅最爱我！：，，. 第285章 第 285 章 心情好得要飞上天啦！ 整个人都感到轻飘飘的, 如坠云端。 问就是快乐！无比的快乐！ 张文雅听着电话留言，想着果然肯尼思家族以他为第三代核心，哥哥弟弟们都怕他误会，赶紧解释不是他们透露给记者的。哈哈！好好笑！ 冷不防被未婚夫抱到腿上, 腻腻歪歪的亲个不停。 咋回事啊这人？心情诡异的这么好, 有啥可高兴的？ 亲吻了好一会儿, 肯尼思才得意的问：“快说, 是不是因为我给了你三枚订婚戒指, 所以你才选了三颗不同的宝石订做了戒指？” 张文雅：嗯？我有这么有心吗？没有的啦！只是凑巧啦！钻石红宝石蓝宝石是硬度前三的宝石而已，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会联想？但当然, 不能这么回答他。 于是微笑着说：“是啊，你喜欢吗？” 喜欢得不得了！ 又是一阵缠缠绵绵的亲吻, 吻个没够。 * 两周假期积累了很多事。 张文雅先是给两个律师打电话, 达芙妮说下次开庭是下周一上午九点，但NSA的律师终于在昨晚给她打了电话, 今天会过来谈和解金额。 啊哈！这才是大好消息！ 《国家调查者》这一波又放出几条监听录音, 锤死NSA果然监|听了美国公民——张文雅不是美国公民，所以之前这一点普通美国群众感触不太深, 但美国群众无法忍受他们看着长大的小约翰被监|听——NSA无可辩解，只能赶紧求私下和解了事。 欧美法系庭审重点在陪审团, 陪审团制度能保证百分之九十的正确率, 这两波监|听录音报道坐实了NSA的故意违法, NSA不躺平挨打, 陪审团会判的更高。 NSA输不起, 决定速战速决。 达芙妮说心理价位是至少一亿美元, 绝不接受低于一亿的报价, NSA如果不愿意给, 那么就请约翰·肯尼思先生再提起一桩民事诉讼案，但要让小肯尼思出面提起诉讼，NSA就不是给一亿能打住的了。 好家伙！达芙妮的底气也是足足的。 这一亿的赔偿金不用缴税，而且法官一定会安排人看着NSA到账，美国法院的执行力那可是杠杠的，不存在执行难的问题；NSA这样的政|府|机|构也不存在破产耍赖问题，还要支付开庭费用，还要被全美群众痛骂，想想就蛮爽的！ 达芙妮说已经通知珂琳达上午过来一起谈和解金额，谈不谈得成都会第一时间通知她。NSA的律师没有多少讨价还价的时间，必须在周一上午开庭前谈好，所以顶多就是四十八小时的事。 快乐！ 这桩诉讼总算要结束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快。 珂琳达接着接了电话，说《国家调查者》从另一个方向说明了美国群众多么厌恶权力机构滥用权力，所有陪审员只怕都会因这一点而动摇。她们决定不在法庭上接受监|听录音是不知道NSA会用什么内容来打击她，而《国家调查者》填补了这个空缺，爆了料，但又没爆出她的黑料。 张文雅想着她就没有什么黑料好吧。 肯尼思笑她太天真，对方要是真的断章取义，根本防不胜防，所以律师们必须提前堵住监|听录音作为证据的可能性。现在《国家调查者》曝光了有限的几条录音，便可以当成证据，凭这几条录音，NSA不但没有翻盘的机会，还已经被锤死了，不可能翻盘。 他也不准备追究到底是谁对八卦小报泄密的，FBI没有拿到这些录音，雪屋收集的证据没有这部分，都是张文雅和中国大使馆成员的通话。想必是NSA的自己人干的好事，NSA这一次全体大震荡，恐怕很难查出来到底是谁。 这人怎么不得卖上个几十万美元啊。 他们应该谈的挺快，两个小时后，达芙妮打电话来说，NSA忍痛答应了一亿两千万美元的和解金，问她接受吗？ 肯尼思示意她等会儿再回答。 挂了电话，张文雅问：“一亿两千万美元很多吗？” “很多了，陪审团裁定的话，大概也就是这个数字，上限应该不会超过两亿。” “接受吗？” “不着急，让NSA多着急二十四小时吧。” 嘻嘻，说的是呢！让他们着急去吧！ * 中午两个人都不想做饭，下楼准备出去吃饭。刚出公寓楼大门，媒体记者锲而不舍，追着问他半夜打电话给姐姐哭诉可还行，跟姐姐关系也太好了，姐姐为什么不挂电话。 把小肯尼思同志问得一脸窘迫，赶紧拉着张文雅掉头回公寓。 她忍着笑：“都出去了怎么又回来？” 他一本正经，“我想起来忘了拿钱包。” 上了楼，问她上次买的口罩呢，拿一个给他。 嘿！瞧你也有今天！ 张文雅大方的拿了一只新口罩给他，他找了一只马克笔出来，在口罩的一侧写上Reag Up的网址和电话、捐款账户，“请支持Reag Up，Thanks！” 好嘛，有想法，活广告了属于是。 她又给他一只新口罩，他也同样写上了“请支持Reag Up，Thanks！”，网址电话捐款账户一条龙。 两个人戴上口罩，再次下楼。 这次媒体记者都有点愣住，没想到他俩回去一趟戴了口罩下来，这拍不到脸可不太好，他们都在想刚才拍的照片能用吗？但如果你不拍，别家拍了、用了，那你就失算了，准得挨老板的骂。只能继续拍，用不用是编辑或老板的事情，拍不拍那就是他们的工作态度问题了。 而且两个人都戴着口罩也很有意思呢，遮住大半张脸后可以看到，他俩的眉眼生的都极好，都是浓眉大眼，难得张文雅一个亚洲人能有这样立体的五官，果然美人怎么都是美的。 * 下午，俩人和梁先生一起去上东区看了房子。 一共两栋联排公寓，地点很不错，都在中央公园旁边，比肯尼思的上东区公寓距离远一点，但也就是隔了一个街区，多走几分钟的事儿。房主知道买家是小肯尼思才愿意出售的，当然也是富豪级别的人，不差钱也不差房子，只想结识肯尼思先生。 两栋房子都很不错，建筑面积差距不大，都是六百多平方米，都是四层，都有电梯，都有地下室，都是四个卧室，卫浴间数量有差距；另外有一栋有屋顶花园，另一栋没有屋顶花园，但有一个小的后院。 开价也挺合理，居然都不超过三百万美元。 那还犹豫个啥？买它！两栋都买下，这可是上东区绝佳地段的联排呀！ 十年后这个地段没有三千万拿不下来！ 张文雅马上拍板了。 梁先生挑了小半年才挑到这两栋别墅，确实都很理想，一栋是前几年才翻新过，另一栋翻新了有十几年，但保养的很好，要求不高的话甚至可以马上搬进去。 这个价格也属实是良心价了，不便宜，但也绝对低于周边房价。 两栋别墅都是一楼厨房餐厅客厅，二楼书房会客室健身房，三楼主卧，四楼儿童房，地下室可以改建，当酒窖或是改成室内泳池也行。 酒窖就算了，改成室内泳池吧。 梁先生说会尽快约房主或对方律师办手续，上东区别墅可遇不可求，经常要等好几年才能有房源，出售的原因不同，有人是破产，有人只是房子太多纯粹就是不想再花钱维护。这两栋都没有对外挂牌，都是因为对方知道买家是肯尼思先生才出售的。 行吧，潜台词其实就是想结识肯尼思，这种事情对他来说实属平常。 梁先生对她的财大气粗完全没有什么想法，还问她要不要多买几栋等升值。 买还是要买的，不过要等等。美国马上要迎来一波互联网泡沫，到时候纽约肯定有很多急于抛售的房产。 * 回了翠贝卡公寓，公寓楼下的狗仔队和媒体稍微少了点。一月初的纽约还是很冷的，他们难道不冷的吗？ 上了楼，想着她的东西还有不少放在华尔街公寓，当时查理叫了搬家车才能一趟送完。都有些什么？大多数好像都是衣服、鞋子、书什么的。她总是搬来搬去，这儿住住、那儿住住，没有固定的住所，是有点烦。 华尔街公寓要留下吗？地点实在很好，又是很阔气的复式，她很喜欢。 还有其他的房产，等互联网泡沫之后就可以慢慢卖了套现，翠贝卡旧仓库除外。 肯尼思对房地产不太感冒，肯尼思家族还是以房地产起家的呢，现在已经完全变成政治家族，不做房地产了。 或者可以问问查理，她和查理还有一栋地狱厨房的大楼没有卖呢，当初两人一人一半合资买下，出售后也按照一人一半来分本金和利润。 * 肯尼思给自己的律师和会计师打电话，问现在他能拿出来多少钱。打完电话告诉张文雅，他没有三百万的现金，要么卖点股票之类的好了。 “后天去一趟你的律所，把钱算一算。你买六十三街那栋，我买六十四街那栋。” “算你的婚前财产吗？” “当然。”瞥他一眼，这人想什么呢？ “为什么要买两栋？” “不为什么，想买就买了。” 好吧，有钱的人说话最大声，随便啦。 第286章 第 286 章 张文雅已经安排好了两栋别墅怎么用, 先住六十三街前几年才装修过的那栋，另一栋六十四街别墅翻新，预计花个一年时间吧, 或者一年半, 在地下室做个室内恒温泳池, 一大一小，以后有孩子了会很方便；楼上重新装修，但不要现代性冷淡风, 纯白的色系看上去是很整洁没错，但看多了真的会变性冷淡。 每一层的大格局不变, 三楼主卧，四楼儿童房，不过儿童房需要三间吗？她可不想生三个, 只生一个好！顶多两个，不会更多了。 给约翰弄个健身房，放在二楼吧；书房大一点，但要有两个相对独立的空间, 这样他俩可以同时用书房；二楼有个向外凸出的半圆，可以做成小客厅，摆上四张沙发椅。 六十三街别墅装修的还不错, 她不想做什么改动，家具和地毯都不要, 找个室内设计师或者更简单一点，找个家居买手就行。 肯尼思说：“或者我们一起去买家具, 至少要挑一张好床，挑一张好床很重要。”那可是要在上面花费人生的三分之一时间的家具，必须精心挑选。 “好呀。”张文雅很高兴, 两个人一起组建自己的家一定很愉快，男人必须参与建设自己的家，这样才有投入感，就像孩子玩游戏一样，需要自己动手，有成就感，会得到更大的愉快。 想到钱的事情，忙说：“别担心钱，我可以支付全款，你可以用你的股票和证券支付给我。” 他抱着她笑，“我个人名下的股票和证券全都给你，这样行吗？” “是送给我还是交给我打理？”分别很大好吗。 “全送给你。”他大手一挥，显得满不在乎、财大气粗。 这话她爱听。钱财身外之物，如果连钱财这种东西都舍不得，也别谈什么真爱了。 * 周日中午，达芙妮终于回复了NSA的律师，说来签字吧。 对方律师来的很快，带着NSA已经签好的协议，下午一点之前张文雅签了字。 至于怎么通知法官就是律师的事情了，对方律师明天至少还要去一趟法院，缴纳庭审费用。 一亿两千万好像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数字，内心毫无波动，签完字，张文雅便和肯尼思离开了律所。律所是达芙妮的律所，她和珂琳达平分百分之二十的代理费，那就是一人拿一千两百万美元，需要缴税；张文雅最后得到不用缴税的九千六百万美元。 自从她宣布要将赔偿金全部捐出来做慈善后，各种慈善组织削尖脑袋想要认识她、邀请她参加宴会、晚会、酒会，邀请函多到需要砍好几棵树。 惯例是签字一周后钱到账，NSA这样的机构一年的预算以十亿计，不会倒闭，不会破产，钱是肯定会给的。张文雅后续还要跟珂琳达商量成立慈善基金会的事情，以及挑选合适的慈善组织捐款。 NSA接着还有布鲁克的民事诉讼案要解决，布鲁克有自己的律师，据说NSA也已经找了布鲁克的律师，要求庭外和解，但布鲁克的和解金肯定没有这么多，她的案件不牵涉非|法|监|听，只有非|法|拘|禁，大概是几百万。 几百万也是一笔巨款了。 “要是给了两百万，你会拿来做什么？”张文雅问。 “我会先买一套房子，公寓就很好。” “好呀，要买早点买，这几年纽约的房价还不算高。但这样你还会继续工作吗？” 布鲁克从倒后镜里看着她，“也许会先去度个假。” 两百万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要是按照一年五万美元的生活水平来算，够用四十年，可以退休了。但要是买房子的话，两百万也剩不下多少，布鲁克还是需要工作的。 * 这两天肯尼思每次出门都戴口罩，周日的八卦小报全都在说王子被揭穿半夜哭唧唧给姐姐打电话，我们说什么了吗？我们全在说卡罗琳真是个好姐姐呀，你怎么倒觉得窘迫起来了呢？这可不像你啊王子！ 配着他和张文雅都戴着口罩的照片，不失时机的宣传他名下的非盈利组织，这一波倒是新奇，小报也顺便宣传了一下Reag Up，在吃瓜群众心目中又给王子刷上了滤镜：小约翰倒真是从很早就开始贯彻“为人民服务”的理念了。 再加上他和张文雅感情稳定，圣诞假期俩人又回了肯尼思家族的老家海恩尼斯港，可见中国公主也得到了肯尼思全家的认可和喜爱，这是好事呀！ 下午又去另一家律所签字买别墅，两栋别墅一栋两百六十万，一栋两百八十万，全部现金支付，财大气粗得不行。两家房主都很高兴，盛情邀请小肯尼思与未婚妻参加月底的宴会。 既然不用再次开庭，国会又已经复会，周日晚上，肯尼思与张文雅带着两名保镖去了华盛顿特区。 耶鲁大学还有两周假期，十五号回去报到，期末考分数开学后第一周能出来。 张文雅度假太快乐，已经把分数焦虑甩到脑后了，这会儿想起来，不免有点担心，怕自己拿不到“优秀”。 肯尼思觉得她对自己的要求太高了，总是把自己逼得太紧张，这样不好。 好在次日周一晚上，泰德叔叔邀请了鲁斯·金斯伯格**官到他家里做客，大侄子和张文雅作陪。 * 家庭聚会不用那么隆重，平时出街怎么穿今天就怎么穿，张文雅挑了一条棕褐色的灯芯绒修身长裤，棕褐色鹿皮短靴，乳白色真丝衬衫，一件米色羊绒开襟薄毛衣，搭配一件米色羊绒短大衣，轻快又方便，进了房间便脱了大衣。 肯尼思接过大衣，挂在一旁衣帽架上。 “你还没来过泰德叔叔家，我带你看看。”手拉着手带她在一楼快速参观了一下。 泰德叔叔住的是一座带花园和庭院的独栋别墅，曾经是他的总统哥哥住过的房子，卡罗琳在这所房子里出生，度过了生命的头两年。 “你喜欢这所房子吗？” “我没住过这里，对这里没有什么感觉。卡罗琳那时候还小，她也不记得了。”肯尼思对她一笑，“hney，你不明白我和卡罗琳是怎么长大的，我们……我们生来就背负了比别人更多的东西，我们的一生都笼罩在我们父亲的影子之下，我们应该做的很好，也只能做得更好。没人能接受我们失败，我们的母亲更不能容忍失败。Hney，当我第一次明白到这种——重负的时候，我吓坏了。” 张文雅想着，确实，他是挺难的。跟她不一样，她起点很低，奋斗成什么样都不会有人指责她；而他的起点之高，出生就站在别人的终点了，所以他想要奋斗，几乎只有唯一的一条路，但那个位置有多少人想要争夺，这份压力比她的压力大多了！ 她现在有着过亿的现金，就是现在躺平不奋斗也足够她这辈子用的，她又不像男人那样什么都要“big”，不用跟别人攀比，一亿现金压根用不完！ “要是你不想留在华盛顿，你可以跟我回中国。我有学校，你可以去当个英语老师，绝对没有压力。” 他先是微笑，继而大笑。笑了好一会儿，他才亲吻她的唇，“hney，你的提议很令人心动，但你不会想要那样的我，一个只懂退缩的男人。第一年你可能不觉得有什么，第二年你会开始嫌弃我没有事业心，等到第三年，你就会跟我离婚了。” 他没有被一个安逸的可能的“将来”弄昏头脑，意料之中。 * 鲁斯·金斯伯格今年六十五岁，是个矮小但精神矍铄的犹太女人，面容严厉，神情严肃。 她和丈夫马丁·金斯伯格一同到来，泰德叔叔为他们开门。 “你好，金斯伯格**官；你好，金斯伯格教授。” 马丁在乔治敦大学法学院任教，妇唱夫随，自从鲁斯·金斯伯格被任命为华盛顿特区巡回上诉法院的法官以来，一直甘愿当个好绿叶，在美国东海岸司法界是首屈一指的模范丈夫，为人正派。还因为早年患了癌症，很是珍惜病愈后的生活，从不瞎搞，很多人都认为他是一股清流一样的存在。 寒暄了几句后，泰德叔叔将两位客人引到客厅，亲切的对客人介绍，“这是我的侄子，约翰·肯尼思。这是张文雅，我知道她申请了你的暑期实习生名额。” 张文雅先伸出手，“你好，金斯伯格**官，我是张文雅。” 金斯伯格严肃的看着她，“我想我的办公室应该给你回复过邮件了。” “是的，你的助理说需要我的期末成绩才能最后决定。” 金斯伯格露出一丝微笑，“你是耶鲁，对吗？我想如果一个中国人能进入耶鲁法学院，那么她的成绩就不会太糟糕。” 肯尼思伸出手，“你好，金斯伯格**官。你好，金斯伯格教授。” * 今天的晚餐等于一次面试。 参议员的面子在联邦最高法不好使，参议院对最高法**官只有审查权和否决权，**官一旦通过审查上任后，即为终生制，没有什么严重犯罪行为能干一辈子。美国权力系统号称三权分立，行政、司法、立法都是相对独立的，可以最大程度保证“公平、公正、公开”，这也是自由美利坚引以为豪的。 金斯伯格并不是不知窗外事，她当然知道张文雅是谁。她问了“张文雅诉NSA案”的进度，并不感到意外NSA已经与张文雅达成了庭外和解。这桩诉讼也没有什么疑点难点，就是NSA越权违法，事实简单清楚，NSA肯定会败诉，分别只在到底能赔偿多少了。 第287章 第 287 章 金斯伯格没有问NSA给了多少和解金, 一般来说这种庭外和解还需要签保密协议，不允许对外公开和解金数额，也不允许她再在公开场合提及监|听和非|法|拘|禁的事情。 不过这种保密协议对于一桩全国关注的案件来说约束力不大, NSA也无法阻挡有人继续泄露监|听录音。 NSA如此胆大直接在美国境内行动也是金斯伯格大为震惊的事情, 对于国会来说也特别不能容忍如此明目张胆的行动, 圣诞节前已经有多名议员提起了相应的约束情报机构的提案，就等着复会后讨论、投票。 宾主六人都是律师或法学院在读，就这个问题展开了一波讨论。马丁认为国家的情报机构需要监督，现在美国的问题是情报机构尾大不掉，无人能真正控制情报机构，总统也不能，国会勉强可以；泰德便说国会也不能，情报机构水深得很，能有一个专门的委员会约束情报机构就已经算是很艰难了；维多利亚说如果再有专门的监督机构, 就又会增加政|府|机|构的数量, 政|府开支会更大，不适合国家的有利发展； 金斯伯格认为必须要有法律约束，情报机构的问题就是权力太大了, 已经到了公然侵犯公民权利的地步。但她也认为想要约束情报机构很难，这牵涉到国|家|安|全问题, 以及美国在国际上的影响力问题。“张文雅诉NSA案”实际已经重创了情报机构的公信力，至少执法权这一块他们将来会更小心，不会再鲁莽犯错。 比如这次要是FBI出手的话，就会完全合法，张文雅即使什么spy行为都没有, 也很难洗清自己, 肯尼思家是仍然可以及时把她捞出来, 但接下来小肯尼思会深陷“spy门”，严重影响声誉。张文雅的诉讼会旷日持久，拖上好几年，严重影响她继续在法学院就读，也不太可能会有监|听录音外泄的事情。 至于NSA为什么会甘愿违法，就要说到肯尼思总统之死的阴谋论了，这个还是不太好说的，尤其当着总统之子的面。 小肯尼思坚持情报机构必须要有专门的监督部门，可以是临时任命的特别检察官，不定时审查几家情报机构的工作，情报机构只凭国会的有限监督根本不足以控制，是非常可怕的事情。 张文雅心想“棱|镜|计|划”了解一下，以后你就知道了，情报机构整的大活儿还在后面呢！ 还有，“911事件”到底怎么回事？以NSA、CIA的能量，不可能事先没有一点点风声，居然就让人这么撞毁了曼哈顿地标，实在不可思议。 众所周知，一件事情经手的人越多就越难保守秘密，一个那么巨大的计划，你要说NSA和CIA遍布全球的情报系统居然没有事先察觉，绝不可能。所以到底是什么原因使得美利坚的情报机构忽略了恐怖‖组织杀到美利坚本土的可能呢？ 简直是不解之谜嘛！ 阴谋论者提出了很多理论，他们根本不相信CIA给出的“情报未受到足够重视”的说法，坚持认为这是军工财团为了开启战争引狼入室；也有人说是小布希为了转移国内矛盾搞出来的阴谋。 要是配合奥利佛·斯通的《JFK》，张文雅选择投军工财团一票。 她想了好一会儿，才谨慎的说：“美国目前在反恐方面行动积极，我可以理解情报机构的必要性。我对情报机构本身没有意见，我只对做出决策的那些人感到愤怒，而且我很难找到那个需要负责的人，是吗？” 金斯伯格说：“要看公诉案件的进展。” 难呀！她这还是背靠肯尼思家族呢，不然的话她可能连雪屋的门都出不了。普通人要是遇到这种事，只能跪下接受现实的摩擦。 她情绪颇是低落。 金斯伯格看着她，“这就失望了？现实永远是残酷的，充满你想象不到的困难险阻，但我们不能因为有困难就停滞不前，而是要更加努力！”她扫了一眼年轻的肯尼思，“你现在拥有的已经比别人多得多，条件也优越得多，想要摆脱被游戏规则统治的命运，就要成为制定规则的人。” 哎呀！真是一针见血！ 最高法不制定法律，国会、州议会、市议会才制定法律，所以从政基本议员最抢手，毕竟谁不想当那个制定法律的人呢，很爽的。制定“规则”包含的范围就更大了。 金斯伯格的这几句话与其说是鼓励她的，不如说是说给她和约翰两个人听的。 这个小个儿的犹太女人也会喜欢美国之子吗？她毕业的时候刚好肯尼思总统上台，她没准也跟千万美国群众一样，眼看着白宫之子出生、眼看着总统死于非命，绝大多数女性都比男性更有同情心，她准会同情这个过早失去父亲的男孩。 * 泰德叔叔雇了一名厨师来做晚餐，挺好的，谁说女主人就一定要在这种时候展示厨艺呢。 吃晚餐的时候没有说什么诉讼、提案、政治，金斯伯格夫妇提到他们当年在哈佛法学院的生活，一边上学一边带孩子很累，还要面对法学院院长对女生的歧视和轻蔑。 张文雅已经看过金斯伯格大法官的简历了，她毕业于康奈尔大学，在五十年代的美国来说，女大学生仍然是稀少的；杰姬嫁给众议员肯尼思的第二年，二十一岁的鲁斯嫁给了马丁，次年便生下了他们的女儿简；随后马丁在军队服役两年，鲁斯作为随军家属带孩子两年，之后马丁退役，去了哈佛法学院；次年，鲁斯也申请进入哈佛法学院。在法学院鲁斯一边带孩子，一边应付法学院繁重的课程，期间马丁还得了癌症，需要照料，所幸马丁经过治疗后痊愈了。 这样一个小个子（身高只有一米五二）的年轻女人简直是超人啦！ 张文雅对鲁斯·金斯伯格佩服得五体投地。 鲁斯的工作履历也很好看，她代理了若干件影响力极大的女权案件，包括一桩男权案件：一位父亲在妻子过世后决定回归家庭当全职爸爸，但他因为不是女人，拿不到政府给全职妈妈的补贴，于是他把州政府告上了法庭。 这桩案件在当时轰动一时，女权主义者认为这本来就是给女性的福利，男性无权沾光；但鲁斯认为既然补贴是给全职妈妈的，当然也应该给全职爸爸，这桩诉讼不应该看性别，而应该看公民权利，以及最终的受益者，孩子的权利。 这个逻辑毫无漏洞。 张文雅正在想着这桩案件，忽然听到小肯尼思在请教鲁斯到底怎么平衡学业和家庭的，尤其是抚养孩子方面。她忙竖起耳朵。 鲁斯看着丈夫，微笑着说：“因为爱，因为责任，还因为他。” 马丁也望着妻子：“夫妻齐心，总能过去的。” 最高法上到首席大法官，下到实习生，都知道金斯伯格家是马丁掌厨，鲁斯的厨艺不能说惨不忍睹，但也一定很不咋样，没人见过鲁斯掌厨。鲁斯二十二岁便生了女儿，三十二岁生了儿子，简·金斯伯格也是律师，目前在哥伦比亚大学法学院任教。 金斯伯格夫妇都心知肚明小肯尼思为什么会这么问：美国之子想要跟他心爱的女孩有个爱的结晶。哎呀！这是好事呀！要说，谁不喜欢大帅哥和大美女的组合呢？人类对“美”的欣赏是持久的、不容动摇的。而作为第二代移民的鲁斯，也压根不觉得张文雅的国籍会是什么问题。 * 这顿晚餐吃的宾主尽欢，吃过晚餐，金斯伯格夫妇告辞了。 张文雅随后也向泰德叔叔和维多利亚告辞，带着未婚夫回家。 “你觉得鲁斯喜欢我吗？”她不放心的问。 “她……应该喜欢你，谁能不喜欢你呢。”捏了一把她的脸颊，“别担心。” “她会不会认为我……利用了你们家族的名气？” “为什么不能？”肯尼思惊讶的看着她，“小傻瓜，别以为最高法的大法官就必须为了避嫌而故意把你刷下去。你念的可是耶鲁法学院，是T14里最好的一所法学院，你还可能会是最好的一所法学院里的百分之十，快拿出你的自信。要知道，我最喜欢你的自信。” “不是最喜欢我的脸吗？” 他笑，“都喜欢，没有哪里不喜欢。” 圆滑又无趣的回答。 “最佳答案不是应该最喜欢我的头脑吗？” “头脑？是呀，也很喜欢你的脑袋。”他故意曲解。 她便笑嘻嘻的揽住他的腰，手掐了一下他的腰，又向下移，用力拍了一下他的臀。 嘻嘻，手感很好！ 他闷笑，停下脚步，将她带入怀中，双手捧着她的脸，深深亲吻她柔软的唇。 一旁有闪光灯亮起，快门的“咔嚓”声连续响起，他俩都没有在意。 第288章 第 288 章 “张文雅诉NSA案”原定周一上午再次开庭,但周一上午斯图尔特法官并没有审理“张文雅诉NSA案”，排了其他案件。扑了个空的媒体记者便明白了：一定私下和解了。 媒体相当扼腕，又知道张文雅跟着未婚夫去了华盛顿,纷纷告知华盛顿的同事,要他们想办法采访他俩。俩人照例面带微笑,无可奉告。 他俩戴着写有ReagUp网址账户的口罩的照片不出意外的登在八卦小报头版，当天就被全美大小明星纷纷仿效，不想被拍正脸的明星突然get到口罩的妙用，都在口罩上写上自己的基金会网址或是一些比较出名的慈善机构的名称和网址,这一波流量蹭的明明白白。 这几天肯尼思一想到未婚妻给他的订婚戒指别有深意就美得不行，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这事。他又美滋滋的在临睡前给卡罗琳打电话,兴高采烈的告诉姐姐,阿妮娅很爱他！他送了三枚订婚戒指给她,她便还了嵌有三颗同样宝石的戒指给他,这说明什么？说明她满满的爱呀！ 卡罗琳真想敲敲弟弟的脑袋,看看里面是不是都是名叫“爱情”的水。 肯尼思心满意足的挂了电话：姐姐真好！ 但还是不满足，今天打电话给麦克斯,明天打电话给安东尼,家里的兄妹全打了一遍电话，搞到某个兄弟“不小心”对小报记者透露：他俩感情好我们都很高兴，只有一点不好,他最近过于喜欢临睡前甚至是半夜打电话向兄妹们炫耀；好了好了我们都知道阿妮娅爱你，你也很爱阿妮娅,求你们快点结婚！ 妈妈粉都为美国之子感到高兴：失恋后对姐姐哭唧唧的小约翰是多么可爱！配合他诚恳的面容、低醇的嗓音，谁能不被感动呢？姐弟俩的感情真是很好！妈妈粉心满意足，更爱这对姐弟了。 女友粉也纷纷被小肯尼思哭唧唧的声音打动，失恋的痛苦对她们来说感同身受,就连最上头的女友粉也不得不承认，失恋的小肯尼思令人心疼的脆弱，而订婚后他是多么快乐呀！只有阿妮娅才能带给他快乐，女友粉们勉为其难的“同意”了阿妮娅才是小肯尼思正牌女友。 * 国会参议院周四一月七日投票裁决对现任总统弹劾的两项条款，圣诞节之前在众议院已经投票表决过了，今天的投票只针对众议院通过的两条，都以微弱多数否决。民主党力挽狂澜，终于保住了总统。 这天张文雅又回了纽约，肯尼思陪她去妇科诊所。 她不觉得需要遮遮掩掩，成年女性嘛，一年至少做一次妇科检查是必要的，只是之前每年她就是找个公立医院做了完事，跟查理结婚后也是如此。 从翠贝卡公寓出来，狗仔队例行狂拍一通，娜塔莎开车过来，俩人上了车。娜塔莎开车离开，从倒后镜里看到有几辆狗仔队的车跟上。 “肯尼思先生，有几辆车跟上来了，需要甩掉吗？” “能甩掉吗？”张文雅问。 “可以，绕一点路。”娜塔莎踩下油门。 纽约交通不便，下曼哈顿华尔街附近是重灾区，从华尔街直到时代广场附近拥堵的厉害，大部分市民都选择公众交通工具，绿色出行。娜塔莎也只是将他们载到地铁附近，陪他俩乘坐地铁。 狗仔队一直跟到地铁站台，猛拍不停。 肯尼思熟视无睹，张文雅也渐渐习惯了。 没在怕的啦！ 坐地铁到了诊所附近，出站后甩掉狗仔队，顺利到了诊所。 * 先是张文雅一个人进去，做了一些妇科检查；做完检查后，和肯尼思一起进了医生办公室。 都是成年人了也没什么不好意思，张文雅说目前主要是安全套避孕，几年前服用过长效口服避孕药，不过有不规律出血，只服用了两个月便停了。 “长效避孕药副作用是比较大。你们有生孩子的计划吗？我必须根据你们的生育计划来推荐最适合你的避孕方式。” 肯尼思看了看张文雅。 张文雅犹豫了一下，“两年半之后。” 医生从桌上的置物架上拿了几份小册子分别给了他俩。“你的情况我建议使用皮下埋植避孕剂，有好几种品牌可选。埋植手术简单快速，只需要在上手臂进行局部麻醉。副作用很小，有效期三年到五年，也可以随时取出，取出后只需恢复半个月到一个月。” 这倒是非常合适的方式，毕竟吃药会忘记，副作用又大，麻烦。 医生没有推荐美国已婚女性更常用的宫|内节育器，美国已婚女性植入宫|内节育器的比例高达百分之七十。不过宫|内节育器是避孕，预防性病还是要用安全套。 她就是做了皮埋也得让男人用安全套，这一点可不能马虎。 于是约好了下次月经后过来做手术。 * 肯尼思很认真的看着从诊所拿回来的小册子。主要是介绍各种避孕方式的利与弊。目前常见的避孕方式大多都是女性承担的，男性要一劳永逸的避孕最好方式是结扎，当然结扎了也还是不能放弃安全套，安全|性|行为很重要。 女性避孕方式主要有输卵管结扎、宫|内节育器、长效口服避孕药、短效口服避孕药、皮下埋植避孕剂；前两种已育女性高比例选择，口服避孕药不分结婚与否，皮埋则在经济状况比较好、教育程度比较高的年轻女性中流行。 张文雅之前没有选择皮埋还是担心出血，总归是会有点副作用的。她和查理结婚后也是聚少离多，对避孕的需求不迫切。 而且查理似乎……似乎对她用什么方法避孕不怎么在意。他是没有追着想要早点生孩子，但也表示要是怀孕了就生下来呗，反正总归是要生孩子的，要是她不想多生几个，只生一个也没关系，他认为不管男孩女孩都可以继承家产，不是太在乎。 唉！女人真是痛苦，不但要承受怀孕生育的痛苦，就连避孕都只能由女人承担。 她情绪不高，恹恹不快的躺在床上。 肯尼思一会儿进来了，“hney——” 坐在床边，轻拂她头发，“害怕了？” “——不是。” “我会陪你，别担心。”他颇是愧疚，“我知道这对你、对女人来说不公平，要是有男性的皮埋，我一定选择我来做，而不是让你做。” 这话说的真不错，虽然吧是个大饼，但至少他肯画这个大饼，也能设身处地的为她着想。多得是男人连个大饼都不给你画呢。 她恹恹的说：“这不公平，女人要承受很多，男人还会觉得你总是无理取闹。” “我绝不会。”他认真的说。 她坐起来，抱住他，脸贴着他手臂，“幸好你不是。” 这话说的很有意思。 他温柔的微笑，“你知道我爱你，我总会为你多想一点。”他必须更多的为她着想，就连想象一下下个月的手术他都觉得心疼。医生给他们看了那个栓剂，没有多大，大概四厘米长，细细的一根小管子，是一种缓释药剂，将抑制排卵的药剂释放到女人的身体里，没有排卵自然就无法怀孕了，再配合安全套，避孕率可高达百分之九十九点九。 医生不会告诉你百分之百，是因为万一有个别特例那可不好说。 医生还详细讲解了手术步骤，需要局部麻醉，开一个很小的口子，大概两三毫米，将硅胶的栓剂推进去，全程顶多十分钟，创口甚至不需要缝针，贴一个大一点的方型创可贴即可。 张文雅一听要局部麻醉就开始紧张了，很好笑。 * 诊所之行很隐秘，没有被狗仔队拍到，不然肯定又要传她怀孕了。这些八卦小报能不能好了！ 《国家调查者》有关这次NSA录音的报道还没有完结，周六又搞了一波大事：惊！阿妮娅除了有前夫查理之外，还有个哈佛同学情人，并且是个高智商华裔男，目前在MIT麻省理工读博。阿妮娅同时与三个男人交往，还都见过她父亲！ 肯尼思从来不会主动关注今天自己有没有见报，张文雅以前“哈佛少女”时期还挺关注自己的见报率，后来麻了，无所谓了，也不怎么关注。但翠贝卡公寓楼下就有一个书报亭，那么醒目一个大封面挂在一眼就能看到的地方，想看不到也不行。 俩人本来是下楼遛狗呢，刚出了公寓楼就见一堆狗仔队和媒体记者扑了过来。 约翰，你怎么看待未婚妻的情人？ 阿妮娅，你和泰勒·张交往了多久？ 两个人都被问的一脸懵逼。 张文雅想回公寓上网，肯尼思直接拖着她走到街角书报亭：好家伙！那么大一张封面照片！是张文雅和泰勒并肩走在哈佛校园里，手里都抱着课本，泰勒朝她微微俯身，一脸深情的微笑着，她也一脸笑容，看得出来心情愉快。 泰勒长得是很英俊的，亚洲式的英俊，不像白人那样的高眉深目，但在他的白人审美看来也相当不错。他努力回忆自己见过这个人吗？好像是见过的，应该是……阿妮娅和查理结婚典礼上。 他一阵恼火：她从来没说过这人！他可是早早就对她说过他的前女友们了！ 他压抑着怒气，迅速卷起一份《国家调查者》报，拉着张文雅掉头回公寓。 他没有付钱。 张文雅也压根没有考虑到这一点，只想着这个该死的小报到底说了些啥？这不该是肯尼思家的公关经理来告诉他们的吗？失职！这个狗男人为什么要生气？她都还没有为什么朱丽叶或是Rse生气呢！：，，. 第289章 第 289 章 小约翰·肯尼思面如黑铁, 媒体记者心里全都大呼“有好戏啦”。他们一路跟到书报亭，又一路跟回来，话筒都要戳到俩人脸上了。 肯尼思本来就很火大, 这下子更恼火了，怒瞪那个记者, 松开张文雅的手。 她赶紧抓住他手臂, “约翰。” 他现在不是平民了，是国会议员，可不能对记者动手, 动手打人算不上丑闻，但很可能会影响他下次竞选。选民不喜欢暴躁的人民|代表。 娜塔莎分身乏术, 努力推开记者和狗仔队。 张文雅拉着他手臂, 匆匆回了公寓楼。 * 进了电梯, 肯尼思稍微消了气：要小心，不能质问她, 这个女人很无情，查理说错一句话就惨变前夫, 他要是不吸取教训, 下一个被甩的就是他。 但他又忍不了这口气, 想想看，他对她向来是坦诚的, 他们当初刚确定恋爱关系他就把前女友一五一十的全都告诉她，但她呢？她有很多小秘密，他一直都知道，他想着她现在不愿意说, 他总能感动她, 夫妻之间应该坦诚——他又想起来她总是说每个人都应该保留一点内心的小秘密, 就是指的这种情况吗？ 他胸口怒火堆积，越想越恼火。 张文雅只感觉男人的肌肉越来越僵硬，脸色也很难看，心说不好，未婚夫怕是要气疯了！ 她弄不懂他为什么生气，她和查理结婚他似乎都没有这么恼怒过，这人咋回事啊？ 还是什么男性的自尊之类？ 呵，男孩。 电梯到了顶楼，她先出了电梯，开门进屋。 肯尼思迈出电梯便打开报纸：这篇“报道”来势汹汹，说张文雅刚进哈佛便认识了泰勒，俩人多次出入哈佛附近的酒店，关系一度十分亲密；最近一次相见是去年十月底，泰勒从波士顿到纽黑文见她，俩人在酒店里共处了超过二十四小时。 泰勒是第三代华裔，家族是法拉盛大地主，拥有一半法拉盛，外人根本计算不出来他家有多少财产；泰勒非常上进，并不因家财巨富而耽于享乐；高智商学神，哈佛本科，MIT硕博连读，去年——几个月之前，他将自己的公司卖给了雅虎，身家立即跃升到千万。 ——这可是他实打实自己赚到的钱，比许多富二代富N代强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好家伙！ 肯尼思立即感到了威胁：这不就是阿妮娅最喜欢的那种男人吗？ 最可气的是，头版报道标题下面专门挖了一个小窗，写着“每售出一份当天报纸，报社便向Reag Up捐献五美分”。他不知道今天的报纸能卖多少份，几十万份肯定有的，这笔捐款他收还是不收呢？ 可恶！ 这是在嘲讽他吗？ 他楞在走廊上，过了两分钟，张文雅见他没跟着进来，奇怪的出来一看，把他拽进屋。 * “你怎么啦？”她小声问。 他真想冲她大吼，但他不能，他只是……很难过。 张文雅觉得他有点傻乎乎的，将他按到沙发上，随即坐在他身边。 今天显然是溜不成狗了，她刚才在楼下让娜塔莎带着贝果和吐司出去跑跑。 从肯尼思手里拿过报纸，很快看了一遍。 看完之后，肯尼思仍然没说话。 她想着哈佛大学教的“有效沟通”和“无效沟通”，先拿过他的左手握着。 他没有甩开她的手，但也没有回握她的手。 不妙。 “我们……你想谈谈吗？” 他抿着唇，神情冷漠。 张文雅不太高兴，“不想谈？” 松开他的手。 他迟疑了一下，反过来握住她的右手，“小雅。”他第一次用中文喊她的小名。 张文雅伸出左手抚摸他脸庞，“谈谈？” 他显得有些沮丧，低垂眼帘，“你从没提过这事，居然……居然要我在报纸上、在记者嘴里才知道这事，这对我来说——不亚于偷袭珍珠港。” 他比喻的好好笑，很贴切，但是很好笑，她忍不住要笑。 他颇为气愤，“这很好笑吗？” “不是。” “我现在很疑惑，你真的爱我吗？” “怎么？你居然不自信？” “这不是自信的问题，是你的……你的态度问题。我以为我们之间可以无话不谈，但现在看来，你始终对我不信任，是这样吗？” 不信任？也许。 “我……我不知道，是这样吗？”她显得有些迷惘。 “你什么都可以跟我说，我没有责备你的意思。你美丽又善良，要说大学里没有男生喜欢你、爱你，那不可能。我不会为泰勒或者吉米或者天知道叫什么名字的男生恼火，尽管我确实感到了——妒忌。我恼火是因为你不信任我、没有告诉我一些本该告诉我的事情。我都告诉你了，我什么都跟你说，因为我爱你，我不愿意你从别人嘴里或者从报纸上知道那些事。”他委屈兮兮，声音听上去有点异样，像是要哭了。 张文雅蹙眉，但又有点迷惘，“你是为了我没有跟你说过……呃，泰勒……而难过？我以为你知道他。” “我为什么会知道？” “你以前可是连我入境的时间都会去调查的，怎么，你没有调查过我在哈佛认识了什么人？” 肯尼思一愣，马上心说不好！确实，他当然不是第一次听说泰勒这个人，也早就知道泰勒跟她关系亲密。完了！要怎么才能让她不会感到……被监视？刚经历过NSA事件的张文雅一定会很反感他偷偷派人调查她。 “我知道他，你跟我提过他，我当然会派人调查他，但我不知道你们一直见面，就在不久前你们还见过。” “这么说，报纸上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她颇不耐烦，“你变蠢了。” “这么说，”他以相同的语气回答她，“你不否认？” 这人的逻辑怎么学的？她挣开他的手，站了起来，“你的逻辑理解能力一塌糊涂！现在我算是知道你为什么考了三次律师执照才合格。” ——脸好疼！打人不打脸好吗！ 她从来没有如此尖酸刻薄，倒让他不知如何是好，他也站了起来，“你不能一直躲避，我也不允许你逃跑！” 他不知道要怎么办，只是本能知道要堵住她逃跑的路。 张文雅怒道：“我就是要走，你别想拦住我！” 嗯？不对啊！为什么她要走？她马上反应过来，刚迈出几步的脚步停下。 肯尼思刚才真的吓了一跳，没想到适得其反，反而把她气得要走，结果她这么快就停下来了。他又偷偷松了一口气。 她转过身，气冲冲的走回他面前，用手指戳着他的胸口，连戳了好几下，“你说说！为什么要派人去哈佛调查我？” “我没有。” 对，说错了。 “为什么要派人去调查泰勒？” “我当然要调查清楚你身边的男人，我爱你，一直爱你，我要小心戒备你身边所有对你心存爱慕的男人。”他理直气壮。 哼！说的好听！嗯？不对！ “我记得你一直有约会别的女人，你有什么资格调查我身边的男人？我调查过你约会的那些女人吗？没有！你这个——你这个小心眼的男人！”继续戳着他的胸口。 手感太好了，戳了几下之后，又改成摸。 “我就是小心眼！我还很妒忌呢！我妒忌跟你有肌肤之亲的所有男人，这是我们男人的本性。”他出乎意料的又霸总了起来，“honey，你要明白男人的妒忌有多大的破坏性。我无法拦阻别人爱你，但我会深恨那些企图从我身边抢走你的男人。” 呵，你看上去并不恨查理。男人，不，男孩的友谊真是奇奇怪怪。 肯尼思张开手臂，紧紧拥抱她，“你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情人吗？不如今天一次性全都告诉我。” 她冷笑，“有，很多，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每天晚上换一个床伴。” 他先是低笑，随即大笑。“瞧你！你真是孩子气！我知道你是故意这么说来气我的。” 他双手捧着她的脸，“别这么说，my little star，我很爱你，但我也是会受伤的，你不明白你只需要用语言就能伤害我。你还是个孩子，孩子都不明白他们有多大的杀伤力。” 张文雅不自在的扭过脸。 “看着我。”他扭过她的脸，使得她必须仰着脸看他。 “说你爱我。” 真讨厌呀。就不说！ “你还是个孩子，”他想着她大概是不会对别人如此孩子气的，但这样不太好，他必须好好教教她。“孩子最坏的一点就是他们会伤害爱他们的人，有时候是故意的。我花了很多年才明白这个道理，honey，别这么对我。” 是这样吗？她从来没有机会对别人任性过，或者说，“孩子气”。她的任性和孩子气正是因为知道他爱她。 她会伤害他吗？ 这是她不愿意做的事情，如果她伤害了他，也应该是她得到了更大利益，比如他们第一次分手。她会为他想知道泰勒的事情而再次跟他分手吗？ 不，重点是，她会失去自己的自由与独立吗？她是“屈服”于他的意愿吗？她必须小心，不能让他控制她的言行。男人都会想要“控制”他们的女人，无一例外。 她也不能为了打消他的妒忌或者别的什么见鬼的情绪就着急解释，这样他就会明白，他可以控制她。 她想了好一会儿，才说：“首先，我不喜欢不自信的男人。” 他一挑眉。 “其次，别相信这种小报上说的事情。” 他皱眉。 “我和泰勒……”她谨慎的选择语言和陈述方式，“我们是朋友与合作伙伴，他准备第二次创业，我可能会投资他的公司。” 这令他心中升起了担忧。 第290章 第 290 章 她仰着脸仔细看他, “他来见我是谈投资。” “他自己不是有钱吗？” “他的现金不多，一大半都是雅虎的股票。” 肯尼思抿着唇，想着要怎么开口——真的很难，他不能追问, 也不能不问；追问她会生气, 不问则更糟糕, 那会显得他对此不在意、更是对她不在意。他是不在意吗？他明明在意得要命好吗！ 终于, 过了几分钟, 他才说：“我不介意你们讨论工作。我介意的是你没有告诉我，你不够坦诚，我难过的是这一点。” 她瞪他, “好，现在来谈谈坦诚的问题，你派人调查泰勒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们那时候分手了, 你记得吗？” 张文雅一愣，“是吗？” 好像是哦，不过, 怎么还是觉得不太对呢？ “不对！既然我们分手了, 你为什么还要在意我……我认识谁呢？” 好吧, 这个问题确实难以回答。他狡黠的说：“小傻瓜, 因为我爱你。” “爱不是理由, 只是一种状态或者一种心态。”小样！我可是逻辑满分！“你不能以爱之名要求我这样要求我那样，我这么说你能理解吗？” 他叹气, 点点头，“我的理智能理解, 但我的心会痛。” 他说的可怜兮兮, 配着他一脸真诚, 真是叫人想反驳都找不出话来说。 她嫣然一笑，“现在你还生气吗？” 他摇头，“不生气。” “可我生气了。” 什么？肯尼思一愣，“你为什么生气？” “还用问‘为什么’吗？我不喜欢你偷偷调查我，这让我感觉很糟糕。” “不是调查你。” “那也不行。你为什么不直接问我呢？” 对啊，为什么不直接问她呢？ 他想着几年前他曾经拿着她的中国男友的照片问她，那张照片当场被她扔到休斯顿河里，她很气恼，可能还有羞涩。她过于重视自己的隐私，其实什么都不想告诉他。很长一段时间他都颇为沮丧，他弄不懂为什么她不肯敞开心扉，在他看来，她向他倾诉才是信任的表现，他也弄不懂为什么她不信任他。 ——我难道不值得别人信任吗？ 这甚至严重影响到他的自我认知了。 “我可以直接问你，但你可以坦率回答吗？”他低声问。 这下换成张文雅无言以对了。 “我、我不知道。”这么看来，他其实对她和泰勒上床的事实不太在意，他在意的一直就是她没有“坦诚”，没有主动告诉他。 她蹙眉：这可能就是文化背景不同导致的差异了。她不喜欢什么都告诉别人，未婚夫也不行。但他就是“没有秘密”，会想要告诉她，也会想要她告诉他。 嗯……有点难。就像她不愿意告诉他她到底有多少资产类似，她不喜欢“交底”，她想尽量留着“底牌”，没有底牌就像当众裸奔，没有安全感。 他决心今天一定要弄个清楚明白，今天的机会很好，最好利用这个机会弄明白她到底怎么想的，或者至少要打消一点她的疑虑，或是不安。 拉着她坐到沙发上，“honey，我很高兴我们能谈谈，事先说好，别发火，我也不发火，我们心平气和的谈谈，好吗？” 张文雅低着脑袋，点点头。抬眼看着他，“你很在乎坦诚或者——” “坦诚不是什么坏事，也不难，你想有自己的秘密，我赞同。但我们……不，是你，你已经不是一个普通女孩了，你是全世界知名度最高的年轻女性，知道你的人比知道我的人多得多，你就很难保有太多的秘密。” “你是觉得他是我的……情人，伤害到你的自尊了？” 肯尼思蹙眉，不太乐意的承认，“是有一点，但不重要。那时候我们分手了，我无权干涉你的私生活，媒体也不能。” 这就是公众人物的烦恼。他们不是普通的“名人”，他是美国王子，她是王子的未婚妻，美国群众和中国群众都会想要知道他们的一切。 * 他们的谈话中断了，有人打了电话过来。是查理。 肯尼思接了电话，冷静的说：“查理。我看到了，不，我早就知道他，阿妮娅全都告诉我了，刚认识的时候就告诉过我。怎么？她没有主动告诉你吗？” 呵，幼稚！ 张文雅翻了个白眼：这俩人好不了了！ 他得意的看着她，一手揽着她的纤腰。“我想怎么处理？不需要处理，你该明白这种事情算不上什么。我不在意，你也不该在意。影响我或者阿妮娅的声誉？天哪！查理，你不是我，你不明白人们到底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我不需要知道别人怎么看我，我只需要知道阿妮娅最爱我就足够了。” 他挂断了电话。 好呀！最后一句说的好极了！霸总妥妥的！ 张文雅心里觉得好笑，狗男人嘴上才不会认输，查理这下要气个半死。 “笑什么？”他好笑的轻点她鼻尖，“这是男人之间的较量，你不要管。” “我没想管你和他说什么。”笑嘻嘻的抱着他的腰，倚在他胸前。“你怎么敢说我最爱你？” “你不爱我吗？我可不信。”他手指伸进她头发里，梳理她的头发，“阿妮娅，你是第一个得到卡罗琳和埃塞尔婶婶、泰德叔叔的赞同的女孩，之前……卡罗琳从来没有喜欢过我的前女友，一个都不喜欢，没人能达到她的标准。她很严厉，会挖苦我是个笨蛋。我从没想过她会喜欢你，几乎第一次见到你就喜欢你。” “那是因为我很讨人喜欢。”她自得的说。 他微笑，“是的，你很讨人喜欢。我爱你，我也希望我的亲人们都能爱你，你喜欢他们吗？” 怎么能不喜欢呢？别说别的，埃塞尔和泰德可都是给了他们厚礼的！喜不喜欢你当然要从金钱上来看，他们也没有阔气到到处送人房子的地步。 她想着他的前女友们都是什么人——女歌星、女明星、女明星，卡罗琳会喜欢这些女明星才奇怪呢。前女友们的学历都不高，几乎没有大学生。噢，有一个，是大学毕业后到上法学院之间那几年的女朋友，那个女孩叫克里斯蒂娜，布朗大学戏剧系毕业后在外百老汇当演员，他们恋爱了五年，同居四年多。 啧。 卡罗琳不会喜欢宝贝弟弟的演员女友，很正常。 跟肯尼思家的人交际一点也不难，首先他们对她的哈佛学历有光环，他们不管谈论政治或是时事她都能跟得上他们的话题和思路，这一波非常加分。她在肯尼思们的面前总能发挥所学，而且他们也特别想知道她一个中国人怎么看待美国的政治和时事，永远不缺话题。 肯尼思们都想尽量当个“普通人”，但他们生来就不是普通人；她是个普通人，但她是全中国乃至全世界最有名的年轻女孩，她早已不是个普通人了。 而重要的是，她经济独立，她不用靠肯尼思家的姓，靠自己就能活的很好，积累财富，出人头地。 这样，她面对美国之子的时候，心理上是平等的，心态上是自信的，经济上是对等的，甚至远超。 * 他们谈了很多，小肯尼思同志第一次说到背负着整个家族的期望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情，他必须做好每一件事情，必须完美，必须这样、必须那样；卡罗琳可以犯错（虽然实际上卡罗琳比他还要完美），他不允许犯错，要是淘气惹祸了，就会收获一顿马鞭。 上了高中他有了初恋女友，不过就是高三一年，毕业便分手了。那时候他们都很年轻，他还是个傻乎乎的男孩，干了点傻乎乎的事情，对那个女孩也不算很好。 他还记得第一次亲吻女孩的感觉，很美好，女孩子总是很美好，初恋也很愉快，分手是因为他们去了不同的大学。分手不怎么愉快，他第一次意识到爱情不会恒久，时间和空间都会是障碍。 他渴望一份美好的爱情，他想约会谁就约会谁，从来——注意是“从来”——没有被人拒绝过，没人能抵挡他的魅力。他学会了正视自己的迷人魅力，他约会女明星，就连万人迷的女明星也不会拒绝他，啊，他当时是多么的——自大呀！ 他年轻，又知道自己很英俊，他当时自大的以为自己拥有全世界。他总是先提出分手的一方，爱情很快燃烧，从木柴变成了灰烬，于是他便觉得无趣，说出分手，轻松迈向下一段旅程。他约会过不少女明星，但总的来说，大多数女明星在接近之后极快的失去了光芒。 张文雅琢磨了一下，嗐，说什么“失去了光芒”这么有诗意的鬼话，实际就是睡过之后跌碎了明星滤镜，觉得不过尔尔，狗男人的狗罢了。 谁知道那些女明星是不是也同样这么想的呢？睡过了美国王子那绝对也是大大值得吹嘘的事情呀！ 张文雅觉得自己亏大了！ 第291章 第 291 章 泰勒·张皱眉看着公寓楼外面的狗仔队和媒体记者。 狗仔队追逐名人明星, 八卦娱乐记者则追逐“新闻”，这是基于群众的“窥探欲”。每个人都有窥探欲，对情人、对朋友、对亲密爱人，对陌生人更是如此。 人们喜欢帅哥美女, 没错；人们想知道他们的一切, 没错。而他只关心她。她会跟未婚夫吵架吗？男人的自尊心可能不允许肯尼思先生在媒体上“丢脸”——把“可能”这个词划掉——不管怎么说, 他们订婚了, 人们就很难接受她的“缺点”；至于肯尼思会不会被人嘲笑, 噢，跟他有什么关系呢？ 泰勒冷漠的想。 男人都是可笑的，男人都有强烈的占有欲, 无一例外，肯尼思是这样，他也是。只是之前他颇是自卑, 不敢多想。瓦伦蒂诺相貌英俊出身豪门，肯尼思总统之子万众瞩目，他怎么去跟他俩较量、乃至争夺？ 现在他终于靠着自己的头脑和努力赚到了一些钱, 才有足够的底气去见她, 他能为她提供优渥的生活, 他的爱一点儿也不比瓦伦蒂诺和肯尼思来得少, 甚至更刻骨。 他已经在脑子里跑了个程序, 他俩争吵的概率是百分之六十七，分手的概率是百分之五十五, 但如果他现在出现在他俩面前，他们争吵的概率可能飙升到百分之九十五, 分手概率飙升到百分之九十。 男人可以自卑, 但不能胆怯, 既然都走到这一步了，还差临门一脚吗？ 泰勒下了车，径直往公寓楼大门走去。 狗仔队和媒体记者一直等到他走到门口才反应过来：是他！是中国公主的哈佛情人！ * 门卫打了电话上来，说有位Tayl先生来见张小姐。 “泰勒？请他上来。”张文雅倒是没想到他会过来。 肯尼思皱眉，“泰勒？”好家伙！这人居然直接跑来了！ 她转头看他一眼，“我想吃苹果，家里还有吗？” “没有。橙子？” “甜吗？” “不知道。”他起身去厨房切橙子。 果盘里放着几只金灿灿的橙子，美国出产很多品种的甜度爆表的橙子，一年四季都能吃到。他想着她在家很少做这些琐事，只要她说一句，他马上就很自觉的为她服务。 他恍惚想起来，这是从未有过的，克里斯蒂娜和朵丽儿都会分担家务，当时也是很美好的。但是，但是！为她做事却是更美好的事情，美妙，幸福满满。哎呀！他只对她如此，只为了她。 中国女孩总是很温柔，就是跟他分手也很温柔。要是换成任何一个前女友，他俩今天都会大吵一架，但阿妮娅不会，她就算生气也只是用手指戳他的胸，而且很快就变成摸他的胸。 很可爱。 水果刀划破橙子果皮，顿时，清新的甜橙香气迸裂开来，鼻端是橙子香气，耳朵却关注的听着客厅里的动静。 门开了，有人进来，门又关上。 他俩在说中文，声音有点低，听不太清楚。 他赶紧切好两只橙子，摆放在果碟中，端到客厅。 他俩站在沙发边，正说着什么，见他出来，泰勒似乎有些愕然，伸出手，“你好，肯尼思先生。” 肯尼思放下果碟，伸出左手。 泰勒又是一愕，只好换了左手。 “你好，张先生。” “叫我泰勒。” “泰勒。”他做了个手势，“请坐。” 泰勒一笑，坐下。“文雅，我很抱歉影响到你了。”继续说中文。“我能补偿你吗？” 张文雅觉得他说话奇奇怪怪的，“都是因为我，本来你不应该经受这一切。你没有接到什么奇怪的电话，威胁电话那种吗？” 他又是一笑，“别担心我，我已经换了电话。对了，你最好也换一只新电话。”他从邮差包里拿出两只新的诺基亚移动电话，两只黑莓。诺基亚用来通话，黑莓用来收发电子邮件。 张文雅还没有见过这种早期的黑莓机，很感兴趣。现在的黑莓就是一个有键盘的升级版寻呼机，功能很简单，就是移动办公设备，跟运营商合作后，可以随时上下载电子邮件，做到随时查看、回复。在智能手机出现之前，移动电话只能打电话、浏览器上网和一些简单游戏，办公另外配备黑莓，智能手机将这两个功能成功的合二为一，开发出了集办公与娱乐为一体的个人终端设备。 “这样太麻烦了，打电话一个设备，收发邮件另一个设备，应该把这两个功能结合起来。”她说。 “是有点麻烦，你会用了吗？我教你。” 肯尼思看着他俩。 张文雅坐在他身边，“不用，我自己看说明书。”有什么难的呢？一点也不难。几分钟之后就弄懂黑莓如何收发邮件了。 电子邮箱里一堆邮件，一大半都是垃圾邮件，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泰勒说：“很多垃圾邮件？我写了个程序，你挂在PC上，可以帮你过滤一些垃圾邮件。” “谢谢。” “别客气。”泰勒微笑。 很有意思。肯尼思想，他的honey看不出来泰勒爱她吗？他的明星前女友告诉他，女人对别人的爱慕十分敏锐，不过她不一定有什么经验，她那个变态母亲肯定不会允许她在中学恋爱；据他所知，那个上海男孩是她的初恋，他们是怎么认识的？那个男孩爱她吗？想来是很爱的，为了她到美国来读书，但他们再也不会复合，是因为她变了，她不再是那个可怜的女孩。 泰勒呢？他能理解泰勒爱她，他的honey如此可爱，怎么能不让人爱上她呢？他们平时都谈些什么？都是他听不懂的东西吗？比如现在他们在聊如何将两个设备合二为一，满嘴都是他听不懂的名词。他感到新奇，她的理科并不好，本科专业跟这些科技名词半点边都不沾；他感到担忧，这就是他俩的共同语言吗？ 空气中飘着丝丝缕缕的甜橙香气。 他的手臂揽着未婚妻的腰，一脸淡定。 * “泰勒来做什么？”肯尼思假装淡定的问。 “我想……泰勒对《国家调查者》的记者说了一些什么。” 嗯？ “什么？” “他很聪明，约翰。”她莞尔一笑，“我在《纽约时报》实习的时候，编辑告诉我们什么是一个‘好’新闻，民众有知情权，不管什么都是如此，就像媒体为什么会三十年如一日的关注你。” “他想出名？” “噢，不，他想来见我。” 这是肯尼思不能理解的行为，“什么？” “你不明白像他那种人到底会想什么、会做什么，用普通的行为逻辑无法理解他的行为。” 他再次感到了担忧：一个不按牌理出牌的人很危险，因为无法预测。不过从另一个方面来看，阿妮娅知道泰勒在做什么。 张文雅在吃橙子，很快，果碟里只剩下几片橙子皮。 “这些呢？”他指着茶几上的诺基亚和黑莓。 “可以用。下周换新机。” “我需要担忧吗？” “担忧什么？” “泰勒。” “噢！”她笑，“你该考虑的是，他做的事情我会喜欢吗？” 啊哈！没错，她不会喜欢。 他稍微放心了一点。 她想着泰勒下一步会做什么。 聪明人的优势在于他们会提前好几步甚至早已考虑到了所有可能。《国家调查者》的报道对她的伤害其实不大，当时她没有男朋友，跟谁约会、上床都不会招致他人的指责，顶多会有人为肯尼思“不值”，觉得她难以讨好或者过于傲慢。什么时代都会有这样的人，不要管它。 对肯尼思不太友好，吃瓜群众或许会认为他不够有魅力，但说实话，他并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当你在镜头下生活了三十多年，你就不会太在意别人的看法。 他和楚门最大的不同就是他明白自己的人生宛如一场大型真人秀，早就学会应对了。 泰勒告辞后她琢磨出来了，这家伙故意的！正在风头上他居然跑来了，这不是明晃晃的做给媒体看的吗？或许还有别的想法，总之一定是来搞事的。 呵，男人！ 今天他俩没有争吵，她很高兴。有效沟通果然很好，毕竟也没有不可以摊开说的，尤其小肯尼思同学特别自觉，以身作则，再次交待了以前的情史，很有意思呢。 美国人把“约会”和“恋爱”分的很清楚，约会嘛，可以同时跟好几个人约会，恋爱则是稳定的一对一的关系。他很自恋，自称从未遭到拒绝，没有女人能够拒绝他的约会，她是相信的。他还说如果他长得不是那么英俊，没准就不会有那么多狗仔队天天蹲点了。 他也说了为什么跟克里斯蒂娜和朵丽儿都没有走到下一步，当时克里斯蒂娜只想拼事业，没有考虑过结婚，他也很年轻，二十多岁的年轻男人是不会想到结婚这种事情的；朵丽儿则很自私，他无法接受一个自私的女人成为他的妻子。 他终于说到为什么会在十月份去了华盛顿，纽约DA没有什么事情需要跑去华盛顿，他八月跟朵丽儿分手，当时肯尼思太太刚检查出来得了癌症，朵丽儿却非得要他飞去洛杉矶参加她的狗狗的葬礼。他当时记挂着母亲的病情，心不在焉，在狗殡仪馆（？居然有这种地方）挑了一个普通的狗骨灰盒，朵丽儿为此跟他大吵一架，以至于洛杉矶的狗仔队大拍特拍，第二天全城报纸都是俩人为狗争吵的可笑报道。 张文雅想起来她确实在档案室里看到这次“狗子事件”的报道，当时她还觉得超级可笑呢。 第292章 第 292 章 克里斯蒂娜没有错, 拼事业当然更重要。 朵丽儿呢？也不能单凭他的一面之词就给朵丽儿下结论，再说，她压根不关心他的前女友好吗。 她关心的是前女友们、约会过的女明星们, 没人说他不好, 大部分人都没有接受采访, 没有对媒体说他们之间的隐私，很可能跟肯尼思家的公关有关。极少几个接受采访的前女友或女伴也都是夸他绅士、温柔、尊重女性。 媒体对女明星们也并不怎么友好，该讽刺的时候一点不手软, 觉得谁都配不上王子。女明星嘛，都是万人迷, 追求者也很多, 特别是这个女明星要是成了王子的女朋友, 会变得非常受欢迎，男人们都想跟王子别别苗头, 女明星也很自得追求者众多，这也是他跟前女友们总是争吵的原因之一, 他讨厌她们以此来向他炫耀。 他说起来的时候颇为不忿, 但也很小心, 时刻注意她的表情, 唯恐她不高兴。张文雅倒是觉得非常有意思, 还一直追问呢。 坦诚是双方的, 他不能单方面要求她要坦诚, 他自个儿当然要先坦诚交待。这样他说完了，该她说了。 小肯尼思唯一不满的地方就是她说泰勒的事情说的特别简单, 像他之前猜测的那样, 她对泰勒没有爱情, 当然也不是一点都不喜欢, 喜欢，但没有到爱情的地步。她把泰勒当床伴，泰勒却不满足只能偶尔见她。但为什么是现在？ 张文雅没看出来，他看出来了，很大概率是因为他们订婚了。有点像当时她和查理订婚了，他慌张得要命。 唉！ 现在回忆起来，仍然是满心的酸涩和痛苦，但正因为当时的酸涩和痛苦，现在的爱情才如此甜蜜。 他必须警惕敌人，一定要及时扼杀对方的企图。 * 中午俩人也没下楼，他做了简单的一餐，俩人在一起就是很快乐。没有争吵，反而感情更好了一点，感觉……更亲近了。他想着这是泰勒绝对没有想到的，泰勒今天来做什么了？肯定是借口见她，实际是来刺激他的。 男人对女人是什么心思，他可是明白得很，男人喜欢一个女人就会想尽快把她划归私有，会不遗余力打击情敌，力求尽快消灭情敌。他已经失算过一次，不会再次失算，不会再允许自己失败。 他要是不明智的上了当，为此跟阿妮娅吵架，那可就中了泰勒的计！他怎么会那么笨呢？！ 他其实并不在意她到底有多少前男友或是床伴，他很自信，honey超喜欢他的身体的！他们在生命的大和谐这种事情上也超合拍的！ 阿妮娅不喜欢争吵，她会觉得烦，她要是开始觉得他烦人了，就会跑路。唉！真的很不好，她太喜欢跑路，跑的还很熟练。她也真的很无情，从她果断的从亲生母亲身边逃跑就能看出来了，她等到成年，等到最合适的机会，离开了控制欲超强又变态的母亲，这一点他是极为敬佩她的。 他想明白这一点后反复思考她的行为逻辑，想要弄明白她到底怎么想的、以及她会怎么做。她不留恋感情，那个上海男孩她也是说分手就分手，他原本以为她对待初恋会更难忘一点。 唉！他真的搞不懂她，他总担心她现在说爱他不过是因为他总是先说爱她，她不得不回应。她想要很多很多爱，但“很多很多爱”到底是多少爱呢？爱怎么可以有衡量数值呢？他全心爱着她还不够吗？ * 下午他们下楼了，张文雅说要去华尔街公寓收拾东西，整理好了之后约搬家车搬去新买的六十三街联排别墅，别墅前房主刚把家具和地毯搬走，现在是一栋空荡荡的住宅，找了除虫公司来除虫，主要是白蚁和蟑螂。 楼下的狗仔队和记者少了一点，但还是很多，纷纷问他俩泰勒来干什么了、说什么了，你们有什么想法。 张文雅觉得这些记者水平真的很有限。 娜塔莎开车过来，小肯尼思黑着脸打开车后座的车门，手扶着车门上方，让她先上车，自己随后上车，很快开走了。 * 衣柜很大，查理没有在这边住过，没有他的衣服和物品。衣柜里全是当初他为她买的衣物，大部分都还是全新的。 张文雅在衣柜里扒拉，诧异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衣服。 肯尼思过来看了一眼，“都过季了，拿去捐掉，你去买点当季的新衣服。” “多可惜呀，都没穿过呢。”她很惋惜的说：“再说捐掉的话，合适吗？这些衣服都太贵了。”美国普通群众的消费水平是几十美元的层次，超过一百美元就算是很好的衣服了，而她的衣服都是几百美元到几千美元的价格，在九十年代妥妥高消费。 捐献的衣服通常是救济所，这么贵的衣服说实在的并不合适捐献，应该拿去二手店出售。 “我拿几件常穿的，其他的衣物都让玛雅过来打包。” “常穿的？旧了，别留了。”他轻描淡写的说：“你还有什么要打包？这些书呢？” “噢，这些我挑一下，有的书我还没看完呢。” 她扔下衣物，过去挑书。 他看了看衣柜：哼，全都不要！我差这点买衣服钱吗？ 关上衣柜门。 坐到床边，拉开床头柜抽屉：没有安全套。她的习惯是床头柜抽屉里放一堆零碎东西，包括安全套。 “honey，”张文雅进来了，“别翻我的抽屉。” “不能翻吗？” “不能，”她严肃的说，“我不喜欢。” 他有点讪讪，关上抽屉。 她走过来，打开抽屉，将抽屉里的东西都倒在床上，然后很麻利的将其中的一样东西拿出来，其他的全都扔进垃圾袋。 “这是什么？”他好奇的问。 这样东西金光灿灿，四四方方，顶上是一条东方龙，沉甸甸的。 “噢，是我家先祖的金印，爸爸上次来的时候带来的。”张文雅随口说：“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我家的先祖是皇帝，或者国王，我也不是太清楚。” 他惊异，“这是你家的王印？” 她一笑，觉得这个词很有意思，“是王印。” “你家的先祖是你的几代先祖？” 呵，没历史的美国佬！无知无畏，问出这么可笑的话！ “一百年四代人的话，二十多代了。” 给他算懵了，“有五百年，不，六百年了吗？！” 震惊！比美国的殖民时间还要长！ 而她居然就拿了一块手帕随便的包住了王印，扔进手提包里。 “是黄金的吗？”小肯尼思同志还处在震惊中。 “好像是的，应该不是纯金，不然没有这么硬。怎么了？你喜欢吗？”她大方的拿出金印，“可以给你玩一会儿，别弄坏了。” 不是！你怎么就这么随随便便的对待一个有六百年历史的王印？！ * 回到翠贝卡公寓，楼下的媒体记者差不多走光了，只有一些狗仔队还在苦苦蹲点。 真的不懂为什么这些人不会换个地方蹲蹲别人。 娜塔莎将车停在门口，肯尼思先下了车，扶张文雅下车，两个人绕到车后打开后备箱。她打包了一些书回来，还有一些零碎物品，装在一只纸箱里。 一个狗仔队喊着，“阿妮娅，需要帮忙吗？” 嗯？这人谁呀？ 张文雅转头看过去：是上次的大卫·黑尔。 她笑着摆摆手，“不用。” 肯尼思则有点黑脸：是看不起我的体力吗？ 张文雅完全不知道他的想法。 * 一个人的私有物可以看出他是什么人，她拿了一些书，几个文件夹，一台笔记本电脑，还有保险箱里的一卷现金。 肯尼思恍惚想起移民局事件后她气得把他们在马撒葡萄园岛的照片撒的一床都是，还拿走了他放在保险箱里的备用金。他不习惯带现金出门，但总会在保险箱里放一两万现金备用。 现在，她又回到这间公寓。 “这是你几年前拿走的那些钱吗？” “不是，那些钱我已经用掉了。” “用在哪里？” “交学费。” “骗子。你用奖学金交的学费。” “生活费。” “哈佛也给了你生活费。” “总之用掉了。”这个人好烦。“我是不会还你钱的。” 他笑着抱住她，“我不是想要你……不是想要那些钱。要不是你拿着钱打开保险箱，我早就忘了。” “这是我的备用金，如果现在世界末日，你只有几个小时花掉这笔钱，接着就只能以物易物了。”她说的煞有介事，一本正经。 将钱放进保险箱，关上。 接着拿出一个文件夹，打开看看，递给他，“这是你吗？” 什么？他接过文件夹，打开：哎呀！他都要忘了这个了！是他哈佛大学女友给他拍的私密照，他几乎没穿什么衣服。 他差不多都要忘了这件事，尽管当时全美铺天盖地全民热议他的这组照片。 她怎么会有这张报纸的？她在想什么？ 他有点窘，“怎么了？你是……想问我什么吗？” 第293章 第 293 章 “是你吗？” “……是我。”他犹豫了一下, “你觉得怎么样？” “身材很好。” 他一下子笑了，心情放松，“你喜欢吗？” 这个人问的什么鬼话？能不喜欢吗？ “很喜欢。不过, 你确定不会再有其他类似的照片了吗？” 他低头笑, “我不知道。” 哼, 说的什么鬼话，那就是有了。可恶，她感受到了一点点不爽, 也许，就是妒忌？妒忌那些女人“享用”过他的身体？ 不过反过来想, 那些姐姐教他成为一个很会的男人, 现在, 得到享受的就是她啦，这么一想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谁给你的这张报纸？”报纸保存的很好, 十年了还像刚从印刷机上下来的，说明有人很好的保存着, 当然肯定不会是张文雅保存的。 “《纽约时报》的一个朋友。”张文雅想起Mimi对小肯尼思的一片赤忱, 八卦精神永不灭。她觉得好奇, 问他：“为什么别人都喜欢你？你长得很好看, 可相貌英俊的男人多得是！” 这话他不爱听, 自得的说：“我可是世界上最英俊、最性感的男人。” 她忍俊不禁：够臭美的！他对自己的外表那是非常的自信, 甚至自信的有点过了头, 到达“自恋”的高度。 * 狗仔队略有失望，没想到肯尼思和张文雅并没有因为她的旧情人的出现有所改变, 真要说改变, 不如说他俩更亲密了, 出门遛狗都能随时停下来接吻。 他们穿着溜冰鞋去附近的华盛顿广场公园溜达, 张文雅已经是个很好的溜冰高手，俩人手牵着手在公园中心的广场转上几十圈，偶尔停下来，一定要亲吻。 狗仔队嗷嗷叫着狂拍，第二天报纸上就全是他俩的甜蜜亲吻照。 这个周末他们在纽约，周一，两个人又回了华盛顿，周末再次回到纽约。 本周，报纸和电视节目陆续在说“张文雅诉NSA案”达成了庭外和解，和解金数额未知，NSA拒绝透露具体数字，张文雅和肯尼思家也没有透露，媒体大胆的猜测至少三千万美元。 媒体都在焦急等待三月底开始的报税季，如果张文雅按照之前承诺的向慈善机构捐款，一定会在报税表上体现出来。 和解金已经到账，张文雅专门开了一个花旗银行的新账户接收和解金，高达九位数的数字看着也……毫无波动。 支票开的非常爽快，给纽约的一大堆机构寄去了支票，米兰达慈善基金会、杰姬·肯尼思环保基金会、纽约妇女儿童庇护所、纽约警察抚恤基金会、纽约退伍军人救济会等等都寄了面值不等的支票，一周之内捐出五十万美元；未婚夫的Reag Up给的最多，直接写了一张二十万的支票。 还有回馈哈佛的捐款。作为哈佛的荣誉毕业生，又是亿万富翁，早就接到过哈佛学生的捐款电话，不过她通常给的不多，接到电话就写个五千美元。这次直接翻十倍，捐了五万美元。 算算还没有花到一百万，但在纽约慈善组织里已经名气暴涨，人人都知道她还有至少上千万美元等着捐呢，这可真正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了。 这句古老的中国名言是她在本周《纽约时报》专栏上写到的。她不能说和解金的数额，但可以暗示确实达成了庭外和解，并且将达成她之前的承诺，成立一个“阿妮娅基金”，专门用来帮助被各种政府机构不公正对待的人。 她认为美国贫富分化会越来越严重，穷人更穷，财富更加集中在少数人手里，这是非常危险的信号；亚洲刚艰难度过金融危机，这种大事件绝不会只局限在亚洲，会波及全球。在美国来说，股市互联网股长期飘红非常不正常，她不是金融专家也觉得不正常，互联网泡沫崩溃只是时间问题，就不知道华尔街准备如何面对接下来的互联网泡沫崩溃了。 《华尔街日报》立即讽刺她不懂金融随便开口，贻笑大方而已。 张文雅很忙，没空回应《华尔街日报》。 《聚焦二十四小时：阿妮娅的失踪》约定在一月底交稿，她一月初才开始动笔，不是，动键盘。 她写的很快，两周就写完了初稿，一气呵成。现在回忆起那十几个小时都有点不敢相信，居然没被吓尿。可能有前面移民局事件打底，对于强制机构并不陌生，并且知道约翰一定会来救她。 移民局事件不能提到，但完全可以提及未婚夫。既然要跟小约翰·肯尼思绑定，不如来个深入绑定，而且根据经纪人的看法，读者会非常喜欢这一部分：两个深爱的人不畏艰难险阻，肯尼思家族的继承人充分展示了他的能力和行动力，以及最重要的，对她的爱，这是群众喜闻乐见的事情。 但张文雅也不想多花笔墨在约翰身上，主角是她，就算群众只想看王子拯救公主，也一定注意不要一下子就满足群众的愿望。 这是期待值与延迟满足的较量。 她讲述她的惊恐与期待，以及和NSA的审讯者之间的周旋，她还记得当时说过的话，以及对方说的话。爱德华·沃伦是个很好的审讯者，冷酷无情又很彬彬有礼，她用尽量公正的文字客观讲述，她自己的心理活动才是可以感性的部分。经纪人看过初稿之后激动的都哭了。 * “张文雅诉NSA案”达成庭外和解的消息也很快传回中国，国内媒体纷纷表示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并一窝蜂的跑去采访张文雅的父亲。张晓峰根据女儿的指示，在接受本省电视台采访的时候表示，将继续捐赠修建“文雅小学”，目前是第四期，原定修建二十所小学，现在直接追加五十所小学。 国内媒体狠狠吹了一波彩虹屁，说国民闺女真是善良又大方，不愧是国家的好女儿、社会主义接班人，央|视又做了一辑“文雅小学”的专访。“文雅集团”扎根中国，在教育领域发光发热，她自己就是“知识改变命运”的代言人，所以十分重视基础教育，文雅小学和春芽计划已经在安徽省以及周边数个省推广，成效显著；除了小学之外，文雅集团还计划在华东地区六省一市用五年时间修建七所私立高中。 国内媒体没有报道《国家调查者》的监|听录音泄露以及内容，只是含蓄的提及了NSA滑跪的如此快速是因为美国媒体曝出了监|听石锤。 但媒体不报道不妨碍英语好的中国群众到美媒网站扒细节，络上顿时铺天盖地全是张文雅与小约翰·肯尼思的性|爱电话实录，网民们纷纷表示，他俩也太会玩了！这就是腐朽的资本主义爱情故事吗？网民们绝大多数都是家境小康的高知分子，都表示羡慕了！他俩感情这么好的！狗粮要吃撑了！ 国内媒体也没有报道张文雅的哈佛情人，这种低级趣味就算了，闺女在美国呢，再说她就是多谈两个男朋友而已，人家小肯尼思都不在意，国内媒体不要报道这种低级趣味的消息。媒体都接到了明确的指示，张文雅的隐私不需要报道。 国内的娱乐报纸都是仿照香港娱乐媒体，港媒那是一贯的标题党，标题起的又毒又损又劲爆。《苹果日报》头版头条大标题：《蛊后一脚踏三船，小四系华裔富豪同学》，细扒了泰勒的身家，除了家族财富之外，泰勒自己也是个创业实干家，身家至少两千万美元，妥妥年轻富豪。 港媒不无艳羡的说，大陆妹精明得很，两年前甩了美国王子投奔富豪继承人怀抱，离婚后拿了一亿多美元分手费（他们不很讲究的把张文雅自己的股票收入也算成了“分手费”），一跃而成亿万富婆；转眼又跟前男友复合，现在还订婚了，英俊潇洒的王子居然看上一个离过婚的女人，实在也是搞不懂，大冤种是也；又有华裔富豪地下男友，大陆妹的情史真是丰富。 港媒本能忽略了“spy”说，大概觉得太复杂了，本港群众不能理解。 监|听录音倒是喜大普奔的全文翻译成粤式中文，火热的情话让港民大喊“犀利”；电视节目一边嘲讽一边又赞不绝口，毕竟男帅女靓，谁能不喜欢呢？再瞧不起大陆妹，人家那也是实打实的套牢了英俊的美国王子，不服不行。就连正在拍摄的港剧《香港风云》里都几乎原封不动的塞进了这个桥段，播出在即。 * NSA一旦滑跪，几乎停滞不前的中|美双方贸易洽谈也就重新取得了良好进展，华盛顿特区的中国大使馆还为此特别开了一个新闻发布会，称NSA终于幡然悔悟，承担了应该承担的责任，亡羊补牢未为晚也；并说二月十六日是中国传统新年，大使馆将有例行的新年宴会，今年仍然会邀请一些国会议员参加新年宴会，也已经邀请了约翰·肯尼思议员和张文雅，两人已经回复会一同出席新年宴会。 第294章 第 294 章 中国大使馆这次三番五次发表公开谈话力挺张文雅, 确实也给国会增加了不少压力，这是前所未有的，极少有普通公民能得到国家如此力度的支持。国家的态度很重要, 现任总统本来就跟肯尼思家族私交极好, 也不愿意因此跟中国关系后退, 毕竟国内除了军|工财团之外，还有一大堆其他企业想跟中国做生意呢。 擅长搞经济的现任总统的任务之一是尽量降低美国与中国的贸易逆差，也就是想要尽量多卖商品给中国。双方贸易协商一下子卡住了, 急坏了一帮霸总。 中国已经迅猛超越樱花国，成为美国在亚洲的第一大贸易伙伴, 而且以中国的人口, 这个市场只会越来越大, 从白宫到国会都不愿意损害美国企业的利益，更别说还有长期利益。 张文雅到美国五年半, 已经连续四年参加大使馆新年宴会，即将到来的新年是第五年, 小约翰·肯尼思则是第一次接到中国大使馆的新年宴会邀请。 新年宴会正式名称叫“新春招待会”, 今年是兔年, 主题大概会是兔。新春招待会人数众多, 一般会有四五百名客人, 大使馆没有那么大的场地, 通常是借用华盛顿某个艺术中心之类的场馆举办。客人有议员、内阁成员、外交官、商业界人士、艺术家等, 还会在宴会之前有中国文化交流，会邀请国内艺术团体前来演出, 京剧和民族歌舞每年都有。 二月很忙碌, 除了十六日华盛顿的新春招待会之外, 还有纽约秋冬时装周, 纽约时装周从去年开始成为四大时装周里最先进行的一个，去年之前都是四大时装周里最后一个，去年九月的春夏时装周，一位设计师不愿意等到月底才开始时装周，硬是提前了三周，于是纽约时装周现在是四大时装周里最先敲锣的一个。 顺延到秋冬时装周，也提前到四大时装周的第一个。 时装周从二月十二日的周五开始，到十八号结束，期间有圣瓦伦丁节，据说当天有几个品牌会做情人节专题。 中国大使馆刚开完新闻发布会，立马就有品牌找上门来，主动要求为她提供新春招待会的礼服裙，助理玛雅忙翻了，实在忙不过来，便向老板申请配个助手。好啊，助理都要配助手了。 玛雅确实很忙，要遛狗，要做杂事，经常跑腿，还要接电话、安排发型师、造型师、美甲师等等，还要为她筛选请柬，请柬多得不得了，人人都想邀请她，或者她和小肯尼思。 张文雅突然发现，她的时间根本不够用。 造型师可以等到宴会前几天才来，其他都是日常要做的，比如美甲，现在还不流行往指甲上贴什么亮片，但指甲的保养是一整套的，做一次至少要一个小时，做出来你的指甲颜色粉嫩还很有光泽。 头发也是，洗剪吹加焗油热蒸养护，一套下来没有一个半小时做不完，她这还不需要做发卷儿呢！要是像苏珊那样做发卷，两个小时起步。 然后还有脸部养护，要去美容院，加上四肢冰点脱毛，两个小时起步，如此这般折腾完了之后，她整个人就是布灵布灵的。 张文雅为了流逝的时间哀悼，真正体验了一把贵妇日常。 做贵妇真麻烦！意义就在于晚上出席宴会的时候美上那么一点？ “这不公平，”她烦恼的说：“你们男人就不需要这样那样的折腾，你还不需要去脱毛呢！” “你不喜欢吗？”小约翰·肯尼思很好笑的看着她。 “不喜欢，太浪费时间了。我还有书稿要修改呢，今天整整一天我都在外面跑来跑去。” 他亲昵的摸着她脸庞，她的肌肤本来就很细腻了，现在的手感就更好了，像煮鸡蛋的蛋白一样滑嫩。手臂上的汗毛全没了，摸起来的手感也是好极了。 “我不明白，女人的汗毛又不重，也几乎看不见，为什么要脱毛呢？难道一个陌生人会抓着我的手臂仔细看我的汗毛吗？” 他忍不住要笑，“你在说什么？” “说男女之间的差异。下次该换你去脱毛。” “我对我的汗毛挺满意的。”他一本正经的说。 “别想有下一次，我再也不想浪费一整天的时间了，我只想每两周去做一次头发，足够了。” “好的，不会有下一次。”他从善如流。 “要是这就是富豪太太的生活，我倒不奇怪那些太太们整天忙个不停而我却看不出来她们到底忙了些什么。我整天时间都不够用，我可不想当全职太太。” 美甲做头发脱毛肯定不会天天都做，但全职太太们还有孩子，还有太太社交的KPI要完成，也是忙得团团转。想想很窒息呀，她才不要当什么全职太太，她辛辛苦苦念了哈佛耶鲁不是为了当全职太太的。 贵妇们的生活未必不是她们想要的，但如果你的下半辈子都是围着丈夫孩子，那跟她“以前”的生活有什么不同呢？到头来她还是待在某个家里，只是从一所小房子换到了大房子里？ 窒息！ “你明晚就要去纽黑文了，我想送你过去，然后我再回来，或者去波士顿坐飞机到华盛顿。” “有必要送我去吗？我又不是小孩子。” “我想送你去。”他温柔又坚定的说：“我想去学直升机驾驶执照，这样我可以开直升机送你过去。” “不要，要是我每周都回来，每周都一个来回要烧多少钱？太不环保了。” “我不放心。”他叹气。 “我总不会倒霉到再有第三次吧？” “……我不确定。你不在我身边，我什么都不敢确定。我怕你出事，怕得要命。”他抱着她，倒在长沙发上，“你的书稿我看完了，你写的棒极了！你还要修改吗？” “对，再修改两稿。然后要给珂琳达看看，避免一些法律问题。你觉得我写的如何？特别是有关你的部分。” 他很得意，“写的很好，超出我想象的好，你简直把我写成了一个英雄！” 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能让一个男人兴奋了，这是男人的终极美梦：你将在一本畅销书里出现，作者是你的爱人、你的未婚妻、你未来的妻子、你将来孩子的母亲，她将你塑造成为一位拯救公主的骑士、一位英雄，这是世界上最终极的公开示爱；多年以后，你们手挽着手老去，而你们在书中的形象永远年轻、永远真诚相爱—— 天哪！他不能想象世界上还有更能让他得意又骄傲的事情了。 “你就是我的英雄，你来救我，你真的及时赶到了，我会永远记住那一天。”她揽着他的脖子，眼圈微红。 他胸口充溢着几乎无边无际的骄傲，同时又充满了对她的怜爱。她没怎么说过在雪屋里的遭遇，说的很简略，非常冷静的叙述，甚至过于冷静了，他当时只顾着担心她的心理健康，陪她去见了几次心理医生。 她如果不对他说，那么就应该对心理医生说，总之要跟别人谈谈。 现在看来，她能将那段遭遇写出来，也可以看做是另一种心理治疗。 “你很了不起，honey，我从没见过像你这样的女孩，我很爱你，比任何人都要爱你。”肯尼思握住她的手，十指交缠，“相信我，没有人能比我更能理解你、支持你，也没有人能比我更好的照顾你。人们说，这个世界上总会有你的灵魂伴侣，但不是每个人都能寻找到灵魂伴侣。而我，我确信你就是我的灵魂伴侣，我也是你的灵魂伴侣。你想想，上帝让你来到美国，上帝让我去了华盛顿，如果我没有去华盛顿，我不会认识你。你瞧，上帝之手是多么精妙呀！他让我们相见，就是为了我们能够真心相爱。” 确实，他们的相见不能以“巧合”来解释，只能以“命中注定”来解释。 * 他们这晚本来应该去参加宴会的，张文雅这才花了一整个白天的时间折腾自己。但最终，他们没有去。 她换上本该穿去宴会的宝石绿礼服长裙，长裙有花瓣似的紧身胸衣，完美的包裹她精巧的上半身，奶油白的腰带紧束她的纤腰，宝石绿的颜色衬得她肌肤白皙，唇红齿白，眸如星辰。 音响放着歌曲，《You Make My Dreams》。 * “What I want you\''ve got我想要的你都有 And it might be hard to handle也许会让人难以应对 But like the f that burns the dle就像火焰燃烧着蜡烛 The dle feeds the f蜡烛助长了火焰一样 What I\''ve got full stock of thoughts and dreams that scatter我有满脑子的幻想和破碎的梦 You pull them all together你把它们拼凑在一块 And how I \''t expin我无法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You make my dreams e true，Girl你让我美梦成真，女孩” * 肯尼思怀中抱着甜蜜的未婚妻，在客厅里起舞。 这是只属于他们的小小天地，没有别人打搅。 没有觥筹交错。 没有虚情假意。 只有他，和她。 和两杯香槟。 她明亮的眼眸像星辰一样闪耀，她甜美的笑容印刻在他眼中，他会记住这一晚，这是他们无数美好夜晚中的一个，不算特别，但也绝不平淡。 * 跳舞累了，便在长沙发上躺下，他坐在地毯上，用他温厚低醇的嗓音为她念着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她没有学过莎士比亚。 “我眼睛扮作画家，把你的肖像 描画在我的心版上，我的肉|体 就是那嵌着你的姣颜的镜框， 而画家的无上的法宝是透视。 你要透过画家的巧妙去发见 那珍藏你的奕奕真容的地方； 它长挂在我胸内的画室中间， 你的眼睛却是画室的玻璃窗。 试看眼睛多么会帮眼睛的忙： 我的眼睛画你的像，你的却是 开向我胸中的窗，从那里太阳 喜欢去偷看那藏在里面的你。” * 张文雅轻叹了一口气：谁会不爱一个能给你念十四行诗的英俊男人呢？ 第295章 营养液3.3万加更 她的手指伸进他头发里, 曾经他是个满头发卷的男孩，是个暴躁又顽皮的男孩；现在他变成男人了，可能还不够成熟, 但真正成熟的男人也许意味着无趣。他现在这样刚刚好，是她最喜欢的模样。 他望着她的眼神深情专注, 握着她的左手, 吻她手背。 翻过来，吻她手心。 吻遍她的手指。 热吻如火。 * 奶油白的腰带散落在地毯上，之后是他的白衬衫。 宝石绿的裙子轻轻滑落, 覆在白衬衫上。 You make my dreams e true。 * 大滴的汗水滴落，热。 * 说话算话的未婚夫等不到结婚就把他名下的股票证券这些全都交给她打理, 没有过户是出于缴纳印花税之类的考虑。张文雅非常高兴的收下了，准备抽个时间好好整理一下, 有些该卖的抓紧时间卖掉，不能等到股市崩溃被套牢, 那可就亏大了。 周日晚上, 肯尼思开车送她去纽黑文, 两名保镖开车跟着。 他依依不舍, “honey, 一切小心, 纽黑文很乱，我真不放心。” “有布鲁克和娜塔莎, 别总是担心。” “你真的没事吗？要不要休学一年？” “不要。你很烦哎, 你婆婆妈妈的。” “周末下午我来接你。” “不要。” 他有点怀疑, 耶鲁法学院男生居多, 总有男生追求她, 她会不会对谁动心呢？或者只是为了好玩？但他不能问。 布鲁克会向他汇报, 可布鲁克不能跟她去教室，做不到二十四小时全程关注。 他不放心。 有过一次前车之后他总是担心她再次离开，总担心自己做的不够好。这还是他第一次如此深刻的内省，他在张文雅身上花费的心力比之前所有女朋友加起来还多。他很清楚明确的知道自己的爱，她呢？ 不行，必须要让她知道他到底有多爱她，要全方位的让她体会到他的爱，要让可能的情敌全都不战而退。 对一个人有多“好”是一个模糊的概念，有人只需要一顿饭就能很感激，有人会要你所有的爱，这是各人的需求不同带来的巨大区别。 他有个想要很多很多爱的恋人。 而刚好，他很爱很爱她。 她说着不要他去接她，但你要当真就傻了。萨沙说，女孩子说“不要”的时候大多数是想要你更积极一点，他只是纳闷为什么女孩子不能有什么说什么。张文雅不喜欢他去接她吗？明明考试周去接她她可是开心得不行，所以她还是喜欢的。 决定了，以后只要有可能都会每周去接她。 * Mimi在《纽约时报》已经工作了二十年，她喜欢资料室的工作，她喜欢一切都井井有条。报社创立一百多年以来，积累了大量的往期报纸、资料，早期是用微缩胶卷将往期报纸拍下后存储，进入电脑时代后是将之扫描进电脑里存档，以备查询。 资料室里总有许多人来来去去，编辑、记者，更多时候是实习生，她总是记不住那些实习生，只有一个除外。 那个中国女孩漂亮可爱，还是讨人喜欢的小约翰的女朋友，哦不，现在是未婚妻了！他俩订婚消息登报那天，她高兴得不得了！她从小看着小约翰在镜头下长大，她把他当成自己从不曾有的乖弟弟，关心他的一切，也包括他的爱情。 中国女孩不笑不说话，笑容亲切温婉，刚来报社便受到了广泛的欢迎，谁不喜欢一个开朗甜美的年轻女孩呢？她早就看出来了，那个花花公子不适合中国女孩，就是结婚了也还可以离婚嘛！现在社会离婚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爱情之船一帆风顺是很好，但如果这条爱情的小舟经历了重重风波之后仍然扬帆远航，那就更难能可贵了！ 亲戚们在为了童话爱情故事并没有一个童话般的结尾感到惋惜，Mimi却力排众议，坚定认为最后他们仍然会在一起，瞧着吧！于是现在，她赢了！ 于是现在，一月的第三个周一，她收到了一只果篮。 《纽约时报》里的主编、编辑、记者收到礼物并不稀奇，他们还能收到各种威胁信呢！但一个平平无奇的小职员收到礼物却是稀奇的，尤其这份礼物出自小约翰·肯尼思先生之手就更稀奇了。 送货的年轻男孩从报社前台问到资料室怎么走，坚持说对方要求一定让Mimi小姐亲自签收，对方是肯尼思先生，对，就是那位与父亲同名的约翰·肯尼思。 Mimi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小约翰居然给她送了果篮！ 还有一只信封，里面放着一张手写的卡片： “亲爱的Mimi： 感谢你对阿妮娅的照顾，她对我提到了你，还有你送给她的礼物。 她很喜欢，我也同样。 请收下我送给你的礼物，希望你也能喜欢。 Johh。” * Mimi激动得尖叫！ 果篮里除了一些水果之外，还有一瓶价值两千美元的香槟酒，另外还有一只首饰盒，放了一枚金色的圆形胸针，胸针下面有一张纸条：这是我母亲曾经佩戴过的物品，请你留下作为纪念。 没有署名，但一定是小约翰亲笔写的。 Mimi又是一个激动尖叫！ * 水果分给同事和家人共享了。 胸针一直戴在Mimi的外套上，后来郑重的收了起来。 至于小约翰的亲笔卡片和纸条，都郑重其事的用相框装起来，挂在家里的相片墙上，十分得意。 噢，还有，信封里还有一张小约翰亲笔签名的他和张文雅的照片，就是那张登上《人物》周刊的拥吻照片。 呜呜呜呜王子也太懂了！她爱这张照片！ Mimi决定说服全家人包括亲戚们全都给小约翰投票！ 没准竞选活动的时候她还能跟小约翰一起合影呢！ 想起来就是激动！ * 耶鲁法学院开学了。 第二学期的开场平平无奇，周四，上学期的期末考试分数出来了。 一年级生都赶紧登上校园网查分：不错，绝大部分学生都是四个优秀，少数学生的个别科目只拿到及格，没听说有人拿到不及格。 据说只用三个档评分是不让法学院的学生有成绩焦虑，你都上了TOP1的法学院了，学习能力一定经过了考验，“优秀”已经足够证明你的学习能力和知识掌握。 而且虽然没有具体分数，但会告诉学生你的成绩是否在同年级最出色的百分之十里。按照本届不到二百人的人数计算，百分之十也就二十名学生。 张文雅就在这百分之十里。 她松了一口气：真担心拿不到优秀呢。 立即给最高法金斯伯格大法官的办公室发去了成绩邮件。 接着给未婚夫的私人电子邮箱发去了成绩邮件。 金斯伯格办公室半小时后给她发来回复邮件，她已经顺利入选金斯伯格大法官的暑期实习生，五月的最后一天（正好是周一）到最高法来报到，为期十周。 张文雅马上找来日历：十周是到八月份的第一周，她还有三周时间能跟肯尼思出去度假。 不错，时间安排的正好！ 肯尼思的电话随后打来。 “honey，恭喜你！”熟悉的低醇声线，“你给金斯伯格大法官办公室发了邮件吗？” “发了，刚收到回复。”她乐滋滋的，“实习期十周，我看了一下，我们可以有三周的时间。你想好要去哪里度假了吗？” “去阿拉斯加，或者去南极。”他带笑的声音。 咦？这也可以吗？南极洲可不是什么旅游胜地，一般人去不了。 “你想去当然可以。” “很冷吧？” “别人能去科考站，你就能去。”他轻描淡写的说：“我安排一下。” 好呀！她喜欢与众不同，真高兴他能想到。 * 第二学期可以选课了，大部分学生都选了刑事诉讼法和财产法，张文雅也选了这两门，又选了人|权法和教育法。 第二学期开始，法学院的学生就能参加法学院自己的法律项目了。大概就是跟着导师进行实战，内容五花八门，涉及面很广。第二学期也是学生们选择今后就业方向的时候，艾米丽选了儿童和教育方向，明妮公司法，黛西想当诉讼律师，凯西信托法，哈莉婚姻法，张文雅则是民权和人权方向。 法学院和同学们都对她选择了民权方向并不意外，民权法和侵权法的教授都已经将她的诉讼案编进今年的教案了。本校学生遭遇了情报机构如此严重的侵权行为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整个法学院都很关注案件进展，包括下个月开庭的公诉案件。 毫不夸张的说，教授们都认为这一公诉案件将导致国会通过新法案，大大制约情报机构的权力，至少要让这些牛逼轰轰的情报机构、强|权机构收敛许多。 教授们认为法律还是可以信任的，学生之间的讨论则更开放大胆，本周几乎所有年级的所有研讨课都在说这事，学生们问，如果不是因为张文雅的未婚夫是一个肯尼思，这事肯定不能闹得全美轰动；如果张文雅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留学生，遇到这种情况，就算是耶鲁法学院也救不了她，法律的力量在权力的力量面前苍白无力，法律难道会堕落得只能约束普通人？ 第296章 第 296 章 不幸的是, 法律确实是“发明”出来约束普通人的。 学生们都知道这个事实，但一旦说出口，冷酷的事实便如此刺骨, 刺痛了他们的心。你有保镖不能保护自己，有钱也不能保护自己, 张文雅带着保镖呢, 自己又有亿万身家，还不是没办法保护自己。真正的普通人就更难了。 讨论到最后，几乎所有研讨会都得出了同样结论：想要改变现状就必须成为立法者, 然后嘛，当然还有更严格的限制措施, 或者应该成立监督机构。 总之没有什么新鲜的。 政|府|机构这一套玩了很多年，要是换成普通人NSA足矣只手遮天, 张文雅之前NSA就绝对没有在国内违法执法吗？肯定有，只是没人能站出来。张文雅是不幸的, 但又是幸运的, 她有个全美知名的未婚夫, 并且很不好惹, 这下子NSA要吃吃苦头喽！ 对于NSA该不该“吃苦头”也是讨论的一个话题, 绝大多数法学院学生都认为NSA是需要约束的, 包括其他情报和执法机构，政|府|机构侵犯人权的事件时有发生, 但几乎无人在意。张文雅事件令这些执法机构和情报机构的违法行为曝光了, 在网络时代来说, 一件全国瞩目的事件扩散速度非常快, 以至于政|府|机构根本来不及阻止。 * 张文雅很忙, 除了上课、看参考书目、参加研讨会、跟导师联络感情, 闲暇时间还要修改书稿，忙翻了。法学院就是大量读法律条文、读法律案例，还有校内的实习项目，幸而不要求发表论文，不然三头六臂也不够用。 还有耶鲁法学院的院刊《耶鲁法律评论》，第二学期的新生可以申请《耶鲁法律评论》的编辑职位，编辑对是否有杂志编辑经验并无要求，但实际上所有编辑都在高中校刊、大学校刊等掌握了足够的工作经验。 能在《耶鲁法律评论》当编辑对今后找工作有极大的好处，因此编辑的竞争也非常紧张。就拿律师事务所来说吧，律所有长达五年的新手期，律所以培养合伙人的态度来培养新手律师，当然会希望你具有领导者的素质，能担任校刊意味着你首先可以跟他人很好的合作，其次意味着你具有一定的领导能力。 《耶鲁法律评论》的简历要求是一篇法律评论，有相关经验可以写上，作为参考。最终决定权主要在主编手里，据说会有个全体编辑的会议来讨论新编辑人选。法学院每年都有学生毕业，《耶鲁法律评论》每年也都会有几个空缺。 《耶鲁法律评论》的经费来自法学院的定额拨款，法学院不差钱，因此院刊从来不曾为钱的事情发愁。 想当院刊编辑的人很多，主要是JD和SJD学位学生申请，大概会有七十多人申请两个职位，竞争相当激烈。 耶鲁法学院第一年新生是小班制，每个班都有一位教授担任导师，导师很重要，因为耶鲁坑爹的评分制度，使得学生们在找工作的时候，对方无法得知你的真实水平，除非你是最好的那百分之十。但还有百分之九十的学生怎么办呢？他们就必须依赖导师给你的推荐信或是别的。 法学院毕业生有两个就业大方向，想赚钱去私人律所，耶鲁哈佛斯坦福法学院毕业生起薪至少比其他法学院毕业生高百分之二十，刚毕业就能拿到十万到十二万美元的底薪，这在普通白领不过四万美元年薪的九十年代具有极大的诱惑。 另一个方向是进入司法系统，能成为法官书记员是几乎一半法学院学生的终极梦想，书记员是通向法官席乃至大法官席的第一步，而在这其中，导师的推荐就非常重要了。 因吹斯听。 这两个大方向都不适合张文雅，法官书记员只提供给美国国籍的毕业生，作为一个留学生，她只能在法官手下实习，不能得到正式职位。 去私人律所也没什么意思，尤其是大律所，大律所的竞争也很激烈，有的律所会在暑假雇佣多达十名刚毕业的法学院学生，然后经过最多两次律师执照考试和十二个月的工作，可能只会留下一名第一年律师，其他人都得滚蛋。 难呀，太难了。 所以张文雅决定去小律所，尤其是那种专门做法律援助的小律所，这种小律所因为不怎么赚钱，压根做不大，一整个律所加上办事员都不会超过十个人，人际关系简单，钱少事多。 不过，不差钱的人不用在意年薪，所以她的选择面说起来也很大。 还有一个选择就是美国公民自由联盟，要是第二年暑期实习能去ACLU，她会好好考察一下ACLU是否符合她的要求。 教授们都说第二年暑期实习很重要，有至少百分之六十的毕业生会进入他们第二年暑期实习的律所或公司，是因为对方希望第一年律师能尽快开始工作不需要适应期，时间就是金钱呀！律师计时收费，你越早开始工作就越能为律所带来利润。 * 泰勒又来了耶鲁一次，跟她一起吃了一顿午餐。 他又要开始创业，还是很拼的。他自己有钱，但不算多，雅虎给了他价值两千万美元的股票，给了五百万美元现金，看着很多是吧，但实际用来创业也只能勉强够前期投入的，家族顶多给他三百万美元。他希望张文雅能做天使投资人，至少再投入一千万美元。 张文雅吓了一跳：她投资亚马逊尚且只花了两百万呢，查理之前给雅虎的B轮投资也不过是两千万罢了。 做什么项目要花那么多钱？ 他本来只是想做一个即时通信软件，花费不大；但现在他想做上次和张文雅讨论的硬件公司，开发触屏移动电话。 张文雅心想好家伙！他心思真的很灵，那天她一说他就听懂了。实际现有科技都有了，移动电话有多家公司在做，触屏科技也已经有了，黑莓是移动办公设备，他要做的就是将这些功能组合起来，一部终端设备搞定所有需求。 也就是说，他要做智能手机。 那当然是要支持的，并且她希望他尽早开始工作。俩人口头约定了他不会再找其他投资人，张文雅最低会拿出不低于一千万美元的天使投资金额，获得至少百分之三十的原始股。 * 谈完了公事，泰勒放下刀叉，张文雅点了一客冰淇淋作为甜点。 “你想好公司名字了吗？要像苹果、雅虎、亚马逊那样醒目、简单。” “还没有。你喜欢什么名字？” “菲尼克斯？” “Phoenix？”他笑，“也许太普通了一点。” “一点也不普通好吗！” “或者叫——Anya。” 张文雅抬眼瞥他一眼，“别做任何会让你几年后就感到后悔的决定。” “不会的。”他温和的一笑。 他有着ABC的典型相貌，脸型瘦长，五官清晰立体，秀眉深目，很美式的长相，美中不足就是个子不算高，不过颜值完全可以弥补身高的缺陷，再说就是在美国普通男性来说，一米七五也不算矮了。 之所以会觉得他个儿矮，是因为肯尼思、查理、克里斯都算是很高的身高。 她想起克里斯，克里斯现在足有一米九啦，但还是个容易害羞的大男孩，其实他都二十岁了。 时间过得可真快呀！ 他们上次见面是雪屋之后，克里斯很是愤怒，但又不知道如何是好，十分彷徨。约翰知道克里斯暗恋，不是，明恋她吗？似乎是知道的，但他对克里斯很好，并没有什么敌意，也许也是将克里斯看成孩子吧，他俩年龄差距十几岁，都有代沟啦。 克里斯是很好，但不是她想要的，他再怎么加快成熟也还是个孩子，她在心理上没法把他当成一个成年男人来看待。她喜欢约翰或是查理这样比较成熟的男人，唔……他俩都有自己的缺点，但不管怎么说都比克里斯更合适她。 不是说有人爱她她就必须要给出回应的，她没有这个责任好吗。她宁愿把他当成弟弟，也不愿变成奇奇怪怪的男女关系。 在他心中她永远都会是那个做菜很好吃对他很温柔的姐姐，保护他、照顾他，但并不想什么都管着他，就让这种完美形象一直保持下去也很好。 “文雅？”泰勒喊她。 她回过神，放下勺子，“吃好了，走吧。” * 泰勒低着脑袋，很是苦恼。 他花了很长时间才终于以为自己有资格来追求她，没想到……真没想到！他即使懊恼也无法解决目前的困境，他苦恼的想着爱情跟智商无关，你是个智商高达180的数学天才也并不代表你能在情场上轻松取胜。 他想不通自己的计算为什么会出错，她和肯尼思为什么没有争吵，反而感情更好了？这不对劲！变量在哪里？是爱情吗？她真的爱上了肯尼思先生？他妒忌得要命！ 第297章 第 297 章 自从八卦小报报道了他和张文雅曾经是情人关系后, 家里人全都支持他追求文雅，不知道出自什么心理，他原本以为他们不喜欢文雅已经结过一次婚呢。他的全家都是黄皮白心，内里早已被美国文化同化, 但还顽固的保留了一点封建糟粕。他很快想明白是因为她自己就很有钱了, 她如果是一个普通穷学生，他的家人们半句话都不会多说。 现实真残酷。 他送她到公寓楼下, 惊讶的发现公寓楼下至少十来个狗仔队。这就是她现在的生活状态……常态吗？泰勒感到了震惊。 她喜欢吗？看她的神情似乎已经习惯了, 是啊, 她应该会习惯的, 她可是十亿中国人的“哈佛女孩”, 她在中国已经习惯了被追捧，在美国……也同样。她应该很喜欢才是, 毕竟谁不喜欢看到自己的脸刊登在报纸和杂志的封面上呢？ 他心酸又失落, 感到自己的计算又失误了。 * 张文雅的“哈佛情人”实际并没有给她带来多大的困扰，吃瓜群众都觉得美丽的女孩有诸多追求者是很正常的事情, 他们顶多吐槽这个亚裔男不配跟美国之子相提并论；但哈佛情人是个高智商天才, 哈佛到麻省理工，又自创业成了千万富豪, 马马虎虎不算太差。 对小约翰这个“美国王子”来说有点危险：怎么？中国女孩有了别的男孩, 你到底有什么问题啊你？ 吃瓜群众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但一定是王子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 而且现在大家都知道是肯尼思太太去世之后他俩分手的，都猜测是那条附加遗嘱条款出了问题。 之前《纽约邮报》的爆料说已故肯尼思太太在遗嘱里留给张文雅第五大道的豪华高档公寓, 却限定她跟别人结婚才能得到公寓，是否说明肯尼思太太不喜欢张文雅？这套公寓目前在年仅十岁的萝丝·肯尼思·艾森伯格名下，由卡罗琳一家居住, 据匿名消息透露，张文雅在跟查理·瓦伦蒂诺结婚之前便签字放弃了公寓。 吃瓜群众卧虎藏龙，有律师从专业角度分析，中国女孩并不是爱慕虚荣的“捞金女”，她跟小约翰分手，但又在结婚前放弃公寓，说明她根本不在乎公寓；她一定是为了这条遗嘱伤心了，前第一夫人不喜欢中国女孩，终于想到办法狠狠羞辱了她，她无法接受，唯一的办法只能离开小约翰。 之前肯尼思太太的管家和护士接受采访都提及张文雅当时细心照料男朋友的母亲，肯尼思太太生病后性情喜怒无常，经常解雇护士，是张文雅为她面试新护士、负责安排营养食谱、雇佣护工照料她，还为她念；肯尼思太太要是半夜疼得醒来，张文雅也会醒来去看望她，跟医生商量她的治疗方案。总之就是真正的儿媳妇做的也不过如此了，就这样肯尼思太太还不满意，这个婆婆也太挑剔了！ 美国也有婆媳矛盾，豪门婆婆更难伺候，豪门娇妻们是最有感触的。肯尼思家又没有什么实体企业，肯尼思太太当时掌管着亡夫的信托基金，拿捏住儿子，也以为能拿捏住儿子的女朋友，这条遗嘱十分刁钻，年轻女孩真的很难应付，她的应对方法已经是最好的一个。 吃瓜群众热衷于给他俩的爱情故事填空，居然填的**不离十。 * 波士顿本地主流报纸《波士顿邮报》也在这周刊登了一篇专访，张文雅以“哈佛女孩”的名头在中国成为现象级人物，年仅二十岁便登上《时代》周刊封面，在哈佛来说是第一人，她当然得到了校方最大的关注；而她在校期间的生活和学习证明了她的能力，她没有参加姐妹会，不去夜店，很少参加校园派对，不吸烟不喝酒，甚至可能从来没有闻过大|麻的气味，生活无比健康； 但她也不是只懂死读书的那种亚洲留学生，她的校园生活丰富多彩，参加了多项体育运动的练习，网球学的很好，在业余选手里算得上很不错；跟学习小组的女同学们相处愉快，同宿舍楼的其他女生对她印象不错；她跟男同学的接触不多，因为她觉得那些男生都太幼稚——这一点倒是没错，她入学晚了两年，同届男生普遍都比她小一两岁——好好学习也并不需要跟男同学多接触。 这篇专访采访的并不是当事人张文雅，而是她的哈佛同学。而且低调吹捧，看上去就像是定制的通稿。波士顿是肯尼思家族的老家，很难说不是出于肯尼思家族的授意才有这么一篇“专访”的，但不管怎么样，这篇报道令吃瓜群众一窥中国公主的哈佛生活，有益无害，皆大欢喜。 苏珊专门打电话告诉张文雅《波士顿邮报》的报道，苏珊认为这是肯尼思家族正式开始“营销”她，她之前过于低调了，她现在不能继续低调。 好吧，她也认为有计划的“营销”是必要的。 肯尼思家族的公关经理安排了报道的事儿，还给她配了一个“团队”，张文雅有了自己的公关经理凯瑟琳，昵称“凯特”，负责媒体方面的安排；私人助理玛雅；玛雅的助手安妮。再加上两名保镖，张文雅现在有了个五人团队。幸而薪水最高的三个人不用她支付薪水，不然她也是要大呼“养不起”了。凯特的薪水是泰德叔叔支付，两名保镖的薪水是小肯尼思支付。 凯特风风火火，已经来纽黑文见过她，并且告诉她，好莱坞有人在打听她的新书电影版权，尤妮丝姑姑和帕特里夏姑姑的儿女们大多都住在洛杉矶，好几个表亲都是好莱坞从业人员，制片人和演员都有。小肯尼思当初想当演员，一来是被好莱坞的纸醉金迷弄晕了头，二来他要入行也非常轻松，根本不是个事。 幸好肯尼思太太阻止了他。 如今，这几家表亲都被人找上门，想要买下她的新书电影改编权。 张文雅惊呆了：这就是美国速度吗？！她书都还没写完呢！ * 肯尼思周末下午来了纽黑文接她，这次没有到法学院大楼外面等她，而是去了她的公寓。 她的公寓不大，只有两间卧室，她和布鲁克住在一起，娜塔莎另外租了一间公寓，距离不远。 女孩子的公寓十分整洁，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橙花香气。 茶几上整整齐齐码放着几本杂志，《时代》周刊、《人物》周刊、《纽约客》，几份报纸，另外有几份《耶鲁法律评论》。 肯尼思随手翻开一本《耶鲁法律评论》。 各法学院都有自己的院刊，都叫“法律评论”，大多数稿件由学生撰写，JD学位不要求论文发表数量，但至少要有一篇登上院刊的论文，要求不算高。 这期《耶鲁法律评论》刊发了署名“WenYa Zhang”的一篇论文：《美国堕胎权之争：“去政治化”是最佳出路》。 好家伙！ 肯尼思惊叹：他不知道未婚妻什么时候写了这篇论文，她没提过。她很敢说呀！ 这篇论文从上世纪美国开始收紧女性堕胎权谈起，然后谈1972年“罗诉韦德案”的划时代意义，该案是美国女性争取权利的重要一步，但仍然不够；堕胎权与政治联系的过于紧密，这是美国式荒诞；堕胎权问题“去政治化”才应该是核心，从法律方面来看，各州应该全面废除有关堕胎的法律条文，将选择权重新交给女性。 这篇论文其实严格来说不算是法律论文，而更像“社论”，《耶鲁法律评论》居然也刊登了，也很敢呀。 说的很好，看完之后他也豁然开朗：没错！“去政治化”才是最佳解决方案，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重视尚未出生的胎儿的权利，远远大于怀孕女性的权利。法律应该规定的是堕胎诊所的规范化，而不是直接规定女性该如何处理自己身体里的一些“入侵组织”。 想到这儿，肯尼思忽然意识到张文雅说起堕胎权争议以及谈到将来要不要孩子的问题为什么总觉得奇奇怪怪的：她非常小心回避谈及堕胎权中的胎儿，也从来没有谈到他们将来可能会有的孩子。 她只是不排斥生孩子，但对“孩子”本身几乎从未提及。 他有点担忧，但来不及多想，有人开门进来了。 “约翰！”张文雅快乐的喊他的名字，“你真来了！” 他随即站起来，张开手臂抱住她，“我答应过你，一定会来。” 她眉开眼笑，一片欢喜，“现在就走吗？” “你要拿什么东西吗？” “没什么要拿的。你怎么来的？开车吗？” “不，直升机。” 张文雅吓了一跳，但想想，他不可能几天之内就学会驾驶直升机，肯定有专业驾驶员，放心了。 直升机停在附近一所办公楼的楼顶。 “我第一次坐直升机，安全吗？”张文雅担忧的问。 “很安全。”肯尼思握着她的手，“别怕，很快的，几十分钟就到纽约，绝对不会堵车。” 逗笑她。 第298章 第 298 章 纽约行大不易, 堵车是常态，不堵才是少有。但天上不堵，直升机作为短途交通工具还是很有优势的。纽约有一半纸媒、所有电视台都有自己的直升机，突发事件摄像师扛着摄像机坐着直升机实时追踪报道, 不是什么稀罕事。 安全性也挺高的, 至少张文雅来了美国五年多，没听过纽约有直升机坠毁事件。 上了直升机, 肯尼思教她怎么扣安全带, 等她扣好之后亲自检查一遍, 这才放心。 直升机起飞了, 马达轰鸣, 扇叶哗哗响，噪音很大。 肯尼思为她戴上降噪耳机, 隔绝了大部分噪音。耳机带话筒, 说话就用话筒，不过坏处是通讯设备共用, 你说话机上所有人都能听到。 直升机沿着海岸线飞行, 飞到纽约不到一个小时，还可以就近停机, 停在翠贝卡公寓附近一栋大楼楼顶。 从直升机窗户向下望去, 一半是海水一半是海岸, 很有意思。 房子很小一点点, 像是微缩玩具。 汽车更小。路人几乎像蚂蚁。 很有意思。 男人的手臂结实有力，紧紧抱着她的腰。 “你觉得怎么样？”耳机里传来肯尼思的声音, 比平时的声音要响。 “很有趣。”她也喊得同样大声。 “害怕吗？” “不怎么怕。” 他便笑嘻嘻的在她脸上印下一吻。 * 公寓墙壁上挂着《人物》周刊的封面，看的出来他是非常喜欢这张照片了。张文雅也很喜欢，这张照片显然是偷拍的, 但拍的非常好，构图和意境都很棒。 直接印了四张45x45的，滤镜不同，装进不同颜色的相框，并排陈列，近距离看着有一点点陌生，好像那不是她和他，像是什么陌生人。 “喜欢吗？”他自得的问。 张文雅点点头，“喜欢。” 忽然被他抱了起来，直接抱进卧室，扔在床上。 她一时紧张，“哎呀”喊了一声，手臂赶紧揽住他脖颈。 这个狗男人！ 她躺在床上，试图爬起来，“好饿！” 肯尼思按住她手臂，不让她坐起来。 “饿了吗？” “很饿！” 他便从一旁床头柜抽屉里拿出一盒夹心巧克力，打开，拿出一块巧克力塞进她口中。 “巧克力又不是食物，只是糖果。”她嘟囔。 “嘘——别说话。女人，你什么都好，就是话说的太多。”他低声说。 张文雅觉得好笑，“就要说话。” 他一本正经的说：“你可真不听话！不听话的女人就该受到惩罚。” “什么惩罚？” “就这样。”他低头亲吻她的嘴唇，随后轻轻咬着她唇。 她的嘴唇香软，带着巧克力的香味。她的唇很薄，轻轻一咬就会咬破唇皮，他很小心。 一个缠绵的亲吻，两个人的气息互相渗透，密不可分。 如果这就是惩罚的话，她倒是愿意天天接受“惩罚”，噢，每个月的那几天除外。 * 狗男人洗了澡出来，精神抖擞，催着她快去洗澡。又问她想去哪里吃饭，他好打电话订座。 随便吧。她懒得思考。 花洒里温热的水流轻快的拍在肩头，能令肌肉放松。 只是五天没见，却好像有……半个月没见似的。大概是这两个月他们几乎天天在一起，又有一个多月都在度假，日子过得太开心了，即使其中有NSA的糟心事儿，反而更让他们的关系亲近了。 订婚。 她不由自主面带微笑。 戴五克拉的钻石戒指去上课属实有点夸张，平时她不戴订婚戒指，倒是肯尼思戴着她送的订婚戒指从未取下。这可是能让她的虚荣心大大满足的事儿呢！反正在她看来，他们之间有一个人戴着订婚戒指就可以啦！ 嘻嘻！ 男人其实都是一样的，如果想要一个女人，就会想方设法把她划归私有，而最稳妥的划归私有的方法就是结婚。男人不是结婚狂，女人才是；但女人也是被规训成结婚狂的。男人想以结婚的方式公开“占有”一个女人，也就是“私有化”的一个体现，因为女人才能生育后代，男人没有这个功能。 把婚姻拆解开来看，一点也不浪漫。恋爱才是浪漫的，婚姻不是。 而且，不管男女都会因为滚床单次数多了，渐渐模式化而感到无趣，爱情会消失，滚床单也会变得毫无吸引力。 如何一直拥有高质量的床上运动是门学问，床上运动很重要，她可不想结婚几年后就没有高质量的床上运动了。 男人有副运动员的好身材，每天健身，十分自律自觉。这是好事，她也不希望结婚后这个男人就变得松懈了，思想松懈了不要紧，身体松懈了她就得收获一个大肚男了，可能还会秃头？ 上帝保佑！希望他不要秃头！ 想着想着觉得很好笑。以泰德叔叔茂密的发量来看，小肯尼思变成秃头的可能性很小。 “hney。”肯尼思敲了敲门，“你不饿吗？” 饿！很饿！ 她赶紧洗好，胡乱擦了擦头发，裹上浴巾。 他拿了一条干毛巾为她擦头发，她乖乖巧巧的坐在床边，吃着巧克力。 “凯特说有人想买我的书的电影版权，你知道吗？” “知道。” “可以卖吗？能卖多少钱？”她很好奇。 “不一定，几十万到几百万都可能。” “这事我自己能做主吗？还是说必须由你来决定？” “你做主。让我们家的律师去谈价格。” “为什么？”她问的没头没脑。 “你的事情全国瞩目，你要成为一个名人，真正的名人，这样那些人想再对你下手就会多了很多顾虑。” 她想了想，点点头，“我还没见识过好莱坞呢。我去过洛杉矶，但我连中国剧院都没有去过。” 她去洛杉矶是为了查理父亲的葬礼，不是去旅游的，也没有去过好莱坞。 “好莱坞就那样，没有什么好玩的，你要是想去的话，我们可以抽一个周末过去玩玩。” “真的不好玩吗？”她很怀疑。 “你不喜欢去派对就没有什么好玩的。” 那倒是。 “演出？明星？首映式？” “你喜欢哪个明星？” “不知道，没有特别喜欢的。我听说募捐晚会之类总会邀请一些明星，是吗？” “对。” “我以为像你们这样的政治家或是有钱人不会被明星迷住。” 他低头微笑，亲了亲她凌乱的头发。 “噢，不，hney，你要明白，明星是不一样的，他们美丽、迷人、富有魅力，人人都喜欢他们。” 张文雅想着纪录片里说肯尼思家族是最早将好莱坞和华盛顿联系在一起的家族，肯尼思家族在五十年代就是政界明星，他们机智的将好莱坞明星引入华盛顿的晚会，人们趋之若鹜。 果然万人迷就是万人迷吗。 小约翰·肯尼思知道自己也是个“明星”吗？她没有陪同他出席过华盛顿的宴会，但他俩去过纽约的宴会，人们疯狂喜爱他，人人都想跟他握手、合影，而那些人都能算得上“有钱”呢。 “我想见谁都可以吗？” “基本都可以，很少有人会拒绝。” “不会拒绝一个肯尼思？” 他又笑，“对。” 真是了不起的姓啊！ 张文雅对此没有足够的感触，她几乎没有见过肯尼思们是如何使用“特权”的。雪屋那天算是她第一次见识到，肯尼思姐弟明明不是不是FBI的部门主管，也不是司法部的官员，但FBI探员却都向他俩随时汇报。 当时她根本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 擦干头发后要用润发精油养护，倒出一点精油在掌心，轻柔的涂抹在她头发上，接着再用梳子梳理整齐。头发的长度在肩下，乌黑的披肩发很好看。她有时候会扎个马尾，简单轻便。 放下梳子，他居然开始——编发辫了。 张文雅很奇怪，“你会扎发辫吗？” “会。”他异常简洁的回答。 “什么时候学会的？” “前几天。” 嗯？ “我以为你给萝丝和塔狄安娜编过发辫。” “没有。卡罗琳将她俩照顾的很好。”其实就是这个叔叔压根没想过。 “编的不好看可不行。” 他自豪的说：“我学的可快了！也编的很好看，不过我暂时只学了一种。” “是什么？” “法式发辫。” 她看不见他到底怎么编的，只觉得他编的还挺快，几分钟就编好了，还用数码相机拍了一张照片给她看：没错，是法式发辫的基本款，在脑后规规矩矩的编到发尾，用一根黑色发圈束紧。 她美得很，狠狠夸了他一番。 他像一只骄傲的孔雀，自满又自得，“以后我也会给我们的女儿编发辫。”万事俱备，只差一个乖女儿了。 张文雅笑了好一会儿：这个男人真的很想做爸爸，奇奇怪怪的。 “你笑什么？”他被她笑得莫名其妙，把她按倒，“快说，什么时候我们会有个女儿？” “等到时机合适的时候就会有了。”一本正经的忽悠他。 “我们会有孩子的，是吗？” “我想会的。噢，玛雅拿回我的妇科检查报告了吗？” 第299章 第 299 章 “拿回来了, 你很好，很健康。你现在要看吗？” “吃过饭回来看，我饿坏了。”张文雅打开衣柜, 挑了一套造型师配好的衣服。 俩人手牵着手下楼, 因为没走机场，狗仔队都还没有得到消息, 只有两个固定蹲点的狗仔队坐在车里。 见他俩出门, 俩狗仔队赶紧下车, 一顿狂拍。 两个人都没有在意，匆匆而去。 * 妇科检查报告一切都好，就是女性的生育能力吧，确实没法直接从检查报告上看出来。男性倒是可以从精子数量和活性上看出来, 行就行, 不行就不行。 张文雅一边翻着检查报告，问他：“你要不要去冷冻一管？” 肯尼思一开始没听懂，“什么？冷冻什么？” 问完马上反应过来，按着她的腰，笑得不行，“你再说一遍？” “不说了不说了。”男人也是要尊严的, 开玩笑说说罢了，不能当真。 他放开她，“晚上想去哪里玩？” “没什么好玩的，我很忙, 这周该看的书还没有看完，作业也没写完。”整个人要累瘫，法学院的学生就是这么苦逼又紧张，还有书稿还没修改完呢。 “哪一门的作业？” “刑法。” 作业就是小论文, 美国大学教你“开拓性”的思维方式，作为接受了十二年中国教育的学生来说，想要一下子转换过来是很难的事情，哈佛的第一年她主要就在学习如何抛弃中国学校教你的定向思维方式，换成更开放的思维方式。 简单的说，就是遇到事情/问题/案例，永远要先问一个“why”，从另一个方向看问题。 他揉了揉她头发，“需要我帮你看看吗？” “暂时不需要。不过你不能来捣乱，我要看书了。” 他叹气，“好吧，别太晚了。有问题随时问我。”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他扛着自行车下楼，去健身房撸铁去了。 * 张文雅有点嫌弃。 这个男人也不是什么学习型的男人，喜欢体育运动多过喜欢看书，据卡罗琳说，他小时候有注意力不集中的问题，很聪明，但并不太喜欢学习，可能觉得学校里教的东西都很无聊吧。在中学他就是个运动男孩，到了哈佛也是，体育运动永远比学习更重要，有钱人爱玩的运动他都玩，课余时间活动丰富多彩，还是兄弟会成员，学校聚会上很受欢迎，人人都想结识他。 他有一些中学时代的同学，一直保持联系，比如高中的萨沙，萨沙是他极少的女性老友，他是萨沙两个孩子的教父。她到了美国才弄懂欧美的教父教母到底是什么意思，教父教母是孩子父母的亲近好友和亲戚，关系不好不会成为教父教母；如果父母出了什么意外无法担任孩子的监护人，教父教母也会是法定监护人的人选。 他和萨沙一家关系亲近，跟萨沙的丈夫称兄道弟，还邀请过萨沙一家去海恩尼斯港肯尼思大院玩呢。不过他邀请过几乎所有朋友去海恩尼斯和马撒葡萄园岛玩，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比如查理。 他喜欢孩子吗？看起来是喜欢的，和教子教女玩的很不错，也很喜欢卡罗琳的三个孩子，不过喜欢是一回事，能不能带好孩子是另外一回事。将来他们肯定要雇佣保姆照顾孩子，但父母至少每天要花几个小时的时间带孩子玩耍吧，一周、一个月可能没事，一年呢？ 没有经历过的人很难想象抚养孩子的难度，没准他以为孩子就是玩具，高兴了拿过来玩玩，压根不知道需要照顾孩子的吃喝拉撒睡。 看了半个多小时书，一边看书一边记笔记，然后开始写作业。 明晚有个宴会，她最好今晚和明天白天就把要做的作业做完，周日白天要有半天看看书，下午去画展，晚上去百老汇看演出。 凯特这个公关经理把她的周末安排的明明白白。小肯尼思同志是美国人气最高的非明星，热度NO.1，有这么个顶流未婚夫，不利用起来纯属浪费；群众非常喜欢看到他俩一起出现在公众场合，他俩不需要迎合他人，只需要做一些情侣之间会做的事情就足够了。 反正都是出门约会的嘛，百老汇看演出、参观博物馆、画展艺术展之类很正常，宴会也不需要很多，顶多一周一次，两周一次也没问题，作为美国最受人关注的未婚夫妇，他俩要保持曝光度，但也要保持“逼格”，不能什么邀请都去。 肯尼思是曼哈顿区的国会议员，有些必须去的行业晚会，合适的晚会张文雅也要陪他参加，比如警察局的表彰晚会、华尔街的宴会、医院的宴会、慈善组织的晚会等等，这些行业晚会多得令人眼花缭乱；还有各种慈善拍卖会，每个月都有，人人都想邀请肯尼思议员。 * 肯尼思两个小时后回来了。 “hney。”刚进屋就大呼小叫。 张文雅正在厨房忙活。 “你作业写完了吗？” “写完了，明天上午再修改一下。我做了双皮奶，明天早上可以吃。” “现在有什么吃的？我饿了。”他开了冰箱一通乱翻。 “别弄乱了。” “保证不弄乱。”他笑着揽住她的腰，在她脸上亲亲。 她喜欢冰箱里摆放的整整齐齐，不喜欢他弄乱，他学会了按照她喜欢的方式收纳冰箱，果然，冰箱里看着整整齐齐的确实好多了。 他在冷冻层找到一盒饺子，“这个能吃吗？” “能吃。要怎么吃？水煮还是油煎？” “水煮。” 她从橱柜里拿了一口小口径锅出来，接了水，开了煤气灶，开始煮水。 张文雅现在下厨很少，有时候会做一些饺子和小笼包，肯尼思都很喜欢吃，确切的说，无肉不欢的男人给他吃什么都没有意见。当然他也会嘀咕为什么跟美国的中餐厅的味道不一样，被她鄙视了一通，又不是没有去过中国，中餐到了美国就被本土化了，变得不伦不类，真是山猪吃不了细糠。 富豪少爷压根不懂什么叫“细糠”，她好心的解释给他听，把他逗笑了。 跟大少爷说话要讲方式方法，用不着讨好他也能把他哄得很开心，这就是话术啦。她也超得意的呢。 他坐在厨房小餐桌旁边，絮絮叨叨跟她说这一周发生的事情。国会大厦几百名议员，每天都有这样那样的事情发生。还有选民，每天除了上百个选民电话之外，还会有选民来见他，一天大概接待二十人左右。而且不止是曼哈顿的选民想见他，全美各地都有人想见他。 张文雅想了想，“就是说，只要自负路费，谁想见你都可以？” “理论上是这样，要经过办公室筛选，同意后他们才能来国会大厦，还要过至少两道安检。” “是不是有很多人想见你？” “很多，比其他议员多几倍。” “卡罗琳呢？”国会复会后，卡罗琳在一跃的第一个周一入职了，办公室就在他办公室附近。 “外地选民还不知道她已经是议员了，但曼哈顿选民想见她的也同样多。” 嗐！要是她是肯尼思家的脑残粉，她也想来国会大厦见他俩，没准还能合影呢！就她曾在诺顿参议员办公室工作的有限阅历来看，整个国会大厦从议员到职员，没人能在颜值上跟他对打，人人都喜欢美人，尤其美人还长了一张十分诚恳的脸，就更讨人喜欢了。 那些外地选民估计也是这么想的：我选长得好看的、看上去真诚的。 * 刚撸铁回来的肯尼思饥肠辘辘，一口气吃了二十个饺子，感觉跟没吃一样。 “还有吗？” “晚上少吃点。” 他叹气，“都不让我吃饱。” “去健身房消耗了五百卡，现在吃了六百卡，你今天算是白锻炼了。”她收拾好料理台，洗干净手，在擦手巾上擦干净手。 “你呢？你饿了吗？” “刚才吃了点东西。要看电影吗？我看家里有一些新的录像带。” 肯尼思翻了翻录像带，“这部看过吗？”递给她一盒录像带。 《天使之城》。 美国的录像片市场是电影公映半年之后发行录像带，录像带出售和出租的收入一年内几乎能跟电影院票房持平甚至更多。《天使之城City f Angels》由奥斯卡影帝尼古拉斯凯奇和美国甜心梅格瑞恩主演，讲述一位天使爱上了凡人玛姬，为了能跟玛姬在一起，天使放弃了羽翼，堕入凡间成了凡人——然而他俩终于在一起后，玛姬便车祸而死，已经是个凡人的天使抱着玛姬伤心欲绝。 Bad ending真的好吗？ 他想对标深情的天使，她可不想对标倒霉的玛姬。 “看这部吧，《美国X档案》。”张文雅翻出另一盒。 嘶，这部不太好，太黑暗了。 肯尼思又挑了一部，《我为玛丽狂》，这是一部传统意义的“爱情片Chick flick”（直译“小鸡片”），结尾是合家欢的Happy ending，很适合情侣一起看。 张文雅不喜欢这部片，只因为又是好莱坞标准化“普信男抱得美人归”爱情片，无趣之极。 第300章 第 300 章 电影没有看完, 她便靠着他肩头睡着了。 他小心的摸了摸她头发。睡着的她有着孩子一样的睡颜，令人心生爱怜。小心的抱起她，进了卧室, 放在床上。 脱了长裤和衬衫, 为她盖上被子。 亲吻她脸庞，小声说：“sweet dream, hney。” * 巨轮行驶在海面上, 海水无边无际, 不知何处。一个五六岁的男孩在甲板上兴奋得过了头的跑来跑去，跑得满头大汗。 温柔的女人的声音，叫他慢点儿，问他要不要喝水, 又用上好的印度棉手帕为他擦汗。 可他怎么努力都看不到女人的脸, 似乎一切都是模糊的，只有他和脚下的巨轮除外。 忽然，有人从背后推了他一下，他惊惶万分的从栏杆那儿翻了出去，直坠海面！ 坠落的过程像是很快，又像是很慢, 他绝望的大喊着—— * 他从梦中惊醒，像溺水的人一样大口喘气。 “约翰！约翰！” 张文雅喊着他的名字，见他似乎还没有清醒，很果断的一巴掌打在他左脸。 这下子, 他醒了。 “阿妮娅。”声音暗哑。 她从床头柜上拿起矿泉水瓶，递给他。 肯尼思坐了起来，轻叹了一声。 做噩梦醒来总是很难受，胸口郁闷, 莫名烦躁。 一口气喝了大半瓶水，胸口的郁闷稍微好了一点。 “抱歉，吵醒你了。” 她摇摇头，对他微笑。 “几点了？” “两点多。” 他又叹了一口气。 “还睡吗？”她问。 他点点头，躺下。 张文雅便也躺下。 手臂揽着她脖子，低声说：“陪我说说话。” 她手摸着他脸庞，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我梦见在一条船上，母亲在我身边，但我看不清她的脸。我知道是她，她总是在我身边。”他伤心的说：“她照料我的一切，但也控制我的一切，有时候我想，也许我不是她的孩子会不会更好一点？我会得到更多的快乐吗？可我现在拥有的人生也不能称‘不快乐’。” “她对你很好，是个很好的母亲，我很羡慕你。” 他勉强一笑，握住她的手，放在他胸口。“hney，我没办法给你一个爱你的母亲，但我可以保证，我会永远爱你。” “别说‘永远’，没有什么能‘永远’。” “‘永远’对我就是一生，直到我死去。hney，我曾经发过誓，绝不会像我的父亲那样，让他的妻子伤心欲绝，蒙受羞辱。” 那是你知道现代女性绝大多数会选择走开，才不忍受呢。不过也难说，现任第一夫人不就忍了？ “在我看来，一个男人应该做到他在上帝面前宣誓的话，永远爱他的妻子，如果我不确定我要跟一个女人……就是你，如果我不确定想跟你结婚的话，我不会求婚。” 我谢谢你啊。 “你怎么知道我想跟你结婚呢？” 他笑了一下，“你不想吗？” “不知道，也许不想。” “Okay。这个问题我问过卡罗琳，要怎么判断你是不是真的爱那个人。你想象一下，就像我曾经亲眼看着你穿着婚纱跟另一个男人结婚了，如果我结婚了，而我面前的新娘不是你，你能接受吗？” 张文雅无法回答。 他当时在凡尔赛宫说的那番话是很让她得意，当时她想不到更多，只觉得虚荣心得到了大大的满足。但要是反过来呢？哼，好稀罕吗！ “回答我。”肯尼思轻柔又坚定的提出要求。 “你问错了，我根本不会让别的女人有机会走到你面前，在你对别的女人求婚之前我就会——”她突然说不下去了。 见鬼！ * 他没有催促她继续回答。 几分钟后，他以十分的柔情轻声说：“我也爱你，my lve。” * 早上，被拖着下楼晨跑。 天刚蒙蒙亮，空气清冷。 张文雅刚出了公寓楼便被冷空气刺激得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太冷了，我要回去。” 肯尼思好笑的拉住她，“跑起来就不冷了。” 娜塔莎下了车过来，“肯尼思先生，张小姐。” 肯尼思向她点点头。 张文雅只好慢吞吞的跑起来，他俩都迁就的跑得很慢。不是她不想晨跑，真的很冷唉。因为跑步嘛，也不会穿太多，一条针织运动长裤，一件薄卫衣。未婚夫更是只穿着一条运动短裤，不知道他为什么不怕冷，明明男性身上的脂肪更少。 跑出一百米也就不冷了，渐渐加快步伐。 一般就是绕着华盛顿广场公园跑上几圈，不论速度，跑上四十分钟左右。跑完回去洗个澡，换上干净衣服。也让娜塔莎上楼洗澡。 她回纽约期间，两名保镖自己商量工作时间，总之她身边一定要有保镖。保镖晚上在楼下车里随手候命，白天他俩要是不出门，也是在车里待着。她要是出门，会先打电话给保镖。 娜塔莎是俄裔犹太人，父母二战期间移民到美国，在美国长大，二十岁去了以色列，服完兵役后进入摩萨德接受特工训练，在摩萨德服役五年后退役，因父亲患病回到美国，今年十五岁，保镖经验丰富，很有团队精神，跟布鲁克相处融洽。 娜塔莎很喜欢这份工作，薪水高福利好，可以跟着雇主去旅游，雇主也没有欧美有钱人的傲慢，她之前的雇主都不会允许保镖用他们家里的洗浴设施，这就是说，你陪雇主跑过步之后，只能自己去哪个公共厕所随便擦擦，换上干净衣服。虽然可以看在钱的份上忍了，但谁会不喜欢一个更尊重保镖的雇主呢？ 更别说雇主之一可是小肯尼思先生！嗐，谁能不喜欢一个大帅哥呢？ 总之这份工作非常满意。 * 上午，张文雅先是和未婚夫一起去了上东区东河河岸边的“杰姬·肯尼思博物馆”。 肯尼思总统有政府修建的总统博物馆，现在姐弟俩为母亲修建了一座专门的博物馆，杰姬成了第一个拥有自己个人博物馆的第一夫人。 博物馆同样由华裔建筑大师贝聿铭设计，光是等设计排期就等了一年，这还是贝大师特别照顾呢。建筑图纸设计完成之后，修建了年，如今博物馆的外观大体修建完成，目前正在内部装修工程。 跟肯尼思总统博物馆的黑白几何外观风格截然不同，杰姬博物馆的外观从上方俯瞰，是一个精巧的不等边四边形，其中切割成若干区域，仍然使用了他惯用的混凝土、钢筋、玻璃等元素，现代主义的简洁，又有着充满人文主义精神的精致。 张文雅不懂建筑学，只知道确实很好看。 第301章 第 301 章 “美”大概能定义为“和谐”, 和谐总是美的，更高级的“美”是捉摸不定的，天然的美是进化的结果, 人工的“美”则要与周边环境相得益彰。 没准一百年后的人类会觉得现在这些建筑都丑丑的呢。 贝聿铭设计室负责监工, 工地经理带他们上下参观，肯尼思很满意。 看完了出来，肯尼思问她三月底复活节假期是去海恩尼斯港肯尼思大院, 还是去哪里玩。 “现在就要考虑到复活节假期了吗？”真不懂你们美国人，整天只想着玩。 “你要是觉得海边太冷，我们可以去洛杉矶。你想在洛杉矶买房子吗？” 洛杉矶也没有什么好玩的，要么购物, 再就是去好莱坞看看, 她没有去过好莱坞，也许会很不错。 “那就去洛杉矶。” * 接着说到张晓峰二月初要来美国。她订婚匆忙，爸爸没能来，这次来想专门去拜访一下泰德叔叔和埃塞尔婶婶。肯尼思父母双亡, 泰德和埃塞尔是肯尼思家族实际上的家长，张晓峰觉得要跟未来女婿的家长谈谈。 “不知道爸爸要跟泰德叔叔和埃塞尔婶婶谈什么, 他又不会英语。” 小肯尼思心中一喜：是商议婚礼的事情吗？要按照泰德叔叔的想法，压根用不着等到张文雅毕业后再结婚嘛, 法学院里已婚学生也很多, 结婚并不影响继续求学，她之前哈佛没有毕业不也答应结婚了。他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坚持法学院毕业才结婚。 他有些烦心的是，查理和她是在凡尔赛宫举办的婚礼仪式, 想比凡尔赛宫婚礼更盛大的话，他想不到还有什么宫殿或是教堂更合适了。 不要宫殿，当然是教堂最合适, 他的婚礼一定要在教堂举行，但她呢？ “父亲是要来商量婚礼的事情吗？”他小心的问。 张文雅瞥他一眼：这人倒是很自觉，订婚后便改口叫渣爸爸为“父亲”了，其实渣爸爸也只比他大……嗯，十六岁？ “不知道，也许。他……”其实张晓峰不太乐意她跟肯尼思订婚，觉得他家环境太复杂了，亲戚多得不得了，又有个倒霉横死的老爸，他不希望女儿被他家“连累”。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 等了一会儿，肯尼思问：“你想在哪里举行婚礼？教堂？” “随便。你喜欢教堂的话，就在教堂吧。” “大教堂还是小一点的教堂？” “这个我不懂。”一想到结婚仪式这么麻烦她就头疼，连忙岔开话题，“走啦，你不是说中午要去卡罗琳家？” 又是回避婚礼的一天。 * 第五大道，1040号。 这栋高级公寓楼住了很多富豪，不过要说有名，还数前第一夫人杰姬。 时隔四年多，张文雅又一次来到这间公寓。 内部装饰几乎没怎么变动，她记得不是很清楚了，至少现在壁炉上的照片换成了卡罗琳一家，前一任女主人的痕迹荡然无存，只有寥寥几张照片还留在公寓里。 肯尼思是个好弟弟，没有为了这间价值千万美元的公寓跟姐姐争夺，她签字放弃公寓后，实际这间公寓应该姐弟俩一人一半。 她突然有些意兴阑珊：人生真是无趣，为了什么争来争去呢？房子？钞票？珠宝？名气？一切都有了，确实就没有什么动力了。 现在她有点理解那些富二代富N代普遍动力不足的状态了，也能理解为什么之前小约翰·肯尼思没有什么事业心了。 钱呀，果然是万恶之源！ 卡罗琳感谢她前不久为杰姬·肯尼思环保基金会捐款。 卡罗琳现在去当国会议员了，基金会交给丈夫管理。行吧，她孩子现在年龄也大了，小杰克还有半年上小学，艾森伯格应该有时间去上班了。 艾森伯格是室内设计师，之前是在家工作，一年不知道赚多少钱，家里开销几乎都是卡罗琳支付。卡罗琳有钱，也不太计较金钱，俩夫妻感情一直很好。 别人家的事情，张文雅也没有那么大兴趣知道。 杰克很喜欢约翰叔叔，大概是叔叔能带他玩，艾森伯格不算是个运动健将，这方面是比较欠缺的。肯尼思家都喜欢体育运动，陆地上的运动最喜欢橄榄球，家里的兄弟们可以组成一支球队，夏天家族聚会要么扬帆出海，要么就是在肯尼思大院的草坪上打橄榄球。 肯尼思家的孩子从小就摸着橄榄球长大，有钱孩子想玩什么都行，但也要有人教才行。 美国的犹太人比她想象的多得多，二战期间数百万犹太人从欧洲各国逃到新大陆，带来了大笔财富。犹太人很抱团，也比较排外，听说很多犹太社区不跟其他民族和种族通婚，要是跟其他民族或种族通婚，会要求对方改信犹太教。 卡罗琳改教了吗？好像没有，她还带着孩子们去天主教堂呢。 孩子们也不是犹太教？ 宗教真是一个让人头疼的问题。 幸好她不用为了宗教问题烦恼，不然真是分分钟想跑路。 * 周末匆匆过去，周日晚上，仍然乘直升机去了纽黑文。 书稿在一月的最后一周改完，改好后发给律师珂琳达。 接着忙学校里的事情。 硕士以上的导师都很重要，关系到你的学业和就业。就业她倒是问题不大，学业方面一个好的导师能让你事半功倍。 耶鲁法学院第一学年的导师是法学院分配的，每个小组分配到不同的导师，导师会为学生上课、答疑、指导就业方向，学生下课后可以随时去导师办公室求教。张文雅第一学期只去过两次导师办公室，还是跟艾米丽一起去的。 艾米丽说的很含糊，说如果要去埃文斯教授办公室，一定不要一个人去，也不要在晚饭之后去。 因吹斯听。 这个意思是埃文斯教授的品行不怎么样。不过法学院的官网上没有任何埃文斯教授的□□，高年级同学她又不认识，没法打听。 这学期刚开学，艾米丽便把一些复印的学校文件拿给她看：埃文斯教授五年前曾经停课一学期，文件上的官方说法是“与学生进行了非必要的私下接触”，学生投诉后，法学院临时组建了一个三人的调查委员会调查此事，随后给出了停课的处理。 呵。 女生们聚在一起讨论这份文件。 毫无疑问，埃文斯教授一定有不合适的行为，但“非必要的私下接触”到底是把学生叫到家里开派对，还是性|骚|扰，从文件上无法判断，因为没有给出学生的名字。性骚扰也分好几种，最严重的是强|奸，其次是猥|亵，最轻微的是语言方面的性|骚|扰。 女生们讨论的很热烈，各种道听途说和亲身经历，把张文雅惊呆了。她们也觉得奇怪，问她难道在哈佛大学没有经历过或是听说过教授对学生的性|骚|扰？ “听说过，但大多数都是男生对女生，教授……可能我没有关注过这些。” 艾米丽不赞同的摇头，“亲爱的，我知道你学习很用功，可你总应该了解一下你的学习环境吧？” 她惭愧的说：“中国中学教学跟美国中学教学完全不同，我的哈佛第一学年很艰难才适应，我没有时间关心别的事情。埃文斯教授？” “只是停课半年，我想可能情节不严重。”黛西说。 “‘不严重’只是对学校和法学院来说的，对我们来说，不管什么都很严重。”明妮不赞同的说。 哈莉愤愤：“真该死！你和艾米丽太倒霉了，分到这种混蛋教授！” 张文雅问：“你们的导师呢？” 明妮说：“我们的导师都还不错，没有这方面的问题。” 艾米丽说：“总之你一定要注意，别一个人去他的办公室，如果一定要去，而我又不在，你可以找明妮她们陪你去。” “我还可以让布鲁克或是娜塔莎陪我去。” 女生们都笑了起来。 她是法学院唯一一个带保镖上课的学生，法学院默许了，有时候保镖们也进课堂旁听，不过她俩都不太喜欢听课，法律条文确实比较枯燥、没劲。 张文雅没把埃文斯教授的事情放在心上，她拿定主意，就算他找她过去她也可以不去，教授并不能强迫你一定要去见他。法学院也没有平时分和平时小考，只有期末考试，期末考试也不是导师改试卷，埃文斯教授拿捏不了她。 导师能拿捏学生的只有毕业推荐信，她需要吗？她不需要的，所以没在怕的啦！ * 凯特最近在忙着她的书稿电影改编权的问题。书稿在二月初交给了兰登书屋的编辑，兰登书屋的责任编辑很快回复邮件，说已经开始审稿了，没有什么大问题的话，很快会进入出版流程，暑期出版上市，到时候会安排她签售。 她不想去签售，问经纪人她能不去吗。经纪人说不想去就不去呗，或者只在纽约和洛杉矶签售，只需要两个周末。 经纪人倒是很为她着想，并不着急催促她。一名作者往往需要好几年才能打磨出一本畅销书，一本吃几年乃至十年，每年都出版新书的作者很少见，好在美国文化市场也极为繁荣，不缺作家。 凯特说有几家私人制片公司都想购买她这本书的电影版权，开价直接从五十万美元起跳，目前开到了三百万美元。这个价格非常高了，一般书稿卖个百万美元就算是高价。 以好莱坞购买书籍电影改编权的习惯做法来说，他们通常会先买下“初始改编权”，因为此时制片公司还不知道到底你的书稿是否适合改编。但她的这本书不一样，美国群众都知道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他们只是还不知道细节。也不用担心书籍出版后美国群众已经知道了细节就不会进电影院看电影，看书的人毕竟还是少数，能卖个五十万册就算是畅销书，而美国人口可是两亿八千万人呢。 相比而言，张文雅的书在中国能卖到五百万册，在美国只有很少一些作家才能有这个销量。 她之前的书都不适合拍成电影，不过凯特说，也有一家制片公司询问她是否愿意出售《哈佛女孩》的电影版权。 倒也不是不能。对美国普通群众来说，一个外国女孩能上哈佛是非常励志的事儿，妥妥“美国梦”：一个非英语母语的女孩都能上哈佛，美国女孩不是更具有优势吗？而她要是一个家境富裕家庭幸福的女孩，也根本不值得好莱坞给你拍一部电影。 问题是，她愿意让别人知道她真实的人生吗？ 她并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 她告诉凯特，只卖这一本，其他的不卖。 不差钱的人就是可以任性。 * 未婚夫每周五都租直升机过来接她，比开车要快，还不用担心堵车问题，快乐。 纽黑文的狗仔队第一周没有反应过来，第二周便拍到她登上直升机的照片。接着，纽约这边的狗仔队也反应过来了，一到周五就在翠贝卡公寓附近盯着几栋有楼顶停机坪的大楼。 颇有点跟狗仔队捉迷藏的乐趣。 几家娱乐报纸为她开设了穿搭专栏，每周分析她的日常穿着，素材来源于狗仔队每天拍到的照片，包括她在耶鲁法学院的日常穿着。张文雅只觉得佩服狗仔队，整天跟着她拍个不停，有什么好拍的呢？她不懂哎。 她现在不得不讲究起穿着来，主要是注意搭配。造型师专门来了一趟，为她搭配了几十套日常装，每一套都用拍立得拍下来，方便她搭配。 这有点像她从前看的日本服饰杂志，上面总是会有“十件衣服搭配一周穿戴”这种栏目，会教你用最少的单品搭配出一周七天的穿戴，当时她很喜欢这种栏目，并且学的很不错。 她现在的问题是单品太多，挑花了眼。造型师解决的是如何用单品搭配出“知性优雅美国青年女性”的问题。 第302章 第 302 章 张文雅很喜欢穿新衣,穿新衣有种错觉，似乎穿上新衣就成了一个崭新的“我”。她的物欲不高是因为人生的前十八年被迫过着“任何要求都得不到满足”的生活，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前世的“丈夫”她压根没搞清楚他有多少钱,而且一个伸手要钱的家庭主妇有多么窘迫，她这辈子都不想回忆。 想想,似乎从认识小约翰·肯尼思以来，她便没有为买衣服烦恼过。肯尼思很喜欢给她买衣服,查理就更别说了，壕气冲天，一买就是上万美元,而普通一件外套也只要几百美元罢了。 搞得她几乎没有机会给自己买衣服。 女生们不分年龄都喜欢逛街,并不是为了买什么,只为了享受逛街的乐趣。纽黑文很小,也没什么可以逛的,真要购物通常去纽约。 进入二月,耶鲁校园内外都开始进入“圣瓦伦丁节预热期”,男生们忙着准备告白，女生们焦急等待，商家也大打情人节牌,从店面装饰到情人节特供，气氛搞得足足的。 女生们都非常关心张文雅为未婚夫准备了什么情人节礼物。如果是别人，女生们都会谨遵美国人的社交距离“别管闲事”，但她的未婚夫可是美国王子，女生们个个都关心得不得了。 你们美国人好奇怪呀。 张文雅这么想着,但还是乐颠颠的跟女生们一起逛街。 领带？太普通。 领结？送过了。 袖扣？他已经有了一大堆,不要。 剃须刀？有了。再说这能算礼物吗？ 对哦,女生们讨论起来给有钱人送礼物真是一件难事,不过，重要的是心意，所以，约翰会喜欢什么礼物呢？ “心意”这种东西，确实也太难啦！ 最后，张文雅在书店里买到了合适的“礼物”。 * 今年的二月十四日正好是周日。 周五下午，肯尼思仍然乘坐直升机过来接未婚妻。 张文雅原先还觉得有点过分招摇，但谁能不喜欢霸总开着直升机来接你回去过周末呢？问就是非常愉快！也压根不问租一次直升机要花多少钱，她才不管他要花多少钱呢！ 每到周五下课后直奔公寓，总是能看到他，这就很让人安心了。国会善解人意，很少会在周五下午搞投票，住在东海岸的议员们周末通常会选择回家，也就是选区。周五下午有上百名议员露个面就走了。 “约翰。”开了门立即喊他。 “hney。”高大英俊的未婚夫从客厅里走过来，张开手臂迎接她。 快乐的扑进他怀里，他随即低头亲吻她。 “现在就走吗？” “现在就走。” “等我拿点东西。” 她进了卧室，将准备好的情人节礼物拿出来，放进手提包。“可以走了。” 肯尼思匆匆一撇：是什么？用包装纸包好了，方方正正的。猜到会是情人节礼物，但会是什么呢？他抓心挠肺想早一点知道，这是他们订婚后第一个情人节，他很重视。 * 她今天穿了一条深卡其色灯芯绒长裤，平跟雪地靴，白色绣花套头毛衣，蓝绿大格子粗花呢中长大衣，简洁又雅致。 肯尼思还穿着国会议员的工作服——西装两件套，西装翻领上戴着美国国旗徽章，这枚小徽章国会大厦人手一个，实习生也有，但工作人员通常不要求必戴，议员则是必戴。 上了直升机，仍然为她戴好降噪耳机，扣好安全带。其实她自己能做，不需要他每次都像第一次乘坐直升机那样处处代劳，但不知道怎么回事，第一次他还让她自己扣安全带呢，现在就连扣安全带他都不让她自己动手。 这种当她是个孩子一样的照顾……怎么说呢？她其实很少有这种体验，习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人学什么都很快，压根不需要他照顾。以前他也不是那么细心照顾她的，订婚之后他不知道产生了什么心理变化。 就是奇奇怪怪的。 但好像……她也一点都不反对，甚至非常高兴。 她喜欢向下看，还没有看腻，直升机来来去去都是固定路线，其实下面的风景也没什么好看的，多看几次难免枯燥。 “看什么呢？”肯尼思问。 “下面的房子很小，像玩具屋。人更小，像蚂蚁。” 他手臂揽住她肩头，“我以为你应该多看看我。” 咦？她马上扭头看他。 “你都五天没见到我了。” 这个撒娇的口吻是怎么回事？ “四天半。” “五天。” “那你坐到对面去，不然看不到你。” 他笑，亲昵的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 直升机引擎轰鸣，说话必须很大声，还会被驾驶员和保镖们听见。 他并不想坐到对面的座位上，只想紧紧挨着她。 唉！她一点都不明白！这五天对他来说多难熬！他一点也不想跟她分开，每一天都在想念她，这很艰难，尤其是晚上，就算打上一个多小时电话也难解相思。他每天都可怜兮兮的诉说有多么想念她，真希望每天晚上都能抱着她入睡。 唉！她也希望每天晚上都能倚在他怀里，但现在这样最好，他们只能周末见面，间隔的这几天他就会非常想念她。分离是必要的，这也是一种“延迟满足”。如果他们每天都在一起，说不定她很快就会厌烦他了。 * 到了翠贝卡后，肯尼思拉着她匆匆回了公寓。 狗仔队从直升机降落的大楼下一直追着拍，这段路其实不长，也就五百米，但追着拍五百米也是很有压迫感的事情，主要是狗仔队跟的太近了，远远低于一米二的社交距离。 他总担心她不能习惯，事实是，她适应的还不错。 公关经理们都说，面对镜头最重要的是不要畏惧，也不要表现出厌恶，要尽量淡定；如果记者或狗仔队问什么不怀好意的话，别回答。这是理想状态，但人都是有脾气的，而记者或狗仔队都希望能拍到你气急败坏乃至大打出手的丑态。 懂，其实就是“搞事”心态，吃瓜群众热爱八卦，他们并不分辨什么是“好”什么是“坏”，他们不分状况，明星的任何情况都想知道，对美国王子也不例外。娱乐媒体对此负有最大的责任，因为读者是被引导的，你不刊登这些负面的消息，吃瓜群众也一样过得好好的。 这就是“娱乐至上”精神所带来的的最糟糕的影响。 而刚好，被季青青精神虐待多年的张文雅面对记者或是狗仔队的不怀好意的提问根本不当一回事，弱爆了好吗。 * 刚进公寓，他便亟不可待的抱住她，“你给我准备了礼物吗？” “什么礼物？” “在你的手提包里。” 真好笑呀。 “买了，但是现在不能告诉你，不然就不是惊喜了。” 他有点纠结，“一定要等到当天吗？或者我们可以提前过圣瓦伦丁节。节日只不过是一个理由，别太拘泥日期。” 有道理。 “你给我的礼物呢？” “啊！”他假装慌张，“忘了带回来了。” 才不信呢！ “那好吧，等你拿回来了我才会把我的礼物给你。”小样！ 肯尼思笑着在她唇上一下一下的啄吻。 继而，是一个缠绵悠长的吻。 男人的气息很好闻，是她喜欢的气味。 吻得她几乎缺氧，不得不推了一下他胸口。 他这才很是不舍的放开她，“hney，每天都很想你。早晨想你，中午想你，晚上想你。你也同样想念我吗？” “我也想你，每天都想你。”她甜蜜蜜的说。 他便满足的喟叹，“真想早一点结婚。” 假装没听见，“要出去吃饭吗？我想了一下，在搬家之前先不雇佣厨师，玛雅说她打听过了，周末厨师很难找，薪水要求比较高，我算了一下，这样还不如出去吃呢。你说呢？” “我随便，你觉得怎么样最好，都由你安排。” 果然是大少爷。 “那就是说，我不用向你汇报？” “不用，这些小事你决定。” “今晚就出去吃吧。你要换衣服吗？” 他进了卧室换衣服。 很快出来了，只脱了西装外套。 “hney，我们来交换圣瓦伦丁节礼物吧。” 这人！ 他拿了一只深紫色天鹅绒首饰盒，很大一只，四四方方。 将她按倒在沙发上，挺郑重其事的打开首饰盒，里面是一条均匀浑圆的白色海水珍珠项链，光泽度极强，个个小灯泡，直径约有一厘米。 很美。 也很直男，只懂送首饰。张文雅很嫌弃，还不如以前他送的毛绒玩具呢。 男人很是得意的为她戴上项链，“喜欢吗？” 她摸着项链，敷衍的说：“喜欢。” 就是没有什么惊喜。 “你送我的礼物呢？” 不带这样急吼吼要礼物的好吗？男人，你的名字是矜持！ 她从手提包里拿出礼物，“送你的。” 肯尼思先是摸了摸：硬硬的，不知道会是什么。 急忙撕开包装纸：是一本书，《抚养孩子：你必须知道的一百件事情》。 第303章 第 303 章 呆滞：这是什么意思啊？他赶紧想, 这代表什么？ “你……你怀孕了吗？” 张文雅好气啊：这是什么直男思维方式？ “没有。” “没有吗？那你送我这本书是什么意思？”继续呆滞。 已经不想理他了，“没什么意思。意思就是你先学习怎么抚养孩子，再考虑要不要孩子的问题。” 嗳？好吧, 这么一想，确实也是她会在意的事情。就是……对他的心脏很不友好, 他刚才可是心跳加速、欣喜若狂呢。 “真的不是怀孕了吗？”他使劲回忆，是不是有哪天没有及时戴套？上次她来月经是什么时候？几月？好像是圣诞节假期, 到现在……一个半月，不，七周了。 他马上就想下楼去买验孕棒。 “不是。” 他站起来, “你等等, 我去药店给你买验孕棒。” 这人疯了！ “约翰, 你站住。”张文雅扶额。 “honey, 要我陪你去看妇科医生吗？” 彻底无语！ “你到底在想什么？” “想我们的孩子。” 看你的书吧！ “先学习一下怎么抚养孩子, 不然我可不会考虑生孩子。” 唉！ 他恹恹不快的走回来，坐在她身边，脑袋靠在她肩头，“我现在一点也不高兴了。” 你走吧！ “你想的太多了。” “唉！”他叹气，“什么时候你才会真正的给我一个惊喜呢？” 很嫌弃的用手指戳走他的脑袋，“走开。” “不如就今天吧。”手臂环住她的纤腰, “你看怎么样？” “不怎么样。”以前刚认识他的时候可绝没有想到他居然也只有这么一点追求, 可嫌弃了！ * 男人昏了头了！他明明一月的最后一天才陪她去妇科诊所放了皮下埋植避孕剂，皮埋是月经后七天之内放置, 是为了在排卵期之前确定没有怀孕的时候进行。这到底怎么就想到怀孕的？ 做手术的时候他坚持要全程观看，张文雅还不觉得怎么样呢, 医生刚打了麻醉针, 瞧着他的脸都白了, 比她还紧张。 医生说要等几分钟，等麻醉针起效。手术是切开一个小口子，从伤口将细小的管装栓剂推进去，看着是短短的一根小管子，四厘米说实话也不短。肯尼思忧心忡忡的握着她右手试图说笑话，不过笑话太冷了，一点都不好笑。 医生叫她不要看，有的人会晕血。她扭过脸看着他，他的脸色更白了。 麻醉针很有用，她都没感觉到痛，也没有感觉到栓剂放进皮肤下面。 两三分钟后，医生说做完了，她才扭脸看了一下：左上臂内臂皮肤下面有个细细的隆起，刀口出血，但不多。 医生很快在刀口贴上一张方型的创可贴，交待二十四小时不要沾水，二十四小时不要做||爱。而且还是要配合安全套，不要大意。 懂。 皮埋栓剂是缓释孕激素，要有大概一周起效，主要改变身体的荷尔蒙分泌和内部环境，并抑制排卵，全方位避孕。相对口服避孕药来说，优点在于不用每个月或每天服药，副作用也小得多。缺点就是不规则出血概率稍高，达到了百分之十。 皮埋加安全套，那就有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避孕成功率了。 张文雅都不觉得有什么呢，男人当场就有点哭唧唧，说女人不易，要承担更多，他很心疼，舍不得她受伤。 当时她就想，生孩子所受到的伤害更大呢，那好不好不要孩子了？ 呵，男人！ * 小肯尼思同志是个很有决心的男人，俩人出去吃了晚餐，又去看了一场电影，回了公寓，洗洗睡觉。 临睡前他便拿了刚收到的礼物翻看起来，看的还很认真。 自己看就算了，还非得跟张文雅一起看。 “不看！我要睡觉了，你自己看吧。” “不要一起学习吗？” “不用，女人天生就知道怎么抚养孩子。男人不用怀孕，男人不懂。” 他怀疑，“真的吗？” “嗯哼。” 他想了想卡罗琳，好像是的。 继续看书。 张文雅戴着真丝眼罩，“我要睡着了，你别弄醒我。” 他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 过了一分钟，反应过来，放下书，抱住她，“这么早睡？” “十一点了，很晚了。” 她戴着眼罩的模样很有趣，眼罩遮住半张脸，只露出鼻子以下。 亲吻她的鼻尖、嘴唇，接着往下一路吻过去。 她扭着身子，“不要。” “真的不要吗？” “不要不要，你走开。” 他叹气，“好吧。”放开她，躺平。 过了一会儿，她的手不老实的摸着他手臂。 他忍不住要笑。 * 周六上午在家写作业，下午去JFK机场接了张晓峰。 公寓里还有两间客房，张晓峰本不想跟女儿和未来女婿住在一起，怪不自在的，他想去住酒店，张文雅叫他不要花这个冤枉钱。 哎，行吧。 老岳父乐呵呵的跟着女儿来了翠贝卡公寓。 美国的高级公寓他也见识过了，翠贝卡公寓没有华尔街公寓面积大，跃式的看起来更阔绰，但翠贝卡公寓也已经相当大了，有两百多平方米。 “你们结婚以后在这里住吗？” “不住这里，明天我带你去看看我和约翰新买的别墅，在上东区。” 老张同志现在也知道上东区居民非富即贵，大多数都是有钱人，别墅哟！ “多少钱买的？” “买了两栋，都不到三百万美元。” 张晓峰心算了一下：算他一美元换六元五角人民币吧，那可就是四舍五入两千万人民币了！两栋！两个两千万！ 老张同志顿时都要喘不过来气来：乖乖隆地咚！够买一整条南京东路了！ “爸爸，不要觉得太贵，已经很便宜了，而且很大，都有四层楼呢。” “哎，行行，你自己赚的钱，你觉得好就买。”张晓峰也算想得开，“就是你在上海买那么多房子，以后怎么办？” “留着吧，以后会涨的。” 接着又说了学校的事情。 张文雅小学修的很快，现在盖一所小学很便宜，跟下面的村子合作，一半的工人不要钱，盖平房也不用打很深的地基，小一点的村子盖一排房子就足够，大一点的盖两排，两万到五万就能盖一所小学。 小学的选址也有讲究，要跟当地教育局一起规划，当地教育局非常欢迎文雅集团的公益事业。 计划中的七所私立中学选在省会和上海这个直辖市，基本不赚钱，作为私立高中中的平价战斗机，与当地的市教育局合作，等于无偿出借学校给市教育局，每个城市因此一年可以增加数百个高中名额——高中的招生计划是跟高中可容纳学生数量成正比的，多一所学校就多几百个学生能上高中。 文雅学院的工程紧锣密鼓，三栋大楼拔地而起，看着很有成就感。 另外旁边的“文雅国际学校”已经划出了地皮，市政府很大方，给划了一块超大的地皮，过了年回去就可以买下。因为是私立贵族学校，市政府这次要价比较高，至少要上亿人民币。 也不贵，毕竟那么大一块地皮呢。买它！ 另外老爸的心也野了，准备在文雅国际学校的地皮上划一块地方出来，给乖女盖一栋大大的中式别墅，要苏州园林那个调调，有山有水，美哉！ 未来女婿在一旁听着，插嘴说，可以找贝聿铭大师设计！ 张文雅心想，这男人心也很野！不过确实是好主意，就是不知道贝大师接不接私人别墅设计。 小肯尼思同志自告奋勇，说他可以去问问，先去排队，毕竟贝大师的业务是真的很繁忙！贝大师要是愿意的话，他可以请贝大师去实地考察，来回费用都是他的。 不错，态度绝对的好！ 张晓峰那是满意得不能更满意了！ 他心里暗自掂量两个女婿：查理很不错，懂得送礼，长得好看出手大方，对小雅也很宠爱，没啥可以挑剔的；小肯呢也是非常不错的，看得出来在美国很有排面，贝大师这样牛逼的设计大师都可以请到（自动快进到已经请到了贝大师），长得很帅，身材又好，出手也很大方，女儿说他已经把家产都上交了，不错！孺子可教！ 他自己是做不到女婿这样家产全交的，但他绝对不反对女婿家产全交，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查理做不到，所以查理成了前夫，嗯，没毛病！ 老岳父心里的天平顿时倾向了未来女婿。 谈完了学校，谈北京的几所四合院。 上海的房子买了一堆，有二十多套，面积不等，从最早的三十多平方米的那间，到最大的一百五十多平方米的一套。最近几年赚的钱都去北京买四合院，前后买了五所。现在是越来越不好买了，因为买四合院的人也太多了！抢都抢不到。 张文雅感到超遗憾的！算了，有五所也不少了，今后的计划就是逐个翻修、重新设计，自己留两所自住，其他三所装修好了之后可以出租，或者将来转手卖了也行。 默默旁听的肯尼思惊呆了：honey到底想买多少房子！ 第304章 第 304 章 答案是：越多越好。 好吧,用美元换算成人民币，在中国买房子确实便宜得不像话！便宜得你不买房子都有负罪感！ 除了上海北京之外，张晓峰在广州、苏州、杭州、南京、庐州都买了房子,可以说到处开花，怡口甜开到哪个城市就在哪个城市买房，至少一处店铺、一处住宅。粗略一算，全国至少有五十套房子和店铺，以至于张晓峰给列了个表格。 好家伙！ 肯尼思想起她刚来美国第一年就买了公寓，距离这儿也不远，可见她是真喜欢买房。 有钱人喜欢到处买房子,没有安全感的人也喜欢买房子。房子能给你安全感，给你一个“家”的感觉。她来美国五年多，还没有一个真正意义的“家”。 不过，他们即将有属于他俩的家了。 Hme。 他喜欢这个词，她也喜欢。 每次她说“我们回家”都很高兴，他也很快乐。 有她的地方就是“家”。 多么美好。 * 纽约秋冬时装周已经开锣，周六晚上，拉尔夫·劳伦高级定制时装展。 张文雅原想着带渣爸爸来开个洋荤,张晓峰一听什么时装展，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不去不去,妖妖道道的，有什么好看。 倒也是，张晓峰要是看到时装展上那些“奇装异服”，准要惊呆：资本主义妖魔鬼怪！ 于是高高兴兴的跟未婚夫去看秀了。 时装周很有意思，不对外公开售票，观众分为好几个群体：娱乐明星,比如好莱坞那些；体育明星；名人名流富豪，有钱人，购买大户；时尚买手；时尚杂志编辑；媒体记者。 张文雅和肯尼思属于名人那一拨，一般来说，最有知名度的观众坐第一排，基本都是娱乐明星和体育明星，但这可是小肯尼思，必须坐在最好的座位，第一排的中间座位。 肯尼思极少来时装周看秀，之前只来过两次，很是低调，这次也没有事先通知媒体，倒是拉尔夫·劳伦的公关难耐激动，安排好了媒体，早早在时尚杂志上宣称今年秋冬时装周上会有神秘嘉宾出席，这位神秘嘉宾出身优越，声名显赫，最近刚订婚。 就差没有指明是小肯尼思先生了。 于是今晚的秀场媒体记者可都是满怀期待而来，除了拍摄那些明星之外，都在等着拍肯尼思夫妇。 自从他们订婚后，媒体已经用“肯尼思夫妇”来称呼他俩了。 媒体盼望他们赶紧结婚的热情一点不比小约翰·肯尼思盼望结婚来的少，真搞不懂他们。 看秀用不着穿的太隆重，日常装即可。为期一周的时装周有大大小小几百场秀，秀场的地点各不相同，有在酒店宴会厅的，有在会展中心的，也有在户外搭棚子的，户外场地不是很好，九月能热出一身汗，二月又冷飕飕。 拉尔夫·劳伦财大气粗，可以租用酒店的宴会厅。 肯尼思非常低调的开了一辆福特到达酒店，以至于一开始酒店门外的媒体记者都没想到会是小肯尼思。 布鲁克将车停在酒店门外，下车绕过来，打开车后座的车门。 身穿深蓝色暗条纹西装两件套的肯尼思下了车，转身扶张文雅下车。 他没打领带，西装里是一件深黑色衬衫，黑色皮鞋，穿的可以说是普普通通毫无特色。 张文雅今天穿了一件深蓝色——男式西装，显然是未婚夫的西装，一条迪斯尼动画长片《木兰》主题的白底宽松长卫衣，配一双定制的中国织锦缎面翻毛长筒靴，显得随性又活泼，中西合璧，天下无双。 俩人没有在酒店门外多做停留，很快进了酒店，到了楼上宴会厅。 宴会厅已经座无虚席，即将到开秀时间。 拉尔夫·劳伦的公关经理迎了上来，将他俩带到第一排的中间，两个空座位上放着写有嘉宾名字的A4纸，一张写着“约翰·肯尼思”，另一张直接写了“阿妮娅·张·肯尼思”。 就……行吧。 公关经理邀请他俩参加时装秀之后的庆功酒会，劳伦先生非常热切期盼能见到肯尼思先生。肯尼思不置可否，圆滑的应付了过去，既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 张文雅发现他真的很会说话，社交语言一套一套的，很能忽悠别人，再加上他诚恳的面容，不管谁听了都会非常满意，哪怕是拒绝对方，对方也没什么意见。 要跟未婚夫好好学习呢。 很快，时装秀开始了，主持人上台简单介绍了一下今天的设计师和主题，音乐随即响起。 * 拉尔夫·劳伦这场高定秀主要是礼服，颇有不少精致秀雅的礼服裙，张文雅看得眼花缭乱，觉得都很美，其中有一条大红色天鹅绒修身礼服裙，长袖，深V开到胸下，恰到好处的露出一点肌肤，开襟和腰际、袖口以银色蕾丝花边装饰，想必很适合出席酒会之类半正式的场合穿。 另外一条红色长袖纱质礼服裙，有着宽大的裙裾，后背裸露，十分优雅，她也很喜欢。 “喜欢哪条？”肯尼思在她耳边问。 “这条不错。”模特在T台上一个华丽转身，露出线条优美的后背。 “你衣柜里还有很多裙子一次都没有穿过。” “女人总缺少一条裙子，你没有听说过这句话吗？”张文雅微笑着瞥他一眼。 “是吗？”他笑嘻嘻的在她脸庞亲了一下。 “可以买吗？”她翻看手里的价目表，高定也不算很贵，一万美元出头就算是很贵很贵了，毕竟属于消耗品嘛，普通白领年薪也才万美元，一条裙子要上万美元是普通人可望不可及的。还有更贵的高定，六位数也不罕见，但那种多是附加值，比如裙子上要是钉宝石或珍珠，或是黄金之类，价格肯定飙升。再昂贵的布料价值也是有限的，人工再昂贵也有限，只有附加值可以无上限。 她想着和查理在一起的时候好像没有为价钱问过他，她实际也没有什么机会自己买衣服，衣柜里永远有当季新款，很多衣服没穿几次他就会嫌弃她太节俭，居然可以反复穿好几次。狗大户无误。 她怎么总觉得肯尼思没钱呢？可能是他把自己手里的动产全都给她了吧。 还有他的议员薪水，一年十五万听上去很多，但他一年的开销远不止十五万。这十五万的年薪他捐给了大概四家慈善机构，包括自己的ReagUp。他自己的开销是吃饭大概一年万；两艘游艇一艘帆船的停靠、养护费用大概一年万；置装费五万；旅游交通万。算下来一年十五万，不包括其他非常规开销。 实际他以前花钱没什么数，十八岁之后从老爹的信托基金里拿钱，早几年五十万一年，现在一百万一年。他是个妈宝，按照母亲的吩咐，大学毕业后设立了自己的信托基金，每年拿到生活费就扔一半进自己的信托基金里，如今十年了，他自己的信托基金也有上千万美元的资产。 继父希腊船王也给他们姐弟设立了信托基金，具体数目他没说，张文雅估计怎么也有数百万美元吧，也不算少了，六十年代末的数百万美元妥妥的巨款，他从继父的信托基金里每年也能拿大概十万美元生活费。 有钱人的财富种类很多，五花八门，他这次给她的个人资产几乎都是上次拍卖过世母亲的遗物得到的那笔钱买的股票和证券，当时他分到了一千五百万美元，正值互联网股票飘红的迅猛阶段，他也买了很多。这些股票证券有涨有跌，她算了一下，现在全部抛出的话，大概能赚个五百万。 * 时装秀结束后他俩没有参加之后的庆功酒会，只在秀场逗留了十分钟。张文雅问拉尔夫·劳伦的公关经理她要买礼服裙的话要找谁，公关经理笑容可掬，问她看中了哪一款，留下地址，约好时间送去她家，绝对服务周到。 “明天下午六点前能送到吗？我想在花边上钉珍珠，珍珠要直径四到五毫米，不要太大，也不要太小。珍珠间隔两厘米。” 公关经理感觉要得太急，但又不可能拒绝，马上答应，“可以。” “价格发电子邮件告诉我。”张文雅打开手拿包，取了一张名片给她，名片的一面是翠贝卡公寓地址，另一面是她的电子邮箱地址。 她现在越来越能适应新身份了。她说要买礼服裙，实际是告诉公关经理她的特殊要求，明天拉尔夫·劳伦能给她送至少一打礼服裙。有钱人，特别是小肯尼思这样的美国顶级流量名人，很多时候是不花钱的，吃喝玩乐都有人抢着买单，只是他肯定不乐意，哥又不是没钱，这是尊严问题，逼格问题，不是钱的问题。 肯尼思家的哥哥弟弟们都吐槽过他年轻时代的“趣事”，他跟兄弟们、男性朋友们出去玩，特别是什么体育运动，总是不掏钱，号称“不带现金的小约翰”，特别是跟查理一起出去玩，总是查理这个大冤种付钱。：，，. 第305章 第 305 章 意思是你要跟他足够亲近, 那么他就不在乎让你掏钱了。 男孩子真是奇奇怪怪的。 各路品牌现在往翠贝卡公寓送物品，也是五花八门的，大小品牌都抢着送, 也不知道他们如此热情为哪般。她参加宴会穿的礼服裙、鞋子、手拿包, 第二天就会在报纸上刊登, 同步网络热议，随后这条裙子三天内卖断货，买不起礼服裙的，也能把鞋子、手拿包等等配饰买断货。 张文雅本来不知道这些，她忙着呢, 哪里会去关注这些消息, 都是耶鲁的女生们告诉她的，她们都想买她的同款。礼服裙没机会穿又太贵, 鞋子包包围巾这些必需品谁还买不起了, 再说张文雅除了几款大牌包包之外, 平时超喜欢背不知名杂牌包包，参加宴会也爱配杂牌手拿包, 售价撑死了一百美元, 非常的接地气。 媒体经常不知道她背的杂牌包是哪个牌子，为此十分苦恼，美国这种小牌子特别多, 纽约还到处都是手工制作的设计师小店, 你都不知道她到底在哪里淘出来的不知名设计师。 鞋子也是, 除了Jimmy choo定制款之外，很多不知名设计师的鞋子, 冬天超爱靴子, 高中低筒的靴子每天不重样, 接受采访的时候开玩笑的说家里的鞋子太多，已经多到了必须另外放个房间的地步。 不是说时尚专刊的编辑记者不努力，实在是纽约设计师多如牛毛，够资格进纽约时装周的数百人，不够资格的要翻十倍二十倍。 不懂你们美国人。 如果说原本小肯尼思同志的热度指数是一百，那么他俩在一起的热度指数不是两百，而是三百。几个公关经理包括肯尼思的幕僚长弗兰克也弄不懂为什么美国群众如此喜爱他俩，她可是个外国人，还是个中国人。不过这种情况是他们喜闻乐见的，他们都乐见其成，并且更精心打造她的形象，也就是“人设”。 本土王室继承人与实现了自己的“美国梦”的外国高知精英美女，这个组合新鲜有趣，比本土白富美更有意思，也比本土女明星更有激情。 * 肯尼思拉着张文雅的手走出秀场，在走廊上等电梯，有人向肯尼思打招呼，亲热的喊他“约翰”，但看肯尼思的表情，压根不知道他是谁。 很快，电梯门前面涌来越来越多的人，几乎将这一片挤的水泄不通。这时候根本谈不上什么“社交距离”，甚至有人紧挨着他俩，并且似乎每个人都伸出手，不知道是想跟小肯尼思握手，还是想摸摸他。 这种情况张文雅也见识过很多次了，他们出去参加宴会或是不管什么聚会，到最后人们总是向肯尼思家的继承人聚拢，就好像他是个太阳，具有强大的向心力。这是张文雅所不能理解的，明明其他客人要么是有钱人，要么是行业精英，但能抵挡他魅力的，她还从未见过——可能只有她除外？ 她对他没有滤镜，很难感同身受，因此每次都会被惊到。 所以这也是他对宴会之类没什么兴趣的原因之一吧，见多了必定会感到厌烦，而且会觉得“这些人太愚蠢了”。 幸而电梯上来了，她赶紧拉着未婚夫进了电梯。电梯容量有限，再挤也不会像走廊里那么挤。肯尼思让她站到里面，为她挡住跟着进来的客人。她则马上抱住他的腰。 呼！真的很烦哎！张文雅想起来，决定回去之后跟他讲讲唐僧的故事。 电梯里忽然有人喊她的名字，“阿妮娅！” 嗯？她转头看过去：谁呀？ 一个长发及肩的年轻男人向她微笑，“阿妮娅。” 肯尼思看了看年轻男人，又看了看张文雅：她一脸茫然，似乎并不认识那人。 “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我们前几天才见过，在纽黑文。”年轻男人露出可爱的微笑。 张文雅继续露出“你谁”的表情。 “太阳雨酒吧。”年轻男人再次给出提示，“你和你的同学们在一起，有人为你点了歌。” 啊哈！她想起来了，确实有这么回事，她和女生们去酒吧玩，喝点小酒，聊聊天。美国酒吧很多都有现场表演，乐队或者歌手在乐池里演唱，也可以花钱点歌。 但她不记得那晚的歌手长什么样，好像……不是这个人。 “我不记得你。” “我叫乔纳森，乔纳森·班菲尔德。” “Hi，乔纳森。” 乔纳森微笑，“没想到还能在纽约见到你，那天晚上很愉快。我要在纽约待三个月，进录音棚。我还能再见到你吗？你想要我的电话号码吗？” 张文雅瞪大眼睛：这个人自说自话的本领也是很强！ 肯尼思则皱眉，挪动了一下脚步，彻底挡住乔纳森。 * 出了电梯张文雅便忘了这个乔纳森。 肯尼思没忘。 回了公寓，张晓峰已经睡了，俩人也洗洗准备睡觉。 公寓很大，有三间卧室、三间半浴室，原本他俩各用一间浴室，今晚却不是。 男人黏黏糊糊的非要跟她一起洗澡。 “不要啊，爸爸要是醒了，听见了怎么办？” “他已经睡着了。”他为她脱了长卫衣，。长卫衣的长度到膝上，连身短裙的长度，她穿着很可爱。而且今天她穿了他的西装，显得特别趣致。 卫衣下面是一套白色蕾丝内衣，很精致。 低头亲吻她圆润可爱的肩头，“今天玩的高兴吗？” “还行。” “明天还要去吗？” “去。怎么？你不想去吗？” “当然不是。” 黏黏糊糊奇奇怪怪。 花洒打开，温热的水流喷洒，轻拍在身上。 他细心为她服务，轻柔的为她洗头发，她闭着眼睛。 是因为乔纳森吗？很好笑啊，他不会直接问“那个该死的乔纳森是谁”，那样也许显得就不是那么自信了。 乔纳森是谁？其实她不记得那天的歌手了，你怎么会去记住一个只见过一次的人呢？而且那天他不长这样。今天的乔纳森是一个相貌俊秀的大男孩，过分年轻，不知道有没有到合法饮酒年龄。他有一双动人的眼眸，灰蓝色？忘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看上去十分清爽干净，有学生气质，但——又不像大学生。 对了，他说什么？进录音棚？ 这也不重要。 她很快又忘了乔纳森。 偷偷吃醋的未婚夫很好玩，假装不知道好了。 * 在浴室里搞到过了午夜十二点才出来，上床便困得睡着了。 周日上午睡到快十点才起床，肯尼思已经起床，正在客厅跟老岳父聊天。 张文雅洗漱过来出来，“爸爸，跟约翰说什么呢？” 张晓峰乐呵呵的说：“在说明天去法拉盛过春节，小肯订了餐厅，不过我记得那家餐厅好像是泰勒家的。” 她没在意，“是啊，他家有几家餐厅。” 肯尼思暗恨：谁会吃个饭还要去打听老板是谁呢？“honey，中午出去吃饭。” 张晓峰忙说：“对对，出去吃饭。我刚才才跟小肯说啊，以后你结婚了也不要总做饭，我给你从老家找两个妹妹当保姆，你说好不好？” 张文雅真忘了这茬，忙摇头，“不要不要，爸爸，你这个叫强人所难，你去问了，人家不好拒绝。人家在国内住的好好的，来美国干什么？” “你这孩子！爸爸不是为了你着想吗？你要是……反正亲戚家的妹妹，你打也好骂也好，她们也不敢说什么。” 她有点哭笑不得，“你这是陈腐思想，亲戚反而不好，你给薪水少了，他们会说你都赚这么多钱了，多给一点怎么样啊？她工作做得不好，你也不好真的骂她，也不能解雇她，很麻烦的。” “你想的也太复杂了吧？” “怎么复杂了？升米恩斗米仇，我倒是宁愿雇佣陌生人，我付钱她干活，干得不好我就请她走路，这样才更好一点。对于亲戚家的孩子，你当好一个长辈，逢年过节多给一些压岁钱就好了。” “又不是钱的事情，我不是想着知根知底，用着放心吗？”张晓峰嘀咕。 “你想的也很简单，你让妹妹们来给我当保姆，他们父母乐意吗？他们会骂我拿妹妹们当佣人。” 张晓峰一愣，“会吗？” “会，而且一定会。” 张晓峰踌躇了，“我就是想着亲戚的孩子吧，能好好照顾你和你的孩子。” 张文雅扶额：老爸真的有点天真！ “行吧，你不喜欢就算了。” “我的事情你不要管那么多。” “好好好，不管。”张晓峰也不生气。 “这个怎么拿出来了？”她坐到沙发上，面前茶几上放着那只金印，原本放在书房里当摆件的。 “噢，我看着你把它当镇纸，小肯说要拿去鉴定。哎呀这个怎么鉴定？” 拿去鉴定？她也是从来没想过，“鉴定它干什么？” 肯尼思说：“鉴定一下年代，看看是不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真的黄金！”张文雅开玩笑的说。 “哎，我跟你说啊，是真的！我们家在县志上有记载的，我们家是嫡传，这个金印嫡传才有的，懂不懂？”老张同志又吹上了，“当年你爷爷想卖掉的，但那个时候嘛谁敢买这个东西？破四旧要破掉的。” “那是在咱们家传了六百年啊？” “是啊，有六百年了。不过这种东西在咱们国家不稀罕，六几年的时候我们老祖宗的墓不是在苏州那什么县挖出来了吗？也就是个市级文物。不稀罕不稀罕，还值得去鉴定一下？” 第306章 第 306 章 张文雅也觉得不稀罕, 中国上下五千年历史，这种自立为王自立为帝的野王多了去了，安徽自己有个明朝开国皇帝, 因此什么野王都不放在眼里。 肯尼思倒是很起劲, “鉴定一下看看。” 好吧, 随便你吧，你高兴就好。 肯尼思就觉得特别不可思议：这父女俩怎么回事？六百年的王印也不当一回事？当女儿的把王印当镇纸，做父亲的虽然稍微重视一点王印，但也就那样，并不看重。 真是搞不懂他们中国人。 不管怎么样, 他立即打电话给大都会艺术博物馆的馆长, 随后让布鲁克上来一趟，送金印去博物馆。 父女俩都被肯尼思的郑重其事搞的惊愕了一小会儿。 * 老张这次来带了许多新衣, 自从上次给她做凤袍霞帔上了瘾, 这不, 又给她做了十二色的马面裙，每一条马面裙的绣花都不一样, 全部手工绣花, 流光溢彩，色彩缤纷，堪称美术作品。 马面裙是明代极为流行的女裙, 据说最早出现在契丹, 为了方便契丹女性骑马, 将汉人的女裙改成褶裙，又叫“马面褶裙”, 几乎不需要改动就能拿到现代来穿着。这种改良款也就是把原本一片式的裹裙改成固定形制, 在后腰开隐形拉链。 马面裙的美丽在于裙褶, 走动间裙褶上的花纹时隐时现，富有流动的美感，素面裙和绣花裙都很美丽端庄，既有中国韵味，又不失时尚，显得与众不同，老爸的审美眼光岗岗的。 也很好搭配上衣，西式的衬衫、卫衣、夹克衫、风衣、大衣，几乎什么都能搭配，可盐可甜，适用面很广。日常穿稍嫌隆重，但要是出席什么酒会晚会，那就非常合适了。 张文雅乐颠颠的把裙子收进衣柜——现在的问题就是衣柜太小，已经征用了一间客房专门放她的衣服，日常穿的那些挂在主卧衣柜里。这时候便会觉得衣柜太小，好在上东区联排别墅里有步入式衣柜，容量大增。 吃过午餐和渣爸爸一起去看了上东区两栋联排别墅。张晓峰不太满意房子都是上世纪建造的，感觉不是“新房子”，但当时的建筑用料非常扎实，过了百多年仍然稳稳当当没有质量问题，这一点他赞不绝口。 房子的面积够大，还有好几间儿童房，张晓峰很满意，已经乐滋滋的开始憧憬含饴弄孙，至少生俩孩子，一儿一女，凑一个“好”字，完美。 对于老爸暗搓搓的催生，张文雅当没听见，糊弄过去了。 小肯尼思同志一开始还乐颠颠的，后来听着听着，觉得有哪里不对：张爸爸怎么没提过结婚的事情？顿时不淡定了。 看过房子去看了戴安·冯·芙丝汀宝DVF的高级成衣秀，不过今年的DVF平平无奇，没有特别亮眼的设计。看完秀也没有去见DVF，没有参加庆祝酒会，时装秀结束后立即走了。 * 今天的报纸时尚版和娱乐版都将他俩昨晚看秀的照片放在版面头版，八卦小报更是头版头条，盛赞她的穿着。中国公主穿着迪斯尼新公主主题的长卫衣，简直太点题了，又俏皮又活泼；穿着显然是未婚夫的西装更是别出心裁，恰到好处的压住了长卫衣的轻松，年轻女孩的活泼与男装的稳重相得益彰，风格特别。时装周尚未结束，已经封她昨日的搭配为本次时装周最佳嘉宾穿搭。 好家伙！张文雅看到了也得佩服一声不愧是时尚记者呀！这波彩虹屁吹的有够强劲，其实她只是随手拿的一件男式西装而已。肯尼思的西装很多很多，一半是手工定制，一半是高级成衣，不过这人有个毛病，出席宴会那种手工定制西装很合身，可以完美衬托出他的好身材，又不会显得臃肿。但日常穿的西装至少都要大一个码，有时候甚至是大两个码，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九十年代初期的风格是不论男女装，外套都是宽大风，但现在已经是九十年代末了，时尚潮流已经改了，宽大不合身的风格过时了，但他好像从未察觉。 也是呢，他一直就不是什么“I”，他曾经自得的说他就是穿着破了洞的T恤出门，人们也只会觉得他穿个破衣服都很帅——很自恋是没错了。不过他说的对，美国群众对他的日常装并不苛刻，从不为此嘲笑他，他就是穿着可怕的紫色T恤出街都觉得他的审美没问题，反正他穿贴身西装帅到没朋友就行了。 这样的男人不关注“时尚”才是正常的。他不追逐时尚，时尚也追不了他。 * 今天才是二月十四日，圣瓦伦丁节，张晓峰要他俩晚餐自己出去吃，不用管他，冰箱里食材丰富，他自己做顿晚餐也不是不行。张文雅教他怎么用厨具，就是还是不怎么放心，说要不让娜塔莎送他去唐人街或是法拉盛找个中餐厅吃饭。 外面商店到处都是情人节装饰，很多店门口用粉红心形气球扎成心形拱门，再不讲究的也要在门外挂上一串心形气球，有的购物中心还会举办“亲吻大赛”，从一大早就开始搞活动，谁在规定时间内持续接吻时间最长，谁就能得到大奖，奖品丰厚，噱头十足，参与者踊跃。 俩人先去餐厅吃了晚餐，餐厅也会搞噱头，推出了“圣瓦伦丁节特别晚餐”，价格从几十美元到上千美元不等，酒水另算。 这家餐厅也还算良心，价格没有虚高，昂贵在食材的价格上，法国鹅肝、香格里拉松茸、阿拉斯加三文鱼、黑海鱼子酱，精选全球珍贵食材。 至于酒，肯尼思很有心意的自带了一瓶法国酒庄七三年产的香槟酒，不是什么好年份，是她出生那一年的出产。 两个人吃饭当然喝不完一整瓶酒，没喝完的酒可以寄放在餐厅。客人自带酒水有的餐厅会收开瓶费，一般几美元到二十美元，算是服务费嘛，很合理。 点过菜之后，肯尼思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只首饰盒，“honey，圣瓦伦丁节快乐。” 是一枚淡粉色珍珠发夹，他第一次送她礼物就是一枚金色珍珠发夹。 很有心啊这个男人。 好吧，是直男了一点，不过，问题不大。 也像那次一样，站起来为她戴上发夹。 钱在哪，爱在哪。别听男人嘴里说爱你说破天，要是舍不得给你花钱，没有第二个理由，一定是不爱你。 要是再有心一点，愿意花心思哄你开心，就更好了。 张文雅美滋滋的，觉得自己眼光真是好得很呢！ * 晚餐吃的很高兴，张文雅喝了一杯香槟酒，肯尼思喝了两杯。 吃过晚餐从餐厅离开，照例又是被狗仔队追着拍，原本她想在这条很安全的街区散散步的想法落空了，只好匆忙上车。 这就是成为名人的代价，她现在发现自己很难做个“普通人”，至少在纽约做不到。 不，还是能做到的，只要别去热闹的地方就行，纽约那么大，就是曼哈顿也多得是不会被狗仔队找到的地方。狗仔队会开车跟着，但纽约交通网四通八达，想甩还是可以甩掉的。 招聘女保镖其中一个要求就是必须车技过人，真是极为明智，思考周到。 嗐！现在看看，未婚夫同志做事很靠谱嘛！ 她赶紧检讨自己，平时是不是经常把他看扁了，再想想，肯尼思太太可是按照未来总统的高标准培养儿子的，他乐不乐意按照亲妈规划好的路线走是一回事，亲妈的教育可是实打实一点不掺水的，并且一定要求严格。 也就是说，他其实很能干、能力很强才对。 对他没有滤镜的后果之一是低估了他的能力，其实想想，他参选众议员之前就是个纽约DA，也没有办什么极有影响力的大案要案；办了环保公益基金会后，进行的诉讼说实话影响力也不能算大，只在宾州、纽约州有点影响，充其量算上东海岸。但他第一次参选就能成功，除了刷脸之外，还是要有点真功夫的。 美国选民两年投票一次，见过的政治家多了去了，初次当选可以说是刷脸和亡父遗泽，再次连任就不仅仅是刷脸和亡父遗泽能做到的了，你要不是实实在在的做实事做好事，选民们翻脸无情。 * 布鲁克开车送他们去帝国大厦。 每年圣瓦伦丁节帝国大厦都会延长开放时间到午夜之后，无数情侣在大厦的两处观景台俯瞰曼哈顿中城。夜色深沉，而城市灯火辉煌，车流如光华的钻石项链，在城市地图上熠熠闪光。 观景台已经人满为患，两个人好不容易挤到围栏边。 肯尼思对她指点前方的一些醒目建筑，在平地仰视与在高处俯瞰，感觉截然不同，张文雅感到很新奇。 这城市是他的——至少部分是他的，目光所及的下曼哈顿是他的选区，这么一想，确实很有自豪感和责任感。 他还送了她一束黄玫瑰，其实是欧洲月季，名字叫“黄金庆典”，花型大而香气馥郁。花束放在车里，他从花束中抽了一支花朵较小的出来，此时用瑞士军刀切去花枝，将黄金一般美丽的花朵插进她的发辫中。 今天梳了一个马尾，然后将头发编结起来，绕成发髻，用钢丝发夹固定。 “好看吗？”她低声问。 “很美。”乌黑的头发搭配黄金花朵，当然极美。 倚在他怀里，他的胸膛宽厚温暖，很有安全感呢。 一百多层的观景台极高，简直不敢往下看，但要是在他怀里的话，就不害怕了。 接下来他俩没有说话，而耳边是其他人的说话声，嘈嘈杂杂，背景噪音。 眼里只有他英俊的脸庞。 他一直温柔的微笑。 第307章 第 307 章 张晓峰乐呵呵的。这次来美国, 女儿心情一直很好，整天笑盈盈，跟小肯两个甜甜蜜蜜的, 当着他的面就是亲呀亲的，一点也不避着他这个老父亲。哎呀！他是不太满意小肯年纪稍微大了一点, 不过想想女儿小时候他这个爸爸不在她身边，又觉得女婿年纪大几岁, 更懂照顾她、心疼她，她也会喜欢年长一些的丈夫。 这两天看下来, 小肯做的还是不错的, 他这个老岳父很满意。小肯中文说的也已经很好了，尤其使他高兴。女婿能为了小雅去学中文, 这妥妥是爱的表现。 他已经在心里憧憬有个混血乖孙啦！都说混血儿会挑父母的优点长，女儿女婿都很漂亮, 乖孙一定从小就是个俊宝宝。嘿嘿, 到时候可不得把国内那些亲朋好友们羡慕死！ 他是觉得女儿没必要再结婚了, 他想开了，女儿已经很有钱，生孩子又不是非得结婚才行，想生那不就生了，又不是养不起。不结婚生的孩子妥妥姓张，继承他们老张家的血脉和财产, 想想就妙不可言。 不过要是小肯的话, 结婚倒也……还行？至少这个姓拿回国内也是非常知名，他那个倒霉老爸不说家喻户晓吧，知名度也是很高，小肯现在也是中国最有名的外国佬了。报纸杂志上都在说这次小雅被美国佬的情|报|局抓起来了, 要不是小肯，恐怕没有那么容易救出来。全国人民非常愤慨，全都在骂美国政府/美国佬不做人；也全都在夸小肯这次做得好，英雄救美，谁能不喜欢他。 这事他听小肯说了一遍，女婿说请他不要问小雅，以免她再重复一次，心里害怕。张晓峰深以为然，这个女婿不错，事事为了小雅考虑，很细心。查理虽然也不错，但查理没有那么细心，这么一比，查理顿时被比得惨淡无光啦。 * 张文雅在学校请了一周假，又要麻烦艾米丽给她录下上课内容。这周是中国新年，堪比欧美的圣诞节假期，请假也能理解。 周一去法拉盛逛街买买买，张晓峰又买了一大堆花旗参礼盒；今年正值金价比前几年跌了不少，直接去银行买了两百盎司的黄金，今年金价一盎司不到三百美元，也就是六万美元，买回十一斤黄金。 肯尼思陪张晓峰去银行买了金条，一条十盎司，二百八十多克，二十根金条整整齐齐码放在桌上。 张文雅有点嫌弃，“你买这么多金条干什么？” 老张搓搓手，嘿嘿一笑，“买点金条防身。” 六万美元是不多，换成人民币也就是四十万，老爸现在眼界打开了，心也大了，居然眼睛都不眨的花了六万美元。 行吧，你高兴就好。 将金条搁在座椅上。今晚的年夜饭也就是晚餐，法拉盛的中国餐厅包厢早早订满了。 张文雅邀请了保镖布鲁克、娜塔莎、助理玛雅；苏珊·福斯特说想知道中国新年是什么样儿的，昨晚就跑来了；米兰达这个月不在纽约；爱丽丝名单核心委员会成员也没有比苏珊更亲近的，没有邀请。 这家中餐厅是粤式的，菜色也是粤式，先上了四冷盘：水晶鹅肝、鲍鱼捞汁时蔬、凉拌螺片、翡翠红珊蚌；接着上两道前菜：椒盐濑尿虾、鲍汁扣海参；六道主菜：白切鸡、蜜汁叉烧、红烧乳鸽、清蒸多宝鱼、烤乳猪、烧鹅；汤是鲍鱼干贝排骨老火汤；甜点是木瓜炖雪蛤。 粤菜很好吃，不咸不淡，点的菜色也多，鸡鹅鱼肉鸽海鲜，就是素菜少了点，不免有点油腻。 没有喝酒，只喝了凉茶，美国佬统统喝不来这种奇怪味道的饮料，又另外叫了几听可乐。 刚上冷盘，泰勒来了。 他是见过张晓峰的，也早就认识苏珊，张晓峰是知道泰勒跟乖女有过那么一段的，此时不免要为女儿担心，怕小肯跟泰勒打起来。不过看着小肯好像不知道，又觉得还是不能告诉他，这种事情嘛，男人多少还是会在意的。 张文雅问他家几点吃年夜饭。 泰勒笑了笑，“下午吃过了。爸爸和舅舅他们在打麻将，张叔叔等下要不要过去打八圈？” 张晓峰有点心痒，但记得女儿现在是跟小肯订婚了，只好推了，“不了，你们家打的广东麻将，我搞不懂。” “广东麻将就是算番麻烦一点，让泰勒帮你心算。” 泰勒笑，“没问题。” “爸，你在家跟人打麻将不？” “不怎么打，没时间门。”张晓峰摇头，“以前我做包工头的时候，我手下那些工人一年赚一两千块，过年回家摸摸麻将，没了，白辛苦一年。有的人坏得很！他自己不肯出来工作，打工多辛苦的。他们就靠过年的时候去赢别人的钱，坏透了！” 张文雅点点头，“是很坏。”这种事情多了去了！输光了一年的工钱还算好的，还有人被哄着骗着借了还不起的高利贷，最后要么跑路要么自杀，真的惨。 对着泰勒说：“那你吃过年夜饭了，我就不请你坐下来吃了。” 泰勒又笑，“我叫人挑了一盆金桔，送给你。” 一会儿有人搬进来一盆枝繁叶茂果实累累的金桔盆栽。粤语叫桔为“吉”，讨个好口彩，过年要“大吉大利”。 “那谢谢你啊。”张文雅笑盈盈的说。 小肯尼思从头到尾没说话。 不高兴！ 他气恼的想，这家伙就是故意的！ 他算看明白了，hney对泰勒确实没啥想法，但泰勒显然对hney有想法。可恶！一方面他的爱人当然是可爱的，怎么会有人不爱她呢？但另一方面这些人最好只放在脑子里想想就罢了，不要痴心妄想！ 那句中国话怎么说的？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白日做梦！ 他不能问，问了就是不自信；也不能生气，乱发脾气不可取。他闷闷不乐：情敌跑到他面前耀武扬威，而他居然什么都不能做。 这是第二次了，他不能如此被动，一定要想办法解决这个家伙。而且，不能告诉hney。 他暗自下定了决心。 * 吃过年夜饭，张晓峰乐呵呵的给年轻一辈每个人都发了红包。 张文雅对苏珊解释，“这是我们中国的传统，叫‘压岁钱’，没结婚都可以拿。” “压——岁，”苏珊费力的念着，“什么意思？” “噢，这有个故事。说的是古代的时候，有个叫‘岁’的怪兽，冬天会跑出来为祸村里，后来人们发现燃烧竹子发出的噼啪声能把岁吓跑，于是每到过年家家户户都会点燃爆竹；后来人们又在门上悬挂铜钱，岁就不会进来了。这个铜钱后来演变成‘岁钱’，‘压岁’是‘克制住岁这个怪兽’的意思，特别是年幼的孩子，要用这个来防身。” 张晓峰稀罕的说：“还有这么个故事呀？” “有的，民间门传说嘛。” 美国佬都觉得很有意思。 苏珊问：“你们中国人是不是每一件事情都能配一个故事？” “差不多。” “还有什么好玩的故事？” “有啊，比如你们欧洲的圣瓦伦丁节，我们中国也有，在中国古历的七月七日。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放牛的年轻男人——中国古代用黄牛作为动力来耕地——他勤劳善良，天宫里一个叫织女的仙女喜欢这个放牛的男人，于是来到他面前，说愿意成为他的妻子。但是天宫中的统治者不希望织女跟一个没有资产的贫穷男人结婚，于是派人带走了织女。放牛的男人追到天宫，却被银河——就是夜空中的银河带——挡住了。这一天是七月七日，天宫的统治者只允许织女在每一年的这一天去见放牛的男人，‘七夕’就成了中国的情人节。” 苏珊瞪大眼睛，“哇！你们果然每一件事情都有一个故事！不过，这算是bad ending了吧？他们一年只能见面一次，太惨了！”背后的潜台词是“门当户对”，这她倒是懂的。 张文雅微笑，“我们中国人追求心灵的满足，我们有一首古诗说‘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意思是说两个人的爱情可以持续很久，那么不是每一天都相见，也不算什么艰难。” 苏珊摇头，“不懂。” 肯尼思勉强懂了，但不能理解，两个相爱的人怎么可以忍受分别呢？他接受不了，他只想每天都能跟她在一起。 唉！ “这跟中国人的哲学有关，中国人认为欢愉是短暂的，是有限的，要想延长爱情的欢愉，便需要分别；分别的痛苦是为了再次相聚的快乐，这样你就会更加感动。” 苏珊仍然摇头，“不懂。你们中国人真奇怪。” 确实，多么奇怪的中国人呀！肯尼思想，他才不会这么——愚蠢呢！他只懂人生是短暂的，要及时行乐，爱谁就要天天跟她在一起。他的父母就是典型，他们结婚只有短短的十年，并且过得并不怎么好，他绝不会犯他的父母所犯的错误。 第308章 第 308 章 中国人的压岁钱简单粗暴就是钱！给保镖和助理都是简单粗暴的一百元美钞, 一人一千美元；给苏珊一串四枚编成车挂的黄金铜钱，一枚十克，上面的文字是“文雅通宝”；给小肯一枚直径两厘米的“文雅通宝”, 肯尼思当即连着红包一起放进西装内袋；给乖女儿一串“文雅通宝”编成的红绳手链。 张文雅被“文雅通宝”笑得不行，张晓峰得意洋洋。他订了一百枚十克金钱币, 没用完呢。 张文雅要来剩余的金钱币，又给了布鲁克、娜塔莎、玛雅一人两枚。 “我们中国人喜欢好事成双, 所以要给一对。”现在金价便宜，十克一枚也就一百美元, 国内金价稍贵, 算上加工费，十克大概要一千元人民币。 正说着, 泰勒又来了，她于是也给泰勒发了两枚压岁钱。 “压岁压岁, 小朋友长高高。” 泰勒乐得眉开眼笑, 学着中式礼仪, 抱拳：“谢谢文雅，祝你新春快乐。谢谢张叔叔，祝您新年好！” 张晓峰笑眯眯的，“好，你也新年好。” * 张晓峰到底没能经得住国粹的诱惑，去搓麻了。 泰勒问张文雅要不要留下来守岁。 “不了, 我要回家。照顾好我父亲, 我明天早上过来接他。” 他微笑，“好的，我会像照顾我的父亲一样好好照顾你父亲。” “别说这种话，你知道约翰听得懂中文。” 他耸肩, “那又怎么样？你还没有结婚，我有追求你的权利。即使你结婚了，我也同样可以追求你、爱你。肯尼思不就是这么做的吗？” 好样的！ 确实，她无权要求别人停止爱她。 其实她还挺享受别人爱她的感觉的，毕竟谁能不喜欢呢？她想要很多很多的爱，但并不用局限于某一个人。 但问题在于，没有无缘无故便能“得到”的东西，爱也不能。 * 周二，中国新年的第一天，大年初一。 上午，张文雅到了华盛顿。 离婚后她很少用查理的私人飞机，主要也是没有机会。这次带渣爸爸见识见识。 张晓峰很稀罕，在飞机上里里外外参观了一圈，深感资本主义狗崽子们还真是会享受！ “乖乖，这飞机得要多少钱？上亿要不要？” “人民币的话，是要上亿。几千万美元吧，小型机便宜一点，二手的也会比较便宜。” “几千万美元哦。”张晓峰尽量淡定：乖女现在身家过亿，这在几年前想都不敢想。 “我让查理帮我留意一架二手的，到时候开回中国，方便你办事。” 张晓峰很是肉疼，忙摆手，“不差等飞机的时间，那么多钱呢！这钱省下来，给你盖房子。” 张文雅笑笑，“爸，炫耀性消费就是要人无我有，等你有了私人飞机就会觉得，哎呀，好得很！棒极啦！” “你这孩子。”张晓峰也是高兴的，“你赚钱不容易，又要盖学校，花钱的地方多呢。” “钱赚了就是用来花的，你看看，有钱人都买飞机，纽约周边很多小机场，都停的私人飞机。刚才我们看到那些机库里面都是私人飞机。” 张晓峰被震撼到了：美国有钱人真多！资本主义狗大户！ * 中国大使馆的新春招待会将接连举办数天，分别招待不同群体的客人，今晚招待美国政界人士和商界人士。 自从苏联老大哥倒下之后，中国在世界上日益举足轻重，每年的新春招待会成了华盛顿媒体的另一个热门事件，媒体乐于报道今年又有哪些国会议员参加了中国的新春招待会。 这在华盛顿不是什么秘密，中国大使馆邀请的议员肯定是对中国有好感的。其他国家的驻美使馆也会有圣诞宴会和新年晚会，以招待各界人士，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张文雅之前也参加过新春招待会，但一般会是第二天，作为留学生代表出席。而小约翰·肯尼思之前已经连续两年参加新春招待会，不过从来没有和张文雅一同出席过。 今年，中国大使馆首次在送给肯尼思议员的请柬上加上了张文雅的名字，或者说在送给张文雅的请柬上加上了肯尼思议员的名字，毕竟张文雅的中文名字在前面。 订婚后的肯尼思议员第一次与未婚妻一同参加她的国家的正式宴会，这当然也成了华盛顿诸多媒体的焦点，除了美国本土媒体和中国媒体之外，其他国家的媒体也来了不少，场面隆重程度不亚于总统发表重要讲话。 今年是中国农历的兔年，新春招待会的主题是“玉兔呈祥”，张文雅今天穿了一条大红色的马面裙，裙长及踝，裙摆的裙褶里是一只只灵动的月兔，图案主题是“月宫玉兔”，非常契合新春招待会的主题；上衣是一件白色真丝衬衫，一件白色素缎面对襟无袖短马甲，袖口和衣摆滚镶白色兔毛，白色素缎的盘扣，纽扣是淡粉色的压制贝珠；外套是一件无扣无带宽袖对襟长衣，长度到膝弯，恰好露出马面裙的绣花，而长衣的材质不知道是什么，整个儿是“流光溢彩”的白色，不同的角度有不同的泛彩，十分特别。 乌黑的头发在耳后编了两根法式发辫，两根发辫上下交叠，在脑后盘起，插了一朵中式红色绒花，绒花以白色珍珠为花芯，显得喜庆可爱，配合马面裙与流光溢彩的长衣，极具东方韵味，又不失时尚。 二月中旬的华盛顿还是挺冷的，但又不是穿得如此单薄在外面散步，也不用专门停下来让记者拍照，稍作停留之后，便进入新春招待会的会场。 新春招待会中西结合，不是特别正式的宴会，不需要穿晚礼服，小肯尼思今晚穿了一套午夜蓝的羊毛呢西装两件套，豆沙色白色波点领带，精神抖擞，相貌堂堂，一表人才。 中国大使笑容满面，“文雅啊，你今天穿的这身很美，弘扬中国文化靠你了。”这位新大使也姓李，倒是巧了。 “李伯伯过奖了。谢谢李伯伯送的头花。” 李大使乐呵呵的说：“喜欢就好。今天有文艺表演，你给肯尼思先生介绍介绍我们国家的戏曲艺术。” 肯尼思一笑，“客气了，大使先生。” 中文里的社交词汇比较复杂，他好不容易才掌握了几个万用词，用得还算得心应手。 张文雅抿着唇直乐。 美国人多半是听不懂中国戏曲的，但大使馆又不会管你能不能欣赏，只管弘扬民族文化，这也是“特色”，是一种“文化输出”，就比如美国人其实也不能理解樱花**人动辄切腹的举止，但在樱花国的文化输出价值观之下，他们会觉得武士道精神有一种牺牲的悲壮的美感。 张文雅挺瞧不起什么“武士道精神”，说白了不过是可笑的“武士尊严”罢了，潜台词是失败者的悲歌，算不上什么“悲壮”，只有可笑。失败者不配有名字，更不配被颂扬。 * 今晚的演出节目以《喜洋洋》开场，随后二胡曲《步步高》，其后古筝曲《春江花月夜》，接着古琴曲《茉莉花》，又《花好月圆》，最后以喧闹的唢呐曲《百鸟朝凤》为终曲。 表演开始之前，中国大使发表了新春讲话，都是套路啦，不外是两国继续友好交往、友好交流这些，没有提及其他。 今晚的四百多名嘉宾一半是国会议员、政府官员，也邀请了泰德·肯尼思，除了肯尼思家叔侄俩之外，其他议员、公务员都认为中国大使馆今年邀请张文雅参加政商界的新春招待会意味着她背后是中国政府的支持，中国这次小露了一下外交手腕，明确告诉华盛顿：别动我家的娃。这是前所未有的，外交方面抗议，频繁联系国会议员，贸易方面狡猾的开启了拖延战术——鉴于两国之间贸易逆差的逐渐加大，美国企业是最不愿意承受损失的一方。 对于华盛顿来说，中国大使馆做出姿态，他们也就都懂了。 招待会是自助餐形式，你可以坐在餐桌边，也可以走来走去跟人说话。小肯尼思逮着一个认识的使馆秘书，简略说了一下张文雅家里有个六百年历史的王印。 秘书有点惊讶，“六百多年历史在中国不算什么，我们国家几千年历史，皇帝很多，她的祖先姓什么？” “姓张，张士诚。” 秘书恍然，“我知道他，他是自己立自己为国王。明朝你听说过吗？明朝开国皇帝后来把张士诚抓起来处死了。就相当于……”秘书搜肠刮肚，“相当于伊丽莎白一世处死了苏格兰玛丽。” 小肯尼思同志立即理解了。 “我可以让国内查一下她家的家谱，这样吧，让我们的文物专家来一趟美国，鉴定一下，要是确认无误，就由我们的文物部门出一份证书。” 出具证书也是正常操作，他将亡母的物品送去拍卖行拍卖人家也要个证书呢。 张文雅取笑他，“你还认真啦？” 肯尼思不解，“你为什么认为这不是真的？” “大概因为……我们新中国推翻了封建王朝，我们对王室或者皇室没有那么——痴迷？”早期美国人因为是欧洲移民，似乎天然将对王室的痴迷也带来了新大陆，可他们同样也是推翻英国殖民统治的美国人，所以就很神奇。 肯尼思家族对王室痴迷吗？似乎没有，老约瑟夫的次女凯瑟琳嫁给了英国公爵之子，但老约瑟夫和老祖母萝丝都不喜欢，因为公爵家是新教，而肯尼思家族是天主教。 第309章 第 309 章 肯尼思家族现在看起来已经不再讲究宗教了, 至少对她这个没有宗教信仰的无神论者一点也不介意。 泰德叔叔问：“你们在说什么？” 张文雅笑着回答：“噢，就是我家有个祖传的王印，大概等于王室的印章这样。” 泰德叔叔震惊，“什么？什么！” 他看着张文雅, 瞪大眼睛, “这么说, 你祖上是王室？” 好家伙！这家人到底怎么回事啊？！ “他是……”她想着要怎么跟泰德叔叔说。 肯尼思说：“她的祖先相当于……迈克尔·柯林斯。” 泰德叔叔秒懂：迈克尔·柯林斯被誉为爱尔兰民|族英雄, 英国与爱尔兰爆发战争, 柯林斯是主要将领, 能力卓绝，手腕高超，但在爱尔兰内|战中死于伏击，年仅三十一岁，英年早逝, 不得不说十分可惜。 好莱坞几年前才拍了一部《迈克尔·柯林斯》，用此人来举例十分恰当。 泰德叔叔非常关心她的王室祖先和王印, 问那枚王印在哪里, 噢, 送去大都会艺术博物馆鉴定了，好好, 马上就去催他们赶紧加急加快！ 张文雅已经不想搭理这叔侄俩了。搞什么呀！她一个正经王室继承人都还没有那么激动呢！等等！被他俩带沟里去了！不当真的！ * 中国大使馆的工作效率岗岗的, 第二天，张文雅带着老爸来参加第二场新春招待会, 便听那个秘书说，已经打电话回去北京的文物部门, 他们过了年上班后就派人过来鉴定, 问张晓峰他们家里还有什么文件证明吗。 张晓峰说有啊, 凤阳县志里就有记载，在县图书馆呢。 这下子轮到张文雅震惊了：难道我家祖先真的是张士诚？ 她之前一直以为老爸吹牛呢，金印看起来古老，但也没准是他们家不知道哪一代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不当真。 肯尼思家叔侄俩今天急吼吼的回纽约了，泰德叔叔非要立即见到王印不可，真是搞不懂他们美国人。 大都会艺术博物馆专家很多，但在中国帝王印玺方面没有什么专家，毕竟帝王印玺并不多见。他们只能检测出来，确实是黄金，成色21k（不能是24k纯金不然太软了），年份至少五百年，别的没有了。 至少五百年！ 泰德叔叔再次震惊！ 肯尼思也再次震惊！ ——这么说，张文雅真是某个中国古王朝的公主！ 比美国的殖民历史还要多几百年！ 比英国王室现在这个温莎王朝的前身萨克森-科堡王朝也多几百年！ 虽然中国现在没有王室了，但欧洲无国的王室也多了去了，谁比谁差呢？ 泰德叔叔心花怒放：我们家就要有个真正的公主了！ 我们家就要成为真正的王室了！ * 这两天全美国的报纸上都是张文雅与小肯尼思出席中国大使馆新春招待会的新闻，媒体一面倒的盛赞张文雅穿的中国传统服饰，马面裙典雅美丽，富有东方情调，裙裾上一只只白兔极为可爱，听说玉兔是中国民间传说中的吉祥动物，还有个美丽的传说。她发辫上佩戴的红色绒花是纯手工制作，红色是代表中国新年的吉祥颜色，比珠宝有趣多了。 忽然之间，全美国的唐人街和中国城都挤满了美国群众，人人都想知道红色绒花哪里有卖，以至于两天之内，小小绒花风靡全美，卖到脱销。 媒体也将英国的戴安娜在订婚宴会上所穿的红色马面裙与张文雅的红色马面裙放在一起比较：戴安娜的马面裙是英国制造，花纹是印制上去的；张文雅所穿的马面裙则是纯手工绣花，媒体拍的高清照片丝丝分明，就连微风吹动对襟马甲上的兔毛都拍的清清楚楚，绣花和印花的分别也是一目了然。 手工的就是昂贵的，这一点美国群众当然早已知道。 无袖对襟短马甲也立即成了抢手货，中国城翻遍了每一家服装店，一些服装品牌立即推出了同款。 只有那件长衣因为布料非常特别，暂时没有同款，但没关系，用其他布料当然也是能立即拥有同款的，中国城的服装店在年初二便有店铺推出了“张文雅同款外衣”。 张文雅的带货能力跟她的热度呈正比，但也要跟小肯尼思在一起才有热度，这也没有什么不好，人生在世，不是靠这个就是靠那个。她是靠自己发家致富没错，可她的第一桶金也要靠老爸借的高利贷，不然也只能赚着一个月一千美元，眼巴巴的看着大好机会从眼前溜走。 张晓峰沾了女儿的光，也上了美国报纸。他长得高大，面相英俊，看上去又年轻，美媒也一阵好吹，称中国公主有这样的父亲，基因优秀，颜值就是资本，颜值就是正义。 公关经理又为他们父女安排了电视采访，张晓峰场面人，面对外国媒体也不怵，态度大方，拿出专门制作的画册，介绍“文雅集团”在中国自费修建的几十所小学、正在修建中的私立大学“文雅学院”，与当地政府深入合作，为中国基础教育添砖加瓦。 美媒非常意外，节目播出后全美媒体热议张文雅心系中国的基础教育，不愧是王子深爱的中国公主，真善美的化身，美国的基础教育尚且没有做到让大部分群众满意呢。 张晓峰也坦言自己并没有接受过大学的高等教育，女儿是家里第一个大学生，他很为女儿感到骄傲。 * 肯尼思为了王印真有五百年以上的历史感到震惊，他和泰德叔叔当晚便返回华盛顿。 泰德叔叔美滋滋的摸着装有金印的礼盒，说他不懂为什么他们父女俩都没提过这事，你早就知道了，怎么也没提？ “我是想确认了是真品再说的。”委屈。 “现在还不确定吗？” “王印也……不代表什么。” “胡说！这可是王室的印玺！”泰德叔叔很激动，“想想看！阿妮娅真的是公主！” 肯尼思觉得泰德叔叔太上头啦。 但是，一想到阿妮娅居然真的是中国公主，又让他美得不行。 ——公主！ 这个世界上能被称为“公主”的数量有限，王室自带光环，血统高贵。别管她的先祖是怎么死的，先祖可是真正的开国君主，据说还很富有呢！当然这么多年传承下来，穷也是真的穷。但穷归穷，王室的血脉在这里，阿妮娅果然不愧是一位真正的公主——也许是女王？按照他的理解，张晓峰把王印给了女儿，那么阿妮娅现在就是女王了。 * “这么说，我现在应该称呼你Yhness？” 张文雅：震惊！这人在想什么？ “你说什么？” 肯尼思手里把玩着金印，“说这个。父亲把王印给了你，那么你现在就是女王陛下了。” 她真有点哭笑不得，“这个王印把你和泰德叔叔都弄疯了。” “你知道媒体怎么说我们家族吗？” “说你们家族是美国王室。” 他笑，“对，但我们不是真正的王室。” 嗐！怎么回事啊你！ “我的曾曾曾祖父就是个爱尔兰农民，我们家往前二十代都是农民，我们家没有高贵的王室血统。” “你祖父成了美国富豪，有没有王室血统并没有分别。” “对我来说是的，对你来说，不是。” 张文雅不解的看着他。 “泰德叔叔说要让美国人知道你的先祖，这样人们就会彻底忘了你被怀疑是个spy。” 震惊！泰德叔叔到底想什么呢？ “我们中国没有王室，提这个毫无意义。” “没有国家的王室很多，比如奥地利、德国、法国。” 她有点无语，“那些都是欧洲王室。” “好啦，你也很奇怪呢，仿佛你有王室血统是什么羞耻的事情。”他亲切的说：“不管你承认不承认，你有王印，要是你的国家也承认王印的真实性，那么你就是王室。Yhness。” 逗笑她。 她一本正经的说：“好吧，我是不希望我们之间的关系变得奇奇怪怪，但要是你想知道的话，我们中国古代是有女皇帝的，她有很多——男宠，都是俊美少年。” “嗯哼。我不信。”低头亲吻她的脸庞、嘴唇。“跟中国的女王上床需要什么特别的仪式吗？” 她笑得倒在床上，滚来滚去的笑得停不下来。 他扑过来，压住她，“快说！”胡乱亲吻她。 张文雅正要说话，电话铃响了。 不仅座机铃声大作，几乎同时，手机铃声也响了。 肯尼思不想接电话，继续亲吻她。 她推了他两下，“快接电话。” 他叹气，心里不免大骂这个不识相的深夜打电话的混蛋。 接了座机，居然是尤妮丝姑姑。 尤妮丝姑姑问阿妮娅的王印是怎么一回事，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先告诉姑姑。 手机则是鲍比叔叔家的长子，约瑟夫二世哥哥，也问王印的事情。 泰德叔叔太兴奋了，挨个儿给三个姐姐和埃塞尔嫂子打了电话，又给几乎所有的侄子侄女打电话，说阿妮娅是个公主！真正的中国公主！ 肯尼思们全都震惊了！ 第310章 第 310 章 ——好家伙！媒体误打误撞的, 居然……没说错！ 要说肯尼思家族的第三代没有人想着家里再出一个总统，那是不可能的。成为总统后得到的名气与利益非同一般，人人都知道。第三代里当然以小约翰为核心，这是不争的事实, 家里兄弟姐妹全都明白, 整个家族只有小约翰最有可能成为总统。 媒体吹捧肯尼思家族为“美国王室”, 可到底不是真王室, 总归差了那么点意思。以肯尼思家族的骄傲, 不可能真的去欧洲寻找一位空有头衔的“王室公主”。他们已经接受了张文雅成为约翰未来的妻子, 现在张文雅成了真正的公主，那是意外之喜，是锦上添花，是……让整个家族乃至整个美国都意外的“惊喜”。 肯尼思试图向姑姑和婶婶们解释，只是一枚具有五百年以上历史的黄金印章, 并不确定张文雅的王室身份，姑姑和婶婶们反倒说他在犯傻, 五百年以上历史的王室印章, 你倒是随便找个来看看。 小肯尼思同志忽然发现他无法反驳。 姑姑和婶婶们心满意足的挂了电话, 接着又是兄弟姐妹们的电话。一开始他还很有耐心，接了几个电话后他烦了, 语气也变得很不耐烦, 三言两语说完便挂了。 张文雅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不是，我说你们肯尼思怎么回事啊？多大点事, 值得半夜大惊小怪的打电话吗？ 电话铃再次响起，肯尼思干脆利落的拔了座机电话线, 手机关机。 真是快乐的烦恼。 “他们说什么？”张文雅问。 “说我为什么不告诉他们你是公主, 不, 女王。” 她乐得很，“你们真信吗？” “噢，我们相信，美国人喜欢王室，有钱人更喜欢王室。” “为什么？”她好奇的问。 “因为……王室是稀少的，贵族高高在上。”肯尼思艰难解释，他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要回答这种奇怪的问题，这要怎么解释才好呢？ “因为血统吗？王室天生血统高贵？” “也许。”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什么？” “我以前告诉过你，血统或者说基因没有什么宝贵的，重要的是这儿。”她点了点他的脑袋，“你的先祖是什么人不能定义你，我的先祖是什么人也不能定义我。我们只有一次人生——” 也许不止一次。 她恍惚了片刻，“我还是我，就是简简单单的我，不是什么哈佛女孩，也不是中国公主。你就是你，约翰，不是美国王子，也不是国会议员。” 他点点头。中国公主、美国王子不过是媒体吹捧，他明白这个道理。再把她的“哈佛女孩”的标签去掉，两个人还原成最基本的“个人”，仍然能相爱，那才是真正的爱情。 他尝试了一下，去掉她的标签、加成、容貌，她仍然是可爱的、值得爱的。她呢？好像也同样。 这令他十分喜悦。 “这么看来，你们美国还不够独立，内心还是渴望被王室统治。我们砸碎了封建君主制度，推翻三座大山，现在没人想要什么王室。” 他忍笑，“你说的很对。” * 话虽这么说，但这个消息还是不知道怎么被媒体知道了。纽约时装周刚结束，《纽约每日新闻报》抢先报道，说前不久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为一枚中国古王朝的帝王印玺进行了鉴定，据“可靠消息”称，这枚帝王印玺确信属于中国公主阿妮娅·张所有。印玺至少有六百五十年的历史，铸造时间在中国古代的元朝与明朝之间。 这天是周一，张文雅返回纽黑文上课。 上午，一切正常。 中午，去学生食堂吃饭，几乎所有学生、职工都对她行注目礼，并且有不止一名职员问她，听说你是一位公主，是吗？ 张文雅心说难道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吗？ 跟学习小组的女生们坐在一起吃饭，最年轻也最八卦的哈莉亟不可待的问：“你是公主，是吗？” “你从哪里听来的消息？” “耶鲁论坛里全是你的消息！”哈莉兴奋的说。 “什么？” “《纽约每日新闻报》说你有一枚家族传承下来的帝王印玺，是真的吗？” 好家伙！张文雅这才明白过来，“——算是有吧。可这又不稀罕。” 女生们全都炸了！ 七嘴八舌的说，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呢？有就有，帝王印玺证明你确实是王室后裔。 张文雅哭笑不得：怎么这些能上法学院的精英分子也如此痴迷“王室”？看来这种痴迷跟学历和智商无关。 “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这枚印玺是我家的祖先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呢？你要知道我们中国每一次朝代更迭都是一场波及全国的动荡和战争，谁知道印玺是从哪里来的。” 女生们愣了一小会儿，又开始讨论到底印玺是不是她家祖传的问题。 “你该回去查清楚，”最年长的艾米丽也兴致高涨，“这很重要，亲爱的，别以为不重要。” 败给她们了！ 女生们的反应还算“比较正常”，等到了下午上课，男生们的反应才叫一个“夸张”。 下午是大课，讲刑事诉讼法，张文雅刚进教室，一百多名男生忽然齐刷刷站起来，高唱《God save the queen》，不但把前面刚站上讲台的教授整不会了，也把刚坐下的张文雅整不会了。 唱完了，所有男生一本正经的向张文雅鞠躬，“Yrace，God bless you。” 全体学生——除了张文雅——都开始鼓掌。 讲台上的教授也笑了，“看来大家都知道了，我们法学院有了一位女王。” 张文雅：现在就是尴尬。 * 北京方面的文物专家周日乘飞机来了纽约，周一到达，立即去了大都会艺术博物馆，见到了布鲁克再次送来的张士诚金印。 大都会博物馆慷慨出借实验室给中国文物专家使用，中国文物专家还在大都会博物馆做了一场有关中国帝王印玺的讲座。 鉴定印玺大致从铸造工艺、印玺造型、文字造型等几个方面来进行，印玺材质多种多样，从早期的青铜、黄铜，到中期的玉石、美石、铸铁，再到中后期贯穿历史的黄金、白银等等。帝王印玺多采用珍贵材质，比如传说中的和氏璧。黄金也是帝王十分喜欢的印玺材料之一，黄金贵重，铸造工艺也很成熟。 鉴定一枚“只有”六百多年的印章也不需要多长时间，三天后便得出结论：该金印从铸造工艺来看是元朝末年到明朝初期的铸造产品；从文字造型来看也符合元末明初的常用文字造型；金印之上的龙形印纽表示使用者是一位帝王，龙形印纽的造型也符合元末明初江浙地区的美术风格。 最后给出了鉴定结果：属于元末农民起义领袖、大周朝诚王张士诚的国玺。 印玺为真，但级别较低，文物价值不高，并且属于张文雅家族私有收藏，按照中国有关文物规定，仍然归还印玺所有人。 * 大都会博物馆周四上午郑重的召开了新闻发布会，称中国文物专家已经出具了鉴定书，这枚属于阿妮娅·张家族私人拥有的帝王印玺确认是元末一位名叫张士诚的国王的印玺，中国驻纽约领事馆已经确认鉴定书合法有效。 美国群众再次炸了！ ——这么说，阿妮娅真的是中国公主？不对，是女王！ * 消息传到华盛顿特区，媒体记者同样炸了，赶紧去中国大使馆求证。 周五上午，中国大使馆每周例行新闻发布会上，《华盛顿邮报》记者提问，中国政||府承认张文雅是国王张士诚的直系后裔吗？ 新闻发言人：我国承认我国文物专家的鉴定书和鉴定结果。下一个问题。 * 肯尼思家族也再次炸了！ 泰德叔叔最近几天走路带风，喜气洋洋。 卡罗琳天天和弟弟一起吃午餐，明显感受到整个华盛顿都为此事疯狂上头。之前人们是很喜欢约翰，但这种关注度他从小到大已经适应了，现在……说不好到底哪里不同，是人们更狂热的眼神？是几乎每个人都想找他签名？还是几乎每个人都想尽办法要认识他？ 总之，全美热议的后果就是，他们姐弟现在已经没法不受打搅的好好吃上一顿饭了，总有人来索要签名，或者请求合影。 切换到耶鲁大学，狗仔队更多了，每天都有几十名狗仔队在法学院大楼外追逐张文雅，狗仔队问的问题不外乎“你真的是公主/女王吗”、“你家是不是非常富有”等等，全都是围绕她本人的问题，居然没人问小约翰。 张文雅觉得美国人真的有大病。 * 这个周四是巴黎时装周开幕第一天，周五晚上，纪梵希在巴黎秋冬时装周上演了一场男装秀，时尚记者敏锐的注意到，这次纪梵希男模全都在左手中指上佩戴了半宝石戒指，场内发放的宣传单说明这次纪梵希与珠宝品牌合作，同步推出男款订婚戒指，款式简单粗暴的就是三颗不同宝石并排，小约翰·肯尼思同款，售价十分亲民，选取不同的宝石或半宝石，从最便宜的几十美元到稍贵的几千美元都有，总有一款适合你。 消息很快传回美国，美国珠宝品牌和时尚首饰品牌纷纷表示“弱爆了”，我们早就开卖小约翰同款了好吗！ 但之前也就是美国本土掀起了男式订婚戒指的风潮，巴黎时装周之后，欧洲迅速刮起了男式订婚戒指的狂潮，再加上张文雅“王室后裔”身份曝光，男人们纷纷表示，我没有公主未婚妻，但要求一个同款男式订婚戒指不过分吧？要是别的男人都有订婚戒指而我没有，我面子不要的吗？哭给你看哦！ 第311章 第 311 章 “时尚”是一种奇怪的东西, 一些人“创造”了时尚，一些人“推销”时尚，另一些人“追求”时尚，而一些人“引领”时尚。 大多数人是盲目的, 名人明星是“i”、是“idl”, 他们是光源，普通人像飞虫一样扑向光源。这是一种“求同”心理, 是群体意识, 以“时尚”得到他人的认可, 得到一些心灵上的满足。 真是奇怪呢。 * 张文雅觉得好好笑啊。 怎么回事啊这些人？就是一个死物, 不当真的好吗。就算她真的是张士诚的直系后裔，那也是六百多年前的事情, 这么多年过去了, 没准哪一代就是隔壁老王的崽, 跟老祖宗都没啥血缘关系了。 血缘很重要吗？ 有时候很重要。 血缘不重要吗？ 确实也不重要。 总之她自己没当一回事。 同学们稀罕了一阵子, 后来消停点了，大概也是天天见面，没有什么神秘感。至于私下会不会吹吹牛, 张文雅反正也管不着。 周末回了纽约，狗仔队乌央乌央的蹲在公寓楼下，那阵势实在有点……过分了。 下楼遛狗都一堆狗仔队跟着, 实在烦人, 最近遛狗就只能交给保镖或是助理。 八卦小报天天在说她这个中国古王朝国王后裔, 从二月说到三月, 又把中国媒体的报道转回美国。 大都会博物馆开了新闻发布会之后，中国媒体立即转发美国媒体的消息，说我们的国民闺女居然是张士诚后裔, 金印得到了文物专家的鉴定为真。 所以之前美媒吹捧的“中国公主”居然是真的。 中国媒体然后表示，我们的皇帝、国王多了去了，这么多帝王要算后裔的话，怎么不得有几十万呀？不稀罕好吗！ 中国媒体近水楼台，很快跑去张文雅的祖籍安徽凤阳求证，凤阳县志在图书馆呢，是公开档案，人人可以查阅。又有记者去张士诚墓的所在地苏州查证，以及张士诚是被抓后押解到当时的京城南京后自杀或是被自杀，南京故宫可能会有文字纪录。 中国媒体的效率还是岗岗的，一周后刊登了专访，称凤阳县志里确实有记载，张士诚死在京城后，朱元璋将张士诚的幼子烨关押在凤阳皇陵高墙内，烨年近六十岁得子丹，张丹之后一直住在当地，娶妻生子，繁衍至今。张氏村有好几本族谱，从明末一直到现代，重修若干次。族谱略。 据典籍记载，张士诚当时占据了江苏、浙江的大部分地区，江浙素来富庶，鱼米之乡，张士诚自立为诚王后，开展生产，搞活经济，加强教育，维持治安，民间门风评很好，在当时混乱的局势下，江浙地区的人民群众得到了短暂的安宁。 也因此，朱元璋认为张士诚一定搜刮了巨额财富，所以要求将张士诚押解到京城南京，实际是为了问出这笔巨额财富的下落。之后将张士诚的嫡子关押在高墙之内并没有处死，也是因为这笔财富一直没有找到。 美媒立即将这篇专访文章翻译成英文，并加多内容，称换算后国王张士诚的统治疆域大概有纽约州那么大，经济能力也约等于纽约州。美国群众立即就能理解了：果然是被更强大的皇帝偷偷弄死的有钱国王！而且也非常受民众爱戴呢！跟我们的肯尼思总统一样！ 全美吃瓜群众集体打了鸡血：果然我就说他俩天生一对！公主，不对，女王和王子！我们有真正的王室啦！ 美国名人八卦杂志《名利场》本周用超大标题醒目刊登封面故事：《我们有女王啦！》 专门报道影视娱乐消息的《娱乐周刊》封面人物：《六百年传承，从灰姑娘到女王：阿妮娅·张》。 八卦娱乐杂志《美国周刊》封面故事：《我们的王室：新卡梅洛特传奇》。 《人物》周刊不甘示弱，得意洋洋刊登了张文雅与小约翰·肯尼思的专访：《是，女王陛下！》。 * 作为小约翰和张文雅的头号CP粉，《纽约时报》档案管理员Mimi激动万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们最般配！小约翰是多么可爱，还给我送了亲笔卡片和香槟！ 她决定等到他俩结婚的那天再开那瓶香槟。 至于洛杉矶的查理·瓦伦蒂诺，大概是全美国最不幸的男人。娱乐记者又蜂拥到瓦伦蒂诺庄园门外，争先恐后在他出门的时候问他知不知道阿妮娅是国王的后裔？ 你见过国王的金印吗？ 你后悔离婚了吗？ 约翰有阿妮娅女王送的订婚戒指，你们当初订婚收到过女王送出的订婚戒指吗？ 查理本来不想搭理，但心里窝火又懊恼的男人是不够理智的，终于有一天被问烦了，直接拎了一根金属棒球棍，将停在庄园大门外的一辆记者的车前玻璃砸了个粉碎。 记者们大喜，于是查理因为怒砸记者的车而上了八卦小报头版头条。 查理的懊恼还因为他是见过那枚金印的，当时他压根没有在意。谁知道她真的是国王的后裔呢？ 他心里酸溜溜的，很不是滋味。拼命贬低：国王的后裔又怎么样？早已消亡的王国算不上“王室”，再说都已经是数百年的平民了，这些媒体到底怎么回事啊？阿妮娅自己都未必在乎这个呢，那些该死的可笑的媒体就开始称她“女王陛下”了。 作为一个传媒从业者，他熟知媒体的这一套，也明白如果阿妮娅的未婚夫不是肯尼思家族的继承人、总统之子，她是“国王后裔”的事情根本不可能有人关心；阿妮娅如果还是他的妻子，也不会有人关心她是不是真正的王室后裔。从这方面来说，是约翰成就了她这个“女王”； 而约翰这个美国王子又因为未婚妻是神秘东方古国的王室后裔，得到了“王室夫妇”成就，从另一方面来看，是阿妮娅成就了美国王子的“王室”正统。他俩订婚了，所谓“王室后裔”才算是个值得报道、值得重视的事情。 他心烦意乱，再次懊恼自己答应离婚答应的太快了。 于是他专门飞去纽约，把莱蒙和唐古拉送去给张文雅。 * 整个三月，张文雅都没法去书报亭买报纸或是杂志：几乎所有杂志封面都是她，要么就是她和肯尼思，中间门穿插着别的新闻，但也跟她有关：原定二月底开庭的NSA公诉案件只进行了陪审员挑选，选完陪审员后被告律师立即要求延期审理，然后迅速开始庭外和解；三月中旬，NSA与纽约州检察官办公室达成保密协议，协议的具体条款不知，但保守估计，NSA这几年不会太好过，要么大换血（实际已经在换了），要么预算削减，要么要接受监督。 作为当事人，张文雅在复活节假期之前收到了NSA现任局长的亲笔信，代表NSA向她道歉。 哼，谁稀罕呢？ 这件事情最让人憋闷的一点就是NSA实际不伤筋不动骨的，内部消息说NSA在两年内都要接受一个专门的三人委员会的监督，委员会成员将由一名参议员、一名联邦检察官、一名社会人士组成。 好在NSA给钱给的极其爽快，这一点马马虎虎算是不错。 * “NSA为什么不愿意上法庭？”张文雅不太明白。 肯尼思回答：“是因为他们确实无法证明你是spy，而且，所有陪审员现在都认为是NSA的错，律师不敢冒险。如果他们有一点可能能让陪审团认为你可能是个spy，他们都会上庭争取一下。” “他们确实没有证据。”她悻悻，“你呢？你觉得我会是spy吗？” 他笑，“你看过间门谍，绝大部分间门谍都是普通人、普通长相，hney，你长得太漂亮了，不适合当一个spy。” “二战的时候就有美女间门谍。” “那不是常态。而且，”蹭蹭她脸庞，“就算你真的是个spy，我也爱你。” 她噗嗤一下笑了，“真的吗？” “真的。” 之前达芙妮教授教过她，挑选陪审员是门学问，她的事情全美皆知，很多陪审员已经先入为主，NSA很难得到陪审员的同情，他们如果拿不出能证明她是个spy的证据，败诉几率相当高。而如果是别人，NSA没准会恶劣的将诉讼拖上好几年，到时候原告既没有钱也没有精力继续拖下去，只能憋屈的撤诉或者以很低的条件答应庭外和解。 她是个名人这一点帮助极大，现在NSA才是那个不敢拖下去的一方，而且因为总统是所有政||府部门的领导，包括情报机构，他也不会希望NSA拖上好几年，彻底破坏情报机构的信誉。这跟政||府公信力有关，不管总统换谁来当，都不可能冒险破坏政||府公信力。 第312章 第 312 章 推导一下, NSA没有证据证明她是个“spy”，“spy假说”本来就是为了打击小约翰·肯尼思炮制出来的，结果事件曝光后, 肯尼思不但没有抛弃张文雅, 反而立即宣布订婚, 不离不弃，俩人人气不降反而暴涨, 全美群众无脑追捧。 NSA原本以为她被吓唬吓唬就会认罪，谁知道她顶住了审讯和压力；NSA还以为美国群众会厌恶爱上外国spy的小肯尼思, 谁知道八卦群众压根不在乎这个——毕竟肯尼思总统和罗伯特·肯尼思兄弟俩公然跟苏联spy来往并且邀请苏联spy去海恩尼斯港肯尼思大院耍，当时还在冷战时期，美国群众都不在乎, 更何况现在。 泰德叔叔说到这事的时候十分得意，压根没把“spy假说”当成个事。 张文雅当时听着简直就像听说书：美国吃瓜群众真是无脑爱肯尼思兄弟, 似乎肯尼思总统做什么事情他们都会觉得“啊不愧是我们的总统呀”, 跟情报机构已知的苏联spy玩耍似乎更为坦荡，而且真的非常有趣。 * 好莱坞对她的“王室后裔”的反应也很直接, 几家制片公司一通竞价, 最后有人出价五百万美元购买她的新书电影版权, 而她有导演和主演的建议权和一票否决权, 也就是说，导演和主演要她同意才行。 他们还想买《哈佛女孩张文雅》的电影版权, 不过她还是没有同意。 又有制片公司决定拍她的纪录片，纪录片并不需要征得她的同意。实际这个纪录片项目从她登上《时代》周刊封面之后就开始筹备了，只是一直没有资金；直到张文雅与肯尼思订婚, 这个项目才在制片公司开了绿灯, 资金到位, 即将开拍。 这个消息由洛杉矶的玛丽娅·肯尼思·施莱佛表姐告诉亲爱的表弟约翰。玛丽娅就是那个跟奥地利肌肉男结婚的肯尼思，她是尤妮丝姑姑的长女，也是唯一的女儿，跟卡罗琳、约翰姐弟关系亲密，卡罗琳结婚的时候，玛丽娅是伴娘。 张文雅那是相当的困惑：怎么？我怎么就有了被拍纪录片的资格了？ 说不好是什么感受。 高兴吗？ 有一点。 忐忑吗？ 当然。 “我不想要什么纪录片。没办法喊停吗？” “我们家不是什么都能做到的。” “我可以把那家制片公司买下来，然后喊停。” 肯尼思毫不意外，“你当然可以。哎呀！瞧，你已经很快明白金钱能做到什么了，也已经明白要怎么做了。” “我看有关你父亲、你的家族的纪录片每隔几年就有一部。” “噢，honey，你要明白，纪录片也是我们家的‘卡梅洛特神话’的重要组成部分，不可或缺。” 懂了。 “宣传”的妙处就在于每隔几年便提醒全美群众，肯尼思总统为这个国家所做出的的贡献、做出的牺牲。总是被迫回忆当年的刺杀惨状会令肯尼思们难过乃至痛苦吗？当然。但利大于弊，这也是肯尼思们的觉悟。 “我明白了。你呢？你会痛苦吗？” “我会。我不敢看。” 她想起来上东区公寓和翠贝卡公寓的一些书，有关他父母和家族的书。所以他不愿意看纪录片，但会看书。 “你知道做个肯尼思有多么难吗？尤其……我是我父亲的孩子，是他唯一的儿子。” 确实挺难的，一整个家族的希望都在他身上。 “他是个战斗英雄，还是个畅销书作家，不到三十岁就是国会议员。我到了他当议员差不多的年龄，就会有人期盼我走上我父亲的路。” 嘶，好吧，还是他的压力更大一点。他不是战斗英雄，也不是畅销书作家，人们难免会觉得“崽不如爷”。他要是一直扛着就是不肯走父母期盼他走的路线，过不了几年美国人就不干了，说不定会从全民喜爱变成全民鄙夷。 不过他现在总算主动自觉出来竞选议员了，美国群众心满意足，觉得这场养成终于到了开花的阶段，崽终于清醒过来了。 “我姓肯尼思，我必须承担这个姓带给我的重任，而你不是，至少现在不是。我不希望你现在就必须体验到我从小到大体验的一切，你不会喜欢一切都袒露在别人眼前。如果这部纪录片真的拍出来、公开放映，人们会知道你的痛苦，你不会喜欢。” 张文雅垂下眼帘，沉重的点点头。她害怕的正是这一点，别人不会同情你的痛苦，尤其媒体，他们只会嚷嚷着群众有“知情权”。肯尼思太太在丈夫遇刺身亡后力争了利益最大化，创造出肯尼思家的“卡梅洛特神话”，是为子女铺路。她的母亲和哥哥死的并不光彩，被曝光出来对她没有什么益处，只能让吃瓜群众多几件谈资罢了。 可她也明白，距离哥哥不名誉的死亡被曝光也只是时间问题。 “媒体总会报道的，对吧？”中国媒体没有报道过张文彬是她的哥哥，是因为还没有人把他俩关联在一起。 “对。你母亲的事情……”肯尼思皱眉，“美国人只知道你在奥普拉秀上说的那些，但如果人们知道她怎么死的，我说不好他们会怎么看待你、怎么评价你和你母亲之间的……关系。” 她心烦意乱。季青青死了之后，查理对她说过这件事情要怎么处理：不怎么处理。如果她和约翰不再是情侣，没人关心她母亲和哥哥是怎么死的。但现在……问题来了，人们会想知道她的一切，美国群众和中国群众都想知道，甚至可能全世界都是，毕竟人都喜欢窥探他人的生活。 她可以像之前肯尼思和查理处理有关她的稿件那样，花钱买下，或者利用肯尼思家族的权力压下，但总归有无法收买或无法以权压下的媒体，到时候就由不得她了。媒体可以为你吹彩虹屁，也可以阴阳怪气的嘲讽你、挖苦你、甚至贬低你。 她倚在他胸口，闷闷不乐的想了半天。 “我觉得最好不要阻止这部纪录片，但我不能放任他们随便拍。能让查理去跟制片人和导演谈谈吗？” 肯尼思不动声色，“谈什么？” “我可以允许他们跟拍我，但我要求有终审权，内容必须我认可才行。我应该掌握……主动权，对吗？” “对。”他想她学的太快了，这么快就反应过来问题所在。拍什么纪录片不是问题，纪录片里到底说了什么、是褒是贬才是问题。语言和文字的魔力在于，同一件事情可以有很多叙述方法，怎么叙述客观事实是个大学问，足矣左右公众舆论。 她伤感的说：“他们已经死了，可还是会带给我麻烦。” “我们可以选择更好的处理方式，只要处理得当，不但不会给你带来麻烦，还会……”他没有说完。确实，她可以打造得不到母亲的爱的小可怜形象，但她愿意吗？真让人难过呀！ 他的父亲死于非命，但带给他的是可以躺在上面享受的政治资本，她的母亲和哥哥的死只能带给她烦恼和痛苦，他自幼丧父的痛苦根本跟她的痛苦没法相比。 他沉默着，轻抚她的头发。 痛苦，没错，但生活还要继续。 * 第十一章 查理上周送了莱蒙和唐古拉过来。 本来他和张文雅说好了狗子们一人养一个月，但执行的并不严格。张文雅有贝果和吐司，不怎么想念傻二哈。不过莱蒙送来了，看着傻二哈欢天喜地的神情，又觉得可乐，那就留下吧。 家里有四只狗子很可怕，太闹腾了，狗子们都已经成年，遛狗于是成了体力活，一个人是绝对拉不住四条成年狗子的，助理玛雅溜了一次差点被狗子们拽飞，吓得她再也不敢一个人遛狗。 遛狗子还得看吐司这个聪明姑娘的能耐，贝果属于管好自己万事大吉的那种，吐司很喜欢收拾莱蒙和唐古拉俩傻孩子，只用了一周时间便把哈士奇莱蒙和阿拉斯加唐古拉驯得服服帖帖。 * 三月底，复活节假期。 复活节定为春分后第一个满月的第一个周日，因为春分时间不固定，因而复活节时间也不固定，今年的春分是三月二十一日，满月是四月一日周四，四月四日是今年的复活节。 三月二十九日周一开始复活节假期，耶鲁大学二十六日下午学生几乎就都跑光了。 小约翰·肯尼思仍然乘坐直升机来接张文雅。 她公寓楼下的狗仔队少了一些，但还是每天至少二十人常驻，都不知道他们到底在拍什么，她又不去哪儿，天天在学校，顶多跟女同学们去酒吧玩玩。 酒吧算娱乐场所吗？也许。这周她又在酒吧见到了乔纳森·班菲尔德。 他不是在纽约进棚录音吗？ 张文雅琢磨着这人是怎么跑到纽黑文这么个小镇来的。 乔纳森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主动解释，“是我姑姑，她的丈夫是你们耶鲁的教授。我来看望姑姑。” 嗯？好吧，勉强算是个合理的解释。 第313章 第 313 章 乔纳森还问应该称呼她“Yrace”还是“Yhness”, 说什么呢？当然是“Ryal Highness”啦，或者“Queen”。 还是“Queen”听上去比较舒坦，如果这些人真觉得她是王室的话。 纽黑文市民虽然没有夸张到见天喊她什么“Yur Ryal Highness”、“Yur Majesty”, 但总体来说，默默给她提升了服务级别和服务质量, 这是一种……很难描述的情况, 酒吧会免费赠送她酒水饮料, 出去吃饭也经常会被免单，对方仅仅请求一张合影而已。 前来索要签名、合影的人暴增！ 她原本不觉得自己的签名有啥意义, 又不是签售她的书。公关经理说，这些签名大部分并不是真正的私藏，而是会卖掉赚钱, 如果想要你的签名不至于热炒到几千美元, 多签一点那就不稀罕了, 这些“签名炒家”也就没了赚钱的机会。 就……行吧。她很惊讶，没想到美国人什么都卖！不过另一方面说明, 这些“签名炒家”认为她的签名“有价值”了，说明她真的是“名人”啦！ 公关经理这几周跟着她来了纽黑文，对她进行了加强训练。她将来会跟约翰结婚，大小会是个议员妻子——在男权社会就是会把女人认为是男人的“附属品”或是“挂件”，不高兴也得接受——她的一言一行就要考虑别人的感受, 或者更直接的，选民的感受。 当然也不是说需要她去讨好别人，就是尽量别冒犯别人吧。 但实际上, 她不可能满足所有人的愿望, 当你一顿饭都不能安静吃完, 总会被人打搅, 实际上很难有好脾气。 这对张文雅来说是新情况，不是说以前没有，但绝大多数都是冲着肯尼思来的，跟她几乎没有关系。男人拒绝别人更容易，别人也更容易接受，但她是女人，如果她拒绝了“签名炒家”的请求，那些人会冲她喊“你有什么了不起，你只是个没有国家的王室！”。 怪我咯？ * 小约翰·肯尼思等在法学院大楼外，不管旁边狗仔队试图绕过校警的拦阻。他很少在意狗仔队贴身拍摄，当你已经习惯了三十年，就真的习惯了。 他也不在意增加了耶鲁校警的工作量，那本来就该是校警的工作范围。 现在的情况很奇怪，很有趣，但很奇怪，是他成年之后从来没有遇到过的情况。不管他跟哪个女明星约会、恋爱，人们追逐的始终是他，就连玛当娜也不例外，她当时那么火，可人们关心的还是他。 现在……人们似乎更关注张文雅这位六百年家族传承的王室后裔，几乎每个脱口秀节目都拿她的王室血统编段子；在美媒翻译了中媒关于凤阳县志的有关记载后再次跃上新台阶，居然连电视台的新闻节目中都找了汉学家来为美国群众解说“县志”是什么：中国古代的县志是政|府文件，能记录在县志这种权威性政|府文件中的事情，一定为真。 再解释了“族谱”是什么：是中国传统大家族中登记子孙后代名字的记录文件，中国人对“血统”十分看重，张文雅的父系血统上溯到张士诚的孙子张丹，并且按照中国人的继承顺序，一直是长子的长子，证明她的父系血统从未断绝，“多子多福”立功啦！ 血统很重要吗？ 当然很重要！ 肯尼思家族这一代又不是只有他一个男孩，但只有他才会被媒体称为“Ameri prince”，当然因为只有他才是总统之子，他是他父亲唯一的儿子。 他为此骄傲吗？ 当然非常骄傲！ 可奇怪的是，张文雅自己对“王室血统”压根不觉得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她问他王室血统又怎么，她还是她，难道有了这么个“王室血统”他就会更爱她？这话很奇怪，但确实，所谓“王室血统”并没有影响他们之间的感情，影响的只是其他人。 就像是飓风一样，她和他站在飓风的风眼里几乎不受影响，而他们周围的一切全都被飓风刮起，连泰德叔叔也不能例外。 他能理解张文雅为什么对所谓“王室血统”一点也不在乎，除去成长背景，所谓“王室”对应的是统治的领土，没有领土没有国家的王室，不值一提。 但领土和国家对应的是金钱，张文雅又是个极为年轻的女亿万富豪，还基本都是现金，这样，“王室血统”才是加成。 现在情况反过来了，想搭讪他、结识他的女性人数骤降，而想搭讪、认识张文雅的男性人数暴增。一开始他很恼火那些狗男人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没过多久他反应过来，不是他忽然没有吸引力了，是女人们自觉自己绝对竞争不过张文雅这个“女王”。但男人们却不会觉得自己没有资格追求张文雅，这是一种只属于男人的“迷之自信”；而要是抢走了他的未婚妻，男人们也会觉得非常骄傲，是双重的满足。 不妙！ 肯尼思后知后觉的感受到了巨大的不安。 雄性生物的本能让他感到了威胁，就连脖子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在警告他，警惕野男人想要抢走他的女孩！ * 下了课，张文雅立即收收课本笔记本下楼。 每个周五下午她的心情都很好，因为亲爱的未婚夫会来接她，如果不是等在法学院大楼外面，就是等在公寓里。 现在她有一点能体会到“家”的感觉了，家就是总有人在等你，而那个人对你很体贴，很爱你，什么事情都会首先为你考虑，怎么能不让人高兴呢？ 今天校园里学生很少，大部分院系下午没课或者只有两节课，法学院倒是都有课，但也只有两节课，充分为学生们已经野了的心考虑。 她差不多是第一个冲出法学院大楼的学生。 “约翰！”兴冲冲的扑到未婚夫怀里。 肯尼思微笑着抱住她。 * “今天就去洛杉矶吗？” “你想今天就过去吗？” “早点过去。你住过洛杉矶吗？” “住过一个暑假。” “好玩吗？” “很多派对，多极了！不过我不知道你会不会觉得好玩，可能你会觉得没意思。” “我们住在哪里？” “你不是说想住在比弗利山？玛丽娅为我们借了一栋别墅。” 哇喔！ “玛丽娅住在哪里？” “也在比弗利山庄。” 啧。玛丽娅的丈夫是动作片明星，票房火爆，片酬在九十年代初就达到了惊人的两千万美元，是最早一批“两千万俱乐部”成员，他们在比弗利山庄的豪宅只有一个字“壕”。玛丽娅出面给亲爱的表弟借栋别墅度假，指定不能比她的别墅差在哪里。 于是连公寓都没有回，直接过去坐直升机返回纽约，没去公寓而是直接停到拉瓜迪亚机场，坐私人飞机前往洛杉矶，晚上十点多到了洛杉矶，又从机场乘直升机，直接飞到玛丽娅表姐的别墅草坪停机坪。 * 玛丽娅和动作男星丈夫阿诺德有四个孩子，两女两子，最小的儿子才两岁。孩子们都睡了，阿诺德也已经睡下，肯尼思到了洛杉矶机场后打电话给表姐，玛丽娅把丈夫叫醒。 阿诺德睡得好好的被弄醒，不大乐意。但听说是小舅子约翰来了，也只能闭嘴。 阿诺德身材高大魁梧，前健美冠军，现在的动作片巨星。张文雅第一次见到这个著名“姐夫”，觉得……嗯，有点怪怪的啦。 全美知名富人住宅区比弗利山庄治安那是贼好，半夜走在街道上也完全不用担心安全问题。再说还有阿诺德这个“保镖”呢，嘿嘿。 玛丽娅为表弟借的别墅距离不远，其实就是她家隔壁，但因为别墅占地不小，得走十几分钟。 玛丽娅亲切的挽着张文雅的手臂，说她为他们准备好了一切物品，别墅里有管家和佣人，别墅主人还有其他住宅，所以复活节假期不住这边，别墅主人希望约翰和张文雅临走之前能跟她共进晚餐。 她？ 张文雅一边好奇的打量比弗利山庄的夜景，随口问：“是谁的别墅？” “玛当娜。” 啊哈！ 张文雅笑了，“噢，是她。我以为她不住在比弗利。” “别在意，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张文雅又笑，“约翰知道别墅的主人是谁吗？” “不知道。他根本不会问，他不会在意别墅的主人是谁。” 嗯，也没毛病，他应该早就习惯了。 旧情人都不在意，她这个未婚妻也没有什么好在意的。 * 别墅的管家来开了门，请他们进去。 别墅真的很阔气！不差钱的女歌星喜欢大房子，极其自恋，墙壁上到处是她的照片、专辑封面等等，多到有点精神污染了。 呵，又怎么样啊？ 一点不带怵的！ 张文雅立即要管家用布把女主人的照片遮挡起来，因为“太多了”。 带英国口音的管家脸上表情有一丝震惊，很快恢复了表情管理，说马上安排。 玛丽娅憋着笑，悄悄在她耳边说，干得好！ 第314章 第 314 章 管家领他们上楼到了主人卧室, 女主人请他们住她的主卧室，还让人为他们买了一大堆衣服配饰。 嘻嘻，倒是大方。 张文雅对住在女歌星的卧室没有什么意见, 就是不知道小肯尼思同志有什么意见？ 他也……嗯，还是有点窘迫的, 但这种情况也不能拒绝对吧？多大点事呢, 谁还没有几个前女友呢。 玛丽娅请他们早点休息, 明早吃过早餐后，她会带孩子们过来见见约翰叔叔。 表姐、表姐夫随后告辞了。 * 步入式衣柜里没有女主人的衣服, 挂满了新衣服。 因吹斯听。 人人都说玛当娜是“坏女孩”，她公然宣扬“物质女孩”的概念，在八十年代迅速成了新时代女性的代表人物, 坏女孩人人爱。她出身中产, 不算富裕也不算贫穷, 她在舞台上带起了女歌手内衣外穿的风潮，画风大胆奔放, 在MV里拿基督耶稣开涮，惹毛了教会和信徒们。 她还喜欢对标玛丽莲·梦露，模仿过不少梦露的造型，天主教徒肯尼思太太会喜欢她才见鬼了呢。 他俩约会都是十一年前的事情了，起先很隐秘, 但两个顶流的约会怎么可能真正隐秘，很快就被狗仔队拍到他俩去看拳击赛——很有意思的约会，果然不愧是不走寻常路的玛当娜——玛当娜当时正跟前夫肖恩·佩恩分居中, 据八卦小报说, 佩恩因此很不爽。 玛当娜多半是不会后悔分手的, 就是不知道谁提的分手。不过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居然借给肯尼思别墅，是想干嘛？ 张文雅想着，玛当娜是什么样的女人？她上了大学，但大学没念完就辍学跑去追求音乐路了，大概二十岁左右；奋斗了五年后，终于发行了第一张专辑，一炮而红。二十五岁的当红流行歌星在美国流行乐坛上都不能算年轻了，玛丽亚·凯莉可是二十岁就能发行第一张专辑的牛姐。 但这不是说她在二十岁到二十五岁之间就默默无闻了，可能会提前两年发行单曲，二十三岁左右已经能看出来明日之星的潜力。二十五岁走红放在娱乐圈也并不多，只能说美国的流行乐坛太变态了。 大红大紫随之而来的就是名气和唱片版税，二十五岁实现经济自由，也足够骄傲啦。而且她持续走红十五年，赚得盘满钵满，买下这么豪华的别墅也不过是小菜一碟。 炫富？应该不至于。 暗搓搓炫耀？好像也不至于。 张文雅想了想，她好像还从来没有见过他的前女友，查理的前女友里只见过苏珊的姐姐艾普尔，不对，他们也只是约会过几次，不能算女友。她没有应付前女友的经验，玛当娜会不会很气焰嚣张？会不会当她是小孩子？ * “你不喜欢吗？”小肯尼思问。 “嗯？” “我叫人把她的照片盖起来了。”主卧里肯定必须有女主人的自恋大照片，两名女佣刚把这些照片盖上。 随便吧。 “没有不喜欢，相反，很喜欢。你在洛杉矶没有房子，不如我来买一栋别墅吧。” “你喜欢洛杉矶？” “不知道，要等我多住几天才知道。”现在洛杉矶的房价还不高，比弗利山庄也没有贵到动辄上千万，完全买得起。 “我无所谓住在哪里，不过要是我们不常住，买别墅不划算，还不如借或者租。”男人居然想着省钱了，这可是前所未有的。 “买吧。”张文雅盘算了一下，现在入手五百万美元左右的别墅，要是以后真的不住，转手卖了至少翻倍。算完她震惊了一下：什么时候居然觉得五百万的房子都不算贵了？！好家伙，这消费观念简直乘火箭似的上升了！ 主卧室很大，布置的极为华丽又舒适，很适合玛当娜爱奢华的性格。主卧的地理位置居高临下，从落地窗可以远眺太平洋，落地窗外还有一个阔绰的露台。 三月底的洛杉矶不冷不热，气候宜人。 夜已深，俩人很快洗洗睡了。 分别换上真丝睡衣和真丝睡裙，还都挺合身的。 飞了五个多小时从美东到美西，确实挺累的，都累得没空做床上运动了。到了早上才匆匆来了一发，她有点出血，把两个人都吓到了。 “去看妇科医生吧。”肯尼思担忧的说：“我问问玛丽娅，请她介绍她的妇科医生。” 她月经很准时，二十八天为周期，每次三天，这周刚来过。 打电话到隔壁，玛丽娅很快答应联系她的妇科医生。 张文雅有点烦恼：女人真麻烦！ “会不会是你的那个……皮埋？要是你的身体适应不了，就取出来吧。” 她心情沉重的点点头。 “别担心，我想不会是什么大事，不管什么事情我都陪着你。” 瞪他一眼：能不能想点好的？ “怎么啦？我说错了吗？”肯尼思被瞪的赶紧检讨自己。 “就不能想好一点吗？也许没什么呢。” 他忙说：“没什么最好，但还是去看看医生，这样我们都会放心。” 玛丽娅回了电话，说她的妇科医生出城度假了，她给闺蜜们打了电话，找到一个没有去度假的妇科医生，可以去医生家初步看诊，如果有必要的话，会安排张文雅去医疗中心做些检查。 她开车送他们过去，孩子们扔在家里交给他们的父亲照料。 * 别墅里除了管家和女佣，还有专门的厨师，管家昨晚说早餐时间可以任选，张文雅定了七点半，这个时间不早不晚，他们要是出去晨跑，刚好回来吃早餐。要是不晨跑，可以多睡一小时。 他俩下了楼，吃了丰盛的早餐。 管家说车库里好几辆车，他们可以随便用。还有司机也随时待命，想去哪里都可以送他们去。 肯尼思想了一下，“今天不用车，我们待会去玛丽娅家，可能中午回来。” 张文雅忧心忡忡，心不在焉。 唉！女人真痛苦呀！ 男人好像就没有这个问题——噢，也不是，安东尼什么病？ga丸癌？人类真的很痛苦，为什么要生病呢？ 张文雅情绪持续低落。 肯尼思也被影响了，脸色沉郁。他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安慰她，只好笨拙的抱着她肩头，问她要吃什么，培根，还是沙拉。 还没吃完早餐，玛丽娅来了。 她坐到张文雅身边，柔声说：“别担心，每一个女人都会遇到这种事情，很常见，别多想，别自己吓唬自己。有什么事情看过医生再说，好吗？” 张文雅勉强点点头。 肯尼思被吓到，“每一个女人吗？” 玛丽娅看着他，“约翰，女人很不容易，我们承受了很多，但几乎每个人都认为我们理所当然应该承受。” 他惭愧，“我明白。” “不，你不明白。” * 玛丽娅开了一个小时的车，送他们去圣莫妮卡医生家里。医生住在一个高级白人小区，有自己的私人诊所，为阔太太们大小姐们服务，在自己家也有个诊疗室，以接待临时病人。 医生问了她月经情况，之前有没有出现过类似的出血现象，得知她上个月刚做了皮埋，便说是很正常的副作用，她可以为她检查一下，做个涂片检查，不过一般来说没什么问题。 张文雅总算轻松了一点。 医生还要她继续注意是否还会有出血现象，如果出血频繁或者出血量大，那么一定要去纽约的大医疗中心做一个生殖系统的全面检查。 要吃药吗？ 没事不需要吃药。 也是。她身上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第一次难免吓得够呛，但在妇科医生看来，稀松平常，见得多了。 医生送她出诊疗室。 肯尼思等在客厅里，见诊疗室的门打开，忙站了起来。 “怎么样？”他紧张兮兮的。 “应该……没事吧？”张文雅小声说。 妇科医生微笑：“检查结果出来后我会立即给你打电话，别担心。有任何情况都可以先打电话找我咨询，任何时间。” 张文雅点点头。 嗐，这就是钱能买到的服务，绝对服务到家。 * 回了比弗利山庄后，张文雅心情好多了，差不多忘了这事。 玛丽娅邀请他俩去她家共进午餐，见见几个孩子。四个孩子从九岁到二岁，头三个孩子都间隔不到两年，可以说生的很密集。 孩子们对约翰叔叔很亲近，看得出来确实姐弟感情很好，一定常见面。长女叫凯瑟琳，中间名尤妮丝，跟外祖母同名，不过四个孩子都已经没有肯尼思这个姓了。 次女叫克里斯蒂娜，七岁。两个女孩都非常好奇张文雅这个未来婶婶，为了张文雅到底应该是公主还是女王吵吵个不停。克里斯蒂娜坚持认为是公主，迪斯尼的公主都美美的，凯瑟琳说女王才够神气，还能指挥公主呢。 两个女孩子还问她什么时候会跟约翰叔叔结婚，她们可是一定要当花童的哦。 行吧，至少从肯尼思家族这么多第四代来看，花童是绝对不需要发愁的事情之一。 第315章 第 315 章 这么大的孩子压根不懂结婚是什么意思, 只是想有个热热闹闹的地方去玩儿。也少不了迪斯尼动画片的荼毒，童话故事总是止步“从此，王子与公主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给孩子们造成了错觉，以为只要甜甜的恋爱就够了。 肌肉男姐夫看上去是个好父亲，不过嘛，也就是那样了, 日后他被爆出来跟家里的保姆有个私生子, 玛丽娅于是跟他离婚了。他是男人，在男权社会里基本没有得到惩罚，倒霉的总是女人, 人们会说即使是肯尼思家的女孩也免不了被丈夫羞辱, 男人的本性如此。 玛丽娅真的不知道保姆和私生子吗？未必, 玛丽娅看着十分精明, 你要说她对家里发生的这么重大的事情毫不知情, 那就太小看她了。那个保姆已经不在她家工作，不知道是被解雇还是辞职, 总之张文雅相信玛丽娅应该还是知道的, 选择忍了可能还是为了孩子, 孩子们都还年幼, 如果现在爆出来孩子们在学校里肯定会受霸凌。 那为什么之后爆出来了呢？大概是姐夫卸任州长, 玛丽娅当不了美国的第一夫人，当加州的第一夫人也不错, 卸任之后丈夫就没啥用了, 还是离婚吧。 * 下午，肯尼思开着玛当娜的黄色野马敞篷车带张文雅出门兜风。 洛杉矶富有热带风情，跟佛罗里达州差不多, 到处是高大的棕榈树。要说跟纽约相比的话，可能是……更新一点？纽约是北美最早的殖民地，开发的很早，建筑物都经过了好几代的迭代了，尤其上东区这种早期住宅区，百多年前的建筑物比比皆是。加利福利亚州的大开发还是美国独立之后的事情，大概南北战争之前，加州发现金矿后，大量移民涌入，所以加州看着特别的“新”。 她来过洛杉矶几次，但都是来去匆匆，没有好好玩过。当个游客也不错，下午先去了星光大道看星星。她其实不认识多少明星，只知道有限的几个，比如英格丽·褒曼、奥黛丽·赫本、玛丽莲·梦露，现代明星知道的更少。 她看美国电影不少，有什么大片上映都会跟肯尼思或是查理去看电影，但属于压根不会记住主演的那种观众。 “褒曼、赫本、梦露，你最喜欢谁？”肯尼思挽着她的手臂，随意的问。 “梦露。”张文雅毫不犹豫的回答。 他低笑，“我以为你会说赫本。你不是很喜欢《罗马假日》吗？” “奥黛丽是很美，但她太瘦了，瘦到不怎么健康了。你喜欢她？”奥黛丽·赫本在《罗马假日》里的造型可是典型“白幼瘦”，削瘦的平板身材、少女似的容貌和神态，讨人喜欢，没错，但就是“白幼瘦”。 “还行。”他耸肩。 “反正你不会喜欢梦露，对吧？” 他又笑，“梦露很美，性感的美，是个男人都会喜欢她。” “是因为玛当娜喜欢模仿梦露吗？”她忽然问。 有点尴尬。他和玛当娜断断续续约会过几个月，这件事情早就对她说过了，不过当时张文雅也只表示“噢朕知道了”，没问什么，也没说什么。 “我没有考虑过这个。” 玛丽莲·梦露可是五十年代的全球性感偶像，二战后美国输出全球的最大明星，号称具有最完美的身材比例，连大腿围都符合黄金分割比例。好莱坞不遗余力的捧她，将其打造为性感女神。她跟骨瘦如柴的奥黛丽·赫本截然相反，有丰腴性感的身材，有美艳绝伦的容貌，还有天真的孩童似的神情，全世界的男人女人都疯狂迷恋她。 自由世界的最强国家元首也不例外。 玛丽莲·梦露穿着缀满钻石的裸粉紧身裙在台上深情的唱着《总统，祝你生日快乐》，把第一夫人气得七窍生烟。肯尼思太太厌恶梦露，也不可能喜欢模仿梦露的玛当娜。 啧，玛当娜很聪明，她知道不可能跟小肯尼思结婚，也没想过要讨好肯尼思太太，睡够了就分手了，这么看来，没准是玛当娜提的分手？ 很好笑啊。 于是偷偷笑了。 “你笑什么？” “笑你这个笨蛋。” 肯尼思不懂。 “你想约会玛当娜，她就这么答应了？” “嗯哼。”他自信的说：“没人会拒绝我。” 自恋狂！ “不过别说这个了。瞧，前面是中国剧院，梦露在那儿留下了手印和签名，你要去看看吗？” 当然要去的。 中国剧院的建筑风格很“美式中国”，倒不能说“丑”，但也没有美在哪里，只能说很符合美国人心目中的“中国建筑风格”吧。 这儿经常举行电影首映式，除了主演和主创之外，还会邀请很多明星参加。肌肉男表姐夫就经常接到邀请，玛丽娅跟丈夫一起参加过无数次电影首映式，算是肯尼思家族除了卡罗琳、约翰姐弟之外曝光度第高的第代。 玛丽莲·梦露的手印还在中国剧院前面的地面上。佳人已逝，只留下银幕上的迷人形象，和一些遗迹。 以及扑朔迷离的死亡之谜。 真有趣，与她传出绯闻的肯尼思兄弟和她一样，死因成谜。 张文雅蹲下来，用自己的手掌比划了一下梦露的掌印：差不多大小。 肯尼思拿出相机，为她拍了照片。 她抬头一笑，站起来，“你知道我们中国人怎么看待她吗？” “说说。” “可怜的大美人，被美国总统兄弟始乱终弃，死因成谜。” 他先是皱眉，继而抱着她闷笑。 他确实有点介意梦露的事儿，但她开口说到梦露，他又觉得不过是一个早就去世的可怜女人，犯不着恨她。他不喜欢梦露是因为梦露带给他的母亲极大的羞辱，但本质上是他父亲的问题，没有混蛋父亲，母亲也不至于受到如此刺骨的羞辱。 “你看乱七八糟的小报太多了。”他温柔的说。 张文雅忍不住要大笑：他们现在也是八卦小报常客呢。 一旁有人拿着相机在拍他俩，不是狗仔队，看着就是游客。哎呀，被人发现了！ * 晚上在好莱坞的餐厅吃饭，表姐夫跟人合伙开了餐厅，有好几家连锁店，表弟去吃饭当然不需要花钱。 事先打过电话，餐厅经理为他俩留出一张僻静的靠窗的餐桌。 晚餐吃的很高兴，就是吃到一半发现有人在窗外猛拍他俩：是洛杉矶的狗仔队。肯尼思很不高兴，叫过餐厅侍应，让她出去把狗仔队赶走。 狗仔队离开了窗前，跑到马路对面去拍了。 这是免不了的，张文雅也已经很有觉悟了，他们只要不是跑进餐厅里来拍，她也没什么所谓。 “明天去哪里玩？”她兴致勃勃的问。 “你想去看看电影是怎么拍的吗？” “想！”用力点头，“我还没有见过呢。不过他们不放假吗？” “放假，或者可以去电视台看看，电视台不放假。” “电视台没什么好看的，想看电影或是电视怎么拍的。” “玛丽娅说明晚为我们举办一个派对，会邀请很多明星。” “明星……都有谁？” “金·凯瑞，汤姆·克鲁斯，德鲁·巴里摩尔，桑德拉·布洛克。” 她忙说：“我喜欢桑德拉·布洛克。”桑德拉是目前好莱坞最火的女明星之一，1994年出演《生死时速》后火爆全球。 这也是她为数不多能记住名字的现代明星。 “你想见谁都可以告诉玛丽娅，让她邀请。” 嘿嘿，肌肉男表姐夫是好莱坞大牌明星，情商高人缘好，大家都很给面子；再说了表姐可是肯尼思家的一员，指定不会有人拒绝。 * 美国王子和未婚妻来了洛杉矶度假，这个消息不胫而走，好莱坞一大堆人都打电话给玛丽娅和阿诺德，问他们什么时候开派对，他们都非常想见到小肯尼思先生。 肯尼思十一年前在洛杉矶住过一个夏天，当时他很受欢迎，但没有现在这么受欢迎，也就是那个夏天认识了玛当娜。 他们还都请求玛丽娅一定确认张文雅也会出席派对。 等到张文雅晚上回了比弗利山庄，便发现客厅里堆满了包装盒、包装袋，管家说很多人送来了礼物，指名是送给张小姐的。 张文雅大为吃惊，“什么人送来的礼物？” 肯尼思随手拿起一只礼盒，上面附有卡片：送给阿妮娅·张女王，唐纳德·创普。 打开礼盒，是一件金光闪闪的吊带礼服裙。 “这是谁？”她拿起卡片，创普，这个姓怎么这么耳熟？ “你在纽约见过这个姓，他家有个创普大厦，做房地产的。” 张文雅想拍大腿：好家伙！这不是日后会成为美利坚总统的那个大富翁吗？ “你认识他？” “见过几次，不是很熟。” “他们为什么送礼给我？” “不为什么。” “可以留下吗？” “喜欢的留下，不喜欢的捐了。” 好简单粗暴。确实，好像对他们来说，不会退还别人的礼物，不喜欢就捐了。你送礼必定想达成什么目的，但我收不收礼都不影响我该干啥。直接送现金肯定不行，所以他们不会送现金。送礼物指名送给她，是因为肯尼思同志已经是国会议员了，国会议员收到的礼物价值高于十美元都要上交国会，或者自己掏钱买下。 其他礼物也是很多礼服裙，搞得好像她缺一条礼服裙一样，没创意。 也有送鞋子，送小羊皮手套，送缎子手套，总之从头到脚都有人送。 还有人送手表，上万美元的手表一送就是一对，男女各一，给张文雅整不会了：这送的也太贵啦！ 第316章 第 316 章 国会职员一年也只有两三万年薪, 去年1998年财政年度，美国贫困线是四口之家年收入低于一万六千六百美元，全美目前有百分之十二的人口属于贫困人口, 这一对手表的价值便超过了贫困线。 肯尼思倒很是无所谓，“他们太有钱了。” 签了她新书电影版权的制片公司送的普普通通，只是送了果篮和香槟、巧克力。一些演员送的五花八门，从Jimmy Ch的高跟鞋到巴宝莉风衣, 有人送了自家农场产的蜂蜜（有点意思）, 还有人送了一条红宝石手镯。 这时候宝石还不算贵，宝石颗粒也比较小，胜在设计新颖精巧, 以黄金打造的蛇形开口镯, 蛇身错落镶嵌碎红宝石和碎钻石, 蛇目是两颗稍大的马|眼型红宝石。 很别致, 张文雅一眼就喜欢。 肯尼思探头看了看红宝石手镯, “很美，戴上吧。”为她戴上蛇形手镯。 “这要多少钱？” “别问价格, hney。”亲昵的点了点她鼻尖。 “送礼一般是有所要求。” “是啊, 会是什么要求呢？” 嘶, 临时考核吗？ 她想了一会儿, “制片公司现在对我没有什么要求了, 可能。演员……有些可能是希望我考虑他们做主演？” “可能。”他扔下一只蒂凡尼蓝的礼盒，“别管这些了, 来吧, 上楼，你该睡觉了。” 拖着她上楼，很快洗洗睡了。 因为她出血的缘故, 今晚没有做床上运动。第二天天刚亮，肯尼思便起床出门跑步了。 他跑步回来，张文雅还没有起床。他吃了早餐，用托盘端了早餐上楼。 “hney，该起床了。” 她头发凌乱，睡眼惺忪，“几点了？” “快到八点。” “哎呀！还早呢！再让我睡一会儿。度假的秘诀不就是每天睡到自然醒吗？” 逗笑他，“每天睡到自然醒，听上去不错。吃一点再睡。” 是有点饿了，她挣扎了好几分钟，终于决定吃一点再睡。下床刷了牙，回来坐在床上。 早餐是煎培根、水煮蛋、奶油玉米、半只橙子、一把树莓、一杯咖啡，分量不多。不喝咖啡，吃了奶油玉米和树莓、橙子，用湿巾擦了嘴和手。 说是吃完了接着睡，可现在又没了睡意。 躺在床上，听着浴室里哗哗的水声。男人跑步回来一身汗，去洗澡了。 唉，有点烦恼。 女人除了每个月的那几天，还会有各种突发情况，会痛经，会莫名出血，还会有天知道什么情况。要是男人还不知道体贴，那就真是哔了狗了。 目前为止他做的还不错，几乎无可挑剔，她也不是鸡蛋里挑骨头的那种，虽然有时候确实嫌弃这个男人太直男了，但直男的好处就是你知道他在想什么，对付他倒是不难。 这次渣爸爸来美国，一方面是来跟她一起过中国新年，一方面是跟……嗯，跟泰德叔叔谈了谈，未来女婿做翻译。爸爸不让她听，说这是两家老爷们之间的谈话。哼，好稀罕吗？ 她问肯尼思他们到底说了些什么，他一开始不肯说，被她利诱了一番，终于说了，张晓峰不希望他们太早结婚，要等她法学院毕业，他回去请易经大师计算好几个黄道吉日，然后发给泰德挑选。约翰父亲早亡，渣爸爸说叔叔为父，当然要跟泰德商量。泰德叔叔表示一切尊重他们中国的习俗，肯家完全配合。 就这？也值得神神秘秘的？ 张晓峰还说要有准备嫁妆的时间，上次她结婚太匆忙，娘家几乎什么都没有准备，这不是中国人嫁女儿的习俗。还有中式结婚礼仪，按照中国风俗，肯家要准备彩礼和聘礼，还列出了一个礼单，聘礼的范围，彩礼的范围。 张文雅当时就想，你们被忽悠啦！当然她这个女儿肯定不能拆老爸的台。 古代聘礼是订婚前送给女方的礼物，有实物有钱，送的聘礼越多越表示重视这门亲事。渣爸爸之前就嘀咕，虽说新时代新风气，不要求什么聘礼彩礼了，但从聘礼彩礼上可以看出对方到底重不重视你，没钱少给，有钱多给，不能不给。谁要是被忽悠了，说新时代女性不要这些虚的，那就傻了！ 查理婚前赠送给她的华尔街公寓被他当成聘礼，马马虎虎他才算满意。 这次，他要求的更细致，而且不是什么房子或是钱，聘礼要求四样美国特产，四样张文雅喜欢的物品。聘礼满意了再来谈彩礼，彩礼满意了就可以挑婚期了。 泰德和约翰叔侄俩都被忽悠的点头答应了。 嘻嘻，爸爸倒是考虑的没错呢。 其实这就是个“投入成本”问题，你越花费心思准备礼物，就会越爱对方。古代聘礼要求的更多是“诚意”，讲究的男方会按照古礼送上一对大雁，大雁被视为深情的动物，而且要求未婚夫亲自射下，实际考验的是未婚夫的体魄，这是古代人民的智慧。想也知道亲自射下空中的大雁有多难，真的能做到的男人不多。自从大雁被换成鹅之后，考验未婚夫体魄这一项就废了。 张文雅已经考验过小肯尼思同志的体魄了，这一项用不上，那么就该考验他的诚意啦。 张晓峰要求未来女婿准备四样他认为最珍贵的美国特产，别说肯尼思，就连张文雅都不知道标准答案是什么，她对此很感兴趣，不知道他能拿出什么来。 还有四样她喜欢的物品，她想着她喜欢什么呢？好像什么都可以，也没有标准答案。 * 肯尼思洗澡出来了，只在腰上围着一条浴巾。 “hney，还没有睡着吗？”俯身吻了一下她的唇。 头发上的水滴滴在她脸上，她喊了一声。 他笑，“哎呀，抱歉！”抽了两张纸巾为她擦脸。 男人的脸很英俊，胸肌也很大，就是洗了头发，头发乱乱的，还卷卷的。他一直是个卷毛，头发浓密，发色从小时候的浅金棕色越变越深，现在是深棕褐色。每天早上要使劲打发蜡才能把卷毛弄得平整一些，法学院毕业后就把头发朝上梳，大概是因为露出额头会显得成熟一点，助理地区检察官不能再是个毛头小子。 他用干毛巾擦干头发，毛巾便随手扔在地毯上。他的生活习惯很不好，被伺候惯了的大少爷，东西乱扔，衣服乱扔，哪脱扔哪，她是不会给他当女佣跟着他收拾的，他爱扔哪就扔哪，她也不念叨让他随手收拾，他要是不收拾，就扔到白天让清洁工来收拾。 他倒也不是不会做，自理能力还是有的，就是大少爷习性原形毕露罢了。 关于美国富豪少爷有多么不食人间烟火，诸多肯尼思家族的纪录片、传记可都是说了的，肯尼思总统直到去上大学才听说过“经济大萧条”，美国最严重的经济大萧条从1929年到1933年，肯尼思总统1917年出生，经济大萧条正值他的中学时代。 这说明第一老约翰生活富有压根没有体会到什么经济大萧条，第二他肯定不看报纸不听广播，少年嘛，整天只想着玩才是正常的。 擦干头发，肯尼思上了床，半靠在床头，“现在要睡吗？” “不想睡，也许过一会儿才会困。” “上午不出去了，下午我租了直升机，我带你从半空中俯瞰一番洛杉矶，会很有趣。” 这倒不错，她点点头，“可以。” 他从床头柜上拿起香烟盒，抽出一根烟，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又放回烟盒。 “我以为你在戒烟。” “是在戒烟，不过你知道戒烟需要过程。” “你手边有烟，不会总想着来一根吗？” “不会。有烟而能克制住不去点燃它，那才是真的能戒掉。” “你怎么学会抽烟的？我以为杰姬会管住你不允许你抽烟。” “她？她一天要抽两包烟，她的烟瘾大得不得了。”肯尼思淡淡的说：“我一直以为她会得肺癌，她抽得太凶了。” 经历过生死的女人抽烟抽得贼凶，还一度酗酒极为严重，要不是两个孩子都还年幼，这么大的压力确实能让她精神崩溃。 “杰姬很了不起，一般人经历她经历的事情绝对受不了。”她抱住他的腰，脸贴在他肩头。 “她是很了不起。”他低头看着她的脸，“你不恨她？” “我为什么要恨她？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我很好的好吗！又大方又善良！ 他吻了一下她额头，“她不是个坏人，只是……只是太爱我。要是现在她认识你，肯定会喜欢你。” “我已经不介意了。” 他叹气，轻揉她头发：他心爱的女孩是多么温柔善良、善解人意呀！ 她的手从他腰上挪到他胸口，很不老实的摸来摸去，弄得他心浮气躁，血气上涌。 “别。”他抓住她的手，“你最好休息两天。” “你行吗？”她小声问。 嗐，说的什么话！ “别说话，睡吧。” 噢，好吧，那就睡觉啦。 她翻回自己那半边，想着或许应该分床睡？ 第317章 第 317 章 男人好像特别介意分床, 至少当初跟查理说的时候他气得要命，除非他自己愿意分床。不过要是男人提出分床，那一准是不爱你了。 啊, 是这样吗？查理当时气得要命是因为发现她不爱他？ 啧，不管了。 她又翻了半个身，认真的说：“或许你可以去客房睡。” 嗯？ “你说什么？” “你占了半边床，太拥挤了。” 肯尼思愣住：这是什么理由？现在就开始嫌弃他太大只了？ “你瞎说什么？” “说英语。” 按住她的腰, “你想说什么？” “就是想让你去客房睡，我想睡一整张床。” 呵呵。“不行。” “那我去睡客房了。”她作势想下床，但被他紧紧抱住腰。 “不行。” 生气！ “我觉得应该规定一下床的使用面积如何分配。” “好呀。” “一张床一般是一米五，换算成英制大概是五英尺，我三你二。” 他忍不住笑，“不行, 比例不对。我三你二。” 太狡猾啦！ “就不能让着我吗？” 他一本正经，“好吧, 我抱着你，这样我的五分之三也归你。” 不赖呀！她没辙了。 “我们能讨论一下房间的分配问题吗？” “什么房间？” “六十三街别墅。” “哪一个房间？你想怎么分配？” “——算了，过几天再说。” 六十三街别墅的改造工作正在进行，地下室改成了影音室，二楼为他改了一间健身房, 三楼是主卧室，她好像将一个房间改成了客房。他不是太清楚别墅的改造进度, 张文雅支付账单, 室内设计师直接向她汇报进度, 他只见过一次室内设计师。 这么说, 客房是给他准备的？ 嘶, 不妙！ “你想把我赶去客房？”说的可怜兮兮的。 “……偶尔？比如, 女人每个月的那几天。” “好吧，要是每个月的那几天，我可以接受。但是，有必要吗？” “有必要，每个月的那几天我会很容易烦躁，我不想对你发火。不过别担心，至少在我毕业之前你去客房睡的时间不多。” “honey，你要是心情不好或者只是想冲谁大喊，我完全可以承受。”他放心了，原来是为了这个。嗐，这不算什么好吗。 张文雅也放心了，嘻嘻，初战告捷！ * 睡到中午起床，厨师做了丰盛的午餐，足有六道菜，不含汤。吃过午餐休息了一会儿，直升机降落在草坪的停机坪上。 从空中俯瞰洛杉矶很有意思，飞行员嘴皮子很溜，从比弗利山庄起飞后，先在比弗利山上空绕了两圈，对下面的豪宅主人如数家珍：一大堆名人明星都在比弗利山庄有房产，你所认识的最大牌的明星都是邻居，比如那谁、那谁、那谁谁。 离开比弗利山后，在洛杉矶市区上空盘旋着飞了三个小时，对照地图和飞行员的讲解，大致上对洛杉矶市区有了比较立体的认识。 洛杉矶富裕，但也有平民区贫民窟，从住宅区就能分辨出来，比弗利山庄、圣莫妮卡海边那种豪宅扎堆的地方都是独立别墅，前后院，标配是室外泳池和私人网球场，更大一点的豪宅还有慢跑道，基本不用出门。 洛杉矶很大，除了市区之外，还有很多卫星市，六大电影公司在伯班克有各自的摄影棚；帕萨迪纳是中产区，以加州理工大学而闻名；帕萨迪纳附近是盖博谷，新中国城。 塞了一堆地名回来，下了直升机，张文雅的脑子还是嗡嗡的。 直接进了别墅倒在沙发上，呼，好累呀！ 不过没能继续休息，被未婚夫拖着去换了泳衣，在泳池里泡了一个小时。 * 晚上的派对在玛丽娅家里举行。 孩子们早早的上了楼，不许他们下楼。但楼下那么热闹，孩子们又怎么会老老实实的待在自己房间里。两个女孩偷偷跑出房间，在楼梯栏杆下往下偷窥，一边数着今天都有谁来了。 她们见多了明星，不稀罕，她们正在急切的等待约翰叔叔和阿妮娅公主出现。 她们已经懂得什么是“美”，约翰叔叔长得很好看，阿妮娅则是个真正的公主——姐妹俩勉强达成了一致，阿妮娅现在是公主，等她和约翰叔叔结婚之后就是女王——公主肯定都是美的，这样他俩一定会比明星还好看！ 阿妮娅公主会有王冠吗？ 也许。 她应该有王冠。 我想是的。 如果她的王冠没有从中国带来，那么约翰叔叔应该送她一顶王冠。 对极了！ * 仪表非凡的小约翰·肯尼思八点多才带着张文雅姗姗而来。 对于参加派对的时间，他一向很懂拿捏。你不能去得太早，也不能太晚，派对的主角是他俩，但他俩不是主人，就等到派对刚进行不久的时候到达，一般派对默认八点开始。 他穿了一件粗条纹衬衫，白底蓝色细格休闲西服，没打领带。 张文雅穿的也很休闲，一条鹅黄色全棉连衣裙，腰间抽细褶，荷叶袖，裙长及膝，穿了一件蕾丝短上衣，乌黑的头发编了一根法式发辫，发辫里编进缎带，发尾向右歪垂在肩头。 清新俏丽，唯一的点缀是鬓边一根箭矢状的碎钻发夹。这是茜茜公主同款，五十年代同名电影上映后，该款发夹曾经在欧美风靡一时，一直都很受欢迎，各大珠宝品牌都有复刻版。 玛丽娅带着张文雅，将她介绍给一大堆人：影视明星、导演、制片人、制片公司的老板，基本都是好莱坞从业人士。 几乎人人都表现出“久仰大名”，她一开始弄不明白是久仰她还是久仰小肯尼思，没过多久便发现，都有。 影视明星们十分显眼，即使她从来没有在银幕或荧幕上看过他们也能看出来，他们更自信，也更自恋，人人都想当那个话题中心人物，但总的来说，演员是食物链的底层，食物链的最高层是制片公司老板，有公司股权的那种。 没人谈工作，都在刷脸熟，而且是在她和未婚夫面前刷脸熟。可以理解，肯尼思现在是国会议员了，而好莱坞绝大多数都是民主党，每次大选年和中期选举年，好莱坞都至少要开五六场竞选筹款晚会，是大钱包；而且整个好莱坞从上到下都为能参加华盛顿的宴会而挖空心思。 简单的说，好莱坞舔华盛顿政要们舔得疯狂。要是小肯尼思当年真的去了好莱坞当演员，可绝不会有现在这个待遇。 在她面前刷脸熟的多数是演员和导演，导演们对她的新书都很感兴趣，这个题材很好，真人真事，主角是外国人、本国情报机构，其中又牵扯到本国最受欢迎的年轻男性，不得不说这个题材好极了！一定是奥斯卡最喜欢的题材，还很吸睛，本身就很有知名度，观众一定也会喜欢。 奇怪的是，只有男演员来跟她套近乎，几乎没有女演员。确实，要想在现在的好莱坞找出一个跟她长相气质接近的华裔女演员很难，总不能直接找个白人女孩来演吧？ 制片公司跟她签的协议有保密条款，但一家算是比较大的私人制片公司实际经手人众多，想要完全保密也不可能。他们也要做前期宣传，版权协议刚签完，立即在媒体发了新闻通稿，说他们要拍《聚焦二十四小时：阿妮娅的失踪》啦！ 至于图书，计划在五月初正式出版上市。五月被视为夏季的开始，暑期档一般在五月的第二周就开始了，电影市场年年都在暑期档杀得血流成河。暑期档同样也是图书销售旺季，出版商兰登书屋希望届时制片公司至少确定下来导演了，这样可以在图书宣传的时候吹一波，带动销量。 反过来图书的热销也会带动电影票房，这是双赢的过程，就是今年她仍然不会有太多时间用来签售，要在华盛顿最高法实习，每周顶多只能有周末才有时间。 兰登书屋影响力很大，品牌效应杠杠的。铺货也多，几乎每一座五千人的小镇都配送到书店里，能让更多的人看到。预售情况非常好！美国的书店接受顾客预定，叫做“预售”，预售可以推算出一本书的一年内总销量，畅销书要是成了常销书，那就可以躺在上面收钱了， 关于谁能演肯尼思的问题，玛丽娅认为好莱坞目前没人能扮演他；而她也想不到谁能扮演张文雅。张文雅长得像白人，但毕竟不是白人，真的要找个白人来演，亚裔可能会不满意。 表姐夫阿诺德说原本汤姆·克鲁斯可以考虑，但克鲁斯个子不够高，是个大缺陷。 张文雅希望制片公司能去中国找个女演员，制片公司说可以有，他们也希望能以此片进军中国电影市场。中国目前每年从好莱坞引进若干部部分账片，若干部买断片，以充实国内电影市场。目前单片票房不高，但制片公司和电影公司也没想一口吃个大胖子，他们看中中国十一亿人口的巨大市场，而以中国的“国民闺女”张文雅的真人真事拍成电影，再跟中国的电影公司进行深度合作，想必能更上一层楼，口碑票房两开花。 第318章 第 318 章 跟明星们聊天很有意思。 能在好莱坞混出头的都是人精, 个个都很会说话，保证能让你如沐春风。如果有哪个明星传出摆架子耍大牌等等传闻，只说明明星不在乎得罪你, 你还不够资格让她/他对你和颜悦色乃至讨好。 很□□裸，但这就是真实世界。 明星们普遍家庭环境不好，因而很懂察言观色，能很快知道你对某个话题是否感兴趣, 不过可惜，能跟她有什么共同话题的明星不多，也是因为明星们普遍学历不高，出名后又迅速被好莱坞的跟红顶白捧得飘飘然，追求知识就成了明星们普遍的空白点。 倒是遇到了朱迪·福斯特，她也住在比弗利山庄, 朱迪是两届奥斯卡影后，也是耶鲁校友, 毕业于耶鲁大学文学专业。朱迪童星出身，十四岁出演《出租汽车司机》成为好莱坞亮眼新星，十八岁入读耶鲁，第二年，发生了轰动全球的男影迷为了让她“印象深刻”而去刺杀当时的总统事件。一时间全美轰轰烈烈都在热议此事, 仍在耶鲁苦读的朱迪十分困扰。 朱迪很少提及此事，不过今晚她却主动对张文雅提到这事。她1962年出生, 是小约翰·肯尼思的同龄人, 如果她不是好莱坞最知名的女同性恋, 估计也躲不过肯尼思的追求。 她很善解人意的说到媒体的关注是多么可怕, 她是演员, 从小生活在镜头下, 已经习惯了，但那一年对她来说仍然很煎熬。人们指责她“培养”出了一个疯子，居然刺杀总统；里根是二战之后第二个被刺杀的总统，所幸没有像倒霉的肯尼思那样遇刺身亡，活了下来，要是总统死了，朱迪这辈子都别想继续当个演员了。 当然，朱迪没有笨到提及肯尼思总统。 张文雅很着迷朱迪的口音，她说话其实很奇怪，像是咬字不清，又很轻柔，她是加州本地人，童星生涯使得她早早接触好莱坞，对好莱坞这套操作早已熟悉。她的制片公司也参与了张文雅的新书电影版权竞拍，只是出价没有另外一家公司高。 朱迪问她什么时候回纽约，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可以邀请张文雅和约翰到她家晚餐。 张文雅说不知道约翰有没有什么安排，他们现在住在隔壁玛当娜的别墅，玛当娜也要跟他们共进晚餐。 朱迪很意味深长的微笑，说她确定哪天晚上有空，随时打电话通知她。 * 玛丽娅听说了朱迪的晚餐邀请，看了一眼约翰表弟，“我记得她也想拍你的书，你现在把电影版权卖给另外一家，但她还可以以导演的身份参与。” 咦，可以吗？ 玛丽娅耸肩，“当然可以，她这几年……接片不多，转行做导演了。” “为什么？她不是拿了两届奥斯卡影后吗？”张文雅问。 玛丽娅反问：“你喜欢她？” “我喜欢那部《暴劫梨花》。” “她演技很好，但她公开跟一个女人结婚了。” 啊哈！明白了。好莱坞现在还没有“政|治|正|确”，一个女同性恋是会遭到抵制的，尽管没人明说，但如果一个拿了两届奥斯卡影后的女演员接不到非常多的试镜邀请，就意味着大多数人不想用你或不敢用你。 比如最近一年因为《泰坦尼克号》红遍全球的莱奥纳多·迪卡普里奥和凯特·温斯莱特，莱奥纳多这个男主角现在成了好莱坞炙手可热的男星，无数剧本飞到他的经纪人手上，无数试镜邀请排都排不过来，据称好莱坞每一份剧本上都有莱奥纳多的指纹；凯特没有莱奥纳多那么受欢迎，可也已经是英美两国的试镜邀请多得都不可能全部去一遍。 今晚莱奥纳多也来了。制片公司已经飞快的拿出了一份男主演名单，几乎罗列了目前好莱坞所有当红的年龄相近的男星，而据说这份名单上的男性都表示很有兴趣扮演小肯尼思先生。 “我希望由女导演来执导。” “可以，你可以告诉制片公司，他们会按照你的要求寻找合适的导演。”阿诺德说。 这家名叫“红路Red Road”的制片公司是阿诺德与另外两个合伙人合资开办的，也算近水楼台。阿诺德不参与制片公司的具体业务，只负责投资，年末分红；而玛丽娅将作为制片人参与电影拍摄，肯尼思相信表姐一定会严格把关。 张文雅倒不反对这种“裙带关系”，玛丽娅和约翰关系亲近，为了亲情或是为了奖项都会好好监督影片拍摄过程。 朱迪会更适合成为导演吗？别的不好说，这部电影应该很适合朱迪，女导演拍女主角剧情片，跟男导演相比，应该更能深入体会她的感受。妙的是朱迪又是女同性恋，跟直女导演应该也不一样。 * 派对已经结束，过了午夜。 玛丽娅和阿诺德送他俩回隔壁别墅，夜深人静，远处依稀有音乐声传出，不知道是哪个派对仍然热闹。 肯尼思喝多了两杯，还好，没醉。 张文雅不爱喝酒，只喝了一杯香槟，其他时间喝可乐。弄不懂美国人为什么无酒不欢，明明也不是很好喝。 回了别墅，管家还没睡，问他们想吃点什么吗，厨师做了一些点心在冰箱里。 倒不是很饿，玛丽娅家的派对也准备了自助冷餐。 肯尼思开了冰箱，拿出一份巧克力慕斯蛋糕，用水果刀一切两份，递给她一把勺子。 “晚上认识了什么人？”他随口问。 张文雅想了想，“除了朱迪之外，其他人不太记得叫什么名字，人太多了。” “没有你喜欢的男明星吗？” 嗯？ “有啊，莱奥纳多，基努，汤姆，布拉德。”把好莱坞当红男星数了个遍。 这还叫“不记得叫什么名字”？大骗子！ 他不动声色，“他们都跟你说什么了？” “不记得了，跟我说话的人太多。”她笑嘻嘻的挖了一勺慕斯蛋糕，塞进他口中。 他马上也同样挖了一勺慕斯蛋糕，塞进她口中。 不妙！他是很自信，但那些男明星都很英俊而且性感，他可不敢保证她不会有什么想法。 人是很贪婪的，对于金钱、欲望、权力等等，比如他以前非常抗拒走上父亲的道路从政，但真的从政了，便发现自己居然很喜欢拥有权力的感觉，这在几年前他都是绝对想象不到的。 她呢？她其实经历有限，就是算上泰勒，她也没几个男朋友，没准她会被男明星的甜言蜜语迷昏了头。明星是有光环的，他自己不还是曾经被明星光环迷住，想要成为演员——明星吗？ “你觉得他们怎么样？” “你指什么？” “相貌、谈吐。” “相貌……比他们在银幕上还英俊，不过谈话通常没有什么意思，我不是演员，他们不知道要跟我说什么。” 肯尼思暗笑：好吧，这倒是。 “莱奥纳多问我是否看过《泰坦尼克号》，他可能把我看成书呆子了。” 肯尼思险些失笑：哎呀！愚蠢的男孩！ 其实想想，张文雅和这些明星们根本是两个世界的人，她不懂娱乐圈，娱乐圈也不懂她。 * 第三天去了某条巨无霸游艇上玩。 巨无霸游艇那叫一个“big”！上下足有五层，有极为阔气的甲板泳池，房间几十个，足够五六十人出海游玩。不过这天游艇主人没有招待其他客人，只有他俩和玛丽娅一家。 开到公海上，游艇主人和他的男伴跟小肯尼思、阿诺德玩起了德|州|扑|克。 张文雅和玛丽娅带着四个孩子在甲板上晒太阳，孩子们换了泳衣，在泳池里嬉闹，一旁有管家、佣人服务。 一水的男佣，一水的高大英俊大胸肌半裸男。 游艇主人是个基佬，可真是会玩。 玛丽娅看起来对这一切熟视无睹，她带了两名保姆照顾两个小一点的男孩，不让男佣照顾孩子们。 张文雅大饱眼福，毕竟要在短时间内大量欣赏男人的胸肌，要么去夏日的沙滩，要么只能去特色店了。 心里暗搓搓的将这些大胸肌男跟未婚夫相比：嘿嘿，好吧，还是未婚夫略胜一筹。肯尼思其实很在意自己的外表，身材一定要好，胸肌决不能比别人差，所以热衷撸铁，这方面的自制力很强，自制力很强的人做什么事业理论上都能成功。 张文雅不喝酒，玛丽娅因为要照顾孩子也不喝酒，还说昨晚多喝了一杯，到现在脑袋还晕晕的呢。她俩都要了水果饮料，一滴酒精都不要有。 游艇上备有全新的女式泳衣，喝了两杯饮料，张文雅回了房间，换了泳衣，下泳池泡着。 不会游泳的人只能划拉两下狗刨式，谈不上“游泳”。 玛丽娅笑得不行，“约翰应该教会你游泳。” 她坦然的说：“学游泳要小时候学才会学得比较快，我现在大概学不会了。” 凯瑟琳在一旁严肃的说：“你要学会游泳，这样如果你掉下海就不会淹死了。” 真是童言无忌呀。 第319章 第 319 章 克里斯蒂娜反驳, “不会的，约翰叔叔会救她。” 我谢谢你啊！这么看得起你叔叔！ * 游艇上应有尽有，服务周到，餐厅十一点便开始供应烧烤, 玛丽娅带着四个孩子闹哄哄的吃饭。美国熊孩子们是不知道要谦让的, 每一个孩子都只顾自己, 我要吃这个我要吃那个，每一个孩子都声嘶力竭生怕母亲听不到, 吵得张文雅脸色发白。 几个男人打完牌出来，孩子们已经吃饱了, 回了房间睡觉。 肯尼思没看到未婚妻, 也没有看到表姐, 觉得奇怪。管家说两位女士在影音室，他便找了过去——好家伙！玛丽娅带着张文雅正在看大胸肌肉男大跳脱衣舞。 “约翰。”玛丽娅乐呵呵的喊他, “阿妮娅说她从来没有看过——”给了一个“你懂”的眼神。 肯尼思皱眉, 他不喜欢未婚妻来看什么脱衣舞, 但也不好直接带走她。他潇洒的坐在张文雅身边, “没看过？” “没有。”张文雅笑着瞥他一眼。 “我也没有。” 张文雅抿着唇笑：他应该是没有, 基佬才会去看男脱衣舞。 “女脱衣舞呢？” “看过一次, 没什么意思。”他很坦然的说。 这倒也是。 她对玛丽娅说：“不看了。” 玛丽娅做了个手势, 大胸肌肉男们停下来, 安静的离开。 这些大胸肌肉男就是那些半裸男仆，都是从美国各地来好莱坞追求明星梦的年轻男人, 不得不说资产阶级基佬霸总真的会享受。 好莱坞不是唯一一个以金钱和权力来划分社会地位的地方，但却是做的最□□裸也最坦然的地方，甚至坦然到令人不快。比如这些大胸肌肉男，就是完全可以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玛丽娅和肯尼思都一脸习以为常。 “你想玩些什么？” “我听说这种大游艇上会有小游艇。” “对。”他笑，“待会儿我带你到下面甲板看看。” “夏天是不是更好玩一点？” “夏天更好玩，还可以下海游泳。” 其实去哪里玩都无所谓，重要的是一起去玩的人。 “玩牌赢了吗？” “赢了，但等于没有赢。” 她感到奇怪，“为什么这么说？” “我现在不能有经不起审查的收入。” 懂了。成为公务员后都要求公开收入和税务，只是一般人更关注总统的年收入，很少有人关注国会议员也是要公开收入的。 从父亲的信托基金里拿生活费，可以；用额外收入买股票和证券，可以；打牌赢钱，有受贿嫌疑，不可以。 啧可惜。不过也是，这种大老板的钱不好拿，应邀到巨无霸游艇上玩玩就好了，别谈钱。四个人玩扑克输赢也有限，撑死了百万上下，这么一点钱她也瞧不上，不差钱的人就是这么有底气！ * 洛杉矶假期很惬意，人人都想拍小肯尼思的马屁。玛丽娅向别人介绍她是“周王朝的阿妮娅女王”，搞得她真有点窘，但看对方都很尊敬的称呼她“Yur Majesty”或“Yur Ryal Highness”，又觉得心里暗爽。 张文雅还特别问了玛丽娅，好莱坞的老板们也认为她真的是王室后裔吗？ 玛丽娅严肃认真的说，王室就是王室，虽然你的国家不承认什么王室血统，但你有王印，还有政府文件认可，你就是王室！ ——好吧，你开心就好。 当然这种“承认”也因为中国现在国际地位越来越高，当你的国家已经重要到不可能忽略也无法打压，你的“王室血统”才会显得如此“真”。 美国人真的很有意思。 * 复活节是周日，这天白天都在玛丽娅家。上午和孩子们一起绘制复活节彩蛋，她之前是过过复活节，但没有跟孩子们一起绘制过复活节蛋。听说白宫这天也会与民同乐，邀请一些孩子到白宫来过复活节。 蛋意味着新生命，复活节彩蛋就成了象征物。玛丽娅和阿诺德都认认真真的带着孩子们绘制彩蛋，一点也不糊弄。 彩蛋的蛋可以是真的鸡蛋，商场里也有卖木头蛋，还有卖颜料套装的，孩子们的游戏桌上乱七八糟的放着一篮子木头蛋、好几盒颜料。 肯尼思画了一个红色底色的彩蛋送给张文雅，红色象征耶稣的血。 张文雅有样学样，同样回赠了一个红色彩蛋，自觉画的很好看。 下午，孩子们玩“找彩蛋”的节日游戏。彩蛋有自己绘制的木头蛋，还有商场里买的复活节彩蛋套装，有的彩蛋里是糖果、巧克力，有的彩蛋里塞着一只小巧的毛绒兔子，这种兔子就叫复活节兔子，都是孩子们喜欢的。 找彩蛋结束后，张文雅和肯尼思回了隔壁别墅。 * 管家说玛当娜今天回来，但他不知道是几点回来。女歌星是任性的，可以半夜突发奇想飞去伦敦或巴黎，也可能并不会在今天回来。 肯尼思谨慎的说了些女歌星的任□□迹，虽然说得非常含糊，张文雅也能猜出来，玛当娜这种“天大地大老娘最大”的性格在俩人约会的初期可能还是新鲜的，但时间稍长一点大少爷约翰肯定受不了，俩人一定会就此吵架。 她其实没有见过肯尼思发少爷脾气，不对，她还是见过的，他的少爷脾气通常都是对查理发作的，可怜的查理。 她想象过玛当娜与肯尼思再次见面的情形，不知道会怎么样呢？嘻嘻，很好奇呢。她不觉得有必要妒忌，都过去十几年啦，有什么好在意的。 回了别墅后，管家禀报，玛当娜已经回来了，正在泳池里游泳。 张文雅走到泳池边，玛当娜正从泳池里上来，健美身材一览无遗，美中不足的就是她个子不高，比张文雅还要矮一点。她刚年满四十岁，三年前生了一个女儿，身材仍然保持的很好，性感火辣。 玛当娜面露微笑，“你好，约翰。你好，阿妮娅。”她接过管家递来的浴巾，擦干手臂，随即挽上张文雅的手臂，“终于见到你了，我一直想见你。你是我见过的最年轻的女王，相信我，没有哪一位女王能比你更美。” 肯尼思皱眉，本能觉得有哪里不对。 * 晚餐丰盛的过了头。 餐桌不大，简约的六人餐桌，玛当娜没有坐主人座，而是坐在张文雅对面。训练有素的男侍应一道一道的上菜，一言不发，上过就走。 开了一瓶据说价值一万美元的香槟酒，张文雅觉得味道是还不错，但如果一杯就要几百美元，也还是太贵了啦。 玛当娜一直在跟她说话，问她什么时候知道自己是王室后裔的。 “这没什么好说的，最近我实在说够了这个话题。我们中国的王室后裔很多，没有数百万也有几十万，真的很不稀罕。” “我很感兴趣。我知道你小时候过的并不好，是因为中国不允许你们宣称自己是王室吗？” 好像……理解的也没错。 “差不多。这是——制度的不同，我们是打碎原有的一切重新建立一个新的国家。” 玛当娜点头，“我能理解，我是说，我懂得两种制度的不同。”她亲切的微笑，“但你是王室后裔，这一点毋庸置疑。就算你之前过的不好，但一有机会你就能成为赢家，这是你的血统里自带的——能量，你说是吗？” 张文雅觉得肯定不能否认，对吧？ “我想是的。”美国人都是这么想的吗？居然连玛当娜都不能例外。 玛当娜又问她在洛杉矶去玩了什么，游客一样的到处参观，很好呀，等到了夏天请一定再来，她在马里布有一栋海边别墅，到时候去海边玩，会很好玩。 她极力邀请张文雅，张文雅还没有觉察，肯尼思已经看出来了：可恶！玛当娜在引诱她！ 她对张文雅描述美好的夏日：阳光、海水、冰可乐、游艇上的快乐时光、夜晚的派对、沙滩上的篝火，她还很会唱歌呢，张文雅喜欢听歌吗？流行乐还是什么？ 张文雅到现在也没有弄明白美国音乐的各种分类，摇滚、蓝调、爵士、民谣、放克等等，顶多只听过名字，不明白其中的分别。她对音乐的分类很简单：好听的，不好听的。 玛当娜便问她听过她的歌吗？还真听过。 最喜欢哪一首或者哪几首？ “《Like a Virgin》。” 玛当娜立即大笑起来。 * 张文雅不懂美国人。 也不懂玛当娜。 但她懂得如果有人在桌子下面用脚背蹭你的小腿，那一定代表着什么。事实是她很苦恼，她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如果对方是个男人，那么毫无疑问这是性骚扰，她可以立即翻脸。但对方是个女人……也是性骚扰的程度了。 身边的未婚夫毫无察觉，这使得她有点……嗯，不好说，怎么说呢？有点异样的兴奋？她知道自己对男人是很有吸引力的，不过她觉得小肯尼思已经是人间极品了，就看不上其他男人。但玛当娜……要说她没有觉得特别的爽，那就是假话。 不对！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对！ 第320章 第 320 章 她警惕的看着玛当娜：这个女人有名有钱, 重点是她是个“坏女孩”，情感史丰富得不得了，是著名的“狩猎者”，还可能是“收集者”。渣爸爸教过她怎么鉴别男性“狩猎者”, 但没有教过她如何鉴别女性“狩猎者”, 不过想来差别不是很大。 这种人确定目标后总是甜言蜜语, 每句话都能说到你心坎里，张文雅感到很难抗拒。 肯尼思也有点像狩猎者, 但不完全是。当初他和玛当娜到底是谁被谁“狩猎”了呢？ 他总是自信没有女人能拒绝他，没错, 但对方也可以恰好想要狩猎他嘛。 她觉得超有趣的。但现在, 她站了起来, 借口上洗手间，离开了餐厅。 * 肯尼思放下刀叉, 看着玛当娜, “别。” “什么？”玛当娜淡定的问。 “她不懂这些, 别邀请她, 也别诱惑她。” 玛当娜微启红唇, “你确定你能为她决定？” 他微怔：该死！ “她是我的女孩, 我的未婚妻。” “S？”玛当娜耸肩, “她是独立的‘人’, 不是以你的什么人来定义的。如果你不信，等她回来我会问问她。” 他蹙眉：可恶！这个女人太懂拿捏别人心态。当初他俩在一起的时候他还年轻, 想不到这些。 他想了想，“她不是你，她会很认真。” “你确定？”男人呀！天真又愚蠢！ * 张文雅回来了，没有坐回原来的座位, 反而坐到玛当娜身边。 男侍应换上新的餐盘，重新上了菜。 “不吃了，有甜点吗？” 侍应马上端来了牛奶布丁，配蓝莓酱，酸甜可口。 “就这么说定了，等你放假，我派我的飞机和管家过去接你。” 张文雅对她一笑，“不行，暑假我有实习，在最高法院，华盛顿。” 玛当娜向她倾身，手臂轻轻搭在她肩头，朝她耳朵里吹气，低声说：“你已经很有钱了，完全不需要把自己逼的如此紧张，放松一下，有益身心。” 肯尼思皱眉看着她俩。 张文雅轻笑，“你也很有钱了，你可以不用全球巡演就能过得比女王还奢华，你愿意吗？” 玛当娜被将了一军，楞了一下，很快又笑，“是我说错了。” 张文雅挖了一勺牛奶布丁，想了一下，送到玛当娜嘴边。 * 心情复杂！ 小约翰·肯尼思忽然发现，未婚妻可能并不像他想象的那样什么都不懂。 玛当娜朝他露出胜利的微笑，几乎有点得意洋洋。 他很怀疑张文雅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许是知道的。 吃过晚餐，张文雅便说要睡觉，上楼了。 “约翰。”玛当娜喊住肯尼思，“要喝一杯吗？” 他本想拒绝，但再一想，点点头。 她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一瓶威士忌，找了两只威士忌酒杯，来到客厅。 “你从哪里找到她的？”她到了两杯威士忌，推给他一杯，又点上烟。 “这跟你无关。”他冷漠的说。 “亲爱的约翰，”她亲切的微笑，“别为了过去的事情烦恼，我承认当初我们……有点不愉快，我当时很年轻，你也是。别把我们年轻时代犯的蠢一直记到现在。” 他淡淡的说：“你说什么？我已经忘了，你还没有忘记吗？” 玛当娜不禁要对他刮目相看：原来年轻男人长大了不但脾气温和多了，连说话的技巧也进步许多，要是十一年前，他们现在就该大吵一架了。 是谁？谁让他变得温和了？她十分好奇。她有着丰富的经验，一个人——不论男女——在刚进入一段感情的时候总是会掩饰自己的真性情，这样才能尽可能展示自己最好的一面，以“欺骗”对方，达到自己的目的。而一旦这个阶段过去，他们就不再掩饰，比如她的前夫肖恩。或许是因为目的已经达到，或许是不再爱了。 她以前从来不回头看，从不回头检视，但现在，她觉得有必要将十一年前的约翰跟现在的约翰相比。 居然有点妒忌呢，约翰对中国女孩表现出十足的占有欲，和强烈的爱，这是他们之间从未有过的。 * 张文雅已经洗白白了。 不知道是玛当娜吩咐的还是玛丽娅为她准备的，睡裙都是她最爱的真丝吊带裙，真丝手感轻柔顺滑，穿着就像没穿一样，舒适宜人。衣柜里有一打真丝睡裙，足够她每天换一件，今天是白色的，在裙摆有几朵鹅黄色的绣花。 肯尼思还没有上来，她靠在床头看书，一本爱情。学霸也不能整天看课本呀，度假么，当然要全面休闲。 有人推门进来，她抬眼看过去。 “抱歉，我习惯了，我忘了。”玛当娜不怎么真诚的表示抱歉，她没有立即退出去，反而走过来，“你住的满意吗？管家是否很好的照顾你？” 她真的在问管家的服务质量吗？ “很满意。” 玛当娜走近，姿态优雅的坐到床边，但没说话，只是对她微笑。 “约翰呢？” 玛当娜轻笑，“瞧你，几分钟看不见他就要问。他……有那么重要吗？” 说的好好笑啊。 “他是我的未婚夫。” “嗯？是吗？”玛当娜随口说了两个词。伸手轻抚她脸庞，年轻中国女孩的皮肤惊人的细嫩，手感极好，指尖下是饱满的脸颊，满满的胶原蛋白。 张文雅瞪大眼睛，神情天真带着茫然，看在玛当娜眼中更为可爱。 “h，babe！” 随即亲吻她，却被她躲开，只亲吻在她脸颊上。 “玛当娜。” “嗯哼？” “女人之间的爱情是什么样的？” “跟男女之间没什么不同，但在床上会更快乐。” “是吗？” 玛当娜克制住兴奋，“我可以教你。”不能太着急，以免吓坏她。 “教我？” “相信我，你会很快乐。”有着美好声线的御姐在她耳边低语，真的很难抗拒。 张文雅有点晕乎乎的，“真的？” “是的，会跟男人完全不一样的感受。”脸庞贴着脸庞，手指在中国女孩手臂上轻轻碰触，轻抚她，掌心温热。 真的吗？张文雅说不好。 性心理学家说人的性向是流动的，女人认为自己是异性恋只是被社会规训的只懂接受这么一个性向，如果有机会体验一下同性之爱，那么她们很可能会转换性向，或者两种性向都可以。 真的吗？ 不管是哈佛还是耶鲁的女生们都讨论过这个问题，我们会爱上女人吗？我们能爱上同性吗？像一部分男生在大学里会尝试同性性行为一样，一部分女生在大学里也会尝试同性性行为，女性的这种同性性行为几乎不为人所知，是因为不安全的男性性行为带来的是在校男大学生中艾滋病的比例增加，而女大学生没有这个问题或者极少。 “你吻过女孩吗？”玛当娜在她耳边恶魔低语。 “……没有。” “太可惜啦，或许你该尝试一下。”玛当娜轻轻舔了一下嘴唇。 张文雅看着她。她不能算那种惊艳夺魄的美艳，至少不如前几天见到的查理兹·塞隆那样妩媚明艳的美丽。但她肯定是美丽的，还很自信，有那种位居行业顶端的大佬的自信。她还很成熟，近距离看她的脸确实能看得出眼角的鱼尾纹，这是自然的客观规律，保养得再好也能看出来。 自信就是最大的魅力，当初她何尝不是被小肯尼思的自信打动了芳心。 玛当娜又舔了一下嘴唇。 张文雅迷迷糊糊的，也舔了一下嘴唇。 不过，可惜，没有吻到她的唇，玛当娜十分惋惜。 * 肯尼思看着玛当娜从床边站起，施施然胡说八道，说她记错了自己不住主卧室，不过跟张文雅聊的很高兴呢。 他很怀疑他要是再晚来一分钟，她俩就要滚到一起去了。 玛当娜出去了，还“体贴”的问他要不要关上门。 张文雅脸色绯红，闭着眼睛。 “约翰。”她声音轻颤。 他有些气恼，坐在她身边，“hney，别被她诱惑了。” 她笑，睁开眼睛，抱住他，“你担心吗？” 超担心的！ 但哥不能怂！ “她是很迷人，但她只是天空中的一朵云，风一吹便会离开。我不会。Hney，你还很年轻，你的经历不多，你能早一点认识她或许不是什么——糟糕的事情。” “什么意思？” “会有很多人想要诱惑你，我无法拦阻，也不会将你藏起来，这会是你的人生体验，你应该什么都体验一下。如果你经受了各种诱惑之后还是最爱我，那么我就会是那个最幸福的人。” 嗯？什么意思？ “我不懂。” “你不用真的懂。我希望你记住一点，最重要的一点，即不管做什么，你都要确定，是你想要，而不是对方想要。明白吗？” “有点明白了。” 说的很好呢！ “睡吧。明天上午回纽约。” 嘻嘻，他到底还是有点紧张的，他们原本计划明天下午飞回纽约，后天一早他送她去纽黑文，再去华盛顿。提前离开洛杉矶没有别的原因，就是他拿不准玛当娜能做出什么来。 她也不知道玛当娜能做出什么事，还超期待的呢！ 第321章 第 321 章 洛杉矶假期总的来说非常棒！ 浅浅见识了一下好莱坞, 而且还是一步到位见识了好莱坞上层建筑，非常有趣。 见到了许多大明星，近距离接触后, 明星滤镜一下子全没了，也很有趣。褪去光环的明星也不过是普通人，充其量就是长得好看点, 好莱坞造星真有一套。 感受了一下美国西海岸风情, 总体感觉，纽约更老派一点, 洛杉矶什么都是“新”的, 到处都很浮夸，果然，是适合查理这样的人的城市。 纽约更适合约翰。 查理得知她在洛杉矶度假，给她打了电话, 还真是正事：地狱厨房的那栋大楼有人想买下，他问她同意出售吗。 价格合适就卖了呗, 不低于某个价格就行。 他俩都不是房地产商, 也就赚个中间差价罢了。 查理不在洛杉矶，去了西班牙度假。 等她回了纽黑文，查理来了一趟，找她签了字卖楼。当时那栋公寓楼他俩花了三千万美元买下，张文雅把手里所有房产全拿去抵押, 好不容易才凑够钱，后来有了钱马上还了贷款。如今转手一卖，除了贷款利息之外, 她净赚一千万美元。 这两年互联网股极为繁荣, 导致纽约房产升的也比较快, 连地狱厨房这样的地方也房价飙升。 进入1999年之后，互联网股仍然非常疯狂，全都在飙升，其中以雅虎股票上涨的最为惊人，去年飙升到七百多亿美元，今年开年后仍然一路高歌猛进，目前市值达到了八百多亿，《华尔街日报》认为雅虎将成为第一支市值超千亿美元的互联网企业——这几乎都是不争的事实了。 张文雅却准备抛了手里的那百分之一雅虎股票。 先是把肯尼思名下的股票整理了一下，所有互联网股票和相关企业的股票全抛了。当初肯尼思姐弟是拍卖母亲遗物得到了三千五百万美元，其中五百万美元拿出来成立了“杰姬·肯尼思博物馆”，余下三千万美元姐弟俩平分，肯尼思得到这笔钱后基本没乱用，陆续买了股票债券。 这些股票有的亏有的赚，张文雅也不懂股票，只懂互联网股票，所以只把互联网股票卖了，买入卖出净赚三百万美元，账面上还留着买入价一千万美元的股票和债券。一千万美元看着很多零，放在股票市场啥都不算，纽交所一天的交易额在千亿美元以上，一千万美元砸进去连个水花都没有。 交了股票预缴税后，肯尼思将六十三街别墅和六十四街别墅的房款还给她。 四月的重要事件是根据未婚夫的建议，张文雅有了自己的信托基金。珂琳达忙活了两周，给她做了一份信托基金的合同。 她现在资产很多，房子一堆，现金一亿多，又不买什么大件，使劲花也没花掉多少。 做了信托基金后，将来孩子们不用缴纳巨额遗产税，坐等拿生活费，也不容易成败家子。 NSA的和解金另外做了个慈善基金，有个三人委员会决定向哪些慈善基金和民间组织捐款，九千万美元看着不少，但想花完那是分分钟的事情。四月另外向纽约数十个无家可归者救助站分别捐了两万美元，并承诺每个月都将捐一万美元，第一阶段捐到1999年年底。 想卖掉雅虎股份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她不想放到股票市场交易，而是委托丽雅寻找能一揽子买入的大客户。按照雅虎目前的市值八百亿美元来算，百分之一的股份价值八亿。 * “怎么，想要卖了雅虎？”查理得到消息，又跑来纽黑文见她。 “雅虎股份。”张文雅纠正他。 “我以为你很看好雅虎。” “套现，懂吗？” “你很缺钱吗？”查理皱眉，“你又没有花什么钱。”难道约翰没有给她钱花？ “不想要了，卖掉。你也是，找人接手。” 查理有点吃惊，“什么？你是真的想卖了套现？” “是啊，我什么时候在股票上跟你说过废话？” 查理犹豫了，“你得到了什么消息吗？” 她感到好笑，“你才是雅虎的投资人，你不知道内幕消息或是小道消息吗？” 哪来的小道消息？ “没有。” “互联网股票热得让人害怕，我在专栏上说过了，别不信我的话。现在抛了套现时机正合适，要是等到股市崩溃，你想抛也来不及了。” 查理继续犹豫：她说的没错，互联网股确实热得离谱，无数人都想涌进来赚热钱赚快钱，但股市的规律就是如此，赚钱的永远是大户，散户总是金字塔的底部，是被割羊毛的羊。 他可绝不会成为那个被割的傻瓜。 现在抛售套现大概会被人背后嘲笑是“傻瓜”，但总比互联网股市真的崩溃了赔得底裤都没有要好吧，总之是不亏的，查理马上决定抛售套现。 他俩现在见面极少，也不太好见面，她要甩了狗仔才能来见他，不然被狗仔队拍到，又要上八卦小报头条。他不愿意因此对老友的声誉造成损害，只能减少单独见她的次数。最好的借口是狗子的监护权，但不能每次都拿狗子当挡箭牌。 成年人真难！ 有了NSA的事儿，他现在也很少在电话里跟她说重要的事情，宁愿飞一趟过来见她。 谈完了正事，该谈点别的了。 还是狗子开场吧，“莱蒙怎么样？他有没有太调皮？” 是想知道傻二哈有没有拆家吧？她最近带着莱蒙和吐司，贝果仍然给肯尼思带去华盛顿，唐古拉借给卡罗琳家的三个崽子玩，孩子们特别喜欢阿拉斯加犬的毛茸茸。 “没有调皮，他很听吐司的话。” “那就好。”假装放宽心，“你呢？你最近好吗？” 也……没什么不好。 “很好。你呢？” “我正在跟戴安娜谈判，要她回来帮我打理生意。” “她愿意回来吗？” “父亲没给她留多少家产，她得到的遗产还没有你得到的赠予多呢。我不喜欢这样，但她要回来管理我才能多给她一些。” 真没想到，霸总对妹妹真的不错。 “我以为你会是个守财奴。” 查理轻笑，“我很大方的，你还记得吗？我们没结婚我就给了你一套价值千万的公寓。” 这倒是。霸总花钱的姿态好看极了！他们离婚他也没有为了钱纠缠不休，而是很爽快的分割了财产，比日后某个生了一大堆孩子的汽车大亨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 张文雅想着查理这个前夫其实没什么好挑剔的，她只是不爱他而已。查理也是个“狩猎者”吗？好像是的，但不是很典型。她现在才恍然觉察，大概是他花钱花的太多又太快，她就被搞得晕头转向，没能及时发现。 沉默了一小会儿。 查理很想问她和约翰在一起快乐吗，但又不想问。快乐与否，天天看报纸就知道了。他俩还是周末见面，约翰会租直升机来接她，最近他准备买一架直升机呢，还准备考直升机执照，不过听说张文雅不同意他去学开直升机，他正在想办法说服她。 他俩的关系比之前他和张文雅结婚的时候好很多了，但还没有恢复到之前的亲密，再也不是无话不谈的好友了。查理想着之前约翰可是会跟他说他的女友或是女伴们的较为私密的事情，但对张文雅，约翰从认识她就没跟他说过多少，只说最近认识了一个非常可爱的女孩，别的没了。 那时候他便知道，老友一定爱上了那个女孩。 “最近学习怎么样？我听说法学院学业很紧张。” “是很紧张，不过还行。约翰很好，我有什么不懂的或是不会做的作业，他总能为我讲解到我弄明白为止。”其实，肯尼思同志不能说是个好老师，但他很有耐心，会一直讲到她真的听懂了、弄明白了。 一顿晚餐吃的再慢也有吃完的时刻，查理很是不舍的告别，先走了。 他走后，张文雅想，他来干什么的？就是为了说雅虎的事儿？好像是的。 * 四月份居然又要开始申请暑期实习了：第二年的暑期实习需要早早申请，尽管第一年的暑期实习都还没有开始，但完全可以以尚未开始的第一年暑期实习经历来申请。第二年的暑期实习关系到毕业后的求职，所有一年级生——张文雅除外——都非常紧张，发了一大堆电子邮件，全面撒网。 张文雅只发了两封电子邮件，一封是给美国公民自由联盟华盛顿分部，一封给华盛顿的一家大律所。 邮件发出去后第二天，她先接到ACLU的电话，问了她一些问题，他们非常看重她即将在最高法的暑期实习工作，希望她到华盛顿开始第一年暑期实习后，能有时间到ACLU华盛顿办公室拜访一趟。 华盛顿的律所叫柯蒂斯与劳伦斯律师事务所，由冠名合伙人劳伦斯先生亲自打电话给她，同样问了她一些问题，然后邀请她在五月能来华盛顿一趟，到律所来谈谈。劳伦斯先生也对她即将在最高法大法官手下实习很感兴趣。 第322章 不排雷 女生们都对她能去最高法金斯伯格大法官办公室实习感到高兴。金斯伯格自己是哈佛法学院和哥伦比亚法学院出身, 但也不是一昧只要求T14实习生，今年除了耶鲁张文雅，还有一个来自佐治亚法学院的女生, 佐治亚法学院排名在三十名之外。 最高法大法官的实习生来自T14或T20之外的情况很少见，绝大多数时候都是T14，这说明佐治亚法学院的女生很优秀, 但这么优秀的女生为什么不申请更好的法学院呢？明明绝大多数法学院都会给至少七成的新生提供奖学金, 可以囊括几乎所有经济条件不好的学生，以保证绝不流失一名优秀学生。 男生们怪话有一些, 暗搓搓的说她因为是小肯尼思的未婚妻才能拿到最高法的实习, 比不了比不了。其实男生里也有三人在其他最高法大法官办公室实习，但却被男生们忽略不计了。 最高法有九名大法官，暑期实习名额一共二十七人，只有六名女生, 男生二十一人，其中女生里耶鲁法学院一人, 比例六比一, 男生里耶鲁法学院三人，比例七比一，比例十分接近；哈佛法学院一年级新生四百多人，也只有一女三男进了最高法实习。 女生们都很气愤，怼男生说, 难道耶鲁法学院成绩最好的百分之十的女生居然靠自己的成绩申请不到最高法的实习职位？更别说张文雅本来就是个名人了，人家有自己的《纽约时报》专栏好吗！还有《纽约客》专栏！ 张文雅觉得男生们把裙带关系看得太重要了，或许潜台词是因为他们没有这层裙带关系吧, 如果有的话, 他们肯定也会用上。 她倒是不在意, 当你每天都能收到威胁邮件和威胁信的时候，学生们这些诋毁就算不上什么了。 《聚焦二十四小时：阿尼亚的失踪》三月份开始预售，四月一日正式上市，全美铺货铺得异常凶残，连加油站小卖部都能买到口袋本。一共出了两个版本，三十二开普通平装本和更小的口袋本，本身字数也不多，出口袋本非常合适。平装本和口袋本售价差距不大，只相差三美元，但图书榜销量是合计的。 通常美国图书市场是先出版硬封精装版，卖几个月后开始出软封平装本，要是卖得不错，再出更便宜的口袋本，如此可以全面铺货。但现在越来越多的图书公司都不再出版精装本，而直接出版平装本。 开本的数值也各不相同，有很多异型开本，普通开本是三十二开，再大一点是十六开，十六开的异型本通常较小，方型居多，适合画册类图书；杂志一般是正十六开或大十六开，文字类书籍一般正三十二开或小三十二开，开本有微小差距，所以很多时候书架上摆满不同图书公司的书籍，开本略有参差，书籍高度错落。 《聚焦二十四小时：阿尼亚的失踪》光是预售就超过十万本，兰登书屋喜大普奔，并且早在一月她还没有交稿的时候就拿着只有一张封面的样本书去欧洲各国转了一圈，卖出了英国、法国、西班牙、意大利、俄罗斯等几乎所有欧洲国家的版权；亚洲（除中国之外）、非洲、拉丁美洲等等又卖了一圈，全球版权收入（不算美国和中国）毛估在五百万美元之巨。 好家伙！这一本书就够她吃一辈子了！ 每一个国家版权收入都不算高，英国最高，是因为没有翻译的额外费用，又对新大陆趋之若鹜，能有几十万英镑，其他国家一般十万欧元、十万美元，具体数字要等到各国开始销售后半年才知道。 美国预计能卖出一百万册，按照一册一美元计算，也有一百万美元！ 再加上中国的中文版收入，现在中国图书价格上涨了，人民富裕了，渣爸爸也给她谈了一个堪称史无前例的百分之二十的版税，一本书定价十五元的话，可以拿到三元的版税，起印也是一百万册，估计最后能卖到三百万册，那就是——史无前例的九百万元人民币啦！ 总之，就坐等收钱啦！ 事实证明，全球人民都对美利坚情报机构的挫败喜闻乐见，《聚焦二十四小时：阿尼亚的失踪》全球销量喜人，发售当周便空降美国图书销售榜非类销量第一名，第二周跃升图书销售榜总榜第一名，两周销量包括预售高达三十万册。 顺带张文雅的全球知名度飙升，再创新高。 她的经纪人于是决定为她把这几年在《纽约时报》和《纽约客》的专栏文章以及其他一些零散报纸杂志文章汇总一下，挑出其中有争议又有代表性的三十篇文章，集结成一本专著，书名叫《河里有条鱼》，出自张文雅在《纽约客》杂志上写的一篇用《子非鱼》做课外注解的专栏文章。 这个无厘头的书名遭到了出版社的鄙视，不过兰登书屋还是同意先拿给一些地区分销商看看他们是否能接受这个书名。 因为专栏文章本身已经写完，只需要她本人挑选三十篇，进度非常快，四月的第三周便挑选好了一共三十五篇文章，稍加修改，交给经纪人和兰登书屋。经纪人和兰登书屋责任经理从中挑选了三十篇，不日开印，将在六月的黄金假期发售。 * 兰登书屋为她安排了四月、五月、六月、七月的周末签售活动，整整四个月张文雅的周末时间都要交给签售会，跑遍美东美西各大城市。原本她是想拒绝的，平时上课周末飞来飞去签售太累了，每次签售跑一圈她都要瘦几磅。 但因为书籍的销量太好了，兰登书屋拼命劝说她签售，只去几个大城市就行，她确实也没有时间每个城市都去。 于是仍然是几个大城市，美东的波士顿、纽约、费城、华盛顿、亚特兰大、迈阿密、新奥尔良、达拉斯，美东的洛杉矶、旧金山、波特兰、西雅图，中部的芝加哥。 要跑两轮，四月五月是《聚焦二十四小时》，六月七月是《河里有条鱼》，这就是说，她要想见未婚夫，只能未婚夫跟着她跑了。 * 美东的第一站签售在肯尼思家族的老家波士顿。 四月的第二个周末，周六，签售会在肯尼思总统图书馆暨博物馆的大厅进行，大厅能够容纳五百人左右，但当天却来了约有一千人，挤爆大厅。 波士顿群众除了来参加签售会，还涌来看他们的王子，由小约翰·肯尼思作为主持人，介绍未婚妻。 小肯尼思穿着一件颇为修身的军装蓝色休闲西装，水磨蓝牛仔裤，黑皮鞋，浓眉大眼，英俊非凡，神采飞扬。 群众们全都眼含热泪，看着他登上临时搭建的发言台。 “各位上午好！谢谢大家能来到我父亲的图书馆，参加张文雅小姐的图书签售会。就像你们已经知道的，她是我的未婚妻。” 台下群众全都笑了，纷纷鼓掌，时间长达一分钟。 “我的爱人非常勇敢，在长达二十个小时失去人身自由的时间里没有向对方妥协、没有屈辱的承认污蔑的罪行，她的勇气和智慧是我从未见过的，我敬佩她，并且深爱她。现在，有请张文雅小姐！” 群众们热情的鼓掌，时间更久。 而肯尼思迎接张文雅登上发言台，轻轻拥抱她，随即低头亲吻她。 群众们更激动了，鼓掌的时间也就更长了。 这是多么具有纪念意义啊！总统先生没能亲眼看到他的儿子长大成人，而现在，他的儿子成长为相貌英俊、态度亲切、为人诚恳的议员，并且选在总统图书馆为未婚妻举办图书签售会，那么就约等于儿媳妇来见公公啦；而书籍的内容又意味深长的是个人对抗政府情报机构，不得不说妙极了！ 签售会圆满成功，张文雅几乎没有机会给读者们念正文内容，群众们问的全都是乱七八糟的问题：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你怎么看肯尼思总统？ 你喜欢波士顿吗？ 你要回中国继承王位吗？ 问的比媒体还要专业。 波士顿当地媒体几乎全部出动，占据了大厅两侧的有利位置，三个小时的签售会全程摄像机录制，相机的闪光灯从头闪到尾。 * 签售会的第一站极为成功，并且全国群众都知道了，小肯尼思将会作为未婚妻的挂件出席所有签售会。 全美群众尤其是纽约之外的群众都群情激昂！ 兰登书屋之后全都安排在各城的大场馆进行签售会，最少都能容纳一千人，不过为了不让作家把手签断，规定了每一场签售会只亲笔签三百本，先到先得，会给前三百名进场的读者发号码卡片。签完三百本之后，其他人只能得到印章盖的“签名”。 按照一个签名三十秒来算，签完三百本需要两个半小时。 群众过于热情，张文雅早已练就签名鬼画符大法，刷刷画了一个签名，签完自己都不太认识。 第323章 有任意雷点勿入 当晚, 波士顿本地电视台便播放了当天签售会的盛况，除了在新闻节目中播放片段之外，还有一个十五分钟的专访，张文雅和肯尼思一起接受采访, 谈了新书, 谈了未来, 谈了她的“王室血统”。 张文雅浅浅介绍了一下为什么中国现在没有王室了，其实跟那些没有国家的欧洲王室后裔一样, 国家的政体变了, 王室属于旧时代, 其实很正常，也很寻常, 不值得大惊小怪。 主持人略带激动的说可你有王印啊！你当然是王室！ 张文雅觉得美国人仿佛有什么大病，只好略带尴尬的微笑。 * 签售会第二站纽约。 关于小约翰·肯尼思要不要陪同张文雅参加签售会，经过幕僚长弗兰克、竞选经理查理、两名公关经理共同协商，觉得可以参加, 而且效果一定会很好——候选人在竞选活动中可是要从竞选经费里拿钱到处跑竞选、见选民的, 肯尼思这次陪着未婚妻跑签售, 就等于兰登书屋出交通费和场地费, 为他的竞选提前预热了。 兰登书屋也因为有他的加入，预期卖个一百万册的销量至少翻个一倍不成问题, 双赢，不, 多赢。 肯尼思不喜欢什么都计算的如此□□裸, 他想陪着张文雅，只因为他爱她，想在她忙碌的学习工作中尽可能的多陪着她。 两个人相处的时间很少, 她总是很忙，学习忙得要死，签售卖书勤勤恳恳，虽然她现在完全可以躺在银行户头或者说信托基金上睡大觉。 “学无止境”嘛，她说。 他喜欢她这种勇往直前的劲头，她身上总有一种紧迫感，学很多东西，尽管有些东西学了以后也没有机会用上，但她总说，“时刻准备着”，没准什么时候就用上了呢？他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 * 纽约签售声势浩大，在曼哈顿联合广场纽约最大书店巴恩斯·诺布尔书店举办，不知道来了多少人，签售会前后长达四个小时，从下午一点到五点。 仍然由小肯尼思先生作为主持人发言，介绍张文雅。 “各位下午好！”身穿米色暗格修身西装的肯尼思风度翩翩，笑容迷人，“感谢大家在宝贵的周日下午来到巴恩斯·诺布尔书店，参加张文雅小姐的图书签售会。《聚焦二十四小时：阿妮娅的失踪》讲述了一个年轻的中国女孩被美国情报机构非法拘禁长达二十个小时的真实故事，她勇气可嘉、不畏强权、坚持自由意志，不妥协、不低头。我敬佩她，并且深爱她。她就是我的未婚妻，张文雅小姐。有请——” 他向一侧伸出手，张文雅从一旁的门里走出来，微笑着将手放进他手中。 这次他没有拥吻她，只是亲吻了一下她的脸庞，但这也已经令现场群众尖叫、鼓掌。 美国群众深爱小肯尼思这是毋庸置疑的，为了能跟他近距离接触也是不遗余力的，磕CP也是非常上头的。来到书店的读者年龄层从十几岁到六七十岁都有，肤色各自不同，他们一方面是来拿签名的，另一方面当然是来吃糖的。 传统的签售会是作家见面会加读书会加售后签名，通常由作家先讲讲创作思路，然后念几段书籍正文，读者可以向作家提问，签售后还会有媒体采访。 张文雅的图书签售会与其他作家不同，带着未婚夫助阵，念书环节一人念一章，一个年轻女孩激动的问他能不能念他到雪屋救出未婚妻的那一章，这个要求得到了在场所有读者的支持。 肯尼思有点窘，但内心暗爽：他也很喜欢这一章呢，hney把他写的英明神武，可把他美坏了。 他的嗓音很动听，男性的低醇，很有辨识度，网络上女网民们纷纷表示，“听了耳朵会怀孕”，特别是他和张文雅的性||爱电话录音，几乎所有网民人手一份，不论男女都非常喜欢。甚至还有人做了详细攻略，叫“如何优雅浪漫的与你的情人电话做||爱”。 张文雅也很喜欢听他念书，能一本正经把她写他的文字读出来，确实也是需要一些能耐的。 * 从波士顿签售会开始，参加签售会的读者就给他俩送礼物，小到曾经跟老肯尼思兄弟的合影，大到婴儿床（这到底想要怎么样啊！），五花八门，助理忙到飞起，礼物需要专门用一辆车来装。 而自从有人送婴儿床被媒体报道之后，每到一个城市都一定会有人送婴儿床，甚至连婴儿服装都有人送。 给张文雅整不会了：这些热心群众要不要这样？！婴儿床已经多得生一打孩子都用不完啦！ 对于群众们如此主动自觉的催婚催生，小肯尼思同志表示：大好！ 他俩十一月底订婚，到现在五个月了，一般订婚半年内结婚是正常，超过半年还不结婚，有一半的未婚夫妻就不会结婚了。为此他可是暗暗焦虑，十分担心。 一天不结婚，他就一天不能放心。 至于结婚后的事情，他还没有想到呢！ 但首先他要满足张晓峰的要求，送给未婚妻数件礼物。 四样美国特产，这个似乎不难。他首先考虑的是……农产品，但列了个清单后，发现如果只是农产品的话，不符合岳父大人的要求：必须是美国独有的东西。 嘶，这太难了！ 他让幕僚长去想到底有什么是美国独有的东西，不限植物动物，弗兰克召集了几个名校高材生集思广益，拿出了一份名单。 第一个，美洲狮，产地美洲。可以自己去打猎，动物保护不可杀伤，用□□即可，完成仪式后赠送给动物园，缺点是被美国群众知道了会骂他是个“伪动保卫士”；或者可以从动物园领养一只美洲狮宝宝，完成仪式后送回动物园，然后捐若干费用给动物园，如此既能达成目的又动物保护。 第二个，美洲豹，产地美洲。同上。 第三个，白头海雕，产地北美。同上。 第四个，草原松鸡，产地北美，濒危物种。同上。 第五个，虎猫，产地美洲，濒危物种。同上。 其他的暂时不看，首先选了白头海雕。这种猛禽是美国的国鸟，又是一夫一妻制的专情生物，非常适合作为聘礼，而且不是濒危物种。 第二件聘礼是玫瑰。玫瑰是美国的国花，是泛指，象征友谊和爱情。 第三件聘礼是北美红杉，这种树种只生存在加州，当年尼克松访问中国便携带了一棵北美红杉，赠送给中国，是两国友谊的象征。 第四件聘礼是美国常见的蝴蝶黑脉金斑蝶（Danaus plexippus），又叫“帝王斑蝶”，色彩鲜艳，体型也较大。黑脉金斑蝶顾名思义，蝶翅为金色，其上有黑色蝶脉，蝶翅边缘有白色斑点。这种蝴蝶因为在北美随处可见，被早期欧洲移民称为“William e奥兰治的威廉”（英格兰国王威廉三世），直译“橙色威廉”，后来就被称为“Mnarch butterfly”。 挑好了聘礼之后，肯尼思非常得意，觉得自己可真是个大聪明。 这份礼单张文雅看了也觉得无可挑剔，不能有比这四样物品更合适的聘礼了。 肯尼思随后在四月的最后一天送给她四件礼物：一对白头海雕幼鸟，装在鸟笼里；一对活的帝王斑蝶，放在玻璃宠物箱里；一棵北美红杉幼株，种在花盆里；一朵黄金打造的玫瑰花，放在礼盒里。 * 一个人是不是爱你很容易看出来，就看他对待你是否用心，也就是“诚意”吧。钱在哪里爱在哪里，适用于任何场合任何人。他煞费苦心挑选送给你的礼物，每一件礼物都很有深意，那么他一定是爱你的。 张文雅心情愉快。 到了现在，钱在他俩之间已经不是个事了，谁来买房子不是问题，谁来负担家用——还是让约翰来负担家用吧。男人其实很虚荣，表现在方方面面，经济方面尤其在意，房子他来买，家用他来负担，这是做丈夫应该做到的——瞧呀！他已经俨然以丈夫自居了。 就是他的收入确实不算高，主要是两名保镖年薪就要二十四万了，一月底之前刚把翠贝卡公寓和她的纽黑文公寓的安保系统升了级，花了八万美元。每周租用直升机飞两趟要五六千美元，一个月就是三万。 还要给她家用，一个月两万。 他一月给了她今年的置装费五万美元，她只花了几千美元，倒是意外的节省。 他的国会议员年薪十五万，按照他亡父当年的做法，同样将年薪捐了出去，所以这笔钱不用考虑在他的收入内。 不过，他也从来不缺钱，嗯，几百万的买房子钱还是要卖点股票的，但平时花钱也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搞的，反正不差钱。据她所知，他很少有什么外财，他的个人收入都要接受审查。不过也许就像那些品牌送她衣服、免费借她珠宝佩戴一样，他也有不花钱就能做的事情？比如直升机公司也许只象征性的收个几百美元？他没说过，她也就没有问。 以后她也要把他的开销管理起来吗？ 最好不要，没有她，他也长到三十多岁了，完全没必要当他的管家婆。 男人嘛，都有点贱，你不管他他会认为你不够爱他，但你要什么都管，他又会嫌你管得太多。她决定只管理他的股票，嘻嘻，这多好呀！他俩已经谈好了条件，买房子的钱从股票钱里拿，买完房子，其他的都归她。 对于这么主动自觉的未婚夫，当然要奖励他一个爱的亲亲啦！ 第324章 第 324 章 张晓峰也觉得未来女婿送的四样聘礼寓意极好, 无可挑剔。他本来想为难一下这个洋女婿，哪家的女婿不要经受一番考验的对吧？没想到洋女婿如此机智。 小肯尼思将四样礼物分别拍了照片，并写了一封手写的中文信，动用了一点关系, 用外交邮包寄到中国。他详细解释了为什么要选择这四样礼物：白头海雕寓意“白头偕老”, 是终生配偶制, 一方死后另一方将会孤老终生，寓意“至死不渝”；玫瑰代表爱情，而黄金是恒星最后的余晖，不可复制、无法人造，金玫瑰便代表“永恒的爱情”；北美红杉象征两个国家的友谊；帝王斑蝶当然是因为张文雅是国王后裔。 张晓峰接到信一看, 未来女婿的中文字写得不能说多好看, 但也绝对是下功夫练过的, 字字端正；解释四样聘礼的寓意也让他满意得不行，他这个爸爸想的还不是乖女儿能嫁个如意郎君吗，小肯这心思、这脑瓜子、这诚意, 那绝对是满满的！ 老岳父得意得要命，主动把这事透露给相熟的记者，记者一听，暗拍大腿：羡慕！羡慕死了好吗！这也太有心了！ 于是四样聘礼的事儿反而是国内的媒体先爆出来，说张文雅与小肯尼思感情稳定又炽热，美国之子送给咱们的国民闺女四样寓意深刻极为美好的聘礼, 古有新郎送大雁, 今有小肯送白头海雕, 也非常符合中国的古代结婚礼仪。 报道一经刊出, 《纽约时报》驻中国的记者第二天便翻译成英文, 发回纽约总部, 《纽约时报》赶紧派记者去采访小肯尼思。 国会在五月的第一周短暂休会两天，因而这两天肯尼思在纽黑文。《纽约时报》有自己的直升机，派了一名记者一名摄影记者飞去纽黑文，蹲在张文雅的公寓楼下。 狗仔队们见是《纽约时报》的记者和摄影记者，都挖空心思想打听他们来干什么了，难道又有什么大新闻他们不知道？ 记者嘴很紧，死活没说。 两天后，《纽约时报》发了一个头版头条，详细解说小约翰·肯尼思送给未婚妻的四样礼物，标题为《女王的王室级聘礼》，阿妮娅女王要求未婚夫送上具有美国特色的四件礼物，而我们的王子果然赠送了女王感到满意的礼物，这不比什么俗气巴拉的送珠宝要有意义得多吗！还浅浅介绍了一下中国古代婚礼礼仪，聘礼是很重要的一个环节，意味着结婚流程的第一步！ 全美吃瓜群众这下子又群情激动起来：瞧呀！果然是我们的王子！连送礼物都送的别出心裁。而且，这么说他俩正在走结婚流程？好好好，太好了！ 就是再次苦了全美的男朋友和未婚夫们，女朋友和未婚妻们都在说，既然你们男人想要约翰同款订婚戒指，那我们要求阿妮娅同款聘礼不是很公平吗？ 机智的商家立即推出了“女王同款金玫瑰”，按照克重，大中小号规格齐全，必有一款适合你。 花店、园艺店也顺势推出了“女王同款北美红杉”，树苗价格也翻了一倍。 而不太妙的是帝王斑蝶的价格也翻倍了，直接导致到野外捕捉蝴蝶的人大增，美国各地数千种蝴蝶都遭受了一次严重的数量锐减。 这是张文雅和肯尼思事先绝没有想到的。 美国的动物保护组织随后指责民众盲目追求“女王同款”，谴责美国王子没有起到正面影响。 肯尼思只好接受电视采访，专门就此事道歉，称他没有想到群众会追求同款，实在没有必要嘛，送帝王斑蝶只是因为阿妮娅是女王。接着又很机智的说，按照阿妮娅父亲的要求，下一步他还要赠送未婚妻四样她喜欢的礼物。 这一波又把群众的注意力转移到礼物本身上来了，全美吃瓜群众再次热议，小肯尼思要送四样什么礼物呢？阿妮娅女王会喜欢什么呢？好难猜呀！ * “王室级聘礼”又从美国震荡到欧洲和亚洲。欧洲人先是鄙夷：什么鬼？这算什么“王室级”？弱爆了好吗！ 不过几天之后，欧洲媒体也承认，比起欧洲王室传统只知道俗不可耐的赠送珠宝给王室新娘，小约翰·肯尼思的礼物更适合他和阿妮娅女王。 小肯尼思的未婚妻是中国古代王室后裔的消息当然也早就传遍了欧洲，欧洲媒体一边鄙夷“杨基佬没见识”，一边又暗搓搓的将张文雅拿来跟欧洲各国王室相比较：美貌，王室公主没有几个能跟她打的，即使欧洲人也同意她长得很美，符合西方审美，而又不失东方神韵，举止优雅，一点也看不出少女时代生活困苦，或许这就是王室血脉的底蕴； 财富，张文雅自己就是个亿万富豪了，比起拿着年金甚至只有年薪、过着“普通人”生活的欧洲王室来说，这方面就更没几个王室成员能跟她打了。 行吧，欧洲媒体不得不酸溜溜的承认，阿妮娅女王赢了。 欧洲群众则说，美国王室这一波赢麻了，美貌加高学历加无丑闻，就问问欧洲王室还有哪一家能做到？我们交着高额的税金养活了一群只有血统的普通人，那些已经没有国家的“王室”更是跟普通人毫无分别，无聊又无趣，哪里像美国王室这样，三天两头的塞瓜吃？ 欧洲群众一边嫌弃的说瓜吃饱了不要了不要了，一边又兴奋的想要有更多的瓜，或者说，狗粮。 * 亚洲各国媒体则是一通狂吹彩虹屁，美国王子为了迎娶女王陛下真的是用心良苦，感天动地！ 亚洲还有不少国家有王室，得到尊崇，因而很自然便接受了张文雅是中国古代王室后裔的说法，觉得没毛病；而爸爸国的王室除了肯尼思家族别无第二，小约翰·肯尼思当然是美国王子，也没毛病；王子当然要迎娶公主或者女王，这是肯定必定以及一定的事情。 亚洲目前最富裕的国家樱花国的媒体首先狂吹彩虹屁，盛赞小肯尼思和张文雅是“天作之合”，“宇内最强夫妇”；称张文雅为“五千年一出的美女”。并且NHK电视台已经派了摄制组前往张文雅的出生地和祖籍地拍摄纪录片，动作比好莱坞还要快，中国方面的审批也非常快。 ——中国有关部门都觉得樱花国媒体仿佛有什么大病，但他们愿意来为国民闺女拍纪录片，当然是好事，所以审批的很快，基本没在手续上为难NHK电视台。 高丽媒体一水儿狂吹“王子与女王的宇宙级美貌”，称他俩的美貌具有“龙鳞一样闪闪发光的光辉”，是神眷之人，天造地设的一对儿。随后开始反思高丽女性比中国女性更美，为什么没有人赢得美国王子的心。 东南亚一溜小国家都买了张文雅新书的版权，之前《哈佛女孩张文雅》等几本书在东南亚也销量喜人，随着张文雅的知名度越来越高，销量也越来越多，她每年光是从东南亚这些国家收到的版税就有上百万人民币之多。 东南亚国家全都狂吹彩虹屁，王子英俊非凡如天神，女王秀雅美貌又时尚，预计俩人会有一个盛大且华丽的世纪婚礼，真是令人激动！满心期盼！ 琉球省媒体比较有意思，他们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对自称“宋王朝后裔”的夫妇上节目，两个人矜持又自傲的说他们是大宋王朝的后裔，是正宗皇帝后裔，比一个野王张士诚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他们骄傲了吗？没有！ 这个节目被中国大陆网民们看到之后，再次掀起一波网络热议。 中国最早的综合性公开论坛“天涯”紧跟时事，论坛刚建立便有一大堆有关国民闺女与美国王子的讨论帖，几乎个个都是热帖，常年首页飘红，每次张文雅有什么大件事传回国内，都必定掀起新一波热议。 《天涯-娱乐-北美意难忘又更新！你张姐就是牛》： 有人吗？最近重看了奥普拉，感觉约翰当时在想结婚了，大家都很笃定他俩会在一起啊，谁能想到你张姐不走寻常路，和前男友有钱朋友跑了。结果今天新闻他俩又缠缠绵绵了，我服了，张姐真牛！ 《天涯-娱乐-张文雅是张士诚直系后裔？真的假的？》 涛涛最近美媒认证张文雅是大周国女王，她家有个张士诚的国王金印，这个假不了吧？咱们的文物专家都鉴定国王金印是真货。就是美媒好搞笑啊，一口一个“女王”，把爷乐死了。无知的美国佬！ 《天涯-娱乐-琉球那对自称大宋王朝后裔的西贝货是怎么回事》 两个ABC中文都不会说，只会说英文，吹牛逼也要讲基本法好吧？大宋都亡了一千年了，谁稀罕他家祖上姓不姓赵！再说了，张文雅的祖传金印可是国家鉴定的，他们有吗？没有！西贝货滚出地球！ 第325章 第 325 章 港媒有点扭捏, 这次亚洲金融风暴北京力挺香港，巨款救市力挽狂澜，才让香港股市不至于像其他国家股市那样被割羊毛, 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不知道要有多少人从中环高楼跳下。 港人一贯瞧不起大陆亲戚, 这下子忽然发现，以往以为的大陆穷亲戚已经不声不响的发了大财，果然积累多年的中美贸易顺差不是盖的，能拿出那么多美元来救市, 大手笔不含糊。 反应在媒体上, 就是扭扭捏捏的承认张文雅这个大陆妹已经强过美国王子了。 比如《苹果日报》就此事的标题是《假凤真凰：身份大逆转，大陆妹原是真王室》, 很懂的指出内地文物部门鉴定张氏金印为真且得到政府背书，实际是半公开承认张文雅的“王室后裔”身份, 这在内地一大堆前朝帝王后裔中是绝无仅有的，首次且可能仅此一次, 懂的都懂，不多说了。 香港电视台则在谈话类节目中讨论张文雅与小肯尼思的恋情, 肯尼思的出身学历资历无可挑剔，从政后口碑很好, 也有实绩；张文雅虽然之前出身普通, 但现在是半盖章王室后裔，出身又跃升了一大截，成为仅次于大陆red一代的阶层, 那么跟肯尼思就能算门当户对。肯尼思家族的继承人其实是跟大陆red一代对标的，但显然red一代red代不可能跟肯尼思家族的继承人结婚，如此一来, 一个根红苗正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的旧王室后裔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港台主持人和嘉宾讨论得头头是道煞有介事，又把大陆网民们乐坏了：你们港农怎么回事啊！你们还能不能行！ 天涯论坛又开始热议小肯尼思和red代“门当户对”的可能性，结论是，不可能，不可以。懂的都懂！ * “王室级聘礼”传回中国，电影频道立马改了当天的片单，播放了黄梅戏电影《夫妻观灯》和京剧电影《梅龙镇》。《夫妻观灯》是小俩口元宵节出门看灯，唱腔和剧情都十分欢快；《梅龙镇》又名《游龙戏凤》，说的是明朝正德皇帝与民女李凤姐相爱的故事。 中国群众纷纷猜测电影频道放这两部戏曲电影是啥意思？《夫妻观灯》不难懂，黄梅戏是安徽的代表戏曲，剧情嘛肯定是暗搓搓催婚；《游龙戏凤》最后是李凤姐生下了皇帝之子，难道—— 不对，电影频道这消息也太灵通了吧！假的假的！ * 美国国内热议“王室级聘礼”风潮不减，好莱坞也紧跟时尚，月初《楚门的世界》男主演金·凯瑞与女星芮妮·齐薇格秘密订婚，订婚被踢爆是因为金·凯瑞左手中指忽然戴上了订婚戒指。自此好莱坞一片星火燎原，刚订婚没多久的马上补上男款订婚戒指，已婚的也纷纷跟随潮流，补上小约翰同款订婚戒指。 男明星们被采访到戴上订婚戒指是什么感受，都纷纷表示，“爽翻了”。 那么接下来补个聘礼就是顺理成章的事儿了，金玫瑰必须有，一朵怎么能显出不差钱的大明星的范儿，至少一打，更阔气的干脆来了一束，两打起步无上限。 媒体记者又来问小约翰·肯尼思对此有什么感想，肯尼思无奈的笑着说你们该去问珠宝店有什么感想。嘻嘻，珠宝店应该非常感谢他带来的意想不到的金饰市场的繁荣。 北美中文媒体也就此纷纷热议，很认真的讨论肯尼思的聘礼本应该是订婚之前赠送的，不过现在也不是很讲究时间先后，他俩高兴就好；又讨论聘礼的寓意，都猛夸选择的非常好，极为合适；接着讨论中国农历的黄道吉日，说今年有几个上上吉的黄道吉日，非常适合结婚，希望张文雅考虑一下。 正在热播的热门情景喜剧《**都市》也开始玩梗，还让小肯尼思的前女友、主演之一的莎拉·帕克在剧中说，想要一个能送她金玫瑰还能带她去中央公园遛狗的大胸肌帅哥男友。 这集播出后收视率飙升，群众喜闻乐见。剧后演职员访谈里还让主持人问莎拉，对于前男友跟中国女王订婚有什么感想。莎拉特别大方坦诚的说，妒忌，现在就是妒忌，阿妮娅得到了他的爱和他的心，约翰是很甜蜜，但也是个很难搞的恋人，阿妮娅能让约翰变得不那么“难搞”，说明约翰等待的真爱就是阿妮娅。 这番话说的非常得体漂亮，得到了观众的喜爱，媒体的称赞，也得到了张文雅的另眼相看：没想到前女友对他的评价很不错呀。难搞当然是难搞的，谁处在他这个社会地位上都会很难搞，但不是说人品不好，对吧。 * 接着到了五月的下半月，英国驻美大使馆匿名消息透露，英国王室即将在六月底举行王室婚礼，宾客名单一月份便已经定下，发了传真给各位宾客，得到确认后再寄出手写的正式邀请函。日前，邀请函已经发出，因为新郎爱德华王子不是王储，婚礼规模较小，不会邀请美国总统参加。美国方面的代表是美国驻英大使，而中国方面除了驻英大使之外，特别邀请了大周国的阿妮娅女王陛下。 消息爆出后，美媒疯了！美国吃瓜群众惊喜万分，手里的瓜都掉了！ 接着美媒冷静了一下：我们的王子呢？ 媒体再次蜂拥而来。 这次是蜂拥到上东区六十街的联排公寓门口，这对爱情鸟刚搬家过来。 * 五月第一周是考试周，考试周之前的这个周末暂停签售，考试周之后的周末赶紧抓紧时间搬家。 搬家不用亲力亲为，打好包后租一辆搬家车，一车运来。搬家工人将纸箱搬进新居，再叫两个人的助理将物品按照纸箱上的标签分门别类放好。 张文雅则跟肯尼思整理卧室。 主卧室很大，带一个临街的半圆形阳台，采光不太好，这是旧式住宅的通病，要想采光好就需要全面改建，但这种临街的联排别墅又很不适合改建成全玻璃的通透风格，特别是他俩的私人住宅，到时候对面的房子能全是狗仔队和媒体记者，就等着拍他俩的私密照。 英国王室婚礼邀请函的事情爆出来这天，张文雅正在收拾行李，准备周末去洛杉矶签售。楼下原本有十几个狗仔队，几乎没有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聚集了越来越多的狗仔队和媒体，说话声越来越响，她不禁要从阳台往下看：好家伙！这么多记者是来干啥的？又发生了什么事？ 肯尼思不在纽约，而在华盛顿上班，他过了几分钟打了电话来，说有媒体打电话到他办公室，问他会去伦敦的王室婚礼吗，他回答是“无可奉告”。又问他阿妮娅女王会去吗？阿妮娅女王会带他一起去吗？他心里暗爽，但还是回答“无可奉告”。 张文雅暗笑：她是四月初接到白金汉宫的传真，邀请她出席六月底的王室婚礼，她以为是骗子呢，根本没理；第一天又接到白金汉宫的电话，说女王陛下邀请她参加王室婚礼，如果她同意出席的话，会有英国驻纽约领事馆的人前来拜访，确定她的日程和住宿、安保。这时候她才当真了。 她当时很诧异，她又不能算真正的王室，英国这老太太想干吗？ 她挂了电话便打给中国大使馆直接找大使先生，问英王室这是脑子昏了吗。大使先生笑着说请她尽管大大方方的去，人家主动邀请，咱可不能怂，要支棱起来。 好吧，社会主义接班人也没在怕的啦！ 邀请函是给她和未婚夫的，她的名字在前面，称她“周女王陛下张文雅”，及约翰·肯尼思先生，肯尼思先生没有头衔。 这倒是很让她高兴的，哈哈，看来英王室礼仪方面也是搞得可以。 就是她的礼仪方面要怎么做？英国驻纽约领事馆的文化参赞之前来了一趟，确认她的行程——英王室包她的专机费用——住宿酒店和安保人员，并教她如何称呼王室成员、如何向王室成员行礼。 她是大周国的女王，跟英国老太太同级别，但她没有自己的国家，那么社交地位要略低一层；她是外国人，不必按照英国的礼仪来行礼，如果女王要见她，只需微微鞠躬即可，就是微微点头也行，算不上失礼。 对其他王室成员也是点头即可，不过除非王室成员主动伸手，她也用不着一定跟他们握手。 好呀，正合她意。 * 公关经理凯特来了，跟她商量了一下，还是要开一个简短的新闻发布会说明一下。 哎呀，烦恼呀！ 凯特下楼了，通知媒体待会儿张文雅会下楼，就王室婚礼的事情做个简短说明，不要提问。 “各位大家好！我确实收到了英国王室婚礼的邀请函，将在婚礼之前前往伦敦。我还没有去过伦敦，希望能对伦敦、对英国有个好印象。我想就这些了，谢谢大家！”没什么好说的，赶紧说完上楼。 但媒体记者怎么会真的不提问，马上有人问：“阿妮娅，邀请函是给你的还是给约翰的？” “给我的。” “你会带约翰一起去吗？” 她笑，“我会邀请他陪同我前往伦敦。” 又有人问：“女王陛下，这是说英国王室承认你是真正的王室，对吗？” 张文雅皱眉，随即舒展眉头，转过身，嫣然一笑，“是吗？我不知道，那么我也承认英国王室是真正的王室好了。” 第326章 第 326 章 十几分钟后,张文雅的温柔霸气回答便上了纽约当地电视台，半小时后登上ABBC这样的全国性大电视台。各家电视台新闻节目主持人都盛赞阿妮娅女王霸气又大气的回答，认为她的态度才是真正的王室风格。 正在国会大厦上班的小约翰·肯尼思也在电视上看到了她的回答,很为她骄傲：谁稀罕英国王室的承认呢？ 他四岁的时候去过英国,见过女王和王夫菲利普，英国为他父亲建造了一个纪念碑缅怀他。当时他还小,没觉得女王有什么稀罕的,就是一个有点平庸的中年妇女,没有妈妈好看。 他们在英国玩的很开心,还去王室牧场骑马,鲍比叔叔也去了英国—— 鲍比叔叔。 人们都说母亲和鲍比叔叔有过于亲密的关系,他不懂，他才不信。他很年幼,也曾经喊过鲍比叔叔“daddy”,当时鲍比叔叔和母亲都哭了。 唉！ 他心情沉重。 幕僚长弗兰克推门进来,见他脸色沉郁,诧异的问：“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肯尼思勉强一笑,“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弗兰克也不是外人，是他在哈佛大学期间参加的兄弟会里的“兄弟”。 弗兰克便了然了：约翰的“往事”大多数都是他的父亲和叔叔。 “我就在隔壁,有事喊我。” “找我有什么事？”他看着弗兰克。 弗兰克一笑,“王室婚礼——” “我会和阿妮娅一起去。” “不是，我是说,你的婚礼，你和阿妮娅的婚礼。” 肯尼思正要说什么,门又被推开,泰德叔叔大步走进来,一脸兴奋，“约翰！” 肯尼思忙站起来，“泰德叔叔。” “快瞧！”泰德叔叔指着电视机，“我们的阿妮娅回答的多棒！” “她棒极了！”肯尼思由衷的称赞张文雅。 弗兰克笑了，“泰德叔叔，我正在和约翰说他的婚礼。” “对对，”泰德叔叔兴奋的搓搓手，“这很重要，王室婚礼是什么规模，你的婚礼就应该是什么规模。” 肯尼思颇感无奈，“叔叔，阿妮娅和我只想要一个简简单单的小型婚礼。” “胡说什么！你的婚礼怎么可以简简单单呢？”泰德叔叔深感责任重大，心累，“你的婚礼不能比你父亲的婚礼的宾客少了。这件事情我会去跟阿妮娅谈，她的父亲想要一个非常隆重的婚礼。你想想她在凡尔赛宫举行过结婚仪式，你和她的婚礼一定要更盛大！” ——好——吧，确实，一想到查理浮夸又炫耀的租下了凡尔赛宫跟张文雅结婚，他就很恼火。男人嘛，排面决不能输给情敌，或者，前夫。 于是泰德叔叔拍板了，盛大婚礼必须有！这次去伦敦参加王室婚礼，也好顺便看看真正的王室婚礼是什么规模，参考参考。泰德叔叔还抱怨他这个大侄子怎么总是什么都不跟他这个叔叔说，以至于他还要从电视上知道这事。 肯尼思当然不能说他俩都觉得稀松平常没什么大不了的，机智的说忘了。复活节假期之后张文雅才接到白金汉宫的邀请电话，而四月份他俩都忙得很，工作日分别上班上学，周末到处签售，便忘记了。 泰德叔叔勉强接受了他的解释。 * 这个周末到洛杉矶签售，张文雅越发见识到美国群众的疯狂。 美国老乡们对欧洲王室一直怀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尊崇心情，特别是英国王室，总觉得王室天然高人一等，盲目崇拜。其实从国力上来看，日不落帝国已经夕阳西下，大大不如美国老表，现在已经是仰美国鼻息的小弟。偏偏美国群众又一直在心理上保留对“宗主国”的敬意，这就有点撕裂了。 这种撕裂表现出来的情形就是，他们一方面真的认为英国王室的认可十分重要，但另一方面又狂喜她的骄傲态度。 于是在洛杉矶安排的两场签售会都爆满，每场四个小时，上午一场下午一场，盛况空前。洛杉矶当地书店没有这么大场地，租了两个大场馆。据书店经理说，这种爆满的情况只在前总统回忆录的签售会出现过，而且还不是每一位前总统都能有这种大场面。 洛杉矶群众从大洛杉矶地区各个城市涌来见她和她的未婚夫，弗兰克安排民意调查公司做了个现场调查，随机调查了三百人，张文雅的支持率高达百分之百（说明是真的对她很感兴趣、很喜欢她），约翰的支持率是百分之八十五（说明他的受欢迎程度至少在签售会上不如主角张文雅）。 弗兰克对此表示满意。 签售会火爆的后果是，她的右手腕晚上就抬不起来了，手腕微肿，一碰她就喊疼。 晚餐都吃不了，只能将右手放在桌上，学着用左手拿叉子。 兰登书屋经理赶紧派人去请私人医生，有钱好办事，只要有钱，私人医生随时上门进行服务。 肯尼思拿过她的餐盘，为她将食物都切成小块。 张文雅说：“谢谢。” 他便摸了摸她脸庞，笑了笑，将餐盘放在她面前。 这样比较好。她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完全可以自己吃。情侣之间肉麻当有趣互相喂食偶尔来一下很有趣，但如果真的全程喂食，那也有点太那个了吧。 * 医生还没来，泰勒来了，还带了个针灸医师。 “文雅，”他用中文对她说：“知道你会手疼，我请了凌医师来给你看看。” 凌医师很年轻，看着也就二十来岁，瘦瘦高高，皮肤白皙。 张文雅对凌医师点点头，“你好。” 针灸是中医里唯一能在美国拿到行医执照的分类，美国人普遍能接受针灸，是因为针灸确实有立竿见影的奇效。 肯尼思微蹙眉，也用中文说：“小雅，吃好了吗？” “吃好了吃好了。”她放下叉子。“要把脉吗？” 凌医师坐在她身边，“不用把脉。平时疼吗？肿吗？搬运重物没有？” 都没有。 “那就是简单的肌肉损伤，谈不上腱鞘炎。”他拿起她右手，按压手腕内外两侧，疼吗，哪里疼得更严重；又要她转动手腕，手腕很难转动，一动就疼。 “一般这种我们会建议先热敷，物理治疗缓解疼痛。但热敷比较慢。你晕针吗？晕血吗？” 都不晕。 于是拿出针灸包，取出一袋针灸针，把她的右手放在餐桌上。“现在都是一次性无菌针头，不会重复使用。”凌医师简单介绍了一下，随后用酒精棉擦拭她的右手腕，很快取了一根细针。 “感觉到酸或者涨或者疼都是正常的。”讲解的很细致，“如果症状不严重，一般只用扎一次就行。不过为了稳妥，一般我们会建议针灸三次。” 针扎进皮肤的时候有一点刺痛，但接着就是酸胀。 “最近几天手腕不要用力了，写字打字都不要，有空的时候稍微转动一下手腕，但要是疼的话就别动。”又扎进一根针。“平时不要搬动或者提重物，以免加重损伤。要是腱鞘炎或是腕管综合征就麻烦了，很难根治。人体的机能就是这样，不能不使用，但使用过度了就会损伤。” “我听说可以打封闭针。” “封闭针可以的，封闭针的原理是提高你的疼痛阈值，阻断你的疼痛神经通路，消除炎症，但你的症状还在，要配合治疗，单纯打封闭针也不管用。”再扎一根针。 “不是止痛针吗？” “不是，比单纯的止痛针好一点，但也是有副作用的。你要是晚上疼得厉害，可以让西医给你开一针吗||啡止痛。不过我感觉不需要。”又扎进一根针。 泰勒一直站在张文雅身后，没说话。 肯尼思也没说话，只顾着关注针灸医师的用针。 觉得老疼了，每扎一根针他都觉得心口一疼：hney真的不容易。 凌医师动作挺快，不到两分钟便扎完了，“不要动，过二十分钟。” 收了针灸包，又说：“一般针灸要配合烤灯，就相当于热敷了，不过你的症状不严重，不烤也行。平时要是感觉不适，用吹风机的热风档吹吹手腕，吹个几分钟，也相当于热敷。” 倒是非常灵活运用小家电。 这个原理她懂，中医理论认为疼痛是“风邪入体”，所以不管哪里慢性疼痛最简易的物理治疗就是热敷，但急性挫伤、扭伤等用冷敷；西医一般对肌肉损伤是冷敷。冷敷的原理是冷缩破裂的毛细血管，毛细血管破裂后出血必定导致肌肉肿胀。 * 手腕上扎了六根针，也不算多，微感酸胀，隐隐作痛。 凌医师干完活也没事了，就等着时间到了起针。 泰勒这才坐了下来，“文雅，不用这么累，太辛苦了，钱是赚不完的。” 她一笑，“不是为了钱。” 泰勒摇摇头，他当然也知道不仅仅是为了钱。他颇有些惆怅，既有些沮丧，又觉得……茫然。他现在很是后悔当初在哈佛没有鼓足勇气追求她，不是为了什么王室后裔的身份，作为第三代华裔他反而对此根本不看重。 第327章 第 327 章 是因为什么呢？她是美好的, 漂亮又有活力，天真又洒脱，没人像她这样迷人。他默默的爱着她, 却一直不敢告诉她。 爱情是什么？哈佛和MIT都不教你爱情的真谛。 爱无理由, 爱无理智。 爱是冲动, 但很难持久。 爱是性吸引，但爱又不仅仅是性的吸引，他伤感的想，自己总归是缺乏勇气的, 他就没法像肯尼思这样, 直接在她婚礼上示爱，所以文雅会爱肯尼思, 而不是他。毕竟，谁会不喜欢一个一直积极的爱你的人呢。 他跟肯尼思先生之间的差别在哪里？出身？性格？外貌？还是——勇气？还是能够抓住机会的那种智慧？明明他更聪明、智商更高, 可爱情……终归跟智商无关。 他的新公司叫“TA科技”，T是Taylr, A是Aniya。TA在中文的发音是“他”，也可以是“她”, 妙极了。他和张文雅是联合创始人，一人拿一半资金投入, 各一千万美元。 他没有那么多现金, 张文雅说服他把雅虎的股票抛了套现。 他一月份抛了雅虎，凑足一千万美元。 张文雅在五月初终于找到一个大户或者说大冤种，接手了她的百分之一的雅虎股份, 一揽子交易，立即套现惊人的七亿！不过，七亿在每天千亿美元的交易额里, 仍然啥也不算。 《华尔街日报》也没客气，交易完成后第二天便再次刊登专稿，说在雅虎股票仍然一路走高的大好形势下，张文雅居然又把雅虎股份卖了，实在是冲动又愚蠢！ 泰勒其实也很不解，雅虎百分之一的股份，这可是抢手货！他的那点股票卖了就卖了，一点也不影响啥，结果张文雅抛了雅虎股份，导致当天雅虎股票价格暂停涨势，不过第二天开盘后就又稳中有升。 张文雅也很有意思，交割了雅虎股份后第三天便接受《纽约时报》的采访，说是因为要送给未婚夫一份礼物，钱不够，只好忍痛卖了雅虎股份。 好家伙！一个拥有上亿现金的年轻富豪居然还有买礼物钱不够的时候！这是要买什么啊！价值上亿的游艇？还是波音大飞机？ 媒体和全美吃瓜群众又开始纷纷猜测，女王到底要送给王子什么惊世骇俗的礼物啊？想破脑袋也不知道什么礼物能价值过两亿，真要买个巨无霸超级游艇，还是上个巨无霸私人飞机？好家伙！这妥妥是大手笔豪横作风了！ 泰勒看到这则采访后，心里的酸水都要冒出来了。 * 同样心里冒酸水的还有查理。 前夫又被狗仔队和娱乐记者追着问，怎么看阿妮娅要送给未婚夫价值数亿的礼物？ 怎么看约翰送给阿妮娅女王的四样聘礼？ 你当初给阿妮娅聘礼了吗？ 是不是因为聘礼送的不正确，所以你们离婚了？ 脸色铁青的查理这次怒而打砸烧了一辆紧跟他的狗仔队的车，狗仔队吓到差点尿了，在查理开始砸车的时候屁滚尿流的爬下车，躲到路边，赶紧报警；随后不忘初心，坚持狗仔本色，哐哐猛拍照片；并眼睁睁的看着查理往车座椅上倒了一小罐液体，点燃燃烧棒扔到车座椅上。 车子很快燃烧起来。 狗仔队脸都吓白了，心想这家伙真的够疯！ * 要说这次巡回签售最忠心最狂热的CP粉，那当然要数《纽约时报》优秀员工Mimi了。她精心计划，小心花费，从第一站波士顿开始场场不落，波士顿站拿到了张文雅的亲笔签名，纽约站也拿到了。张文雅一开始没多想，只以为她是来看小约翰的。没想到到了第三站费城、第四站华盛顿又见了她两次。 “Mimi，你要是想见约翰可以告诉我。”张文雅抬头看着她。 Mimi脸都红了，“不不，我只想远远的看看他。” 张文雅随即扭头看了一眼在后面跟她的出版经纪人说话的肯尼思：她的经纪人正在极力游说他写自传。才三十出头的男人写什么自传呀？这不是闹吗？ “你不想见他吗？”张文雅困惑：老美可不是这么扭捏的，他们总是有话直说，很糙，但也很直接，用不着花心思猜测他们想干什么。 Mimi兴奋又迟疑，“可以吗？我担心太冒失了。” 张文雅温柔微笑，“等一会儿我们一起去吃午餐吧。约翰！”她又扭头，喊他一声。 肯尼思很快过来，“hney。” “这是我上次跟你说过的，《纽约时报》的Mimi。” 肯尼思脸上露出得体的微笑，伸出手，“你好，Mimi。” Mimi激动得几乎要晕了过去，“你好，约翰。” “我以为你在纽约，怎么来了华盛顿？”他笑容可掬。 “我、我来买书。”Mimi紧张的抱紧怀里的书。哎呀！近距离看到小约翰怎么居然……有恋爱的感觉！他长得可真帅呀！ “谢谢你能喜欢这本书。你愿意和我们一起午餐吗？我想我们还有座位。” Mimi险些要尖叫出来了！她用力点头，仿佛慢了一点这个美好的邀请便会转瞬即逝，或者，这是个美梦吗？那么她宁愿这个美梦不要醒来！ * 张文雅也是这次未婚夫陪她巡回签售才发现他的魅力到底有多大！ 他有一大堆富有的妈妈粉，都是年过五十岁的中老年女性，她们包机跟着他俩到处去，一场不拉，买书都是最少十本的买，有好多富婆甚至是一百本一百本的买，然后问她能不能让约翰也签名。 张文雅在波士顿就已经被妈妈粉震惊了，一路震惊下来，反而习惯了。 妈妈粉以欣赏男宝的心态看着小肯尼思，都想跟他说话，问他什么时候结婚，男人别不好意思，赶紧结婚才是王道；想好要送给未婚妻四样什么礼物了吗？又问张文雅到底喜欢什么，赶紧告诉未婚夫，快点走完流程，早点去教堂结婚啦！ 张文雅感到难以招架，只好保持微笑，将发言权交给小肯尼思。 除了买书之外，妈妈粉送礼物也不含糊，还很精明的只送给张文雅，因为肯尼思现在是国会议员，不能接受高于十美元的礼物，只有未婚妻或妻子送的日常用品除外。 于是张文雅收到了五花八门种类极为繁多的礼物，吃的喝的玩的，应有尽有。婴儿床必须有，育儿百科都收到了几十本。 妈妈粉也很关心他什么时候会宣布竞选总统，在她们看来小约翰只要宣布参选总统，那妥妥的一定会胜出！她们还很高兴的说一定会发动全家来给小约翰投票，管他们是什么党|派呢，必须给我投JFK！ 她的读者里男女几乎对半，女性并不格外的多，年轻男性比中老年男性多，他们很欣赏她不畏强权的勇气，认为她“像男人一样勇敢”，这种刻板印象的废话就不多说了。至于中老年男性，他们欣赏漂亮女孩的机智，更欣赏小肯尼思英雄救美的光辉形象，认为这才是“纯爷们”。 就……行吧，反正也没差啦！ * 签售的第一轮圆满结束。 各个城市的媒体都非常满足，小约翰·肯尼思很少到纽约、华盛顿之外的城市做活动、接受采访，这次能陪同未婚妻巡回签售，实在是意外惊喜。他俩所到之地，媒体蜂拥而至，第二天必定在这个城市的所有媒体上霸屏，而报纸杂志的销量也必定暴涨，人人都喜欢他们。 不管是文化版面还是娱乐版面，几乎所有的纸媒读者都很爱他们，不分政|治|倾|向。时长两个月的巡回签售结束后，五月底的销量数据显示，《聚焦二十四小时》从上市第二周后便稳居每周销量总榜的第一，已经连续七周上榜，两个月狂销一百万本，提前完成了原本预计一年才能达到的销量。 兰登书屋欣喜若狂，对六月一日即将上市的《河里有条鱼》评论集也信心满满。当然已经在报纸上刊登过的文章不一定还有很多人愿意买，但乘着《聚焦二十四小时》的东风，卖个几十万册也不是问题。 而且自从英国王室的王室婚礼邀请函曝光以来，全美群众再次掀起了了一个购书的小高峰，五月的第三周第四周每周销量都有十五万册，将第二名的五万册远远抛在后面，一骑绝尘。 兰登书屋的稿费支票从四月底开始支付。图书出版后经销商回款时间不定，一般是上市后三个月开始给出版商打款，出版商再给作家支付稿费，但有时候出版商也会在销售数字出来后很快就给作家打款，属于出版商垫付，这要看出版合同具体怎么签的。 兰登书屋给钱爽快也是因为这本书卖得太好了，年冠没跑。 她之前的几本书卖的是不错，但没有卖得这么好、这么快，也从来没有成为年度销量冠军。每周看到《纽约时报》的图书销售榜统计数字就觉得超得意的！ 书评家也不遗余力的吹捧这本书，称她以简洁优美的文字讲述了一个非凡的真实事件，令读者感同身受，身临其境。并且这本书里还有绝美的爱情，是经历了不幸事件后的最大奖励，多么的感人！ 第328章 第 328 章 想想也不可能所有书评家都赞同她的书写的很好, “文无第一”嘛，总应该有几个持反对意见或者瞧不上这本书的书评作家，但很显然, 媒体知道群众喜欢听什么, 除了花样夸夸群众不想听到其他意见, 于是书评作家要想办法写的更有新意，好难的。 《纽约时报》堪称美国日报中的顶流，它有个统计每周图书销量的榜单，目前只有两个分类：类、非类, 分类统计销量；然后有个销量总榜。每年年末会推出《本年度十佳图书》, 不根据销量来计算，而由一些图书版编辑和书评作家给出的十佳名单, 根据打分和出现次数排序。如果一本销量不好的书上了这个“十佳图书”名单，也会带动一波销量。 可以说兼顾了大众喜好（销量榜）和小众喜好（十佳图书）, 很有权威性，普通读者都喜欢以销量榜和十佳榜当成参考书单。 《纽约时报》以紧跟时事而著名, 对《聚焦二十四小时：阿妮娅的失踪》热销全球也十分关注，并从二月开始连续做了“阿妮娅事件”的深度报道, 从“张文雅为什么会被NSA有目的的针对”，到“背后黑手剑指小肯尼思”, 从“种|族|歧|视在美国的现状”, 到“NSA为什么会放弃公诉”，从“肯尼思家族的诅咒是否确有其事”，到“天灾或**：谁是既得利益者”, 十几篇重磅报道深入而全面的剖析了“阿妮娅事件”表层原因和深层原因，提请民众关注总统之子、政坛新星约翰·肯尼思； 并邀请著名中国通、哈佛肯尼思学院教授撰文，讲述“阿妮娅事件”险些破坏了美国正与中国进行的贸易谈判和其他领域的合作, 以及为什么维持美国与中国的贸易合作关系很重要：如果丢失与中国的贸易订单，意味着工作岗位的减少，失业率增加；从国家层面来说，丢失世界上人口最多的国家这个贸易伙伴是不可想象的；从企业层面来讲，利润必定大大减少，因为欧洲和非洲、大洋洲的进口数量是有限的；从普通民众层面来讲，失业这个大危机已经足够了； 中国也许也不能丢失美国这个贸易伙伴，但别的国家完全可以补上美国的空缺，六十年代肯尼思总统时期，中国正遭受严重的粮食减产危机，也扛住了没有从美国购买粮食（美国出产小麦和水稻，其中水稻绝大部分都是出口），当时中国从加拿大和澳大利亚进口更多小麦来缓解食物危机。 教授在文章最后直接说了，有些“人”怀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不惜损害国家和人民的利益，恣意“使用”政府机构，是害群之马，是国家和人民的敌人，对于这种人的短视和狠毒、无视法律，必须采取严厉的手段和措施，以确保此事绝不会再次上演！ 张文雅看完这篇文章后，不得不表示佩服！会说话就是牛！教授以简洁的叙述方式讲了一个挺复杂的论题，并且能让绝大多数读者能看懂、能理解：国家利益太高大上又太遥远，失业可真是切切实实的悬在头顶的一把刀，谁能不担心？ 有点危言耸听吗？当然。区区一个“阿妮娅事件”并不会真正危害到两国贸易关系，但这可不是张文雅需要关心的事情。当时国家力挺她，并且做足了姿态，就是表示“我们可以”并且“我们能承受损失”，姿态做足了，该着急的就是美国了。 教授的文章偏向性太明显了，要是说其中没有肯尼思家族的影子，她可不信。 * 国会参议院在五月终于提交了《情报机构监督fa-an》，由泰德·肯尼思参议员及另外两名参议员联合署名，五月的最后一个周一提交给国会，先去众议院进行投票。 《情报机构监督fa-an》规定必须有一个七人委员会监督情报机构在国内的活动，针对美国公民的监|视和监|听行动必须有部门主管批准，并且要交到监督委员会备案，这两个步骤缺乏某一个步骤都将被视为“违法”，部门主管和该机构都将受到惩罚，最严重将提起公诉，罚款或入狱。 众议院投票将在六月的第二周周一进行。 参议院投票将在七月的第一个周五进行。 * 张文雅忙得要命。 刚搬了家，才刚适应新居的生活，签售告一段落，又要去华盛顿了。最高法要她在五月的最后一天去报到入职，五月三十一日刚好是周一。 肯尼思的华盛顿公寓在阿纳科斯蒂亚河畔，风景很好，可以远眺杰斐逊纪念堂；要是楼层再高一点，还可以看到五角大楼和附近的阿灵顿国家公墓。 张文雅去过一次阿灵顿国家公墓，是去参加杰姬的葬礼。杰姬和总统前夫合葬在一起，旁边还有他们早夭的儿子小帕特里克的墓碑。鲍比叔叔的墓地也在附近。 他俩是周日中午开车到的华盛顿，将携带的行李放进公寓，吃了午餐。下午，买了几束花，两个人悄悄的去了阿灵顿国家公墓。 他们订婚后还没来过阿灵顿国家公墓。不是必须来祭拜，但要是来了，小肯尼思准会很高兴。这事是她主动提出来的，他十分欣慰，感动得稀里哗啦的。 祭拜不是只能在亡者的忌日，就像礼物不一定要等到生日或是节日才能赠送，那样就显得刻意又冷漠。 两个人一起握着花束，先在杰姬的墓碑前放下一束粉色康乃馨。 “母亲，这是阿妮娅，我们再次订婚了。你生前不喜欢她，你当时病重，脾气不好，我不责怪你。你让我看清我真的爱她，我想，尽管你的方法不太好，但最终还是达成了目的。我爱你，母亲，永远爱你。” 肯尼思低声说完，转头看了看张文雅。 她轻笑，“她是爱你的，我明白。我已经不恨她了。” 他满心欢喜又感激，握着她的左手，放在嘴边亲吻她的手背。 两个人又一起握着另一束白色康乃馨，放在肯尼思总统的墓碑前。 “父亲，这是阿妮娅，我的未婚妻，你要是见到她一定会喜欢她。她是我能想象到的最美好的女孩，她拥有一切我渴望拥有的美德，我深爱她，她也同样深爱我。父亲，我会小心绝不犯你曾经犯过的错误，我会对她忠贞不渝。我爱你，父亲，永远爱你。” 说的真好呢。 “你不想对我的父母说些什么吗？”他看着她。 啊？说什么？ 张文雅一怔。 “父亲去世的时候我还太小，我还不会走路，更别说记住他长什么模样。”肯尼思伤感的说：“我只能在照片和录像上见到他，人们都说我的父亲非常了不起，甚至可以说‘伟大’，但我连他曾经抱着我都不可能记得，他对我来说就是个陌生人。可人们还总是会问我，你记得你的父亲吗，或者你怎么看你的父亲。我经常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怪可怜的。 她抬手摸了摸他脸庞。“你现在有我。” 他勉强一笑，“是啊，我很幸运，我现在有你。” 她想了想，“你希望我也称呼他们父亲和母亲吗？” 他内心欣喜，“如果你愿意的话。” 那……好吧。好像男人都以为这样更显得亲近，不过他父母都亡故了，口头表示一下尊重也是个高姿态。 “父亲，母亲，我是阿妮娅，我和约翰订婚了。”停了片刻，接着说：“我很爱约翰，约翰也深爱我，我们现在很幸福。” 肯尼思接着说下去，“将来也会很幸福。” 张文雅便笑了，点点头。 谁不想要幸福的生活呢？ * 又在鲍比叔叔的墓碑前放下一束深红康乃馨。 肯尼思对叔叔的记忆更深一点，鲍比叔叔遇刺身亡的时候他都五岁了，也是记事的年纪了。鲍比叔叔对大侄子十分疼爱乃至宠爱，冬天带他滑雪，夏天带他游泳。鲍比叔叔在纽约当国会参议员的时候十分忙碌，但每个周末都会返回纽约，每周都要来见他们母子，至少要共进一次午餐或是晚餐，以至于埃塞尔婶婶都抱怨起来，说鲍比叔叔在自己家待的时候都不如他在杰姬家待的时间多。 所以那些叔嫂文学并不是空穴来风。 小肯尼思伤感又欣慰的向鲍比叔叔介绍未婚妻，说的话比对父母说的话加起来还多。 张文雅想着他还是个小婴儿亲爹就死了，会把亲叔叔当成daddy再正常不过。埃塞尔婶婶有所不满也正常，鲍比叔叔的孩子实在太多了，她在家带孩子就是有佣人和保姆也会忙得四脚朝天，结果孩子他爹回了家不在家待着，还要花大半天时间去嫂子家里，埃塞尔没跟鲍比上演“葡萄架倒了”那委实是真爱了。 她对罗伯特·肯尼思倒是更敬佩一些。他担任参议员的时候不仅仅只管纽约州的事儿，还心系全国，亲自去一些极端贫穷地区考察当地贫困居民生活，在六十年代的参议员里不说绝无仅有吧，也是屈指可数。 第329章 第 329 章 富豪家庭大少爷能做到这样, 在当时也是极为罕见的。真正体验贫困生活对大少爷来说是不可能的事情，但能进入贫困居民住房亲眼看看那些人到底过得是什么样的生活，也不是一般政客能做到的。 政客和政治家不同, 政客玩弄手段, 政治家总归还是想要做点实事、做点好事的。 老肯尼思兄弟都是理想主义者, 但不幸的是触动了利益集团的蛋糕，到底还是“出师未捷身先死”，留给家人们巨大的伤痛。俩兄弟的个人魅力在当时其实还没有那么大，但随着时间流逝, 美国群众发现那些来来去去的政客中没几个能跟老肯尼思兄弟相比, 不论是个人魅力还是办事能力都相去甚远，自然要怀念起年轻的肯尼思兄弟。 肯尼思总统去世时年龄四十六岁, 罗伯特去世时年仅四十三岁，都是青壮年, 相比之下那些六七十岁的总统简直可以算得上半截入土了。 欧洲表亲们也因此总是嘲笑美国政府是“老人政治”，这可是让美国群众大大不满但又无法反驳的一件糟心事。 * 从阿灵顿国家公墓回了公寓, 肯尼思心情不太好，提着运动包去健身房了。 张文雅也没管他去哪儿, 在家收拾东西。 公寓其实不小，两个人住也很宽绰。面积有一百五十平方米, 两卧两卫, 厨房餐厅客厅书房一应俱全，还有一个对着河的露台，露台上摆放着木桌和沙发椅, 春秋季可在外休憩，十分惬意。 她收拾了一下衣柜，秋冬衣物收起来, 春夏衣物挂起来。顺便看了一下他的半边衣柜：不错，衣服都挂的整整齐齐，该叠放的叠放，该收纳的收纳。还行。 他随手乱扔衣服的问题不大，反正有家政服务员，大少爷是不会扫地洗衣服的，她也不可能把时间花在家务上，能偶尔做顿饭就算是好的了。 据曾经在最高法实习过的学长们介绍经验，最高法的实习真的是超锻炼人的！实习第一天先熟悉环境，搞清楚九位**官的党|派或政|治|倾|向、个人喜好（这个范围贼大），跟其他实习生搞好关系，不过也不用跟所有实习生都搞好关系，重点是同一位**官手下的一年级实习生；另外也要跟书记员搞好关系。 大致上不用担心办公室政治，因为实在是太忙了！ 最高法本身不是很忙，是指案件数量不多。州法院、联邦巡回法院搞不定、搞不赢的案件会递交最高法，一年数千件，然后**官们从这些案件中挑选一百多个案件来进行审理。 最高法很忙，是指这些案件当然不可能是**官亲自去看完这几千份案卷，那要累死人了。案件的挑选就由书记员们来选择，但书记员也是忙翻天，这样继续下放，交给实习生先筛一遍。 递交到最高法的案件总数每年差距不大，在六千件到七千件之间，每年工作日两百多天，算它个二百五吧，每天要初步审查二十多件。 另外，学长说，不懂就问，入职超过一年的法律助理、书记员全都身经百战经验丰富，随便问，本身他们就负有指导实习生的职责；他们回答不了的，直接问**官，**官只要有空肯定会回答你。当然你也得会看时机，**官忙的时候你非要去问那不是傻吗？ 好的，记下了。 张文雅想着还没问过肯尼思姐弟都是在哪里实习的，以杰姬的控制欲来看，姐弟俩多半就是在纽约南区联邦地区法院实习了，或者干脆在哪个律所实习，以姐弟俩的出身和名气，法院实习还是太累了，也没必要，律所条件最好。 * 张文雅一边整理衣柜一边想着要怎么度过两个月的实习期，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是一定的，社交关系嘛要看其他实习生，她们好说话她也就好说话，不过最好还是别整啥幺蛾子。她不怕别人搞事，但最好不要花费心思在这方面。 还有跟肯尼思的关系。 这两个月就要跟他每天见面、住在一起，对他们之间的关系会是一个重大考验。国会大厦紧挨着最高法，只隔了一条街，他中午下班走着都能过去，因而也早早要求她中午跟他一起吃饭，她很嫌弃的拒绝了。 搞什么呀！已经每天晚上都在一起了，白天就不要再见面了，再说午餐要跟金斯伯格一起吃的话，要他来干嘛呀？ * 肯尼思回来了，已经在健身房洗了澡，清清爽爽。 心情好多了，一回来就抱着她，亲吻她。 嫌弃。 他委委屈屈的，“你心情不好吗？” “没有，我在做事，你让开。” “有多少东西，到现在还没有收拾完？”他叹气。 她扔下衣服，“不收了，你帮我收。” 衣服其实不是很多，但要按照造型师给搭配好的分别挂起来，比较麻烦，对着拍立得照片，现在挂好了，以后找起来就不麻烦了。 他在行李箱里一阵乱翻，胡乱挂了几件。 “哎呀！别弄乱了。” “别听造型师的，搭配这种事情很简单，你喜欢怎么穿都行。” 说的没错，搭配其实并不是那么严格的。她马上妥协了。两个人一起动手，很快清空行李箱，衣物都挂了起来，或者叠好，放在一层层的格子里。 整整齐齐的，看着很舒适。 衣柜一人一半，床头柜一人一个。 洗手间里也早就有了她的牙刷牙杯。 顺便检查了一下镜子后面的小柜子：一共三层，最上面一层放着两个简易医药包；最下面一层是洗面奶、剃须刀、剃须泡沫之类的；中间一层放了一些药瓶，每一个药瓶都拿出来仔细查看，都是维生素之类。行吧，没有什么不应该有的东西。 将她的洗面奶放进柜子里。 镜柜旁边缺一个皂架，哪天去超市买一个。 淋浴间的置物架上已经放了她常用的洗发水沐浴露，是之前住在这儿的时候买的。 洗了脸洗了手，坐到床边，开始喷保湿水、涂面霜。 他问：“要给你买一张梳妆桌吗？” “需要吗？”她反问。 “需要。”他确定的说。 好吧，随便啦。 “晚上出去吃饭还是在家吃？”她问。 “随便。你想出去吃吗？”他脱了上衣，懒洋洋的躺在床上。一会儿翻过来，手臂抱住她的腰。 “你不累吗？” “不累。” “我以为男人健身过后就只想睡觉。” “对，是睡觉。”不管是中文还是英文，“睡觉”有时候是名词，有时候是动词。 张文雅忍不住哈哈直笑。 “有这么好笑吗？到底在笑什么？”挠她的腰，痒得她立即扭着闪躲，嘴里喊着“不要”。 趁机按倒她，腻腻歪歪的亲吻她的脸庞、鼻尖、嘴唇，“什么不要？嗯？不要什么？” “什么、都不要。”她笑得气喘吁吁，“你很烦哎。” “你最近身体怎么样？”在她耳边低声问，“上次……把我吓坏了。” “最近还好，没有再出血了。”想想有点好笑，也有点感动，因为担心是他太粗鲁的缘故，最近两个月他都很小心，老问她疼不疼，问得她都烦了。 而且也经常不能尽兴，男人好办，很明确的知道是否尽兴，但女人嘛总是吃亏一点，她也不知道要怎么跟他说。总之是又烦心又苦恼。 “你知道什么都可以跟我说的，我是说，任何事情。” “你很烦哎。” 他闷哼了一声，声音暗哑，“是吗？” * 总之就是这两个月以来最舒服的一次，结束之后，已经傍晚。 她累得不想动，被抱进淋浴间洗了澡，又给她擦干身体，穿上睡裙睡袍，抱她到露台沙发上。 夕阳还有一丝丝余晖，天幕眼看着就要被夜色侵袭。 倚在他怀中，贤者时间到了，什么都不想。 肯尼思手上拿了一盒夹心巧克力，塞了一颗进她口中，“你坐一会儿，我去做饭。想吃什么？” “随便，你做什么我就吃什么，不过最好做好吃一点。” 他拍拍她的脸，“遵命，陛下。” 逗笑她。 他起身离开。 五月底的华盛顿还不算太热，入夜时分，露台上十分凉爽，微风吹拂。 张文雅歪倒在沙发上。 哎呀！真累！ 很满足！ 而且今天也没有出血，应该可以暂时放下对出血的恐惧了。 女人真难。 幸而未婚夫是个很不错的男人，能够为她考虑，甚至她没有考虑到的都会为她考虑到。 感到了幸福。 这种甜蜜的满足感是前所未有的，和查理结婚一年多也没有过，噢，可能只有在罗马度假的时候有一点点接近。 但远远比不上现在。 幸福是什么？谁也没有标准答案。在她看来，能和一个深爱她的人在一起，被他疼爱、照顾，那就是她所希望的幸福了。 还有呢？ 细节决定成败。 她甚至说不清楚到底有什么地方不一样，查理也一样疼爱她照顾她，但总觉得……不够诚恳？不够有诚意？她分辨不出来。 查理是爱她的，但他这个资本主义大少爷不会什么都为她着想，她想像中的好母亲凡妮莎也不能。查理的前女友搞事，凡妮莎只会想要她马上怀孕来对冲绯闻或者说丑闻。 也是呢，她心平气和的想，凡妮莎又不是她的亲妈，怎么会真正为她着想？这不能责怪凡妮莎，是她想得太好太天真了。 还有瓦伦蒂诺家的亲戚们，没几个好人，都世俗得要命，眼里只看到钱。 肯尼思家的亲戚总归现在跟她没有什么利益冲突，对她还不错，至少这次NSA事件之后，整个家族都表现的很好。 第330章 第 330 章 虽说主要是因为约翰, 但真要是世俗的那种人，应该极力说服约翰跟她分手才对。 恋爱是两个人的事，没错, 但婚姻不是两个人的事, 是两家人的事。她喜欢肯家这种大家庭其乐融融的感觉——也可能是因为整个大家族都是围绕小约翰来转的, 所以感受不一样，不过总之，她很喜欢。 翻了半个身，换了个姿势。 沙发上有天棚, 此时收了起来。太阳已经完全的落下, 天幕很快暗沉, 几颗星子在天幕上闪烁。 微风吹拂。 多美好的天气呀！ 她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 睡了不知道多久，饿醒了。 还在露台沙发上, 身上盖了一张毯子。肯尼思坐在沙发前面的地板上, 正在看书。 一边是一枝可移动的落地灯。 “约翰。”她嗓子发干, “几点了？” “不知道, 大概八点。饿了吗？” “好饿, 做梦跟人抢——抢东西吃, 没抢到，饿哭了。”她笑着坐起来。 “你睡着了，我把你的食物也给吃了。” 哼, 才不行呢。 “你做了什么？” “柠檬汁煎鳕鱼。” 煎鳕鱼难度不大, 也不太容易煎的难吃。 俩人一起回了房间, 到了厨房, 肯尼思从冰箱里拿出已经解冻的鳕鱼块, 取下煎锅, 一边问：“要吃苹果吗？” “有什么？” “青龙, 红富士，红地厘蛇果，金地厘蛇果，蜜脆。” 都是甜度爆表的苹果，每一种都好吃，她还是爱吃青龙和红富士。 洗了一只青龙一只红富士，每只苹果一切八瓣，放在果盘里。 肯尼思煎了一块鳕鱼，煮了一份意大利面，拌上罗勒和番茄酱，加半勺老干妈。 “谢谢，honey。”张文雅随口说。 “你总是这么客气。你和我之间不用这么客气。” “要的要的，不能因为你是我的未婚夫就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 他看她一眼：他说不好，一方面他不认为她需要总是说“谢谢”，但另一方面，没错，她的一句“谢谢”又总是令他高兴。她是习惯性将她和他分开吗？他说不好，好像没有什么不好，但总是……是因为他们还没有结婚吗？ 他赶紧琢磨起到底要送给她什么礼物。 * 之前的四样聘礼很好，她很满意。接着要送她什么，他已经想了一个月还没有头绪。 她喜欢的东西很多，但仔细想想，也不是很多，实际他到现在都不知道她最想要的什么。她对婚礼没有什么期待，可能是因为她已经有过一次盛大的宫殿婚礼了；对结婚本身……好像也没有什么期待，他不提婚期的话，她压根就不会主动提及。 他内心隐约忐忑，总觉得没有那一纸婚书总是不很牢靠。 双方律师就婚前协议已经讨论了好几轮，两个人互相为了对方的资产感到惊叹，主要是他在惊叹，没想到她不声不响的已经有了一大堆资产！主要是太喜欢买房了，前几年是有点钱就拿去买房，去年买的少，但买的都是更好的房子，都开始买独栋别墅了，几百万砸下去眼皮都不眨，果然是亿万富豪。 她现在把房产都放进信托基金里，前不久终于立了遗嘱，他也再次更新了自己的遗嘱。她的遗嘱是什么内容他无从得知，自己的遗嘱则是将所有资产一分为二，不管他与张文雅是否结婚，张文雅会得到他的一半财产，另外一半留给姐姐卡罗琳；如果卡罗琳先他去世，这一半留给卡罗琳的三个孩子。 话说回来，她到底喜欢什么礼物呢？ 房子？还是钱？送房子是没有问题，他可以把曼哈顿的三处房产全都送给她，再加上今年必定要买的费城的别墅，这样就是四份礼物了。 可这有点太简单了，也太……没有诚意。 他苦思冥想，还是想不出来。 * 周一上午，先开车送张文雅去最高法报到。 最高法就在国会大厦后面，正面看国会大厦，大厦背后左边是最高法，右边是国会图书馆。这一片以前张文雅常来，只是从来没有进去最高法的大楼。 今天她穿的很学院，简单低调，天蓝色牛津布长袖衬衫，水磨蓝直筒牛仔裤，卡其色平跟鞋，一头黑发简单的扎了个马尾，拎一只普通的手工真皮包——实习生拎一个几千美元的爱马仕有点太张扬了，这是第一天就跟别人划清界限的做法。 “有事就打电话给我。”肯尼思很不放心的叮嘱，“不懂的问别人，再不懂的问金斯伯格大法官。” “知道了。”张文雅点点头，略有点嫌弃他的婆婆妈妈。拎着皮包下了车，抬头看看最高法门前的古罗马廊柱——美国佬真是超爱廊柱的，华盛顿到处都是廊柱——很是稳重的迈步上去。 肯尼思直到看着她走进最高法大楼，这才开车离开。 他在国会大厦有自己的停车位，不过平时很少用，也忘了到底在哪里，于是随便停在一个车位上。 整个上午他都有点心不在焉，不知道她第一天去实习会遇到什么事情。他法学院第一年暑假肯定不能那么有远大志向的来最高法实习，只能听去了最高法实习的同学稍微提及一些，多年过去，都已经忘了。 实习生的遭遇各种各样，但应该不会有人比他和卡罗琳过的更轻松了，母亲托人将他塞进曼哈顿最大的私人律所实习，每个人都小心翼翼的对待他，没人会惹怒他。 卡罗琳也差不多。 张文雅呢？他们是订婚了，很多人也确实喜欢她，可总会有不喜欢她的人，这方面他没法帮助她，她只能自己解决。 一整个上午，电话铃都没有响起。 * 张文雅直接到金斯伯格大法官的办公室报到。她在门卫处领到了通行卡，挂在脖子上，然后根据地图，找到了办公室。 秘书带她去见鲁斯·金斯伯格，“大法官，张文雅到了。” “你好，大法官。”张文雅赶紧说。 “你好。”金斯伯格抬头看她一眼，“佩罗洛是分配给你的书记员——” 一旁的西班牙裔年轻女性对张文雅点点头。 “不懂的先问佩罗洛，接受她分配给你的工作。每周五下午我会给第一年实习生讲课，为时一小时。希望你尽快学习我们教给你的一切。” “我会的。我努力。” “不，要做到最好，懂吗？” 张文雅一怔，马上回答：“是，我一定做到最好。” 金斯伯格做了个手势，示意她可以走了。 * 呼！真的很严厉呢！ 佩罗洛带她出了大法官办公室。 “我带你去实习生办公室。实际上我们没有专门给实习生的办公室，实习生都只能随便在哪儿找张桌子。”实习生的办公室在楼上一间会议室，佩罗洛带她上楼，“你要尽快熟悉最高法的所有楼层，别迷路。我很忙，没有太多时间，有不懂的问题随时来问我。凭通行证可以去图书馆借书，如果最高法图书馆没有，就去隔壁国会图书馆。” 她推开门，会议室里已经有七八个人坐着，“这是大法官今年的实习生，一年级的三人，你，还有达丽雅，哥伦比亚法学院；艾尔温，佐治亚法学院。其他是二年级实习生。达伦，你来教阿妮娅。” 一个黑发的男青年站起来。 佩罗洛看起来真的很忙，匆匆走了。 达伦给她搬来座椅，在他旁边。 “今天周一，先看卷宗。”达伦很有耐心，“每年下面的联邦法院会有几千件案件递交过来，但最高法肯定无法处理所有的案件。” 张文雅点点头。 “实习生先筛选一遍，我是组长。金斯伯格大法官办公室一年要审核大概七百件案件，顶多只会挑选十五个案件来审理。” 差不多。如果按照九名大法官一年审理大概一百二十件案件来计算，每个月十个案件，平均算一下，一名大法官一个月审理一个案件。但当然最高法不是这么审理案件的，每位大法官挑选的案件都是九名大法官共同审理；没有陪审团，最后以投票决定结果。 这种情况下也不是说一个月只能挑出一个案件，而是会有三到五个案件送到大法官的桌上，再由九名大法官开会决定到底审理哪一个。 达伦分配给她三个卷宗，这还是因为她今天刚来，别人面前都堆了至少五六个卷宗。 还为她说明了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实习生：最高法大法官的实习生名额也不止一人三个，实际可以无上限，首席大法官据说能有十几个实习生，第一年实习生不拿薪水，甚至有一大半要付费实习，是因为实习算学分。另外还有第二年实习生，最高法的实习生履历非常好看，如果想要进司法系统，能拿个最高法实习资历肯定是最优选。 达伦就是第二年实习生。法院系统每年只有暑假才有这么多实习生，平时主要靠法律助理，法律助理也是法学院毕业，但不要求律师执业执照。 第331章 第 331 章 最高法的正式职员从低到高是法律助理（tral Staff Attorney）, 书记员（Clerk）或法官助理（Chambers Law Clerk），然后是大法官，每个人都很忙。法律助理为整个法院服务, 书记员或法官助理为单独的法官服务, 还分长短期, 最短一年合同，长期的则无年限分别。 实习生主要任务是学习写司法决议书，其次是参与案件的筛选和前期文字工作；司法决议书主要是学习已审结案件的决议书，大法官会抽时间给实习生们上课, 讲解决议书为什么要这么写, 思路是什么；筛选案件就是纯苦力工具人了； 了解！ 二年级实习生有男有女, 一年级实习生是三名女生。 其他人都比她早一周报到，张文雅有点奇怪为什么只有她是晚一周才来。 达伦也不清楚, 只说要她不懂就问。他是哈佛法学院的, 一年级暑期在马萨诸塞州联邦巡回法院实习。他俩四舍五入可以算哈佛校友, 她又如此有名, 达伦对她的态度可以说好极了。 张文雅打开放在最上面的第一份案卷：好家伙！上诉人名叫帕特里克·肯尼思, 达伦真的不是故意的吗？ 肯尼思是个常见的英格兰、苏格兰、爱尔兰姓, 海恩尼斯港的肯尼思来自爱尔兰，这个肯尼思不知道祖先来自哪里，但拼写都是一样的。 圣帕特里克是爱尔兰的天主教圣徒, 因而为孩子起名叫帕特里克几乎可以断定是爱尔兰后裔。 这份案卷非常特别而典型, 也很棘手。帕特里克1960年出生, 居住在路易斯安那州某市, 已婚；妻子带来一个和前夫生的女儿, 1985年出生。1993年, 时年八岁的继女在其母的陪同下到警察局报案, 声称在自家车库遭到两名男孩的性|侵|犯。 几周后，警方逮捕了帕特里克。帕特里克被捕后几个月，继女终于改口，指认继父是强|奸者。 帕特里克强|奸继女案随即进入审理程序，1995年底，地区法院经由审理，陪审团判定帕特里克强|奸罪名成立，法官遂宣判帕特里克死刑。 帕特里克不服判决，上诉到路易斯安那州州最高法院，律师在上诉状中辩称“根据最高法院1977年在‘库克诉乔治亚州案’中的判决，‘强|奸虽是一种严重犯罪，但毕竟不同于非法剥夺他人生命的谋杀’，所以，‘对强|奸犯判处死刑属于宪法第八修正案禁止的‘残忍与不寻常的刑罚’’。” 诉求是要求取消死刑的判决，认为帕特里克“罪不至死”。 另外有路易斯安那州州最高法院的二审司法决议书，说明为何会维持原判：“库克案只禁止对强|奸成年女性者适用死刑，但幼童是需要特别保护的群体，奸|淫幼童对被害人与社会都危害极大，因此，对肯尼思的处罚不受库克案约束。” 帕特里克仍然不服判决，便将案件递交到最高法。 联邦最高法的开庭期是本年度十月的第一个星期一到次年六月的第二个周五，也就是说还有两周最高法就不审理案件了，不管最高法会不会选择帕特里克案，都要放到下个开庭期进行审理。 美国的司法系统是“三审终审制”，最多就是到最高法进行三审。 一审二审是“事实审”，即以弄清案件真相为目的；到了最高法的第三审，则是“法律审”，只看法律依据和判例。 帕特里克案事实清晰，警方有明确无误的DNA证据证明帕特里克强|奸了继女，被告律师的上诉状也只是要求改判。 路易斯安那州是保守州，地区法院法官会判死刑不出奇，州最高法院会维持原判也不出奇。而根据美国各州越来越少的死刑判决来看，帕特里克强|奸继女案一定在路易斯安那州引起了轩然大波，民愤极大。 * 整个上午张文雅都在看帕特里克案，期间打电话叫华盛顿的“中国神秘之茶”送了咖啡和果茶过来。实习生们除了一个人之外都很高兴，放下卷宗开始喝咖啡、休息。 休息的时候大家做了互相介绍，另外两个一年级实习生达丽雅和艾尔温都是白人；达伦是中法意混血，自认法国后裔；其他五名实习生三女二男，只有一个非裔女性，可以说白得过分。 除了艾尔温是排名三十之外的法学院，其他实习生都至少是T20法学院学生。 于是除了张文雅这个名人之外，最特别的就是艾尔温。 艾尔温个子很高，有一米八，很瘦，胸很平，穿着印花长裙和男式的皮凉鞋，因为脚大根本买不到合适的鞋子，要么只有订做，但看艾尔温的穿着，不像是有这笔费用。 艾尔温拒绝喝她送的饮品，冷冷的说：“我不是来最高法喝咖啡的。” 气氛当场便有点尴尬。 张文雅不以为意，微笑着说：“没关系，也许你不喜欢，也许你心情不好，我是说，看看这些卷宗，谁能心情好呢？” 其他人都笑了。 气氛稍微缓和一点。 艾尔温没笑，但也没再说什么。 这一点小插曲算不上什么，在哈佛、耶鲁她都见识过，别人的怪话不可避免，你不可能被所有的人喜欢，总有人不喜欢你。不过张文雅很有信心，从查理身上她学到一个真理，没有人不会被打动/收买，端看打动/收买你的代价是什么。 她有信心拿下艾尔温，也只看她是否真的想跟艾尔温搞好关系。 * 午餐跟金斯伯格大法官一起用餐。 在附近的一家法国餐厅用餐，金斯伯格、张文雅、佩罗洛和另一个书记员詹米。因为不远，走路过去，路上肯尼思打了电话过来，问她想跟他一起午餐吗。她说不了，大法官邀请她共进午餐。 这人真烦！她嫌弃的想，必须要跟他谈谈了，要不要这样啊？男人，你的名字叫“独立”！ * 金斯伯格问：“你上午做了些什么？” “看卷宗。路易斯安那州诉帕特里克·肯尼思强|奸继女案。” “看完了吗？” “快看完了，正在看州最高法院的司法决议书。” 金斯伯格点点头，“给你三天的时间，写一份备忘录。” 张文雅惊愕：这就要写备忘录吗？ “写完备忘录后直接交给我，周五我会跟你单独讨论一下。” “好的。” * 结果吃过午餐返回最高法大楼的时候，发现肯尼思等在台阶下面。 这时候大家都吃过午餐回来了，人来人往的，人人都多看他几眼，也人人都知道张文雅本周来最高法实习，都冲他意味深长的微笑。 他从小被人看惯，毫不在意。 张文雅正跟佩罗洛说话，冷不防一抬眼看到他，心里大窘，赶紧走过去，“你怎么过来了？”嗐！上班地点距离那么近也不是什么好事，她还想着要低调呢！这下子势必不能低调了。 肯尼思很委屈，“我怎么不能来吗？我想念你。” 天哪！ “我们三个多小时之前才见过。” “四个小时。” 算你数学学的好。 “你吃过午餐了吗？”她拉着他往国会大厦的方向走去。 “吃过了。” “你不能回你的办公室吗？我是来实习的，不是来拍真人秀的。” “这不是什么真人秀，这是真实的生活，不能因为我很有名气你就不允许我来见你。” “我五点就下班了，不能等到下午五点吗？” “不能。” 俩人走到道边树下，站在树荫里。 “上午怎么样？还习惯吗？” “我刚来几个小时，怎么会习惯？不过都还好。”艾尔温的小小敌意算不上什么。还是那句话，被季青青折磨了几十年后，现在什么人都别想从精神上折磨她。 他抬手轻拂她鬓发，摸摸她脸庞，充满柔情蜜意。“我担心因为我而让你受到别人的嫌恶，没人能让所有人喜欢，我也是。而你，honey，人们总是会首先攻击女人……我爱的女人。” 很自大，但也确实是事实。 他低头亲吻她，“下班后我来接你。” “好。” “有事就打电话给我。” 婆婆妈妈的！ “好。” “你也想我吗？” “没有。你走吧，或许超过四小时后我会想念你。” 他笑着走了。 * 回了办公室，佩罗洛拿来一份保密协议让她签了。张文雅大致翻看了一下，主要是约束实习生不得向大法官和直属书记员之外的人透露工作内容，包括同办公室的其他实习生、法律助理等等。 卷宗分发到实习生手上都是密封的，只能看到上诉人的名字和州名，达伦因此将帕特里克·肯尼思案分到她手中。其实也没什么，最高法现在还有个名叫安东尼·肯尼思的大法官呢，这个姓很普通。 张文雅签了保密协议。 下午继续看帕特里克案的州最高法院的司法决议书。 法律文书的撰写要求用词严谨，尽量避免被对方律师挑毛病抓空子，因而写作课很重要，对任何母语的法学院学生都只有同样的要求：多看、多写，没有捷径可走。 第332章 第 332 章 司法决议书写的没毛病, 很严谨；并且州最高法院检视了其他州的法律，发现也有其他州允许对奸||淫幼童者判处死刑，因此认为是“全国共识”, 于是驳回帕特里克的上诉，维持原判。 这个案件非常有代表性, 张文雅甚至都没有打开另两个案件的卷宗。 首先是死刑的争议, 其次是对于保护儿童权益的上限。不得不说保守州自有州情在，保守州的居民可能更“传统”，认为男人应该是个纯爷们, 应该照顾女人和儿童。想要说服男人很容易, 就问问他们如果这个案件发生在自己女儿身上他们会怎么做——他们准会怒吼着“绞死那个禽兽”！ 帕特里克的上诉书的意思是，“罪不至死”，引用了第八修正案。第八修正案的全文是“禁止过高的罚款与过高的保释金，及禁止施予残酷且不寻常的惩罚”。 张文雅想着, 死刑算是“残酷且不寻常的惩罚”吗？当然不是, 所以被告抗辩的是强||奸罪行的量刑上限。 相比中国大陆法律, 美国的法律系统还是很有意思的。各级行政单位都可以有自己的法律, 由各级议会制定当地法律, 最低市级, 然后县级、州级，最高联邦级，但州级法律也可以不鸟联邦法律, 这是由于州权很大，美国是联邦制国家, 跟中国的国家制度不一样。 如此便导致了各州都有各州的律师资格考试, 是因为法律条文多如牛毛, 不可能像中国这样, 一证在手走遍全国。 * 下午五点准时下班。 最高法不提倡加班，尤其实习生是不加班的，到点下班。实习生们会有自己的聚会，还会有跟其他司法机构的联谊活动，大多以各校自己校友联系，其他在华盛顿各处实习的同学早早就跟她打过招呼，请她赏脸参加联谊活动。 达伦问张文雅，“你要参加哈佛的聚会吗？我们每周一和每周五在哈德逊酒吧聚会。” “酒吧？” “肯尼思先生不允许你去酒吧吗？” 呵，小儿科。 “我今天第一天报到，还没有弄清楚你们谁是谁。”她莞尔一笑，“下次吧。” 耶鲁的同学狂奔而来，“阿妮娅！要跟我们一起聚一聚吗？” “在哪里？” “蹦跳松鼠酒吧。” 又是酒吧。 “不了，下次吧。” 耶鲁同学有点遗憾，“周五？” “我不知道约翰有没有别的安排，我要问问他。” “你可以带他一起来。” 她笑，“好，他要是没有别的安排的话。” 看得出来不管是哈佛校友还是耶鲁同学，都一幅儿很想见见小肯尼思的模样，他们对国民儿子/国民男友/国民兄弟的热情真不是一般的高！ 达伦和耶鲁同学同她一起走出最高法大楼，肯尼思已经开了车等在路边，见她出来，下车过来接她。 张文雅将达伦和耶鲁同学介绍给未婚夫，肯尼思与他们很随意的握手，赶紧拉着未婚妻走了。 送她上副驾座坐好，自己转过车头，上了驾驶座。 “下午怎么样？”他急吼吼的问。 “挺好的。你别总是担心我无法适应，我不认识你的时候就在国会实习了。” 他略微松了一口气，“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 不过确实，是不一样了。 紧张先生有点过分紧张，这要遇到别的事儿怎么办？结婚仪式上他难道不会紧张得晕过去吗？想想就觉得很好笑呢。 现在才五点多，还早着呢。平时这个时间他是去撸铁的，于是带她去了健身房。 男人挥汗如雨的撸铁，张文雅在跑步机上慢跑。 健身房里的男男女女大概习惯他的出现了，总体来说还好，没有人过于激动。倒是对她的出现有些惊讶，不过也还好。 现在还不是智能手机的天下，健身房里要是有人拿着相机偷拍也太显眼了，于是也没有人偷拍他俩。 张文雅想着智能终端设备总归不是太好，要以她的看法，智能手机和社交平台是摧毁社会秩序的两大罪魁，“零距离”接触有时候并不是什么好事。新闻从单向输出变成了双向输入输出，媒体凌乱不堪，渐失底线，“语不惊人誓不休”的标题党横行，真的不太好。 之前她还想着自己做报纸或者杂志呢，现在觉得做杂志太琐碎太累，提不起来兴致。爱丽丝名单有一个三人编辑部做内刊《爱丽丝梦游仙境》，名字起得很可爱，杂志内容是通报当月增加的新会员人数、募捐所得金额、计划支持的女政治家名单和履历、每月支出，相当于一个内部通报，透明公开。 爱丽丝名单会员增加得非常快，一半的原因是因为卡罗琳·肯尼思的加入，目前正式会员有二十万人之多，张文雅每个月至少去两次爱丽丝名单开会。米兰达和艾普尔、苏珊以及其他几名核心委员会成员都对爱丽丝名单非常上心。当你手握一个二十万人的组织，你就有了跟别人平起平坐的地位，可以跟别人坐下来谈事了。 这就是“权力”，手里有选票你就有了权力。二十万会员看着不多，但按照一个人影响至少五个人来看，爱丽丝名单可以左右百万选票。 爱丽丝名单在会员人数较多的二十多个州都有了自己的分部，开支大幅增加了，不过相应的，捐款也大幅度增加了。民主党全国委员会早已将爱丽丝名单算成民主党的党外姐妹组织，另一个姐妹组织艾米丽名单也一直合作愉快，两个女性政治委员会加上其他女性政治委员会，几乎全面覆盖五十个州，帮助各级女性政治家参与竞选公职，成果斐然。 爱丽丝名单去年支持了卡罗琳进入国会众议院，取得了胜利；明年将支持另外两名女议员进入国会。 形势一片大好。 政治很有意思，而政治全交给男人来摆弄显然是危险的事情，男人不了解女人，女人应该争取自己的权利，那么最好的做法就是从行政官员做起，从立法官员做起，在根本上改变社会环境，争取女性权益。 又想到今天看的帕特里克案，这个案件很典型，她希望金斯伯格**官能接下这个案件，并且维持原判。 要怎么做呢？最高法目前九名**官里有两名女性，这两票应该是没跑的。 坚定保守pai有托马斯、斯卡利亚和首席**官轮奎斯特，金斯伯格、斯蒂文斯是自由pai，中间pai有奥康纳（最高法第一位女**官）、布莱克门，苏特是温和自由pai，肯尼思是温和保守pai。 基本来说，自由pai两票、中间pai两票应该是稳的，保守pai不用争取，争取不到，那么决定票就是苏特和肯尼思两位**官了，他俩属于最高法的摇摆票。 一想到这儿，张文雅觉得头疼：意识形态真要命！很多时候**官们考虑的反而不是法律，而是政治。 而且奥康纳的一票真的稳妥吗？ 既然要到最高法来实习，她当然要先调查一下最高法的**官们。奥康纳由共和党的总统里根提名，那么她就是偏保守的，不能以她的性别来判断她会偏向哪一方。实际上媒体对奥康纳颇有怨言——美国媒体绝大部分是偏自由pai的——认为奥康纳**官是个“投机主义者”，她总是在自由pai和保守pai之间反复横跳。 最有代表性的是每一年——注意是每一年——共和党都会让人提交一些案件到最高法，想以此撼动1973年的著名案例《罗诉韦德案》，但至今未果，哪怕极|端保守的斯卡利亚**官上蹿下跳极力想促成也一直没有得逞。在这些案件中，奥康纳就总是能站在多数派的一方。 这也是奥康纳总被媒体和女性组织嘲讽的原因之一。 奥康纳就是过于考虑政治的**官的代表人物，在这一点上奥康纳不如金斯伯格。 * 撸完铁在健身房的浴室里洗了澡，然后去吃晚餐。 “今天的工作忙吗？”肯尼思问。 “不忙，只看了一份卷宗。” “别太累了，这才第一天。” “我知道。” 他没有问是什么案件。他做过地区检察官，他经手过的诉讼案总是能让人怀疑人生；会上诉到最高法的案件通常更恶劣，或者更复杂，总之没什么好的。 很多年轻律师干几年之后就会离开律师这个行业，很多人受不了社会的不公，又因为无力改善而怀疑自我，精神状态一团糟。他很担心张文雅也会如此。 他很快岔开话题，说了几句闲话，便问她，“下周末纽约有个拍卖会，你想和我一起去吗？” “拍卖什么？你要买什么吗？”最近他手里有了点闲钱，想花钱是吗？ “或许。我看你的珠宝首饰不多，你不想多买几件吗？” “拍卖珠宝？” “不全是珠宝，种类很多。有人去世了，她的继承人为了缴纳遗产税，将她的一些珠宝和收藏拿出来拍卖。” 嗐，这种事情他和姐姐也做过。 第333章 第 333 章 男人的小心思, 呵。这次搬家到六十三街别墅，她把自己的珠宝都拿过来放进保险箱里，未婚夫非得凑到她身边看着她放珠宝, 心里多半早已打上了小九九。 她当初跟查理结婚，查理送了一顶冠冕头饰, 也就是俗称的“王冠”, 可以镶嵌那块大黄钻。黄钻她是喜欢的，不过佩戴的机会很少；王冠太重而且平时也没有机会戴，基本就是放保险箱的命运了。 其他首饰有查理送的有肯尼思送的, 都加在一起也没有多少。她现在出席公开活动一般就戴订婚钻戒和钻石手链, 偶尔会戴钻石发夹或珍珠发夹，黑发上佩戴白色钻石或颜色不同的宝石、珍珠都很好看，很醒目，黑发几乎可以衬任何颜色的宝石。 下下周末要去伦敦, 要请假一天, 周四晚上飞去伦敦, 到伦敦就是周五了, 王室婚礼将在周六上午举行。 造型师为了王室婚礼激动得要命, 到处为她找礼服裙, 唠唠叨叨的说一定请她穿得美美的去参加王室婚礼，决不能给美国人跌份儿。张文雅就觉得美国人全体有什么大病，至于这么激动吗？ 再说她又不是美国王室, 你们搁那儿激动个什么劲！ 关于他俩要去参加王室婚礼这件头等大事，泰德叔叔已经拍板了, 一定要艳压啊不对, 要优雅又阔气, 所以准备从家族信托基金里掏钱给她买一套豪华首饰, 好让她参加王室婚礼的时候不在珠宝上跌份儿。 行吧，反正不是她花钱，她无所谓，反而很高兴呢，说明肯家很重视她，当然是令人高兴的。要是那种抠门小气的家族，噢你都是女王了，你自己没有祖传珠宝吗？脸皮厚一厚，也没什么可以指责的地方，顶多被媒体鄙视太抠门。 反而是小肯尼思，男人几乎没有什么好置办的，西装礼服他本来就有，衣柜里一堆美国本土礼服西装，一堆伦敦萨维尔街定制西装，也不需要专门去订做。 到时候她穿得美美的，戴上大石头珠宝，拎上未婚夫就行了。 美国人的疯狂还从他们狂送礼物可见一斑。 他俩搬去六十三街别墅同居，这事第二天就随着英国王室婚礼邀请函一起见报，见报当天下午便有人往别墅送礼物，从花束到两米高的毛绒玩具；还有花店在门前扎鲜花拱门，说是客人指明如此这般。 搞得张文雅都想开个新闻发布会问你们如此疯狂为哪般。 米兰达最夸张了，她当时在巴黎，得知消息立即飞回纽约到六十三街别墅找张文雅。豪迈的说玛氏家族送给她一顶欧洲王室王冠，这是玛氏家族五十年代买下的，一直也没有人戴过。保险公司的保镖拎着装有冠冕的皮箱，打开给她看了——好家伙！是一顶极为华丽的钻石王冠，上面的钻石可以拆下来当项链，还可以换别的彩宝。做工异常精致，就是很明显的看出来款式确实不是现在珠宝品牌的流行款式。 不过话又说回来，现在珠宝品牌也不怎么做冠冕头饰了。 张文雅当时还挺犹豫能不能收这么贵重的礼物，拿出去拍卖至少几百万美元要有的，当年玛氏以十五万美元买下，现在翻了二十倍还不止。 结果未婚夫说送了你就收下，她便乐滋滋的收下了。 于是一发不可收拾，玛氏家族送了，福斯特家族也送，苏珊专门跑去英国收了一套精致的古董首饰，包括一顶小一点的王冠、一对手镯、一对手链、两对耳环、两条项链；一枚阔气的大胸针，可以拆成两枚小胸针。 其他礼物更是多得堆满了三楼的客房！之前也有人送礼物，但没有这么多、没有如此密集。每天都有人送来礼物，以至于助理玛雅根本忙不过来，于是又雇佣了两名助手，都归玛雅管理。玛雅已经俨然以“女王陛下内政总管”自居，薪水翻倍，干劲十足。 两周以来，张文雅收到的礼物已经足够把她埋进去找不着人。各种行业协会特别是农产品行业协会狂送食物，水果论筐或箱，水产品按水产箱或水产桶，一般都是一打起步；肉类直接送整头牛的都有。目前为止收到了全美各州送的礼物，从柑橘类到苹果类、葡萄类，从淡水鱼到海产品，各种红肉，根本吃不完。 于是这两周玛雅主要忙着往纽约市各处救助所、救助站送东西，水果不耐放，水产不好保存鲜活，肉类容易腐坏，都要赶紧送走。公关经理凯特也忙翻了，这些捐赠的食物说起来都可以表现小肯尼思夫妇的善良，可以当成“政绩”，但他俩都表示用不着刻意宣传，太刻意了反而显得“收买人心”。 倒也是。 好口碑其实也不需要刻意宣传，再说了，他俩现在不管做什么时候都有媒体拍着马屁来报道，都不用花钱邀请媒体记者。 各州为美国王室夫妇赠送礼物都很机智的只赠送给大周王室女王张文雅，没有肯尼思先生什么事。 各种中小企业赠送的礼物品种就更多了，之前签售书籍的时候已经收到一百多张婴儿床，挑了三张婴儿床放在四楼的三间儿童房里，其他全都捐给当地天主教堂，由神甫来决定赠送给有需要的民众。 现在收到的礼物有各种厨房用品，清洁用品，日用百货类基本都是成箱寄来。 玩具，足有数千种，也是成箱寄来，留了一些，其他全都捐了。 杂七杂八，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别人送不了，还有一只箱子送来十几条宠物蛇，吓得玛雅当场哭了。 一开始张文雅还很有兴致的自己拆箱，仅仅只过了一天，她就决定把开箱的乐趣下放给玛雅。她纳闷的问玛雅，你们美国人到底在想什么？ 玛雅激动的说，那是因为美国从来没有自己的王室！ 噢，行吧，你们高兴就好。 美媒虽然吹肯尼思家族是王室吹了三十年，到底不是真正的王室，现在即将拥有真正的王室血统，那可不把美国群众都高兴坏了！张文雅嫌弃的想，这就是没有真正经历过意识形态的革|命的后果！弱爆了！ 因为送的礼物太多，而且很难说里面会不会有什么别有用心的礼物，之后曼哈顿警局派人过来，将所有礼物全都装走，全部检查过后再送去仓库存放。玛雅租了一排自助仓库存放礼物，足有二十间房间，几乎全满了。 张文雅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一天为了礼物太多而烦恼。 * 肯尼思仍然在为要送她什么礼物头疼。 回了公寓，跟狗子们玩了一会儿。莱蒙前几天被查理接走了，现在公寓里是贝果和吐司，吐司还是个小姑娘，贝果大几岁，正当壮年，刚成年就做了净身手术，性情温和，很爱干净。 送宠物？家里现在有几样宠物了，白头海雕和帝王斑蝶都留在六十三街公寓，有专人照顾。还送什么？对了，可以送她一匹马！其实，也已经有很多人送了她很多匹马，足够开个马场，他叫人将那些马都送到郊外的马场去了，并且！连之后二十年的寄养马匹的费用都有人包圆了！ 就算他是个肯尼思也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如此疯狂。 好吧，他知道的，泰德叔叔也很激动，整个肯尼思家族都很激动，安东尼还打趣他说没想到他居然走运找到了六百年的王室后裔女朋友，哦不，未婚妻。 他对人们狂送礼物给张文雅没有什么意见，唯一的问题是如此一来他就更难送她礼物了。他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一天为了不知道还能送什么礼物而烦恼。 * “在想什么？” “在想——”抱住她的腰，“我已经想不出来还能送你什么了。或许你可以直接告诉我，你想要什么礼物。” 张文雅正色，“这叫作弊！” “你好像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他苦恼的说。 “不是，你弄错了。我喜欢的东西很多，但如果是钱能买到的东西，我自己可以买。”张文雅想着这也是她的烦恼，他从小生活富足，想要什么都能得到，因而给他送礼物也成了一件难事。哎呀！ “没有什么你特别想得到的东西？而又不能轻易买到的？” 她想了想，“没有。” 他叹气，将脸埋在她肩窝上，“怎么办？我没法送你四样你喜欢的物品了。” 确实，挺难的。 礼物本身不重要，礼物的价值也不重要，重要的是“诚意”啦。 “你随便送，我不介意的。”她假惺惺的说。 但他介意。 突然，灵光一闪，他想好了第一件礼物。 接着又想好了第三件礼物。 没想到忽然就想明白了，嘿嘿。他得意得很。 第二件礼物跟第一件礼物关联，很快也想好了。 还有第四件礼物。 第334章 第 334 章 嘿！第四件礼物他也已经想到, 为此可是得意得不要不要的。 这男人突然变得高兴起来，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这么快就想好了要送她什么礼物？这才几分钟呀！ 哼！想要拿捏他很容易，到时候就统统说不满意, 让他再好好想想去！ * 能够天天见面对两个人的精神状态都是极大的提升，办公室里的下属们最能立即感受到, 肯尼思议员的心情非常的好！以前他是很亲切可爱, 但就是很公事公办的语气和神态，没有额外的温情，但从这个周一开始, 他的心情好得不得了！对谁都和颜悦色, 每天见选民的时间也延长了，对下属们则是赠送了一大堆食物食材和日用品。后来还根据秘书的建议，在国会大厦与最高法中间那条路上弄了一个冷柜车，所有国会职员、最高法职员包括两个机构的实习生都可以凭胸卡领取一份食物。 此举一出, 最高法的**官们没说什么, 议员们特别是共和party的议员们一片哗然, 愤怒的指责约翰·肯尼思议员收买人心。民主party其他议员虽然觉得有点怪怪的, 但他们很乐意见到共和party议员们跳脚, 纷纷表示支持。 国会大厦职员普遍薪水较低, 一名刚从军校毕业的少尉军官平均年薪是三万五千美元，而国会的普通职员平均年薪只有两万五到三万美元，除了家里不差钱来刷履历的那些, 国会里有一半普通职员下班后都得找个兼职才能在物价偏高的华盛顿过下去。将食物和日用品赠送给这些职员们，不是什么“收买人心”, 只是觉得如此一来职员们能少花点钱, 他也不用费心存放的问题。 全美各州赠送给张文雅的礼物数量之多, 开个沃尔玛门店都绰绰有余, 还是连着仓库的那种，他还要额外租用仓库，又要多一笔开支。本着“少花钱”的宗旨，这些礼物显然不可能全都留下。 物品的分发第一天有些混乱，有人领了好几次，还得意洋洋的传授“先进经验”；第二天秘书雇佣了免费的实习生来登记领取人名字，情况好多了。 张文雅主张送给各种救助机构和救助站，觉得那些人更需要，所谓“救急不救穷”嘛。国会职员和最高法职员说实话不差钱，说不定还会觉得他这个举止有“施舍”的意思，反而不好。 小肯尼思同志说实话还是比较天真的，从小不差钱的大少爷想不到那么多。 他怀疑的问：“会吗？” “一定会有人这么认为。你看那些共和party的议员们指责你‘收买人心’，很好笑，这点东西能怎么收买人心呢？真要收买人心，你该挨个办公室推着小推车给他们送去鱼子酱和香槟酒。” 他大笑，连连点头，“对，就是这样！” “你把职员们当成选民来攻略，至少会有一半的职员被你打动。” 他又笑，“我想是的。” “不过也没有什么不好，我很高兴你能为别人着想。”金斯伯格的实习生们除了艾尔温都去领过食物了，人人都很高兴。达伦拿了几份水果，请他们吃水果，很会做人，怪不得佩罗洛让他做实习生组长。 “我看到你接受了电视采访了，你说的很好，没人能比你说的更好了。”他微笑，“party委会的人下午来找我，让我在明年的party代会上做主旨发言。” 主旨发言是讲述今后四年的party的纲领，在大选年的party代会上做主旨发言意味着是party内的重点培养对象，通常等于告知全party，这人就是我们接下来的“gld by”啦，懂的都懂！ 他参政是民主party的意料之中，做主旨发言也是意料之中，只是他俩都没有想到会这么快，张文雅原本以为要等他干几年参议员才会做主旨发言呢。 但想想，熬资历才能做主旨发言那是普通政治家的路线，他可是前总统之子，政治本钱雄厚，人民厚爱，压根不需要熬资历才是。而明年是大选年，他要竞选宾州参议员，做完主旨发言后，基本上宾州这个参议员席位就非他莫属了。 不过，“party委会的人为什么今天找你？我以为这事早就决定了。” 他亲亲她的唇，“是因为你。他们本来还在因为你的事情犹豫不决，你没有入籍。但现在他们认为你的国籍不是问题，就算有人质疑你的国籍问题，也可以说你是王室后裔，你不用一定入籍才可以。” 呵。她也想过国籍问题，她没跟肯尼思结婚之前这个问题可以忽略，结婚之后肯定会被他的对手拿出来质疑。不过，到时候再说了！这个问题对她其实已经不是问题，她有信心回答了国籍问题后，美国群众会更爱她。 说什么国籍问题纯属party委会瞎编，应该是party委会的人看到她中午接受电视采访说的话。她说这些礼物都是全美各州人民和行业协会赠送给她的礼物，她很感谢，但真的太多了，希望他们别再送了；她决定将这些礼物赠送给有需要的人，赠送给国会职员和最高法职员是感谢他们的默默付出，后天开始将跟华盛顿本地的救助组织合作，主要救助无家可归者，让他们有床铺住、有食物吃、有衣穿。 还说在中国这叫“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人民才是国家的主人，“为人民服务”是她的座右铭。 整个采访她一个字也没有提到未婚夫或肯尼思家族，记者虽然问了肯尼思议员怎么看这事，但她没有理会。 * 周三了。 今天一整天张文雅都在写帕特里克案备忘录，被告律师以第八修正案为基础，“禁止过高的罚款与过高的保释金，及禁止施予残酷且不寻常的惩罚”。首先简单陈述案件，提取关键词“继父”、“继女”、“未成年”、“低于十岁”，附上自己的意见：帕特里克案的恶劣之处在于在家庭关系中，继父以监护人的身份对年仅八岁的继女进行了确凿的强|奸，这个行为本身就是对家庭关系的危害乃至亵渎，并且是以成年人的身份强|奸一个无法反抗也不懂得要反抗的幼女，情节非常之恶劣，社会危害性极大，不严惩不足以平民愤。 接着阐述了路易斯安那州州最高法院为什么会维持原判：仍然是“不严惩不足以平民愤”的理念。 接着分析为什么第八修正案不适用此案：死刑是以剥夺他人生命为目的的惩罚，本身就是残酷的，目的不是剥夺被告的生命，而是警告所有公民，“有罪必惩”；对强|□□童的判决从严从重应该是基本共识，地区法院法官的死刑判决有前例，也很有必要，完全没有“不寻常”，帕特里克犯下了“不寻常”的罪行，得到了“寻常”的惩罚，程序正义且刑罚正义，维持原判才是唯一解决方式。 对帕特里克案来说，如果不严惩被告，社会的最基础基石“家庭”的存在的必要性就会大大减弱；“家庭”对于所有公民来说都应该是最安全的所在，而如果家庭内部的暴力行为不会被严惩，那么“家庭”无疑就成了一个无效的社会单位，就是在从根本上破坏“家庭”这个社会名词、破坏社会结构； 民众会质疑，如果法律不能保护弱者、不能保护我们的子女免受外界的侵害，而这种侵害甚至是由监护人实行的，那么“家庭”存在的最大价值是什么？居然是保护加害人吗？ 法律不应该是冷冰冰的名词和司法解释，法律还需要考虑更广泛的社会层次；自由pai“废除死刑”的诉求不应该是简单的“人道主义精神”的呼吁，而要看是否有助于社会进步。 最后，法律不该与政治挂钩，所有法律问题、司法解释、案件判决等等都应该“去政治化”，而只需要考虑受害者的权利是否得到了保障、正义是否得到了伸张。 * 她是签了保密协议，但这种问题不需要阐述详细的案情也能询问未婚夫。不，其实她都没有询问肯尼思的意见，以肯尼思接受的老式教育来看，他绝对支持死刑的判决。 死刑问题也是每次总统选举必定会问总统候选人的尖锐问题，从民意调查来看，民众可不管你什么“人道主义精神”，该死的人必须死。 写完备忘录，赶在下班之前交给金斯伯格**官。 后果就是回来后整个人仿佛被掏空，呼，好累呀！她是第一次写备忘录，实际等于一份“判决意见书”，阐述“为何我支持原判”。在笔记本电脑上写了第一稿，打印出来后反复修改，最后在电脑上修改成终稿，打印装订成册，再装进文件夹里。 她没空去考虑艾尔温为什么免费的食物都不去拿。艾尔温也很忙，不管一年级二年级实习生都要看卷宗，吃透一份司法决议书通常需要好几天时间，而递交到最高法的案件至少都有两份司法决议书，你又不能去跟别的实习生讨论，只能自己硬啃。 第335章 第 335 章 她只有两天时间看卷宗, 时间是非常紧张的，案情其实不复杂，相反还很简单, 重点在于量刑。地区法院法官的司法决议书认为“情节特别恶劣、影响特别坏”是没有问题的，州最高法院维持原判也没有问题。送到最高法的唯一考量是“废死”的国际趋势。 现在已经说不清楚最早提出“废除死刑”的是谁、哪个国家了。美国人针对“废死”也有很多讨论，自由pai“废死”，保守派反而是支持死刑的，在她一个中国人来看很难理解为什么会废除死刑，就像她不能理解为什么堕胎会是个法律问题乃至政治问题。 学习刑事诉讼法这门课的时候她就“废死”这个问题在研讨会上与教授和同学们有着激烈的讨论, 她从古代周朝周文王的“画地为牢”说到现代监狱，周文王之所以可以“画地为牢”约束犯罪嫌疑人，是因为他有“算卦”的技能, 这个“算卦”实际指代的是国家强制力量, 大周朝的民众明白无法逃脱法律的制裁，这才能遵守法纪，相应的罪行对应相应的惩罚，“有法可依”、“有法必依”、“有罪必惩”，建立良好的社会秩序。 对某些罪行加重惩罚主要目的是为了“震赫”，对情节特别恶劣、影响特别重大的案件应该从严从快从重惩罚，举例好莱坞重大案件“曼森家族杀人案”, 该案的案犯仍然关押在美国监狱里，包括被定性为“邪||教”首领的查尔斯·曼森。 张文雅大力抨击了美国司法系统花着上亿美元养活重案犯的奇葩决策，众所周知, 监狱并不能让坏人变好，而大概率会让轻案犯学会更多的犯罪技能, 不然为什么美国要把轻案犯、重案犯、经济案犯等分别关押呢？而美国现在还有至少百分之十二的人口年收入不过一万多美元, 挣扎在温饱线下, 如果这笔（用于犯罪分子的）钱用来改善贫困人口的生活，不是更有意义吗？ 美国同学无言以对。 但也并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苍白无力的说，也要照顾到犯罪份子的人权。 张文雅嗤之以鼻：罪犯的人权需要照顾，谁来照顾受害者的人权？你们信奉上帝，上帝难道允许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犯下严重的罪行而不受到惩罚？夏娃只是吃了知善恶果就被逐出天堂，这个故事的含义难道不是“做错事情就要受到惩罚”吗？ * 华盛顿的社交活动多得不得了！ 说客没法赠送议员们礼物，便会邀请他们参加酒会宴会之类，华盛顿说客云集，平均每天都有酒会宴会舞会。议员们白天上班，晚上参加社交活动，也是很忙的。 邀请约翰·肯尼思议员的请柬多如雪片，每周最少十几张，肯尼思教未婚妻怎么挑选请柬：请柬背后通常是说客代表的企业，有些企业他碰都不会碰，比如德州的石油企业；有些是枪支协会，这种一般他也不会去；各种其他邀请，纽约市和纽约州的一般不会拒绝；白宫邀请基本上必去；一些外交邀请，比如中国大使馆的宴会一定会去，其他国家大使馆的邀请看心情。 有些比较正式的宴会会注明可携带女伴，她想不想去都随意。 也有很多给她的请柬，多数都是女性政治委员会的邀请，邀请她和未婚夫参加；还有不少各州行业协会的邀请，这些都在外地，她显然去不了。 这些政治委员会的宴会她能去吗？张文雅不是很懂，原则上来说她不是政治家，也不是什么政治方面的活动家，为什么会邀请她？还是因为小肯尼思吧。 “要看你跟对方关系如何。”肯尼思拿起这些请柬：都是全国性的女性政治委员会，国家妇女会、全国妇女政治核心小组、妇女竞选基金、艾米莉名单、希望名单，还有张文雅自己的爱丽丝名单。这些政治委员会每年定期举办几次大的社交宴会，同时也是筹款宴会。 张文雅不能捐款给这些委员会，但肯尼思可以，所以她们连同她的未婚夫一起邀请了，当然也有想见见肯尼思的意思在里面。肯尼思在华盛顿参加的宴会不算多，平均下来一周不到一次，而国会的工作日一年是五个多月，一百五十天左右。 五个多月的工作日不算周末，一百五十天大概是三十周，周末议员们通常返回选区，肯尼思议员订婚后每个周五下午就回了纽约，跑得特别快。这些邀请通常会避开周末，选在周一到周四的某一天。不过最近因为华盛顿群众都知道张文雅到华盛顿来实习，于是周五的邀请暴增。 “她们都跟爱丽丝名单有来往，我是很希望所有这些PAC都能齐心协力，但我能做的不多。” “有什么麻烦吗？” “女人也不是很心齐，每一家PAC都有自己的考量，而且各级议会的席位就那么多，你想帮助安妮竞选，可能就没法帮助布兰达竞选，更别说还有坎迪和黛米，每次光是选择人选都很让人头疼。” 肯尼思笑了，“对，是这样。”政||党内的选择也是如此，议员席位紧张，一个萝卜一个坑，一个坑有好几个人盯着，各种权衡利弊、利益交换在所难免。他自己没有太大感触，是因为他刚接触纽约的民主党分部，他们马上喜大普奔表示会为他扫清一切障碍。 “看，她们把时间都精确的岔开了，看来我都得去。” “我陪你去。”他主动自觉的说。 她笑嘻嘻的揽住他脖子，“辛苦你啦！” 用力在他脸庞响亮的亲了一下。 * 周四，一大早起床，洗漱过后下楼晨跑。 顺便遛狗。 两名女保镖一前一后跟着他俩，接着是几名狗仔队追着跑，已经迅速成为华盛顿街头一景。 张文雅搞不懂晨跑有什么好拍的，拍几张还不就得了，居然也跟着跑上十公里，累不累呀。 跑完五公里，休息休息，喝水，然后继续跑，基本是沿着河岸线跑，这一片属于华盛顿的市区，治安还是很好的，反正不要跑去不太安全的区域就行。 张文雅也不是很懂，为什么一国首都还有贫民区，华盛顿肯定没有北京市大，甚至没有北京的一个区大，难道会比北京更难治理？ 这个问题肯尼思也没法回答，只能说大美利坚自有国情在吧。 回了公寓，洗澡换衣服，出门上班。 帕特里克案暂时可以放下了，张文雅今天才有时间去看第二个案件。 第二个案件也很有意思：保守州德克萨斯州一位孕妇因死胎进行引产手术，引产过程中，孕妇因麻醉剂过敏意外死亡，孕妇的丈夫因此将医院和手术医生、麻醉医师告上法院；德州医疗事故鉴定委员会调查了八个月，得出结论，医院方面无责，手术医生无责、麻醉医师也无责；既然都无责，那么丈夫的诉讼就输了，他不服，因此将案件递交到州最高法院；州最高法院又指派另外的医疗事故鉴定委员会调查了六个月，认为手术医生无责，麻醉医师和医院要未能事先告知孕妇麻醉剂风险，必须承担相应的责任，停职和罚款，以及给原告的补偿金。 这次换做医院不服判决，于是将案件递交到最高法。 这个案件的关键在于麻醉医师到底有没有事先告知麻醉剂风险。孕妇本人已死，没法查到；原告孕妇的丈夫是有可能撒谎麻醉医师未告知的，那么医院方面是否有告知书的书面通知？两份医疗事故鉴定书各执一词，第一份没有提及书面通知书，第二份说死者和原告都没有签署书面通知。 * 午餐是和书记员佩罗洛一起吃的，实习生们都去了，艾尔温也去了。 事先说好AA，餐费十个人分担，算起来要比一个人单独吃划算一点。张文雅有钱，也不在乎一点餐费，其他实习生除了艾尔温也都不差钱。 三名一年级实习生都是交费实习，张文雅和另一个女生达丽雅都是报到之前便交过费用了，只有艾尔温申请了推迟交费。达伦说艾尔温下班后要去打工才能赚到实习费，生活费不知道她怎么解决的，她在法学院的学费靠奖学金支付。 从艾尔温的衣着来看，确实经济拮据。她只有不多的衣服可以替换，三条裙子来回换，今天周四，穿的是周一的印花长裙，周二穿的T恤牛仔裤，加一件薄外套，周三是一件牛仔布衬衫，牛仔裤；鞋子可能只有两双，都是很便宜的帆布鞋。 张文雅想不通她为什么会拮据如此。 不过说实话，法学院学生也没有什么赚钱的地方，能应付学业已经很了不起，她在三十名开外的法学院能申请到最高法，当然靠的不是拮据的经济，靠的是自荐信，成绩是第二学期开学才出分，金斯伯格通过她的申请就只能看她的履历和自荐信。 第336章 第 336 章 因吹斯听。 张文雅想着要不要找佩罗洛看看艾尔温的自荐信到底怎么写的, 佩罗洛应该不会拒绝她。艾尔温目前来说没有真的针对她，就是不合群，你也不能说艾尔温做的不对做的不好, 其他七名实习生对她都很好，说实话，以她现在的知名度，也很难遇到什么敌意或恶意了。而因为艾尔温的一点“不给面子”，有意无形中其他人都疏远了艾尔温，实际上就是孤立了艾尔温。 就比如今天中午吃饭, 是佩罗洛注意到其他人都没喊艾尔温，于是最后喊上她，艾尔温也不是真不懂人情世故, 她之前坐着不动是因为没人喊她一起, 佩罗洛开了口，她也就来了。 在餐厅里也几乎每个人都围着她说话，不管说什么话题都要问她的看法，艾尔温的沉默于是特别显眼。张文雅虽然不明白艾尔温到底怎么回事，但也没心思猜测，爱谁谁呗。 结账的时候张文雅说她来买单，佩罗洛不同意, 说好了AA的，于是算了一下，平均一个人十八美元多一点, 算是很便宜，主要是没点酒。张文雅说一个人十五美元, 其他算她的, 收了其他人给的钱, 拿了未婚夫给的附属卡买单。 只有艾尔温坚持数了十八美元二十五美分给她。 行吧，这人看来十分要强，不肯贪她这三美元的便宜，但就是搞得其他人都有点尴尬。 达伦很圆滑的拉着艾尔温先走了。 艾尔温走后，气氛稍微缓和了一点。 佩罗洛不太高兴，但也没说什么。 达丽雅跟张文雅同岁，大几个月，工作两年后申请的法学院。艾尔温比她俩小一岁。但看起来张文雅像刚上大学的二十岁女孩，亚洲人自带减龄buff，尤其是白人皮肤一过二十岁就往衰老之路狂奔而去。 达丽雅说艾尔温在餐厅当服务员，拿着最低时薪，租在贫民区的一户出租屋，房租一个月三百美元，可能是她能找到的比较安全又最便宜的房子了。 艾尔温的早餐十分节省，节省到肯定吃不饱，早上就是一杯办公室的咖啡，一块三明治，然后午餐，晚餐在打工的餐厅吃。张文雅为她算了一下，她每天打工四到六小时，时薪十五美元，每天房租十美元，早午餐大概二十美元，其他花费二十美元，交通费算一天五美元好了，每天打工的钱也就是勉强够用，周末两天可以多工作几小时，一个月能有两百美元结余都算她会过日子。 同情，真的很难。 或许艾尔温嫉恨她年纪轻轻就家产过亿？ 那样的话，她倒是很能理解艾尔温了。 * 周五上午旁听了最高法的一桩案件的审理，这也是实习生学习计划的一部分。 临近1998-1999年度开庭期的结尾，最高法每年开庭九个月，三十八周，每年审理一百到一百二十个案件，最多不超过一百五十个案件，平均每周三到四个案件，当然开庭的时候不能这么算。1998-1999年度开庭期尚有两个案件未结，而不再有新的案件开庭。 下午，金斯伯格大法官为所有一年级实习生讲一份司法决议书。 不过原本要在下午跟张文雅讨论她写的帕特里克案备忘录的，推迟到下周二了。 也行吧，这事也不着急。 下午下班，愉快的跟来接她的未婚夫会合。 如今，肯尼思议员来最高法大厦前面接送未婚妻下班也已经成了华盛顿一景，狗仔队到点就来蹲点拍他俩。 出来进去的人走过他身边都会喊他一声“肯尼思议员”，力求混个眼熟。近距离观察的张文雅觉得这很有趣，人们不管是什么政治偏好，对他都十分喜爱，或者至少表面喜爱。 这人要不竞选总统那可真是浪费呀！ 车停在路边，布鲁克坐在驾驶座上，娜塔莎守在车门边。 “快点，飞机在等着我们。”肯尼思拖着她上车，娜塔莎为他们打开车后座的车门。 上了车便亟不可待的亲吻她，其实算起来他们在最高法大厦前面吻别也只不过是八个小时之前的事情。 周末没有留在华盛顿参加宴会，又回了纽约，不知道这人为什么要跑来跑去，其实留在华盛顿不是一样的吗？ 不懂他。 问了他，他只是神秘兮兮的说，要她准备好收礼物。 这人像孩子一样兴奋，大概指望她收到礼物能狠狠夸他？ * 回了六十三街别墅，小约翰·肯尼思要张文雅乖乖待在楼上，自己跑到楼顶天台去了，还不许她去天台。 神神秘秘。 张文雅找来玛雅，问楼上天台有什么东西。玛雅很为难，但思考再三后还是出卖了肯尼思先生，说肯尼思先生订购了一大堆盆栽玫瑰，要在天台建造一个花园。 啊，就这？ 张文雅很嫌弃，这人到底想什么呢？ 不管他，随便他了。 * 玛丽娅表姐前几天打来电话，说他们终于找到了扮演肯尼思的演员，比肯尼思大几岁，名叫肯尼·沃尔，八十年代红透全美，不过因为九十年代初遭遇车祸受伤严重，已经退休了。他是意大利后裔，相貌俊朗，身材高大，因而被称为“意大利式的美貌男人”，但奇异的跟爱尔兰后裔小约翰·肯尼思有几分神似。 ——还曾经被誉为“电视上最性感的男人”。 这次选角导演好不容易从一堆名片里找到沃尔的电话，并找到了沃尔——这家伙酗酒并且发胖了。但玛丽娅还是决定用他，她决定送沃尔去戒酒并健身，准备给他三到五个月的时间恢复。 与此同时，玛丽娅还在尽量寻找来自中国大陆的女主演，制片公司找到了中国的电影集团，请他们推荐合适的女演员，目前他们收到了很多简历，将在下周派人去北京试镜她们。 至于导演，他们询问了朱迪·福斯特，她立即答应了。 至于剧本，已经定稿，发给她过目。 张文雅打开笔记本电脑，开始看剧本。 * 肯尼思忙到将近午夜才下来，期间下来吃了晚餐，吃过之后又匆匆上了楼顶，还再三交待不许她偷偷跑上去。 张文雅看完剧本后洗洗睡了，被他弄醒，很烦哎。 “我要睡觉。”她嘟囔。 “快起来。或者我可以抱你上楼。” “那你就抱我上楼吧。”她闭着眼睛，冷不防真的被他抱起来，吓得她喊了一声，赶紧抱住他脖子。 别墅里有螺旋楼梯，还有一台电梯，肯尼思抱着她进了电梯，上楼去了楼顶天台。 天台上原本是空的，现在变成了一个花团锦簇的花园，除了许多不同品种的玫瑰和月季之外，还有许多不同颜色不同品种的绣球花，现在正是绣球花的花期，五颜六色的绣球花为天台增色不少。 花盆的摆放使用了木架，错落有致，花架之间有一张藤编双人座椅，上面摆放几只舒适的坐垫。 另外有一只双人秋千架。 除了落地的照明灯之外，花架上还有许多光线柔和的暖光灯，即使夜晚也能欣赏鲜花之美。 肯尼思将她放到秋千架的座椅上，“honey，这是送你的第一件礼物。” 她忍不住要笑，“你怎么知道我会喜欢？” “你不喜欢吗？”他坐到她身边，揽着她肩头，脑袋亲昵的挨着她的脑袋，“我想你一定会喜欢的。” “不喜欢。”她坚决摇头。 “一点也不喜欢吗？”亲亲她脸庞。 “一点也不喜欢。” 他叹气，“我尽力了，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 秋千轻轻晃荡。 “你好像什么都不喜欢。” “不，你错了。” 他惊异，“我错了吗？” “我喜欢你。” 他便得意的笑了，“我知道。快告诉我，你真的不喜欢这座花园吗？” 她故意不回答，等他又问了两次，才慢吞吞的说：“不是特别喜欢，但看在你花了那么多时间的份上，我接受了。” “哎呀！你可真是很难讨好呀。”肯尼思放心了。 “你是准备过几天送我一件礼物，还是今天全都送完？”手按在他胸口，摸来摸去。“第二件礼物是什么？” 他一本正经的说：“第二件礼物，是我。” 嗯？张文雅一开始没听懂。 “什么？” 随即反应过来，好嫌弃啊，“你真的很俗。” “什么呀？”他不服气的嘀咕，“你不是很喜欢我吗？我把我自己送给你，你不喜欢吗？” 她笑得差点从秋千椅上掉下去。 很俗，没错。 笑了好一会儿，她才一本正经的说：“你应该把自己脱光了，然后打上缎带，躺在床上，这样才叫‘礼物’。” 他抱着她笑个不停。 他确实想过，但觉得太俗了一点，她会喜欢他把他自己当成礼物，但不一定会喜欢太恶俗的表现形式。总之，他现在就是她的人啦！ “那么，尊贵的陛下，我有这份荣幸服侍您就寝吗？” 她笑着点点头。 他站起来，轻松抱起她。 “等等。”她说：“让我再看看我的花园。” 花园很美，团簇的绣球花，在微黄的暖光灯下，玫瑰娇艳，月季秀美。 是一座美丽的花园。 第337章 第 337 章 好吧, 是直男了一点，但很用心。这是只属于她的“玫瑰园”，是他为她一个人打造的, 不是做给别人看的, 是只属于他俩的小小花园。 将来, 他会属于每一个美国公民，但现在, 他属于她。 她很喜欢。 * “约翰。”轻唤他的名字。 “honey？” “我很喜欢, 谢谢你。” 他温柔的微笑，“我知道, 我很高兴你会喜欢。”她没有一个“正常的”童年, 没有很多孩子都会有的童年记忆，他很希望能为她弥补一些缺憾。但这不用告诉她。他只想小心的呵护她、照顾她，仅此而已。 抱着她走进电梯，电梯很快向下, 停在三楼。 四楼有三间儿童房，她没有减少房间的数量。这是否说明她愿意生三个孩子？一个太少，九个太多，三个刚刚好。 进了卧室, 放她在床上，随即, 匆匆跑去洗了澡。 * 嘻嘻, 很好，他很可爱, 也很贴心, 正是她喜欢的。 在床上翻了个身, 翻到他那边。 他是左利手, 半夜要用左手拿东西的话，睡在右边最好；而她是右利手，睡在左边最好。 真是完美。 床头柜是一对，都是三个抽屉，放了些零碎东西。第一个抽屉里放着几盒安全套，一套指甲钳；第二个抽屉里放着几片独立包装的无菌纱布，一卷用了一些的医用胶布，两三种不同的止疼药——他受伤了？或者是旧伤？美国人吃药如吃糖丸，滥用止疼药是真正的“嗑药”，一旦成瘾很难摆脱。 第三个抽屉放了一盒男式内裤，一盒女式内裤。 平平无奇。 还以为会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呢。 男人回来了，头发湿漉漉的，腰间围着浴巾。 “怎么？想从我的床头柜里找到什么东西？” “随便看看。” 搬家是一次大清理，他是个马虎的男人，翠贝卡公寓里还留着前女友们的东西，夹在他的衣服里的衣服、掉落的耳坠、一些照片。一开始她还问他，他总是说“随便你处理”，后来她也就不问了，全都扔进一只纸箱里，然后让玛雅拿去烧毁。 现在，他是个“全新”的男人啦。 “你在笑什么？”肯尼思正用毛巾擦干头发，随意坐在床边。 “没什么。”她跪在床上，拿过毛巾，胡乱的为他擦头发。 他任凭她摆弄他的脑袋，毫无怨言，还很乐呵。 “honey，我还没想好第三件礼物。” “允许你慢慢想。” “但我已经想好第四件礼物了。明天会有一个画家过来，我邀请他为你绘制画像，你觉得怎么样？你会喜欢吗？” 嗐！何止是喜欢！简直出乎意料好吗！ “是谁？” “杰瑞米·格林杰。” “没听说过他。”其实她不懂美国当代绘画艺术。 “他是美国当代著名画家之一，我可是花了很大的价钱才能请到他的。” 想到画像，她便想起来，“噢，我还有机场的仓库没有去看呢。” 肯尼思很不愿意她提到她还有两个库房的艺术品，他不愿意她还想到可恶的前夫。只是老瓦伦蒂诺的遗赠已经无法退回去，也不好捐赠出去或是拿出去拍卖，现在成了他的新烦恼。 “我想挑一些画挂在家里，你不要因此不高兴。送给我的东西就是我的，不再是之前的主人的。” 他忙说：“我同意。” “是只给我画肖像画吗？” “对。” “你不想有肖像画吗？” “如果将来我重返白宫，会有我的肖像画。” 啊哈！倒是非常自信呢。每一任总统都会有指定的美国画家绘制官方肖像画。将来，他会重返白宫；将来，他的肖像画会挂在白宫的墙壁上，他会跟他的父亲在一起。 他将继承父亲和叔叔的遗志，成为一个好总统。 “你想成为总统吗？” “我想，而且我一定会。”他扭头看她，“我还会成为一个好丈夫、一个好父亲，带给你幸福的生活。” 这话说的如此朴实无华，而又真诚无比。 没法不相信他。 * 毛巾扔在地板上。 伏在他背后。 整天撸铁的男人肩背宽厚，很有安全感。 轻轻对他耳朵吹气。 痒得他马上转身按倒她。 从额头、鼻尖、嘴唇，吻遍她全身。 * 六月的夜风吹拂进来，似乎带来一阵阵幽淡的花香。 * 好累，很想睡觉。 枕在他手臂上，想着以前看过一个情感节目，有女观众问，为什么结婚以后丈夫就不爱抱着她睡了，主持人震惊的说你不知道你们女人的脑袋很重吗？男人的手臂被枕了一整晚都要断掉了好吗。 觉得很好笑哎。 “在笑什么？” “没什么。就想问你，你这样，”戳了戳他手臂，“不会累吗？” “累啊。”他毫不犹豫的回答：“但我更想抱着你，每一天。” 这话她爱听。 于是笑眯眯的亲了一下他脸庞。 “你还不困吗？” “困了，又困又累。”她打了个呵欠。 “睡吧。” * 一觉睡到大天亮。 哎，虽然醒了，但躺在床上不想起来。 生活是美好的，现在，至少他拼命想表现出最好的一面，讨她欢心，她是乐意见到的。前女友们几乎对他都没有什么黑料可爆，可能因为他是媒体宠儿，谁敢一张嘴无凭无据的说他的缺陷？倒也不是没有缺陷，比如玛当娜就直接当她的面说他脾气不好，问他现在怎么对未婚妻一点儿脾气都没有。 他还很诧异呢，我脾气不好吗？ 其实想想也很容易理解，十一年前他就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人，年轻气盛难免，玛当娜又已经是流行乐坛一姐，两个人都被人捧惯了，不吵架才是奇怪。 张文雅不喜欢吵架，吵架的潜台词是对对方不满，两个人要能吵起来，必定都对对方有所不满，多吵几次，感情就没了，她不喜欢。 除了脾气不好这种性情上的缺陷之外，他没有什么人品上的缺陷，毕竟一个从小生活在镜头下面的人要是有什么人品问题，早就被美国群众骂翻了，能三十年如一日被媒体宠爱、被群众喜爱，这人的人品是无可指摘的。 男人嘛，其实很好哄的，前提是他真的爱你。 订婚后他修改了遗嘱，也立即告诉她修改了什么条款，他把他的财产的一半都留给她，金钱的多少无关紧要，姿态是非常好看的，她很高兴。 不过她的财产太多了，她只能在遗嘱里留给他一点点财产，其他财产现在基本都在信托基金里，如果她不幸没有孩子就死了，她的财产将绝大部分用来做慈善。她还指定约翰·肯尼思成为她的信托基金的管理人，她相信他的人品。 结婚。 有点麻烦。她其实想要一个小小的温馨的婚礼，客人尽可能的少，但看泰德叔叔的意思，恐怕不举行一个盛大婚礼是不可能的，肯定要比当年他父母的结婚仪式更盛大。 想想就很头疼。 都是□□啦！除了花很多钱和新婚夫妻会很累之外，没有别的好处。 “honey！”肯尼思进来了，“格林杰先生到了，你该起床了。” “这么早吗？” “不早了，十点了。” 怪不得很饿呢。 “我饿了。你做了早餐吗？”她懒洋洋的下床去洗漱。 “做了，你快点下楼吃饭。” * 杰瑞米·格林杰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穿着宽大的休闲西装，看不出来像个艺术家。 寒暄几句，约好了明天上午九点过来为她作画，很快告辞。 “画好了挂在哪里？”张文雅兴致勃勃的问。 “挂在客厅里，一进客厅就能看到。”肯尼思在客厅门口比划。客厅墙壁上已经挂了他俩的好几张布面喷绘照片：他的《人物》周刊“最性感男士”封面、她的《时代》周刊“新中国、新青年”封面、他俩在耶鲁法学院大楼外拥吻的《人物》周刊“世纪之吻”封面，不得不说，挺自恋狂的。 他俩都很喜欢。 这份礼物送到她心坎里了：谁不想有一幅自己的肖像油画呢？ 她心里美滋滋的。 她没问格林杰开价多少，以肯尼思家族的风格，格林杰肯定会是美国目前数得着的现代画家，定制一幅肖像画怎么不得六位数起步？不贵不贵。 于是一整天心情都很好。 第二天的心情也很好，摆造型也没有什么不满，坐了三个多小时，格林杰打了几幅线稿，挑了一张开始作画，速度很快。十二点半格林杰收工了，约好了下周日再来。 * 周日下午去了JFK国际机场的仓库。 之前找了人来清点艺术品，之所以会存放在机场，是因为其中有不少艺术品来源不明，有些是失窃物品，有些是走私物品，不离开机场就不算入境美国，这是很多有问题的艺术品的通常处理方法。张文雅不太懂既然不方便拿回家慢慢欣赏，又不方便再次出售，为什么要买呢？ 据那位艺术品买手说，大概是因为美国富豪都不知道要怎么花钱吧。 好一波嘲讽。 第338章 第 338 章 美国富豪超爱在欧洲的拍卖会上疯狂买买买,而且更喜欢场外匿名拍，特别喜欢欧洲王室珠宝，据说绝大部分出售后下落不明的王室珠宝都在美国富豪手里。还有二战后许多下落不明的珠宝、艺术品,听说都在美国呢,美国可是从欧洲老表那里弄了不少好东西过来，这也是跟他们的欧洲老表学来的，大哥莫怪二哥。 艺术品买手将两间仓库重新整理了一番，将“有问题”的艺术品放在A库房，没问题的放在B库房，又将两个库房中的艺术品按照年份排列，年份更久的不一定更值钱，年份少的也不一定不值钱。 小约翰·肯尼思是第一次见到这些艺术品，不由惊叹老瓦伦蒂诺真是豪迈，当然动机可疑，可这些艺术品是实打实的真金白银买回来的。 张文雅按照重新修订后的目录清单挑选艺术品：绘画挑几张，雕塑之类挑几个，不时问问肯尼思的意见。论起艺术欣赏水平，肯尼思应该比她高多了。 肯尼思有点别别扭扭的挑了几样。 思忖着他应该转换思想，这些东西赠送给她就是她的东西了,不要总想着前主人,再说也不是前夫给她的。 他又想到查理这个“前夫”，查理爱她吗？爱是爱的,只是不纯粹,阿妮娅一旦觉察到他的爱不够纯粹便离开他了。查理太贪婪，这是他的本性。查理不明白阿妮娅要的是什么样的爱,所以他失败了。 不,被抛弃了。 呵。他冷笑：活该！ 同时暗自警惕,阿妮娅是很无情又冷酷的，她要是觉得他的爱无法满足她，就会立即离开。 “你在想什么？”张文雅忽然问他。 “在想这么多东西，你要买一座庄园或是城堡才能全部放下。” 她笑，“我可以考虑。爸爸不是要给我在庐州盖别墅吗？我看那么大的面积，盖出来就不能叫别墅了，要叫庄园。” 他惊讶，“你想回中国常住？” “可能以后每年回去几个月，冬天回去比较好，庐州夏天很热，没有纽约气候好，但是冬天不冷，现在冬天包河都不结冰了。” “包河？”他知道这条河。 “对。庐州是宋代名臣包拯的家乡，这位大臣很有意思，以脾气特别硬而著称。中国古代皇帝的权力很大，可以随意处决臣子和平民，包拯会在上朝的时候——大概相当于国会跟总统开会——跟皇帝发生争执，而一位贤明的皇帝当然不会杀了这样的大臣。包拯在民间传说中形象非常好，是一位贤明的官员，为人民做主，伸张正义。” 接着给他讲了包公案里最有名的《铡美案》。 这个故事很有意思，表面上来看，陈世美是个抛妻弃子、贪图富贵的渣男，秦香莲是个含辛茹苦的贤妻良母，公主是个贪图小白脸的金枝玉叶，刘太后是个仗势欺人的皇室成员。 实际说的是婚姻法的抛弃罪、重婚罪，以及妨碍司法公正罪，如果算上陈世美派人追杀秦香莲和孩子们，那么还有教唆杀人罪、谋杀未遂罪。 不畏强权、秉公处理的包拯于是就成了人民心目中的“英雄”，得到了人民的支持。 肯尼思若有所思：所以不管是什么政治体制，民众的需求是一样的，“公平”而已。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真是很有意思的故事。 * 说完了《铡美案》，张文雅也挑选完需要的艺术品了。将取走的艺术品列了一个清单，附在目录清单后面。助理玛雅推着小推车，两名保镖一前一后，搞得很慎重很紧张。 所幸一路没有发生什么，顺利到家。 肯尼思刚开了门，有人从街道旁一辆车上下来，“肯尼思先生。” 是张文雅的造型师。他们还在路上的时候，造型师打了电话过来，问他们有时间见见迪奥的设计师吗。张文雅问设计师是谁，说是迪奥的主设计师，名叫约翰·加利亚诺。 这位约翰·加利亚诺先生穿着白色T恤和休闲西装上衣，灯芯绒长裤，戴一顶男式圆帽，穿的倒是很普通，但那副标志性的胡须令人印象深刻。相貌也极好，剑眉星目，脸型瘦长，很有辨识度。 加利亚诺进了客厅，摘下帽子，“您好，女王陛下。你好，肯尼思先生。” 张文雅很好奇：这位将来被中国网民尊称一声“海盗爷”的特色设计师日常装束也没有那么“特别”，除了在脑后扎成丸子头的金发，其他都算不上“特立独行”。 “你好，加利亚诺先生。” “陛下，您可以叫我约翰。” 她微笑，“我不是你们的女王陛下，不需要如此拘谨。但我还是称呼你的姓吧，在我的家里，只能有一个约翰。” 造型师低着头笑。 肯尼思笑了笑，没说什么。 * 造型师找遍第五大道上的大品牌旗舰店，这些品牌一听是为大周国的女王陛下寻找参加伦敦王室婚礼的服装，全都跟打了鸡血似的，拼命自荐——要是女王陛下穿了他们的礼服参加王室婚礼，那绝对是最好的广告！ 每一家品牌都想送到张文雅手上，由她亲自选择，她哪来那么多时间呢？再说她人又不在纽约，于是这事当然还是交给造型师来决定。目前确定至少有两场活动，白天的婚礼和晚上的婚宴，这样至少需要两套礼服裙，还至少需要两套备用。 并且张文雅已经收到另外的邀请，女王夫妇将在婚礼第二天的下午与她和小肯尼思共进下午茶，这样又需要两套适合出席下午茶这种半正式社交场合的衣物。 她问了送请柬来的英国外交官，女王为什么邀请她喝下午茶，英国外交官可能第一次被人直接问这种奇葩问题，愣了片刻，但还是很机智的回答，因为您同样是女王，而且女王跟前总统夫妇关系不错。 张文雅很怀疑女王会跟杰姬“关系不错”，当时美媒可是很傲气的说，杰姬认为英国女王“很无趣，没有什么知识”，女王在白金汉宫能气得翻白眼儿。 想想也是，女王年轻时代还不讲究王室要有高学历（现在也不讲究），伊丽莎白女王没有接受过现代高等教育，而杰姬可是五十年代初的美国女大学生呢，还是乔治敦大学这样的名校毕业，杰姬看不上女王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据说肯尼思总统与第一夫人杰姬造访伦敦，英国王室全体上下都很疯狂，白金汉宫的晚宴成了英美两国角力的场所，女王不想让杰姬姐妹见到更美丽、更受欢迎的王妹玛格丽特公主，因此没有邀请玛格丽特公主参加晚宴；而王夫菲利普亲王闹着要坐在第一夫人的身边，听说女王为此妒忌不已。 因吹斯听。 * 自从她和小肯尼思订婚后，美媒已经动辄将她跟前第一夫人对标，称她为“当之无愧的杰姬第二”，行吧，她也没什么意见。 英媒便嘲讽美国人“没见识”，称赞一个女人总是将其跟杰姬对标，搞得好像美国没有第二个杰出女性一样。美媒马上呛声回去“要你管，我高兴！”。 两国媒体大打口水仗，在白金汉宫给大周国女王陛下发出王室婚礼的请柬之后达到了高潮：美媒狂打鸡血，怒赞王室夫妇；英媒嘲笑女王陛下又不是你们美国的王室，你们嘚瑟什么劲？美媒立即反驳，女王陛下即将跟我们的王子结婚！我们的王室有美貌有高学历，你们的王室有吗？ 英媒输了。 之后英媒又吹温莎王朝的历史悠久，但发现大周国的历史更悠久，上溯六百五十年，直接对标金雀花王朝，被美媒和中媒按在地下摩擦后，再也不敢吹。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美国中文媒体立即做了一档节目，请来历史学家讲述“周”这个国号历史悠久，张这个姓可以上溯到黄帝的孙子，为最早最尊贵的“姬姓”，最早的周国距今已经有至少四千年的历史，中国的甲骨文全世界都知道的吧？甲骨文距今有五千年了，甲骨文出现后不久就是周国；汉字光是常用字就有三千个，张士诚为什么会选择“周”作为国号呢？这是因为他出身尊贵，血统源远流长。所以我们的大周国女王是四千年前的古国后裔，比什么金雀花王朝乃至阿瑟王朝都更为古老！ 美国吃瓜群众瓜都掉了！ 天哪！女王的血统原来如此久远、尊贵！ * 第五大道品牌店拼命往造型师那儿送衣服和配饰，只有迪奥的明确表示拒收，迪奥美国旗舰店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急得找到张文雅的公关经理凯特，问到底怎么回事啊？这话传出去，迪奥美国公司可就要关门了！ 张文雅当时说什么来着？忘了，总之不要。迪奥急了，于是点名让主设计师加利亚诺飞到纽约，就想知道女王陛下对迪奥有什么不满，是款式不满意？还是什么？我们可以改！改到女王满意为止！ 第339章 第 339 章 迪奥本来因为加利亚诺1997年举办了一场“上海风情”的中国风时装秀,因而名声大噪，咸鱼翻身啊不咸鱼翻新，以为十拿九稳能入选呢,谁知道居然直接被拒了,搞得迪奥美国一直到迪奥总部都想不明白问题出在哪里。 迪奥美国的公关经理跟在约翰·加利亚诺身边，一幅他要是说错话就立即拖走他的表情，其实多虑了，加利亚诺很懂说话的艺术，他温柔淡定的问张文雅为什么拒绝了迪奥。 张文雅先是微笑，笑而不答，笑得加利亚诺和公关经理都有点慌。 等她觉得时机合适了，这才同样淡定的回答：“我认为迪奥的风格不适合我。” 加利亚诺机智的问：“是迪奥的设计不适合您，还是我的设计不适合您？” “迪奥。” 加利亚诺明白了，这位新出现的东方女王不喜欢迪奥的经典廓形，迪奥经典廓形突出纤细的腰肢，常年被诟病束缚女性，很不友好。 “您看过我的设计吗？” “看过。” “您喜欢吗？您觉得怎么样？” “我很喜欢你的上海风情那个系列，不过要是作为出席王室婚礼的礼服，我觉得还是差了一点意思。你懂我的意思吗？” 加利亚诺早有准备,“我为您专门设计了出席王室婚礼的礼服,请您过目。” 加利亚诺准备齐全，马上奉上设计手册。 不得不说,到底是迪奥不惜重金从纪梵希挖角的主设计师,被欧洲时尚界视为“天才”，风格奇诡华丽,但也能设计端庄大气的礼服,可以说是全才。设计稿和效果图画的不错,还马上叫了跟她衣号相同的嫩模现场展示。 张文雅是见识过品牌专门为大客户上门展示服装，但上门展示半成品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所以有钱真的很好。 不，光有钱不行，还要有名。总之缺一不可，不然迪奥也不会派他们的主设计师亲自跑一趟。 按照英国王室请柬标明的，婚礼将在白天举行，男士穿西服套装或晨礼服，女士穿套装、戴帽子；晚宴则是男士礼服套装，女士礼服裙。因为新郎爱德华王子不是王储，所以王室婚礼的级别不是那么高，对衣着的要求也没有那么隆重。 对于婚礼和婚宴的衣着颜色也有要求，男士一般穿深色，女士不可穿白色，其他随意。 造型师已经为她挑好白天参加婚礼的套装，纪梵希的一套淡柠檬黄裙装套装，配一顶同色但不同材质的小圆帽，象牙白色面纱，帽上有几根羽毛装饰。她很少戴这种装饰性的帽子，觉得很新奇。 另外准备了一套桃粉色裙装套装备用。 从加利亚诺的新设计里挑了一条大红色露肩礼服长裙，另外挑了一条皇家蓝色礼服长裙备用。 距离王室婚礼还有不到两周时间，加利亚诺拍着胸口保证只需要一周时间就能完成。他还说了大实话，别看很多品牌总是吹一件高定要上千个工时，那都是手工钉珠所花费的时间，其实剪裁很快，高定也是一样的剪裁并没有出奇的地方，哪怕全手工缝制，两天也绝对能完工了。 而且以他的剪裁技术，客户都不需要再次试衣，之所以高定要反复试衣，就是折腾客户，好让客户产生“钱花的值得”的错觉。 加利亚诺还亲自为张文雅量了尺寸，说不用担心，保证做完之后她穿着绝对合身。 行吧，姑且信之。 * 加利亚诺告辞之后，全程几乎没怎么说话的肯尼思这才说：“hney，你有点像母亲当年——” 张文雅看着他，“什么？” 他轻叹，“没什么。你刚才说，你家里只能有一个人叫约翰，我很喜欢。不过，我家的传统是长子跟父亲同名，这么说，将来我们的长子不能叫约翰？” 这男人很鸡贼呀。 她不动声色，“哦，这样啊。你确定你一定会有儿子？” 生男生女，老爷们是关键。 他很自信，“一定会有儿子。” “你跟谁生儿子？” “跟你。” 逗笑她，“你确定？” “我确定。或者……我们现在就可以试试看。” 你在说什么胡话呀！ 张文雅推开他，“饿了，做晚餐。” 他假装叹气，“每次说到这个你就只会转移话题。” “我有吗？” “有，我每个月问你一次婚期，你都会岔开话题。”他很委屈，“我们什么时候可以结婚？” “等我准备好结婚的时候就结婚了。”她再次糊弄他。 “不许说这句了。”他越想越委屈，“你知道我想跟你结婚想得要命！” “我们不是说好了等我毕业再结婚吗？”她有点气恼，这人怎么回事啊？说话不算话！ “你一天不跟我结婚，我就一天都不能放心。” 张文雅不懂他在担心什么，“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希望你能早一点成为肯尼思太太。” “抱歉，我不改姓。”她想着他们好像没说过这个话题，这很重要，必须事先说清楚。“你能接受吗？” 肯尼思果然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直接愣住了，“什么？” “你是不是认为女人结婚之后一定会改夫姓？”她语气有些冷漠。 他不明白。 之前他喊她“肯尼思太太”，或是别人称她“肯尼思太太”，她也没有不高兴啊，怎么忽然现在又说不改姓？ “你不愿意成为肯尼思太太？”他低声问。 “我愿意跟你结婚，但不愿意改姓肯尼思。”好嫌弃，这人到底想什么呢。 啊，明白了。这样就像她和查理结婚后一样，也没有改夫姓。他有点难过，还有点愤怒：之前查理挖苦他，要他等她改姓肯尼思再来说说她最爱谁。 他不懂。在他看来，女人婚后改姓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怎么她居然不愿意呢？ “我以为……我们用一个姓才会更亲近，这样我们就会真正的成为一家人。” “你也可以改了跟我姓。” 好……好像也确实是一个解决方法。但是，舍弃他用了三十几年的姓？好像……不，他不能接受。 “或者可以这样，将我们的姓组合在一起，我们的孩子可以姓张-肯尼思，这样我可以接受，你认为呢？” 肯尼思皱眉，“这是两件事情。” 张文雅站起来，“我不想改姓，麻烦。”她走去厨房。 肯尼思在客厅里怔了半天。 改姓重要吗？重要，说明她肯不肯融入他的家族。之所以她跟瓦伦蒂诺家族的亲戚相处的不好，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她没有改姓，亲戚们为此不满，觉得她不是“自家人”。 现在……他很苦恼。她之前说过，中国女性婚后是不改夫姓的，他当时只觉得她在美国，总归要按照美国人的习俗来办。她没有改姓瓦伦蒂诺在他看来很好，但这事一旦要发生在他身上，他就慌了。 是她不够爱他吗？ 还是她有别的想法？ 他真的搞不懂。 * 闷头苦恼了半天，想想这事还是必须今天就解决，以他（得自查理的）经验来看，张文雅根本不会给你解释的机会，也不会等你慢慢想明白，她如果对你失望了，你就完了。 肯尼思走到厨房，张文雅正在做晚餐。听他进来，头也不回，问他，“你想吃什么？清蒸鱼可以吗？” “可以。”他心不在焉。 张文雅没空理会他内心挣扎啊还是什么样，很好笑啊，古今中外的男人都是一样的，一谈到冠姓权就面色大变。哈！这么看来，查理当初很干脆的便同意她婚后不改姓，倒是真难能可贵了。 唉！美国人真是弱爆了！她没想到改不改夫姓居然会是个问题，也没想到小肯尼思这样的男人也不过是俗人。 冷不防被他从身后抱住，“hney，你不愿意改姓，只是因为你们中国女人结婚后不改姓，还是因为……” “因为什么？你别想太多好吗。” “我担心你不够爱我。”他很心酸，“我担心是因为我正好在那个时候……向你求婚，于是你就糊里糊涂的答应了。” 她诧异极了：这人可以说很不自信了。why呀！ 她忙检讨自己：是哪里让他产生了这种“不安全”感？就是为了改姓吗？好像也不是。 是因为同居了吗？ 也许。 “好啦，你别这样。我知道你可能没法这么快接受，我允许你多考虑一段时间。” “我不需要时间考虑，我现在就可以回答你，我接受你婚后不改姓，我也不会因此对你提出额外的要求。我只想知道，你是不是真的爱我？” 没治了这人！ “你知道我们中国人不把爱挂在嘴边。” “是啊，”他叹息，“总是我先说爱你，你才会说爱我。” 又来了不是。她有点烦，“我要做事，你先让一下。” 他松开手臂，闷闷不乐的坐在厨房的小餐桌旁边。 一时间心酸得天地变色，十分惶恐。 第340章 营养液3.4万加更 晚餐做了中餐,煮了米饭，清蒸鲈鱼，素炒菜心,虾仁涨蛋,奶油口蘑汤。 他筷子用的不太好，因而给他拿了不锈钢勺子。 坐在他身边，故意坐在他左手边。 她的筷子总打到他手背。 他甚至都没有什么觉察。 张文雅在心里翻了好几个白眼儿了都：要不要这样啊？真不懂他在纠结什么，男人真的好烦啊，要你天天说爱他还不够，还想怎么样啊？！ 但又瞥见他左手中指上的订婚戒指，心里软软的、甜甜的，乐滋滋的想着他可真是不错，说结婚之前绝不取下来，就是结婚也没有必要取下来，可以戴一枚结婚戒指、一枚订婚戒指。嘻嘻，绝对引领新风尚新潮流，她可是得意得不得了呢！ 于是小声说：“你知道我很爱你，对吧？” 他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接着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她放下筷子,握着他手臂，转头朝他一笑,“你这样真不像我刚认识你的时候。” “有分别吗？跟现在差距很大吗？” “有一点……不太一样了。” “你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我的情形吗？” “记得。”她轻叹。 “你从来没有对我说过,你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心里想了些什么？” 她迟疑着，想了片刻,才说：“你跟杂志上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比杂志上的照片好看多了。”她扭过脸,颇是羞涩。 他又恢复了自信,很是得意，催着问她，“还有呢？” 这人真讨厌呀！ “你很自信。但你今天不怎么自信。” 他懊恼的想：是啊，今天怎么回事？突然不自信了，她喜欢自信的男人，不，只喜欢自信的他。 强自分辨，“我不是不自信，是你……是……”他迅速组织了一下语言，“我担心你没有来得及想明白是否爱我便答应了我的求婚。Hney，我可以接受你现在说不爱我，但不能接受我们结婚之后你才发现你不爱我。” 张文雅收回手，马上便被他的手握住。 “小雅。”他用中文喊她的小名。 她低着头，心想他说的没错，要是……她不爱他，现在离开他顶多会伤心几个月，但要是结婚后才说不爱他，他会恨她。 他跟查理不一样，查理一直都知道她不爱他。 她想了好一会儿，才说：“你听说过吗？人一生的苦与乐都是有配额的。你和我……我们都有不幸的过去，你的痛苦不比我来得少，而我……我的苦难成就了现在的我，或许是神明的安排，祂令你我饱受苦痛，又为我们指点道路，使得我能够跨越海洋，来到你的国家，与你相遇，并且……” 她轻柔的一笑，抬起眼睛看着他，“爱上你，又被你爱着，对我来说，是非常幸福的事情。” 她刚说了第一句他已经眼圈微红，说完最后一句，他便忍不住眼含热泪。 她说的多好呀！不能有比这个更好的告白了！ 他亲吻她的手背，再一次为她哭了。 * 充满自信的男人魅力非凡。 心情很好，神采飞扬。 周一一大早俩人才带着保镖直奔机场，飞往华盛顿。到了华盛顿后没回公寓，直接送张文雅去最高法大厦，在大厦前面吻别。 “中午下班给我打电话，要是不能跟我一起午餐，至少午餐之后见我一面。”他依依不舍的叮嘱。 张文雅乖乖点头。 黏黏糊糊的未婚夫很好笑，但确实也很受用，她快乐极了！ 对蹲点狂拍他俩的狗仔队也没有什么意见，心情愉快的走上台阶。 爱情，啊爱情！这就是爱情的模样吗？那可真是好极了！棒极了！妙极了！她很喜欢！ 一整个上午心情都很好！就连艾尔温故意冷漠也没有在意。 一个过于自尊的人相对的就是很自卑，自卑才会造成过分强调的自尊，艾尔温连别人几美元的“便宜”都不想占，这不太像是法学院的高材生，也不像是能得到金斯伯格大法官青睐的“非名校生”。 那么她就不太可能是靠动人（简称“拍马屁”）的自荐信得到的实习生名额，或许是靠高明的写作？张文雅很难相信有人会比她这个畅销书作家的写作水平更高。 她借着商量案件的理由去见了佩罗洛。 “佩罗洛，我有一件事情很不理解。” 佩罗洛抬头看她，“什么事？” “艾尔温。据我所知，我之前没有见过她，也不可能得罪过她。” 佩罗洛笑了一下，“她是有点问题，但大法官很喜欢她。” “大法官看中她什么了？我以为最高法不会考虑TOP20之外的法学院学生。” “也不是那么绝对。” “这么说，艾尔温的能力过人？” “她很聪明，几乎跟你一样聪明。” “我以为今年的一年级实习生里没人比我更聪明。” “你是很聪明，但你的名气拖累了你。” 张文雅有点懂了，“艾尔温觉得我是靠名气才得到的实习生名额？” “也许。”佩罗洛谨慎的说：“我没有问过她，但她……” “她对名气不屑一顾？” “差不多。”佩罗洛耸肩。 嘶。这倒是很有可能的。艾尔温认为自己靠实力拿到了名额，自然会认为已经是名人的她完全靠名气甚至还是靠未婚夫得到的名额。 这不公平。 “不能因为我有名气而否认我的努力吧？”张文雅很不忿。 “她没有明确的表示，所以你也不要生气。”佩罗洛好言安慰她，“再说，只是两个月的时间，之后你们可能几十年都不会见面。” 张文雅笑了，点点头，“你说的对，我不应该为此烦恼。中午是跟大法官一起午餐吗？” “对，今天是你们三个一年级。” 嗐！那也没在怕的啦！ “自信”在这个国家很重要，人们总是喜欢更自信的人，要是这个人还很有钱，那绝了！要是再有美丽的外貌，更绝了！人们会很爱你！ 艾尔温也是自信的，但多少有点自卑，如果她真正自信，就不会总是针对张文雅。其实也不能算是“针对”吧，只是不领情罢了，不在意的。 * 中午下班去往餐厅的路上，给肯尼思打了电话。他跟堂弟帕特里克、堂哥约瑟夫一起去餐厅吃饭，问她要去哪家餐厅。 巧了，同一家餐厅。 他便问金斯伯格订了餐桌吗，要是没有订，他来为她们订座，问她们几个人。一共五个人。又让她去问问金斯伯格，是否愿意跟他们三个肯尼思一起用餐。 金斯伯格倒没有耿直的拒绝，很愉快的答应了。 大法官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也是要社交的，虽然没人知道金斯伯格大法官是不是民主党，但她肯定是自由pai。 能在午餐时见到未婚夫当然是很高兴的，心情于是持续愉快。 跟着实习导师吃午餐，艾尔温就是再有意见也不会摆脸色。哼！就要憋一憋她！ 到了餐厅，肯尼思等在门外迎接她们。 别的先不说，见到未婚妻立即抱住她，亲吻她。 除了艾尔温之外，金斯伯格、佩罗洛、达丽雅都笑着看着他俩亲吻。哎呀！多么美好呀！ * 三个肯尼思里，到底还是约翰长得最英俊。约瑟夫二世长得像父亲罗伯特，但没有父亲好看，罗伯特是肯尼思四兄弟里长得最瘦小、最不好看的一个。 帕特里克也不像父亲泰德年轻的时候，不怎么好看。 约瑟夫和帕特里克都站起来迎接金斯伯格大法官，请她先坐。 金斯伯格乐呵呵的，要肯尼思坐在她身边，无形中小肯尼思同志坐到了C位上。 张文雅坐在未婚夫另一边，接着是达丽雅、艾尔温、帕特里克、约瑟夫、佩罗洛。 侍应生拿来菜单，肯尼思请金斯伯格先点菜。 午餐吃的不错，艾尔温几乎全程没说话，张文雅就觉得这人也不是不会看场合，说实话，法学院学生不说八面玲珑吧，社交能力应该也不是太差的。不过这种人的好处就是不满摆在脸上，比较直率，总比当面“姐姐妹妹”，背后捅你一刀的那种人好应付得多。 再说从实习生的实习课程来看，她俩也实在没有什么交集，艾尔温就是想对她做点什么也很难。 约瑟夫点了酒，但张文雅没喝酒，只是很温柔的说了一声“别喝酒”，未婚夫也就没有喝酒。约瑟夫和帕特里克都惊呆了：约翰怎么变成这样了！这还是一个爱尔兰男人吗？！ 哥哥弟弟在心里捶胸顿足的。 吃完午餐，肯尼思很主动的去结账，又送她们回最高法大厦，三个肯尼思一起走在路上还是很显眼的，狗仔队从出了餐厅就跟上了。 张文雅不由得皱眉：狗仔队也一路跟着她，不过人数到底还是不如跟着他的那些。狗仔队真是爱他。 肯尼思一直握着她的手，面带微笑。 他絮絮叨叨的不知道说什么废话，说的都挺无聊的，废话居多，哎，真的，谈恋爱就是会说许多废话。可即使废话也很让人高兴，只是听他的声音就很高兴。 他一定也是一样的。 第341章 第 341 章 到了最高法大厦前面, 其他人都先进去了，肯尼思仍然拉着未婚妻的手不放，看来是想要磨蹭到最后一分钟。 实习生不用打卡, 议员也不用打卡，不过张文雅还是决定不能助长他的坏习惯，要他放手, 她要进去了。 “下午等我来接你。”他情意绵绵的说。怎么也看不够她，半点也不想跟她分开。他对她的爱就像——就像这六月的阳光, 火热的，热切的, 包裹着她, 永远, 永远。 他炽热的爱情只为了她, 他想要她，只想要她。他满心喜悦，快乐无比。 这就是爱情吗？确实, 他明确的感受到这跟以前的恋爱不一样, 从认识她的那一天起, 他就掉进了名叫“爱情”的网，这张网越来越密，将他团团包裹，他沉溺其中, 得到了——喜悦。 啊, 爱情！ 谁也没法明确的说明爱情到底是什么, 那些有关爱情的书都说错了, 爱着一个人是多么的快乐！怎么可能只有十八个月呢？他们相识已经远远超过十八个月。将来, 还会有许许多多个“十八个月”, 他们将会结为夫妻，永不分离。 他快乐的哼着歌，一路走向国会大厦。 * 约瑟夫看了一眼帕特里克，不无妒忌的说：“瞧啊，这个傻小子！” 帕特里克颇有点酸溜溜，“瞧他，幸福得都要飘起来了！” 暗恨：为什么我找不到这么可爱的女孩呢？他前不久刚分了手，于是现在又成了可悲的王老五。肯尼思家族现在未婚的男孩只有威廉、约翰和他，但约翰已经订婚，威廉也有了稳定的女朋友，只有他还是个单身狗。 幸运的约翰不仅找到一个美丽又可爱的女孩，还找到了一个王室后裔！这还要怎么比嘛！ 整个家族都为了中国女孩居然是王室后裔的大发现兴高采烈。全家人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她的家族压根不当一回事？所以这就是王室血统的骄傲吗？他们明白中国目前的政治体制不允许出现什么王室，因此张文雅以普通人的身份长大，可血统就是血统，王室就是王室。 整个家族都为了能够成为真正的“王室”家族兴奋不已。埃塞尔婶婶特别高兴，说当年老祖母还在世的时候就喜欢张文雅，老祖母真是非常睿智，一下子就能看出来她身上的高贵血统。 年轻一代理智一点，没有老一辈这么沉迷，但也达成共识，王室后裔的张文雅更迷人了。还很努力呢，没有直接躺在九亿美元上放纵自我，这种精神即使在肯家正当年的这一代身上都很少见了。 埃塞尔婶婶特别欣赏张文雅的这一点，她认为张文雅身上有股儿不输爱尔兰人的拼劲，这种拼劲至关重要，决定你能走多远。 他想，埃塞尔婶婶说的对。约翰应该也是被张文雅身上这股儿永不言退的精神所打动吧，之前哥哥们都觉得张文雅虽然不图约翰的钱了，但至少还贪图他的名气，NSA事件中她的表现震惊了全家，哥哥们全都改口，认为没有人比她更合适成为约翰的妻子。 他羡慕又妒忌：这该死的甜美的爱情！ * 张文雅今天还是看卷宗。比起上周帕特里克案，这周轻松一点，看完第三个卷宗后可以去看今年的案件的意见书。 跟下面的法院不同，最高法判决后出具的叫“意见书”，不叫“司法决议书”，虽然性质是一样的。但下面法院的案件每一次审理只能也只会有一份司法决议书，而最高法是九名大法官的决议庭，所以有机会出现九名大法官各自写一份意见书的奇观。最高法曾经在1972年就“福尔曼诉佐治亚州案”进行投票表决，以五比四裁定佐治亚州周最高法院对于福尔曼的死刑判决构成“残暴和奇特”，因而违反宪法，当时九名大法官都各自出具了自己的意见书，该案于是有了长达243页的判决书，史无前例，也很难有后来者可媲美了。 针对“帕特里克诉路易斯安那州案”来看，福尔曼案的意见书会是她的研究重点，她要好好吃透这份史无前例的判决书。 西方世界为什么会出现“废死”派？社会科学家认为这是由于人类的文明程度增加了，不能再以剥夺罪犯的生命作为惩罚手段。但实际上社会科学家不明白，“废死”总体来说是个政治工具，或者说他们明白，但不能这么告诉普通群众，你或你的家人如果被人杀了，很可能得不到司法上的“公正”，杀害你和你的家人的罪犯可能好吃好喝的供养在监狱里，一年花费的纳税人的税款比你一年到头辛辛苦苦赚的钱还要多得多。 这是“公平”吗？显然不是。 所以司法系统就是要跟政治脱钩，以“有罪必惩”为原则，这才是“公平”，否则就是放屁，大放狗屁。 看已判案件的意见书不需要保密，张文雅直接登录最高法内部系统，将福尔曼案的意见书全部打印出来，厚厚一沓。 达伦震惊：“你怎么要看福尔曼案？” “它最长，很有代表性。” 好吧，很有道理。 按照保密协议，其他人只能知道卷宗外面的上诉人名字和州名，不能讨论内容，不过说实话，现在已经是网络时代了，知道上诉人名字和州名，上网搜索一下就知道大概案情，绝大部分州法院和联邦巡回法院还会把已经审理完毕案件的司法决议书放在官方网站上以供民众查阅，都不是什么秘密。 达伦也已经搜索过帕特里克案，明白她看福尔曼案是为了帕特里克案，只是他不能跟张文雅讨论帕特里克案，只能讨论福尔曼案。 “废死”是个大话题，每个实习生都会讨论，在学校讨论，在法院实习也肯定会讨论。达伦于是提议本周五下午的研讨会就讨论福尔曼案的意见书。 得到了所有实习生的一致通过，艾尔温也没有异议。 * 243页的意见书真是超厚一沓！张文雅只拿了前五十页，放进手提包里。 她没有背大牌包，实习期只有两只纽约不知名设计师的简约型手工牛皮包轮流背。薄薄一层头层牛皮，手感柔软，连内衬都没有，只有两个侧袋和一个前袋，侧袋放一把折叠伞，一只细身玻璃水杯；前袋放一些硬币应急用。 下班出去，肯尼思已经等在台阶下。 好高兴啊，看到他就心情愉快。 “honey！”她三步两步跑下台阶。 他笑着张开手臂接住她，“小心！” 俩人腻腻歪歪的，拥抱在一起马上就是亲吻，羡煞旁人。 到点蹲点的狗仔队十分满意：瞧！这才是名人的自觉！他们都很爱拍他俩，毕竟谁不喜欢两个恩恩爱爱的美人儿呢？对于他俩的保镖要求的“距离远一点”也很从善如流的接受了，现在至少华盛顿的狗仔队都很有默契，不再超近距离拍他俩，以现在相机的精度而言，稍微远个几米也差不太多。 此时正值两处机构下班的高峰，工蜂们蜂拥而出，人人都想多看他俩一眼，以至于造成了小小的交通拥堵。 俩人浑然不觉，兀自亲吻。 * 回了公寓还是要腻腻歪歪，腻歪了好一会儿，才各自去洗澡，洗过澡出去吃晚餐，吃过晚餐回来各自看看带回来的资料。 “在看什么？”肯尼思问。 “福尔曼诉佐治亚州案。” 这么知名的案件，他一个前任地区检察官肯定知道。“那可是两百多页！怎么想起来看福尔曼案？” “本周实习生研讨会要讨论废除死刑。你怎么看？” “废除死刑吗？” “对。” 肯尼思沉吟，“我原则上不赞同废除死刑。” 狡猾！ “死刑是最高惩罚手段，用意是震赫他人，我理解的对吗？” “——对。” “一级谋杀、二级谋杀的罪行可以对应死刑，这个公平对等你接受吗？” 他再次沉吟，谨慎回答，“我接受。” “做错了事情就要付出代价，对吧？公平原则是社会的基础，你要是在司法上都做不到这一点，其实很危险，民众会不满，而这个不满积累到一定程度，就会爆发。你们美国不是经常有这种事情吗？比如1992年的洛杉矶。” 1992年洛杉矶爆发了大规模的暴||动，原因是四名白人警察殴打一名黑人青年，导致其身受重伤，脑部也受到无可挽回的损伤。洛杉矶因此爆发了以非裔群众为首的大范围的暴||动，导致数十人死亡、数千人受伤，直接损失高达十几亿美元。 导致非裔群众不满的不是这个黑人青年受伤（事件发生在1991年），而是之后经过长达一年的审理，洛杉矶地区法院宣判四名白人警察没有不适当的行动，无罪释放，显然不符合“公平原则”，这才是爆发暴||动的导火索。 肯尼思分辩：“洛杉矶事件不一样。” 第342章 第 342 章 “怎么不一样了？警察最低应该是‘过度执法’吧？” “没有这个罪名。” 确实没有“过度执法”这个罪名, “过度执法”只能算是“原因”，因此造成的伤害才是罪名，最严重可以起诉“一级过失杀人”。 意识形态也是需要统一一下意见的, 不然将来总会为此发生争吵，那样就不好了。 “你们自由派总讲‘人权’，最虚伪。”张文雅嗤之以鼻, “你们照顾到罪犯的人权了，那受害者的人权呢？死者不会说话, 就活该不被重视吗？” 想到一个人，又说：“比如刺杀鲍比叔叔的那名罪犯, 到现在还关在加州的监狱里, 你们不想让他接受死刑的惩罚吗？” 肯尼思无言以对：不管民间怎么认为罗伯特·肯尼思之死另有蹊跷, 官方认定的凶手就是索罕；索罕先是被判死刑, 恰好赶上最高法判决福尔曼案，全美各州都停止死刑判决、取消死刑，索罕因而改判无期徒刑。 不忿吗？确实。 愤恨吗？当然。 埃塞尔婶婶说绝不会原谅索罕, 也绝不允许索罕可以假释出狱。索罕从入狱之后, 已经举行了七次假释听证会, 全都被驳回。 这么个闹心的事情已经持续了三十年，肯家都被恶心坏了。 说到鲍比叔叔遇刺案，肯尼思没话说了：父亲和叔叔的凶手表面上看来都受到了惩罚，但却恶心得要死, 有怒发不出, 有恨不能说。 他一瞬间情绪低落。 张文雅放下意见书, “别难过了。” 他闷闷的回答：“我早就学会忘记, 不然——honey, 有时候我觉得我是在拖累你, 我的家族……不好，对你来说不好，我的姓是会带给你一些便利，但你自己就已经很出色了，我的姓更多时候带给你的不是便利，而会是麻烦，我不喜欢别人因此低估你的能力。” 嗯？这么说，这人又在她身边安插了人手？想想也不奇怪。就算不是安插，他想跟佩罗洛或是达伦打听她的情况，他们绝对会一五一十的全都说出来。 “我的能力不是别人想低估就能低估的，不是可以决定我的命运的人的看法，我不在乎。而能够决定我的命运的人……现在来说很少，你要知道，有时候示弱并不是退让，而是进攻。” 他不解的看着她。 张文雅决定还是别教他太多，“我现在可以应付，别担心。你呢？你在众议院里怎么样？为什么不让你当党鞭？” 他忍不住笑了，“我的资历还太浅，我才是第二任期的众议员。” 接着为她普及了一下众议院与参议院的小知识。 众议院领袖是多数party的领袖，为众议院议长，其下是多数party领袖、多数party党鞭、少数party领袖、少数party党鞭，但因为多数party有话事权，所以多数party的三名领导拥有更大的权力，少数party领导层作用不大。 参议院领袖不以多数party少数party来区分，参议院议长由副总统兼任，多数party领袖、多数party党鞭拥有更大的权力，少数party领导层虽然权力也较小，但比众议院少数party领导层更给力一点。 参议院决定总统任命的内阁人选、联邦法官人选，可以说权力很大，极为重要，众议院没有这方面的职责，但有更多的立法投票。 党鞭的英文是“whip”，直译就是“鞭子”，顾名思义就是指挥成员们行动起来的人，这个职位相当于party内的纪||委，属于三把手，位高权重，要么要有资历，要么要有手腕。 确实，以肯尼思现在的资历，做党鞭还差了点。但要是竞选参议员成功，那么勉强有了当党鞭的资历。 但要是想竞选总统，并不需要成为party内领导层。 小肯尼思明年竞选参议员，对肯尼思家族来说好处多多：泰德叔叔不再是参议院里唯一一个肯尼思，而肯尼思家族等于在第二代与第三代之间交接棒，民主party是要欣喜若狂的。民主party内部情况并不容乐观，没有什么值得培养的新人；肯家第三代目前有四名众议员，算是人才济济了。 要是没有什么蝴蝶效应的话，2000年仍然会是德州州长小布希胜出，民主party推出的候选人戈尔输的很不甘心，但也无可奈何，民主party棋差一着。而2000年小肯尼思避开总统大选，竞选参议员，拿下摇摆州宾夕法尼亚州，对民主party来说是额外的胜利。2002年肯尼思可以帮助堂姐凯瑟琳竞选马里兰州州长，这要能输就是怪事。 等到2004年大选年，肯尼思宣布竞选总统，家族里将会有一名州长、一名参议员、三名众议员，这个阵势不可不说是豪华之极；哦，要是算上阿诺德表姐夫2002年竞选加州州长成功，家族里还会再多一名州长，虽说阿诺德是共和party，但家族要他为约翰弟弟站台，他敢不从吗？ * 肯尼思诧异，“2004年？太早了吧。” “不早不早。克里还需要当两任州长熬资历，你不需要。” 他抿唇笑，超得意的！他心爱的女孩如此看好他，他心里可美了！ “可我不敢说人们真的会去给我投票。” “傻瓜！你是美国人看着长大的国民儿子，他们很爱你。弗兰克最近给你做民调了吗？”她下了床，去洗手间洗漱。 肯尼思跟着她进来，“做了。” “怎么样？” “稳步提高，但总有无法提高的一天。” 说的好好笑啊，难道还想提高到百分之一百二吗？ “最近的一次是多少？” “百分之七十九。” “已经很高了。” 他的民调指数一直很稳定，最近半年稳中有升，幕僚长弗兰克说他订婚后在非民主党的民众中支持率大增，不过现在还说不好会不会转化成投票率。铁杆共和党保守派的票他们会直接放弃，而选择尽量争取女性选民和保守派中温和的那些选民，希望温和保守派能临阵倒戈。 目前看来，至少女性选民增加的速度比去年快多了。他得到的选票里有超过百分之六十都是女性选民的票，今后这个比例还会增加。 “你对竞选感兴趣吗？” 张文雅直笑，“你的问题问的很奇怪，我学的可是政治科学。” “你想参加竞选吗？” “暂时不想。” 他看着镜子中的他和她，沾沾自喜：的确，谁会不爱他俩呢？“毕业了你想做什么？” “还没想好，等我明年暑假去ACLU实习过后再说。” “你喜欢什么职业？” “我喜欢帮助别人。”她对镜子里的他笑了一笑，“你从来没有真正在底层生活过，很多时候，人们只是差了一点点帮助。” 他本想说他去印度体验过生活，不过想想，他就算是去印度的贫民窟体验生活也不能说能够真正体会最底层人民的生活，毕竟他只是个过客，还是个很有钱的过客。 他发自内心的说：“你很善良，这一点我比不上你。” 她一笑，“这没什么，你是个少爷，我是给你打扫房间的女佣。” 他抱着她大笑，“是吗？” 她将挤了牙膏的牙刷递给他，“请吧，肯尼思少爷。” 他接过牙刷，但还是大笑。 * 周二上午，金斯伯格大法官叫了张文雅去她的办公室。 张文雅写的《帕特里克案备忘录》放在她桌上。 “坐。”她指着桌前的座椅。 张文雅坐下了。 “备忘录我看了，写的不错。对于废除死刑，你的看法是什么？说说。”金斯伯格开门见山。 张文雅斟酌了一下，“我认为应该具体情况具体对待，相应的罪行对应相应的惩罚。放在帕特里克案上，他造成的伤害已经动摇了社会的基本，唯有死刑才能清洗他的罪孽。大法官，您说呢？您是犹太人，犹太法典应该也讲‘罪有应得’，对吧？” 金斯伯格心想这女孩倒是非常犀利，一下子把犹太法典都搬上来了，堵住她的嘴。 “你说的没错，我们犹太人的法典也讲‘罪有应得’，但应该与时俱进。你不觉得现代社会更讲人性与人权是一件好事吗？” “具体情况具体对待。对罪行十分恶劣的罪犯加重惩处与重视犯罪嫌疑人的人权并不冲突。”张文雅将“罪犯”与“犯罪嫌疑人”划分开，没定罪的叫“犯罪嫌疑人”，定罪之后就是“罪犯”或“囚犯”了。 金斯伯格想她说的没错，但总体而言，自由pai鼓吹“废死”已经是一种潮流了，近年呼吁废死的呼声渐高，是跟美国政体治安环境的好转分不开的；罪行猖獗的时候人们呼吁加重惩罚，罪行减少的时候人们又呼吁减轻惩罚。 第343章 营养液3.5万加更 “美国各州本身宣判死刑的案件也越来越少, 这说明死刑不是必要的惩罚手段。” “代价呢？代价是每年花费数十亿美元的纳税人的税款养活原本应该处死的罪犯。我们中国是第三世界国家，我国还有数亿贫困人口，而美国早已是第一世界国家, 是发达国家，但美国居然还有贫困人口，这是我不能理解的事情。为什么不把纳税人的税款用在扶贫上面呢？难道罪犯的人权需要重视、需要保护, 那些遵纪守法的公民的生存权就不需要重视、不需要保护了吗？我真的无法理解。” 金斯伯格感到确实难以反驳。她思忖片刻，“听说你这几天在看福尔曼意见书？” “是的, 刚开始看。” “看完后再来跟我谈谈，下周二如何？” 时间有点紧张, 但当然不能说“不”。 张文雅点点头, “好。” * 嗨！今天也不能说谈了个啥出来。确实, 从罪名与刑罚的对应来看, 判处帕特里克死刑是“量刑过高”，但加上受害者年仅八岁、监护人与被监护人的身份，帕特里克死有余辜。 美国司法人没有听说过“从严从重”吗？没有听说过“重|拳|出|击”吗？ 真是弱爆了！ * 本周的学习任务除了给第二个、第三个案件写备忘录之外, 就是看福尔曼案意见书。 洋洋洒洒243页的意见书看得要累死了, 下班回家还要拖着肯尼思讨论。九位大法官分别有不同的意见, 有拒绝废除死刑的保守pai（此时保守派立功啦！），有宣扬罪犯“人权”的自由pai，还有中立pai，九个人九份意见书, 可以说是各有各的理儿, 想要吃透真的好难。 肯尼思同志感受到了未婚妻的尖锐, 她的思路很清晰, 就是坚持“有罪必惩”, 并且“罪罚相等”；对于大法官意见书中的“民意”部分, 坚持认为“民意”不能当做衡量刑罚的标准，因为“民意”实际上很不准确，是流动的。比如今天一个人支持废死，但当他或她的权益受到损害，很可能就会转变思想。 老布希当年竞选总统的时候，与民主党的候选人杜卡斯基进行电视辩论，主持人问杜卡斯基，如果你的妻子被人先|奸|后|杀，你是否赞成对这个罪犯执行死刑。 结果杜卡斯基居然回答“不赞成”，认为会有“比死刑更有效的方法对付暴力犯罪”。 电视辩论之后，选民们一片哗然，于是老布希当选总统。 * 除了学习之外，一年级实习生还要负担给大法官和书记员们买咖啡、餐厅订座、取干洗衣服等杂活，佩罗洛把本该张文雅做的那一份分给其他二年级实习生，还说她晚来一周，干活的人已经分配好了，就不动了。 张文雅觉得这样也行，她是不想再给谁跑腿了，大法官也不行。别人负担了她的活儿，她就以每天请喝咖啡奶茶来答谢，二年级实习生也都没意见，皆大欢喜。 本周最高法仍然有案件审理，基本每天上午都要去旁听庭审，感受一下。 关于废死的大话题还有一个重要案件可以讨论：1995年4月19日发生的俄克拉荷马城爆炸案。这场美国目前为止最大的恐|怖|袭|击|案件造成了一百六十八人死亡，其中包括十九名儿童，另外有五百多人受伤。 两名罪犯当天便被抓捕归案，自此开始了长达四年的案件审理过程，并且到现在仍然没有结束，花费了纳税人数百万的税款。 请问这两个案犯是否可以判处死刑呢？ 所有实习生都表示，必须死刑！ 好吧，这倒是不用争辩的共识，符合“情节特别严重”、“罪行特别恶劣”、“影响特别巨大”、“伤害特别深重”的量刑考虑。 所以死刑是绝对不能废除的，对吧？ 所有实习生都同意，在俄克拉荷马城爆炸案的前提下，死刑还是不能废除的。 圆满。 张文雅成功说服所有实习生在“罪大恶极”的犯罪行为的前提下，赞同保留死刑，就连艾尔温都没有跟她唱反调。 * 周三接到佩罗洛的通知，今年最高法所有一年级实习生都要参加另一项学习活动：由华盛顿特区市政厅安排在不同法律机构实习的法学院学生参观联邦监狱，这也是一个必定会有的项目，肯尼思姐弟都参观过监狱，大概是要让未来的法律精英们体会一下监狱到底是什么地方。 另外第二年实习生没有参观过监狱的也要补上，于是除了二十七名一年级实习生之外，还有十几个二年级实习生一起去。 这种“参观”活动都是少而精，最高法的实习生人数较多，因而不跟其他机构的实习生一起去，市政厅指派一辆大巴、一名办事员送他们去监狱。 张文雅对这项学习活动倒是很有兴趣，她还没见识过美国的监狱呢。不过说起来，中国的监狱她也没有见识过。 下班路上便问未婚夫，“联邦监狱是什么样的？” 肯尼思一听就知道了，“什么时候去监狱参观？” “下周三。” “应该会送你们去低戒备等级的联邦监狱，那种比较安全一点。狱警会带你们进去，记住，要听狱警的提示，千万别乱跑。” 我傻吗？ 她乖巧点头，“知道了。” “说了是男监还是女监吗？” “没说。” “那大概率会是男监。男子监狱很……”肯尼思蹙眉，“总之对你们女生不太友好。” “男囚犯会骂人吗？”张文雅天真的问。 他笑了一下，“不止。别理他们，他们说得太过分的话，狱警会教训他们。” 啊，懂了！就是说男囚犯会说很恶心的话。 “不过要是低戒备监狱可能也没有那么糟糕，”他忙安慰她，“总之听带你们去的政府公务员的话、听狱警的话，跟着狱警走。” 华盛顿特区没有联邦监狱，要去周边州的联邦监狱，不是马里兰州就是弗吉尼亚州，这次是去马里兰州银泉市郊外的联邦监狱。 * 约翰·加利亚诺留在纽约现场办公啊不，加工，每天都打电话给她通报进度，聊很长时间，问她喜欢什么音乐啊，花卉啊，喜欢什么画家，据说如此可以深入了解她是什么风格的人。他兴致勃勃的说希望能将下一次时装周的设计献给女王陛下，东方王室的神秘和悠远令他大为折服（有吗？），他一直为神秘东方情调而倾倒，希望有机会能为陛下设计婚纱。 好家伙！加利亚诺真是聪明机智，居然现在就想揽下她的婚纱设计。不过说起来纪梵希、香奈儿这一批国际大牌都已经找过她的公关经理和造型师了，纷纷表示希望能为她设计婚纱。而且！重点是！不需要她花钱！非常豪迈！送！ 张文雅整个儿被惊呆了：这些大牌怎么回事啊！ 她不懂，她大为震撼。 平时送送礼服裙套装之类就算了，婚纱也可以送吗？她不懂哎。 肯尼思其实也没有见过这种情况，这些品牌全都跟打了鸡血似的，十分上头，恨不得把她的所有衣服内衣配饰鞋帽腰带皮包等等等等全都包了，当年就是杰姬还是第一夫人的时候也没有这种待遇。 这还不算，居然已经有品牌询问是否能给王室授权了！ 别说张文雅想问“你们美国人到底怎么回事”，肯尼思也想问“你们美国人到底怎么回事”了。 王室授权到底是什么鬼！ 公关经理说，就是英国王室搞的那一套，企业和品牌提供物品给王室使用，经过一系列复杂的过程和手续之后，得到王室授权，便可以在店铺招牌和宣传上使用王室成员的徽章，以表示“咱可是王室认证优质品牌”，对产品销量可以说是具有强大的刺激作用，英国企业和品牌得到了王室认证后，在英国群众心目中地位那可是蹭蹭上涨，销量最少翻倍。 啊，懂了！ 但她还是不懂，“可我又不是真正的王室，我没有领土。” 公关经理都不想跟她争辩这个话题了，每次一说她就总说自己不是王室，哎呀不要这样。 “媒体说你是王室，你就是王室，真正的王室。好了，我知道你很谦虚，但在美国，谦虚并不招人喜爱。”凯特放下一大沓文件夹，“这是现在提出申请的品牌，他们已经找到英国王室相应的申请流程，询问是否从现在开始计算申请期限。” 张文雅转头对肯尼思说：“我觉得我需要更多的人手为我处理这些事情。” 他低头直乐。被捶了两拳，才说：“我也觉得你现在人手不够。凯特，你需要招多少人？” “两名助手。” “你自己去找人，薪水你来定，招好人手后告诉我一声。”张文雅说。 凯特答应了。特别抽出两份文件夹，“这是玛氏的，这是福斯特的。米兰达小姐和苏珊小姐都专门写了信给你。” 张文雅扶额，“好好，我知道了。她俩已经跟我抱怨了很久，说为什么她们居然要从报纸上知道我是王室。天哪！” 第344章 第 344 章 你们美国人真的有大病！连米兰达以及苏珊姐妹都不能幸免,可见其他美国人的疯狂不带虚的。 这个王室授权到底要怎么样啊！真的搞不懂！ 倒是因此置装费几乎没怎么用，家用也比预期的用得少得多，于是非常慷慨的给他账户转了十万美元,搞得他一会儿大呼小叫的问她怎么回事。 “怎么了？”她淡定的说。 “你怎么给我转了十万？”他心里觉得奇奇怪怪的。 “你不知道吗？在我们中国，男人结婚……不是，订婚以后就是‘工资全交、家务全包’了，然后女人会给男人发零花钱。” 他将信将疑,“真的吗？” “真的,不信你下次跟我回中国可以问问中国男人。” 他相信了，hney肯定不会编这种古怪的事情骗他。他乐呵呵的,“那我也把我的钱全都给你。”这样就不用计算每个月要给她多少钱的问题了！哈哈！ 张文雅一听,他倒是蛮聪明的，马上反应过来了。“你还要家务全包。” “没问题。”他满口答应。家务活在他们现在来说，也只有偶尔做饭了，其他比如清扫地板厨房、洗衣服、买菜、购物，都是家政服务员和助理的事情。偶尔做做饭对他来说完全不是问题。 那就……行吧。 他把他的银行账户和密码都告诉她，“信托基金每年给我打两次款,一月和七月。三月要报税，我有自己的税务律师，不用你烦心,不过你要记得提醒我收集票据，这点很烦。布鲁克和娜塔莎的薪水支票还是我来签，还有每个月的账单……账单太多了,有点麻烦,蒂娜会算好华盛顿这边的账单，到时候我来签支票付账。纽约那边你是让玛雅算账单吗？” 账单确实挺麻烦的，每一处房产都有一堆账单,水电煤气物业，还有保险费；珠宝首饰也要投个保，总之，花钱的地方很多。 她又嫌麻烦了，“不要，太麻烦了，你拿回去吧。” “不麻烦，让助理去跟会计师算账……好吧，是有点麻烦。但你应该知道我有多少钱、钱从哪里来。我有三个信托基金可以拿钱，父亲给我和卡罗琳留下的信托基金、奥纳西斯先生为我设立的信托基金、我自己的信托基金，这是我的所有财产，哦，还有我给你的那些股票。我现在能给你的就是那些股票，hney，那些股票都给你。” 这她倒是乐意的，于是愉快的收下了。 “我想过了，将来……我们要是结婚了，我的财产都留给你，如果我……不幸早早死了。”他声音渐低，“我可能不会那么倒霉，但我想早做准备。我想留给你一点我的东西，我的房子留给你，还有我的衣服，我个人拥有的一切都留给你。” 张文雅皱眉，“别说这种奇怪的话，我不许你总说丧气话。” 想想也是，他父亲和叔叔都死于非命，到现在连幕后黑手都不知道，也不怪他总有点……悲观主义。 想想，要是他结婚后早早挂了，那么她可就是一个凄凄惨惨的黑寡妇了。啧，不太妙。 赶紧抛掉这种倒霉想法。 “我们什么时候结婚？”他又问。 “毕业。” “不能提前一点吗？一年？半年？”他露出可怜兮兮的大狗狗的眼神。“或者我们也可以去拉斯维加斯结婚。” 她有点犹豫了。 “只是结婚并不需要一定等到你毕业，”揽着她肩头，“我不明白……你为什么总要坚持到毕业。我今年就要三十四岁了，我想结婚，想跟你结婚，跟你一起组建一个家庭。你也是这么想的，对吗？” 张文雅不由自主点点头。 “父亲说我想要跟你结婚就要答应很多条件，我都可以做到，包括将来孩子的中文名字跟你姓，还有英文名字，我们的孩子一定会是双姓，将你的姓和我的姓都延续下去。”脑袋挨着脑袋，深情款款，“每次一想到我们将来的孩子我都非常激动，你知道孩子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基因的延续。” 他低笑，“基因的延续，没错。这是人类繁衍的本能愿望，将自己的一部分遗传下去。我还没有问过你，你喜欢孩子吗？” 她犹豫，“不知道，也许喜欢。” 他自信的说：“我们的孩子一定很漂亮，会是全世界最可爱的宝贝。我喜欢孩子，你和我的孩子。” 张文雅内心惊叹，这男人真的很想结婚、很想要孩子。 于是一本正经的说：“好吧，我会让爸爸尽快挑选一些黄道吉日。你知道我们中国人喜欢在吉利的日子结婚，这样一切都可以美满如意。” 又是糊弄学大师的一天呢！ * 他账户里还有三百多万美元，因为是要准备买房子的，一直搁着没动。又想到现任第一夫人准备明年竞选纽约国会参议员，要在纽约买房子，但居然拿不出区区一百多万美元的房款，居然要富豪“朋友”借钱才能买得起房子。呵，谁信呢？ 借钱要还，和借钱不用还，完全不一样好吗。 不过，管不了别人。 在她看来，吃人嘴软、拿人手软，你接受了富豪“朋友”的借款，那么这笔钱还不还都是人情，都需要日后偿还，也就等于受制于人，她才不愿意呢。 也许因为莱丽和总统丈夫朋友圈太广泛了，动一动都是“利益”。 王室授权这种事情也会是“利益”，但好处就是这种“王室授权”都是明面上的东西。英国王室善于经营，将王室干脆打造成了一个自有品牌，这份商业意识也非常有意思。 肯尼思家族实际也是这么做的，杰姬当年在总统丈夫死后立即打造出“卡梅洛特神话”，不得不说极为机智聪颖，从这一点来看，张文雅很是敬佩她，抓住了最好的时机。肯尼思家族也非常善于运作媒体，这个传统一直延续到现在，在小约翰·肯尼思身上可以充分体验肯尼思家族对“公众舆论”的掌控能力。 除了肯尼思和“夏日限定女友”在华盛顿广场公园大吵一架，美国群众根本不知道看着优雅温柔的小肯尼思也有暴躁的一面，而且跟女友吵架是多正常的事情，媒体和吃瓜群众都不觉得是什么“缺陷”。 她也完全可以将自己的“王室血统”打造成为一个品牌，她可以允许肯尼思家族利用她的“王室血统”造势——实际肯家已经开始操作了——将家族打造为“真正的王室”，但她不能将自己真的跟肯尼思家族深度绑定，那样她就亏大啦！ 最好的状态是把小肯尼思同志从肯尼思家族有限剥离，不能真正“分家”，但她要绑定也只能跟将来的丈夫绑定，然后以家族的一份子的身份，再跟肯尼思家族绑定。这样就可以实现“多赢”的局面了。 嗯，就这么办！ * 对于福尔曼案意见书，张文雅每天都会跟未婚夫讨论。以他接受的传统教育的角度来看，他对于“如果你的妻子被人先|奸|后|杀，你赞成对罪犯执行死刑吗”这个问题的回答绝对是保守pai的，并且分为两种处理方式。 “程序正义的话，我会选择相信国家强|制|机构，也就是警察局和法院，并且我只会接受死刑的判决。但如果要问我真正的想法，我会选择亲手杀了那个禽兽。”肯尼思冷静的回答：“男人应该保护他的家人，不然可算不上是个真正的男人。” 这个答案在她意料之中，“我也支持血亲复仇，你的痛苦唯有凶手的血才能缓解。但这肯定不是政|治|正|确的回答。” 他嗤之以鼻，“无法保护自己家人的男人就是个懦夫！去他的‘政|治|正|确’！” 说得好！去他的“政|治|正|确”！ 对俄克拉荷马城爆炸案他也很关注，意见是这场诉讼浪费了太多纳税人的税款，应该尽快审理完毕，早日宣判死刑，这才是人民的呼声。 “重视罪犯的人权就是践踏那些死难者的人|权，难道因为他们死了、再也无法为自己出声，就活该被忽视吗？”张文雅说。 “你说的对。”他苦笑，“这就是美国，你要习惯。” 她耸肩，“反正花的是你们美国纳税人的税款。” “你也在美国纳税。” 捶地！她总是忘了这个。 “是啊，一想到我的税款用在罪该万死的罪犯身上，我就要怀疑一下你们美国的司法制度。” 他笑，“大部分法学院学生念第一年的时候都像你这么想的。” “你也这么想过吗？” “当然。我一想到鲍比叔叔已经埋葬在阿灵顿，而枪杀他的凶手居然好好的活在加州监狱里，花着政府的金钱，我就要怀疑这个社会已经病重了。” 张文雅看着他：他有英俊的脸庞、完美的身材，看着很阳光，但内心有沉重的痛苦。他没有变成一个反社会份子真的是杰姬教养孩子费心费力、劳苦功高了。：，，. 第345章 第 345 章 “没有什么社会制度是完美的, 社会应该是与时俱进的，有病治病。”她微笑。 “你说的对。”他叹气，“我时常觉得自己做的还不够, 不够多、不够好，我家这样的家族尚且得不到‘公正’，更何况普通人？” 说着他忽然皱眉，像是想到了什么。他有些意兴阑珊, “算了, 别说这个了。” 他拿过意见书，翻到一份反对死刑的意见书, “来看看这份。” * “废死”跟“堕胎”一样, 都掺杂了过多的政治，而不是简单的司法问题。但死刑可以讨论，堕胎却完全不需要讨论嘛。 说到这个话题，张文雅还是认为堕胎问题需要“去政治化”，这在周五下午的实习生研讨会上成了一个比废死还要冲突激烈的话题。 起因是兰登书屋将刚出版的《河里有条鱼》政|论文集样书寄到华盛顿，她决定送给实习生同事一人一本, 还有金斯伯格**官、几名书记员。要不是觉得贸然送给别人不合适，她甚至想给另外八位**官也一人送上一本呢。 实习生们都挺高兴，还嚷嚷着请她签名, 多写几个字，她从善如流，一一签了。 艾尔温收下了书, 但没有找她要签名。 无所谓的啦。 周五下午是另一位**官给一年级实习生上课, 张文雅、达丽雅、艾尔温过去上完课，回了办公室，一年级实习生正在讨论堕胎权问题。 六名一年级实习生三比三分成两派, 三名女生全都赞同张文雅的堕胎权“去政治化”的概念；三名男生又细分为两派，一个新教徒认为无论什么情况下都不允许女性堕胎才是真理，达伦和另一个男生认为要允许“非女性自愿”也就是被强|奸、乱|伦等极端情况下的堕胎。 这样实际上就分为三种意见，争辩得面红耳赤，连几个书记员都被惊到，过来围观。 张文雅三人回来，正值他们掐得热火朝天的时候。 佩罗洛对张文雅招手，“阿妮娅，你快看。” 张文雅站在门口听了一会儿，这才走进去，“你们在讨论什么？” 新教徒男生怒气冲冲，“你们女人就不该有这么多权利！” 女生们马上怒瞪他，“你说什么？！” 张文雅示意女生们停下。“你说的对，女人不能有那么多权利，男人也不能有那么多权利。” 她本来想直接怼他“你母亲要是有权利选择或许不会生下你”，但这句话太尖锐了，说出来绝对会惹怒新教徒男生，这样不好，还有六周的实习期呢，要和平共处嘛。 新教徒男生一怔，“什么？你们女人——”他总算及时住嘴，没有说完。 “我们女人怎么了？是不是我们女人的地位已经很高了？**官当年上哈佛法学院的时候一届只有不到十名女生，是吗？”张文雅很温柔的说：“都已经是世纪之交的年代了，别说会让人嘲笑的话。” 新教徒男生觉得她说的不对，但又一时没琢磨过来哪里不对。 达伦说：“阿妮娅，我们在讨论堕胎权应该是‘心跳法案’还是‘存活法案’的问题。” 三名一年级女生又都怒瞪达伦。 “阿妮娅——” 呵，自大的臭男人！ 张文雅在桌边坐下，达丽雅和艾尔温也进来坐下。 “为什么想起来讨论堕胎权？我以为今天我们应该讨论废除死刑的议题。” 一个女生说：“是因为你的书。” 没想到她们今天就看了。 “明白了。”张文雅点点头，“达伦，你们男人讨论的出发点就是错的，你们仍然认为这是一个法律问题，这就不是一个法律问题，所以你们想说什么呢？” 达伦皱眉，“我同意你所说的‘去政治化’的观点，但这怎么会不是一个法律问题呢？” “OK，我们现在就来讨论为什么这不是一个法律问题。”张文雅思忖片刻，“订婚不是法律问题，但婚姻是法律问题，一对男女或者一对男男或者一对女女想要结为夫妻，那么需要法律许可的结婚证书来保障双方的权利，所以婚姻是法律问题。我说的对吗？” 实习生们都点头：几乎是废话。 “那么再来看，怀孕是法律问题吗？” 男生女生都沉思片刻，有的摇头有的点头。 “认为怀孕是法律问题的，错了。结婚需要申请结婚证书，怀孕需要申请怀孕许可吗？” 所有实习生都摇头。 “而且怀孕也不限制是已婚还是未婚，对吧？” 又几乎是废话。 “所以逻辑上来说，怀孕是独立于婚姻之外的，法律并不保护、也无法保护每个女人都有怀孕的权利，也无法强制要求每个女人都必须怀孕，对吧？那么为什么既不能强制要求又无法保护的怀孕的这个事实，进入到‘我想堕胎’阶段，就变成法律问题了呢？” 实习生们沉思。 新教徒男生说：“那不一样，堕胎权实际保护的是胎儿的权利，胎儿有了心跳便可以视为有了生存的权利，我们保护的应该是胎儿的生存权。” “你又错了。如果孕育胎儿的女性的权利都得不到保障，从何而谈胎儿的权利呢？你不觉得可笑吗？你们男人为什么要来决定我们女人的身体呢？” 女生们都鼓掌，就连艾尔温也在鼓掌。 达丽雅喊着：“说得好！” “把我们的身体决定权和生育选择权还给我们，我们女人也会保证绝不干涉你们男人的生殖系统。” 达伦目瞪口呆，而新教徒男生有点气急败坏，“你、你这是胡说八道！你们女人有什么权利——不对！你们没有权利！” “啧啧啧。”张文雅摇头，温柔的微笑，“别这样，你这么说是绝对的歧视女性，你这样可不像是个法学院学生。” 新教徒男生冷静下来，“好吧，我承认你说的有道理，我们应该同样考虑到孕妇的权利。但你不能否认，胎儿有了心跳就有了生存的权利。” “又错了。继承法确实保障了胎儿的继承权，但如果这个胎儿没有存活到出生，那么他就没有权利继承遗产，从继承法的角度来说没错吧？继承法实际保护的是‘出生后存活’的新生儿的权利，它对尚未出生的胎儿实行的是一种‘预先保护’法律，并没有对孕妇有所限制，继承法也不会、且不可能限制孕妇是否堕胎。所以重点是什么？重点仍然是女性的‘选择权’，而女性的选择权与法律无关。” 女生们再次热烈的鼓掌，纷纷喊着：“说的好极了！” * 男人真的很可笑，不能孕育后代的性别居然想要限制可以孕育后代的另一性别，说明了什么？说明了男人想要控制“生育权”。以前男人是可以绝对掌控女性的生育的，但有了避孕药和安全套之后，男人发现他们快要没法控制女性的生育权了，于是就把主意打到了堕胎权上。 这些男人考虑的不是女人生下一个不想要的孩子会多么痛苦，而只考虑抹杀女人的基本权利，以此重新控制女人。 要警惕！女人！警惕你们的敌人！ * 肯尼思看着她在电脑上打下最后一行字。 “太尖锐了，你这样会把女性放在男性的敌人的位置。” “是吗？”张文雅关上文档，合上笔记本电脑。“为什么你会有错觉女人和男人不是敌人呢？” 他惊愕，“是吗？我们是敌人吗？” 她莞尔一笑，“别偷换概念。” “你的文章和你的人差别很大，你的文章通常都很尖锐，你什么都敢说。” “我是个外国人，还是个中国人，我生活的环境、我的意识形态跟你们不一样。说起来，人们总说两个世界的人不能维持稳定的感情，主要是意识形态的问题。你认为呢？” “确实，说的没错。我经常不能理解你在想什么、你是怎么想的，但从另一方面来看，我会一直有好奇心和探索欲，我会想弄懂你。” 呵，天真！ “你的探寻的**最好不要那么强烈。距离保持美，如果你真的弄懂我在想什么，没准就会觉得——”她皱眉，决心不说的那么详细。 “会觉得什么？会认为你不再有吸引力了吗？” 他也不是个笨蛋呢。 “是。你听说过一句话吗？一对恋人总是因误会而走到一起，又总是因为了解而分开。” 他忍不住要笑，“这句话很有意思，但是不对。”轻拂她的头发，“我们就不是因为误会而走到一起的。” “嗯？那是因为什么？” “是因为……第一眼见到你我就满心欢喜。” 她假装大惊，“啊？第一眼吗？” “对，第一眼。你该记得我甚至没有见到你第一面就约你出来。” 张文雅心里是极为高兴的，笑嘻嘻的转头亲亲他脸庞。 他便一把抱起她，将她从座椅上抱起来。 “哎呀！去哪里？” “去浴室。” “现在是上午！”周六的上午。 “是吗？”他敷衍的说。 * 纽约的六月阳光从窗户照进来，联排别墅距离后面的邻居太近了，还是拉上窗帘。 男人坚持要在浴室里换上俗气得要命的心形浴缸，如此，便可以两个人一起进入浴缸。 脱了衣物，轻轻进入浴缸。 浴缸里的水溢了出来，潺潺的水声。 俯身温柔的吻她。 * 今天我说了爱你吗？ 说了。 那我现在还要再说一遍，我爱你。 我也爱你。 永远吗？ 永远有点太远。 不，你要说，永远爱我。 永远爱你。 * 男人的大手拿起放在一边的一顶小巧美丽的冠冕状宝石头饰，为她戴在头发上。 有点好笑呢，为什么洗澡还要戴着王冠？ * 我也永远爱你。在我心里，你比我重要一百倍，我的女王。 第346章 营养液36万加更 第十二章 周五, 纽约洛克菲勒中心，克里斯蒂拍卖公司所属的画廊。 今晚有一场专场拍卖会，拍卖去年病故的纽约大富婆维多利亚·杨太太的珠宝。 这位杨太太生前酷爱珠宝, 前后五任丈夫花了上千万美元购买各色珠宝给她。珠宝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留给后代，又要缴纳高额的遗产税，因此继承人只好将其中的大部分拿出来拍卖。 印刷精美的拍卖手册事先寄送给一大波曼哈顿有钱人, 小约翰·肯尼思早早圈定几样珠宝, 就等着拍卖会当天拿下。 张文雅看了手册，发现其中大部分珠宝起拍价居然很良心, 肯尼思看中的几样珠宝更是便宜到几百美元的都有。 她很稀奇的问：“居然只要几百美元吗？” “这是起拍价, 落锤价翻上十倍也是有可能的。” “哦，对。”她忘了这事。到底是去的拍卖会不多，印象不是很深刻。两个人或几个人杠上了憋着劲儿加价的情况她见的不多，毕竟要有杰姬·肯尼思那种知名度的名人遗物拍卖是非常稀少的。 肯尼思姐弟拍卖母亲遗物就是拍出了估价的十倍之多，在这几年曼哈顿的拍卖会来说也是非常罕见的，前第一夫人的物品有名人溢价, 再说最值钱的东西姐弟俩都没有卖，都是很零碎的日用品能拍出十倍的价格，那绝对是名气导致的。 维多利亚·杨是很有名, 但不是那么有名，珠宝的溢价不会太高，能翻两倍都算热门了。 拍卖会因为早早做了宣传, 画廊门外围了一大帮狗仔队和记者等着拍摄名人明星。 记者事先并不知道小肯尼思会来, 见他下了车才恍然，一窝蜂的过来拍他。 肯尼思对记者视若不见，转身扶下张文雅。 参加拍卖不用穿礼服, 俩人都只穿了日常服，张文雅穿了一条清纯可爱的白底红樱桃连衣裙，裙长到膝弯，前开扣，胸前有精致的竖排褶，黑发顺滑，披散在肩头，只在左耳边别了一只珍珠发夹。肯尼思则穿了一套银灰色暗条纹休闲修身西装，风度翩翩。 有比较熟悉的记者问他，约翰，你今天有什么想买的吗？肯尼思笑而不语，很快带着张文雅进了画廊。 * 画廊很大，今天在画廊中间门摆放了大概一百张折叠椅，前面用木台建了一个不太高的台子，用作拍卖台。另有展示拍品的展示台，座椅两旁也有玻璃柜展示台，展示一些比较昂贵的拍品。 肯尼思挽着张文雅的手臂，带她去看展示柜，指给她看他想拍的一套首饰。 这套首饰也算是名人物品，最早属于一位俄罗斯大公夫人奥尔加，奥尔加出身平民，嫁给了一位沙皇禁卫军的军官，婚后与禁卫军的首领亚历山大罗维奇大公有了婚外情，大公深爱奥尔加，于是奥尔加离婚，想跟大公结婚；大公是沙皇的叔叔，因此他的婚事需要沙皇批准，但沙皇认为他俩一来有着不名誉的婚外情，二来奥尔加这个魔女“勾引”了他的皇叔，总之一番操作后，沙皇将大公和奥尔加都逐出了俄罗斯。 大公与奥尔加跑去法国巴黎结了婚，大公还在卡地亚为爱妻订做了一套海蓝宝石的首饰套装。这个小套装只有三件首饰，一顶轻巧美丽的小王冠、一条项链、一枚大胸针，一共用了七块大而纯净的海蓝宝石。 海蓝宝石被称为“爱情石”，象征爱情。大公和奥尔加这对恩爱夫妇最终还是回到了俄罗斯，也将这套海蓝宝石套装首饰带回俄罗斯。之后辗转到了杨太太手上，但杨太太很少戴这套首饰，因此这套首饰的价格不高，不拆零，整套起拍价也才五万美元。 肯尼思自得的说：“我一看见这套首饰就想着你会喜欢。你喜欢吗？” 何止喜欢，简直一眼就爱上了好吗。这套名为“奥尔加海蓝宝石套装”的首饰款式十分优美大方，拍卖手册里还有模特的上身展示图，小巧的王冠更像一只头箍，有着纤细的骨架，额前是宝塔状的冠冕，镶嵌一块打横的长方形海蓝宝，其上是一块尖头朝下的梨形海蓝宝； 项链是双链款，中间门一块打横的长方形宝石，其下一块尖头朝上的梨形宝石，与王冠互相呼应； 大胸针则是真的大！是那种佩戴在俄式宫廷礼服上的款式，两块海蓝宝石一左一右，由钻石链相连，下面坠有一块方形海蓝宝石。 海蓝宝石属于绿柱石的一种，常常是一大块的开采出来，因而大克拉很多，颜色也很漂亮，纯净的海蓝宝颜色明亮，清透美丽，钻石加天空蓝的海蓝宝石也很容易搭配礼服，可以说百搭。 肯尼思一眼看中这套珠宝，是觉得奥尔加与大公的爱情很像他和张文雅的爱情，都是历经磨难才走到一起。 张文雅：你说真的？ * 看过海蓝宝石套装又看了别的拍品，其中一只蒂凡尼的海蓝宝石蝴蝶胸针可以说是美极了，选用的海蓝宝石颜色较浅，与蒂凡尼蓝的颜色极为接近，张文雅也很喜欢。价格也不高，起拍价只要一万美元。 海蓝宝石的价格不高也是因为出产量大，宝石嘛就是这样，物以稀为贵，产量大则卖不上价，就算是大牌设计，起拍价也不会太高。 * 拍卖会有点好笑，肯尼思一心想拍下奥尔加海蓝宝石套装和蒂凡尼海蓝宝蝴蝶胸针，别的都没有理会。蒂凡尼蝴蝶先拍的，拍卖师刚介绍完毕，肯尼思立即举牌。 别的客人一看是小肯尼思举牌，都非常默契的没有竞拍，只有两个场外客户竞争了一轮，但很快也就放弃了。 最后肯尼思以一万三千美元轻松拿下蒂凡尼蝴蝶胸针。 接着又拍了十几件珠宝，终于到了奥尔加海蓝宝石套装。 * 泰德叔叔也来了拍卖会，已经事先绕了一圈，打了一圈招呼，没有明说，但人人都知道小肯尼思要为未婚妻参加伦敦王室婚礼买些珠宝，都很知趣，没有必要在这场拍卖会上故意竞争，得罪肯尼思家族的继承人。 得罪了小肯尼思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得了的，但如无必要，场面人还是不要得罪人，尤其小肯尼思不是几年前的年轻人了，他现在是国会议员，地位在这儿。 * 奥尔加海蓝宝石套装仍然场内无人跟肯尼思竞争，只有几个场外竞拍者将价格抬到了翻倍，最后以九万五千美元拿下，算是比心理价位稍高一点，但也没有高得离谱。 张文雅有点小激动，但因为没有什么人竞拍，总得来说不如她当年竞拍南京路门面房来的更激动。 拍了这两件后，他俩也不准备继续拍别的了，赶紧去另一个房间门办好了手续，开支票收货。 蒂凡尼蝴蝶实物比照片更美，尺寸不小，有她半个掌心大，除了当胸针，还可以当发夹。主石是左右翅膀上的各三块淡蓝色宝石另有彩色配石若干、碎钻若干。 总之就是美美美！ 奥尔加海蓝宝石套装实物也很美，宝石颜色是很美的天蓝色，颗颗大粒又纯净，想必戴上一定很美。 说不高兴那是假的，谁不喜欢为你一掷千金的男人呢？重要的是心意，拍卖会还有许多更美、更昂贵的珠宝，但都没有这套奥尔加来的更有心意。 奥尔加套装到手，立即为她戴上项链，海蓝宝石衬着白底红樱桃的连衣裙也很好看呢。 张文雅乐呵呵的，“谢谢，我很喜欢。” 肯尼思也乐呵呵的，“不用谢，hney。” 又为她戴上小王冠，还问给他们办手续的职员，“是不是很好看？” 职员当然捣头如蒜，“美极了！这套海蓝宝石首饰跟陛下的气质和美貌非常完美的贴合在一起，你的眼光好极了！这就是今天最适合女王陛下的珠宝！” 这份马屁也是拍的俩人都很舒坦。 * 俩人出了画廊便又是一阵闪光灯狂拍，狗仔队和记者们都没走，按常理客人都进去了拍卖会已经开始，他们就该撤了，但今天他们都决心等王子和女王出来再拍一波。果然，王子和女王从不令人失望，阿妮娅女王戴着一条闪闪的宝石项链出来了——小王冠就戴了几分钟，很快收到首饰盒里。 记者赶紧去找拍卖公司的职员，询问肯尼思议员今晚买了什么。职员说肯尼思议员拍了一只蒂凡尼设计制作的蒂凡尼蓝的蝴蝶胸针，一套卡地亚设计的奥尔加海蓝宝石套装。 记者对着拍卖手册一看，奥尔加套装里的王冠是不是也太小了一点？这样能让女王戴着去伦敦参加王室婚礼吗？是不是……有点太寒酸了？ 第347章 第 347 章 记者痛心疾首, 回去洋洋洒洒写了一篇报道，说难道我们美国王室能比英国王室差钱吗？小约翰你还行不行？你也太小气了一点吧！两样珠宝一共只花了十万零八千，这符合你一个王子的排面吗？ “没有排面”的王子还没有想到什么需要对阵英国王室的问题。在浴室里度过了半个上午后, 两个人终于出来了。 “今天出去吃午餐吗？” “不想出去。” “你中午想吃什么菜？我来做。”男人是非常主动自觉了。 张文雅抱着他手臂, 微笑着看他。 他便转身抱住她，柔情蜜意的亲吻她如花瓣一般柔软的双唇。 爱情真是美好, 她享受爱情，每一天都很快乐。 他是有点妈宝男, 但母亲去世后他的这一缺陷就不存在了。他上无父母约束, 整个家族又以他为核心, 全面满足他的任何要求；他也是家族里颜值最高、人气最高的第三代，从小众星捧月, 天之骄子。 他美丽、自信、迷人, 还一心深爱她, 她当然是得意的。 真爱难寻, 但一旦找到了你的“真爱”, 那份成就感和满足感也是无与伦比的。 * 肯尼思同志如今是个蛮好的家庭煮夫了，除了法国菜意大利菜爱尔兰菜英国菜，现在又在学中国菜，买了好几本菜谱，现学现卖。 美国这边因为早期移民广东人多, 很多粤菜馆, 他学了几样广东煲汤，今天炖了乳鸽茯苓红枣汤。 也学会用电饭煲煮米饭了，还不知道从哪儿买来一种煮熟后有淡淡绿色的中国大米，空口吃满颊留香。 嘻嘻，真的很不错。 渣爸爸听说未来女婿甘当家庭煮夫, 狠狠夸了他一通，但没有太心疼未来女婿。在渣爸爸看来，自家乖女儿天下第一，谁都比不上，这种诚实的护短是她所喜的。 张晓峰对她能去王室婚礼额外惊喜，惊喜过后表示“就那么回事”，咱这六百五十年的王室说什么了吗？没有！咱不比他们大英王室更历史悠久吗？ 还说现在朋友们打趣他都喊他“太上皇”了，哈哈哈哈，老张同志乐得很，说喊我太上皇可是要进贡的，没有贡品别闹。好好笑啊。 说贡品也有，苏州博物馆的人直接问他，要不要给咱们的女王陛下整一套凤钗啥的？苏州是张士诚墓所在地，张士诚墓没有出土什么有价值的文物，但苏州博物馆里好东西多了去了，他们这十几年一直在做文物修复和文物仿制，老张同志要是想订做的话，他们可以仿制一套明朝宫廷首饰。 张晓峰一听，哎哟这可不错！他不差钱，马上拍板，订！一套不够，怎么不得做好几套啊？四套是“事事如意”，六套是“六六大顺”，于是决定订个六套。 六套首饰也不都是苏州博物馆承接，国内比较有名的几家博物馆都派人来问，咱不得整个唐宋明好几套呀？于是在西安博物馆订了一套唐朝首饰，在河南博物馆订了一套宋朝首饰；故宫博物馆也有类似的业务，找了人，订了两顶唐代荷花冠，金银各一顶，又做了两支钿儿。“花钿”是头花与钿儿的合称，头花便是绒花或真花，钿就是钿儿。那种贴在脸上的装饰物也叫“花钿”，原本叫“花子”，后来不知怎么跟花钿混为一谈，也称“花钿”了。 先前那个庐州老乡李大使回国了，现在住在北京，还没退休，见了张晓峰就问，文雅啥时候结婚，婚期定下来没有，要是婚期定下来，国家准备出借两只国宝大熊猫给美国，以示庆贺。 张晓峰还不觉得有啥，大熊猫嘛，中国独有，想看就去动物园呗。 张文雅这会儿想起来这件事情，于是跟未婚夫说了一下，这事吧也不是一下子就能决定的，中国方面要先来看场馆，大熊猫很娇贵，冷了不行热了不行，需要专门的场馆，还需要专门的食物。 结果小肯尼思同志居然很激动，说我们有大熊猫了！ * “你清醒一点，只是出借，还需要付租金的。”张文雅震惊：你一个大少爷要不要这样！怎么说，滚滚的魅力这么大的吗？ 可能也是“物以稀为贵”的原理吧。 肯尼思尾巴都要翘上天了！“你的国家这么爱你，居然会送给你一对大熊猫！” 你冷静一下！ “借的。” “那也是你的。”他乖巧的说：“你想把大熊猫放在哪个州？” “不知道，这不是我来决定的事情，他们说要我跟你结婚才会出借。”她眼眸晶亮，笑盈盈的看着他。 他忙说：“父亲什么时候能把——黄道吉日给你？” “不知道，过几天吧。爸爸不能参加王室婚礼，但可以去伦敦旅游嘛，他已经办好了签证，会提前几天过去，旅游旅游，大本钟伦敦塔白金汉宫都去看看。” 他满意了，“你对我送你的第三件礼物满意吗？” 张文雅手托着下巴，假装思考，过了一会儿才说：“满意，很满意。” 他的尾巴更是要翘上天啦！ “父亲还说需要彩礼，这是什么意思？我直接给钱行吗？” “你给过了。” 肯尼思一愣，“给过了吗？” “彩礼是向女方表示你有养家的经济能力，你上次给了我一千万美元的股票债券，那个就是彩礼。” 他松了一口气：只要是钱能解决的事情就不算个事，相比聘礼而言，彩礼居然是最不用烦恼的礼物。 好呀！ 还有六十三街别墅和六十四街别墅，先是张文雅拿钱买下，过户的时候就是两个人的名字，之后他又把房款还给她了，这样等于他送给她一半产权，应该也可以算彩礼的，张晓峰上次跟他谈的时候特别要求了他俩婚后住的房子一定要加上张文雅的名字。 他琢磨着张文雅不差钱，张晓峰提这个要求只是想看他的诚意。没问题，这压根都不算什么问题好吗。 现在就是等着挑黄道吉日好定下婚期啦！ 他满心欢喜。 * 大熊猫的事情告诉幕僚长弗兰克之后，弗兰克整个人也被震惊了。 “什么？大熊猫？！”声音拔高了几个度，“你是说，大熊猫的那个大熊猫？真的？天哪！” 弗兰克都不知道要怎么表达喜悦了，他立即想到了美国群众有多么喜欢大熊猫！亚特兰大市就有一对中国出借的大熊猫，每年要给中国高达一百万美元的“租金”，还为大熊猫专门建造了大熊猫馆，每年来参观大熊猫的游客数以百万计，很多孩子一到周末就来动物园看大熊猫。 他也马上想到了最合适的城市：费城。 费城地处华盛顿特区与纽约的中间，地理位置十分理想；又是可以决定大选的重要摇摆州，民主党势在必得。要是放话出去费城将得到一对大熊猫，宾州民众对约翰·肯尼思议员的好感度那可是upup，十分喜人！未来可期！ “对，中国说等我们定下来婚期之后会派人来查看环境，”肯尼思美滋滋的，“纽约或者费城或是华盛顿都可以。” 弗兰克兴奋的搓手手，“这事我来跟进，你还是先定下来结婚日期吧。真的要等到阿妮娅毕业吗？” “要看她父亲的意思。” “我说这话你别不高兴，她跟查理结婚有这么复杂吗？”弗兰克也是很了解他们三人之间的狗血故事了，“查理怎么做的？他怎么说服阿妮娅尽快结婚的？” 肯尼思摸着下巴，沉思。 对啊，查理到底怎么做的？怎么说服她的？ “她的性格不像是听父亲的话的那种，我看她所有的事情都是自己决定的，她推托给她的父亲，是不是……”弗兰克的话没有说完。 ——是不是对你有所不满？ 肯尼思想不出来有什么会让她不满。或许正因为她和查理当初结婚太匆忙，什么都没有考虑，也没有经历过充满憧憬的等待，她对查理的陈年破事有所不满，于是果断跑了。 他暗自打定主意，一定要在结婚前解决所有可能的问题，要让她百分百的信任他、满心欢喜期待结婚，这样才是最好的。 “不会，她跟查理……结婚太匆忙，反而不妙。她的性格我很了解，她之前只是年龄太小，查理这个混蛋欺骗了她，对她不够坦诚。” “总之，尽快确定婚期。我个人是希望最好今年下半年结婚，但要是看她的时间……明年暑假比较好。你二月宣布竞选参议员，六月结婚，不会太匆忙，时间也合适。” 肯尼思笑着摇头，“弗兰克，别什么都想着竞选。” “我的作用就是为你考虑到一切。”弗兰克站起来，“我很高兴你要结婚了，我真诚的祝贺你。但你要更积极一点，以阿妮娅的性格来说，她会很喜欢你更积极一点。” 弗兰克走后，肯尼思思考了很久。 没错，阿妮娅的性格就是温柔又坚定的那种，她会更喜欢自信的他，也会希望他更积极一点。他做到了她父亲要求的那些条款，现在，该换他出动出击了。 第348章 第 348 章 兰登书屋原本安排张文雅继续签售《河里有条鱼》, 但在单行本发行上市后，收到不少愤怒的抗议信乃至死亡威胁信，其中一封相当严重, 除了一张剪贴的威胁信, 还附有一大堆张文雅的近距离照片。 威胁信直接寄到兰登书屋，兰登书屋立即联系了张文雅的出版经纪人和公关经理, 俩人又汇报雇主，张文雅立即报了警。 威胁信称她是个“该下地狱的碧池”, 是个阴险的无神论者, 声称如果她要出现在波特兰书店里, 他会亲手送她“下地狱”。 纽约警局高度重视这封威胁信，在六十三街别墅门外派了警车周末蹲点保护, 并建议张文雅在华盛顿也要要求当地警局派警车保护。华盛顿特区警局不敢怠慢, 也专门派了警车二十四小时保护。 两地警察局虽然大部分警员都是小肯尼思先生的拥趸, 但也会抱怨有额外的工作。张文雅很能体谅两地警局在紧张的警力中专门抽调人手保护她, 于是为两地警局的抚恤基金各捐了五万美元。 有钱好办事, 在哪里都是真理。 兰登书屋因此取消了原本安排的六月七月的签售活动。 小约翰·肯尼思也为这事感到担忧。 张文雅是个很敢说的专栏作家，她在堕胎权上发表过若干篇相当激进的文章，如今又将这几篇激进的文章选进政论文集中，肯定有不少极|端|意|见人士恨她，这里面出现几个行动派简直是必然的事情, 而要是真有人采取行动, 防是很难防的。 肯尼思找来了原NSA员工爱德华·沃伦。 * 张文雅确实很担忧，主要是美国人疯子不少，还是很有行动力的疯子，比如敢刺杀总统的人一直都有，最近一位是里根, 但不是说其他总统不会遇到危险，特勤局每年阻止的刺杀总统的案件多达几十起。 她只是个普通的有钱人，没有特勤局特工保护。两名女保镖在威胁信事件后把他俩现在住着的华盛顿公寓楼里所有住户都调查了一遍，目前至少邻居们没有什么问题。 华盛顿公寓今年才升级了安保系统，在走廊上加装了摄像头，室内警报系统直接连接到警察局的系统上，如果有人破门而入，会立即触发警报。 总之再小心也没错。 * 爱德华·沃伦去了俄勒冈的波特兰，去了四天，周六晚上才打电话给肯尼思汇报，已经找到了信封上的地址，但是个假地址；这不好查，除了邮戳能确定确实是波特兰这个区寄出的，等于是大海捞针，这个区大几万人，谁都有嫌疑。 他在当地找到警察们爱去的酒吧，第二天去了警察局找人，当地警局会对一些极端激进分子有所关注，他试着从这个名单上入手，去掉年过五十岁的，去掉黑人，去掉女人，目前正在逐个调查，不过也许最后仍然没法找到写信人。 他很谨慎的说，如果写信人没有进一步行动，真的很难找到，他现在不是NSA的人，也无法利用其它司法机构的权限，工作起来不那么容易。 呵，骗鬼呢，张文雅不信。 “我看剧集里那些FBI都可以一下子找到人。” 逗笑肯尼思，“那是电视剧，省略了很多中间环节。” “或者我该去一趟波特兰签售，这在中国叫‘引蛇出洞’。” “别瞎说，如无必要，不要冒险。”他皱眉，“我说过我会保护你，沃伦找不到那个人就别回来了。” 张文雅乐了，“看来你找到了他的正确使用方法。” “他想为我工作，我也要看看他的办事能力如何。要是连这件事都办不好——”他冷哼了一声。 她抿着唇笑：确实，想要“投靠”的话，要缴“投名状”，还要证明自己的能力。投名状爱德华·沃伦已经缴过了，现在是考核他的办事能力的时候。 “有很多像他这样的人吗？” “很多，多得你无法想象。” 啧啧，看来未婚夫真是个香饽饽。她能理解，但她没兴趣知道，便没有问下去。 这事是很烦恼，但因为对方也只是写封威胁信，并没有真正威胁到她的安全，她不是特别焦虑。 因此这两个月的周末便忽然清闲了下来，可以见见女朋友们。 * 米兰达和苏珊都抱怨了她很久，居然自己是王室都不告诉最要好的女朋友。米兰达现在对她的态度是亲密中多了一点小心，不过因为姿态自然又好看，几乎看不出来分别。 苏珊倒是一点都没有变，还是个叽叽喳喳的热心女孩。福斯特糖果在艾普尔的经营下，目前已经站稳了中国市场，铺货相当全面，社区小超市都有得卖，还摩拳擦掌准备进军饮品市场。 中国人口超过十一亿，这么大的市场是美国的三倍还有多，购买力强劲，每年利润可观，已经是福斯特企业在亚洲的最大市场，也已经是国外的最大市场，品种丰富，包装规格也多，从只卖一元的口香糖到几百元的礼盒，应有尽有，总有一款适合你。在中国的年销售额已经追上玛氏，两家糖果企业占有中国糖巧市场的份额超过百分之四十。 合作企业文雅集团每年拿分红都已上亿，可以说是闷声发大财。 * 约翰·加利亚诺周日送了做好的礼服裙过来，牛人真的不瞎吹牛，不需要反复试衣，两条裙子都极为合身，穿上后美成小仙女。 加利亚诺非常得意，说时间还是太赶了，要是能再多两周，钉珠会更奢华，这样才能显示出女王尊贵的身份。 “我已经为您设计好了婚纱，您如果穿上我设计的婚纱，将会是我一生最大的荣耀。” “婚纱？现在考虑婚纱还太早了一点。”张文雅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大红色的礼服裙，佩戴海蓝宝石项链，礼服裙的款式简洁流畅，海蓝宝石熠熠生辉，很美，又不算张扬，正是她会喜欢的风格。 至于王冠，她拿不定主意婚宴上那些其他王室和贵族女性是否会戴王冠，犹豫着要不要戴王冠。 造型师先为她戴上海蓝宝石小王冠，不太满意，“这顶王冠太小了。” 换上玛氏赠送的钻石王冠，嗯还行，这顶王冠的中间是一块足有十几克拉的大白钻，看上去就很值钱，也很重，只戴了几分钟就觉得脑袋被压的疼。 福斯特送的珠宝套装是珍珠和钻石的，王冠要稍小一点，没有那么夸张，也就没有那么重，戴在黑发上特别好看，比钻石王冠轻巧，更适合她。 苏珊的眼光真是不错。 张文雅没有看加利亚诺的婚纱设计稿，一旁的肯尼思急吼吼的拿过来翻看：加利亚诺设计了十几款婚纱，从欧洲式带裙撑的长袖款，到富有中国情调的旗袍款，他觉得每一款都很好看，hney随便穿哪一款肯定都很美。 他一想到阿妮娅穿着婚纱的模样就开始激动了，仿佛明天就要结婚似的。 * “加利亚诺，你去过中国吗？”张文雅问。 “去过一次，去了上海。” “你喜欢中国吗？” “很喜欢，特别喜欢在外滩看人，你们中国人很有趣，他们也看我，很多人围过来看我。” 她笑，“是吗？你是不是穿着很别致的衣服去了外滩？” “是的。” “还有，你的头发。中国人觉得男人留长发是很奇怪的事情。” 加利亚诺耸肩，“我想是的。不过很多年轻人都很友好，他们会跟我说英语，问我是哪国人。” “你去过博物馆吗？” “没有。” “你应该去我们的博物馆看看。我很满意你的工作，也很喜欢你的设计。我的婚纱想要有中国特色，但我没有更详细的指示给你，我希望你能设计出让我一眼看到就很喜欢的婚纱，并且我穿上之后人们会说只有我才适合这件婚纱，这件婚纱的存在就是因为我需要。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加利亚诺想了一下，点头，“明白。” 张文雅对他一笑，“那就好。我的婚期还没有定下，你可以有至少半年的时间去寻找灵感。哦，你现在是迪奥的主设计师，你能走开吗？你有时间去中国吗？” 加利亚诺犹豫片刻，“我会尽量抽出一整段时间。” “你该考虑自己做老板。”张文雅随口说。 * 第一个对“美国王子太小气”做出反应的是大都会艺术博物馆，馆长在周日的报纸上表示，可以出借大都会博物馆收藏的俄国王冠给阿妮娅女王，还说咱们美国不差钱，光是各家博物馆的收藏就能吊打那一票欧洲王室，唯一能有能力一战的恐怕只有英国女王。 之后其他大型博物馆也纷纷表示，可以出借馆藏王冠给阿妮娅女王，咱美国王室怎么也不能输在珠宝上呀，大石头有得是！还纷纷向媒体展示了自家的馆藏：王冠，有；成套珠宝首饰，有；没有镶嵌的极品大宝石，有。 第349章 营养液37万加更 张文雅看到报纸都惊呆了：没想到大美利坚是真的不差钱！各家博物馆的馆藏那叫一个丰富多彩！ 壕！气！冲！天！ 美国是个私有化相当严重的国家, 博物馆大部分都是私立的，大都会艺术博物馆这样的著名博物馆也是私立的，而美国从十九世纪下半页打完南北战争后便迅速成为世界强国, 非常富有, 全世界买买买，还顺便强取豪夺, 弄来了许多珍宝。 比如因《泰坦尼克号》全球热映而成为世界知名宝石的“希望之星”钻石，目前就收藏在华盛顿特区的史密森研究所, 在史密森下属的国立自然博物馆里保存并展出。 希望之星也不是不能借, 只要你能扛得住希望之星历任主人的死亡诅咒。 其他收藏多到数不清！ 美国富豪从欧洲老表那里弄来不少豪华珠宝首饰, 其中不少捐给了各种博物馆，冠冕状头冠也有很多, 有大有小, 拥有大王冠的博物馆纷纷发出邀请：女王看我看我！我可以借！ 玛氏趁乱插入, 说我们已经赠送给大周国的女王陛下一顶超华丽的钻石王冠, 为自己的机智点赞！ 其他美国企业像是忽然发现居然还有这么好的事情！只恨平时没有想到要买点王冠收藏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但没关系，没有王冠还有其他珠宝可以赠送，咱美国企业可不差钱！全球五百强企业，美国就占了三百多家呢！ 美国企业打了鸡血似的，全球搜寻大块的珍稀宝石, 现做是来不及的, 但没关系，各家珠宝品牌店有的是又华丽又别致的首饰，蒂凡尼海蓝宝石蝴蝶胸针那种可是非常多的，白天婚礼穿套装别胸针，晚上婚宴除了王冠之外还会佩戴项链、手链、胸针、戒指——哦戒指算了, 女王应该会佩戴那枚钻石订婚戒指。 于是全美再次掀起了送礼物给女王的热潮，从王冠到胸针、发饰、发夹、项链、手链、手镯，可以说不差钱的数百家美国企业包圆了她今后十年的珠宝首饰，还能每天不重样。 源源不断的礼物送到华盛顿公寓，张文雅简直不知道要拿这些礼物怎么办才好——她是可以收下这么多的礼物，但赠予是有赠予税的，超过一定额度她就要缴税。 一算赠予税她就要晕倒了：为什么还要缴税呀！收得越多、越昂贵，她就要缴越多的税，算一下她就要心疼死了。 她有点明白为什么这些企业打了鸡血似的狂送礼物，首先美国王室的排面不能输，宇宙第一强国的面子非常重要！美国王室vs英国王室，不但不能输，还要赢！ 其次她现在已经成了美国企业最爱的带货明星，别说美国群众经常把她穿的衣服、拎的包包买断货，欧洲大陆也同样疯狂，上次她戴过的中国绒花出口量激增，从之前的一年几十万美元暴增十倍，中国工厂接单到手软。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送她礼物实际就是讨好小约翰·肯尼思，几乎每个美国人都知道，小约翰一定会竞选总统，而他胜出的概率可是非常大的，几乎一定肯定可以重返白宫，他出生的地方。 美国企业等于送了一份礼物，达成若干目标。 他们不是让她直接带货，而是希望以此提升品牌知名度，要知道一家企业每年花在广告营销上的经费可是以“亿”为单位的，花上几十万美元或是几百万美元送珠宝给她，在这些企业来看简直划算的不要不要的。 弗兰克为她分析过送礼背后的含义后，张文雅明白了。 收礼她嫌烦，但不收也不太好，当然还是要有选择的收，毕竟拿人手短，别人送你几百万乃至上千万美元的礼物，肯定要求回报。她又不差钱，自己买珠宝还不需要缴税呢，不稀罕。 这事她就交给弗兰克了，弗兰克这人有点太世俗，做什么事情都首先想着竞选啊选民啊这种无趣的东西，但好处是他对肯尼思忠心耿耿，不会坑她和肯尼思。他对肯尼思信心十足，认为美国王子必将成为总统，他也将作为总统的忠诚伙伴进入白宫。 张文雅并不讨厌弗兰克。一个人有追求是好事，他的追求紧紧绑定肯尼思，他就很难会背叛。而且肯尼思应该可以分辨出来他身边的人都有什么目的。 唔……他真的明白吗？也许有的时候也不怎么明白吧。 * 周一回了华盛顿。 今天主要是为福尔曼案的九份意见书写备忘录，一整天都在笔记本电脑上敲敲打打。 周一仍然是固定的一年级实习生跟**官共进午餐日，今天，肯尼思姐弟邀请金斯伯格**官共进午餐。 姐弟俩都是美人，不管出现在哪里都很引人注目，再加上一位全美群众都已经接受的“大周国女王”，以及追着拍照的狗仔队和记者，走在路上就已经引发围观。 记者不嫌事大的问，约翰，你只给女王陛下买了那么小的王冠，你是不是破产了？ 姐弟俩都非常苦恼：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被人问是否破产的问题，有点好笑，又有点气恼，而且你不能解释说“没有破产”。 还能怎么办？只能装没听见。 不过这个问题在张文雅这儿就不是个问题了。记者同样问了她，约翰破产了吗？ 这种问题当然不能直接回答“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破产了”，她表情略带夸张，瞪大眼睛，“你是问我喜不喜欢约翰送给我的王冠？我当然很喜欢。” 记者又问，陛下会戴约翰送的王冠出席王室婚宴吗。 张文雅假装思索了片刻，“我不知道，我现在可以选择的王冠很多，许多博物馆都说可以出借他们的馆藏给我，想从那么多精美的王冠里选择一顶也很困难呢。” * 肯尼思心里可美了！ 他刚才还在懊恼为什么没有买更大的王冠，一转眼又听她说很喜欢小王冠，他立即甩开懊恼，乐得心里开了花。 他用不着问她是否真的喜欢，喜欢就是喜欢，他知道她肯定喜欢。 Hney对他是真诚的，这一点他从不怀疑。她有全世界最美好的性格、最纯净的心灵，他全心全意的爱她，她也同样爱他。 啊！真是太美好了！ 他一路都紧紧握着张文雅的手，走着走着忽然停下来吻她，一路停下来好几次。 狗仔队和记者们都很高兴，一阵狂拍，虽然几乎天天拍他俩街头接吻，没事都要吐槽他们的王子居然是个接吻狂魔，但他俩甜甜蜜蜜的亲吻，他们还不是一个劲的猛拍。 真爱难寻，多少人一辈子都找不到最爱的人，十分遗憾。而如果他们深爱的王子找到了他的真爱，那怎么不叫人欢喜呢？即使做个旁观者也会真心的为他俩感到高兴。 人人都喜欢甜甜蜜蜜的爱情，人人都向往甜甜蜜蜜的爱情。 * 张文雅偶尔是要嫌弃的，未婚夫真的是个接吻狂魔，一路拉着她的手不放就算了，街头拥吻现在对她来说也是常事，但到了餐厅她要去洗手间这个男人都要跟着她是怎么回事？ 当然高兴还是很高兴的。男人这种生物不会隐藏心里的想法，不，确切的说，男人的身体不会隐瞒最真实的想法，一个男人真心深爱你，就会二十四小时都想和你在一起，一刻都不想分开；什么都会告诉你，哪怕是再微不足道的事情都想让你知道。 真的是单细胞生物呢。 总统之子也没有比别的男人高级在哪里，一样是个傻乎乎的恋爱傻瓜。 她很嫌弃。 上过洗手间，出来洗手，对着镜子里自己的脸：她其实跟以前长得不一样了。以前……她在这个年纪已经是一对双胞胎的母亲，带孩子做家务做一日三餐，还要应付刁钻的婆婆，可怕的母亲，年纪轻轻就一脸愁苦。 就像一场梦。 她闭上眼睛。 过了一会儿，睁开眼睛，镜子里的她是个自信又大方的年轻女人，这一世，她绝不为他人而活，只为自己。 她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她做到了吗？做到了。 这种感觉棒极了！ * 吃过午餐返回最高法大厦的路上，肯尼思仍拉着她的手不放，问她上午在做什么。 “写福尔曼案的备忘录，金斯伯格明天要再跟我谈谈。” “谈什么？你对死刑的看法？” “对，我有个……嗯我有个案件，上周交了备忘录给她，我没让她有机会开始对我说废死的必然性和必要性，我先对她说了我的看法。” “你知道她和保守pai的斯卡利亚**官是好朋友吗？” “听说过。斯卡利亚——”张文雅皱眉，“斯卡利亚很糟糕，别人都怕他。” “不是怕他，是怕被他缠上。” 她撇嘴，“斯卡利亚是最高法里的流氓，对付流氓不能用常规手段。” “你有办法？” “他很难来找我的麻烦，他反对废死，这一点我跟他没有冲突。” “堕胎权呢？”斯卡利亚坚定的反对堕胎。 “他最好别来找我的麻烦，我不怕他，我还会让他怕我呢。” 第350章 第 350 章 肯尼思挑眉：够胆！他喜欢！ 斯卡利亚在联邦最高法是个流氓一样的存在, 他会跟其他**官吵架，会大吵大闹直到把对方“说服”；他固执己见，战斗力爆表, 会在法庭上嘲讽准备不足的律师, 一位杂志专栏作家把斯卡利亚比作“法庭上的阿诺德·施瓦辛格”，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美媒则称他“喜剧之王”, 他在法庭上妙语连珠——通常都是讽刺律师，律师吃瘪, 这是旁听席喜闻乐见的——还会对媒体的批评认真写信指出哪些子虚乌有、哪些确有其事。 也就是说, 他很“杠”。 斯卡利亚父母都是意大利移民, 他信奉天主教，中学上的半军事化的天主教男校, 所以对于堕胎问题, 他是个根深蒂固的保守派。又因为上的半军事化男校, 对公民持枪权旗帜鲜明的表示支持。 而且, 他最引以为豪的是跟妻子有九个孩子！ 这在现代社会已经极为少见了, 现任九名**官里只有他子女众多，其他八名**官一般也就三四个孩子，金斯伯格是一女一子。要知道美国养孩子是很昂贵的事情，以最高法**官的二十五万年薪来算，想要满足九个孩子生活、上学, 只能说没有外财相当紧巴。 对付这种流氓的方法是……你比他更流氓。吵架的要诀是千万别跟着对方的节奏走, 比如竞选中最常见的，两个候选人互相泼脏水，对方说你贪|污|受|贿，你不能辩称“我没有贪|污|受|贿”，这样一来, 议题不是“竞选”，而变成了“贪|污|受|贿”，你每一次提及“贪|污|受|贿”，民意调查就会掉几个点。 所以正确的回应方式是迅速抛出对方的黑历史，这样选民和围观群众的关注点就被新的爆料吸引，忘了你的问题。 众所周知，民众的记忆力不怎么好，吃瓜才是民众的最爱。 对付“杠精”最好的方法是你比他更“杠”，而且别管他说什么，抓住他的痛脚按着使劲打就是了。不过问题是**官都要经过严格的审查，也就是说斯卡利亚没有什么经济问题，也不太可能有什么违法问题，顶多就是交通违规罚单，想在这方面击倒他很难。 哎呀！不知道Hney要怎么应付斯卡利亚，斯卡利亚是个硬骨头，张文雅虽然年轻，但战斗可不论年龄，能够挫一挫斯卡利亚的气焰也是好的。美国这个社会，不怕你张狂，只怕你不够有个性，斯卡利亚以意大利流氓式的臭脾气著名，张文雅也可以成为挫败他的勇士，不需要顾虑其他。 他可以成为Hney的坚实后盾，保护她，让她对上任何人都不必有所顾忌。 * 送妻千里终须一别，在最高法大厦前依依不舍的分别，吻了好一会儿才松手。 卡罗琳用手肘捣了捣弟弟，“喂，她已经进去了，别看了。”真嫌弃，自家弟弟几时变成个恋爱脑了？ 不过心里是极为高兴的，弟弟能找到他深爱的人，得到幸福，别的都不是问题。 世界上绝大多数事情都能以金钱来解决，而刚好他们很有钱；唯有真爱是无法用钱解决的事情。 肯尼思叹气，“还要再过几个小时才能再见到她。” 卡罗琳扶额：完了！这个弟弟真是个为爱痴迷的傻瓜。 “快点结婚吧。你们定下来婚期了吗？” “还没有。”肯尼思这才转身往国会大厦方向走。“她父亲这次也会去伦敦，我准备再跟她父亲谈谈。” 姐弟俩都很尊重张文雅的父亲，张晓峰虽然不懂英语，但场面上应对非常得体，不高傲，不谦卑，社交能力很强，也很会说话，在中国打理张文雅的财产也没闹什么幺蛾子。因为季青青的阻挠，张晓峰缺席了女儿的成长，找回女儿后一心弥补，处处为女儿着想，这在姐弟俩看来，已经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他们愿意按照中国的婚礼习俗，也是希望能得到张晓峰的认可，希望这桩婚姻能和和美美，长长久久，白头偕老。姐弟俩都认为她和查理结婚太匆忙，根本没走过这个流程，没准张晓峰根本不同意呢。 “最好赶紧定下来婚期。别担心，不需要她操心婚礼，我会找个婚礼策划人，保证为你们准备一个盛大的婚礼。哦，婚期定下来之后，要挑教堂。你要跟她父亲说，我们家希望能在教堂举行婚礼，问他同意吗。” 肯尼思点头。教堂问题不大，无神论者的好处是就算进了教堂也不觉得有什么，所以无所谓的。至于他的宗教信仰，张文雅是无神论者，又不是反|宗|教，有什么问题呢？更没有问题了。 “还有客人人数，应该会邀请很多客人。” “卡罗琳，现在还不需要考虑客人人数。” “那是你不知道婚礼需要考虑的问题有多少——好了，暂时不考虑。现在的问题就是婚期了，对吗？” “对。他们中国人要在非常吉利的日子结婚，这样会得到神明的祝福。”是这么解释的，对吧？“她父亲会给好几个日期以供挑选。” “挑最近的那个。”卡罗琳马上说。 肯尼思笑了，“我也是这么想的。” * 张文雅继续修改备忘录。 上午写完了备忘录，下午要再修改。九位**官的九份意见书各自不同，阐述了各自的论点。不过嘛，在张文雅看来，废死派简直不可理喻，高高在上，根本无法跟受害者以及受害者家属共情。 先以“社会文明的进步”开端，法治社会的优点是以国家力量约束犯罪行为，有法必依、有罪必惩，法律的主要目的是“规范行为”，司法系统的目的是“事后惩罚”，但理想状态应该是法律要“震赫潜在罪犯”，司法系统“事先预防”加“事后惩罚”，如此才可以打造一个稳定的社会环境，民众可以深夜行走而不用担心会被人抢劫乃至杀死。 接着阐述一个稳定的安全的社会环境的必要性，这是一个极大的话题，总体来说，贫|富|差|距是美国治安环境的最大敌人，贫|富|差|距加大必定导致罪案增加，这是社会文明无法改变的铁律。废除死刑的最终目标不应该是“废除死刑”，而是减少恶性案件的发生，如果不考虑社会环境，而只是盲目追求“废除死刑”，带来的只会是社会治安环境的进一步混乱，反而适得其反。 “以罚抵罪”是法治社会的处理方法，什么样的罪行对应什么样的惩罚，罚金、社区服务、剥夺政治权利、剥夺人身自由，乃至最严重的剥夺生命；考虑罪犯的人权就等于漠视受害者以及受害者家属的人权，“以眼还眼、以血还血”符合人类社会的基本规则；国家力量实行对罪犯的惩罚，避免私人之间混乱的报复和杀戮，这才是文明社会的标志。如果一名罪犯犯下了罪大恶极的罪行，却没有得到应有的惩罚，民众就会怀疑国家力量是不公正的。动摇的不止是民心，还会是整个社会结构，社会不稳定，会导致犯罪行为急剧增加——反正我就算杀了人也不会被判死刑，还会在监狱里好吃好喝，永远不用担心找工作、最低时薪的问题，我不亏啊。 最后结语，死刑不但不能废除，而且应该永久保留，每一位公民都应该对法律心生敬畏，对“被剥夺生命”这一终极惩罚手段感到畏惧，这才是法治社会、法治国家保持社会稳定的基石。 * 修改并不大动骨干，只是修改一些法律用词，以使得用词更精准，去掉多余的词或句子，力求简单扼要。法律文件的撰写跟写专栏文章完全不同，法律文件不需要修辞手法，只需要精准描述，写多了法律文件会觉得自己是一台简单粗暴的法律词语打字机。 实习生都被要求要写福尔曼案的备忘录，长度限制在十页之内，周五交上，然后金斯伯格会跟所有实习生单独谈话。 本周实习生的学习重点就是“死刑废除与保留”。 这是公开的学习课题，也就可以公开讨论。 达伦问张文雅，“你支持废死吗？” “不。” “为什么？”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以血还血。”张文雅抬头看他，“你有宗教信仰吗？” “算是新教徒，但不是最保守的清教徒。”说着他俩都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新教徒男生，那个男生是最保守的清教徒，比天主教徒还要保守。 “你对你的八分之一中国血统没有什么想法吗？” 达伦耸肩，“我的中国血统已经很稀少，我家没有人会说中文。怎么？” “以你的宗教信仰，你认为死刑是合理的惩罚吗？” 达伦谨慎的想了片刻，“不合理，但有必要。” “怎么不合理了？从圣经来看，夏娃不听天使的劝阻，吃了知善恶果的果子，于是被逐出伊甸园，这就是‘有罪必罚’。犯下了严重的罪行，被判处死刑、剥夺生命，这就是对等的‘有罪必罚’，很合理。” 第351章 第 351 章 达伦无言以对。 “有罪必罚”是法律的基础原则, 你让他说为什么要废除死刑，他其实说不出个所以然，说什么人权啊都是屁话, 总体来说就是刀子没有割在自己身上不疼而已。 想了想, 张文雅又在备忘录里加上“同情心”这个概念。同情心是给受害者以及受害者家属的，罪犯从犯罪行为开始实施的那一刻就自动失去了被他人同情的权利，侵害别人人身权利的罪犯不配得到同情。同情罪犯是人性的倒退, 是道德感的混乱。 * 下午下班回家, 将这份备忘录给肯尼思看了。 限制在十页之内的备忘录看起来也并不是很快, 实际要点在于法律判例, 福尔曼案是1972年裁决的, 到1976年七月，最高法裁决“格雷格诉佐治亚州案”, 批准判决格雷格死刑，美国于是恢复了死刑判决。距今已经一十三年, 期间又有很多死刑判决。 1980年, 最高法规定，在谋杀案中，只有那些罪大恶极、有加重情节的罪犯才可以判处死刑。 如何判断“罪大恶极”和“加重情节”就成了需要论证的问题。 福尔曼案的重点在他不是“主观故意”谋杀受害者, 他在一次入室盗窃中被失主发现, 逃离过程中跌倒, □□走火, 打死失主；佐治亚州地方法院以谋杀罪判处他死刑。 反对死刑判决的**官不是反对死刑, 而是认为福尔曼被判死刑是“过于严厉”，因为受害者是白人，而福尔曼是个黑人，如果福尔曼同样是白人, 地区检察官很可能只会以“过失杀人罪”起诉他。 但张文雅认为，不用看福尔曼的肤色，也不用看他是否是因为失败的盗窃升级为杀人，犯罪事实就是他杀了受害者，法院只应该考虑这个事实。 * “Hney，我认为——你写的棒极了！” “but？” “没有什么‘但是’，很完美。” “你能保持客观吗？” “很客观。这不是上庭辩护，不需要考虑别的因素，只需要阐述你的想法，你写的很好，没有需要补充的地方。Hney，我为你感到骄傲。你学的很快，也已经掌握了法律的‘技巧’。” 她小小的松了一口气，“是吗？我掌握了技巧吗？” “差不多。” “我还没有真正的上过庭。” “耶鲁不是有模拟法庭吗？”法学院从一年级开始就有模拟法庭，会邀请法官和执业律师来担任法官，几名同学充当诉辩双方，其他同学当陪审团和旁听，一切都按照真实案件审理过程走。 “模拟法庭没有那种紧张刺激的真实感。考过律师执照要多久才能上庭？” “最快可以在拿到律师执照的第一周。” 她惊呼：“这么快吗？” “有那种轻罪法庭，会审理的非常快，交通违规之类会在预审法庭或轻罪法庭，一名法官一天要审理几十个案件，预审法庭审理的案件更多。” 她忙说：“我还没有去过预审法庭。”好家伙！八小时要处理几十个案件，算五十个好了，也就是说通常一个案件的审理不会超过十分钟。 “没什么好看的，预审法庭上很多人，法官通常脾气不会很好。” “因为案件太多了吗？” “对，案件不能积压，每天都有很多案件，一般的影响社会治安比如斗殴、裸奔会判处罚金、社区服务；稍微严重一点的比如醉驾会判处罚金、强制要求参加戒酒互助会，有时候会是缓刑。法官的压力很大，要在几分钟之内迅速作出判决。” “法官的工作好像很有意思。” 肯尼思一笑，“你这是错觉。” “主持正义难道不是很有意义的工作吗？” “很有意义，没错，但也很劳心，还动不动就会被当事人威胁。”他皱了皱眉，想到那封死亡威胁信。 没错，美国是全世界最喜欢打官司的国家，每年的诉讼案件多达数千万起，美国各级法院——除了联邦最高法院之外——全都是满负荷运转。预审法庭通常是最轻微的案件，其中半数是交通违规，通常交完罚金就可以走人，有时候法官会让你去重学交规，上完规定的课程后才算结案。 轻罪和重罪一样都会有当事人不满法官判决，为此威胁法官、乃至杀害法官的事情屡见不鲜，所以法官也是个高危职业。 * 备忘录是周一下午下班前交给了金斯伯格，周一上午十点，金斯伯格**官叫了张文雅去她的办公室。 “坐。”金斯伯格指着办公桌前的座椅。 张文雅便坐下。 “你的备忘录我看了，写的很好。这么说，在死刑的意见上，你反对废除死刑。” “对。” “肯尼思议员是民主党，他也反对废除死刑吗？” “我的看法跟他无关，他的政治面貌不会动摇我的看法。如果你想知道的话，他反对废除死刑。” 金斯伯格严肃的看着她，“你坚持吗？” “我坚持。” 金斯伯格思忖片刻，“你对帕特里克案的意见不会改变吗？” “不会改变。” “我原则上认为帕特里克罪不至死——” 张文雅很诧异，“为什么？” “没有死者，便没有死刑，这是衡量是否判决死刑的重要标准。” “我不同意。”张文雅震惊，“那个女孩才八岁！这足够‘加重情节’的衡量标准了。” “‘罪罚相等’原则呢？你不考虑这个？” “我考虑了，但帕特里克案的恶劣之处是对一个极为年幼的儿童实施了性|侵犯行为，绝对属于‘从严、从重’的衡量标准。” “我以为你的意思，”金斯伯格拿起她的《福尔曼案备忘录》，“是只看犯罪事实。” 张文雅一时语塞，但很快便说：“犯罪事实是判刑基础，加重情节是判刑上限的附加条件，并不冲突。” 金斯伯格看着她，“我明白了。帕特里克案我决定提交法官团投票表决是否接受，最高法即将到休庭期，等到下一个开庭期，你就不在最高法了。” “我知道。我会跟进审理进程。”张文雅站起来，“我先出去了。” * 嗐！ 上楼回会议室的路上，张文雅想着这个案件会通过吗？大概率是会通过的。到时候她是不在最高法了，但不妨碍她持续跟进这个案件的审理过程。 没想到金斯伯格居然反对这个案件的死刑判决，怎么回事啊？难道真的要以意识形态来分边？保守pai支持死刑，而自由pai居然反对死刑？最高法你还行不行啊？ 所以还是刀不割在自己身上不痛，她不满的摇摇头。 * 达丽雅问：“怎么样？跟**官谈的怎么样？” “还行。她说会把我提交的案件递交到法官团投票表决。”保密协议不能说案件的具体内容，但这个简单陈述是可以说的。 实习生们也都知道她分到三个卷宗，只递交了一份上去，随便搜一下就知道是什么案件了，他们只是不能跟她讨论具体案情，但其他人之间是可以就这个案件展开讨论的。 张文雅知道他们讨论过了，但不知道讨论结果是什么。 周一是女生聚餐日，挑了一个消费水平没那么高的餐厅。 女生们没有提及上诉人的名字，只讨论案情。 八岁的女孩惨遭继父强|奸，一开始报警的时候还不敢说是继父干的，说明她很畏惧继父；这之前继父强|奸过她吗？或者没有插|入，只是猥|亵？八岁的女孩不一定能分清楚性|行为的不同之处；而且很难相信一个能对八岁女孩下手的男人之前会没有其他举动，但公诉人似乎只想用这次的强|奸摁死继父，没有追究之前是否有性|侵犯行为；如果加上之前的性|侵犯行为，是不是死刑判决就更能锤死“加重情节”了？ 但现在案件到了最高法，最高法只看案卷里的现有罪行。 张文雅没有参与讨论，全程旁听。 没错，女生们说的都很对，而且五名女生都认为继父不做人，就不要给他继续做人的机会。 好极了。 讨论完了案件，女生们又笑嘻嘻的问她去伦敦的话，会戴哪一款王冠。报纸和杂志上都刊登出了各大博物馆的馆藏珠宝，以美国人什么都要“big”的偏好来说，当然是石头越大越好，既然被博物馆收藏，又能骄傲的拿出来显摆，全都是1900年以前的真正的“古董”，个个壕气冲天，石头又闪又大。 女生们兴冲冲的问她这款行吗，那款喜欢吗，一定要比新娘和英国女王的王冠更大、更闪亮才行噢。 张文雅都有点哭笑不得了，没想到法学院女生跟其他女孩也没有什么不同嘛。 * 周三，上午十一点，正在国会大厦进行一项投票表决的约翰·肯尼思议员接到了堂姐凯瑟琳的电话，要他打开电视机：马里兰州银泉市联邦监狱发生暴|动，情况未知；她这个副州长已经赶往银泉市，要他立即过去。 第352章 营养液38万加更 肯尼思整个人都懵了。 坐在他身边的姐姐卡罗琳诧异的问：“怎么了？” 他发愣。 姐姐轻轻捶了一下他手臂, “约翰。” “是凯瑟琳，我们的堂姐。她说……银泉市联邦监狱发生了暴|动，她正在飞过去, 要我也立即飞过去。” 卡罗琳不明白, “联邦监狱暴|动跟你有什么关系？” 他猛地站起来，走出大会议厅。 卡罗琳不明所以，赶紧跟上, “约翰！约翰！” “是阿妮娅, 她今天去参观银泉市的联邦监狱了。” * 此时, 张文雅正跟其他三十多名实习生躲在银泉市联邦监狱的图书室里。 这座联邦监狱位于银泉市近郊, 算是低风险监狱, 没有什么重案犯，大多是打架斗殴、种|族|歧|视、经济犯罪。 参观监狱也不是什么大事件, 银泉市联邦监狱距离华盛顿特区很近，开车不到半小时, 一直都是华盛顿特区法学院实习生参观监狱的定点单位。 她听说过监狱暴|动, 不管是低风险还是高风险监狱，暴|动的次数都不少，囚犯们只要有可能都会搞事。但她从来没想到自己会遇到——这算是运气好呢, 还算是运气差？ 可能还是算运气差吧。 暴|动大概是十点多开始的, 他们刚进了监狱, 正在狱警带领下参观监狱的A区。A区是一些公开区域, 囚犯放风的庭院、囚犯的食堂、囚犯的图书室；B区是工作区, 监狱承接华盛顿特区一些酒店的清洗业务，为酒店清洗床单等纺织品。酒店工作量大，自己清洗需要大量工人，不划算, 送到监狱清洗可以节省一大笔开支，囚犯是没有什么最低时薪的限制的，监狱想给囚犯多少薪水囚犯都只能接受。 关于这一块，张文雅觉得没问题，工作也是抵罪的一个部分，还能给薪水都算美国政府的优待了。 警铃拉响的时候，张文雅和其他实习生正在参观图书室，图书室还不小呢，能有学校图书馆里的阅览室大小，大概三百平方米，和法律书籍都有，听说很多囚犯都喜欢看法律书籍，有的囚犯还能活学活用，用在自己的上诉中。 图书室管理员由表现好的囚犯担任，警铃拉响，狱警按住腰间的枪套，“你们待在这里。李维，关好门，别让他们出去。” 狱警出去了，囚犯立即紧张得将图书室的门关上。 有人喊为什么要关门，囚犯紧张的说：“别说话！有人暴|动了，监狱里只有遇到越狱和暴|动才会拉响警铃。相信我，你不想见到那些暴|动的混蛋。” 他费劲的拖动木桌挡在门后。“我知道你们担心我会不会伤害你们，我不会，我快要刑满了，今年年底我就能离开这个鬼地方，我不会做蠢事。我只担心你们，你们要是出了事，我就完了。” 实习生们脸色惨白，“暴|动？这是怎么回事？该死！没有手机！” 进入监狱之前，狱警让他们把手机留在办公室里，是为了预防有人“丢失”手机。 三十多名法学院学生谁也没有经历过这事，但好在年龄有大有小，有一半的人都有工作经验，又学的是法律，还是很信任执法机构的。其中马上就有人站出来说，不要慌，拉响警铃的同时就已经自动接通银泉市警察局，警察局和特警队SWAT马上就会到达；这儿是联邦监狱，FBI也会过来，不用担心。 实习生们情绪稍微稳定了一点。 张文雅其实不太紧张，这儿是低风险监狱，囚犯多数刑期只有几年，也就是说暴力罪犯可能不是很多。 还有，要相信美国的执法机构。距离首都这么近的地方，要是再让他们法学院学生受伤甚至死亡了，那可真是一堆执法机构的奇耻大辱。 没什么能比强制执法机构更牛逼的存在了，只要FBI确定他们没事，就能直接进来镇压。 就是吧，现在没法跟外界联系。 图书室的一边是监狱外墙，一边是内部庭院，十几分钟后，隐隐听到直升机的扇叶声：这是警局的直升机还是媒体的直升机？ 图书室没有电视机，但有收音机，图书管理员李维打开收音机，当地电台正在实时播报银泉联邦监狱发生的暴|动：暴|动在囚室区的C区发生，现场未知如何；银泉市市长已经赶来现场，即将到达。 实习生们或坐或站，焦急的等待更多的消息。 警察很快和SWAT小队到达监狱外面，拉起了现场指挥所。 隔壁的FBI也很快到了。 不知道谁对媒体透露的，说今天有一批法学院实习生来参观监狱，其中就有正在联邦最高法院实习的张文雅，她的未婚夫正是国会议员约翰·肯尼思。 张文雅从收音机里听到自己的名字，心想完了！要是她是暴|动的领导者，就会找到国会议员的未婚妻，好对外面的市长提条件。 法学院学生个个都是人精，也已经想到这一点，此时所有人都看着她。 她不禁皱眉：这些人会怎么样？外面的那些囚犯会怎么样？他们会来抓她吗？ * 刚到达现场的银泉市市长一听是小肯尼思的未婚妻在监狱里面，便觉得头疼头大：万一她出事了怎么办？要知道副州长可是小肯尼思的堂姐呢！ 市长二话不说，立即打给副州长凯瑟琳·肯尼思，汇报此事。凯瑟琳大惊，问他是否确认过。确定以及肯定，张文雅人正在监狱里，具体在什么区域不清楚。 凯瑟琳放下电话，立即要人准备飞去银泉市。 随后打了电话找堂弟约翰。 * 有人在撞击图书室的门，暴躁疯狂的喊着李维的名字，要他打开门，交出众议员的未婚妻，他们只想要未婚妻一个人，可以保证其他人的安全。 好家伙！ 张文雅心想这个人还真的很懂群众心理学呢，这种情况下肯定会有人愿意把她推出去。 她抢先说：“不要相信罪犯的话。要是他们打开门进来，你根本不知道他们会做什么。” 一个男生说：“他们只想要你，不能因为你一个人伤害我们所有的人，为了我们多数人，你应该自己出去。” 她瞥他一眼，冷冷的说：“你很天真又无知，你为什么会认为我出去了他们就不会进来？” 女生们全都怒视男生，“你真卑鄙！卑鄙又胆小！” 男生也冷笑，“你以为你们跟她是一路人吗？你们不是。等那些混蛋进来，你们会被拖出去强|奸。她反而不会被强|奸，因为他们要用她来跟肯尼思议员谈条件。” 张文雅心想这个男生很懂要如何分化她们。确实，她其实是没有危险的，囚犯们要她是为了谈条件，反而不会侵犯她。但其他女生就不一样了，她们是真的很可能会被强|奸的。 “你又说错了，对这些男囚犯来说，你是男是女根本不影响他们，我是不会有事，但你很可能会被强|奸。怎么？你觉得你是男人就能幸免了？” 她走到另一张阅览桌前，拖动桌子，在李维、达丽雅和另外几个女生的帮助下，将桌子翻过来架在第一张阅览桌上。 另一个男生摇摇头，“这样不行。门是木头的，不是铁门，如果他们能弄到消防斧，很快就能破坏木门。张，你很危险。” “不，是所有人都很危险。李维，这儿没有别的出路吗？” 李维摇头，“没有。” 张文雅皱眉：情况危急！那些SWAT为什么还不冲进来呢？ 图书室距离围墙还有一段距离，窗户外有栅栏，是为了防止囚犯跳窗逃跑吗？明明隔了好几米呢，除非囚犯会飞才行，不知道为什么要焊上栅栏。这样导致他们一来不可能往围墙外扔纸条，二来也不能在窗户上用纸写大字告知外面的警察和特工。 这间监狱的防范措施真是做的过于好了一点。 * 囚犯们很快开始用斧头劈砍木门，百无一用的学生们压根没有好主意，你怎么去跟罪犯谈判呢？法学院根本不会教这个好吗！ 女生们互相拥抱，挤在书架后面的墙角里；男生们好歹还有点骑士精神，站在女生们前面。 达丽雅焦急的喊她：“阿妮娅！过来！” 张文雅摇头，“不。他们要的是我，他们要用我来跟市长谈条件，我也可以跟他们谈条件，以确保你们的安全。” 她喊来李维，“告诉外面的人，我可以出去，但他们要让我的同伴们先离开监狱。” 李维惊讶，“张小姐，你真的要出去吗？” “你知道外面的人是谁吗？” 他迟疑了一下，小声说：“是‘伟大的雅利安人’的二号人物，他是因为烧了一户黑人家的房子进来的。” 嗯，是刑事犯，但不算严重的罪行，大概判五年左右，可能还要不了五年。重点不是罪行，而是他所在的组织，“伟大的雅利安人”，一听就是个纯白人组织，种|族|歧|视，对非裔和亚裔会一视同仁的歧视。 不妙。 第353章 第 353 章 今天是来参观的, 没有想到会遇到什么危险，保镖没有跟来，就是跟来, 也不能一起进监狱。就算她俩都跟着进来了可能也没有什么大用处，好汉不敌双拳，两个人不太可能打翻上百号人。 还有, 肯尼思现在应该已经知道监狱暴|动的事情了吧？他会来吗？ “李维, 你去告诉他们，不要继续砸门了，我可以马上出去。” 达丽雅急了, “阿妮娅！你不能出去！很危险！” 张文雅转头看她, “我不会有事的。” 很意外，艾尔温也说：“你别出去，太危险。” 她笑了笑，“我知道我不会有事，不然我肯定不会出去。李维。” 李维一幅忐忑不安的神情，“张小姐, 呃……陛下, 我陪您一起。” * 小约翰·肯尼思火急火燎的狂奔出国会大厦, 姐姐卡罗琳也一路狂奔跟上他。 娜塔莎已经开车等在路边，接上肯尼思姐弟, 立即向银泉市开去。 姐弟俩都没说话。卡罗琳一直轻抚弟弟的手臂, 心想可怜的阿妮娅一直磨难不断, 真是让人焦心！ 肯尼思心神不宁，焦虑又心痛。 凯瑟琳又打了电话来, 说她已经到了监狱外面的指挥所, 已经接手现场。 监狱里的囚犯放了法学院的女生出来, 但没有张文雅，他们要求跟肯尼思议员“谈谈”，但她不希望他真的去跟囚犯“谈判”。据其中一个叫达丽雅的女生说，张文雅自愿当了人质，让囚犯放她们出来。对方是一个叫“伟大的雅利安人”的地方民|兵组织，说民|兵组织有点太抬举他们了，就是一伙儿倒卖枪支的臭流氓，白人种|族|主|义小团伙，当地警局一直在清扫这个小团伙，最近刚将他们的“二号人物”定罪、关押。 由于“伟大的雅利安人”只是做生意，并不以暴力著称，所以关押在低风险监狱里。 卡罗琳法学院毕业后在纽约大都会博物馆做了几年法律工作，几乎没有做过诉讼律师，也没有接触过社会的这一面，还没有想到什么；肯尼思却立即想到，“伟大的雅利安人”这种白人种|族|主|义团体会歧视少数族裔，尤其亚裔，亚裔在美国的地位就等于肥羊，因为有钱又胆小，张文雅又是个年轻漂亮的亚裔女孩，很难想象她会遭遇什么。 他担任地区检察官的时候见过很多种族歧视案件，通常不怎么样，警局人手不足，绝大部分种|族|歧|视案件都要到后果严重才能立案，而通常这时候受害者要么伤要么死。 Hney的运气实在太差了！他不无沮丧的这么想。 监狱暴|动这事常见，但一般人根本遇不到，谁会没事去监狱呢？可偏偏囚犯们选在这一周——这肯定是有预谋的，华盛顿总是在夏天的这个时间段送法学院实习生们去监狱参观，银泉市联邦监狱是定点单位之一。 所以囚犯们选在这一天暴|动，就是要绑架人质谈条件，但没想到今天的参观者里面会有张文雅，国会议员的未婚妻。 想明白这一点后，肯尼思稍觉放松。 对方只要有所求，那么张文雅应该不会有事。她还能跟囚犯谈条件呢！ 一想到这儿，他又是害怕又是骄傲：hney遇到大事总是很冷静！ * 监狱外已经围了很多人：最里面是司法机构，银泉市警察局、州特警SWAT、FBI特工，各家职司分明。警察局拉起了警戒线，将围观群众和媒体拦在稍远处，有需要的话还会延伸警戒线；SWAT整装待发，就等人下命令好冲进去，他们是司法机构中的“打手”，脏活累活都是他们来做； FBI负责跟囚犯谈判、决定何时进攻，因为是联邦监狱，管辖权属于FBI。 人质里有肯尼思议员的未婚妻，当地政府高度重视，就连副州长凯瑟琳·肯尼思都飞过来了，现场拍板。 凯瑟琳挨个问过被放出来的十几个女生，确定是张文雅自己主动出去、跟囚犯谈判，也不由得在心里称赞她很懂利用自身优势。对方其实只需要她一个人就够了，把女生们放出来也说明可以有谈判的余地。 FBI的谈判专家已经跟囚犯们谈了一轮，对方要求准备一架直升机，一百万美元现金，他将带着张文雅上直升机。 FBI说囚犯很明智，附近没有高楼，狙击手找不到什么好的射击位置，最好的方法应该是现在让FBI特工带着SWAT冲进去解救人质；监狱里面现在除了张文雅之外，还有二十多名狱警被困，伤亡不知，是否成为人质不知；法学院男生十几名，仍然留在图书室中。 临时搭建的指挥所桌上放着监狱的平面图，FBI特工标出了图书室，和可能的囚犯指挥中心，他们能用电话联系，说明至少占据了最里面的警卫室。联邦监狱里最少有三道门，三个警卫室。 肯尼思姐弟很快到了，FBI再次为肯尼思姐弟说明情况。 小约翰·肯尼思面色沉郁，“我的未婚妻情况怎么样？你应该要求让她接电话。” FBI探员看着他，“最好不要让囚犯知道你来了。我们可以说你正在投票，没人能联系到你。” 肯尼思皱眉。 凯瑟琳摇头，“媒体已经看到他了。” FBI探员皱眉，“他们只会添乱！” 囚犯很快打了第二通电话，要求肯尼思议员接电话。 凯瑟琳与FBI主管商量了一下，决定还是让他接电话。 * “我是约翰·肯尼思，你是谁？”肯尼思拿起话筒。 “约翰，是我。”张文雅的声音，很冷静，“在我身边的是凯恩，‘伟大的雅利安人’的领导人。他想跟你谈谈。” “你怎么样？你受伤了吗？”他急切的问。 一旁的卡罗琳、凯瑟琳都很紧张。 “没有，凯恩是个信守诺言的绅士，他答应我释放了女生们，还答应如果我自愿跟他上直升机，他就会释放男生们和狱警。” 肯尼思先是松了一口气，接着又担心起来：“你跟凯恩谈判了？” “对。” 一旁有人对她说了两句话。 “约翰，凯恩要跟你说话，我请求你为了我的安全考虑，不要直接冲进来。” 一个男人的声音随即响起，“肯尼思议员，你好。” * 我不好，甚至很糟糕。 挂了电话，肯尼思沉吟。 FBI主管问：“议员先生，张小姐说‘不要直接冲进去’，是说要我们现在就行动吗？” 凯瑟琳问：“你们知道里面的情况吗？不知道情况贸然进去，会不会伤害人质？” “风险无可避免，我们应该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尽量在监狱里解决对方，而不是真的让他们带着人质坐上直升机。上了直升机情况更难控制，而且……” FBI主管话没有说完。 肯尼思姐弟三人都明白他没说出来的话：媒体和群众会认为凯瑟琳这个副州长跟囚犯谈判了，意味着她向犯罪分子妥协了，是个懦弱的家伙，不配当副州长，对她的仕途不利；对约翰·肯尼思议员也是同样的问题。 肯尼思非常犹豫。一方面他知道现在冲进去才是最优解决办法，另一方面他怎么敢承受凯恩垂死挣扎杀了张文雅的可能？ 泰德叔叔匆匆而来，“约翰！凯瑟琳！卡罗琳！情况怎么样了？” * FBI主管又向肯尼思参议员介绍了一番情况。 情况紧急。 谈判专家是可以尽量拖延时间，比如一百万现钞要去银行提，对方要求不连号的零钞；还有调度直升机也需要时间。凯恩给了时间限制，要求一小时之内准备好直升机和钱，并且要求送食物进来。 十二点多了。 FBI紧急找了个“不像FBI”的匡提科实习生过来，让他装扮成披萨店送货员，尽可能的查探情况。凯恩只要求了二十份披萨，说明顶多四十人参加暴|动或是核心，“送货员”要是能到达警卫室，可以尽量看到里面到底有多少人，或者人质和狱警的情况。 为送货员佩戴上纽约摄像头，戴了一副平光眼镜，眼镜上也有摄像头。 * 四个肯尼思自己开了个小会。 凯瑟琳现在偏向立即让FBI和SWAT行动，对方只要心存侥幸就不会伤害张文雅，至少要到最后关头才会选择同归于尽。凯恩不是重刑犯，正常情况下不会选择两败俱伤，还很可能很快投降。 卡罗琳没有什么实际经验，也就没有什么意见，全听弟弟的。 约翰不敢做决定，他担心凯恩真的带张文雅上了直升机，FBI会直接击毁直升机（泰德叔叔骂他自己吓唬自己，FBI又没疯）；又担心SWAT冲进去后凯恩杀了张文雅。凯恩是有可能选择投降，但概率顶多也只有百分之五十。 泰德叔叔听取了侄子侄女的意见和想法后，拍板了：现在行动！送货员不管送到什么地方，等他出来后立即冲进去！ 第354章 第 354 章 银泉市警局派人将警戒线继续退后, 退了有半公里；媒体一直在猜测警方和FBI什么时候行动，此时又在叭叭可能立即会开始行动。 不过媒体叭叭的次数太多了，不怎么令人信服。 凯恩听着收音机, “瞧，你的未婚夫可能没有那么爱你。” 张文雅冷静的说：“媒体瞎说的时候多了，不能全信。” “报纸上说你有几亿财产, 是真的吗？” “是真的。” 凯恩犹豫片刻, “你未婚夫能出多少钱？” “你不能要太多的钱，首先提巨额现金需要预约，就算他们跑遍全市的银行取现金, 顶多也只有几百万, 银泉市是个小城市。其次，你没法一下子携带太多现金，会很重。” 这倒是，现金很重，一个运动袋顶多装上百万零钞。 “那我们来谈谈，你的未婚夫愿意用什么来交换你。”凯恩拖过一张椅子, 坐在她面前。 现在是夏天, 她又是来参观监狱, 穿的很普通，就是T恤牛仔裤。黑发随意的扎了个马尾, 没有戴首饰。 “你的订婚戒指呢？” “太大了, 我平时不戴。” “我听说很多博物馆和企业都送给你珠宝, 那些王冠。”凯恩手里摆弄着一柄折叠刀。 “他们只是说要借或者送，我没有收到。赠送的昂贵礼物需要缴纳赠予税, 我不想额外花钱。” 凯恩笑了, “我以为你很有钱。” “我不喜欢浪费金钱。你要珠宝没有什么用, 珠宝我买来十万，你卖出去只能拿到一万。我可以跟我的未婚夫谈谈，对于这次暴|动，”张文雅环视了一圈警卫室里其他几个白人青年，“不追究你们的责任。” “你认为我们逃不掉，是吗？” “直升机载人有限，顶多六个人。”警卫室里连她一共八个人，凯恩肯定不能扔下他，会有两个人被扔下。 警卫室里立即空气焦灼起来。 有人不安的说：“凯恩——” 凯恩举起手，“先别着急。张小姐，你的未婚夫不是很爱你吗？让他去跟司法部或者随便什么人谈，给我们特赦。等我们上了直升机到达目的地之后，就会放了你。” 张文雅心想谁信谁傻瓜。不懂这些人暴|动是什么想法，据她所知，几乎每一次暴|动都被当局镇|压了，当你面对的是整个国家的执法机构，实际很难真的逃脱。越狱倒是有可能逃脱的，暴|动太高调了，反而不可能逃脱。 也许凯恩是有什么更高深的计划？不过从凯恩这伙人粗糙的行动看来，也许就是愚蠢的以为劫持人质真的能逃脱监狱吧。 别把蠢到会进监狱的这些囚犯当成什么牛逼人士。 就是不知道未婚夫是不是蠢货？有没有听懂她的话？怎么外面的FBI和SWAT还不行动呢？ * 小约翰·肯尼思又接到囚犯的电话，指示让他去跟司法部的人谈特赦。泰德叔叔拿着耳机旁听，对他打手势要他答应。 肯尼思便说，可以，但需要时间，他不保证能谈成。 凯恩说再给你一个小时，超过时间，他就要杀人质了，他还有二十多名狱警和十几名法学院男生呢。 * 披萨送货员整装待发。 二十盒披萨也不是小数目，弄了一个平板小推车装着，推进监狱大门。 一堆人围在监视器前面观看纽扣摄像头和眼镜摄像头的影像。 肯尼思紧张得浑身大汗。 泰德叔叔不免嫌弃大侄子太不淡定，不过想想，里面的人质是他未婚妻，不淡定实属正常。泰德叔叔想着幸好他来了，不然看大侄子这个精神面貌，做不了什么决定。凯瑟琳也顾虑太多，不够果断。 卡罗琳低声安慰弟弟，说FBI一定很有把握才会行动，张文雅是个聪明女孩，她一定能保护自己。 肯尼思看着不远处的监狱围墙，“我知道她能保护自己，但我想保护她，我应该去救她，这才是我这个未婚夫应该做的。可我现在能做什么呢？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等待。” “让专业的人做他们擅长的事情。”卡罗琳也觉得自己的安慰实在太苍白了，但现在能怎么样呢？一直以来，肯家的家训是成为掌握权力的人，其他机构只是工具而已，但真要到了这种时候，才会发现谁也不知道工具趁不趁手。 送货员一路进入监狱，监狱的最外一层无人，没有囚犯也没有狱警。进入第二层，囚犯开的门。 看来，囚犯们已经实际控制了监狱。 * 张文雅吃上了美式披萨。确实饿了，一口气连吃两块，喝了半瓶矿泉水。随即便听有人狂奔而来，该死的G-MAN不讲武德，已经进攻了！ 凯恩怒瞪她，怒吼着：“看来你的未婚夫不爱你，要送你去死！”一把掀翻了披萨纸盒。 * 张文雅被凯恩拽着手臂一路跌跌撞撞的奔逃。 她有点紧张，倒不是怕凯恩杀了她。凯恩这个笨蛋，居然用手铐将她和他铐在一起，这样他就不可能真的杀了她，不然难道他要拖着她的尸体跑吗？她是担心交战途中她这个倒霉人质被误伤了。 囚犯们拿到了狱警的枪，在她看来实属愚蠢。FBI攻进来，最恰当的举止是立即脸朝下趴在地上、双手抱头，这样才能避免被杀。他们都是轻罪犯，最多判个五年不能更多了，难道五年的刑期会比被FBI打死更糟糕吗？ 凯恩的手下跟着他们逃跑，但据张文雅刚进监狱看到的消防通道平面图来看，他们也没什么地方可去。往外冲？就这几十个人可不够FBI和SWAT射杀的；往里退？那就是瓮中捉鳖了。 总之，下场一定不会好在哪里。 凯恩恶狠狠的咒骂G-MAN不讲武德，肯尼思议员忘情绝义（？），一路退回囚犯食堂。 “你的未婚夫就是个孬种！”他破口大骂，“他既然想要你去死，死之前该让你尝尝真正的男人是什么滋味！” 男人的脑子里就想着这点东西吗？ 张文雅忙说：“他不会的，别忘了我很有钱，你又不是重案犯，你们都不是重案犯，完全可以上诉，我可以为你们雇佣最好的律师。我的教授！我的教授是全美国最好的律师，他们连死人都能说活，为你们脱罪完全不是问题。” 凯恩怒气冲冲，但旁边的同伙已经动心了，“凯恩，我们要是杀了人，条子会一直追我们。她是议员的未婚妻，还是小肯尼思的未婚妻，你不能真的伤了她。” 好家伙，看来监狱里也有美国王子的拥趸。 “约翰很爱我，他就在外面，但他只是议员，不是FBI的局长，他没法制止他们。我是学法律的，我知道什么情况下可以不追究你们的责任。你们投降，立即投降，我保证会向司法部求情，不追究你们的责任！我说到做到，我的导师可是最高法的**官！” “凯恩，张小姐说的很有道理，你要是伤害了她，全美国的法官都会恨我们。” 凯恩怒吼，“你住嘴！你——” 他的话没有说完，一声巨响，顿时，食堂的门被炸开了。 * 张文雅惊魂未定，被一名FBI女探员护着，送出了监狱大门。 随即被男人宽厚的胸膛和坚实的手臂紧紧拥抱，“阿妮娅，阿妮娅！” 一个女人的声音在问：“她怎么了？她脸上的血是怎么回事？她受伤了吗？” 唉，好累呀！ 似乎有好几个人在跟她说话，说话声都像是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她眼神涣散，整个人都处在“震惊”的状态中，久久无法恢复。 有人在她面前说话，用手电筒照她的眼睛，为她检查身上有无创伤。 “我没受伤。”她喃喃的说。 随后有人给她打了一针，她睡着了。 等她醒来，已经在医院里。 * 睡了一觉，感觉好多了，就是头疼得厉害，肚子也很饿。 未婚夫坐在一旁的沙发椅上，见她醒了，马上站起来，温柔的问她，“你觉得怎么样？” “头疼。”她虚弱无力的回答。“情况怎么样？我是说，监狱。” “没事了，两名狱警殉职，其他学生都没事。” “我以为他们……不会杀人。”这些罪犯真是粗糙，感觉什么都没有计划好，仓促上马，结果呢？ 凯恩死了，就死在她身边，她第一次见到被枪击致死的人，血溅了她半边脸，那股儿浓郁的血腥味她这辈子都忘不了了。 张文雅莫名其妙的想起了杰姬，当年杰姬亲眼看着丈夫被枪击，半边头骨飞了出去，鲜血和脑浆溅了她一身，那种恐惧和绝望真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下来的事情。 现在，她也有了类似的经验，因而突然能够理解杰姬了。杰姬没有疯了真的是意志力强大。 肯尼思不知道要问她什么，他什么都不敢问，唯恐她回想起几个小时之前惊心动魄的一幕。得知FBI探员居然当着张文雅的面射杀了凯恩，他气得对着FBI主管怒吼了半天，泰德叔叔要卡罗琳把他拖走，凯瑟琳要他冷静一点。 在救护车上他又哭了，他怕得要命！ 第355章 营养液39万加更 “你怎么了？”她诧异的看着他眼圈微红。 “我很害怕。”他哭唧唧的。 唉, 嫌弃。但心里到底是美滋滋的，家里她负责冷静，他就负责整天哭唧唧好了。 “别担心, 这不是没事了吗？”她想坐起来。 “别，你躺好，我给你揉揉。”他按着她两侧太阳穴, 头疼据说揉揉这儿就能缓解很多。以前母亲喝醉酒头疼欲裂, 总是叫保姆为她按摩这儿。后来他学会了，为母亲按摩，母亲总是很高兴。 张文雅乐滋滋的享受, 哎呀, 真不错！她能感受到他深切的爱意，爱你就是会为你着想，任何时候都以你为先，哪怕小事也是。 一个人有没有把你放在心上，从细节就能看出来。 查理做不到，泰勒也做不到。 被人爱着的感觉真好。 “你来了, 我就觉得什么也难不倒我。”她小声说。 顿时感动得他稀里哗啦的, “我一听你出事马上就过来, 议长说我没投票就跑了，要处罚我。” 怎么会这样啊？“会怎么处罚你？” “罚款吧, 谁在乎呢。”他无所谓的说：“议会允许议员缺席, 投票只需要过三分之二人数就行, 不是非得所有议员都在。” “其实你来了也没用，还不如不来呢。” 肯尼思对她微笑, “瞎说什么？我怎么可能不来？我爱你, 无时无刻。” 轻拂她的头发, 她看上去比几个小时之前好多了，当时她虽然没有大哭大闹，却有点……失魂落魄，急救员说她经历了重大刺激，精神状态不好，于是给她打了镇静剂。她很快便睡着了，急救员将她送上救护车。 唉！ 他送她到了急救中心，在她睡着的时候办了很多事。 先是FBI的人过来给他和泰德叔叔、卡罗琳看监狱里的监控录像。监控系统是闭路的，外部无法接出信号，拿回监狱后迅速开展了清点囚犯、救护狱警和人质等等行动，同时派出人手查看监控。 监狱几乎所有地方都有摄像头，不过在暴|动中一半摄像头被毁；其中图书室的监控录像值得关注。 先被放出来的女生们都分别录了口供，所有女生都说是张文雅主动出去的，然后她们就被放了出来；在张文雅出去之前，法学院实习生们有过争吵，有男生说要张文雅出去，不要连累其他人。女生们都很愤怒：一个男人、一个法学院学生怎么能说出这种自私又卑鄙又无耻的话呢？ 监控录像录下了这一幕，FBI主管认为肯尼思议员和肯尼思参议员应该会想知道这件事，让人送来了监控录像的拷贝。 另外就是图书室走廊上的摄像头，录下了张文雅跟凯恩谈判的片段，不过没有谈完，便被囚犯破坏了摄像头。 第三段是第三道门警卫室内的摄像头，囚犯破坏了一个摄像头，没有找到另一个隐蔽的摄像头，因而全程录下了警卫室里的情况，包括最后FBI探员带着SWAT冲进警卫室的影像。 凯瑟琳是和FBI的探员一起过来的，之前已经看过录像。 肯尼思们都非常骄傲并且很自豪，张文雅面对囚犯并不畏惧，有理有据令人信服的说服对方，要是时间再多一点，她没准能说服凯恩和其他囚犯投降呢。就连FBI的谈判专家也说她应付的非常好，说如果张文雅不是大周国的女王以及肯尼思议员的未婚妻，他准要特招她进匡提科，将来她准会是一名优秀的谈判专家。 小约翰·肯尼思更是为未婚妻的冷静睿智得意的不行，但这种场景不是什么好的，他宁愿她没有这个“体验”。他对FBI探员没什么好声气，他们居然当着张文雅的面射杀了凯恩，当时张文雅的手可是跟凯恩的手铐在一起的，要是“误伤”了她怎么办？他都不敢想要是她今天死了他会怎么样，他会直接崩溃，宁愿自己也陪她一起死去。 她说过中国的恋人有一句话，叫“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你死了，我也绝不独活。 他曾经失去她，那种感受非常痛苦，但还有得回她的一天，他可以为此努力。但如果永远的失去她，他受不了，那份痛苦会将他撕裂。 天哪！ * 她的手机拿回来了，一堆未接电话快要耗完手机电池。女朋友们全都打来电话，大周国女王陛下、肯尼思议员的未婚妻参观联邦监狱的时候发生监狱暴|动，此事成了今天的全国突发新闻，几乎每一家电视台、每一家电台都在实时追踪报道。 金斯伯格**官、几名书记员也都打了电话过来。 卡罗琳在张文雅睡着的时候一一回了电话，金斯伯格给张文雅放了几天假，随便她什么时候回来都可以。 中国大使馆、英国大使馆直接给肯尼思打了电话，询问情况。 中国大使馆上午十一点半专门开了临时的新闻发布会，表示对银泉市联邦监狱暴|动事件密切关注，敦促美国有关部门尽快解决此事，美国政府有责任保护中国公民张文雅的安全。 中国大使馆是李大使亲自打电话，询问张文雅的身体情况和精神状态，表示马上会有专员前来探望。 英国大使馆则是询问大周国女王陛下的身体和精神状况，周六的王室婚礼如果无法出席，大使馆和白金汉宫都表示可以理解并接受。 泰德叔叔有点犹豫，按说王室婚礼机会难得，也会是张文雅在欧洲王室的初次亮相，要是她精神状态不佳，肯定不能硬逼着她去。不去不会有人说什么，毕竟这么严重的事情。但要是去了跌份儿，还不如不去呢。 * 中国大使馆的专员送了一个果篮，里面都是张文雅爱吃的亚洲水果，芒果山竹菠萝释迦果等等。专员对肯尼思家族的人都很客气，但对司法部的人不怎么客气，冷嘲热讽了好几句，司法部的人也没想法，只能立正挨打，毕竟专员同志说的都是事实。 专员走后，司法部的人为张文雅录了口供。 录过口供后，张文雅坚持要离开急救中心。 为了让她不受媒体打搅的离开急救中心，司法部的人安排了好几辆车，引走了绝大部分媒体。 肯尼思这才带着张文雅匆匆下楼，走地下停车场直接上车，返回纽约。 * “今天真可怕。”张文雅幽幽叹气。 肯尼思吻她手背，又摸了摸她脸庞。 一想到便觉得一点儿都不真实。凯恩当时好像是想用刀捅她，然后怎么回事？她记不太清楚了，只感到一些液体飞溅到脸上。 进攻结束的很快，绝大部分囚犯都立即投降，趴在地板上，双手抱头，这是标准的投降姿势。 FBI女探员过来查看她的情况，为她解开手铐，然后带她出去。 李维躺在她身边，好像受伤了。 “有个叫李维的囚犯，你问一下FBI，他活着吗？还是受伤了？” FBI探员已经为他讲解过他们攻入警卫室之后的情况，一名囚犯腹部有把刀，跟FBI无关，是凯恩刺伤了囚犯，已经将这名受伤的囚犯送去另一家急救中心救治。他不关心，也就没有问。 他随后在监控录像上看到，凯恩似乎要伤害张文雅，一名囚犯挡在她前面，凯恩做出了一个“刺”的动作，囚犯倒地，张文雅迅速蹲下，然后，凯恩被爆|头。 “不知道。你现在不要担心别人，应该更担心你自己。你怎么样？英国大使馆问你还能去伦敦吗。”肯尼思皱眉。 “什么意思？”她怔怔。 “你要是受到了惊吓，可以取消行程。” 她冷笑，“瞧不起谁呢？”社会主义接班人……是有一点害怕啦，但都过去了，没什么好怕的！为什么不去！“当然去！必须去！” 还必须美美的去！ 燃烧吧小宇宙！ * 他们能躲开急救中心的媒体，但躲不开别墅外面的媒体，肯尼思有先见之明，去了酒店，然后让保镖回公寓拿了一些物品。 “你真的不需要去看心理医生吗？”肯尼思总觉得不踏实，她刚从监狱出来的时候脸色难看的不得了，还很有些精神恍惚，睡了一觉就没事了？他可不敢这么想。 “需要吗？”张文雅反问。 “我担心你。” 她笑吟吟的，“我很好。” 他决定不提这事了，“叫酒店送餐吧，今天最好别让记者看到你。” “好。我想吃巧克力，你能去买一些吗？” “我下去买。”他匆匆出门。 张文雅倒在床上。 今天可真特么刺激！有点刺激得过头了！ 慢慢回忆今天发生的一切，从到了监狱开始，一幕一幕回放。 哼，那个该死的男生！这要是搁在战争年代，一准是个叛徒！美奸！卖|国|贼！一定要让他的导师知道他的——罪恶！**官们应该会一视同仁的痛恨这种行为，这就是“电车难题”，是牺牲一个人，还是牺牲一群人。这个男生连最基本的道德都没有，不配在最高法院实习！ 第356章 第 356 章 她很愤怒。 自愿的牺牲才叫“牺牲”, 被人推出去就叫“被出卖”, 完全是两回事好吗！ 幸好其他人没有这么混蛋，不然她真的会气死。 生死关头见真章，女生们的道德水准普遍高于男生，有时候她会觉得女生们的高道德水准有点烦人, 但今天感觉不错, 艾尔温也在大是大非面前经受住了考验。 要去伦敦吗？ 去！谁怕谁！ 杰姬当年比她经历的可是要严重一百倍！杰姬都挺过来了，她也能！ 而且杰姬是眼看着丈夫死在怀里, 今天不过是个陌生人死在她身边，心里一点都不带波动的好吗。她当时被惊吓到了不是因为凯恩死了, 而是因为第一次看到被射杀的人死在身边。 需要心理医生吗？明天上午可以约之前那个心理医生, 心理医生一定会为她挤出一小时半小时的日程。 她打了电话给心理医生，心理医生说她如果晚上有空，可以到她家里去，她在家也有一个工作间。 也行。 负面的事儿她不想对未婚夫说，心理医生拿钱就是要当她吐负面情绪的——回收站。她和肯尼思之间不能有这些糟心情绪。 肯尼思回来了，倒是挺快。买了一大堆巧克力，牛奶巧克力、坚果巧克力、软心巧克力，应有尽有。 “一会儿出去吃饭，然后送我去心理医生家里，我刚才给她打了电话，她说我晚上可以过去。” 他顿时担忧起来, “怎么？你可以跟我说的。” 张文雅摇头, “不，我们之间不能有这些……不好的情绪，只应该有快乐。”她随手打开一盒巧克力，吃了一粒。 也往他口中塞了一粒。 香浓的巧克力的香味, 丝滑甜蜜。 亲吻的时候，口中便是巧克力的香气。 还调皮的把口中融了一半的巧克力裹进他口中。 两个人笑倒在床上。 * 媒体记者先是在银泉市急救中心围堵他俩，未果；接着赶紧杀回华盛顿公寓楼下，发现他俩没有回华盛顿；这边压力给到纽约媒体，狗仔队和媒体记者翻遍曼哈顿，终于在SOHO区一家酒店找到他俩，蹲酒店门口等着他俩下楼。 他俩八点多终于下楼出门，俩人手拉着手，表情都很严肃。 记者追着问：女王陛下，你感觉怎么样？ 现场发生了枪击，你有什么感想？ 听说有人要求你自愿成为人质，换取他们的安全，是真的吗？ 两个人都是一脸“无可奉告”，匆匆离去。 电视台记者实际上已经采访过最早出来的法学院女生，接受采访的几名女生都异口同声提到有个男生如此这般的要求张文雅牺牲自己。张文雅确实选择了主动成为人质，换取了她们十几名女生的安全，但那是出于张文雅的自愿，是伟大的牺牲、是高洁的品德，而不是哪个卑鄙无耻的男性的“要求”。 他以为他是什么人啊？！他配吗？这种人将来会成为法官，这才是美国的绝望！ 电视台随后播出采访，新闻节目主持人狠狠抨击了该男生毫无绅士风度，自私又卑鄙；还不知道从哪里弄到了图书室的监控录像，录像播出后观众全都一片哗然，纷纷怒骂男生不做人，还不如身为囚犯的图书管理员呢。 主持人还盛赞大周国的女王陛下果然有王室风范，主动去跟囚犯谈判，保护十几名女生不受囚犯的伤害，实在是机智又冷静；十几名男生除了一人下楼踩空摔了一跤导致脚踝韧带拉伤之外，也全都安全救出。 几家全国性电视台还都将张文雅与前第一夫人杰姬对标，狂赞两代肯尼思太太全都遇大事沉着冷静，处变不惊，心地善良，实属不可多得。当年杰姬是全美政治家太太的NO.1，无数有志从政的男人都想找个杰姬式的妻子。现在张文雅又成了杰姬2.0版，更优秀、更出众，不由得让人佩服两代约翰·肯尼思都好会找太太。 张文雅：我谢谢你啊，我怎么就成了杰姬2.0？ * 第一天的纸媒铺天盖地全是昨天的“联邦监狱暴|动”事件，其中《纽约时报》占据天时地利人和，电话采访到自家的专栏作家张文雅，再配上监控录像中的图像，落力打造女王陛下的光辉形象。 张文雅还表示，伦敦一定会去，她很期待现场观摩一下英国王室的婚礼。记者问是想给自己的婚礼做参考吗，她马上换了话题。 肯尼思家的公关经理麻溜的操作了一番，这两天的媒体全是监狱暴|动事件，所有媒体一面倒狂赞张文雅的女王风范；再提马里兰州副州长凯瑟琳·肯尼思现场指挥，FBI当场击毙劫持张文雅的囚犯、“伟大的雅利安人”的领导人凯恩，顺利平息了暴|动事件。 接着便是全球最大飞机制造公司波音公司宣布，将为大周国女王陛下终生免费提供私人飞机，命名为“女王一号”，张文雅与肯尼思议员已经于本周四下午乘坐“女王一号”前往伦敦。 媒体报道一出，波音股票立即涨了几个点，市值增加若干个亿。 * 白金汉宫原本给张文雅订的是酒店总统套房，周三才临时通知，更改了下榻地点，英国大贵族威斯敏斯特公爵诚挚邀请大周国女王陛下入住他的伦敦豪宅威斯敏斯特宫。接着威斯敏斯特公爵也打了电话给张文雅，说酒店总统套房怎么配得上女王陛下的尊贵身份，请陛下一定赏脸。 行吧，张文雅还没有住过什么什么宫殿呢，看在公爵如此盛情邀请的面子上，女王批准了。 威斯敏斯特宫派了车到希斯罗国际机场来接他俩，波音飞机直接停在私人飞机跑道上，一辆猎豹随后驶过来，停在飞机旁边。 年轻英俊的司机下了车，等候在下客楼梯旁。张文雅下了飞机后，司机马上打开车后座的车门，“陛下。” 怪有意思。 伦敦口音很好听，年轻司机还有一幅优美的嗓音。 跟在张文雅身后下飞机的小约翰·肯尼思瞥了一眼年轻司机：这样的人只是司机吗？ * 威斯敏斯特宫距离白金汉宫不远，是一栋独立的宫殿。驶进大门，从车道直入宫殿正门，男女管家带领一众仆佣在门外恭迎。 猎豹挺稳，一名男仆上前开门，男管家迎上来，微微鞠躬，“肯尼思先生。女王陛下。” 肯尼思先下了车，转身扶着张文雅的手带她下车。 嘻嘻，这种场景只在《唐顿庄园》见过呢。 司机随后也下了车，“加勒特先生，请陛下上楼看看卧室。” 张文雅惊讶的看着司机。 “是，公爵殿下。” 哇喔！看来这位就是威斯敏斯特公爵了。 肯尼思又瞥了一眼这位年轻的公爵。 公爵对张文雅一笑，露出两只俏皮的酒窝，“陛下，请原谅我没有事先告知。我叫马修·卡文迪许·格林菲尔德，陛下叫我马修就可以。肯尼思先生，我想我们两家应该是亲戚。” 肯尼思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不要一上来就攀亲戚好吗！谁跟你是亲戚！ 张文雅很好奇，“亲戚？你家和肯尼思家是亲戚吗？” 马修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跟在她身后一步。 “对。我专门查过，肯尼思先生的姑姑凯瑟琳嫁给了第五代卡文迪许公爵的长子威廉。” 张文雅抿嘴直笑：这亲戚攀的也有够离谱！威廉·卡文迪许结婚四个月便上了战场，随后阵亡，俩夫妻结婚时间太短，没有孩子，卡文迪许公爵的爵位随后传给了威廉的弟弟。 “我的祖母是第四代卡文迪许公爵之女。” 啧啧，要不要这样啊？这血缘关系已经很远了好吗，而且凯瑟琳姑姑没有生下卡文迪许家的后代，两家实际上已经没有亲戚关系了。 强行攀亲可还行。 年轻的公爵看起来甚至都没有一十岁，他请女管家带张文雅上楼看卧室，男管家则带肯尼思上楼看卧室——不知道为什么，他俩的卧室分别在一楼走廊的两头，中间是公爵的主卧室。 女管家殷勤介绍，为女王陛下准备的客房可以远眺白金汉宫，风景独好；公爵陛下托人弄到了陛下的衣号，准备了很多衣物配件。女佣将行李箱拎上来，女管家指挥女佣将她带来的礼服裙和配件挂好。 “谢谢。”张文雅彬彬有礼。这个她懂，《唐顿庄园》和一些英国古典里都有讲到，住在亲戚或是别人家里，临走的时候要给女佣小费，这是应该的。平时多说几声“谢谢”累不死人，女佣做事拿钱是工作，但谁不想心情好呢。不能说她现在变成有钱人了也就变成那些有钱的混蛋了，要保持一颗谦恭的心。 “马修多大了？”她问：“你是他父亲的管家吗？” “殿下刚满十八岁，我从他父亲一十岁的时候开始为公爵服务。” “这么说，你是看着马修长大的？” “是的，陛下，可以这么说。” “你们没有司机吗？马修为什么要自己开车去接我？” 女管家感到很难回答。 第357章 第 357 章 说殿下很任性？或者说殿下就想当司机？好像都不太好。 年轻的公爵还是个孩子,可你不能直接说他“还年轻”,年轻的公爵已经是一个很懂自己的权力的年轻男人，虽然容貌还是少年，但已经成年了，可以自由支配高达数十亿英镑的财产。 年轻的公爵在看到英国电视台转播的“银泉市联邦监狱暴|动事件”之后,立即向白金汉宫请求改变张文雅的下榻地点,自愿提供公爵府邸接待女王陛下。 女管家很懂小主人的心思：谁会不喜欢镇定冷静非常“cl”的外国女王呢？英国媒体也是一边倒的狂赞张文雅，称她有女王风范,临危不惧，非常期待她如期出席王室婚礼。 白金汉宫没准现在已经在后悔邀请她了：搞了半天,王室婚礼的主角可能不是女王的儿子儿媳,会是这位没有自己领土的东方女王。 伦敦到纽约时差五小时，此时，伦敦已是傍晚。 公爵府邸准备了丰盛的晚餐，招待大周国女王陛下以及她的未婚夫。 * 张文雅还带了自己的助理、保镖、纪录片摄制组的一行五人。摄制组征得公爵允许，拍摄了这次晚餐。 主人是十八岁的年轻公爵，英国二十岁以下最富有的人。 客人是被称为“美国王室”的张文雅与小约翰·肯尼思。 去年秋天上一代威斯敏斯特公爵突发脑淤血病逝，爵位传给当时未满十八岁的马修。马修一直很低调，去年进入剑桥大学学习历史，同学们都不知道他是公爵之子，家境极为富有。 白金汉宫的温莎王室亲切的称他为“小公爵”，白金汉宫位于他的公爵领地威斯敏斯特区,也就是说,小公爵实际上是白金汉宫的地主。 马修简单介绍了一下威斯敏斯特公爵跟大伦敦地区威斯敏斯特市的关系，威斯敏斯特宫实际名字叫“格林菲尔德府”，真正被称为威斯敏斯特宫的地方现在是英国国会办公楼。威斯敏斯特公爵一度拥有一半伦敦城，不过随着伦敦的面积越来越大,占地比例也就越来越小。尽管如此，格林菲尔德家族仍然拥有大伦敦地区的一大片土地。 大地主呀，很有意思。 张文雅一点都不了解英国的大贵族，问了很多问题。 格林菲尔德家族有多少钱？都是地产吗？这么说地产和房产涨价，你的财产就相应增加了？那不能算真正有钱，你的钱都是房产，不能随时变现。 马修便说如果真的缺钱，可以随时拿房子出去抵押，或者随便卖一套房子。不过他自从成为公爵以来，还没有遇到过“缺钱”的情况。 肯尼思心想好家伙！这孩子是真的有钱，甚至可以说钱太多了。 小公爵丝毫没有掩饰眼神中的爱慕，几乎是赤|裸裸的，视线几乎不离开张文雅。 可恶。 这帮阴险的英国佬！ 他倒不是担心未婚妻，小公爵再富有，也只是躺在祖辈的财富上混吃等死，张文雅不喜欢男孩，也不会喜欢没有自己事业的人，这一点他很笃定。 就是吧……他不希望有人对她献殷勤、讨好她，很不爽好吗。当他是死人吗？ 生气！ 但还是要保持微笑。 摄制组也及时捕捉到其中的微妙之处，一边纠结一边拍拍拍，在场的人里唯一没有意识到的大概只有张文雅。 * 晚餐过后，张文雅问公爵府上的司机能不能送她去海德公园希尔顿酒店。 “怎么要去酒店？”马修诧异的问。 “我父亲几天前到了伦敦，他来旅游。” 马修恍然，“我送你过去。” “这不太好吧，你可是公爵。” “公爵只是爵位，谁没事把爵位挂在嘴边呢？你第一次来伦敦，一定要看看伦敦的夜景。” 少年话说的很漂亮，态度也很诚恳自然。 肯尼思冷眼旁观：这孩子献殷勤不知道给谁看，张文雅大概根本没有看出来。他感到有点好笑，hney不懂男人或者说男孩的小心思，以前她也一直没有看出来克里斯·肯特暗恋她，那还是他们几乎每天都在一起呢。 张文雅的态度也很有意思，这也是他现在才发现的事情，她总是很坦然接受别人的殷勤，以前对他是如此，现在对小公爵也是如此，已经很有那种——怎么说呢？不是高高在上的贵族范儿，也不是倨傲，就是很坦然的享受他人的殷勤，或者服务？总之态度很淡定，姿态很好看。 少年愿意当司机就让他当司机好了，英国的方向盘在右边，车辆靠左行驶，他不会在伦敦开车，就让公爵殿下效劳吧！ * 海德公园在肯辛顿宫旁边，希尔顿酒店则在海德公园的另一边，是一栋四层楼的老式建筑，已经有了九十年的历史，希尔顿集团买下这栋建筑，改建为酒店。 张晓峰同志周二到了伦敦。他不懂英文，因而也不看英国电视，直到英国报纸今天刊登了发生在美国银泉市的监狱事件，乖女的脸居然登上了英国报纸，他才知道这事，赶紧给女儿打了电话。 见了女儿，又唠唠叨叨，美国怎么这么危险啊？乖女儿咱不上那个破法学院了，跟老爸回中国。 “爸，没啥大事，不要啰嗦了。” 张晓峰急了，“怎么叫‘没啥大事’呢？你一脸的血，是要怎么样呢？子弹不长眼，万一那些FBI啥的乱开枪打到你怎么办？不行不行，跟我回中国。” “爸，我知道你担心我，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你要是出事了，爸爸我也不想活了。”张晓峰可怜兮兮的说：“我就你这么个孩子，你不在了，我赚再多的钱有什么用？唉！你到现在也没给我们老张家留个后代，我们老张家要断子绝孙喽！” 张文雅哭笑不得，这都哪跟哪呢？老爸也不知道想什么呢。 想想，她今年就要二十六岁，季青青在她这个年龄已经生了两个孩子，在老爸心里，想抱孙子的心情应该是一年比一年急切了，都跟她说了好几次，不结婚不要紧，生孩子必须安排上，老张家的皇位必须要有人继承。 ——可能确实是有个皇位的，至少美国人认为她家有个皇位，哈哈，好好笑。 “爸爸，这是威斯敏斯特公爵，马修·卡文迪许·格林菲尔德。你叫他马修就可以了。” “公爵啊。你好，公爵。”张晓峰伸出手。 马修听不懂中文，听到自己名字连蒙带猜觉得好像是她向自己的父亲介绍他，又看张晓峰伸出手，忙伸手握手，“你好，张先生。” 张晓峰也不懂英文，马马虎虎猜是打招呼。 “马修请你也住到他家去，他的公爵府很大，爸爸，你要去吗？” “去的去的，我还有很多话要跟你说呢。” 这边肯尼思便去为老岳父办理了退房手续。 * 张晓峰走路上便看出来了，这个小公爵毛都没长齐，居然也喜欢自家乖女儿，心里很得意。管他什么公爵母爵，还不是被乖女迷得不要不要的，就是女儿可能根本不在意，啧啧，小孩子暗恋，哎呀，还是太年轻了一点！ 他对未来女婿很不满意，“小肯怎么没有照顾好你？你怎么会去监狱的？监狱那种地方有什么好看的？晦气晦气！我今天给你买了个红绳，拴了一枚铜钱，你戴在手上，压压惊，驱驱邪。” “那是华盛顿为法学院实习生安排的活动，必须要去的，参观一下监狱，才能真正明白‘违法’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哪来的铜钱？” 老张同志不满的说：“美国人就是破事多！尽在瞎折腾！这是老家里找到的。没想到家族里藏了不少好东西，你现在有钱了，家族里说要重修祠堂，要我掏钱，我说掏钱就掏钱吧，上次你进了祠堂，又上了族谱，以后你的孩子也要能进祠堂、上族谱，不然我不掏钱。” 张文雅“切”了一声，“谁稀罕进祠堂、上族谱？爸，你这叫封建宗族主义！” “哎呀！不要这么讲！不翻修祠堂又怎么能挖出来一大堆宝贝呢？” 张文雅一听，哎哟！还有这事？ “什么宝贝？” 张晓峰嘿嘿直乐，“几罐子金元宝银元宝，还有好几罐金首饰，都是明朝的。还有一罐铜钱，有我们老祖宗当皇帝时候的‘诚王通宝’，还有他们朱家的‘洪武通宝’。” “算文物吗？” “算文物，不过也不值钱，就我们老祖宗的诚王通宝值钱一点，省里博物馆拿走了一半，我说我留几个给你，他们说随便。”张晓峰拿出栓了铜钱的红绳，“呐，这枚铜钱代表我们的老祖宗，请他老人家在天之灵保佑你，平平安安，一生顺遂。” 张文雅伸出左手，张晓峰仔细为她戴好红绳。 “你别不相信，我跟你说啊，心诚则灵。” 行吧，至少是渣爸爸的一片心意，她勉为其难的戴上了。：，，. 第358章 营养液4万加更 张晓峰又说：“那几罐子金首饰省里博物馆也来看过了,说文物价值不大,要是给省里就按金价收，那我说我自己留着，我找了人修修，回头拿给你当嫁妆。” 张文雅无语,“我要那些干什么？你不是给我定做了仿的古代首饰吗？我还得看看用不用得上呢。” “用得上用得上,专家说美得很美得很，保证你能用得上。”张晓峰嘿嘿一笑,“不过你要是不结婚我看也没问题，你跟小肯生个孩子,孩子跟你姓,我看好得很。” 她继续无语，“爸爸，约翰听得见你说话。” 老张同志不以为然，“他都没法保护你、照顾你，我看他啊，不行！” 坐在副驾座上的肯尼思也很无语：这老头拖后腿来了！ 再说怎么就是他“不行”了？ 唉！ 这事真不好办，解释了会显得他很无能；不解释吧，同样是无能，还没胆，是个孬种。 嘶！太难了！ * 到了公爵府邸，场面人老张很淡定,觉得公爵府邸也就是大一点、艺术品之类的多一点罢了,不稀罕不稀罕。好处就是房间真的很多，客房又大又舒服。 还有，谁想起来把小雅和小肯的房间安排在走廊两头。 这个小公爵有点意思。 * 周五，早上,英式自助早餐。 马修说：“陛下，你在伦敦期间，白金汉宫指定由我为你解说婚礼的行程、礼仪。” “你的大使馆之前给过我一份行程表，有什么改变吗？” “应该没有什么改变。今天我会带你和张先生、肯尼思先生游览一下威斯敏斯特市，然后去婚礼举行地点参观一下。你是第一次来伦敦，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吗？” “大本钟？伦敦塔怎么样？我听说那儿处决过很多人。” “伦敦塔一直是王室宫殿，能在那儿被处决的人不是王室就是贵族。不过伦敦塔没什么好看的，噢，最近有王室珠宝展，你想去看看吗？” “有那块钻石吗……叫什么来着？约翰？” “库里南。”肯尼思回答。 马修低头笑：库里南钻石是目前人类发现的最大的钻石，被切割成一组钻石，其中的库里南一号镶嵌在英国王室权杖上；库里南二号镶嵌在英国王室的加冕王冠上。加冕王冠和权杖轻易不用，偶尔展出。 “我不太清楚，不过我们可以一起去看看。” 张文雅尚无知觉，肯尼思已经十分敏感的皱眉：什么叫“我们”？谁跟你“我们”了？ “今晚会有王室举办的舞会，这应该在你的行程表上。” “对。” “会由我向大英帝国的女王陛下介绍你——和肯尼思先生。这次王室婚礼规模不大，只有五百多位客人。” 上个周末，白金汉宫公布了客人名单，没有政治领导人，邀请了各国王室，名单上一串欧亚各国王室的王子公主。 这算是她在英国最高级别的“社交场合”初次亮相？好像是的。不然明天她一个陌生人突然出现在婚礼上，感觉有点怪怪的。 * 上午的行程是游览威斯敏斯特市，以及举行婚礼的地点——温莎城堡，王室这次没有在传统的王室婚礼举办场所威斯敏斯特教堂举办婚礼，大概因为爱德华王子不是王储，于是决定在温莎城堡的圣乔治教堂举办婚礼。 温莎城堡距离伦敦市区有三十多公里，开车也很快，市区限速，出了市区可以开到时速六十公里，不到一个小时可到。 温莎城堡是温莎家族的私有城堡，平时王室不住在城堡的时候会对外开放给民众参观，今天则不对外开放。马修开着车直接进去了，带他们三人参观了城堡的一部分，以及圣乔治教堂。 一些职员正在布置城堡内部和教堂，要将除了鲜花之外的物品全都准备好，明天一早花卉公司送来鲜花后再进行最后的装饰工作。 参加过凡尔赛宫婚礼的三个人都觉得不过尔尔。凡妮莎一贯浮夸，又不差钱，一切都布置得华丽又炫目，凡尔赛宫的镜厅也足够富丽堂皇，即使王室婚礼也无法与之媲美。 不过据马修说，王室婚礼费用的大头不是结婚仪式，而是结婚典礼当天的两场宴会：中午的宴会由女王主持并买单，邀请五百多名客人中的大部分；晚上的宴会由王夫菲利普亲王主持并买单，主要邀请一些亲属，国内国外的都有，包括那些王室客人。 张文雅不参加午宴，参加的是人数少一些的晚宴。 马修问：“肯尼思先生，你以前来过温莎城堡，是吗？” “来过，很多年前，那时候你还没有出生。”肯尼思淡淡的说。他来温莎城堡的时候还只是个七岁的孩子，是来参加位于温莎附近的兰尼米德的肯尼思总统纪念碑的揭幕活动。英国女王邀请他们一家三口前来英国，母亲当时略有些感动，但离开伦敦后她再也没有提过英国的这座纪念碑。 “我可以送你去兰尼米德，距离城堡不远。” 肯尼思瞥他一眼，“谢谢你的好意。” 张文雅问：“兰尼米德？什么地方？” “英国的女王陛下为我父亲在兰尼米德建造了一座纪念碑，很多年前我来过这里。” “啊——你要去你父亲的纪念碑吗？” “是的。” “可你都没有告诉我，我应该准备花束或者花圈。” 肯尼思不太在意的说：“这不重要。” * 纪念碑是一块长方形的石板，上面镌刻着JFK的名字，建造在一片稀疏的树林中，背后是一个小山丘。看上去萧瑟，少有人来。 纪念碑前面有些落叶，无人清扫。 肯尼思抽出胸袋里的白手帕，简单清扫了一下落叶和掉落的枯枝。 没有花圈，马修从温莎城堡的花园里让人剪了几支白色的英国月季，张文雅和肯尼思一起握着月季放在纪念碑下面。 接着张晓峰也给素未谋面的亲家公的纪念碑下面放了一支白色月季。 稍后是马修。 肯尼思握着张文雅的手，在纪念碑前面沉默的站了几分钟，随后说：“走吧。” * 回程的时候肯尼思说起了二十多年前到访英国的情形。七岁的男孩已经记事，知道这是纪念父亲的地方，母亲带着他和卡罗琳向父亲的纪念碑鲜花。 他记得大大的城堡，菲利普亲王还抱过他呢。不过他不记得有没有见过上一代威斯敏斯特公爵，毕竟七岁的男孩想要记住那么多人还是有点难度的。他记的最清楚的是女王和王夫，女王没有母亲美丽，年纪也比较大；不过母亲去世了，女王仍然健在，而且还很健康呢。 张文雅暗笑：女王其实只比杰姬大三岁，怎么在妈宝男口中就成了个中年妇女。不过确实，看当年肯尼思总统夫妇出访英国的照片，杰姬看上去要年轻得多，女王长相普通，气质也不出众，分分钟被杰姬碾压。 * 回到公爵府邸后，发现公爵府邸门外已经聚集了一大票英国媒体与美国媒体，都想采访初次到访伦敦的大周国女王陛下。 纪录片摄制组今天也一路跟着他们，此时立即下车扛起摄像机，拍摄这些媒体。 张文雅同公关经理商量了一下，就在公爵府邸前面举行了一个简短的新闻发布会。 “各位好。承蒙大英帝国女王陛下的邀请，能来到伦敦我感到非常高兴，对即将举行的王室婚礼由衷的祝贺。 公爵殿下今天陪伴我参观了威斯敏斯特市和温莎城堡，我对威斯敏斯特市的观感很好，这是一座美丽的城市。温莎城堡是一座优雅的王室城堡，我还参观了伦敦塔，伦敦塔的王室珠宝展很有意思。 今晚我将应邀参加白金汉宫的婚礼舞会，我很期待与大英帝国女王陛下的第一次会面。 多谢各位。” * 马修很惊讶她压根没有草稿，公关经理也没有给她什么提示，想必这个发言稿是她临时想的，说的很完美，无懈可击，是一次很好的发言，符合她的身份和地位。据他所知，这位新出现的女王少女时代家境平平，中国也早就没有什么王室了，她不像英国王室成员那样从小就受过训练。这说明她很聪明，有急智。 他兴冲冲的，想着为什么他没有早一点发现她呢？也不对，不能用这个词。也许因为之前他太年幼了吧，高中生有无数烦恼，根本没时间关注别的国家发生的事情。 似乎就在去年，他刚进入剑桥大学，大学里的男生们最津津乐道的是大洋彼岸的美国最知名的年轻女人——也许是全世界最知名的年轻女人，她年纪轻轻就成了畅销书作家，还很漂亮，哈佛耶鲁双名校，男生们都认为，好莱坞性感偶像是用来做春梦的，阿妮娅·张则是可以与之结婚的。 当时马修还很觉得那些男生们太没见过世面、宛如草履虫一般无知，不就是个中国女孩吗？她可比他大了好几岁，都有代沟了！ 现在，他宁愿收回自己说过的蠢话。：，，. 第359章 第 359 章 男生们想的很现实,她很美丽,又能“说服”雇主带她去美国，说明她很聪明，这个“聪明”无论从什么方向解读都是真聪明，肯特先生不是一定要带她走的,男生们兴趣盎然的猜测这其中有什么内幕；她把自己操作成“哈佛女孩”是神来之笔,光有聪明还不够，还要有其他的,虽然男生们也不知道这个“其他”是什么； 双名校、畅销书作家加上美国王子的热烈追求，这才铸就了现在的她,只有一点是不够的。如果她不是畅销书作家,美国人顶多只会觉得她是又一个跟王子谈恋爱的漂亮姑娘。 他之前也是这么想的，只不过又是一个野心勃勃的漂亮女孩。 直到前天。 他说不好是因为什么，只知道自己已经被她迷住了，哪怕她只穿着很普通的T恤牛仔裤。美国的媒体拍到她从监狱出来，脸上溅着别人的血，她很镇定，没有吓哭，也没有大喊大叫，就是距离有点远，不能清晰看到她脸上表情，他对美国媒体很失望。 当时他立即便感到了——妒忌,没错,应该就是妒忌，妒忌她的未婚夫可以抱着她、安慰她，他胸口莫名燃起了强烈的妒忌。他想象着如果是他的话，一定会更好的保护她,压根不会出现这种事情好吗！ 他其实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是满心想着要见她，见到真正的她，而刚好，她要来伦敦！ 真是太妙了！ * 床上扔着一堆礼服。 年轻的公爵得了选择困难症，他抓着头发，苦恼不知道要选哪一套。 “陛下会穿什么颜色的裙子呢？” 男管家想着小主人一定不是在问他们的女王陛下，其实礼服没有那么难选，舞会礼服一般都是深色，随便选一套也不会出错。 “女佣说陛下带了两套礼服裙，应该是婚宴上穿的。明天白天的套装也有两套。另外带了一些日常的连衣裙，两条缎子小礼服裙。” “女佣看到她的珠宝了吗？” “没有。陛下有一只带锁行李箱，拉瑞太太说里面应该是珠宝，不过陛下似乎也不是很在意。”拉瑞太太是女管家。 “我想送陛下一件珠宝，最好是她今晚就能用到的，你说，送什么比较合适？” 男管家认真的想了想，“胸针怎么样？库房里有不少很不错的胸针。” 小公爵急匆匆的，“我去看看。” 库房是一个巨大的保险柜，里面摆放着无数闪亮的珠宝首饰，都是历任公爵攒下的家当。 小公爵又得了选择困难症：哪一件都很好看！ * 下午他们去参观了伦敦塔的王室珠宝展，这次展出也是王室婚礼的预热，所以颇有许多珍贵珠宝，包括加冕王冠、加冕宝球、加冕权杖都参加了展出。张文雅看了半天王冠和权杖，对上面的两颗库里南钻石啧啧称奇。 肯尼思对此倒不是很在乎，“那些博物馆里的珠宝比这些更好看。” “那不一样。” “我以为你不喜欢钻石。” “我是不太喜欢钻石，但物以稀为贵嘛，这么大的钻石，就算只是看看也令人感到惊奇。大自然是多么奇妙呀！”张文雅赞叹不已。 “只是一些闪亮的石头。” “对，你说的没错，只是一些闪亮的石头。所以它们只是装饰物，有当然不错，没有也没关系。” 英国人对美国老表没有那么狂热，没有人围观他们，因此张文雅觉得伦敦这一点倒是不错的。在纽约或是华盛顿，他俩现在已经越来越难有点平静生活了，去看个画展也很快会被人发现，人们不看画而来围观他俩，再坦然也没法继续看下去，只能跑了。 英国王室有很多珠宝，除了加冕三件套之外，还有平时晚宴、国宴、王室社交场合戴的冠冕式头冠、超级豪华的大胸针、勋章式胸针，石头都又大又闪，壕气冲天。王室能攒下来这么多家产也是不容易，需要几百年的时间。 张文雅想着张氏祠堂里挖出五六百年历史的文物省博物馆都觉得年代太近不算什么，放在英国就是金雀花王朝时期的文物，放在美国……哦美国还没有六百年的历史呢，总觉得很有意思。在中国不稀罕的东西，放英国美国可能会当国宝。 真有意思。 还有爱打赌的美国人，她从大都会博物馆和史密森下属的博物馆各借了一顶王冠，博||彩网站又开出盘口，赌她会戴哪一顶王冠出席晚上的婚宴，据说投注人数已经有数万人之多。嗐，这些人到底想什么呢？ 英国人爱打赌的性子一点不比他们的美国老表差在哪里，英国的博||彩网站同样开出了盘口，不过比较简单一点，只赌大小，赌她会戴大王冠，还是戴未婚夫送的奥尔加小王冠。 下注人数也已经超过一万人，在只有不到六千万人口的英国来说，比例很高了。 张文雅听说这事后直呼“好家伙”！这些人也太闲了！ 肯尼思则想着这些王室珠宝华丽是够华丽了，但意义不大，大概王室需要这些闪亮的大石头以显示“尊贵”。他是个肯尼思，从小就明白自己想得到什么几乎都能得到，金钱买不来的东西很少，有钱人跟平民是泾渭分明的，王室更是如此。 接着想到王冠，不由得有些气恼。就在前天，张文雅在急救中心的病床上睡着，查理打了电话过来询问她的情况，这没什么，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前夫要是一点都不关心那就是混蛋了，他简单说了几句。接着查理问她还是按计划前往伦敦吗，非常“善意”——意思是“欠揍”——的提醒他，他和张文雅结婚的时候戴的那顶王冠很合适哦，奢华又美丽，准能吊打那一帮欧洲王室贵妇。 肯尼思很气恼，但要保持风度，淡然的问，那顶王冠很重，你不知道她不喜欢吗？你一点都不了解她！ 哼！他悻悻的想着查理这个欠揍的家伙，总是想找机会怄他，不过查理很蠢，他现在越发确定了，查理一点都不懂张文雅在想什么。他只要摆出一幅“阿妮娅最爱我”以及“我最懂阿妮娅”的姿态，准能把查理气得跳脚。 张文雅很热闹的跟未婚夫说着，这顶好看，但款式旧了，不够时髦；那顶不错，但一定很重，戴着参加活动怎么不要两个小时，两个小时足矣压得脖子疼，这就叫“欲戴王冠必承其重”，是真正的物理重量，乐得肯尼思笑得不行。 而一旁的马修一会儿想着这顶戴在她头上想必好看，那顶戴在她头上也一定好看，家里是不是有很多王冠？我可以送她一顶吗？ * 马修看着保险柜里一顶顶光芒灿烂的王冠犯了难：每一顶都好看，但如果要送的话，她会接受吗？也许她会觉得太冒失了，怎么会有人刚认识她就送至少几十万英镑的珠宝呢？他其实不知道这些王冠的价格，前六代公爵用一百多年时间攒下了这些珠宝，不过以他来看，珠宝唯一的价值是佩戴在合适的人身上，否则就只是毫无意义的石头的堆积而已。 他决定了，管她怎么认为呢，就是要送！ 他很快挑中一顶样式极为简单的冠冕式头饰，说是个头饰是因为不是完整的圆圈，只有半圈，要用发夹固定在头发上。这款头饰造价其实不高，底座当时只花了几千英镑，值钱的是上面重达一百多克拉的无色钻石。父亲在库房里发现了一块未经切割的钻石原石，以大概两百克拉的原石尽可能的保留形状，切成了一个不规则的梨形，最终打造了一只天鹅形状的小王冠，天鹅的身体就是这块不规则的梨形钻石，大而纯净；底座上镶嵌的碎钻都来自切割下来的碎片。 另外还有三块重量不等的小钻石，其中一颗最大的做了一枚天鹅戒指，两颗稍小一点的做成了一对天鹅的胸针。三件套的样式都非常简洁，最大可能的凸出了钻石本身的光芒。 陛下一定会喜欢。 他还想挑一些胸针，但又想想，不能让其他珠宝破坏了天鹅三件套的光辉。他翻翻找找，找到一只黑色天鹅绒的首饰盒，刚好可以将天鹅三件套放进去。 于是兴冲冲的去找年轻的女王。 * 张文雅刚换好舞会礼服裙。 要说小礼服裙黑色最保险，怎么穿都不会出错，百搭，但张文雅极少穿黑色，用她的话来说，我还很年轻，还不到穿黑色的时候。 今晚她穿了一件浅蓝色一字领素色缎面连身裙，上身贴身，下裙宽大，钉有珍珠，裙长及地。 助理玛雅为她找出珍珠挽包，又在梳妆台上一一打开首饰盒，问她要佩戴哪些珠宝。 素色缎面的礼服裙佩戴胸针最合适。 正在挑选胸针，有人敲门，“陛下，请问我可以进去吗？” 张文雅有点诧异：他来干什么？ “请进。” 还是个大男孩的小公爵进来了。：，，. 第360章 第 360 章 “阿妮娅,我是说，陛下——”他以欣赏的眼光看着她：爱丽丝蓝十分清新，缎子的光泽很好的衬托出她白皙的肌肤与乌黑的头发。没错,她是美丽的,五官精致无可挑剔,浓眉大眼，又具有东方神秘气质，怎么能不让人爱呢。 “马修？”张文雅想着这孩子奇奇怪怪的,怎么话说了一半就不说了呢？ 马修回过神,“陛下，你很美,你的美貌不需要什么额外的装饰物，但我想如果你戴着它们,一定会为你的美貌增辉。” 他有些笨拙的打开天鹅绒的礼盒：天鹅冠冕静静的躺在黑色天鹅绒内衬上，冠冕的半圈里是一枚精美的天鹅戒指,一枚一对天鹅的精美胸针，设计简练，最大程度的衬托出钻石的光芒。 很美。 “真漂亮。”大颗的钻石当然是很美的,切割的很棒,她不懂也能看出来，火彩极好,光是这颗钻石就老值钱了。 小公爵鼓足勇气,“送给你。” 张文雅惊呆了：没人会无缘无故送你这么大一颗钻石,她几乎都不认识他呢。 她很快反应过来：嗐！这小子！真是够直男的！也真是够直接的。 是很高兴没错啦，男孩子的直接很让人愉快呢。 “送给我吗？”她笑着问。 “对,送给你。”马修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你喜欢吗？” “很喜欢。”她想了一下,可以收下吗？可以。嘻嘻。她很喜欢天鹅三件套的造型,设计的很时尚，除了头冠平时不太方便戴之外，胸针和戒指都可以日常戴着，特别是胸针，一对天鹅的造型很少见，设计的特别灵动，也不是常见的两只天鹅相对的造型，是两只并列的天鹅，天鹅的身体是铂金与钻石，头顶是黄金的小王冠，也很适合她这个“女王”。 她本来想戴那只蒂凡尼蝴蝶胸针，现在立即改了主意，决定戴这枚天鹅胸针。 蝴蝶胸针很美，但因为同是浅蓝色系，可能会不太醒目。其实要是红宝石胸针会更美，不过钻石也很美，都可以。 玛雅为她戴上天鹅胸针，戴在通常的左边。 马修乐颠颠的，心情愉快：左边！就在她的心脏上面！ 他想了一下，拿起天鹅冠冕，“戴这个吧，很合适。” “舞会也可以戴吗？我以为舞会不会那么隆重。” 肯尼思匆匆进来，“hney——” 随即，他惊愕的看着小公爵正在为她戴上一只天鹅形状的头冠。 小公爵的个儿很高，肯定有一米八以上，比肯尼思稍矮一点点。他站在张文雅面前，小心为她戴好天鹅头冠。 他没有听到肯尼思说话，或者听到了也假装没听到。“我不知道你是否需要盘起头发，我不太懂。” “约翰，”张文雅轻巧的拨开小公爵的手，“快看！马修送了我这么漂亮的头冠！是不是很美？” 肯尼思心说不妙。但神情不变，还面带微笑呢。“是很美，不过不太适合你的发型。” 他走过去，随意拿下头冠，从一旁打开的首饰盒里拿出那只蒂凡尼蝴蝶，“戴这个就很美了。” 另一只手捏着她下巴，轻轻托起她下巴，微微俯身，亲吻她。 哎呀！张文雅乐得不行。 男人真是很简单的生物呀！ * 最后折中了一下，张文雅决定将头冠上的天鹅拆下来，用一根钻石项链配着天鹅，戴在脖子上，不规则的梨形钻石在她胸前闪闪发亮。 头发在脑后编了两根法式发辫，然后交叉编织成低矮的发鬟，在脑后戴上蒂凡尼蝴蝶。胸前已经有大石头的天鹅了，蒂凡尼蝴蝶放在脑后很合适。 戴着白色缎子长手套，在手套外面戴上肯尼思送的钻石手链，订婚戒指。 嗯，完美！ * 纪录片摄制组一路跟拍到白金汉宫门外才停下。 白金汉宫外面已经挤满了狗仔队和记者们，各国媒体都有，特别是本国王室应邀出席婚礼的，就连平时很低调基本不拍摄王室舞会的中国媒体也来了。 美媒记者：听说这是阿妮娅女王在伦敦社交界的初次登场，英国佬说的。 中媒记者：什么？不懂，谁在乎呢？我们文雅没有必要按照他们的那套规矩来。 美媒记者（用力点头）：对对，大兄弟（dude）你可真是说到俺心里去了！走，拍完喝两杯去！ * 白金汉宫门口的守卫惊异的看到，其他王室或大贵族们来了，记者们虽然热情，但也就是完成任务式的拍几张完事；新出现的中国女王与未婚夫美国王子还没下车，闪光灯的光亮就几乎要闪瞎他的眼了。 闪光灯不会说谎，长达数分钟之久的高频次闪光说明记者们全在连续拍摄，这种阵势他只在本国女王有重要外交活动的时候见过。 中国女王看上去十分年轻，像是不到二十岁，个子不算高，很美，美极了的那种美，比好莱坞明星还要美丽；美国王子高大英俊，个子很高，风度翩翩，无可挑剔，比好莱坞明星还要英俊，完全把他们英国的年轻公爵比下去了；小公爵虽然也是个子很高、相貌英俊，但总归只是个十八岁的大男孩，跟美国王子的成熟性感没法比。 原本他还很瞧不起美国王子呢！美国佬粗俗得要死，根本没有王室，却搞出了一个“美国王子”，硬捧可还行？但真的近距离看到美国王子，守卫不得不承认，这位没有领地的非王室的王子可比本国所有王子捆一起都强！英俊非凡！仪表堂堂！还有很茂密的头发呢！ 美国王子身形挺拔，身材一看就很好，肩宽臀窄，运动员的身材，穿着深色的晚礼服；小公爵就是个孩子，唉！ 至于中国女王，她也没有领地，他隐约听闻其他王室成员不太瞧得起这位没有领土的女王，但东方女王真的很美，发着光的那种美丽。 两个人向媒体记者挥手，很有王室范儿，如果不知道这是白金汉宫的话，还以为他们是在白宫门口呢！ * 王室舞会的规模不大，除了王室成员以及亲属（包括外国王室表亲）之外，就是跟王室走的很近的一些贵族。 并且像电影里那样，每一位客人进入舞厅都有礼仪官高声唱名：某某公爵殿下！某某公主殿下！ 张文雅惊叹：真是会摆谱呀！ 不过说起来，“摆谱”应该也是王室彰显“尊贵”的礼仪吧。这一套在法院里也是一样的，开庭的时候书记员会高声宣布：某某法庭、某某法官/**官到！ 在中国一些必要的场合应该也是如此吧。 她和未婚夫、小公爵一起到的，马修示意她先进去，于是礼仪官高声喊着：大周国阿妮娅女王！ 嗐！是觉得有哪里怪怪的，但可能这就是“王室范儿”吧。 她微笑着走进舞厅。 小约翰·肯尼思没有王室头衔，也不是以职业身份来的，于是他就只能是“约翰·肯尼思先生”。他跟在张文雅身后进入舞厅，随即挽上她手臂，低声笑着说：“我该请你册封我成为你的国家的公爵。” 张文雅差点要大笑出声。 主人之一的查尔斯王储迎了上来，“你好，女王陛下，初次见面，很高兴见到你。” “你好，王子殿下，很高兴能来到你的国家。” “你好，肯尼思先生，再次见到你很高兴。” “你好，王子殿下，我也同样高兴。”他们二十多年前见过，之后王储曾经跟随女王出访过美国，但那时候他已经远离华盛顿，没有再见过查尔斯王储。 “陛下，请允许我介绍我的长子，威廉王子。” 年轻的威廉王子还是个不满十七岁的男孩，他腼腆的行了吻手礼，“你好，女王陛下，很高兴见到你。” 女王还没有来，作为舞会的真正主人，女王总是最后一个出场。 查尔斯在社交上的礼仪还是无可挑剔的，他将张文雅介绍给王室其他成员、王室的亲戚们，包括其他国家的表亲们；小公爵则为她介绍其他贵族。 说是只有关系亲近的亲朋好友的舞会，也有两百多人，张文雅根本记不住那么多人！ 马修低声说：“只需要记住几个外国王室就行，那些公爵们无所谓。” 就……行吧。 她注意到几乎所有被介绍的客人都在她走后立即开始讨论她，听不清楚在说她什么，只能听见她的名字，以及肯尼思的名字。 有个世界知名的倒霉爸爸的后果就是客人们都认识他，也都私下赞叹“美国王子”颜值吊打英国的三位“真正的”王子，目前看来，唯一可以跟美国老表抗衡的真王子只有下一代的威廉了。 另外，新出现的中国女王陛下是真的美！可能因为她的相貌接近白人审美，但又具有东方神韵，总之，是他们这些欧洲王室们也能接受的美。 王室表亲们立即兴致勃勃讨论起中国女王今天的装扮：裙子很美，特别适合她，高质量的缎子总能衬得穿着者雍容华贵；而她今天佩戴的天鹅项链和天鹅胸针，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第361章 营养液41万加更 很快有人记起来, 这是上一代威斯敏斯特公爵为爱妻订做的天鹅套装，一共只有三件，件件精美。上一任公爵夫人只戴过几次便香消玉殒, 公爵痛心不已，日夜悼念亡妻, 没有再娶, 也没有什么绯闻。公爵夫人去世后, 这套天鹅首饰有十年没有出现过了。 表亲们八卦那是最拿手, 立即热切的讨论起来：小公爵今年二月才年满十八岁, 无父无母, 家财数十亿, 一干家里有二十岁以下的女儿的贵族和王室早早就把目光放在小公爵身上了, 难道这枚“好果子”要被一个来路不明的“中国女王”摘了去？那不能够呀！ 王子虽好, 但上面还有几座大山，一点也不快乐, 还要警惕王室的“优良传统”, 担心什么时候就给你搞个情妇出来；父母双亡、相貌英俊的小公爵才是女婿的上上之选，小公爵教养很好，性情温和，人也很可爱，是地位相当的人家公认的最佳女婿人选。 小公爵把天鹅套装借给中国女王, 是想怎么样？讨好女王是肯定的，他难道喜欢女王——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少年喜欢漂亮女孩, 而漂亮女孩真是几乎完美, 即使挑剔的他们也承认, 中国女王是极为合适的妻子人选。 银泉市联邦监狱事件刚传到英国, 他们都在说是不是这次中国女王不会来了，怪可惜的；没想到她居然按照原定计划来了伦敦，他们都想从她脸上看出什么，可惜，她正常的很，可以看出她精神稳定，处变不惊，是干大事的人，这种素质十分稀缺，果然不愧是王室血统呢。 还有小肯尼思。当年他父母出访英国，不少人参加过招待总统夫妇的宴会，对当时的情形还记忆深刻，当时可是连英俊的王夫菲利普亲王都对第一夫人杰姬赞不绝口。他们也对成年的总统之子十分好奇：他真的像杂志报纸上的照片那样，英俊不凡，而且真人比照片迷人多了。 一些人想起就在几年前，已故的戴安娜王妃曾经去过纽约，跟当时单身的小肯尼思在酒店见面，之后英美两国沸沸扬扬传出了英国王妃与美国王子的旷世奇恋的消息，英国八卦小报《太阳报》甚至言之凿凿的说他俩**一度，互相都很满意——不知道王储对此有什么看法呢？ 不过王储当时已经要跟戴安娜离婚，可能并不在意。 威廉王子呢？他怎么看待这个跟亡母传过离谱绯闻的成熟男人？ 嘿嘿，真的好有意思呀！ * 威廉王子和小公爵感情很好，一路形影不离，陪伴在张文雅身边，两个大男孩不时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什么。 门外的礼仪官此时高喊：大不列颠及北爱尔兰联合王国，伊丽莎白女王！ 女王驾到！ * 女王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了，有点儿驼背。她本来个子就不太高，现在更矮了一点。 女王身边是曾经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王夫菲利普亲王，现在也只是个年近七十岁的老头儿。 小公爵马修先向本国女王鞠躬，向菲利普亲王微微点头致意。 “陛下，请允许我向您介绍，中国大周国，阿妮娅女王。陛下，请允许我向您介绍，大不列颠及北爱尔兰联合王国，伊丽莎白女王。” 女王先伸手，“你好，陛下。” “你好，陛下。”张文雅面带微笑，落落大方。英语里对王室的称呼有很多种，英国驻美大使馆的秘书给了她称谓表，但谁会记住这么复杂的对应称呼呢？很简单，英国女王怎么称呼她，她就怎么称呼英国女王，T simple！ 女王又向肯尼思伸出手，“你好，肯尼思先生。” “你好，陛下。” “你长大啦。”女王有些唏嘘：当年那个小小的男孩现在长得高大英俊，如此出色。她有些心酸的想着，几十年后她似乎又输给了那个骄傲的女人，杰姬，就连他找的妻子也很像当年的杰姬，美丽又骄傲。她有三个儿子，但三个儿子加起来也比不上眼前的“美国王子”，美国人疯狂的爱他，英国所有见过他的外交官员都说他只要参选总统一定能当选，他的魅力甚至比他的父母加一起都大。 “是啊，过了很多年了，陛下。” 女王挽着他的手臂，“很高兴再次见到你，你让我想起了你的父亲——” 菲利普亲王则向张文雅伸出手，“陛下。” 张文雅不知道要怎么做，马修低声说：“殿下邀请你一起。” 她这才恍然。 * 女王夫妇年事已高，开舞会已经很少跳舞，只是旁观。 今晚，女王与小肯尼思、张文雅与菲利普亲王双双领舞。 这意味着这场舞会最尊贵的客人是张文雅这个外国女王。 张文雅就没能闲下来，一直有人邀请她跳舞。第二支舞是查尔斯王储，王储已经是个秃头了，而且长得不怎么好看。王储问她第一次到伦敦有什么感想，伦敦跟纽约相比怎么样。 张文雅怀疑他在尬聊，说了一番好话糊弄过去了。 第三支舞是女王的长孙，威廉王子。 还要过几天才年满十七岁的威廉非常的腼腆，脸上自带两坨高原红，彬彬有礼的问她，能否有幸邀请她跳舞，刚想跟未婚妻跳舞的肯尼思只好后退了两步。 肯尼思也一直有人邀请他跳舞，女宾都想跟他跳舞呢，但他有点烦心，整场舞会他居然一次都没有邀请到自己的未婚妻。 这些英国佬怎么回事啊！ 他注意到威廉王子和小公爵都跟张文雅跳了好几支舞，很难有其他人跟他俩竞争，英国贵族阶层等级分明，王室地位肯定最高，而跟王室家族关系非常好的威斯敏斯特公爵几乎跟王子一样。 小男孩罢了，他倒不是很在乎，也就是跳跳舞、说说话，俩男孩压根算不上“对手”。 至于其他男客，他随时会问与他共舞的贵族夫人或小姐，很微妙，几乎都是单身贵族，不是公爵就是侯爵，连伯爵都没有；年龄也都不大，二十多岁到三十多岁。 肯尼思琢磨过来了，这场舞会看来跟美国类似的舞会差不多，除了外交功能，还附带相亲功能。张文雅没有结婚，又坐拥九亿美元现金，现在还有了女王头衔，那妥妥就是最佳妻子人选。当然原本并不是为了她举办的舞会，相亲功能只是顺带。 可恶！狡猾的英国佬！ * 张文雅有点累了，几乎一整晚都在跳舞，途中她拒绝了好几支舞，这才能坐下来休息片刻。休息也没闲着，小公爵和威廉一直陪在她身边。 小孩子总有许多问题，他们问她在中国的情况，上海和北京跟伦敦相比有什么分别，纽约怎么样？哈佛和耶鲁有区别吗？威廉还直接问，你已经很有钱了，为什么还要去上法学院。 “钱不是你自己的，如果现在美国政府宣布美元成废纸了，你的钱就连废纸都不如。”张文雅一本正经的忽悠他俩。 “美国政府不会放弃美元。”马修说。 “只是一个比喻，”她微笑，“要知道自己学会的东西才是你自己的。这么说吧，要是你现在不是公爵，威廉不是王子，把你们扔到街头，你们能存活下来吗？” 威廉呆头呆脑的说：“学校又不教你野外生存。” 马修说：“我想她说的不是野外生存。” “有钱其实是一件很无聊的事情，你想想，你生而富有，你一出生就站在别人的终点线了，那很没有意思。你体会不到‘奋斗’是怎么一回事，你也体会不到用自己的头脑，”张文雅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赚到钱是什么感受。你们会很容易感到无聊，对什么都感到无聊，这样不好。” 威廉皱眉，没有人跟他说过这种——奇怪的观念，真的很奇怪，他是王子又怎么了？“可我不能选择我的出身。” “可你能选择你的生活方式。” 马修若有所思，“你是说，放弃财产，或者假装放弃财产？” “不是，你怎么想的？”张文雅惊讶的说。 “那你是什么意思？”威廉困惑的问。 “不知道，没什么意思。别想太多，想太多没有意义。我听说王室有马场，我能去马场玩玩吗？我有一周的假期，可以在英国多留几天。” 马修马上忘了他们刚才讨论的话题，和威廉一起热切的说着马场有多好玩！骑马是每一位贵族的必修课，陛下会骑马吗？ “会一点，有人送了我很多马，我还没有时间去马场看看，我想在纽约郊区买下一块地盖我自己的马场。” 马修这会儿变得机灵了，“你也可以在英国拥有你自己的马场，我名下有好几个马场，婚礼过后我们可以一起去马场看看，要是你喜欢的话，马场就是你的了。” 第362章 第 362 章 就连威廉也忍不住要侧目：他可没有什么个人财产, 只有个空空的王子头衔，比不上极为富有的马修。 张文雅抿唇笑。这时候不能谈钱，谈钱多俗呀！看起来这位小公爵已经很懂金钱的魅力了, 也难怪呢，肯尼思家还没有那么多钱呢, 已经把孩子们都教育成这样了。从小不为金钱困扰的人都有这种不差钱的范儿, 查理如此, 约翰如此, 马修也是如此。 哦, 看来唯一差钱的只有小王子威廉了。戴安娜过世后, 媒体当然也讨论过她留给两个儿子的遗产, 大概留下了两千万英镑吧。不过威廉还没有年满十八岁, 还没法动用母亲的遗产。至于他那个渣爸爸, 看来给他的有限。 啧啧。 所以身为王子也并不比别人强在哪里，甚至还可能不如普通富豪子女呢, 可能只有王子的光环能让他们“特别”一点。 但网络时代迅速破坏这个世界原有的规则, 王室想要“接地气”，必定需要抛弃那种“高高在上”的距离感，而接了地气的王室，恐怕很难再让民众仰视。那么王室为了保持地位，将王室打造成为品牌, 进行企业化营销，倒也不失为一个好想法。 再想想，欧洲这些君主立宪制王室似乎都走上了将王室品牌化的道路, 只是其中英国王室做的最好, 其他王室由于本国影响力原因, 显得低调多了。 张文雅便问马修, 马场里都有些什么，需要什么设施，谁来管理，她该从哪儿雇人。马修尽己所能的回答她，还相当兴致勃勃，说要论玩马，除了英国人再没有其他国家的人能玩的更好，美国人也得靠边站。他可以为她找个极好的马场总管，保证能把她的马照顾的很好。 张文雅没有推辞，笑纳了。 马修又问她有没有管家，“你需要管家，一个男管家一个女管家，你居然到现在都没有管家！”他十分惊叹，感觉不可思议。 “我的家……我需要管家吗？” 马修和威廉都点头。 “管家会为你处理所有琐事，你的那个助理玛雅能力不够，要是你愿意让她当你的女管家，你需要把她送去专门的管家学校学习。另外你还需要一个男管家，你可是女王啊，陛下！” ——好吧，所以为了摆“女王”的款，她必须要有管家。 不过也是啊，随着她的资产越来越多，特别是房产越来越多，她确实需要一个专业的管家来处理这些问题了，现在是她的房地产经纪人梁先生负责她的房产的问题，比如维修啊除虫啊出租啊这些，但梁先生又不是她的员工，她不能把这么多事情一直扔给梁先生。 而且要说管家的话，大英帝国管家学校出身的管家那可是富豪标配，就连上东区富豪也争相雇佣英国管家，以至于英国管家供不应求，就业前景一片大好。 玛雅很有工作热情，但确实能力不足，她要是愿意，张文雅可以送她到英国的管家学校来学习，学费生活费全包。 威廉还热心的告诉她有了管家便可以把所有的琐事都交给管家去做，她要做什么只需要吩咐一声就行。 以她拥有的资产来说，她到现在都没有配备服务团队才是两名大贵族感到惊讶的事情。 粗略一算，包括管家团队、公关团队，她至少要有三十名员工为她服务，按照一个人年薪五万的中位数来计算，一年光是薪水就要一百五十万美元！ 张文雅大为震惊！ * 回了公爵府邸，张文雅跟肯尼思讨论，“马修说我需要有个管家团队，一名二十四小时管家，大概十名全日制佣人。另外我还需要专职的公关经理、造型师、服装师、发型师、化妆师，每个人都要有至少一名助手。专职厨师至少一名，厨房助手两名。还需要两名园丁。然后我现在还有两名保镖！我需要这么多人为我服务吗？” 小约翰·肯尼思不禁想知道她今晚到底听说了多少上层阶级的“小事”。 “严格来说，你不需要。但严格来说，你需要。别忘了，你现在是女王。” 张文雅抱着他大笑，“是吗？你也认为我是女王吗？” “是的，陛下。”他很随意的握着她的手，亲吻她手背。 钻石天鹅很醒目，很衬她，无色钻石在她淡蜜色的肌肤上美极了。 但也很扎眼。 他不可能拦阻她、不允许她收礼，实际上，他想，给她送礼物的人太多了，小公爵就是送再贵重的礼物，也很可能只会被她当成那些送礼的人之一，不会有什么特别对待。他要尽量放平心态，早点熟悉，不是，早点适应。 为她取下天鹅项链，取下天鹅胸针，脑后的蒂凡尼蝴蝶。这枚蝴蝶很美，她非常喜欢。 解开她的发辫，手指伸进头发里，温柔的为她按摩。 好舒服呀。 张文雅紧紧抱着他，闭着眼睛。“约翰，今晚都没能跟你跳舞。” “是啊，邀请你的人太多。” “你也是。我看你一支舞都没有停。” “绅士怎么能拒绝前来邀请的女士呢？”还有那些王室女眷，她们自恃身份，会派遣男亲戚来邀请他去邀请她们，他确实不好拒绝。这是地位问题，如果他今天是以美国总统的身份前来参加舞会，能有资格跟他共舞的女性就少之又少了。 “现在，我邀请你跳舞，可以吗？”她抬头看他。 * 没有音乐，只有两人互相拥抱，轻曼的脚步。 “hney，我想尽快结婚，你觉得什么时间合适？你喜欢春天，我们可以在繁花似锦的春天结婚，你觉得怎么样？”肯尼思在她耳边轻声说。 嗳？怎么忽然又说到结婚了？ “你问过爸爸了吗？爸爸应该挑好了黄道吉日。” “他是给了我一份婚期的名单，但都是2001年的，你毕业之后。一定要到毕业吗？我是说，什么时候结婚并不影响你继续上学。再说，明年是2000年，难得的千禧年，你不觉得在千禧年结婚很有意义吗？” 张文雅没说话。 他说的确实没错，什么时候结婚都不影响她继续上学，他想早点结婚是因为——小公爵？应该不至于吧，马修就是个大男孩，他这样的男人会觉得马修是“威胁”吗？应该不会。 渣爸爸说的对，一个男人想要“得到”你，总是会急吼吼的要结婚，赶快结婚。男人并不喜欢结婚，结婚意味着责任，男人只喜欢结婚后带来的成就感：他终于能将一个女人“私有化”了，还有将来的孩子，孩子也是“属于”男人的，等于男人的“作品”，孩子对男人的重要性就是告诉旁人他“很有种”，男人也并不是一定会爱他的孩子的。 渣爸爸真是很会剖析男人的本质，她将自己前世的经验一一对照渣爸爸的话，发现渣爸爸还真是没有藏私，掏心窝子的对她解剖男人心路。 未婚夫会是比别的男人更好的男人吗？至少现在很好，比大部分男人都好，但结婚……结婚是更重要的改变，他们现在才刚开始同居，还要再过一段时间，她才能决定呢。 “再过几个月，至少要到暑假之后我才能决定。我还不知道你能不能做个……好丈夫。” “我会是一个好丈夫，我发誓。”肯尼思急急忙忙的说。 “好听的话谁都会说。” “这是事实，不是什么哄你开心的‘好听话’。”他低头吻她，一下一下的啄吻在她唇上。“我想要你属于我，完完全全的属于我。” “噢，那不行。”她小声嘟囔。 “什么？”他惊讶的看着她，停下舞步，“你说什么？” “你这话说的我不喜欢，我可是女王。应该是你属于我，完完全全的属于我。”她仰着脸，一双明眸在灯光下亮晶晶的闪着星光。 他的心情一下子变得万分欢快，“是的，我说错了。我属于你，完完全全的属于你。所以，我们应该早一点结婚，你说，对吗？” 双手捧着她的小脸，以无限的柔情亲吻她，深深的吻她。 * 周六，王室婚礼当天。 早上，张文雅醒了。 昨晚很愉快，床上运动质量很高。 未婚夫不在床上，大概已经下楼晨跑去了。 床头柜上放着他留的字条，字写的很好看： Hney，早安。 天气晴朗，希望你有美妙的一天。 全身心爱你的约翰。 * 她快乐的在字条上亲吻了一下，放回床头柜上。 起床洗漱。 公爵府邸的司机会在八点半开车送他们去温莎城堡，结婚仪式十一点开始。好在今天的结婚仪式只需要穿套装即可，也不需要戴首饰什么的，张文雅理解就是比平时逛街的打扮稍微隆重一点即可。 洗漱过后，玛雅已经来了，从衣柜里挑出造型师搭配好的两套套装，问：“哪一套？” 都是美国品牌的套装，都有点过于沉闷，她其实不太喜欢。 她带了整整三个大行李箱的衣服鞋帽，选择很多。 第363章 第 363 章 从衣柜里挑出一件带花边的真丝白衬衫, 一件蒂芙尼蓝的缎子短外套，一条张晓峰这次来英国带来的宋代三裥裙。 说到这儿，渣爸爸可真是中国民族服饰的营销专家了, 上次带了一打明代马面裙，每一件都做工精致, 堪称艺术品, 这次又带了两打宋代三裥裙, 也是件件精致。 相对于马面裙来说, 三裥裙几乎跟现代裹裙毫无分别, 时髦得你都不相信这是一千多年前中国女性穿着的裙子。三裥裙是一片式的裹裙, 在裙子的前面、左右两边分别打褶, 比马面裙节省布料, 款式更活泼, 以连接在裙片上的腰带在腰间束紧，还可以另外配腰带。 裙褶中可以绣花, 后裙片也可绣花, 即使全素面也很美。裙长可长可短，适用绝大部分场合，上班可穿，旅游度假也可穿。张晓峰这次长短裙都带了。 张文雅挑了一件午夜蓝色的三裥裙，裙褶中绣有花卉, 裙长及踝，可以与蒂凡尼蓝缎子外套有色系的配套。 按规定要戴帽子，或者有装饰物的发带也行, 于是没有挑帽子, 挑了一条钉水晶和珍珠的发带, 黑发不管戴什么头饰都很搭, 可以充分显示头饰的美丽。 婚礼穿的随性一点，也不需要太华丽，毕竟今天的主角是新娘，不是她这个客人。 听说爱德华王子很爱即将成为王妃的未婚妻，为新娘设计了一套黑白珍珠首饰。还听说按照王室婚礼的传统，新娘应该佩戴自己家族的王冠，但新娘是平民出身，家里哪有王冠这种豪门珠宝呢，于是女王要借出一顶王冠给未来儿媳。 啧，就不知道铁公鸡女王这次会借出哪一顶王冠？ 王室除了加冕王冠之外还有无数王冠，半圈的冠冕式头饰也多得不要不要的，只是当初王储妃戴安娜都很少能戴王室王冠，更别说现在的小儿媳了。 戴安娜是伯爵之女，当初跟王储举行“世纪婚礼”的时候戴的是自家的“斯宾塞王冠”，她去世后这顶王冠归还给娘家。 昨天的英国媒体都还在猜测她会戴哪一顶王冠参加婚宴，今天的早报又都是昨晚的王室舞会，结果重头戏不是即将结婚的爱德华王子，而是美国王子和中国女王。 英媒吹起来也是往死里吹的级别，虽然一边要彰显温莎王室的高贵，但另一边还要猛拍美国老表的马屁，但又想暗搓搓的损一下美国老表，于是总感觉有点撕裂。美国王子虽然高大英俊，头发茂密，但还不是中国女王的挂件，不然王室怎么可能邀请他。 张文雅一边吃早餐，一边看报纸，想着英媒可真逗，最大赢家或许是她？嘻嘻，那也不错。 * 马修打着呵欠进了餐厅，“早，阿妮娅。” “早，公爵。” 他笑，“怎么突然用爵位称呼我？” 她笑吟吟的，“你今天要穿什么？” “晨礼服。” “男宾都要穿晨礼服吗？我看请柬上写着男士只需要穿两件套或是三件套就行。” “肯尼思先生不是英国贵族，他穿套装就行。” “你跟威廉关系很好吗？” “对，我们差不多算是在一起长大的。” “威廉是在……你们那个名校，叫伊顿，是在伊顿上中学是吗？” “对。” “这么说你也是伊顿？” “是的。”他取了食物，坐下来吃早餐，随意翻了一下报纸，放到一边。 “伊顿怎么样？” 马修皱眉，“男校，不怎么样，我不喜欢。” “伊顿这样的名校也会有校园霸凌吗？” 马修迅速抬头看她一眼，“有。” “王子也会被欺负吗？” “免不了。他很害羞，在男校里太害羞不行。” “你呢？” “我比他大一岁多。” 那就是也会被欺负。啧啧。 张晓峰进了餐厅，“小雅。” “爸爸，你上午去哪里玩？” “管家说派人送我去萨维维街做西装。” “那条街叫萨维尔街。爸爸你要不要学学英语？” 张晓峰摆摆手，“我老了，学不来洋文。我会说好肚油肚、好啊油、好玛气，够不够用？” 张文雅笑到肚子疼，“够用了够用了。” “马修。”张晓峰倒是会说小公爵的名字。 马修听不懂他俩具体说什么，不过张晓峰说那几句中式英文倒是听懂在说什么，就是不知道前后文，不懂父女俩说什么。 “我父亲说你的管家会送他去萨维尔街订做西装。约翰在——我忘了他在哪一家订做的西装。” “不用，我跟管家说过了，会挂在我家的账上。” “谢谢你，马修。” “陛下，这是我的荣幸。” 肯尼思跑步回来了，一身大汗，“heny。父亲。公爵。”一一打招呼。 “你一身臭汗。”张文雅嫌弃的说。 他忙说：“我先去洗澡。” * 年轻的公爵妒忌的看着他俩，主要是看着肯尼思。 真有点羡慕呢，他俩说话很随意，很亲密的感觉，他说不好，母亲还在世的时候和父亲说话就像他们这样。 优秀的女孩当然会有优秀的追求者，陛下很完美，就连挑剔的英国媒体也大赞她，既有高贵的血统又有聪慧的头脑，坐拥九亿身家的二十五岁年轻女孩不常有，女王也对她赞不绝口。 至于她抛了雅虎股份套现，虽然《华尔街日报》这样的金融媒体嘲笑她过早套现，但在他看来，她聪明极了！套现后现金入账，这才是真正的聪明。 总之，越看她越完美，越看越喜欢她。 * 吃过早餐上楼换衣服。 马修穿了晨礼服，深色燕尾服外套，不同色的西装背心、条纹长裤，瘦高的身材，相貌英俊。 肯尼思穿了海军蓝三件套的西装套装，英明神武。 张文雅穿了真丝白衬衫、蒂凡尼蓝缎子小西装外套，及踝三裥裙，蓝色缎面高跟鞋，水晶与珍珠发带，蒂凡尼蓝缎面手拿包。 她穿的不算华丽，低调又优雅，戴发带而不是帽子，显得很俏皮。 马修的视线一直黏在她身上，压根看不到一旁的肯尼思。 肯尼思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只顾看着未婚妻。 “你很美。”他伸手扶着她的手。 她便朝他一笑。 * 温莎城堡，圣乔治教堂。 客人们陆续到达，在温莎城堡下车，步行到圣乔治教堂，一路上都有群众围观王室婚礼，本地居民、外地游客挤作一团。城堡和教堂由当地警察和王室保安共同维持治安，媒体在教堂外面另外有媒体席。 各国媒体今天最关注的就是新娘会戴哪一顶王冠举行婚礼。新娘平民出身，家里肯定没有王冠，就看女王会借什么等级的王冠给小儿媳了。女王可是个大财主，手里珠宝多不胜数。 另外就是关心中国女王会穿什么服装出席婚礼。目前到达的女宾客穿的都很普通，年长的穿的很保守，年轻的一拨穿的也很一般，总之到目前为止没有看到谁穿的别致又好看。 男宾客反正就那样，不是西装三件套就是晨礼服，没啥特别的。王储的两个儿子都已经到了，两个小王子都穿的晨礼服。 不过要是美国王子倒是可以大拍特拍的，为什么？王子好帅啊！美媒早有觉悟，报纸上只要以小肯尼思为封面，当天报纸能全卖光不会有退货；杂志也一样，有小肯尼思做封面的当期杂志至少多卖百分之二十，有时候能翻倍，比如王子宣布订婚的那一期。 英媒也同理，本国的三位王子再加两位小王子，捆一起都没有美国王子英俊，在这个颜值就是力量的时代，英国群众追捧他们原本不太看得起的美国老表那也是嗷嗷叫的。 其他各国媒体亦然。 只有中国媒体不这样，他们主要是来拍张文雅的。还开玩笑的跟美国同行英国同行说，我们文雅可是女王啊，美国王子是要入赘到女王家族的。 英国同行秒懂：啊对对对，这么说以后他俩孩子是肯尼思·张，而不是张·肯尼思。 中国媒体：你们想的好多啊，还没结婚呢，连孩子名字都给人安排上了。 美国媒体（呆滞）：怎么会这样？那岂不是说我们以后就没有JFK三世了？ 等张文雅和肯尼思到了温莎城堡，敏锐的媒体记者们立即开始分析他俩的身体语言：肯尼思挽着未婚妻的手臂，而不是通常的女方挽着男方；肯尼思个子比较高，俩人身高差距将近一个头，张文雅要是说话，肯尼思总是微微低头倾听。 哈！证据确凿！ 年轻女王容貌秀美，有着亚洲人的减龄buff，穿的得体又新颖，蓝色系清新怡人，三裥裙走动之间露出裙褶下摆的彩色绣花，绣线在阳光下闪动细致的光芒，像一幅流动的风景画，美极了。 非常适合她这样一位东方女王。 媒体席快门声响成一片，就连围观群众也忍不住赞叹，裙子很美，人更美，报纸杂志上的照片再美也是死的，看到真人才发现她比照片更迷人。 她和英俊的未婚夫走在一起简直就是好莱坞爱情电影里才会有的神仙眷侣嘛！ 第364章 营养液42万加更 围观群众中有人用美国口音喊了起来：“看！这就是我们的王室！美国王室！” 声音洪亮, 倒是把张文雅和肯尼思都惊到了，两人不约而同的同时转头看向传出呼声的地方。 那些人更激动了，拼命挥手, “约翰！阿妮娅！女王陛下！王子陛下！”喊的十分混乱，并且称谓也搞错了，搞得一旁的英国人全都在翻白眼。 张文雅微笑着向美国游客挥手致意, 肯尼思觉得有点好笑，但也立即挥手致意。 英国不是美国人夏季度假常去的目的地, 今年六月前往伦敦的美国游客激增, 平时一周顶多两万美国游客，本周美国游客激增到接近十万，温莎附近地区许多酒店都客满了。 他俩挥手致意，美国游客全体打了鸡血，又是吹口哨又是鼓掌，甚至还有人拿出了美国小国旗挥舞,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儿是白宫门外呢！ 这也太过分了吧！ 英国群众不干了，嚷嚷起来：这可是我们的王室婚礼, 杨基佬滚回堪萨斯！ 美国游客也不干了：我喊我们的王室, 要你管！看看你们的王子, 又老又秃；看看我们的王子！多么英俊迷人！我们的王子不秃头！ 英国群众被噎得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可恶！输了！三位王子仅存的头发加起来也不能跟美国王子比。 但英国群众怎么能认输呢？全球知名的足球流氓可是武德充沛, 等张文雅和肯尼思走进教堂，外面的围观群众便分成两拨打了起来！ * 张文雅对外面的骚乱一无所知。 教堂里已经有几台摄像机架着, 准备进行婚礼仪式的现场直播。 马修说爱德华王子作为女王最小的儿子，又是最不得父母欢心的孩子, 他的婚礼原本是不准备进行现场直播的, 但自从张文雅和肯尼思要来参加王室婚礼的消息泄露出去之后, 美国电视台立即跑来找人公关王室, 要求实时转播，还要求进入教堂，用自己的摄制组和导演。 原本直播王室婚礼都是英国BBC电视台的专属，不过这次BBC没有硬扛着“独家”；王室也批准了，马修说可能是因为美国电视台下了血本，给了很多转播版权费。 啊，行吧，也不知道美国电视台到底来凑什么热闹了。 按照事先给的座次表，王室成员坐左手边第一排第二排，外国王室不论有无亲属关系，都坐第三排及往后；本国贵族再往后；右手边是娘家亲戚，以及一些普通市民。 圣乔治教堂不大，也就能容纳六百人左右吧，宾客人数不超过六百人，看来是按照教堂的容量来邀请客人的。 马修不是王室成员，也不是外国王室，但他还是坐到外国王室这一排，也没人跟他计较。 肯尼思也没计较太多，他有重要任务呢。近距离现场观摩王室婚礼的机会不常有，泰德叔叔特地交代要他看看王室婚礼是什么情况，到时候他俩的婚礼就按照王室婚礼的规格来。 泰德叔叔看来是打定主意一定要为他俩举行一个盛大的婚礼了。 阿妮娅喜欢盛大的婚礼吗？他琢磨着，当初在凡尔赛宫的婚礼她应该也是很喜欢的，她没有花费时间和精力准备婚礼，坐享其成，婚礼当天出个人就行，那她倒是不反对盛大婚礼的。 至于小屁孩公爵，呵，阿妮娅不喜欢小男孩，这一点他很肯定。 * 周六下午，全美数千万观众都收看了伦敦举行的王室婚礼现场直播，美国自己的电视台NBC电视台派出摄制组全程直播，只不过从婚礼开始前，NBC的镜头就不是对准整个教堂的，而只专注小约翰·肯尼思和张文雅，他们和谁说话，一开始是英国王室成员，王储，其貌不扬，平平无奇；安德鲁王子，已经是个地中海了；新郎，跟肯尼思差不多大，地中海的惨不忍睹。 美国群众心满意足：看！还是我们的王子又英俊又有型，头发也很茂密呢！ 还有作为大周国女王出席王室婚礼的张文雅，美丽优雅，吊打一众欧洲王室。那些王室要是没有尊贵的头衔，看上去也不过就是普通人，走在大街上你压根不会多看他们两眼。 美国群众激动万分，头一次发自内心的为他们有如此外貌出众的王室夫妇感到骄傲、自豪！ 还有场外的美国游客，他们跟本地围观群众一阵混战，场面一度激烈，并且很好笑。 以下是中国媒体拍到的画面： 先是美国游客跟英国群众打了起来，英国群众喊着“滚回堪萨斯”、“臭不要脸的杨基佬”，武德充沛，战斗力超强； 美国游客也不甘示弱，大打王八拳，骂着“英格兰猴子”或是“鱼排薯条下地狱”，同样武德充沛。 双方打了个不可开交，当地警局没有处理过这种情况，最后采取了相当强硬的手段才分开了这两帮人马，带回警局。 * 结婚仪式上，新娘戴了一顶华丽的紫水晶王冠，佩戴成套的紫水晶项链和耳环，笑容灿烂。英国BBC解说员相当惊讶，说这套紫水晶首饰是女王的母亲留给她的，女王没怎么戴过，这次居然慷慨出借给小儿媳，这可是当年戴安娜王储妃都没有的待遇啊。这个意思是不是说女王其实还挺喜欢这个小儿媳的？毕竟大儿媳二儿媳都不是省油的灯，特别能折腾，闹心。 解说员还说原本以为女王会随便借一顶小王冠给新娘，爱德华为此还特别为新娘订做了一套珍珠首饰。婚礼上有紫水晶豪华套装，珍珠首饰就不见踪影了。也是呢，能戴豪华珠宝套装当然还是极有排面的，新娘满脸的笑容，毫不掩饰。 结婚仪式之后，新郎新娘走出教堂，在教堂前面让各国媒体拍照。 紫水晶块头很大，相当华丽。新娘也很美丽，只有新郎，未老先秃。 新婚夫妇接着乘坐王室马车在城堡外例行游|行一圈，然后返回温莎城堡，接下来中午会有女王主持的午宴，没有接到午宴邀请的客人先行离开。 美国媒体和中国媒体都只追着本国的嘉宾，两队人马走到一起。 这边英国媒体追着马车游|行的新婚夫妇去了。 倒是英国狗仔队留下了，也追着美国王室夫妇跑。 英国狗仔的实力不容小觑，开着车一路追着威斯敏斯特公爵府的车队，前后各有一辆保镖车，中间两辆车一辆是小公爵，一辆是张文雅和肯尼思。 狗仔队的车先是灵活的插到后面一辆保镖车前面，如此一来便紧跟着张文雅的车。几辆狗仔队的车相继跟上，保镖车根本回不来。他们跟的越来越近，在一个转弯处险些把前车逼出车道。 * 司机紧急打方向盘，好不容易稳住车，惊魂未定的看着后视镜，“他们疯了！” 张文雅刚从肯尼思身上爬起来坐好，刚才那一下左晃右晃把她给晃倒了，吓得心脏砰砰猛跳。 “怎么回事？” 肯尼思向后面看了一眼，“应该是帕帕拉奇，英国帕帕拉奇。”媒体记者不会追的这么近。狗仔队有很多恶习，其中一个就是尽可能的想逼停你的车，这样你就会气急败坏下车跟他们吵架。 可恶！ 张文雅十分恼火，“没有办法拦住他们吗？” 司机说：“抱歉，陛下，没有什么好办法。如果是媒体记者还好办一点，帕帕拉奇没人能管得了。” 唉！这就是身为名人最不能接受的一点，实际上在名人与帕帕拉奇战斗的过程中，受损害的往往是名人。狗仔队都是自由职业，谁能约束呢？而在他们没有对你造成经济损失或身体伤害之前，就是报警了，警察也通常拿他们没有办法。 “靠边停下。”张文雅说。 “陛下，真的要停车吗？” “是，停车。”她恼火的皱着眉头。 司机小心的将车停在路边。 “陛下，需要我通知公爵吗？请让公爵来解决。” “随便你。” “hney，你要做什么？” “跟帕帕拉奇谈谈。” 她还没有下车，狗仔队便也停下车，迅速跑过来对着车窗拍他俩。 这也太嚣张了吧！ 至于吗？！ 张文雅真搞不懂这些英国狗仔队。 便听狗仔队大声问：“肯尼思先生，你真的跟戴安娜王妃**一度吗？” “你今天见到了戴安娜王妃的前夫和两个儿子，你感到愧疚吗？” 这特么都是什么鬼问题啊！ 她本来想下去跟狗仔队“谈谈”，这么一问还怎么谈？她很恼火，但又确实没有办法。绯闻本来就不是能解释清楚的事情，而且另一个当事人已故，你说什么都不会有人相信的。这种情况下只能憋屈的当没听到，没有第二个办法。 不过好在紧接着美国媒体记者的车到了，一帮杨基佬下了车飞奔过来，于是美国记者大战英国狗仔队，双方都高呼“为了女王陛下”，大打出手。几分钟后，狗仔队一方再添帮手，美国记者方面则增加了本来准备撤退返回市区的法国记者，三方混战，十分钟后，这条路堵得死死的。 本次“战争”后来被中国媒体记者称之为“第一次狗仔与记者世界大战”。 没等英美法三国打完，中国媒体记者便催着张文雅开车赶紧走。这条路堵的是后面的车，她的车往市区去是畅通无阻的。 张文雅甚至都不想走了！ 前一分钟她还在烦恼英国狗仔队又翻陈年旧事，后一分钟她鼓掌说“打得好打得妙打得呱呱叫”。肯尼思本来也在为英国狗仔队忽然翻旧账而窘迫，下一分钟他便不得不拉住她的手，请她不要这样。 第365章 第 365 章 司机忍着笑, 问陛下能走了吗。 张文雅叹气，“好了，走吧。”有热闹不能看, 可惜。 司机迅速开走。 * 马修打来电话问后面怎么了，为什么他们没跟上来，也没有别的车过来。 噢, 没事，就是你们英国狗仔队跟美国记者打起来了。 马修惊呆了, 不明白怎么回事。 他是看到后面车没跟上, 赶紧停在路边。 几分钟后双方会合，马修下了自己的车，坐到他们的车的副驾座上。 “怎么回事？” “不知道，要问问你们英国的帕帕拉奇。”张文雅笑吟吟的说：“等一下你帮我打电话给威廉王子，说我明天想去拜祭一下他母亲，问他是否愿意——” 嗯？这该怎么说？陪同？好像不对。但祭拜亡者又不能说“邀请”, 对吧？ “我跟他说一下，我去安排。”马修起先不知道她为什么提出来要去祭拜戴安娜, 过了一会儿, 想起戴安娜可是跟小肯尼思先生传出过可信度相当高的绯闻的, 当时别说美媒一片兴奋, 就连英国娱乐媒体也跟风热议了好几周，要不是他俩之后没有再见过, 这桩绯闻搞不好真的会成为现实。 他转头看着肯尼思：他像是跟英国王妃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的男人吗？很难说，男人如果有机会跟一位美丽的王妃**一度, 应该不会放过。重点是, 他也是那种男人吗？不, 重点是, 阿妮娅会怎么对他？ 以他看来女王的性子很温柔，但越温柔的女人内心会越坚定，如果肯尼思真的跟别的女人有不可告人的□□关系，女王准会温柔的请他滚蛋。 唉！他想不出来有什么办法能在她心里留个好印象。珠宝可以吗？马场可以吗？她自己就很有钱了，她肯定看不上区区这点东西。他要怎么做才好呢？ 此时他倒真的希望肯尼思和戴安娜的绯闻是真的，这样阿妮娅一定会很生气，会赶他滚蛋，现在不滚以后也会滚。但要怎么做呢？阿妮娅应该也不会喜欢玩弄手段的男人。 唉！好难呀！ 他感到了痛苦，说不明白是什么原因，总之，很痛苦。 * 回了公爵府邸，张晓峰也已经回来了。 语言不通不耽误去西装店量体裁衣定做西装，男管家忙前忙后，安排妥当。 一共定做了四套，两套秋冬两套春夏，再配上风衣和大衣，妥妥绅士范儿。张晓峰有一米七八的个儿，比不上洋女婿和小公爵，但也算是很高的个子了，撑得起来。 他现在穿的是在纽约的时候肯尼思陪他去买的西装成衣，还是很英俊潇洒的，看着就有一股儿富商的架势。不穿西装的时候穿织锦缎的老爷服，看着又像地主老财。 见女儿回来，张晓峰忙问：“怎么样？王室婚礼好看吗？” “挺好看的，新娘也很美。” 张晓峰撇嘴，“我在店里看了电视转播，新娘没你好看。他们的女王也老喽！” “女王七十多岁了，孙子都很大啦。” “孙子是哪个？” “威廉王子和哈里王子。威廉十六岁，哈里十三岁吧。” “这么说女王五十岁就抱孙子啦？” “五十多岁吧。” 张晓峰叹气，“你爸爸我今年五十岁喽。” 嗯？ 假装没听懂。“好累，我先上去换衣服。” 张晓峰摇头，“来了英国什么好的没学会，一天换八套衣服倒是学会了。” 张文雅笑着上楼了。 * 马修穿着晨礼服，也上楼换衣服。 他三步两步在楼梯上追上张文雅，“陛下。” 张文雅转头看他。 “下午想去哪里？” “不知道，没有安排。吃过午餐我想午睡，你们英国人会午睡吗？” “也会午睡。”他绞尽脑汁想着能去哪里，怎么也想不到。“你想和我一起出去走走吗？” “不想。”她干脆的回答。 “阿妮娅！” “怎么？” “我、我……”他有点结结巴巴，不知道要说什么。 “你怎么了？” 他站到她面前，鼓足勇气，“我、我是想说，我很喜欢你，很喜欢的那种喜欢，我希望能多了解你，我们……我们可以单独见面吗？我是说，约会的那种单独见面。” 张文雅看着他：很年轻，所以才有勇气一往无前，可能之前从来没有谈过恋爱，顶多就是有点喜欢的暗恋。 “你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意思吗？” “知道，就是想见到你，想跟你说话，想跟你待在一起。”他觉得脸上一片火热，一定是脸红了。唉！真没用！怎么在这个时候害羞呢？ 她笑了，“我谢谢你的喜欢。但你太年轻了，我是不会等着你长大的。”她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马修追上她，“年轻又不是我的错，我只是比你晚出生几年，我不介意，难道你介意这区区几年的差距？” “不，我不介意你的年龄，但年龄通常跟阅历呈正比，太年轻的人没有什么阅历，可能也没有什么脑子，我是说，人生智慧。你还太年轻，马修，这不是说你不好，只是你还不够好，不够我要求的伴侣的标准。” 他一幅快要哭出来的神情，“肯尼思先生够好吗？他能达到你的要求吗？” “他……他以前也不行，但现在达到了我的要求。瞧，他认识我的时候二十八岁，他那时候也没有比你好在哪里。他花了五年时间成为最适合我的男人，你呢？” 马修愣住。 * 肯尼思没有上楼。 他耐心的陪着张晓峰说话，张晓峰心情挺好，他趁机说了想要明年结婚，极力说服老岳父，千禧年结婚很有意义，中国人不是也喜欢整年份吗，而且明年是中国的龙年，听说龙代表中国的皇室，中国的皇帝都自称“真龙”，阿妮娅这个女王也是“真龙”，明年结婚天时地利人和，时间好得不能再好。 张晓峰心说小子你行啊！你真要成个中国通啦！连这个都知道！ 他又说结婚后也不会让她做家庭主妇，法学院当然要毕业，这可是耶鲁法学院，全美国，不，全世界最好的法学院，他完全尊重张文雅的任何决定，将来她也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他百分百支持她。 张晓峰听出来了，洋女婿的宗旨就是赶紧结婚，什么条件都答应。 行啊，那就谈条件吧。 “你们要在美国结婚，这边怎么登记户口我管不了，小雅婚后是不改夫姓的，你同意吗？” “我已经跟小雅谈过了，我同意。” “以后孩子的名字和姓也要她同意，我们家的姓也要放进去。” “我同意。我和小雅谈过了，孩子的中国名字会姓张。” 张晓峰差点拍大腿：不错，这女婿上道！ “还有，小雅那时候和查理是来中国办酒席的，我的女儿结婚，一定要亲朋好友都知道，来吃酒，热闹热闹。你们先在美国结婚，过几个月再到中国办个中式婚宴。” “我没有意见，父亲你安排好时间，我一定会去。” “我家小雅不容易，”张晓峰叹气，“她年纪小小，被她妈妈祸害成那样。小肯呀，你要疼惜她、照顾她，不要听她说什么我自己能行，她自己能行是她自己的，你心疼她是你对她的爱。我们中国人不喜欢把‘爱’挂在嘴边，这一点你不要学。” 肯尼思谦恭的说：“我会的，父亲。” 张晓峰寻思着好像也没有别的了。他俩都不差钱，所以金钱方面几乎不需要谈，房子是谁的无所谓。女儿说了，洋女婿已经把他所有可支配的钱都给她了，提前实现了“工资全交”，这样倒也不错，很自觉，老岳父表示很满意。 “行吧，我再跟小雅谈谈，还得回去请大师重新算算黄道吉日。”早结婚早抱孙子，这一点他也想明白了。想借|精|生|子的话，堂堂总统家族恐怕很难答应，小雅应该也不会接受自己的孩子“父不详”。虽说现在国内未婚生育也不少，但到底说出去不好听，以后孩子会被人欺负，“你是个没有爸爸的野|种”，老祖父要心疼死了。 罢了罢了，为了孩子。 查理虽然不错，但没有小肯这样全心爱着小雅，查理妈妈还可以，但婆婆总归是婆婆，不是亲妈。小肯没有父母，这一层也是他看中的，小雅结婚后就是家里的女主人，没有公公婆婆压着，这是个加分项。 话说回来，小公爵也已经没有父母了。张晓峰颇是可惜，要是自己再有个小女儿，没准还能做做美梦当公爵的老岳父呢。 * 张文雅不知道渣爸爸的心也野了。 换了一身居家的轻便连衣裙，下楼吃午餐，吃过午餐，三个男人去了吸烟室，她上楼午睡。 晚上还有晚宴呢，要精神饱满的去参加！ * 温莎城堡的午宴正在进行中。 客人们全都在议论结婚仪式上新娘佩戴的紫水晶豪华套装，啧啧称奇：大儿媳是王储妃，当初结婚戴的自己家的斯宾塞王冠，那就罢了；最宠爱的二儿子结婚，二儿媳戴的是新郎订做的王冠，意思是女王答应出借的王冠二儿媳不满意；这到了小儿子结婚，怎么女王居然借了这么一套华丽的珠宝？ 有人盲猜不是因为女王喜欢小儿媳，而是因为美国王室夫妇来了。 张文雅和肯尼思的人气显然比新郎新娘高得多，婚礼之前围观群众就已经以国籍为区分打了一架，英国群众不敌美国游客孔武有力，被揍的可惨，虽然都被带去警察局了，但美国游客那幅掐架赢了的无耻嘴脸可真是让人怄气！ 第366章 第 366 章 美国媒体还早就开始嚷嚷, 他们的企业和博物馆狂送张文雅王冠，个个又大又闪，一众英国贵族、欧洲王室表亲全都没有料到美国老表能这么——财大气粗！不对！暴发户！用一国的博物馆和企业的收藏来跟英国王室甚至欧洲王室对打, 想想这么些年，也就英国温莎王室好一点，其他欧洲王室不管在位的还是被废黜的, 哪一家没卖过珠宝？ 这些珠宝绝大部分都被财大气粗啊不，暴发户的美国老表买去了, 想想就觉得莫名耻辱。 英国王室虽然不靠卖珠宝过日子, 但也会觉得，决不能输给没教养的美国老表。女王这是下了血本啊。 按照王室规矩，婚礼出借给儿媳妇的珠宝首饰，婚后就默认给儿媳妇出席活动的时候佩戴，平时不收回，要直到儿媳妇过世才收回。比如前王储妃生前佩戴过多款王室珠宝, 去世后清算财产，大部分都还给王室, 一些还给娘家斯宾塞伯爵, 一些留给两个儿子。 当时就连欧洲王室表亲们都说女王抠门的要死, 其实要是大方的婆婆, 会干脆将这些珠宝赠送给儿媳妇，戴安娜是王储妃, 将来会是王后，这些首饰到时候还不是留在王室内。 这次抠门女王居然拿出（她不喜欢的）紫水晶豪华套装借给小儿媳佩戴, 除了为王室撑场面, 没有第二个解释。 一场午宴下来, 客人们基本达成共识, 女王就是为了让小儿媳在珠宝上压过美国王室夫妇，现在的悬念给到张文雅这边，晚宴她会戴哪一顶王冠呢？ 多谢美国媒体，他们已经刊登出来了，张文雅从大都会博物馆借了一顶钻石与红宝石王冠，从史密森历史博物馆借了一顶俄式钻石王冠，特点就是石头又大又闪，听说这些王室表亲都把她们能戴的最大最美的王冠带来伦敦了。 啧啧啧。 晚宴将是最近十几年来罕见的王室珠宝大比拼，就看年轻的大周国女王会戴哪一顶了。 * 张文雅对欧洲王室的小心机一无所知。 午餐将近两点才吃完，午睡到四点半，起来洗个澡，公关经理和发型师、化妆师进来了，给她一番捯饬。 晚宴八点在白金汉宫举行，到达时间也有讲究，不能太早也不能太晚，迟到就别进去了。一般提前半小时或四十分钟到达，宴会开始之前属于社交时间，大概跟王室舞会差不多。 其他王室成员会到的晚一点，地位越高的到达时间越晚。新郎新娘会在宴会厅门口迎接客人，如果是国宴的话，女王与王夫也会在宴会厅门口迎接客人，只是婚宴的话他俩不一定每次都迎接客人。 懂，这是女王的尊严，估计只有王储结婚才能有女王和王夫迎接客人的排场了。 欧洲王室这些礼仪都是当年法国国王路易十四住进凡尔赛宫之后搞出来的，法式宫廷礼仪之后成了全欧洲王室的利益准则，礼仪越繁琐，说明这个王室越“尊贵”。说白了就是利用繁琐的礼仪塑造王室“高高在上”的距离感。 真要被礼仪束缚你就傻了。 不过从美国那么多“王室迷”来看，吃这一套的平民还是非常多的。 * 公爵府邸距离白金汉宫很近，开车都不要十分钟。路上张文雅想起来，问：“你母亲说过当年她来白金汉宫参加宴会的情形吗？” 肯尼思想笑，“说过。她说那可能算不上国宴，菜色没有法国总统的国宴好吃。” “为什么？” “不太清楚。” “我以为白金汉宫会用最高规格来招待美国总统。” 肯尼思耸肩，“也许女王有别的想法。” 这就要说到当时欧洲大陆紧张微妙的国际形势了。至于杰姬对女王评价不高，不知道女王是否还记得？想想就很有意思。 公爵府的车很快驶进白金汉宫的大门，门外仍然聚集了一大堆围观群众，还有人手拿望远镜呢。 至于媒体，比白天少了很多，只有少数几家经过批准的媒体能进入白金汉宫，为参晚宴的宾客与主人拍照。 作为没有领地的外国女王，张文雅到达白金汉宫的时间也经过精心安排，在晚宴正式开始前十五分钟到达，这个时间基本客人们该到的都已经到达了。 所有媒体记者都在等着她出现，所有客人也都在等着她出现。那些欧洲王室表亲们多少有点嘀咕，心想都不在位了，还是几百年都不在位的“王室”，牛个啥？但这话指定不能说，大周国女王可能不算什么，但女王的未婚夫将来会是自由世界的最强领导人，这几乎就是他想不想的事了，而不是他“能不能”的事，得罪不起。 有人在窗边喊着：“来了来了！公爵的车到了！”一堆人涌到窗前，另外一堆人便往外面走廊涌去：宴会厅在二楼，客人进来要从位于中间的楼梯上楼。 礼仪官终于喊道：大周国女王陛下！ 客人们见到一位身穿红衣的年轻女人走了进来，红色的长裙曳地，无袖露肩，背后有一只硕大的同色布料蝴蝶结，一头黑发十分显眼。 最显眼的是她头上戴的王冠：居然是那顶毫不起眼的奥尔加海蓝宝石王冠！ 出来围观的女宾客全都倒吸一口冷气：你怎么回事？你的大王冠呢？你怎么不讲武德啊！ 张文雅袅袅婷婷的从楼梯走上来，手臂上挎着完美装饰品——未婚夫。几名摄影记者站在二楼各处猛拍他俩，俩人都很懂怎么摆出最迷人的一面，都面带微笑。 走上二楼，新郎爱德华王子与新娘一起站在楼梯上方迎接他们，“女王陛下，您能光临是我的荣幸。” 张文雅落落大方的回答：“爱德华王子，苏菲王子夫人，能来参加你们的婚礼，我很荣幸。” 爱德华随即半转身，“请。”这个礼仪有点难倒他，不过随后他也就处之泰然了，挽上张文雅的手臂。 而肯尼思放开未婚妻的手臂，与新娘苏菲走在一起。 * 走进宴会厅，张文雅想着王室晚宴真有意思，真正意义上的“珠光宝气”。 就是……好像有哪里不对？ 她很是惊讶的问：“怎么？没人跟我说要我佩戴大王冠，怎么她们都戴着这么大的王冠？” 爱德华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他隐约知道一点“为什么”，但这不好告诉她。 前面正走过来要跟她打招呼的某个欧洲王室成员感到无语：为什么？你自己不知道吗？ 可恶！白白害她们纠结了很久，终于决定戴上象征财富与地位的大王冠来参加晚宴，结果你怎么就戴着这么寒酸的小王冠来了？ * 晚宴很丰盛。 只是女王心里不太高兴，于是看着小儿媳脑袋上的紫水晶豪华套装就更恼火了。 再看看自己的三个儿子，再看看对面杰姬的儿子，更更恼火了。 可恶！那个女人终归是赢了。她的儿子更出色，不管是从哪一方面来说都要出色得多，相貌、身高、气质、魅力，甚至——头发！ 还很有眼光，找了那么好的妻子，原本以为也是个平民，没想到居然有古代王室血统，这么一来，确实拔高了她的出身。最重要的是，中国也为她的王室出身背书，等于间接承认她的地位。 最近还有小道消息说，中国方面已经做好准备，他俩这边宣布婚期，中国那边就会宣布出借一对大熊猫到美国，这是妥妥的政府背书呀！ 唉！大熊猫不稀罕，所谓的“美国王室”也不过是美媒自吹自擂，但中国的王室血统那就非常稀罕了。 看看这俩儿媳，都是平民，祖辈往上翻六百年也翻不出一滴贵族的血，怎么不让女王心头恼火？ 没想到那个女人都死了好几年，她还是没争过她。 * 张文雅对女王的内心独白一无所知。 马修跟她说了原本苏菲是拿不到紫水晶套装的，所以新娘今天的婚纱也很不起眼，十分朴素，女王临时出借紫水晶套装，不知道为什么。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看新娘很高兴，想必这个豪华套装很得新娘的喜爱。 晚宴还可以，客人不多，大概一百多人吧，还不如白宫宴会的人多呢。 按照礼仪，她坐在女王的右边，菲利普亲王坐在她右边；肯尼思坐在她对面，身边是新娘苏菲；新郎爱德华王子则坐在女王左边。 女王态度很亲切，顶着银发上的红宝石王冠，问她对伦敦的印象如何，明天下午的下午茶她可以早一点来，女王会带她参观一下白金汉宫。 张文雅很有礼貌的说多谢女王，她对白金汉宫很有兴趣。 女王便问她白宫如何，北京故宫又如何。 张文雅这个社交小天才稍贬了白宫几句，白宫很小，最喜欢杰姬布置的蓝厅，玫瑰园很美；故宫是明朝和清朝的皇家宫殿，非常美，华丽之极，可惜当年的“万园之园”圆明园不复存在了，毁灭一座美轮美奂的园林真是人类历史上的重大灾害呀。 噎得女王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就没见过这么不按牌理出牌的人！ 第367章 营养液4.3万加更 话不投机半句多, 女王也不准备自讨没趣了。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什么都敢说。她生气吗？有点。能表现出生气吗？不能。 女王十分悻悻。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呀！ * 次日各国媒体纷纷刊登了周六英国王室婚礼的消息，从上午的婚礼到晚上的婚宴，热热闹闹。初次出现在王室婚礼上的中国古代王室的阿妮娅女王令人惊艳，从王室舞会到婚礼, 再到晚上婚宴, 女王穿出了三种不同的风情，舞会装精致俏丽, 大颗钻石熠熠生辉；婚礼裙装优雅俏皮, 全场最佳着装；晚宴典雅华美，小王冠也力压群芳，格外清新甜美。 搞得很多群众还以为是女王的婚礼呢, 差点搞错新郎新娘。 媒体还纷纷细数婚宴上各国王室包括女王和新娘都佩戴了大王冠, 阿妮娅女王却戴着奥尔加海蓝宝石小王冠去了，一大堆大王冠里显得她的小王冠特别精致可爱，并且奥尔加套装后面还有个美丽的爱情故事, 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各国媒体基本都是一通吹捧, 毕竟谁不喜欢美女呢？再说女王的最好装饰品可不是什么冷冰冰的宝石，而是英俊潇洒的总统之子。他俩的结合将会是世界性的大事：宇宙第一强国与社会主义第一大国的联姻，世界将会怎样？ 美媒大吹特吹，我们的王子英俊不凡，我们的（？）女王美丽优雅，奥尔加王冠背后的爱情故事是多么美丽动人, 就像我们的王室夫妇一样！并且美媒立马给奥尔加套装改了名字，叫“爱情海蓝宝石套装”，是爱情呀！多么美好！ 美国群众磕王室夫妇磕得生生死死, 王室迷们欣喜若狂：我们赢麻了！ 再加上美国游客在英国跟英国佬大干一架, 赢了；美国记者在公路上跟英国狗仔大干一架, 又赢了，许多美国群众对英国/英国人的滤镜跌碎一地，从而生起了浓厚的自豪感：去你的英国佬！我们有自己的王室啦！ 随后不忘大骂英国狗仔追着阿妮娅和约翰的车，差点造成车祸，这多危险啊！ * 英媒到底放不下曾经日不落帝国的高傲，但也只能感叹美国王室夫妇这一波赢麻了，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本国三位王子没有一个继承了父亲菲利普亲王的盛世美颜，反倒是父母都不算顶级美人的小肯尼思如今出落的高大英俊，气宇非凡；王室也几十年没有公主儿媳，论身份尊贵，阿妮娅女王也是完胜。 至于本国狗仔被美国记者和法国记者联手一顿胖揍的事儿，不提也罢。 * 亚洲媒体方面，樱花国和高丽国都不遗余力狂吹小肯尼思，爸爸国的王子、未来的大统领，那不得可着劲儿的吹吗！再说了，也确实值得狂吹，吹起来一点都不心虚的！ 中国媒体倒是严肃认真的报道了王室婚礼，规模不大但很有王室范儿，女王慈祥亲切，新娘很美，就是新郎的发量岌岌可危，不，非常可危。 我们的国民闺女张文雅应邀参加了王室婚礼，闺女好美呀，富有知性优雅的美丽；未婚夫小肯同志太英俊了，英俊潇洒无人能敌！哎呀！说累了，总之就是又帅又美，吊打英国王室，美国媒体称他俩是“美国王室夫妇”，我们看可以有！ 另外报道了英国当地群众跟美国游客干架干进警局的消息，还有英国狗仔队追着张文雅的车队，差点把她的车别出车道，美国媒体记者义愤填膺，跟英国狗仔大打出手；又有友邦法国记者的仗义相助，此次“第一次狗仔与记者世界大战”以美法联军的全面胜利而告终。至于我们中国记者，我们当然是赶紧让文雅开车离开战争现场啦，他们打架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 天涯论坛紧跟时事，昨天的王室婚礼现场直播就有留学生发帖： 《天涯-娱乐-都看了吗？张文雅参加王室婚礼，温莎家承认她是正经王室》 大英帝国这是紧急认证啊，涛涛他们是真的认为张文雅是王室，还是想跟我们国家拉近关系？ 一楼：日不落帝国今不如昔，认证什么呀笑死人了。 二楼：不好说，是给我们国家面子，还是给大美村面子？ 三楼：少给他们破落户王室脸上贴金，文雅不稀罕他们的认证好吗。 《天涯-娱乐-张文雅怎么还不结婚？我这个万年单身狗都急了！》 他俩订婚也有半年多了吧？书出了，电影快开拍了，怎么还不结婚？急死我了！我等着凑份子钱呢！ 一楼：我也是。 二楼：附议。 三楼：附议。份子钱是什么？ 《天涯-娱乐-号外号外！英国人跟美国人打起来了！超级搞笑！》 我今天也去了温莎，张文雅好美好美！我们中国女婿帅死人了！当地英国群众来看他们的王子结婚，美国游客不远万里来看他们的美国王子，我就意思意思拍了几张我们文雅的照片。 最好笑的就是英国人看美国人不顺眼，两边说着说着就打了起来！我还以为英国足球流氓那么有名，战斗力应该爆表，没想到啊没想到，愣是被美国佬给收拾了一通！哈哈！打得好过瘾！ 一楼：楼主小心！ 二楼：楼主，老实交代，你站在哪边？ 三楼（楼主回复）：打倒英国佬！打倒杨基佬！ 四楼：好样的楼主！英美友谊靠你了！注意保护自己，同志！ * 港媒视角格外不同，对美国王室夫妇的报道重点通常在张文雅身上。他们现在也没了嘲讽大陆妹的那股儿傲气，还一步到位，都不称呼她全名，亲切的称她：文雅。 俩人路边狂吻，标题是：《短短百十米，文雅小肯狂咀三百次》。 肯尼思买下奥尔加王冠，标题是：《小肯爱妻在行动》。 张文雅肯尼思参加王室舞会，标题是：《女王靓绝白金汉，王子艳惊温莎朝》。 通篇都是吹捧，盛赞张文雅有女王风范，比起大英女王也不差在哪里，女王怎么也是七十多岁了，英国王室年轻一代横竖都扒拉不出来一个能跟张文雅媲美的年轻女性，也扒拉不出来一个能跟小肯尼思媲美的年轻男性，港媒不得不承认，这一代英国王室输惨了，他们就是想为昔日的主子唱赞歌也下不去嘴呀。吹捧长相实在说不过去的王储老查？群众的眼睛又没瞎！ * 最意外的是樱花国NHK电视台，在王室婚礼当晚播出了特别节目，《张文雅，古国女王的身世之谜：四千年传承》。这是NHK电视台为张文雅制作纪录片的特别花絮，找了中国历史学者、日本的中国历史学者，考据张文雅的张氏家族是从西周开始的：周文王生九十九子，加一个义子，一共是一百个儿子；长子伯邑考被纣王杀了，但还有其他九十九个儿子；次子周武王姬发建立了大周国，中国断代史称之为“西周”； 中国那么多汉字，光常用字就有三千个，张士诚为什么别的国号不用，第一次称帝就用“周”为国号？说明他知道自己源自何姓。周朝是中国第一个有确切纪年的朝代，周朝距今已经有三千年的历史，但要从姬氏迁居“周原”这个地方以来，足足有四千年的历史了； 周族出自中国上古帝王黄帝，因住在姬水附近而为姬姓，要是上溯黄帝，更不知多少年了。就是只从西周开始计算，也有三千年历史。 日本历史学者在电视上口沫横飞：女王家世比我们天皇家族还要久远！是真正的“万世一系”，真正的王室！尊贵的血统！高贵华丽的气质！女王满赛！满赛！满满赛！ 美媒一看，懵了！四千年！这是什么概念！没准美洲大陆都还不存在呢！这么说我们的王子是找了个四千年传承的古国女王？这到底是什么概念？整不会了！ 给中国媒体也整不会了：你们樱花国吹起来真是没了边了！知道的说你们跪舔美国爸爸国，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的爸爸国是我们中国呢！ * 亚洲几个有王室的国家都赶紧关起门来商量：要送礼给阿妮娅女王吗？怎么送？送什么规格的？是送珠宝还是送国家特产？她会不会收呢？ 好难呀！ 主要是张文雅不是在位王室，中国又没有公开承认她的“王室血统”，但眼看着她成了欧洲王室竞相结识的新晋王室，背后又有美利坚未来总统，中国又日益强大，这笔前期投资应该不亏。 送！还必须送的特别、送的昂贵！反正不差钱！ 亚洲各国王室拍板了，不过他们还是想先看看樱花国王室送不送礼、送什么礼物。 樱花国王室也没想到NHK吹到天边，天|皇犯愁了：送什么才能表达忠心呢？ 第368章 第 368 章 全世界吃瓜群众都热议纷纷：哥们你看了英国王室婚礼吗？ 看了, 咋地？ 感觉现在王室也都没啥人有王室的样儿了，要看颜值，还是看看美国王室夫妇吧。 嗐！美国有王室吗？他们还不是自己吹吹牛。 就冲这颜值！这风度！不是吊打那些王室吗？ ……这倒是。 那他们就是王室！ * 不管是爱美国也好，恨美国也好, 至少有一点全球吃瓜群众一致公认, 人家这王室夫妇拿得出手，盛世美颜, 整天秀恩爱。前脚女王才经历了监狱暴动事件, 后脚就带未婚夫去参加王室婚礼，跟没事人一样，泰然自若, 谈笑风生, 心理素质杠杠的；美国王子也甘当未婚妻的挂件，总是被拍到含情脉脉的看着未婚妻，出席活动也是他挽着女王的手臂, 而不是女王挽着他手臂。 各国电视台都纷纷邀请情感专家上电视节目分析他俩的身体语言, 一对恋人之间的身体语言可以说明他俩之间谁占据主动位置，肯尼思显然是追求者，从各种小细节中可以看出来他深爱阿妮娅，是陷入恋爱中的男人的标准行为，在恋爱关系中位于从属地位；这样的男人婚后更愿意维持良好的婚姻关系，俩人之间的年龄差也会让肯尼思愿意迁就阿妮娅, 阿妮娅性情温柔，俩人很可能从来没有发生过争吵，至少各种爆料各种报道都说肯尼思会有脾气暴躁的时候, 但阿妮娅一直就是传统中国女性的性情, 温柔如水。 星象家也上电视节目分析俩人的星座, 就连美国电视台也找了中国风水大师（？）分析俩人的属相相合度，普及了一番中国的十二生肖。肯尼思1965年出生，属蛇，蛇又被称为“小龙”，是龙的表亲，属蛇的人聪明过人，处事圆滑，心思细腻，人缘好，待人宽厚，具有前瞻性，心地善良；缺点是父母缘薄；优点是结婚后夫妻和睦，子女众多。 张文雅1973年出生，属牛，属牛的人勤奋刻苦，心地善良，不畏权威，富有正义感，重视家庭；缺点是父母缘薄，子女艰难；优点是结婚后夫妻和睦。 属相合婚，男蛇女牛大大吉，婚后夫妻和睦，白头偕老。 又从张文雅的王室血统分析一波，中国古代皇室全都自认“真龙天子”，所以张文雅又属龙，蛇为小龙，标志着属蛇的人臣服于真龙，俩人实乃天设地造的一对。 还顺便算了几个上上吉的黄道吉日，称今年下半年尚有一个上上吉的日期，不过正好是肯尼思总统的忌日，不好。明年是西方的千禧年，又是一个整数年，上上吉黄道吉日有十几个之多，每个月都有上上吉黄道吉日。 就差明说“你俩原地结婚”了。 * 周日上午。 北安普敦郡，奥尔索普庄园，斯宾塞伯爵领地。 一架直升机轰鸣着停在草坪上，先是一个瘦削的高个男孩跳下直升机，接着扶下另一个高个男孩。肯尼思随后跳下直升机，转身抱下张文雅。 螺旋桨转动，吹得头发凌乱。 飞行员关了引擎，桨叶速度减慢。 庄园的管家迎了上来，说斯宾塞伯爵已经等候女王陛下多时。 身材高大、一头红发的斯宾塞伯爵等候在不远处。 威廉王子先与舅舅相见，随后向舅舅介绍，“舅舅，这位是大周国阿妮娅女王。陛下，这位是我的舅舅，斯宾塞伯爵。” “女王陛下，我是查尔斯·斯宾塞，很荣幸能见到您，陛下。”这位英国贵族的礼仪倒是一等一的好。 “你好，伯爵阁下。”张文雅伸出手。 斯宾塞伯爵轻轻握住她的手，亲吻她手背。 “陛下在美国见过我的姐姐吗？”斯宾塞问。 “很遗憾，没有，她去纽约的时候我在哈佛。” 斯宾塞随即转头瞥了一眼跟在张文雅身后一步的小约翰·肯尼思。 “约翰见过戴安娜，是吗，约翰？” 肯尼思便说：“是的，见过殿下一面，跟我的朋友查斯坦先生一起。” “是谈工作吗？” “对，我的朋友办了一本杂志，想采访殿下，并邀请殿下拍摄封面，但殿下没有应允。” 这算是把这事“说开了”，肯尼思议员不会撒谎，这是公认的，媒体对他的人品一直赞誉有加，一致认为他坦率又诚恳，有一说一，不会欺骗他人。 斯宾塞毫不意外的点点头。 威廉王子低着头，若有所思。 * 戴安娜安葬在奥尔索普庄园中一个人造湖的湖心小岛上，小岛也是人造的，占地很小，大概只有四五十平方米。 斯宾塞亲自划着船，将张文雅和肯尼思送到小岛上。 马修和威廉划了另外一条船，上了小岛。 戴安娜的墓地很简单，小岛上种满树木，树木中有一个奖杯状的纪念碑，昔日的美人便埋葬在纪念碑后面。 张文雅先在纪念碑前面放下花束，随后是肯尼思、马修、威廉、斯宾塞。 她很是感慨：戴安娜生前风光无限，但也狗血无限，恋爱是童话，结婚是童话，但婚后生活不是童话，全是鸡毛狗血，丈夫偷情，她也毫不示弱的出轨，但能因此简单的以出轨来指责她“不守妇道”或者“不道德”吗？人人都知道她是在复仇，但复仇的代价呢？是那些情夫争相出版《我与戴妃三两事》，全民沉迷名人绯闻乃至丑闻，又给她的两个儿子带来了怎么样的伤害？ 她扭头看了一眼威廉：这位小王子现在算是颜值巅峰，人人都说他像极了亡母，英国媒体说他跟父亲吵了一年多，去年才稍微缓和了一点父子关系；他是很爱他的母亲，但时间会抹平一切，他会渐渐忘记母亲，可能只会记得母亲的丑闻给他造成的伤害。 她又看了一眼肯尼思：他也失去了母亲，不过好在他年近三十岁才失去母亲，他会一直记得母亲，还会一厢情愿的只记得母亲的好，忘记她的争议；他们之间曾经因为他的母亲有了巨大的隔阂，但时隔数年，他母亲带来的伤害逐渐消失了。 对戴安娜要说些什么呢？似乎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人死如灯灭，死后一切都不存在了。 * 离开湖心小岛后，斯宾塞邀请他们在庄园共进午餐。 威廉带张文雅和肯尼思参观了奥尔索普庄园，小公爵陪同。 像所有贵族家的府邸一样，奥尔索普庄园里也挂着祖先们的画像，其中也有戴安娜的画像。威廉在母亲的画像前面停留许久，十分伤感，眼圈一直红红的。 “陛下，感谢你能来祭拜我的母亲。” “殿下，我相信她一定是一位很好的母亲，记住她对你的爱。你很幸福，有一个这么爱你的母亲。” 威廉先是惊讶的看着她，随后想起来她的身世，顿时为她感到惋惜。 “谢谢，陛下。” “不要总是喊我陛下，你可以称呼我的名字。”她俏皮的微笑，“我不是你的祖母，你称我陛下，我总觉得我现在就七十多岁了。” 威廉羞涩的笑了。 * 肯尼思饶有兴味的看着未婚妻。她很会说话，安抚伤心的小王子，同时也没有冷落小公爵，两个大男孩被她迷住了。她称赞斯宾塞家族的先人英明神武，对斯宾塞家族的奇闻轶事表示了浓厚的兴趣：斯宾塞家的先祖里有国王的情妇，欧洲王室这种情妇文化是她所不了解也不理解的。 她说到中国古代皇室和王室没有情妇，但他们有合法的情妇：妾，以保证多生孩子，延续血脉。还说到中国古代也有女皇，则天女皇年纪很大了依然可以精明的管理国家大事，是中|央|集|权国家的最高统治者，比英国现任女王牛逼多了，管理的领土也比英国大多了。 还说还有很多女性摄政，她们的能力也非常强，可以真正的统治国家。 威廉问她怎么看他的祖母陛下，张文雅笑了，圆滑的说女王很好，君主立宪制国家的君主是象征物而不是实权统治者，不需要考虑太多问题。 肯尼思心里闷笑，小王子还听不出来她明褒暗贬，小公爵可能听出来了，但也没说什么。这是事实，想反驳都没办法反驳。 今天一行他很满意，他再次确定大男孩是很可爱，但在张文雅心中，也就仅限于“可爱”了。她的要求其实很多，年轻男孩的缺陷在于他们阅历太浅，几乎可以说是大写的“无知”，她不会喜欢什么都听不懂的男孩。 就像她曾经说过的，她不会停下来等待，任何人都不会。他必须拼尽全力跟上她，不然就会被她远远抛下。对于追不上她的人，她连眼神都欠奉。 张晓峰对女儿也是如此，如果这个父亲不能帮她打理中国的生意，相信她对亲生父亲也不会有什么感情，毕竟有十五年父女俩都没有生活在一起，哪来的父女感情呢？ 还有，中国的女皇到底有什么丰功伟绩，他一定要好好研究一下，听她的意思，这位则天女皇简直是女人中的战斗机。 第369章 第 369 章 回到公爵府邸, 又忙着换衣服，准备去白金汉宫与女王共进下午茶。 王室下午茶通常在四点到四点半之间开始，女王昨晚盛情邀请她早点去参观白金汉宫。 恭敬不如从命。 王室特地派了一位侍从女官来为她讲解下午茶的礼仪。 喝喝茶吃吃点心还有这样那样的礼仪？你们英国人真是闲。 王室下午茶对于穿着也有严格的要求，男宾穿晨礼服, 女宾穿套装。不过这条规则对张文雅并不适用。 白色真丝衬衫、象牙白色天鹅绒收腰小外套, 配金黄色绣龙凤马面裙，头发在脑后盘了一个低矮的发髻, 头顶右侧戴一顶金黄色小巧翻边羊毛呢帽子, 以两支真孔雀羽装饰，带有金线织就的面纱，面纱上缀有一些闪亮的碎钻。 她很少戴这种欧式女帽, 别有一番风情, 肯尼思都看楞了。 “怎么了？不好看吗？”张文雅总觉得面纱很碍眼，老想掀开。 他笑着按住她的手，“恰恰相反, 很美。” “不明白为什么要有面纱。”她嘀咕。 “我也不明白, 但你这样很美。”她眼中的星光伴着碎钻的反射光芒，愈发显得明眸晶亮。 情不自禁的低头亲吻她。 亲完了，笑着为她擦了擦嘴唇。 “我刚涂过口红。”他唇上的口红好好笑啊。 “是哪一支？”他在梳妆台上翻找。 “看你的审美了，随便挑一支。”她笑盈盈的说。 他便随手拿了一支唇膏，仔细为她重新涂上口红。 “女人为什么需要涂口红呢？明明我觉得你不涂口红也很美。你的嘴唇是自然的血色，已经很好看了。” 她笑。 抽了一张纸巾为他擦去唇上沾的口红。 肯尼思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honey。” “嗯？” “今天我说过爱你吗？” “没有。” “没有吗？”他微有懊恼，“我爱你，honey, 每一天。” 握着她的手, 亲吻她手背。 “我也爱你。现在, 我们该走了。”她俏皮的歪着脑袋微笑。 * 白金汉宫。 见过女王夫妇后，女王带张文雅参观了白金汉宫的一小部分房间。王室宫殿里照例也是挂满了先人的画像，国王、女王、王后，以及一些重臣。看得出来女王很为自己的家世骄傲，但总有点老大帝国老去的迟暮感，从日不落帝国到现在仰美国鼻息的小弟一号，英国要是不靠王室撑点场面，美国真的是从头到脚碾压英国。 这两个国家真有意思，美国拼命想打造自己的王室，英国拼命想维护自己的王室尊荣，相爱相杀，缠缠绵绵。 张文雅想，女王这次邀请她来参加王室婚礼不知道会不会后悔，嘻嘻，管他呢。她其实想不明白为什么女王会以大周国女王的身份邀请她，美国记者问的其实没错，是不是英国王室放低姿态承认她也是王室？但为什么呢？不懂。就是忙着拍未来总统的马屁，那万一小肯尼思败选了呢？岂不是亏大了？ 想不通她也就不想了，不管怎么样，她不亏就行了。 下午茶的点心很精美，英国人做甜点倒是很有一手，英国大餐也很美味，所谓英国黑暗料理只是不会做菜的人瞎捣鼓，王室晚宴当然菜色精致色香味俱全，几乎无可挑剔。 由专门的女官为他们倒茶，茶叶出奇的好，是红茶，女官介绍说是印度大吉岭红茶。大吉岭红茶是世界三大高香红茶之一，其他两种高香红茶是中国祁门红茶、斯里兰卡锡兰红茶。 今天张文雅送给女王的礼物就是礼盒装的两罐祁门红茶。 女官介绍完大吉岭红茶后，张文雅便介绍了祁门红茶，祁门是个地名，正宗祁门红茶只产在祁门的几个村，产量极少。听说英国王室喝的都是祁门红茶，因此这次特地送了顶级祁门红茶。 女王：大意了！ 今天女王没有再问她对白金汉宫有什么感想，不知道是不是怕她又口无遮拦专挑好听话说。不问就不说喽，见好就收。 女王对小肯尼思回忆了当年与他们母子三人见面的情形，还很善解人意的说了招待他父母的那次宴会，整个英国都为总统夫妇的来访感到欣喜，总统先生风度翩翩，第一夫人得体优雅，令肯尼思颇为感动。 总体而言这次下午茶宾主皆欢，女王夫妇跟小肯尼思叙旧，当年那个顽皮的小男孩现在长得一表人才，女王似乎也有点感伤，当年的总统夫妇都已故去，只留回忆。 女王没有问起他俩上午去祭拜了戴安娜，张文雅也没有主动提及。 * “honey，你说女王真的还记得我的父母吗？” “应该记得，毕竟杰姬可是公开说她‘没什么见识’的女人。我们女人很记仇，尤其杰姬跟她年龄相仿，却忽然成了全世界最著名的女人。” 肯尼思一笑，很好奇的问：“你们女人会妒忌美丽的女人吗？” “看情况。至少他们当年出访英国的时候，是出名的恩爱夫妻。你应该听说过菲利普亲王的风流事，她可是女王，她虽然忍了，但心里会怨恨，还会迁怒：杰姬凭什么能得到一个英俊丈夫，还是个总统丈夫，还能得到幸福的婚姻。” 他严重怀疑她语带讽刺，“你们女人很在乎丈夫的忠诚吗？” 张文雅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这不是废话吗？ “你们男人很在乎妻子的忠诚吗？” 懂了。 “我发过誓，绝对不会像我的父亲那样，让他的妻子伤心、蒙受羞辱、暗自哭泣。现在，我对你发誓，绝不会让你伤心、蒙受羞辱、暗自哭泣。” 轻轻拥抱她，亲吻她。 “我相信你。” 他微笑，“我知道你不会容忍，我也不会那么混蛋。” 她仰脸看他：这人长了一张诚恳的脸，不管说什么都会让你觉得他十分真诚。杰姬将他教养的很好，至少人品方面可以相信他。当初肯特先生就很信任他。 她有些恍惚。 记忆是多么奇怪的东西，她现在几乎都不记得在中国的事情了，在上海肯特家的事情也只记得不多的一点。 “约翰。” “怎么突然叫我的名字？你要么叫我honey，要么叫我husband，或者，以后有了孩子，可以叫我daddy。” 张文雅顿时大笑。 他便一把抱起她，将她放在床上，“笑什么？有这么好笑吗？”真不懂她在笑什么。 “你、你总是说孩子，你现在就想要孩子吗？” “当然。我们谈过孩子的事情了吗？” “忘了，也许谈过。” “你计划什么时候生孩子？你有计划了吗？”轻抚她的头发，她还戴着带有面纱的小帽子，很可爱。 面纱上闪闪发亮的碎钻使得她的面容有些不真切。 她摸着头发，想要去掉固定帽子的发夹。 “别动。”他坐在床边，小心的为她取了发夹，取下帽子和面纱。 她饱满红润的脸庞露了出来。 又躬身为她脱了高跟鞋，金色缎面的高跟鞋，很配她的金色马面裙。这条裙子美极了，绣有龙与凤，走动之间，裙褶里的绣花流光溢彩，她还是第一次穿。 小心为她脱了裙子。 “挂好，别弄坏了。”她曼声叮嘱。 他当然照办。 赶紧回来。 一粒一粒解开真丝衬衫的纽扣。 “说说。” “什么？”她闭着眼睛。 “孩子。” “我们还没有结婚呢。” “好吧，什么时候结婚？” “明年……夏天。” “五月底。” 那就是春季学期刚结束。 “太匆忙了吧？” “你明年要去ACLU实习，实习之前结婚。” “不行，没有度蜜月的时间了。” “你可以晚一个月去ACLU。” “不好吧？” “我去跟他们说，他们准保会答应。” 这倒是，毕竟谁会拒绝他呢？ “那么就这么定了，五月，考试周之后。” 他真是亟不可待呀！这也没必要总拖着，想来想去都没有继续拖着不结婚的必要。 于是她爽快的答应了。 “好吧。但要先说好，婚礼的一切我都不想操心，连婚纱……哦不，顶多只有婚纱需要我操心。至于其他的，别来烦我。” 他满心欢喜，一口答应，“没问题！你想去哪里度蜜月？” “西班牙？” “可以！想去哪里我都可以安排！我借一艘超级游艇怎么样？” “随便啦，去哪里度蜜月的事情我也不想操心。” “你有生孩子的计划吗？”他急吼吼的问。 “有。毕业之后。” “毕业之后立即怀孕吗？” 张文雅睁开眼，“我不知道，你没问题吗？” 他赶紧说：“我身体健康，精子数量正常，绝对没问题！” 又逗笑她：这个男人想当爸爸想疯了！ “你每年都去检查吗？” “每年都检查。你瞧，我连烟都戒了。” 啊，这倒是，她一直没问他为什么忽然戒烟了。 这么一想，男人还是非常自觉的，想要孩子就提前戒烟，做好当爸爸的准备。 这还不错，是个认真又负责的男人。 她很满意。 第370章 营养液44万加更 还有呢？唔……似乎没有别的什么了。有钱可以解决绝大部分问题, 其实只用他的钱生活也完全足够，一千万美元的股票债券，正常生活根本一辈子用不完。 贫贱夫妻百事哀, 这是无数夫妻验证过的真理。钱不是万能的，没有钱万万不能。养孩子很花钱，未婚夫大概还没有觉悟。 如果按照马修说的，她需要一个至少二十人的团队为她服务，那么一千万美元又远远不够了。啊，人生艰难啊！ 曾几何时她一个月只赚区区两百美元。 简直无法想象。 肯尼思十几岁的时候每个月零花钱也不止两百美元。 有钱当然是很好很好的, 她不再为钱烦恼，以后有了孩子可以给他们最好的物质，让他们能无忧无虑的长大。 “你喜欢孩子, 还是你想要继承人？”她小声问。 “我很喜欢孩子, 你知道的。”委屈。 “你们男人……”手指伸进他头发里，头发很浓密，绝对没有秃头的危险。“你们总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孩子是我生的，但生下孩子后还有很多很多事情，保姆也无法全部负担，她需要爸爸妈妈。你会带孩子吗？” 他微怔, “带孩子？你是说，照顾她？” “傻瓜。有保姆照顾她，但你还是需要带她玩、给她念睡前故事、带她……去看牙医。” 他松了一口气, “我知道了, 我会的。” “还有，送她上学，给她买新书包, 买新裙子，如果有哪个臭小子欺负她，你还要负责去收拾那个臭小子。我的孩子不会遭到校园霸凌，如果可以，我会自己办一所学校。” 他笑，“你要是真的不放心，可以让她在家里学习，你不是有家教学校吗？” 那倒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你想要几个孩子？”她又问。 肯尼思有点紧张：糟啦！这个问题很难回答，一个不好就要前功尽弃。 他极为谨慎的说：“两个？最好一个女孩一个男孩。” 她故意问：“不想再多要几个孩子吗？” “不要，”假装嫌弃，“孩子多了就会很烦，整天叽叽喳喳的。” 算他识相！ “我顶多只生两个孩子，不会多生。” 他总算放心了，连忙说：“两个很好，不需要更多。” “什么时候怀孕完全由我决定，你同意吗？” 他忍痛答应，“同意。” “啊，你好像答应的并不情愿。” “没有没有，将来家里的一切都是你决定。” 嘻嘻，算他明智。 这么算起来，他们还有十一个月就会结婚了。五月的气候也很好，不冷不热，四五六月是结婚旺季，大家都想在气候宜人的时间结婚。早一点定下来婚期，肯家可以早一点去预约教堂。 “你想在教堂结婚吗？”果然，他继续敲定细节。 “可以。” “客人人数？” “我不关心这个。我有一些朋友要邀请，但应该……不会超过一百人。” “或者……我们在三月底结婚？”肯尼思突发奇想。 “不行，除非你不想要蜜月旅行了。” 哦，对，他忘了这个。再说明年是选举年，到了七八月就会很忙很忙，五月出去度了蜜月，正好是不太忙碌的时候。 “是回华盛顿就宣布婚期，还是再等几个月？” “随便。” 他想不出来还有什么要问的了。 今天真棒！我可真棒！他得意洋洋，为终于敲定了婚期感到非常得意，非常满意。 瞧！他们什么事情都可以商量着办，完全没有争吵，真是太好了！ 他想着以前那些女友们，交往一段时间后总是这里不满意那里不满意，总是会吵架，吵架次数多了，他就会很烦，然后——就分手了。只有hney不会跟他吵架，总是很温柔。 他极为满足的轻叹，“hney，真想马上就跟你结婚。” 唉！男人真的有点傻乎乎的！ 她又嫌弃又开心。 * 晚餐的时候，肯尼思突然对张晓峰说：“父亲，我和小雅决定明年五月结婚。” 张晓峰愣住，瞪眼：“什么？小雅，怎么回事？” “爸爸，我跟约翰商量过了，明年选举年，举办婚礼对他的竞选有利。而且要是我们一直订婚而不结婚，我可能就不想结婚了。” 肯尼思瞪大眼睛：他最怕她这种想法。 赶紧说：“父亲，我很想跟小雅早点结婚。” “那也不是为了他的竞选啊，”老父亲有点失落，“要你想结婚才行。你上次跟查理结婚就有点不明不白。” “爸，什么叫‘不明不白’？不要瞎说好吗。” “就是太快了，他都没有走完结婚前的仪式。我的女儿当然要六礼齐全才好嫁过去。” “爸，你的观念要改改了，不是我嫁，是我和约翰结婚。你还想不想以后你孙子姓张了？” 张晓峰恍然：“啊对对！你不是出嫁，是结婚！这样吧，让小肯当我们家的上门女婿，你看好不好？” “上门女婿”这个词对肯尼思来说还是太高深了一点，他迷惑的看着张文雅。 “在中国算上门女婿吧，在美国这边……以后别人还是要称我肯尼思太太的。” 张晓峰摆摆手，“反正你孩子在中国姓张就行了。” 三个人全程说中文，只留小公爵瞪着眼睛有听没有懂。 那就是同意了。肯尼思这才放心。 “爸，你还要不要大师给你算黄道吉日。” “要，等我回去就去找大师算算。五月是吧？” “对，下半个月，等我考试周过后。” 张晓峰皱眉，“只有两周啊？不一定有黄道吉日。等我回去算了再说，要不六月？” “五月天气好，不冷不热最适合结婚。”肯尼思说。 “那倒是。”张晓峰叹气。“小肯啊，以后跟小雅结婚了，你们什么事情都商量着做，别吵吵，行吗？” “小雅很温柔，我不会跟她吵架的。” 张晓峰眼圈红了，“好好，你们以后好好的，我就没什么遗憾了。” 张文雅皱眉：这个渣爸爸怎么又说奇奇怪怪的话。 * 周一，不忙着回美国的张文雅带着未婚夫、爸爸，一起去了威斯敏斯特公爵的郊外马场。 马场很大，有两排马厩，几名马夫正在照料马匹，马儿需要经常跑跑才不会养膘，不然就养废了。有赛马，也有打猎用的骑乘马，分别还挺多的，赛马平时只让骑师骑着跑圈。 十八岁的小公爵说起这些门道头头是道，只听得张文雅十分感叹：果然是资本主义，不对，封建主义大贵族家的小崽子，高高在上，玩的花样可多。 马修让人挑了一匹温和的栗色小母马，亲手为小母马装上马鞍，这边马夫为小公爵的马装好了马鞍。 “我忘了问你，你会骑马吗？” 张文雅穿着黑色的猎装，踩蹬上马，“会，在哈佛学过。” “哈佛也教学生骑马吗？”马修很是好奇。 “哈佛有自己的马术俱乐部，养了不少马。但我不懂马，不知道什么样的马才是好马。”这是她的知识盲区，肯尼思对于马匹的知识稍多，但也不是专业的。 马修于是说起高级赛马中的“血统证书”，一匹好马、名马必定要有一份靠谱的血统证书，证明血统纯正，马匹的品种五花八门，阿拉伯马，英国马、纯血马、荷兰温血马，刚说了两分钟，张文雅就开始头晕了。 “你们英国人真有意思，什么都讲‘血统’。”她不含褒贬的说。 手里握着缰绳，拉动缰绳，训练有素的马儿就知道该往左还是往右了。 肯尼思正在为张晓峰讲解要怎么上马。张晓峰很快上了马，感到新奇，“我在中国也骑过马，不过跑的不快，听说我们中国马没什么跑得快的品种。” 张文雅大为好奇，“你在哪里骑过马？” “公园里，我还骑着马拍照呢！” 哈哈，原来是公园里那种给游客拍照的马，那种马通常都是老马，没啥生产价值了，被卖掉，当做拍照工具。 张文雅一会儿跑起来，一溜烟跑远了。 马修追着她跑过去。 张晓峰看着洋女婿，心想到底还是年纪大了几岁，对这种情况一点也不恼火，不错，看着性子也挺好。俩人性子都好，以后不吵架，多好！ 他心里乐滋滋的，看着洋女婿也是越看越高兴，还是那句话，一个男人爱不爱一个女人，从无数小细节上就能看出来，他可是很懂的。小肯是总统之子，家里又有钱，从小锦衣玉食大少爷养大的，想想也知道，不可能真的一点脾气没有，但小雅从来没说他俩吵过架，可见这个大少爷在她面前能够克制脾气。 这个小公爵很显然喜欢小雅，小肯也不恼火，这个他也懂，小公爵还是个孩子，压根不是威胁，所以小肯不在意。哎呀！这女婿不错！ 第371章 第 371 章 在马场玩了一个上午。 马场里除了竞速的赛马, 还有马术比赛马，骑师教他们如何操控马跳跃障碍物，不过张文雅还是最喜欢在平地上跑。 哎呀, 没错！这种“速度与激情”的感觉确实不错, 也不怪男人们都喜欢竞速运动。 她玩的满头大汗, 终于觉得累了，拨马回到马厩前面, 跳下马。 肯尼思随后回来, “hney！” 她抬头看他，“爸爸呢？” “他说累了, 不玩了, 进主屋休息了。”他翻身下马，“你怎么样？你跑的太快了。” 她笑吟吟的说：“来马场不就是跑马吗？” 她脸色红润喜人, 让他忍不住伸手触摸, 却被她嫌弃，“你手很脏。” 他大笑, 一把抱住她的腰, 亲吻她，“这样呢？” 呸呸！怎么总是吻个不停呀！ 不过，是喜欢的。 马夫牵走了马。 两个人手拉着手进了主屋。 “爸爸最近怪怪的, 你帮我问问他是不是生病了, 不好意思告诉我。” “有吗？” “反正不太对，你问问。有些病他可能……” 肯尼思懂了, 不好意思跟女儿说的病可能是男人专属的病, 男人嘛，要面子，他懂。五十岁还算年轻, 不过疾病这种事嘛，跟你的年龄无关。 “好，我会找机会问问。” 马场有一栋主人住宅，两层的木制小楼，麻雀虽小，一应俱全。 张晓峰在客厅沙发上坐着睡着了。 张文雅心想老爸的精神好像也不太好，怎么这么容易犯困。颇是担忧。 “爸。”她喊了一声。 “嗯？”张晓峰醒了，“乖乖，你回来了啊。几点了？” “十一点多。爸爸你怎么坐着就睡着了？” “有点困，没想到睡着了。”张晓峰有点不好意思，“你玩好了吗？咱们现在走吗？” “走吧，回公爵府吃午餐。爸爸，我看你最近吃饭也吃的不多，是不是英国菜不好吃？” “他们洋人吃的菜吃不惯，又没有米饭，总觉得没吃饱。”张晓峰皱眉。 倒也是。吃惯米饭的人出国吃几天西餐就要吃不惯，没吃米饭总觉得没吃饱。 “那我今天给你做几道中国菜，煮点米饭。” “哎，不要不要，我出去吃中餐馆好来。我跟你说啊，女人在家里不要围着灶台转，尤其是你，我让你念了哈佛耶鲁是让你当做饭娘子的吗？” 渣爸爸这一点倒是搞得清楚明白的，在他看来，她的文凭高于一切，甚至比钱还重要。 “那我跟马修说一下，中午找一家中餐厅吃饭。” 张晓峰连连点头，“好好。” * 回了伦敦市区，找了一家中餐厅吃饭，老张同志果然高兴，吃的也多。张文雅松了一口气，看来食欲不佳还是吃不惯西餐的问题。 下午陪老张去萨维尔街试西装。 公爵府的订单，店家很重视，加急加快。 张文雅是没看出来手工西装哪里好了，但人家标榜一个“手工”，全世界富豪都来萨维尔街做西装，那说明确实有点本事。萨维尔街几乎一整条街都是手工西装店，最少都是几十年的“新”店铺，肯尼思一年也要来做两套西服套装。 张晓峰头一次到顶级手工西装店来做西装，还挺美滋滋的，很快适应。他来伦敦之前，中国的媒体已经同步报道了美国博物馆、企业、民众都一脑门儿的给张文雅送礼物，已经迅速接受了“你们美国人都是大冤种”的设定，英国人自然也是大冤种，送了他当然笑纳。 期间张文雅借口出去买东西，留老爸和未婚夫在店里，让他们有时间进行“男人之间的谈话”。 * 肯尼思同志挺有耐心的，在西装店里没问出什么结果，回了公爵府邸，晚餐之后又问了一次。到了晚上临睡前来跟未婚妻汇报，渣爸爸是病了，不过应该不是什么大病，前列腺的问题，具体什么病没说。 张文雅总算了解了老爸那一幅托孤的语气是想干嘛。 “那要怎么办？”她一脸担忧的神情。 “我打个电话，找人安排一下，明天我们就回纽约，带父亲去纽约大学医疗中心做个全面检查。” 嘻嘻，不错。 “别着急，等做完体检再说，没准只是他自己吓唬自己。” 她点头。 男人年纪大了就会有这样那样的毛病，他在国内经常吃酒席，自己还算节制的，太油腻的不怎么吃，说要防止痛风；也不好酒，日常很懂保养。不过年纪大了，也难免。总之早发现早治疗，不要讳疾忌医就行。 “你打过电话了吗？” “已经打过了。” “现在就能安排好？” 他笑着点了点她鼻尖。 意思应该是确定。 “那我去跟爸爸说一下。” “我来跟父亲说吧。” 啊，行吧。都说女婿半个儿，让渣爸爸看看这半个儿管不管用。 * 第二天早晨，吃早餐的时候告诉马修他们今天就走。 马修愣住，“什么？我以为你还能多待几天呢。过几天赛马会，很好玩的。” “父亲身体不好，我要带他去纽约做个全身体检。” 马修急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伦敦也有很好的医院，我马上就能安排！” 噢，要不要你跟肯尼思先打一架？谁打赢了听谁的？ “不好，我对伦敦不熟悉，而且我还有工作，我不能一直留在伦敦。” 马修张口结舌，过了好一会儿才失望的说：“我还想跟你多相处一段时间呢。” 呵，大少爷的口吻！ 张文雅语气变得冷淡，“想见我随时可以，伦敦到纽约并不是很远。” 肯尼思在一旁听的暗笑：呵，年轻人！太自我中心！ 马修也听出来她语气不太好，怔了怔，“是不远……” 她又笑了，“谢谢你这几天的款待，我和父亲、约翰都很感谢你。” 马修神色暗淡，一脸恹恹不快，“陛下请别客气，能接待您是我的荣幸。” * 机场的飞机已经安排好，吃过早餐便直奔机场，纪录片摄制组也跟着一起回去。 老张同志怪不好意思的，“小雅啊，都怪爸爸，害你没能多玩几天。” “伦敦就在那儿又跑不掉，什么时候想来玩都可以。爸爸，你身体不舒服就该告诉我，我是你女儿，有什么不能说的呢？” 张晓峰更不好意思了，支支吾吾的，“嗐，没病没病，我才刚五十岁，哪来这些毛病？” 大概渣爸爸觉得这是“男人病”，不好跟女儿说。 * 波音提供的飞机非常豪华！ 堪称“空中别墅”没错，有两个客厅，一大一小，还有一个大卧室，小客厅在卧室外面，比较私密，接近起居室；飞机中腹是大客厅，足矣同时容纳数十人；飞机驾驶室后面是酒吧和厨房，波音提供两名飞行员、一名厨师、五名空乘、一名空中管家，可以说是服务周到，十分惬意。 张晓峰非常稀罕，到处走到处看，啧啧称奇，“这么大一个飞机，人家就送给你了啊？” “不是送的，太贵了，而且保养起来也很贵。算是借给我用。” “借也不得了啊！这多豪华！”老爸心里可美了，“这么说，他们美国人承认你是王室啊？” “不知道，大概吧。”张文雅看了一眼肯尼思。 “小肯家里怎么说？” “都挺高兴的。” “哎呀！我哪知道他们美国人信这个！”张晓峰是真没有想到美国人居然看中这个，他自己都不在乎呢。没想到现在女儿跟前的小助理都整天喊他“king”，这个词他懂，大老K，国王的意思。 “那是因为约翰姓肯尼思。” 张晓峰不懂，“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他家被称为美国王室，你的金印才有用，不然没用。” 张晓峰略懂了，“明白了明白了，锦上添花是吧？” “差不多。” “我还是不懂，怎么他家说你是王室，别人，我是说美国人，就都信了呢？” 张文雅想了一会儿，“爸，你这次看英国王室婚礼有什么感想？” “挺热闹，英国佬挺会摆谱的。” 张文雅笑了，“对，是这样。他们美国人是英国啊爱尔兰啊法国啊德国啊这些国家的移民过去的，现在的美国人都是当年在欧洲混不下去的普通人的后代，本身就带着对王室的敬仰和尊崇，到现在美国独立了两百年，还有这个思想，我们叫这些人是‘王室迷’。” 张晓峰秒懂，“懂了。” 也就是说，自家这个王室的加成要跟总统家族在一起才有人买账，缺一不可。张晓峰对此倒是没有意见的，不然自家再怎么吹“六百年王室”或是“四千年王室”，没人吃你这一套也是屁用没有。而刚好女儿的未婚夫是总统之子，是“美国王室”，这才有人买账。 双赢的事儿，不反对不反对，很高兴很高兴。 嘿嘿。老爸美得冒泡。 还有人要给女儿拍纪录片呢！这也是老爸感到十分光荣的事情。 第372章 第 372 章 在他看来, 必须得是什么大人物才有资格被拍纪录片，这么说乖女儿是“大人物”了？好呀！给他乐坏了，这可比什么“六百年王室”更值得骄傲！ 王室啥的, 咱中国早就不兴这一套了, 不稀罕。能被人家美国人拍纪录片, 那才是大大的有牌面！ 摄制组的导演和制片人也跟着来了，说这一段去英国参加王室婚礼拍完, 就要去中国拍摄她工作过的城市、幼年时成长的城市, 正在给中国有关部门递交拍摄申请；他们还联系了肯特父子和丽雅、梁先生，丽雅梁先生不愿意出镜, 但肯特父子都答应了拍摄请求。 肯特先生上周特地打了电话给她说这事, 就在监狱事件之前。他答应拍摄是可以以自己的口吻讲述她的事，而不是让什么乱七八糟的人胡说；并且他的律师也跟摄制组谈好了条件, 有关他的部分必须他看过以后、同意了才能放映, 为的是防止摄制组断章取义。 其实想想，好莱坞现在可是在可着劲儿的拍小肯尼思同志的马屁, 有关她的纪录片至少现在不会说她坏话。而且她也在合同里规定了, 必须她看过后才能公开放映。好莱坞一般不会签这种条件苛刻的合同，但她提出要求，制片公司也就同意了。 张晓峰作为她的父亲, 自然也会出镜, 老爸很高兴，觉得自己也上电影了, 美得很。 张文雅也觉得老爸这几年勤勤恳恳的帮她打理生意, 功劳和苦劳都有了，他也不是那种仗着“我是你爸爸”就胡乱提要求的老爸，那么只要不损害她的利益, 她就愿意尽量满足他的虚荣心。他好面子，这会儿有个“拍电影的”要来拍他，他得意的不行。老爸个子高长得帅，也没有发福，还是很上镜的，她也很得意老爸很给她长脸。 * 上午出发，到了纽约还是上午，从JFK机场直奔纽约大学医疗中心，办了住院，预约了一堆检查，下午开始做检查。 张晓峰很紧张，但又要凹“成熟老头”造型，不肯说让女儿留下来陪着他。 美国看病难这事只针对平民，对有钱人来说不存在什么看病难的问题。肯尼思为老岳父安排了豪华单人病房，有独立卫浴，可升降豪华病床，带一个二十平方米的起居室，还有橱柜、小家电，可以说很方便。 张文雅问：“爸爸，要不要给你雇一个护工？” “我又不是自己不能走，雇护工干什么？倒是给我雇一个翻译好来，不然语言不通。” “我留下陪你。” “不要不要，你回去休息休息。” “我这几天没事，**官说我随便什么时候回去都行，我给她打个电话，至少要等你做完检查。” “你工作要紧，请那么长时间假不要紧吗？” “爸爸，那个叫‘实习’，还不是工作。” “哎呀，实习呀，我还以为你现在就能做大律师了呢。”张晓峰乐呵呵的，“听说小肯以前是检察官啊，给政府做事的。你以后能当检察官不？” “不行，给美国政府做事要美国国籍。不说这个了，我得先毕业，然后考了律师执照才行。” 老张马上担忧的问：“考执照难不难？” 张文雅想着就不要给爸爸说约翰考了三次律师执照才通过的事儿了。 肯尼思想着这父女俩之间的交流很有意思。他早就发现张文雅对亲生父亲的态度不算恭敬，说起来就跟普通朋友差不多，大概还是因为成长阶段这个父亲不在身边，她对父亲没有什么依恋之情。张晓峰这个父亲对女儿说话都是很为她着想的，非常迁就她，唯恐她生气。 他其实没有见过这种父女关系，能理解，但没想到真会有这种，美国式父母好像很少这样。他想着张晓峰是觉得愧疚，道德水准也是很高的了，当然这个高道德水准是对自己的血脉来说的。老岳父跟自己早逝的父亲一样在男女关系上一塌糊涂，但不妨碍他们是个好父亲。 * 中午出去吃了午餐，下午回了医院做检查，初步检查倒也没什么，有些炎症。主治医生说如果担心是前列腺癌的话，要做更深入的检查，还要做穿刺活检。前列腺癌是男性常见恶性肿瘤，特别是老年男性。 张文雅有点为难，觉得要是告诉爸爸，他准又瞎想。 “还是要告诉他，做活检也没那么可怕。”肯尼思安慰她，“医生也说了，早检查早确诊，早发现可以早治疗。” 她勉强一笑。道理都懂，但真要是诊断出来得了癌症，她心里难过。爸爸算得上是个好爸爸，她就剩这么个亲人了，不想他得癌症，也不想他早早死掉。 “我来跟父亲说吧，我说会好一点，我是男人。” 女婿半个儿，是该让他去说。 肯尼思还陪着张晓峰去做检查，先去做了指检，又去做了磁共振，抽血做PSA检查肿瘤标志物。到了傍晚，血检结果出来，未发现肿瘤标志物。 张文雅听了半天医生的名词解释，听明白了，就是没有发现肿瘤的标志物，不是肿瘤。 哎呀！可算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不过医生说还是有炎症，时间允许的话，还是治疗几天，然后过几天再做一次血检看看。 行吧，反正时间有的是，也不差钱，当然要治疗痊愈了再出院。 张晓峰心情大好，笑容满面，催着他俩回去休息。 “医院有什么好待的？赶紧回去。好好休息，别累着。” “我给你做了几张卡片，你要什么就给护士看卡片。这是电话，有什么事马上打电话找我。约翰已经安排好了，晚上护士会来给你取针。爸爸，真的不要看着你吗？” “不要不要，我又不是七老八十，今天就吊一瓶吗？” “吊完还有一瓶，你按这个按钮，护士就来了。”张文雅给他看床头的按钮。 “好好，知道了。” * 张文雅有些累了，在车上靠着肯尼思的手臂打盹儿。 没人知道他们提前回来，在机场也没走机场大厅，因而六十三街别墅门口居然一个狗仔队都没有。 这么清静还是少有。 肯尼思先下了车，扶下刚醒的张文雅。 张文雅迷迷瞪瞪的，抱着他手臂，“hney。” 忽然有人在一旁怯怯的说：“文雅姐？” 突然听到有人说中文还真是挺稀罕的，肯尼思抱着张文雅转身看着那个人：是个黑头发的中国女孩，有着圆鼓鼓的小脸，亮晶晶的眸子。 娜塔莎立即拦住他。 “你是谁？”张文雅问。 “我叫郁袖，郁郁葱葱的郁，暗香盈袖的袖。我从中国来，专门来找您。” 好名字。 “娜塔莎，让她过来。” * 郁袖看上去顶多二十出头，明眸皓齿，脸上还留着婴儿肥。 有点羞怯，但很有勇气。“文雅姐，我是一名演员，我两周前参加了北京的试镜，但他们说我长得不够漂亮，不够资格扮演您。” 张文雅惊讶，“你落选了，然后就来纽约找我？” 郁袖鼓足勇气，直视她的眼睛，“对。我认为我完全可以扮演您，这是我以前作品的片花，您可以先看看。” 够大胆！够自信！ 张文雅很喜欢。 肯尼思也觉得这个中国女孩很有趣：够大胆，够有行动力！ 张文雅接过郁袖双手递过来的简历，“我会看的。你住在哪里？让我的保镖送你回去。” 郁袖激动得脸都红了，“谢谢！谢谢您！” “娜塔莎，送她回酒店。噢，你的英语怎么样？” 郁袖改用英语说：“还可以。” “你来了几天了？” “昨天刚到。我想着您大概会在今天回纽约，在外面等了一整天。” “还有点口音，口语要多练习。” 郁袖激动得使劲点头，“我知道，我会的。” 娜塔莎送她走了。 * “你觉得她怎么样？”张文雅问。 “还不错，确实不太漂亮，但那股勇气很像你。”在他心里，当然是hney最美啦。 “我有吗？” “有的。” “好困，现在就想睡觉。” “遵命，陛下。”他一个公主抱，轻松把她抱上三楼，也只是喘息的稍微快了一点罢了。 嘻嘻，很棒！ * 花洒喷出温热的水，站在花洒下面，懒洋洋的不想动。 今天真有意思。 老爸没事，很好，心情愉快。 郁袖真是很有行动力，知道没被选上就敢跑来纽约找她当面试镜，光是这份行动力就吊打国内所有女演员了，她喜欢。 郁袖其实长得已经很好看了，国内女演员就没有长得不好看的，就是年轻了几岁，还有点婴儿肥。演技什么的她也不是很懂，不过应该不会差。长得不太像她这个问题也没有那么严重，化妆应该可以弥补一下，没准定妆照会很令人惊艳呢。 不太懂，但可以问问玛丽娅表姐，总之她很看好郁袖。 肯尼思突然进来，“hney，你在干什么？” “洗澡。”这人莫不是傻了？ “一起。” 啊，不要啊！你明明自己有间浴室的！ 第373章 营养液45万加更 老爸一晚上也没打电话过来, 看来没事。 早上照例晨跑，今天楼下又是几十个狗仔蹲点打卡。张文雅心情好，还跟狗仔打招呼呢。看着一个狗仔眼熟, 跟他说了几句话, 问他叫什么名字。 大卫·黑尔。 这名字听着耳熟。 问他们怎么今天早上就来了, 说英国那边传出消息说他们回美国了，他们昨天半夜才得到确切的消息。 那就是说英国那边到傍晚才有狗仔队确定他们已经离开伦敦。 想了想, 告诉大卫她今天的行程, 上午会去医院看望她的父亲，她父亲来纽约做个例行全身检查。不过不希望狗仔队太多, 你一个人去就行。 大卫跟着她跑了几百米, 一听这话，激动！这可是独家啊！打死都不会告诉别人的！ * 娜塔莎陪着他俩跑进中央公园。 “昨晚送了郁小姐回去, 她住在一家汽车旅馆里, 条件不太好，而且也不太安全。” “她怎么不住酒店？没钱吗？”她想着她一个月赚一千美元的时候也舍不得住酒店, 不过演员应该赚的还可以吧, 至少能比普通人多得多。 “我没问，不过看着她不像是有钱的。” “你今天给她送一部移动电话过去，然后……我还要跟她谈谈, 时间未定。” 肯尼思看着她, “你喜欢她。” “谈不上喜欢，只是我一直觉得应该给其他人更多的机会。” 他默然点头。 “机会”是一个很奇怪的东西, 他最能体会。他一直都有机会, 还是大把的机会，机会对他来说多到了选择困难症的地步，但hney的选择很少, 她很懂怎么抓住机会，这是他所敬佩并且自叹不如的。他之前并不了解，现在则愿意去了解，他的竞选口号是“为人民服务”，就要去看看人民的生活，看看“普通人”的生活。 “你能想象吗？”她又说。 “什么？” “居然会有人要扮演我。” 他笑：确实，谁会想到呢？ 张文雅没再说什么。 现在的生活虽然充满了“意外”，但却是非常充实的，而且，很带劲！她过够了普普通通的平凡人的生活，要是走到现在还追求什么“普通人”的生活，那才是活见鬼了呢！现在的生活就像……游戏！不，这么说有点不太严肃，总之不管是什么“模式”的生活，千万不能无趣，无聊，这就是她最低的要求了。 * 等他们晨跑完毕回家，好家伙！门外不仅是狗仔队，还有一大堆媒体记者，七嘴八舌的问他们的伦敦之行感觉如何，跟女王见面谈了些什么，白金汉宫下午茶是个什么情况，对英国狗仔队差点别翻她的车有什么想说的。 《纽约时报》仗着近水楼台，已经跟公关经理约好了下午采访，还有电视台采访、杂志采访，下午都是媒体时间，平均一个采访三十分钟。 除了美国在任总统和退休总统出访英国能够与英国王室见面，美国王室夫妇是第一对受邀参加英国王室婚礼的美国人，美国群众相当的与有荣焉，美国媒体也是狗血上头，激动万分。 本周各家脱口秀节目都已经陆续开始写段子讲“王室夫妇参加王室婚礼”，各家编剧都绞尽脑汁，越晚播出的就越费脑子，不能跟已经播出的脱口秀撞车，还要吐槽的有趣、吐槽的群众喜闻乐见，实在不太容易。 上午甩开狗仔队，绕了一大圈才去了医院看望张晓峰，他在高级病房住的很满意，觉得比酒店还好，护士对他这个语言不通的病人很客气。早上助理玛雅给他送了中式早点过来，他也很满意。 有钱当然能得到很好的服务，不足为奇。 又去见了医生，医生说下午继续吊水，主要是消炎。现在看检查结果一切都好，但最好还是谨慎一点。 行吧，反正不差钱。 得到允许，大卫·黑尔在病房外拍了几张照片。 肯尼思有点不太懂张文雅为什么要专门找个帕帕拉奇过来拍照。 这人有点笨，张文雅很嫌弃的想。 “你不会希望过几天看到有小报报道：小约翰·肯尼思疑似有生殖缺陷，多次前往医院就医。” 他目瞪口呆：“有可能吗？” “当然有可能。怎么？你第一天知道小报会胡说八道吗？” 他低头闷笑：他当然知道有可能会被小报乱写，但他其实也不太在乎这些。 * 汽车旅馆的条件确实不怎么样，房间显得很脏，地毯上有无法去除的可疑的污渍。 郁袖很惊讶他们会到汽车旅馆来，很慌张。 “这儿条件不太好。”她因为窘迫而羞红了脸。 “我不会因此责怪你。”张文雅微笑，“我看过你的演员简历和片花了，我不懂演技，我可以送你去洛杉矶试镜，但我不能保证你一定能入选。” 郁袖眼睛晶亮，“我会努力的。” “你应该还需要一个美国的经纪人，等待试镜的时候你还要好好练习口语。” “我一定能练好口语！” “这儿看起来不太安全，你为什么不住酒店？没钱了吗？” 郁袖继续脸红，“我不知道要在纽约待多久，我带的美元不多，不敢住酒店。” “你有去洛杉矶的机票钱吗？应该没有，我给你订一张去洛杉矶的机票，今晚就去，行吗？” 那简直太行了！郁袖使劲点头。 “说实话，你身上还有多少钱？” “……还有五百。”她羞怯的说。 “只有五百？这么说你买了机票身上连一千美元都没有？”张文雅也很震惊，“我以为演员这一行很赚钱。” 郁袖苦笑，“……赚钱很难，有很多开销。” “你不是主演了一部电视剧吗？” “要缴税，还要给经纪人佣金、团队薪水，”她老老实实的说：“最后到我手里的只有一半，有时候只有三分之一。” 啧，演员看着风光，背后也挺难的。 “你买的往返机票吗？” 郁袖摇头，“单程，买不起往返。” 这么说是背水一战喽？真的很鲁莽，有勇气，但鲁莽。这种不给自己留后路的野蛮勇气也很像她呢。 更喜欢她了。 * 离开汽车旅馆后，张文雅给玛丽娅表姐打了电话，玛丽娅也很吃惊居然有中国女演员直接跑来纽约找她。再给一次试镜机会当然可以，挑选演员本来也该走个好几轮。制片公司在中国试镜演员，除了相貌气质演技方面的考虑之外，还要考虑演员英文程度，他们不会等着演员学好英文。 不过因为男主角还在减肥健身，所以女主角的挑选时间可以宽松一点，留出了给女演员们学习英文的时间。 张文雅又叫助理给郁袖订了晚上飞往洛杉矶的机票，给她送去汽车旅馆。 * 下午的媒体采访时间，各家媒体都非常想知道他俩到底怎么看待英国王室的。英国王室说是美国白人的“精神主子”也不为过，美国媒体一下子就接受了杰姬打造的“卡梅洛特神话”，何尝不是崇拜英国王室的一种体现。 如今“卡梅洛特王室”俨然成了真正的“美国王室”，美国群众自然会大大提升荣誉感，在这场世纪决斗中，美国罕见的成了胜利者。 王室婚礼很有意思，几位王子都很亲切，两位小王子很可爱； 女王陛下……也很有意思，不过她年纪大了，对一些事情的看法有点……不同，总之与女王共进下午茶还是很愉快的，有点单调，但还行。 张文雅说的很含蓄委婉，至于媒体和观众要怎么解读，跟她没有关系。 这是周一。 到了周三，华盛顿国会大厦突然有几位共和party众议员提交了一份提案，提案要限制国家公务员亲属收受礼物的上限。一开始没人知道这个提案是为了什么或者为了限制什么人，下午，一家电视台抢先报道，该提案就是为了限制约翰·肯尼思议员，或者说限制张文雅。 因为张文雅还没有与肯尼思议员结婚，结婚后众议员亲属接受礼物是有法律条款限制的；他俩没结婚，于是就成功的钻了这个漏洞，可以无上限接受礼物，还是昂贵的礼物，就算要缴纳赠予税，也是极少的一部分，这是国家税务的损失！ 还在纽约的张文雅与肯尼思得知这个消息后，门口的媒体车又激增！ 张文雅诧异极了，“我们还没有结婚都要限制吗？我看我们还是别结婚了！” “他们限制的是我。” “你确定？” “他们默认那些礼物都是送给我的。” “直接给钱吧，给钱最好。” 肯尼思乐了，“我也觉得直接给钱比较好。” “把钱捐给你的政治行动委员会。” “多谢，正好缺钱。”他开玩笑的说。 “你准备什么时候宣布竞选？” “明年一月。” “不能提前宣布吗？” “现在就宣布？” “现在宣布竞选是不是不太好？” “没什么不好的，对我来说，随便什么时候宣布竞选差别不大。”他很自信。“但现在我要考虑是先宣布婚期，还是先宣布竞选参议员。” 第374章 第 374 章 “有分别吗？”不懂。 “先后顺序分别不大, 是期待值的问题。” 啊，懂了！就是追求“利益最大化”，你不能一下子抛出两件事情, 这样媒体和群众搞不清哪个是重点, 就会乱了套。最优选当然是循序渐进的放出两个重磅消息。 张文雅试着从美国群众的角度思考问题，“先宣布竞选，明年一月宣布婚期？” 忽然又想到这里还有一对大熊猫的落脚地问题，以及他要是宣布竞选宾州参议员, 但结婚仪式是不是要放在纽约？这样费城群众和纽约群众会不会先打一架？ 把肯尼思给乐坏了, 一本正经的回答她, “确实，这很难选择。” “你会怎么选择？” “选择什么？” “先宣布竞选, 还是先宣布婚期？” 这是个考验吗？肯尼思想了想, 她应该不会什么都想着“考验”他。 “理论上会先宣布竞选，最理想的状态是先买好费城的房子，然后宣布竞选宾州参议员, ”他扳着手指头挨个数, “接着宣布大熊猫的消息，我想最好放在费城；明年一月宣布婚期，婚礼举行地点在纽约。” 真难为他。 大熊猫放在费城是安慰费城群众对他的婚礼不在费城举办的失望；婚礼放在纽约可以安慰纽约人民对他没有竞选纽约州参议员的失望。啧啧，Ameri Sn真的难当。 “纽约有天主教堂吗？” “有的, 就在附近, 圣帕特里克大教堂, 鲍比叔叔的追悼弥撒就是在圣帕特里克大教堂举行的。”他淡淡的说。 张文雅看过纪录片，罗伯特·肯尼思在洛杉矶遇刺身亡，遗体运回他当时的选区纽约，在圣帕特里克大教堂举行了追悼弥撒后, 由专列火车运往华盛顿，安葬在阿灵顿国家公墓。当时沿途有数十万群众自发的在铁路沿线目送专列，人气之高可见一斑。 得民心者得天下，罗伯特之死的阴谋论跟肯尼思总统之死的阴谋论一样，矛头仍然直指当时的总统约翰逊。约翰逊虽然当时已经宣布不再参与总统竞选，但要是他想“我当不成总统你也别想当总统，不然你要翻你哥之死的旧账”，于是派人杀了罗伯特，这个理论是完全可信的。 他父亲和叔叔真有点惨。 张文雅沉默了一会儿，才问：“你或者泰德叔叔是想在圣帕特里克举行婚礼吗？” “对。”他突然站起来，“来吧，你应该从来没有去过圣帕特里克，我们现在就可以过去看看。” * 圣帕特里克大教堂是曼哈顿著名地标，就在第五大道旁边。 俩人推出薄荷绿小绵羊，不管门口仍然没有下班的狗仔队，一路往第五大道而去。 * 圣帕特里克大教堂外观是典型哥特式建筑，在一众现代楼宇中特别显眼，高耸入云的尖顶，奇异又瑰丽。如果从高空俯瞰的话，大教堂的平面是一个十字架，这也是绝大多数天主教大教堂的外观。 已是夜晚，大教堂本来已经关门，肯尼思带着她不知道从哪里进了教堂，进去之后，教堂的主厅之宏大一下子震惊了张文雅：老外要论搞这些还真不是盖的！ 两排廊柱支撑起椭圆形的穹顶，穹顶结构交错，显得庄重肃穆又很有神秘感。主厅极大，可以同时容纳两千多名教徒。入门处大门之上是一架极大的管风琴，一大堆风琴管亮锃锃的。进门的走道直接通向前方的祭坛，两边是成排的长椅。 “你参加过教堂婚礼吗？”肯尼思挽着她手臂，踏上走道。 “有啊，就是伦敦的王室婚礼。” “瞧，就这样。不过，挽着你的会是你的父亲。”他想起曾经看着她挽着父亲手臂，一步步走向他——但却是跟另一个男人结婚。那天他是什么心情？伤感，又愤怒，同时也想着如果新郎是他，他该有多么快乐！ “我想请纽约教区的大主教来为我们主持婚礼。” “我不懂，你喜欢就好。”在这些琐事上她很好讲话。“不过，你在天主教堂举行婚礼没事吗？我以为美国绝大部分都是新教徒。” “我的宗教信仰只是我个人的事情，跟我如何为选民服务没有关联。” “我听说爱尔兰后裔在美国人数不少，有三千万人，是吗？” 他笑，“对。” “这么说他们都会给你投票？” “也许，不是那么绝对。” “你好像没有邀请我参加过圣帕特里克节。” 圣帕特里克节也在三月份，在复活节之前，是爱尔兰的传统民间节日，纪念天主教圣人圣帕特里克。爱尔兰后裔大多居住在美国东海岸被称为“新英格兰”的广大地区，每年圣帕特里克节大中小城市都会举行庆祝活动，特别是波士顿、纽约、费城这样的大城市。 “没有。圣帕特里克节又叫‘饮酒节’，很多人会喝得醉醺醺的，你不会喜欢。”肯尼思看着她，“泰德叔叔大概会想邀请两千名客人，塞满教堂。” 逗笑她。“你们家有那么多客人吗？” “有。我父母结婚的时候邀请了一千四百名客人。” 好家伙！怪不得当初她说邀请四百名客人已经很多就被凡妮莎鄙视了，六百名客人在瓦伦蒂诺家族看来可能压根算不上什么“隆重”的婚礼。 唔，把“可能”去掉。 她会喜欢一个盛大的婚礼吗？喜欢的，只要别让她操心婚礼的具体事务就行。就像渣爸爸说的，婚礼的隆重程度代表对方对你的重视程度，女孩千万不要真把自己当“赔钱货”，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不需要付出代价，“爱情”也是如此。 她忽然问：“你戒酒了吗？” 他很机智的回答：“我不酗酒，你什么时候见我喝醉？” 这倒是。 她望着祭坛上的十字架，轻叹一声，“约翰，我……” “你害怕结婚？” “不是。” “迷惘？” “有一点。” “为什么？” “不知道。” 他困惑的说：“你要说出来，你不说，我不知道你在为什么而烦恼。” 她低下头，望着地板，“我担心——” 担心我不再是我，担心我成了你的附属品。 但这不能告诉他。 她马上抬起头，笑着说：“我担心你到时候会太紧张。” “我会很激动，但不会紧张，只会有满心的快乐。”肯尼思笑着吻她的手背，“现在，我想去见见大主教。” * 大主教已经下班了，不过说实话，大主教从不下班，教徒任何时间都能来找神职人员，更何况是曼哈顿区的国会议员。 肯尼思彬彬有礼的询问大主教，明年五月的某一天计划在圣帕特里克大教堂举行结婚仪式，并邀请大主教为他们主持婚礼。大主教尽量淡定，先祝贺他俩终于定下婚期，随后表示，他很荣幸能为他俩主持婚礼。 肯尼思又请大主教为此保密，婚礼的具体日期确定之前，请不要告诉其他人。 大主教表示咱保密一级棒，不要为此担心。 * “你错了，帕帕拉奇看到我们来教堂，明天报纸就会说我们在看婚礼场地。” “让他们瞎猜去吧。”肯尼思很无所谓的样子。 “真的不要紧吗？” “hney，你还是没有学会像我一样思考。” 嗯？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少考虑别人会怎么想、怎么做，你做任何事之前，都只需要考虑：我喜欢吗？” “这样吗？”好像是哦，她只考虑自己的时候会——更快乐，不用去想别人怎么看她，你注定不能满足所有人，所以，只需要满足自己就好了。 “我还需要考虑选民，你不需要。” “结婚以后也不需要吗？” “不需要。我会是你的丈夫，我不需要你总为了我委屈你自己，你难道会做什么过分的事情损害我的利益吗？我想不会。” “为了配合你的竞选呢？” “你是指参加竞选活动？” “差不多。” “你想参加就参加，你是我的妻子，不是我的下属。” 这话她喜欢。 “家里的一切都是我来做决定吗？” “当然。雇个管家，琐事全都交给管家。” 走出教堂，二十多个狗仔队猛扑上来拍照，嚷嚷着提问：怎么来了大教堂？是来看婚礼场地吗？婚期定下来了吗？几月？九月？十月？十一月？十二月？ 俩人没有理会狗仔队的穷追猛打，骑上小绵羊，径直回了家。 * 第二天，周四。 上午，张文雅去医院看望张晓峰。 “小肯怎么没来？”没看到洋女婿，还怪不习惯的。 “他回华盛顿上班了，周五有投票。” “他上班怎么样？”老爸这才想起来关心一下。 “挺好。” “同事喜欢他吗？” “还行吧。他家现在连他在内有四名众议员，他姐姐卡罗琳也是议员，还有堂哥堂弟。” “那不错呀。他们老肯家人丁兴旺，是好事。一个大家族人要多，人多好办事，孩子们有几个有出息的，整个家族都受益。就像你，你现在有出息了，咱们老家整个村的孩子都受你的恩惠，是好事。” 第375章 第 375 章 “老家怎么样？” “挺好的, 孩子们学习都很刻苦，这两年好几个孩子考上了县中学，今年有两个孩子高考, 下个月考试。” “女孩子们呢？都上学了吗？” “都上学了！你一说给女孩子额外的助学金, 有几家让女孩子六岁就上学了。” 说啥都是屁话，给钱最直接，只要给钱，家族里的人自然会做出最优选择。女孩子往往入学晚、辍学早, 如果是长女, 通常还要照顾弟妹；要是家里追男宝, 长女顶多上完小学就要出去打工赚钱。 光给钱也不是长久之计，长久之计还是要让张家村富裕起来。张家村的好处是距离省会开车也就是一个多小时两个小时的路程, 把公路修好, 从从村里修到县城的主路上。之后让村里改种经济作物，种草莓蓝莓都能当年结果、当年创造经济价值。村里给了几个还算能干的小青年，前年就在村里开辟了几十亩地, 试验种植草莓, 第二年春节就有大棚草莓上市，反季水果卖的很贵，这几十亩地利润过万，可把整个村都激动坏了。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嘛。村里难免有几户懒蛋, 自然有族老整治他们。富裕了、有钱了, 在子女教育上也舍得投入了, 这才是正向发展。 张文雅还准备在家族里设立一个留学基金，鼓励族里的孩子们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她可以提供经济担保，再自己申请奖学金，算下来一年也花不了多少钱。至于到时候是提供一笔固定奖金, 还是包圆生活费，等家族里有孩子申请到国外学校再商量。 以她现在的资产，资助几个孩子出国留学完全不是个事。但要小心，升米恩斗米仇，不能让他们觉得她出钱是本分，到时候反而不是好事，却成了她的罪状。 张晓峰也觉得她考虑的对，不能让老家的人觉得她就该掏钱。 “这事还是要跟族里商量，会读书的苗子咱们现在就盯着培养，不能委屈了孩子。” “一定要男女都一样，跟村里说，女孩子一定也要好好培养，不能重男轻女。” 老张嘿嘿一笑，“族里都懂。就是那个古诗里说的，不重生男重生女嘛。” 这么想也行。 “也不能都指望女孩子嫁个有钱丈夫吧？不靠嫁人，靠自己好好工作也行。我们家在国内有学校，不管念不念师范，到时候去学校当老师，这点优先权我还是可以给的。” “对对。你办了学校，族里高兴坏了。我是这么想的，一些杂活打扫卫生啊电工啊木匠啊门卫啊，这些都可以在村里找人。我是董事长，我只管钱，不管学校具体工作，这样亲戚们也不能仗着是我亲戚不好好干活。工作我给了你，你干不好那不是我的问题，对吧？” “对，爸你的想法很好。学校什么时候盖好？” “明年过了春节。交付使用后就可以招老师，校长我已经谈了几个人，一名校长、两名副校长，你看可以吗？” “可以。这些你把关，你要是把不好关，可以问问市教育局。” “你什么时候有空回去？” “年底圣诞节吧。” “行。” “高中那边呢？” “正在盖。” “钱？” “不够用就找你要。” “律师会分批转过去钱，不要多花，但也不要太节省。爸爸，你一定要看好两所学校的楼房质量，我们这个学校将来没准要成为中国的哈佛耶鲁，房子的质量一定要好。” 文雅国际学校请到了贝聿铭大师做了个整体设计，顺带旁边的“文雅庄园”一并设计。贝大师亲自去了一趟庐州，对张文雅不忘家乡、致力教育大为赞赏，设计费也没多要，给了个良心价，只收了一百万美元。还让他的长子小贝回来当工程监督，每个月跑一趟，待一周。 两所学校同时修建，钱花的哗哗如流水。 还有附近几个省的“文雅小学”，就快修到第一百所了。 计划中还要在华东几个省各修建一所私立高中，正在跟各省谈地皮，目前已经谈好两个省，建筑图纸已经画完，等张晓峰回国就要一一开始修建。 * 医生来了一趟，说炎症已经控制住，今天将再做一次血检，如果没事，明天就能出院。 这个意思就是基本没事了。 张晓峰心情大好，中午跟女儿去法拉盛吃了中餐，吃了不少，胃口很好。 “我周六走，你给我订机票。” “这么快就回去吗？” “家里事多，我得帮你看着。” 张文雅点点头，“身体有什么不舒服马上去医院，不要拖。” 张晓峰怪不好意思的，“知道了知道了。你跟小肯好好过日子，别跟他吵架，知道吗？我跟你说，男人就吃你温温柔柔的那一套，你哄他两句，他把命都能给你，不要说钱了。” 张文雅失笑，“我要他的命干什么？” “反正他把钱都给你了，他也翻不出天去。我跟你讲哦，掌握钱袋子比什么都重要。我管他爹是不是总统呢，县官不如现管，你是我姑娘，你得占他的上风，知道不？他长得帅，外面那些花蝴蝶小妖精想勾搭他的多了去。你别不高兴，男人啊，就是这样。” “你怎么这么不放心他？那你还允许他娶我？”她故意问。 “什么娶？是他嫁给你！你别不当一回事，小肯是挺优秀的，优秀的男人啊，女人都想抢，懂不懂？” 不懂。 “我信任他。” 张晓峰摇头，“傻孩子！信任是一回事，看好他是另一回事。” “那多累呀！我才不要。” 老爸恨铁不成钢，“你可别不当一回事！他还没跟你结婚，还能控制一下自己，等你们结婚几年，他就会觉得，哎呀结婚累死了，还是外面的世界很精彩。懂不懂？所以结婚几年，你生个孩子，让他带孩子，他啊，就没那个美国时间想东想西了。” 张文雅乐坏了：老爸讲起这些来还真头头是道，经验丰富。 不过说的也是，刚结婚头几年要享受二人世界，之后爱情总是要消退的，这时候就可以生个孩子，家庭里增添新成员，够他忙活好几年的，至少要忙到孩子上幼儿园。等头生子上了幼儿园，再生老二，又得忙活三年，一转眼就要庆祝结婚十周年，他也人老珠黄了，起不来什么幺蛾子。 越想越好笑。 男人的忠贞不可信，但要她整天担心他是不是有什么花花心肠，她觉得也是太累了，总之不会允许他犯错，她才不要像杰姬那样忍气吞声、当个忍者神龟呢。 * 此时，华盛顿，国会大厦。 众议院今天开会，为《公务员亲属收受礼物限制法案》吵得天昏地暗。共和party不能直接说就是为了限制张文雅，是因为张文雅第一不是美国公民，第二美国政府并没有给她“王室津贴”，凭什么不许人家收礼物呢？人家只要缴纳“赠予税”，想收多少收多少。 本届众议院共和party是多数party，但也只是危险的多了两个席位，从人数上来说并没有占据显著优势；party内也有议员认为想限制一个非本国公民收礼物实属脑子有坑，反对提案。 民主party从party领袖以下都很心齐：管好你自己！反驳提案只需以上两点即可，依法纳税，关你屁事。 最后以民主party大获全胜而告终，此项提案将不会进入投票环节。 虽然赢了莫名其妙的一仗，但还是不能掉以轻心，谁知道他们接下来会想出什么办法？其实只要等他们结婚，张文雅自然就不能收很贵重的礼物了，要是想留下礼物，只能以礼物的原价购买。可实际操作的时候，很多议员家属都会谎报瞒报，也极少有人真的去翻账单，但肯尼思议员的家属不能这么做。 非不能也，实不屑也。 想要合法弄钱的方法很多，不会、也没必要在这方面搞什么花样。 * 针对这个难题，肯尼思的幕僚长弗兰克和泰德叔叔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周五上午，由泰德·肯尼思参议员在国会大厦前面举行了一个简短的新闻发布会： 肯尼思家族将在纽约建立肯尼思家族艺术博物馆，建成后将免费向公众开放参观游览，家族博物馆将展示家族内收藏的一些艺术品，一些具有纪念意义的物品；约翰与张文雅结婚后，大周国的帝王金印将在博物馆内展出。欢迎各界踊跃捐款捐物，支持文化艺术建设。 这个大招一放，共和party方面顿时气成河豚：没想到肯尼思家族居然轻轻松松解决了这个问题！公益性质的艺术博物馆有免税额度，几乎可以无上限接受捐赠，这样一来，不管那些企业想要捐多少珠宝给张文雅都不是个事了。 刚接了老爸出院的张文雅也要叹为观止：看看！这就是资产阶级大家族的狡猾之处！ 第376章 营养液46万加更 对于肯家建立博物馆的事情, 她倒也没什么意见。这是合法规避收礼上限问题的绝佳办法，还能避免“赠予税”。美国的博物馆绝大部分都是私立的，全美境内有三万多间博物馆, 是世界上博物馆最多的国家没有之一, 很多有钱家族都搞一个家族博物馆，或者遗嘱规定将财产捐赠给博物馆，在赠与人生前就可以由博物馆来打理赠与人的财产，这也是一种“双向奔赴”吧。 有钱人规避赠予税和遗产税, 得益的不仅仅是后代, 还有普通群众, 公益性质的博物馆对学生免费开放，可以说是双赢的事儿, 所以美国境内的博物馆才会这么多, 有的小型博物馆甚至可以只有几个房间，只要符合规则手续齐全，就没有什么不能够的。 这也属于“国家特色”了。 张晓峰听不懂英文, 张文雅便对他解释了泰德叔叔在说什么。 “哎呀！这样就是说, 那些人想送你礼物，直接捐给博物馆，然后你要用的话，从博物馆借就可以了？”老爸脑子转的真快, 一下子就明白了。 “对。” 张晓峰困惑, “他们怎么想的？为什么要送你珠宝？这些钻石啊宝石啊这么大, 得要很多钱吧？” 张文雅把米兰达和苏珊送的礼物拿出来给老爸看，“瞧，这一顶是米兰达代表她家送的，说是他们玛尔斯家族很多年前从欧洲买回来的。这一套是苏珊家里送的。” 张晓峰眼睛闪光, “乖乖隆地咚！这个是钻石？好大的钻石啊！” “这钻石很大吗？马修送给我的钻石比这块大得多！” “对对，哎呀，那个公爵为什么要送你珠宝？” “我也不知道。还有很多呢，保险箱里都放不下，我只好在银行里开了一个大保险箱放另外那些。” 张晓峰瞪眼，“乖乖！这些美国佬是不是疯了？那个公爵喜欢你，你知道吧？” 张文雅一愣，“你怎么看出来的？”哎呀，不对！这个问题太小儿科了，渣爸爸这种老男人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嘿嘿，我一看那小子就知道他喜欢你。不过他太年轻了，不靠谱。” “约翰靠谱吗？” 张晓峰想了一下，“还行，现在看着挺靠谱的，不然我可不同意他嫁给你。” “真让他入赘啊？” “在中国他就是入赘，在美国……马马虎虎算你嫁给他。他以后是不是也要竞选总统？” “应该是，要过几年。” “哎呀！想想看，我以后要成为美国总统的老岳父了！”张晓峰美滋滋的，“他行不行？能当总统吗？” “应该可以吧。” “当总统是不是跟我们国家的大领导一样？” “不太一样，不过美国的选举更好玩一点。” “到时候小肯当了总统，你不就是总统夫人了吗？啊哈哈哈！哎呀！我姑娘以后要当总统夫人啦！”老岳父猛拍大腿。 张文雅抿唇笑，“等他当上了再说吧。他们美国的竞选很麻烦，也没准儿。要是输了，我就带他回中国躲起来。” 张晓峰乐得连连点头。 * 周一，张文雅重返最高法。 先去见了金斯伯格**官。 金斯伯格和颜悦色，“休息好了？” “差不多。” “不要勉强，身体要紧。今天跟他们一起去旁听庭审，做笔记，这个案子结束后会开个研讨会讨论你们的看法。”金斯伯格挥挥手，示意她可以走了。 呼！还好还好！要是金斯伯格也给她来“你好陛下”那一套，她能马上跑路。 上了楼，先给大家发一圈伦敦纪念品。 英国王室把自己打造成品牌，是真的有授权不少商品的，各种瓷器、洗浴用品、化妆品、服装、餐厅等等，多不胜数。给实习生们带的全都是王室授权品牌，自己也顺便考察了一下授权品牌都有些什么品种，还挺有意思的。 女生们送了成套的沐浴产品，洗发水发膜护发精油沐浴露洗面香皂等等，礼盒装很能拿得出手。 男生们送了领带领夹袖扣三件套。 几名书记员也有不同的礼物。 所有的人都高高兴兴收了礼物。 艾尔温也收了礼物，没有闹别扭或是故作清高。她还当着所有实习生的面向她道歉。 “对不起，阿妮娅，以前我对你有成见，误以为你只是靠……靠别人才得到你现在拥有的一切。我承认我妒忌你，我被妒忌蒙蔽了双眼，无视了你的努力和奋斗，无视了你高尚的品德。请你原谅我。” 张文雅惊讶：能让这个高傲的女孩当众道歉，上周她不在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 银泉市联邦监狱事件令最高法的一半实习生都不得不休了几天“心理假”，事件发生在周三，周四、周五，最高法紧急安排了心理医生，让所有经历过监狱事件的实习生都去接受心理咨询。 女生们相对来说普遍都适应的较好，她们比男生早几个小时离开，心理创伤不大。而那个公然提出让张文雅离开图书室的男生则遭到了所有实习生的鄙视和孤立：没人喜欢跟一个分分钟背叛他人、出卖他人的孬种在一起，懦夫行为从来都是要遭受鄙视的。 巧的是，这个男生是顽固保守派安东宁·斯卡利亚的实习生，斯卡利亚大为光火，认为这个男生一点都不“爷们”，太特么丢男人的脸，于是直接让那个男生提前结束了实习期，把他赶滚蛋了。男生十分羞愤，跟斯卡利亚大吵了一架，愤然而去。 啧啧，没想到那个讨厌的家伙就这么被赶走了，张文雅还想着这人应该留下来饱受羞辱才算完呢。 * 周一上午就是旁听庭审。 最高法的开庭跟其他法院一样，都是原告被告双方律师各自陈述，但没有陪审团，九名**官组成合议庭，有时候也不是全部**官都会到场，有的**官太忙，也有看庭审记录和案卷就做出裁决的情况。 旁听今天庭审的除了最高法的实习生，还有华盛顿其他法院的实习生，大家都拿着笔记本时不时写几个字，表情都很严肃。 今天的案件也很有意思，很典型。 案件名称为《莉迪亚与露西儿童虐待案》，起诉人为一对现年分别为十七岁和十四岁的姐妹莉迪亚、露西，姐妹俩遭受亲生父亲的虐待和性|侵，曾报警并向社会福利署员工申诉父亲的不法行为，但社会福利署并没有调查是否确有此事，没有及时采取措施剥夺父亲的监护权，从而侵犯了起诉人受宪法保护的权利，违法了美国宪法第十四修正案正当程序条款。 美国的儿童福利署水很深，已经复杂到没有人弄明白其中的各种组织关系的地步，莉迪亚被父亲毒打成终生残疾（左耳失聪），这才能让生父进了监狱。姐妹俩因此诉社工和儿童福利署失职。 此案在地区法院宣判社工与儿童福利署并无过错。姐妹俩不服，上诉到州最高法院，周最高法院仍然维持原判，于是这个案件到了联邦最高法。 儿童福利署的律师辩称社工与儿童福利署并无失职，莉迪亚当时报警又撤案，社工便没有继续跟进，社工的工作量很大，撤案当然不会跟进。 原告姐妹的律师则说，工作量大与社工和儿童福利署的失职没有正相关，不能作为被告辩解的理由。 那么关键在哪里呢？ 关键在于社工是否收到了莉迪亚申诉的报告，有报告则应按照工作手册的要求，至少要到莉迪亚家里访问一次，但社工并没有去，这就是失职，原告据此指控社工和儿童福利署。 最高法是第三审，一审二审已经调查清楚事实，除非有什么新证据，这样最高法会把案件打回一审法院重审，或者直接审理。但真走到最高法，该拿出来的新证据早该拿出来了，一般到这时候极少会有新证据出现。 听完庭审之后，张文雅跟达丽雅、艾尔温低声讨论。案件其实很清楚，社工没有及时家访就是失职，但不知道**官们是什么意见。 “很难想象社工居然不遵守工作手册的规定。”达丽雅很气愤，“这么说，不知道有多少孩子因为社工的失职而经受不必要的痛苦。” “工作过于忙碌不是辩护理由，可以理解，但不能原谅。”艾尔温说。 “为什么这种事实确凿的案件却能上诉到最高法？你们不觉得这才是最可怕的事情吗？”张文雅问。 “说明他们有个好律师团队。”艾尔温语带讥讽的说。 嗐！可不是吗！姐妹俩没钱，当地一家律师事务所本来接的是法律援助案件，后来觉得可以告儿童福利署，没想到现在成了个大包袱，估计也是憋着一口气，一定要讨个说法。这家律所不大，而儿童福利署有的是钱，有一个大律所代理儿童福利署的业务，光是拖也把姐妹俩拖得非常痛苦。 莉迪亚本来也只是想用儿童福利署的赔偿金做人工耳蜗手术，现在时间和精力全都耗在案件上，痛不欲生。 第377章 第 377 章 法院真是个洞悉世情的好地方, 各种案例不乏丧心病狂、丧尽天良的事儿，尤其涉及儿童的案件，几乎全都是人间惨剧。 “这个世界最恐怖的一点是你当个建筑师需要考建筑师执照, 当律师需要考律师执照，开车也要考驾驶执照, 但居然为人父母不需要考证，这不是太荒谬了吗？”张文雅严肃的说。 达丽雅、艾尔温猛点头：“啊对对！你说的对极了！” 张文雅想起中国曾经轰动一时的“洗衣机绞杀女童案”，当时是中国第一例洗衣机杀童案件，引起社会舆论广泛关注。便对达丽雅和艾尔温说起这个案件。 震惊之后, 艾尔温首先发问：“洗衣机的载重量最大多少磅？” “接近六十磅，两个孩子的体重十分接近最大重量。” “事后应该用同一台洗衣机做承重试验。”达丽雅说。 “事后做了承重试验, 洗衣机实际承重七十磅。” 艾尔温想了想, “洗衣机的容积呢？两个孩子一个快四岁, 一个两岁多, 就是用手抱也是两个很大的体积。”她比划了一下, “两个孩子能同时进入洗衣机吗？” “我看过一些欧美、澳大利亚其他国家洗衣机杀童案的卷宗，没有两个孩子同时进入洗衣机的案件, 最多是一个孩子和一只宠物，宠物体重低于孩子体重。而且你们国外的洗衣机是滚筒式的, 盖子向前, 孩子很容易打开盖子转进去；中国的洗衣机盖子是向上的，涡轮洗衣机，孩子没有工具很难爬进去, 而且爬进去后，那么狭小的空间，两个孩子顶多只是勉强塞进去，是很不舒服的角度。两个孩子就算是为了玩耍, 为什么会选择一点都不舒服的玩法？” 欧美澳都有洗衣机杀童事件，还不少，每年都有，但条件不同，而且基本上孩子监护人都受到了惩罚，少则判刑几年，多则判刑十五年。 “而且这个案件还有另外的条件：第一，两个女童的父母还有一个一岁的男孩；第二，在中国的计划生育制度下，一对夫妻只有一个孩子，超过一个孩子需要罚款，叫‘社会抚养费’，意思是你超生孩子，必定要多占用社会资源，这笔费用是用来补偿你占用的社会资源的费用，征收标准按照当地薪资水平来定。女童的父母需要缴纳一大笔罚款，但如果两个女儿死了，他们只有一个儿子，符合计划生育制度，就不需要缴纳罚款了。” 达丽雅、艾尔温都面临诧异，纷纷说：“还可以这样？” “第，中国绝大部分地区重男轻女，每年被遗弃的女婴数以万计。不然你看那么多美国夫妇到中国收养女童，这些女孩子从哪里来的？” 达丽雅、艾尔温再次震惊。 “有了这些先决条件，你们再看看这个案情是否十分可疑？” 艾尔温低头沉思，“还是要看事后案情重现，但这要是在美国，不管女童的父母是否故意杀害女儿，监护人失职的罪责没跑。” 张文雅叹气，“对。但在中国没有这项罪名，最后警方调查，两个女孩的验尸报告符合洗衣机运转后导致的内部器官破损，因此死亡。并且，中国没有针对监护人的追责法律，两个女孩死了，父母、祖父母什么事情都没有，只是从那个城市搬走，回了家乡。” 达丽雅皱眉：“你们中国的法律亟需修改。” “所以你们看，这个案件是故意杀害两名女童，还是监护人疏于照顾的失职？” 艾尔温摇头，“‘主观故意’很难有证据认定，从法律角度来看，最多只能指控监护人失职。不过要是遇到富有说服力的律师，可以让陪审团在缺乏证据的情况下认定监护人过失杀人罪。” “法律不健全的前提下，这两个女孩就只能悄无声息的死了。”达丽雅摇头，“亲爱的，你们国家的法律应该修改。” * “洗衣机绞杀女童案”同样震惊了小约翰·肯尼思，他不敢相信有人居然如此赤|裸|裸的杀了两个女儿还能没事。 “这个案件可能是祖父母下手，父母不知情；也可能是父母下手，祖父母不知情；或者父母与祖父母都知情，共谋杀害两名女童。” “你怎么会认为是谋杀？” “相信我，hney，我做过地区检察官，人性之恶远比你想象的更可怕。” 嗐，这倒是！ 纽约人口众多，案件当然也多，曼哈顿地区检察官办公室一年要过几千个案子，其中至少百分之六十达成了庭前协议不用上庭，他应该什么都见识过了。 “你们国家的相关法律太不健全，如果在美国，这个案子就算无法证实谋杀或是过失杀人，监护人失职的罪责一定跑不了，至少年；两个孩子双重刑期，至少判五年；遇到严厉的法官还会加重刑期，判八年。” 唉！别说美国的月亮比较圆，有时候确实比较圆。 “别想这些了。Hney，其实之前我一直想告诉你，学法律并不好，你会看到非常多的丑恶人性，有些案件恶劣到你会怀疑人性、怀疑人生，你不明白为什么有的‘人’如此之恶，甚至不配被称为‘人’。” 唉！张文雅心情沉重的点头。 肯尼思抱着她，俩人窝在沙发里。“我很不愿意你接触那些……我害怕你逐渐变得冷酷。要在这一行做下去，需要有一颗强大的心脏、强大的承受能力。很多人干了几年助理检察官就跑了，因为……真的很艰难，很难不受影响。” “你呢？” “我？”他轻笑，“我是男人。” 哎呀！什么话吗！ “这不是说你是女人就不适合这个行业，只是……我更希望你一直像个太阳，永远热情，永远光芒四射。我担心那些现实的阴暗面会逐渐侵蚀你，不管你承不承认，这都是必然的。” “你是说，我现在就该做好心理准备？” “对，也不对。” 不懂。 她迷惑的看着他，“什么意思？” “如果我说我希望你像卡罗琳那样，毕业后就回归家庭当贤妻良母——” 张文雅瞥他一眼，“你说什么？” 他笑着在她脸庞上响亮的亲吻了一下，“姐姐当了家庭主妇我都还会抱怨她浪费了法学院的年和律师执照呢，我怎么可能那么愚蠢，想着把你关在家里？” 这还差不多。 于是也笑着在他脸上回了一个响亮的亲吻。 “你明年暑假去ACLU实习，到时候会看到更多社会阴暗面。” “所以这个国家需要你，需要像你一样正直的政治家。” 这可是极高的赞美，乐得他心里美滋滋的。 “你是这么看我的吗？” “当然。你会是我的丈夫，我的丈夫不能是个混蛋。” 他忍俊不禁，“谢谢你如此赞美我。” 张文雅抬眼看着他，“我还没有问过你，你当了众议员，是你母亲想为你安排好的职业之路吗？” 肯尼思沉默了几分钟，才说：“是的。” “你现在是什么感受？你喜欢吗？” “……事实上，我很喜欢。” 做立法者应该比做DA更适合他。所以之前别扭着不肯从政，还是太年轻啦！ * 晚餐是和泰德叔叔、姐姐卡罗琳在一起吃的。肯尼思得意的对叔叔和姐姐宣布，婚期已定，就在明年五月，耶鲁法学院考试周之后。 泰德叔叔简直要老泪纵横了，强忍着眼泪，乐得不行，连声说：“好好！别担心，婚礼一切事情都不需要你们操心，我找个婚宴公司承办，费用家里出。”意思就是从家族的信托基金里拿钱。 “婚礼在教堂举办可以吗？”泰德叔叔问张文雅。 “可以。” 肯尼思说：“我已经问过纽约大主教了，他答应为我们主持婚礼。” “哎，好好。定下具体的日期立即告诉我。” 卡罗琳高兴得一直在笑。她文静的让叔叔全程掌控，看来已经就他俩婚礼的事情跟泰德叔叔交换过意见了。姐弟俩目前父母双亡，泰德叔叔就是最亲近的亲人，叔父代父，姐弟俩都把叔叔当成父亲一样尊重、敬爱，叔叔也是个好叔叔，一直守护侄子侄女。 而且叔叔拍板用家族基金为弟弟的婚礼支付费用，按照谁给钱谁说了算的原则，婚礼的事情也应该交给叔叔做主。 叔叔也并不霸道，教堂、客人人数都要问过他俩。客人必不可少，不能比他父母结婚时候的客人更少，一千五百人起步。圣帕特里克大教堂最多可容纳两千四百人，全坐满了可能也有点太拥挤，那么暂定两千两百名客人。 张文雅说应该邀请陌生平民参加婚礼，以小肯尼思的知名度，一定有很多人想参加婚礼，可以采取抽签的形式挑选数百名陌生群众参加婚礼，由她来承担平民客人的费用。 泰德叔叔有点惊讶，但还是立即表示赞成，并且不要她出钱，肯尼思家族可不差这点钱。 第378章 第 378 章 张文雅其实只是单纯的想模仿一下有些王室婚礼邀请平民客人参加婚礼, “与民同乐”嘛。不过在肯尼思们看来，也是拉近与选民关系的大好机会，泰德叔叔回去考虑一番之后, 拍大腿大赞这个主意好极了！ 小约翰迟早是要宣布竞选总统的，以婚礼的名义邀请未来的选民没毛病；而且张文雅错误的低估了自己这个中国古王朝王室后裔的吸引力, 想来参加婚礼的民众会有一半是为了她而来。 总之这个主意很好！泰德叔叔兴冲冲的马上开始亲自拟定客人名单。 跟肯尼思家族一直关系亲近的亲戚自然是要邀请的，第三代子女众多，姻亲就有一大堆了；有利益往来的家族；一些捐款大户必定要邀请；国会的同僚们；现任总统夫妇；其他内阁官员；合计大概八百人到一千人； 张文雅的爱丽丝名单里核心委员会全是名门富豪之女，这些客人也一个都不能少, 给她预留至少三百个名额；哈佛耶鲁的同学，怎么也得有一百人吧；还有教授们, 至少预留五十人的名额, 算算新娘方面就要有五百人。 平民客人按照每个州固定名额计算, 或者按照国会议员人数——就按照国会议员人数分配, 这样各州群众应该都不会有意见, 而且隐含将来要成为总统的含义，满额是五百三十五人。 留一百多个富余名额, 想来凭美国之子与中国女王的“世纪婚礼”之名，多得是人想要跪求一张邀请函。 泰德叔叔心里乐开了花。 盛大的婚礼不仅是财力的象征, 也是家族权力的象征, 普通人结婚当然用不着两千名客人的排场，肯尼思家族的继承人当然不是普通人。他俩的婚礼意义重大，就像当年他的父母结婚一样, 是一场盛大的公告：肯尼思家族必将辉煌！ * 九名**官就儿童福利署是否失职问题颇有争论。 保守pai的斯卡利亚意外的跟金斯伯格意见统一，认为儿童福利署疏于职守；持同样看法的有中间pai克莱门特、温和自由pai苏特；同为女性的奥康纳意见不明；其他四人认为儿童福利署并无过错，莉迪亚撤案后社工并无家访的责任。 两方的意见分歧重点在“撤案后社工是否仍然要按照工作守则上门家访”，支持姐妹俩的**官认为, 只要儿童提出了申诉或投诉，社工就应该至少进行一次家访确认；支持儿童福利署的**官则认为，撤案后警方无责，则社工和儿童福利署也无责。 书记员佩罗洛让实习生们去翻有关儿童福利的法律条款，还要翻社工相关条款。 张文雅怀疑翻法律条款也没有什么用。 **官们身经百战，走到联邦最高法，已经有了自己的一套衡量标准，实际是很难“说服”的，可能只有“利益”才能说服，比如说服金斯伯格或奥康纳都可以以女性权利来说事，两位女**官观念不同，但也可以算“殊途同归”。奥康纳**官的有趣之处是她有好几年时间都是最高法的“决定票”，所以那几年美媒称最高法为“女王的法院Queen\''s curt”。 奥康纳与金斯伯格年龄只相差三岁，金斯伯格则晚了十二年才进入最高法。金斯伯格是典型职业女性，金斯伯格先生是厨艺高手，也承担了更多的育儿责任和家务活，在六七十年代来说绝对五好丈夫；奥康纳则是以家庭为重，她曾经是亚利桑那州参议员的多数party领袖，但为了更好的照顾家庭，选择退出政坛，进入更稳定朝九晚五的法院系统工作。 奥康纳1981年成为最高法**官，同年接受采访被问及“女性如何平衡事业与家庭”，她回答“女性当然应该永远把家庭放在第一位”。 好吧，这个答案算是八十年代初主流社会的主流观念，不足为怪。 张文雅想了一下自己要如何回答这个问题：直接怼回去当然太生硬了，最好的回答应该是温柔的微笑，先反问“这个问题你问过男性**官吗”，紧接着不要等记者真的回答，立即说“女人比男人更聪明，当然可以同时兼顾事业与家庭”。 时代不同了，现在不都是默认职业女性要同时兼顾事业与家庭的吗？这个回答无懈可击，一击必胜！ 联邦最高法的**官需要总统提名，研究这些**官的履历也很有意思，几乎都是家庭美满的异性恋，至今尚未有同性恋**官。奥康纳是第一位女性**官，托马斯是第一位非裔**官，但还没有非裔女性**官，要是来个非裔女性同性恋**官，可以说那就叠满buff了。 当然族裔可以换。目前没有拉丁美洲裔**官，也没有亚裔**官。 * 晚上，张文雅把这个“预想回答”说给未婚夫听。 “这么说，你想当**官？” 嗯？这个男人的思路好奇怪呀。 “我只是设想一下要是被问到这种奇怪的问题怎么回答才更好。”当法官？怎么觉得有点怪怪的。 “这个问题很奇怪吗？”肯尼思刚洗了澡，换了干净衬衫，正在打领带，晚上有个宴会要出席。 张文雅取了另一条领带，抽走他打了一半的领带，站在他面前，“低头。” 他乖乖低下脑袋。 “这个问题保证他们不会去问男性**官，就像奥斯卡颁奖礼上主持人不会问男星你今天穿的是阿玛尼还是范思哲，只会问女星，你穿的礼服是什么牌子。” 他大笑，“对，你说的对极了。要是你被问到会怎么回答？” “噢，我会回答，我不清楚，都是约翰为我挑选的。” 他便掐着她的腰，笑个不停，又腻腻歪歪的吻她脸颊。奥斯卡颁奖礼上女星要为出借礼服的品牌代言，当然必须得问、必须回答，但她不用。 “啊，我的化妆，被你吃掉了。”她娇滴滴的喊起来。 “你化妆了吗？没看出来。” 嫌弃，“总是要涂两层粉的。” 他仔细端详，实在看不出来分别，“我觉得没有什么不同。” “别动了，又没打好。”将领带拆了重新打。 “你要是想当法官我看也可以，毕业后你去ACLU做几年，然后——看到时候谁当总统，如果是民主党的总统，就可以请他提名你去联邦巡回法院。” “不要，太麻烦了。我还不知道在ACLU实习会遇到什么。”领带终于打好了，很完美。 “你不适合进律师事务所。”他打开置物柜的抽屉，挑了一双白缎长手套递给她。 今天她穿了一条粉嘟嘟的礼服裙，从头到脚气焰嚣张的写满了“年轻”两个字。她二十五岁半，看着还像大学生。她戴上长手套，肯尼思为她戴上苏珊送的那套珍珠和钻石首饰中的项链、胸针、手链，最后戴上订婚戒指。 张文雅已经迅速发现戴手套的好处：跟人握手的话，就可以避免跟别人的手掌直接接触；而且别说，戴上手套之后整个人的逼格无端高出一截，端着女王的范儿，显得非常自然的“生人勿近”。 欧洲老表经常吐槽美利坚群众很“糙”，美国女性不懂戴手套，一点都不“淑女”。 她倒不在乎什么“淑女”范儿，只是不想碰到有些人湿漉漉的手掌，真的难受，感觉上千万个细菌在她手掌里攒动！可怕！ “为什么？律师事务所怎么了？” “你有几亿美元现金，你会为了几百万的律师代理费被不如你有钱的富豪差遣吗？” 啊，这，确实。 她的就业前景实在不容乐观，基本只有去ACLU一条路，或者两条路，自己开一家律师事务所，但她没有从业经验，至少刚毕业头几年还是找个现成的机构工作。 “我能进ACLU工作吗？” “当然能。你还没有习惯身为一个肯尼思能得到的东西，”肯尼思穿上深蓝色西装外套。“并且你很有钱，你的钱能带给你一大堆你想象不到的优待，你甚至都不用真正花钱。” 她笑着说：“我可能很快就没有钱了。” 肯尼思惊讶，“你干什么了？” “我准备买公司。” “买公司？” “对。我的律师和经理人正在谈判，等他们谈好了价格，我就会飞过去签合同，我的钱至少要花掉一半。” 一半！他倒吸了一口气：这是什么概念？是至少四亿美元！ “你买了什么公司？你想做什么行业？”Hney真的太有钱了！他心里有一点不太适应，她现在才说，应该是谈得差不多了。他想着为什么会觉得有点奇怪？是因为她事先没有跟他商量吗？但那是她的钱，她想怎么花就怎么花，跟他无关。 他很难适应。 他从小就知道自己很有钱，他的前女友们都没有他有钱，尽管不全是现金，但也从来不差钱。前女友里也只有玛当娜马马虎虎跟他的资产差不多，所以玛当娜从不掩饰她的臭脾气，他俩经常吵架。 钱是男人的胆，也是女人的胆，有钱的女人用不着讨好男人。他隐约知道自己是有点大少爷脾气的，但为什么不呢？他当然是有资格当个大少爷的！ 他忽然惊讶的发现，他现在变化可真大呀！ 第379章 营养液47万加更 第十三章 当一个肯尼思是挺爽的, 忽然之间，几乎所有的门都向她一个亚洲人、一个中国人打开了。她是很有钱，但几亿现金放在玛氏集团这样的豪门面前, 压根不够看的，所以钱不能为她打开所有的门。 现在, 她的钱加上肯尼思这个名字，或许现在还加上她的“王室血统”，所有的门都争相在她面前打开。 现在，除了选择困难症之外她已经没有别的烦恼了。 原本以为要在实习中为难她一下的艾尔温也因为监狱事件对她大为改观, 并且还大为敬佩。 真是高手寂寞呀！ 张文雅很是感叹。 人们总是会为有钱人加上滤镜，其实她也并没有比别人更勇敢, 她当然是权衡了利弊才决定主动走出去的, 要是她认为自己有生命危险, 当然要死死待在图书室里当个缩头乌龟啦。 活着不好吗？她很有钱, 还有很多东西没有享受到呢。 美国各家媒体都狂赞她有勇有谋, 这份镇定自若无人能比；当然也顺便对标了一下杰姬·肯尼思，当年杰姬在丈夫遇刺身亡后立即安排后事, 镇定冷静；如今张文雅也像婆婆一样遇大事十分冷静，肯尼思家的复兴就在眼前！ 张文雅都不知道媒体到底怎么把她和杰姬、和肯尼思家的复兴联系在一起的, 要说“复兴”, 不是该从小约翰·肯尼思参选国会众议员开始算起吗？不过想想，好像之前美媒是没有说过“复兴家族荣耀”这种话。 欧洲媒体也大肆报道一番，基本就是把美媒说的话用自己的语言重新说了一遍, 对大周国女王一通吹吹吹。 至于中国媒体，这次详细报道了监狱事件，统一基调都是先狂赞一波张文雅临危不惧，然后分析一波为什么美国监狱经常有暴动, 这是资本主义国家强制机关的虚弱无力；分析两国制度不同导致的各种不同，宣传一波“社会主义好”； 中国在1996年开展了为期两年的第一次“严打”，重点打击“车匪路霸”等重大刑事犯罪，收缴民间各种枪支，实行了严格的枪支管控，社会治安大为好转；顺便也讨论了西方国家“废除死刑”的操作，认为重大刑事罪犯当然要判决死刑，这才是“罪罚相等”。 她的出版经纪人也在监狱事件当天便打了电话慰问她，送了一个巨大的果篮给她。他吓得够呛，真心担心她出事。不过等她回了美国，又跑来问她要不要再写一本书？书名就叫《谈判高手：我在监狱的六小时》。张文雅是真的佩服经纪人这敏锐的头脑，不过她觉得自己今年已经出了两本书，不能再出第三本。 经纪人拼命鼓动她，说明年出版也是一样的，差别不大。全美国，不，全世界群众都会想知道她的亲身经历和心路历程，包括她的国家的群众也会想知道。她已经不是普通人，是个名人，人们就会想知道她的一切。 是吗？她有点怀疑。 是不是应该保留一点“神秘感”？至少，不能把所有的事情都写在书里，比如，经纪人隐晦的提到想让她写回忆录或者自传，真正的自传，包括与美国王子到底怎么认识的。 肯尼思议员从未对媒体提过他们如何相识，媒体问过无数次他都没说过；肯尼思家族也没人知道他们在哪里认识的，媒体大多猜测他俩在哈佛大学相识，也有人猜测他俩在纽约相识，她在翠贝卡买的公寓和旧仓库都距离小约翰·肯尼思的翠贝卡公寓很近。 泰德叔叔当然知道他俩第一次见面是在哪里，但他从未对媒体透露过。还有就是肯特父子知道，但他们也从未对任何媒体提过。 张文雅并不想写他俩的恋爱、分手、复合，或许等到六十岁写回忆录的时候会写。 他们的初次见面很珍贵，她宁愿这只是他俩之间的回忆。 将来，会说给他们的孩子知道。 * 今晚的宴会很美好，为了弥补伦敦王室舞会一直没有机会跟她共舞，今晚他俩一直在跳舞，每一支舞都在一起。 肯尼思仍然感觉不满足，回家之后打开音响，又抱着她跳了很久。 “你很久没唱歌了？”在她耳边轻声说。 张文雅诧异，“我在你面前唱过歌吗？” “没有。很久以前，几年前，你在泰德叔叔的游艇上洗澡的时候唱的，那时候我还不会中文，我忘了你唱的是什么歌，只记得很好听。” 她想起来了，好像似乎大概是有这么一回事。“我也忘了。你想听什么歌？” “不知道，你觉得好听的歌就行。” * “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 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开在春风里。 在哪里，在哪里见过你， 你的笑容这样熟悉，我一时想不起。 啊，在梦里。 梦里，梦里见过你； 甜蜜，笑得多甜蜜； 是你，是你，梦见的就是你。” * 她声音甜美，将这首东方情调的歌曲唱得情意绵绵，歌词也很美好。 甜蜜蜜的爱情。 他听懂了歌词，因而满心欢喜。 * “你在梦中见过我吗？” “也许。” “梦里的我什么样？也爱着你吗？” “不记得了。” “我不信。” 她半真半假的说：“梦里你不认识我，我们从未见过。” 他一怔，“怎么会呢？歌词不是这么说的。” 哎呀！好天真呀！ 不过，他没有真的追问下去。 * 互相拥抱，不知怎么又变成了超长的亲吻，他的手指伸进她头发里，发辫散开了，头发上戴的发夹掉落在地毯上。 托着她的后脑，轻柔的亲吻她。 唉，怎么会有这么会亲吻又这么喜欢亲吻的人呢？怎么都吻不够，就算是在外面，走着走着他便会停下来，抱住她亲吻。高兴了也吻她，不高兴也吻她，特别他总爱什么都告诉她，她有时候不耐烦听，就会很敷衍的点头嗯嗯嗯，他一旦察觉到她心不在焉就一定会停下来吻她，说这是对她的“惩罚”。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甜蜜的“惩罚”呢。 她倒是也想“惩罚”他，但想来想去都不是他的对手，只好作罢。 * 抹胸的纱质长裙掉落在地毯上，随后，跌跌撞撞倒在沙发上。 “不行，别在这儿。”她哼哼唧唧的说。 “不行吗？” “这儿……不方便。” 他不知道从哪儿摸出安全套，“你是说这个？” 她心里暗笑：他怎么把安全套放得到处都是啊！男人啊，怎么都这样？他放话说要跟她在家里的每一处都酱酱酿酿，就连天台花园也不会放过，不过他俩至今还没有真的在天台做过，可能还是因为在纽约住的时间不多。 * 累。 不知道为什么做完之后总是很累，可能因为男人体力太好了。 洗澡的时候看了看左臂内侧的皮埋避孕药，一点点凸起，平时几乎感觉不到。他也没有抱怨过为什么都做了皮埋了还必须用安全套，属于屁话不多很自觉的男人。她在要不要请他去结扎的问题上思考了很久，男性结扎是个小手术，不过不是百分百复通，所以在没有孩子之前，他可能很难同意去结扎。 而且就算结扎也要用安全套的好吗。 别听男人说什么“不戴套更爽”的屁话，他爽不爽跟你有什么关系？你爽了没有？ 孩子还是要有的，她今年十一月就一十六岁了，2001年夏天毕业，到时候一十七岁半，要是想生孩子年龄也比较合适，过了三十岁到底身体素质开始下降，再说肯尼思2001年是三十六岁，再过几年这精子质量可不敢保证。 肯尼思总统比杰姬大十一岁，杰姬怀孕五次，只存活了两个孩子，另外三个孩子一个怀孕五六个月流产，两个早产夭折。杰姬的身体肯定没问题，卡罗琳和约翰的身体素质都很好，一定是老肯的精子不行了。 中医也讲“父精母血”要在年轻的时候状态最好，其实就是朴素的基因问题，年轻有活力的精子和年轻有活力的卵子才能孕育出更健康的孩子。 以萝丝老祖母的长寿基因来看，肯尼思活到八十岁没问题。倒是他们老张家，祖父早逝，祖母六十多岁也就去世了，算不上长寿。 男人想要孩子的心情会一年比一年旺盛，这是人类的繁衍本能，老肯家是真有王位要继承的，老张家也要延续基因，强强结合，生两个小崽子，不多不少。 肯尼思老觉得抚养孩子很容易，所以才心心念念想要孩子，呵，幼稚！ 他迟早要哭着承认他想错了！ 第380章 第 380 章 玛丽娅表姐打来电话, 通报了一下电影拍摄进度：已经租到了室内摄影棚，正在紧锣密鼓进行内景搭建工作；前期要在纽约拍摄一些外景，基本不需要演员出镜；男主演正在健身，效果显著, 除了身高没有约翰表弟高之外, 其他都挺好；电子邮件发送男主演的试妆照, 五厘米的身高差距其实也看不出来； 女主演目前在中国找到两位条件不错的, 身高合适，英语还算流利, 但就不怎么像张文雅，毕竟限制条件太多；加上张文雅送来加塞的郁袖, 一共三人, 准备月底再让三人试镜一轮, 试镜之后会把视频发给她看； 剧本方面，改编幅度不大, 张文雅的原著本来就是纪实报告形式, 除了改写成剧本之外, 需要改动的地方不大；导演朱迪·福斯特考虑要将两条线交叉叙述，主视角在张文雅这边，主次当然要分明；原著中描写肯尼思与张文雅在雪屋终于会面一幕写的非常感人，朱迪很爱这一幕，一点也没有改动。 玛丽娅与肯尼思姐弟感情极好，她是尤妮丝唯一的女儿, 从小跟表妹卡罗琳一起长大, 吃在一起玩在一起睡在一起，肯尼思总统也很喜欢这个外甥女，去哪里玩都带上她。玛丽娅是兄妹之间跟总统叔叔相处时间最久的一个, 甚至有时候比自己亲爹还要亲近。 虽然因为跟奥地利肌肉男星结婚，被媒体暗搓搓讽刺肯尼思家族的审美下降，无脑肌肉男居然也能当肯尼思家的女婿。张文雅倒不觉得阿诺德只是个无脑肌肉男，毕竟人人都想娶肯尼思家的女孩儿，他能胜出还是有点本事在身上的，不说别的，那一身腱子肉，啧啧！ 小肯尼思同志有这么一个强壮的表姐夫，健身压力也是太大了。 * 郁袖也打来电话汇报进度：已经再次试镜过，玛丽娅送她去口音老师那里加强英语口语；她跟一个演员妹子合租一间公寓，感受了一把好莱坞生活；她有了一个美国经纪人，是一家小经纪公司。 张文雅想着她怎么支付房租和口音老师的学费的？据她所知，演员上课的费用全是自费，制片公司不会为你付学费。 不过郁袖没说，张文雅也不准备主动问。 * 奥普拉又打来电话，诚挚邀请她再次登上《奥普拉秀》的舞台，也给肯尼思打了电话，非常想请他俩重返奥普拉秀。 之前他俩分别上过奥普拉秀，收视率狂飙，人人都想看美国王子，以及当时以“外国平民女孩逆袭上哈佛”出名的张文雅，两个本来毫不相干的人居然曾经是一对甜蜜的恋人，可以说颠覆了美国群众的认知。 现在，这对历经曲折的恋人终于订婚了，而且连场大戏不断，奥普拉怎么会放过这么劲爆的故事？ 不过今非昔比，张文雅觉得奥普拉秀没有什么吸引力，也没有什么必要了。 肯尼思没有拒绝奥普拉，只是说最近没有时间，要等张文雅结束最高法的实习后再说。 * 狗仔队都得到了各家媒体的消息，要他们多拍张文雅的照片，不管是跟肯尼思议员在一起还是一个人出门。这就是说，她已经脱离肯尼思成为真正的名人。 时尚杂志喜欢高清照片，几乎所有时尚杂志都开辟了“女王的衣柜”专栏，每周汇总介绍张文雅的穿戴；报纸对照片精度没有过多要求，喜欢“独家照片”；娱乐小报更想搞个大新闻，要是肯尼思或者张文雅能有点什么绯闻乃至丑闻就最好了。 不过可惜，俩人闲暇时间几乎形影不离，都极少有单独出门的时候。张文雅中午不是跟金斯伯格**官共进午餐，就是跟同为实习生的同事们一起吃午餐；肯尼思午餐通常跟姐姐或叔叔一起，或者是工作餐，跟其他议员在一起。 晚餐俩人基本都是二人世界，很少跟别人共进，晚餐过后基本就回家猫着；要是晚上有宴会，肯尼思往往去最高法大厦前接了未婚妻就回家，遛遛狗、买几份报纸揣回去，之后换衣服出门参加宴会。 周末俩人便返回纽约，偶尔去游艇上过一晚，生活规律的很。 狗仔队跟久了也要感叹他俩感情稳定，接吻狂魔羡煞旁人。还很为他俩操心：怎么还不宣布婚期呢？要知道全国群众，可能是全世界群众都等你俩结婚呢！ 狗仔队每天见了他俩也都要灵魂发问：婚期定了吗？几月？会在教堂举行婚礼吗？ 可恨的是俩人都很嘴紧，始终不肯透露。 * 已经是六月的最后一周，这个周日就是七月四日，美国国庆日。 国庆日照例要放假一天，因为今年七月四日是周日，顺延一天，周一休假，周二上班。 联邦最高法院也将从七月一日开始休庭，**官们有十周的暑假，都会选择离开华盛顿出门旅游。不过在此期间，实习生仍然有四周的实习期。 金斯伯格**官在下一个开庭期第一周将提出大概二十个案件给**官团投票表决是否接受，实习生们这四周便要为了这二十个案件写备忘录和提要。 二十个案件各有特色，但统一得到了实习生们关注的还是要数“帕特里克案”。 另外，本周**官团对《莉迪亚与露西儿童虐待案》做出了裁决：维持二审法院裁决。 也就是裁决儿童福利署没有违规。关键一票自然是奥康纳，也由奥康纳**官来宣布多数意见书。 几乎所有一年级实习生都去旁听了宣判。 多数意见书认为，莉迪亚报警后改变证词、撤案是关键，撤案后警察不会继续跟踪调查，儿童福利署的社工也没有必须家访的责任。意见书的意思张文雅听明白了，是基于“程序正义”的基础，跟当地警局的警力是否足够无关，跟当地儿童福利署是否人手充足也无关，莉迪亚改变证词，警方立案后经报案人主动撤案，也就无案可查，这样社工也就没有责任一定要家访调查。 张文雅再次加深了对美国司法系统的做事准则的印象。 莉迪亚和露西姐妹的遭遇是很惨，但社工其实没有做错什么，社工没有多做，是因为在美国这样“有事必诉”的环境下，多做多错，不做少错。换个方向来看，如果社工家访了，并做出了撤销父亲监护权的决定，但姐妹俩“自愿”回到父亲身边，之后姐妹俩仍然遭受了毒打和性|侵，那么社工和儿童福利署是否需要承担监护失职的责任？ 所以这个问题的症结在哪里？还是在禽兽不如的父亲身上啊！ 但在美国这个法治社会里，仍然没法完善解决这个问题。 * 女生们普遍同情莉迪亚和露西姐妹，但法律就是法律，冷冰冰的法律不考虑个体的悲惨命运。女生们在离开法庭后展开了讨论：最高法宣判就是终审，莉迪亚和露西姐妹的命运已定，她们将会怎么样？ 艾尔温说：“我们没有办法，是她俩居住的城市的问题。她们可以领救助金，莉迪亚需要回学校上学。” 达丽雅说：“她还能回到学校吗？同学们会欺负她，会给她起很恶心的外号。”达丽雅面露厌恶。 张文雅迟疑了。艾尔温瞥她一眼，“不要以为你有钱就能帮助她俩，可怜的人多呢，你帮不了所有的人。” 啊这，确实。 她又想了想，“NSA给我的和解金还有很多，我可以捐款给一些城市的妇女儿童救助所，这样是不是更好一点？” “你应该去那些救助所看看，看看真正的贫民是什么生活。据我所知，你到美国是跟一位外交官的家庭一起来的，外交官再怎么不赚钱也能让你衣食无忧。你该去看看那些不知道下一顿饭在哪里的人民到底是什么生活。” ——说的没错。她就算是在季青青面前饱受精神折磨，亲妈也没让她缺衣少食过，跑去上海又从来不缺打工机会，她说实话还真的没有为吃不饱饭烦恼过。 没想到“脱贫”居然是美利坚与大中华共同的问题，也实在有点讽刺了。 张文雅沉吟片刻，“我可以匿名支付莉迪亚做人工耳蜗的钱，她要是通过了高中毕业考试，申请到大学，哪怕是社区大学都可以，我可以直接为她提供一年的生活费。” 艾尔温不置可否。 “在中国我们的政府也有类似的项目，接受民众捐款，有的项目还可以指定受捐赠人。就当我捐了一笔指定的慈善捐款吧。” 艾尔温摇头，“你这么心软，对你来说不是好事。你救得了所有人吗？” “救不了。约翰有一个叫Reag Up的慈善机构，为社工提供进修和再教育，我觉得很好，我考虑捐一大笔钱给Reag Up，增加奖学金补助名额，扩大到全美范围都能申请。” 达丽雅、艾尔温都点头，“这个办法很好。” 第381章 第 381 章 提高社工的专业素质比直接救助某个人更好, 可以说一次投入受益多年，并且受益的对象从单个人变成多达数百人，利国利民，功在当代呀。 她俩之前都没有听说过Reag Up, 这就是一个很小的慈善机构, 更像是一个独立的奖学金, 只不过针对的是社工, 所以就成了慈善机构。但很有意思，想的也更周到、更长远, 是个好项目。 实习生们在一起当然要说到毕业去向，美国公民法学院毕业后就业方向很多, 可以去私人律所, 也可以去地区检察官办公司, 还可以去法院、法律援助中心、ACLU及类似机构、企业律师；但对于外籍学生来说，所有跟政府有关的工作都没他们什么事。 艾尔温要留在佐治亚州, 没说为什么。她第二年实习申请了佐治亚州的一家律师事务所, 有在最高法实习的经历, 她很可能没毕业就能签到这家律所。 达丽雅希望到华盛顿特区来工作，已经申请了华盛顿最大的律所的第二年实习，也很有希望签约该律所。 张文雅说已经申请了ACLU的实习职位，至于毕业后做什么，还没有考虑好。 “留在ACLU？”达丽雅问。 “或许吧。毕业后我会住到华盛顿，噢, 我正在看房子, 不过合适的房子不好找。” 达丽雅夸张的“哇”了一声，“这么说，你们是不是快结婚了？” “总是要结婚的。”她大方的说。 “那倒是。你们很相爱, 最好还是快点结婚。” 张文雅笑了笑。 “怎么？我说错了吗？” 艾尔温说：“你是说错了。结婚是她和肯尼思先生的事情，你催什么？” 达丽雅忙说：“对对，是我错了。不过，你该知道所有人都在等你们宣布婚期。” 张文雅笑着点点头。 “你的婚礼会邀请我们吗？”达丽雅问。 “你们……想参加吗？” 达丽雅使劲点头，艾尔温也有点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那好，把你们的联系方式给我。” 达丽雅笑嘻嘻的，“这么说，在毕业之前你就会结婚？” “也许吧。” “我们是不是第一批知道你的婚期的人呢？”达丽雅乐得眼咪咪。 “你知道什么了？”张文雅眨眨眼。 达丽雅一愣：确实，她好像一点确切消息也没有透露。不过也没关系，只要她能参加婚礼就好，别的她不在意啦。 一想到家里家人、亲朋会怎么激动她就想笑：虽然家里人和家里的朋友都是共和党或者对政治不感兴趣的人，但压根不妨碍他们为王室夫妇上头，毕竟，谁能不喜欢帅哥美女呢？谁要说他不喜欢帅哥美女，谁肯定在撒谎！ 她早来一周，得知今年一年级实习生中的第三个居然是张文雅，可把她激动坏了！当时艾尔温还问她为什么那么激动，张文雅也就是个普通女孩，至于吗？艾尔温说的没错，张文雅是跟她们一样一个鼻子两个眼，是“普通人”，但她又怎么是普通人呢？ 没错，达丽雅承认自己是小肯尼思的颜粉，毕竟帅哥就是讨人喜欢，一脸诚恳的帅哥更讨人喜欢，中学的时候她还做过两大本剪贴本，都是从报纸和杂志上剪下来的小肯尼思的照片。肯尼思女友不断，哪个怀春女孩没有做过跟美国王子美美谈恋爱的美梦呢？ 自从王子跟中国女孩的恋情爆出之后，全美吃瓜群众从“这次能谈几个月”到“他俩啥时候举行婚礼”，期间跌宕起伏的心路历程，达丽雅也是完完全全经历了一遍。 上头，真上头。 哥哥问她，张文雅真的很漂亮吗，她跟照片相比是不是更美；姐姐问她，有没有见到肯尼思，他是不是真的又帅气又真诚；妈妈请她小心打听他俩到底什么时候举行婚礼；姑姑则津津乐道张文雅穿什么火什么，她有一家小服装公司，还有几家服装商店，自产自销，经常做“阿妮娅同款”，这几年生意越来越好。 五六十岁的妈妈们喜欢他，是真把他当儿子一样看待，在媒体上看着他长大。妈妈和姑姑、以及她们的女朋友们已经过了挑剔小肯尼思女友的阶段，现在全都进阶到期盼他赶紧和深爱的女孩结婚的阶段。“随便是谁快点找个女人结婚”和“快跟你最爱的中国女孩结婚”那完全是两个概念，前者是“凑合过呗还能咋地”，后者可是真爱呀！ 五六十岁的爸爸们也把他当自己儿子一样看待，“国民儿子”无误，现在一心就是希望他俩赶紧上教堂结婚，早日生崽！ 而且，一定要生个新的“白宫之子”！ * 这个话题直接把张文雅整不会了。 “什么？你在说什么呀！”张文雅一脸的“你闹哪样？”。 达丽雅一脸的理所当然，“约翰·肯尼思四十三岁当总统，小约翰是白宫之子，他要是当了总统，当然要有个新的白宫之子。” 惊呆！ 艾尔温皱眉，“这样不好吧？要是肯尼思议员五十岁才能当总统，难道要阿妮娅当高龄产妇？不对！这个问题不是肯尼思需不需要用新的白宫之子来拉选票的问题，是阿妮娅有权决定到底什么时候生孩子，而不是一定要配合……丈夫的竞选。” 张文雅忙说：“对啊！我管他要不要竞选呢！” “这不是我的意思，这是我母亲、我姑姑和家里的亲戚的看法，他们都认为小约翰应该当总统，而且最好也像他父亲那样，成为年轻的总统，这样你们就能在白宫生个‘白宫之子’。这可是我们的王室传统呢。”达丽雅笑嘻嘻的说。 好——吧，听上去好像是那么回事，但又要年纪轻轻竞选总统、又要生下一代白宫之子，这两个任务叠加起来，可真是太难了啦！ * 这个话题该跟谁讨论呢？ 张文雅不想跟肯尼思说，于是周五下午提前溜号，去国会大厦找了卡罗琳。 卡罗琳正准备收拾东西下班，今年国庆节她和丈夫决定带孩子们出国度个短假。 “阿妮娅，你怎么来了？” 张文雅一笑，“卡罗琳，你现在要走吗？” “还有一会儿。你下班了吗？约翰知道你过来吗？我怕他等下去接你扑了个空。” “我跟他说过了，说我来找你。卡罗琳，你知道我不是在美国长大的，我……不太懂美国人在想什么，也许你会觉得我问的有点奇怪。”她皱眉，但还是说：“今天有人告诉我，很多美国人认为约翰应该当总统，然后生个新的白宫之子。” 卡罗琳先是微笑，然后放下手里的文件，走近她，拥抱她。 “你现在才听说这个吗？” “自从我的脸总是出现在报纸头版和杂志封面之后，我就不怎么看报纸杂志了。” “你想问什么？” “……白宫之子很重要吗？” “很重要。你看约翰，他是白宫之子，他得到的关注比我多得多。” “压力也更大吧？” 卡罗琳耸肩，“对。你要明白白宫之子意味着希望，所以也可以称之为‘希望之子’。” 这个“希望之子”张文雅倒是能理解的，这么一解释，她差不多也就明白了。 “你喜欢孩子吗？”卡罗琳查看她的神色。 “谈不上喜不喜欢，我还没有孩子呢。” “我看你很喜欢萝丝姐弟。” “那是因为你把他们教养的很好，他们都是好孩子。”张文雅又皱眉，“这说明你花费了许多精力在他们身上。” “是这样。女人还是要当母亲才能了解自己的母亲……对不起，你跟我们不一样。不过，你也可以这么想，你没有一个好母亲，而你的孩子将会弥补一切，你会爱她，让她享受到你不曾经历过的一切：母爱，和自由。你想，这样是不是好一点？”卡罗琳温柔的说。 可以吗？张文雅想着，她也许会爱孩子，也许不爱，做母亲的不是一定要爱自己的孩子，这一点她从季青青身上已经足够了解，更别说法学院的一年看到的一大堆不爱孩子的父母的案卷。她决定生孩子一定要为了自己，而不是为了什么“白宫之子”。 卡罗琳没有提他们老肯家的王位，也没有提到弟弟，说明她还算理性，没有为了弟弟的“香火”着急。 “走吧，我要下班了，我送你去约翰办公室。”卡罗琳拎起公文包。“这事先别问约翰，他还没有想到这个，别让他产生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 哈哈，卡罗琳这个姐姐损起弟弟来也不手软。 张文雅很喜欢卡罗琳，卡罗琳是个护弟狂魔没错，但手段比起杰姬这个男宝妈来差远了，她连应付杰姬都不在话下，哄好卡罗琳根本不是问题。卡罗琳跟弟弟感情很好，那么你只要表现出处处为她弟弟着想，她对你一点意见都没有，还会帮你说话，对弟弟的小毛病主动告知，免得你和她的男宝弟弟起冲突。 第382章 营养液48万加更 卡罗琳和弟弟一样心地善良, 这一点不得不承认杰姬教育子女真有一手。护弟狂魔嘛，不奇怪，其实本质是护男宝，不过要是这个男宝是个天真善良的帅哥, 怎么护都不过分啦。 杰姬为儿子感到骄傲, 卡罗琳也一定为弟弟感到骄傲。 他家亲戚是很多, 但实际只需要应付卡罗琳和泰德叔叔、埃塞尔婶婶就足够了, 其他兄弟姐妹都唯小约翰马首是瞻，不用担心。 没在怕的啦！ * 肯尼斯也在收收准备下班了。 周末是国庆节, 没人想不通非得在今天搞个投票，议员们全都归心似箭, 很多住得远的中午就跑了。 姐姐和未婚妻一起过来, 他连收拾文件都不想收了, 全都扔进办公桌抽屉里，随手一锁, 走人。 个人一起走出办公室。 肯尼思姐弟自带光环, 不管走在什么地方都很引人注目；而高大英俊的肯尼思议员左手挽着未婚妻, 右手挽着姐姐，可以说是国会大厦难得一见的景色。 就算是共和党的议员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人实在养眼，谁都喜欢帅哥美女，这跟政治无关，跟审美有关, 只要审美没有什么问题都会承认他们确实漂亮。美人是稀缺资源, 大多数人不过是平平，人类对“美”的向往是本能，随之而来的是对“美”的崇拜。 肯尼思决定周末带张文雅开游艇在近海溜达, 周日晚上有独立日晚会；问卡罗琳周末什么安排。 “回纽约，带孩子去法国度假。” “去法国？我以为你们会去红门农场。” “不，红门等国会休假再去。国会休假你们要去哪里玩？” “约翰说带我去南极洲玩。”张文雅微笑着说。 哎呀！真会玩！ 也不错，他俩趁着没结婚没有孩子，多玩玩，这有了孩子确实不好天南海北的去玩了，走哪儿要么带着不省心的孩子，要么惦记着被扔在家里的孩子，总之，别想玩的痛快。 姐姐表示了羡慕，故意说：“对，你们是该趁着还没有孩子出去好好玩玩。” 肯尼思一听，怎么好好的说到孩子？瞥了一眼张文雅。 出了国会大厦，卡罗琳坐上助理开过来的车，一溜烟往机场去了。 肯尼思目送姐姐的车去的远了，这才一把抱住张文雅，“怎么？你怀孕了吗？” 张文雅诧异，“你说什么？” “不是怀孕？那你为什么去找卡罗琳，卡罗琳又为什么忽然提到孩子？” 啊这。 “我找她有女人的问题，跟你无关。” “真的不是怀孕吗？”亲亲她的唇。 “不是。”很嫌弃好吗，“你有哪一次忘了戴套吗？” 他叹气，“好像没有。” “走啦。”拖他上车。 * 游艇还是泰德叔叔那艘游艇，停在游艇码头上，服务公司已经送来了食物、酒水、新毛巾浴巾，一应用品。 “hney，你想要一艘大游艇吗？”上了游艇，张文雅打开冰箱，看看里面都有些什么。 “怎么？你想买大游艇？超级游艇？” “不知道。你们男人，”笑了笑，随手一挥，“是不是很爱比‘大小’？” 他忍着笑，“很对，你怎么知道的？” “你说过，你忘了。”比性||器官的大小，比游艇的大小，比房子的大小，总之什么都要比。男人，呵，都只是小男孩。 “我有游艇，两艘，日光号和甜蜜菲茨号。” “我知道，可这两艘游艇都不大，甜蜜菲茨又很老旧。你真的不需要一艘新游艇吗？我可以买给你，当做你——明年的生日礼物。”她记得游艇需要订购，不是现货，尺寸越大的游艇建造周期越长。 “我不需要你特地给我买一个几千万的生日礼物，”肯尼思一本正经的说：“要知道消费升级后可是很难降低的，以后你再送我什么生日礼物我就都没有什么感觉了，那可不好。” 她忍不住笑：可不是吗。 “你今年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不行，你不能问我，我也不会告诉你。你要好好想想该送我什么。” 他抱着她，腻腻歪歪的亲吻她。 怎么也吻不够。 她如此甜美，是上帝赐给他最美好的礼物，他压根不在乎什么生日礼物，有她，已经足够。 * 夏天的海风强劲。 从华盛顿开到海岸距离很远，要曲曲折折开很长一段水路，从切萨皮克湾绕过特拉华半岛，这才算到了大西洋。 肯尼思也并没有开出很远，两夜两天，开动游艇的时间加起来也不超过八个小时。 大部分时候就是腻歪在一起，在甲板上晒晒太阳，下水游游泳，游艇后面有划艇，专门买了一艘双人划艇，这才能跟张文雅玩到一起去。 他不怕晒太阳，还很得意晒的微黑的皮肤，张文雅一点也不想晒太阳，要他小心。 “你该知道白人得皮肤癌的概率比黄种人和黑种人高得多吧？” “什么？”不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皮肤癌很可怕的，会浑身发肿，像象人一样。” “我才不信。”挤到遮阳伞下面的沙发上，“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躲在遮阳伞下面。” “我在做面膜，离我远一点。” 她脸朝上躺着，脸上敷着一张金光闪闪的面膜，精致贵妇。 面膜是智商税吗？至少夏天敷一下可以挽救一下被晒伤的脸。她只肯在傍晚的时候玩划艇，阳光充足的时间她要么在船舱里，要么在遮阳伞下面。 白人真的很不懂黄种人的痛，反正他们很难晒黑，过一个冬天基本就白回来了。黄种人晒黑了就是黄黑色，看着脏兮兮的，真的不好看。 所谓“一白遮百丑”就是这个道理。 “什么时候做完？你这样看上去有点吓人。” 这人说的什么话！ “你可以闭上眼睛。还有，你很热，离我远一点。” 真是的！男人不知道自己散发着热量吗？尤其他刚晒过太阳，体表温度快要100度啦！ “很热吗？”他摸摸她手臂，“你的体温太低了，我严重怀疑你得了低温症。”硬是要挤在她身边。 可恶！沙发虽然宽，但也不是设计成床铺那么宽的。 “你很烦。”她揉把掉面膜，扔在一旁。 坐起来，把剩余的面膜液在脸上揉开。 “我看看。”肯尼思煞有介事的捏着她下巴，端详她的脸，“好像……跟十几分钟前没有什么分别。” 懒得理他，“紫外线致癌，我不陪你了。” 站起来刚想走近船舱，被他一把抱住腰，坐到他腿上。“别走。” “你想干什么？” “不想干什么，就想这样抱着你。” “你有点无聊，你还是去晒太阳吧。” “不行，会得皮肤癌。” 哈！倒是活学活用。 这人有着病态的倾诉欲，还老以为她一定对他的破事儿感兴趣。好吧，她是对他的事情有一定的兴趣，但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想知道。查理以前居然还说他比较害羞内向，这是内向的人的表现吗？ 她不想听他吐槽其他议员尤其是共和党的议员了，资本主义臭老白男的破事有什么好听的？不想知道。 她果断换了话题，“说说你当DA的事情，你是当了四年DA，对吗？” “对。你想听DA办公室的事情？” “你那时候的老板是谁？我记得他好像也是政界豪门公子。” 肯尼思低笑，“对。科莫也在他手下干过几年DA，不过我进去的时候，科莫已经离开了。” 科莫是克莉·肯尼思的丈夫，克莉有个女儿，都是漂亮可爱的小天使，长女次女是双胞胎。肯尼思家族里还有另外一对双胞胎男孩。 “我听说埃塞尔婶婶不喜欢科莫。” “科莫……你要知道科莫的父亲以前是纽约州州长。” “这么说，他也想当州长？” “没准。”肯尼思耸肩，“埃塞尔婶婶不喜欢他是因为他不太看得起我们家，觉得我们只是爱尔兰穷鬼，配不上他们科莫家的‘高贵’。” 嗯？怎么会这样？ “可他不是跟克莉结婚了吗？” “他想要肯尼思家族的名气，但不想成为一个肯尼思。他只参加那些会被报道的家庭聚会，是个——势利眼。” 这也太现实了吧！ “这么看他的人品不怎么样，至少算不上是个可靠的姻亲。你怎么看他？” “他算是很有能力的DA，老板称赞过他。克莉说他想竞选州总检察长。” “他现在不是也在华盛顿任职吗？” “对。但现任总统还有一年半卸任，到时候他也得离职。” 一朝天子一朝臣，懂。 “怎么？你以前很少问这些，怎么突然想起来要问了？” “还不是因为你吗？你以后说不定要竞选总统，我不能什么都不懂。” 他一笑，“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问我，我保证为你解释的清清楚楚。” “科莫要是跟克莉离婚的话，对肯尼思家族有损失吗？” “损失不大。怎么？克莉跟你说过什么吗？她才刚生了米凯拉。” “米凯拉已经快要两岁了。” 他吃惊，“快两岁了吗？小孩子长得真快！” 第383章 第 383 章 “科莫。” “——噢, 应该没什么，结婚离婚对家族的影响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重要。你为什么认为他们快要离婚了？” “没什么, 我随便问问。” 肯家是爱尔兰后裔, 科莫家是意大利后裔，阿诺德则是奥地利第一代移民，所以肯尼思家族后代选择结婚对象族裔不是问题。老祖母萝丝的父母也是爱尔兰后裔, 但从他们子女这一代就不再只从爱尔兰后裔中寻找结婚对象了。杰姬是法国与爱尔兰后裔，卡罗琳和约翰姐弟于是有了普罗旺斯人的……热情？好像也没错。 另外, 宗教信仰……意大利和奥地利都是天主教国家, 科莫和阿诺德都是天主教徒。她会是跟肯尼思结婚的第一个亚裔, 还会是第一个非天主教徒, 妥妥是打破肯尼思家族“传统”的第一人。 肯尼思则在想她说“随便问问”是真的“随便问问”吗？或者是她看出来科莫有什么问题？ 于是他直接问, “是科莫有什么不对劲吗？” 张文雅反问：“难道他现在很‘对劲’吗？” 啊对，确实！他之前不太在意，科莫再怎么也不会拖他的后腿, 他就懒得理会科莫这幅势利眼的嘴脸。但总体而言，科莫这种势利眼的嘴脸跟肯尼思家族是格格不入的, 克莉跟他之间的感情迟早会为此破裂。 “他不会影响到我。” 她笑着摇头：男人啊！总是觉得什么都跟他们有关。 “我说的不对吗？” “对, 说的对。”她非常敷衍的回答。 他听出来她的敷衍, “我还以为你是真的对我的家族感兴趣。” “噢, 我是很感兴趣，” “我不信。说说, 你都了解了我的家族一些什么情况？” “你家是爱尔兰人，马铃薯□□时期你的曾曾祖父移民到美国，不过他刚娶了妻子很快就死了。这说明他是个幸运的肯尼思, 如果他没有结婚、没有生下你的曾祖父, 就没有你们肯尼思家族。” “嗯哼, 不错。还有呢？” “你的曾祖父帕特里克是决定性人物，他很有头脑，能在二十多岁就有自己的店铺，还把你的祖父送去哈佛大学，自己还当上了州参议员，在民主党内有一席之地，头脑很灵活，手段很高明。” “你是不是想说，他的财富得来的并不怎么光明？” “财富的积累都是这样的，‘资本主义的每一枚硬币都带着鲜血’，大概是这个意思吧。中国有一句话说‘乱世出英雄’，是指在混乱的时代最容易建立功业。如果帕特里克不是一个有着卓越头脑的冒险家，现在可不一定有你的存在。” 他抿唇笑，“你说的很对。看来你对我的家族已经了解的足够多了，那么，现在说说你对我的看法。” 张文雅白他一眼，“我对你的看法？你问的好奇怪。” “怎么奇怪了？你还从来没有说过呢。别把我当成你的未婚夫，用你一个普通中国人的眼光来看我，说说看，你认为我是什么样的人？” “这样不好吧？你是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当然是真话。” 她假装沉思片刻，“不行，我要是对你说了真话你会受不了。” 他也假装惊呼，“糟啦！看来你对我的评价不怎么样！” “我劝你不要自讨苦吃。” 他把她放倒在沙发上，“完了！我更感兴趣了！快说说，你对我的看法是什么？” 她迅速翻下沙发，“不说！” 赶紧跑回船舱里。 肯尼思追上她，一路追她到卧室里。 卧室里没有开灯，黑乎乎的几乎什么都看不见，只有门外走廊上一点灯光。 “跑进来做什么？” “你别过来。” “不行，我已经进来了。”他麻溜的脱了身上仅有的衣服：一条红色宽松运动短裤。 她短促的惊叫了一声。 * 她累得浑身是汗，一点儿也不想动。 他洗了澡回来，用湿毛巾给她胡乱擦了一下，被她嫌弃，“你别擦了。” “哪里没擦到？”肯尼思开了灯。 张文雅马上拉起毯子盖上。 他扔下毛巾，笑着轻抚她脸颊，“hney，中国女孩都像你这样容易害羞吗？” 什么话嘛！ “你问的过于可笑，我不想回答。” “你害羞的模样很可爱。”顺势又捏了捏她脸颊。 “我们中国人不喜欢裸露身体。” “是吗？每个人刚出生的时候都是裸露的，裸露是自然的，你不这么认为吗？”手指在她肩头轻轻划动。 “那不算。” “这个世界上最坦诚的行为就是互相裸露，这样，我对你就是毫无保留的。”轻轻吻在她肩头。嘴唇的温度比肌肤的温度稍微高一点点，柔软的嘴唇。 “你整天只想着这些吗？” “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为什么要想着别的事情?” 有道理。 并且令人高兴。 * 周日下午回了游艇码头，布鲁克开车来接他们，另外多了一名不速之客：爱德华·沃伦。 “肯尼思先生。张小姐。” “沃伦。”肯尼思皱眉，“我告诉过你，不完成任务别回来。” 爱德华表情严肃，“是的，今天凌晨波特兰警方抓捕了我找到的——犯罪嫌疑人，但他们拒绝我旁听审讯，我没有权限，而我又联系不到你，只能立即飞回来。” “波特兰的议员是——稍等，我看看能不能找到他。”肯尼思打了几个电话，很快安排好了。“你立即飞回波特兰，他们会为你准备好审讯录像，你可以亲自审问他。” 爱德华·沃伦点点头，“如果您还需要我为您做事，我需要有一定的权限；或者我要能在得到您的允许后使用您的名义做事。” “等这件事办完之后，我会考虑的。” * 打发走爱德华，肯尼思上了车。 “他的任务完成了吗？”张文雅问。 “应该快完成了。你觉得他怎么样？可靠吗？” “不清楚，不过，他是个很聪明的人，他……当时没有对我采取更糟糕的行动。” “只能说明他不是个蠢货。他要真的对你做了什么更恶劣的事情，相信我，hney，我会让他这辈子都见不到阳光。” 哇，很霸总嘛！ 她喜欢。 她也不怀疑他能做到。 “你想怎么安排他？他应该是个审讯者、追踪者，他像是做幕后工作的那种人，而不是什么秘密特工。” “你电视剧看的太多了。他通过调查之后，我希望他能负责你和我的安保工作。” “能信任他吗？” “信任跟利益是相关的，要学会利用别人的弱点，每个人都有弱点。” 张文雅沉吟片刻，“你变了，约翰。” “怎么变了？” “你居然能说出‘利用别人’这种话。” “不，你误读了我的话，我是说‘利用别人的弱点’。Hney，你要学会这一点。” “你的弱点是什么？” 他笑，“我的弱点是你。” “我的弱点是什么？” “你的弱点……可能不是我。” “我没有弱点。” “你有的，只是我不知道是什么。” “我不喜欢有弱点，这样会显得很——很虚弱。” 他没再说话，只是轻轻抚摸她的脸庞。 * 七月四日，美国独立日。 今天，全美各地都有庆祝独立日的活动，晚上还会燃放烟花。 白宫在下午举行了庆祝派对，晚上有国庆宴会，邀请一些议员、法官、内阁成员等等。 烟花很壮观，很美。 夜幕上持续绽放各种形状的烟花，灿灿灼灼，火树银花不夜天，满眼亮光。 * 白宫西侧，玫瑰园，樱花树下。 两个人几乎合为一体。 “你瞧，多美呀！” “是很美。” “你喜欢吗？” “喜欢。” “我们的婚礼也放烟花，你觉得怎么样？” “很好。” “我听说有一位中国的烟花艺术家，他的展览很有意思，我可以请他为我们的婚礼设计烟花表演。” 这位中国的烟花艺术家目前定居在纽约，名叫蔡国强。他在樱花国已经很有名气，应邀到美国来发展。 想想看，如果他们的婚宴会有一台精彩的烟花表演，那才带劲！ “我会很期待的。” 他从背后抱住她，亲吻她的头发。她今晚也穿的很美，媒体记者狂拍了一通，并且又问他们婚期定在何时。他们太心急了！ 夜幕上烟花已经消散，灿烂之后归于寂静的夜幕看上去愈发深沉。烟花的美是短暂的，也因此更让人怀念。 只求短暂的辉煌与灿烂，光亮消散之后，一切归于沉静。 这儿是他的母亲主持修建的花园，三十多年来没有人想要改变它。花园修建的很好，春天开始便繁花似锦，一直开花到秋天。从他父亲过世后，历届总统们在户外办活动几乎都选在这儿，出镜率超高。 肯尼思很爱玫瑰园，这儿是他还在母亲怀抱里就来过的地方，充满了回忆——对他来说是照片上的回忆。 他从一株玫瑰上摘下一朵红色的玫瑰，递给她。 这儿也是现任总统三十多年前与当时的肯尼思总统见面、握手的地方。 张文雅接过红玫瑰。 抬眼望去，便是椭圆办公室，距离如此之近，只在咫尺之间。 第384章 第 384 章 俩人都看着椭圆办公室的窗户。 此时,不需要多说什么。 她握着他的手。 * 你想成为白宫的主人吗？ 想的。 成就你自己，而不是约翰二世。 我会的。你会在我身边支持我吗？ 我会的。 * “该进去了,不然该有人出来找我们了。”张文雅轻声说。暗处没准有几个特勤局特工正看着他俩呢。 肯尼思拉着她的手,拥她入怀，低头亲吻她。 黏黏糊糊的这人！ * 晚宴上有不少肯尼思：泰德叔叔、约瑟夫二世，克莉和丈夫安德鲁·科莫。科莫现在是建设部长,平心而论，科莫的工作能力还是毋庸置疑的。 但令人不快的是，尽管同样住在华盛顿,泰德叔叔却很少见到这位侄女，科莫明确表示不希望肯尼思们去看望克莉和三个女孩。只有在这种社交场合，叔叔才能见到克莉。 约瑟夫在跟科莫没话找话，泰德叔叔和克莉去了宴会厅旁边的蓝厅。肯尼思们要是在白宫说点悄悄话,总喜欢去蓝厅。 “叔叔。”肯尼思带着张文雅走进蓝厅，“克莉，女孩子们好吗？我很久没有见到她们了，很想念她们。” 克莉勉强一笑，“是啊，我太忙了,没有时间带她们出来玩。你好，约翰,阿妮娅。你们怎么样？叔叔说你们明年结婚，我真是太高兴了！祝贺你们！” “谢谢。我和阿妮娅非常好。” 张文雅则说：“下周六我和约翰要在家里举办一次家庭聚会,你带着女孩子们来吧。泰德叔叔，您也来。” 泰德叔叔乐得笑眯眯的，“好好，我一定会去。” “我要回去了,不然安德鲁又要……不高兴。”克莉烦恼的皱眉。 泰德叔叔一下子变得有些气恼，“这样行吗？你跟叔叔和弟弟说话他也要责备你？” 张文雅皱眉：这也太贤惠了吧！ “科莫怎么了？”她故意问：“他不让你见你的亲人吗？” 肯尼思也皱眉，“他怎么敢说这样的话？！” “他没有……”克莉想要为丈夫辩解，但却无话可说。 “我以为科莫想当州长。” 泰德叔叔看她一眼，“科莫是想当州长，我听说他准备在离职后竞选州长。” 2000年大选年，2002年是中期选举，也是各州的州长选举。科莫2001年一月离职，2002年年初宣布竞选州长，一点也不耽误，甚至时间还刚刚好。 张文雅一笑，“我想肯尼思家族不一定能帮助他竞选成功，但如果想要他失败，应该不难。” 泰德叔叔也笑了，“你说的对。” 她挽上泰德叔叔的手臂，“约翰教我应该学会利用别人的弱点，科莫的弱点是什么？” 叔叔欣慰，“看来你学的很快。” 克莉挽上堂弟的手臂，“你找了个聪明女孩。母亲一定很喜欢她。”她说的是自己的母亲，埃塞尔。 “我想是的。”肯尼思自豪的说。 * 没想到肯尼思家的女儿也得忍受大男子主义的丈夫，是不是也教的太贤惠了一点？玛丽娅表姐没有早一点离婚还可以理解，怎么也得当几年加州第一夫人啊，可阿诺德2002年确实赢了州长选举，科莫没有。 跟毫无根基的阿诺德相比，科莫是觉得自己有个前州长的老父亲就能高枕无忧了？老科莫当纽约州州长那些年确实政绩不错，纽约治安环境改善也是从老科莫担任州长的八十年代开始的。老科莫1984年参加了民主|党|全国|代表大会，发表了主旨演讲，被誉为美国“最伟大的演讲之一”，当时被视为民主党的政治明星，甚至有一度还被当成总统备选之一培养。 可老爹是老爹，儿子是儿子，崽不如爹也是常事，科莫想要肯尼思家族的名气，又限制妻子不允许她见亲人，他是不是脑子坏了？ 科莫压根没法跟奥地利肌肉男相比，阿诺德跟妻子的亲人们相处的好极了！ 如果科莫几年后真的跟克莉离了婚，那他就算不上是肯尼思家的亲戚了，她也不用去应付他。 * “我们下周末要举办家庭聚会吗？”肯尼思问。 “对，我们还从来没有举办过家庭聚会，就邀请在华盛顿的你的亲人，你看怎么样？” “很好，家里所有的事情都是你做主。”他当然没有意见啦。 “科莫会来吗？” “如果是我们办聚会，他会来的。” “是因为你？” “对。” “他真的很势利眼。” “他说这叫‘实用主义’。”肯尼思挑眉，“你觉得如何？” “他是个小人，还是个不懂掩饰自己目的的小人，不适合你们肯尼思家族。” 他忍笑，点头，“你说的没错。” “这种人在学校里也会是个恶霸。他是吗？” “你猜的很准，他就是个恶霸。” “克莉为什么会害怕他？” 肯尼思吃惊，“克莉害怕他？” 唉，男人！他们压根不懂换位思考。恶霸不仅在学校是个霸凌者，在家里也会是个霸凌者。 “克莉住在华盛顿又不是不能出门，为什么她很少来找你们？” 他沉吟：确实，说不过去。再怎么忙，一周见个面吃个饭的时间也应该有。 “我猜他会用孩子们来威胁克莉，如果克莉要离开他，他会抢走孩子们的抚养权和监护权。” “他会吗？” 呵，天真！ “hney，你当了四年DA，你没有见过这种事情吗？就在上周，一个男人杀了他的三个女儿，就因为前妻不愿意让他见孩子们，还申请了人身限制令。” 这桩案件在上周轰动全美：离婚后的前夫不断纠缠前妻与四个孩子（其中三个年幼的女孩是他亲生女儿），前妻不得不申请了人身限制令，不准他接近她和孩子们；这个暴躁的前夫于是枪杀了三个亲女儿，又在当地警局门口（！）射伤了前妻，最后被警局里冲出来的警察当场击毙。 这种社会新闻他俩都是会看的，只是不爱看跟他俩自己有关的“新闻”。 科莫会利用孩子们控制克莉吗？答案几乎是一定肯定的。这是男人的本能，会利用女人对子女的疼爱来控制她。这种男人她太了解了，她一见到克莉就明白克莉在担心什么。 “可这是克莉的家事，我……我们没法插手，就连埃塞尔婶婶也不能插手。” “克莉不会觉得你们这些男人都不够关心她吗？” 肯尼思感到很为难，一方面他确实不能插手别人的家事，哪怕是亲爱的堂姐也不能。但另一方面，这是他们肯家的一员，不可能一点也不管。 “克莉是女人，她不向你们求助，是不希望你们认为她瞎了眼，没有看清科莫是什么样的男人。” “或者……你可以问问她？” 男人，真笨！ “我还不是肯尼思，再说就是我们结婚了，我也不好问她。你可以跟卡罗琳说一下克莉的困境，她们是姐妹，卡罗琳去问是最好的。” 肯尼思沉思：没错，卡罗琳和克莉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感情深厚，卡罗琳去问，比张文雅去问当然更好，克莉不一定会对张文雅说，但很可能会告诉卡罗琳。 “克莉一直自己忍受，而你们又太为她着想，不愿意说的太多，以免破坏他们夫妻感情，但我想，科莫要是不给妻子以尊重，他就不配当肯尼思家的姻亲。你们家那么多律师，克莉自己也是律师，她要是想带着所有的孩子离开，我看也不是什么问题。” 他摸了摸下巴，“我会跟卡罗琳谈谈。” 张文雅不爱管闲事，但如果她知道一个认识的女人饱受精神虐待和控制，而居然没有什么行动，这不是她，不是现在的她。 “我看你们家这一代里你是核心，泰德叔叔去世后，你就是家里的大家长，你要为姐妹们做后盾，我说的对吗？” “对。”他微笑，“这么说，你已经很有自觉了。” “这是你们不懂中国的家族观念。”必须给他上上课了，“一个家族的兴旺需要好几代人的努力，但衰败只需要很短的时间。一个强有力的家族应该是‘我是老大，我说话才算话，你说话只是放屁’，没有人能欺负家族里的成员。如果一条河从我的脚下流过，只要我想喝这条河里的水，我就会拦一道河坝将河水拦住，不给下游一滴水。” 肯尼思瞪大眼睛，“哇喔！” “你们肯尼思家族是很强大，杰姬当年能让移民局的人把我抓走，”到现在一想起来就还很恼恨，杰姬要是还活着，她绝对没法跟这个有手段又够狠心的男宝妈和平共处。“但你们的权力是建立在……总之不是实权，也不够狠心。” “天哪！” “你害怕了？” 他忙说：“不是。” “你被杰姬照顾的太好了，现在又换成泰德叔叔照顾你，你还没有照顾兄弟姐妹们的想法，还有他们的孩子。” 肯尼思躺倒在床上，“天哪！那些孩子们！你知道我有多少侄子吗？” “五十多个？” “差不多。我连他们的名字都叫不全！”肯尼思想昏倒。：，，. 第385章 营养液4.9万加更 这五十多个侄子侄女最大的今年二十二岁,最小的不到一岁。最大的侄辈是个女孩，副州长堂姐凯瑟琳的长女梅根·安妮·肯尼思·汤森德,今年刚从哈佛大学毕业。 最小的是去年十一月初出生的克莱尔·萝丝·肯尼思,也是个女孩，是克莉的弟弟克里斯托弗的孩子。 克里斯托弗和堂弟小约翰年龄相近，只差两岁,已经有了三女一子四个孩子，达成了增产报国的目标。 张文雅想着他一回海恩尼斯港老家经常就被十几个孩子包围着，别人家的孩子当然是好玩的,可能因此产生了“孩子真可爱”的错觉，他要是真的亲自带几天孩子还能坚持下来，才算他做好了要孩子的准备。 养宠物狗虽然说是抚养孩子的预演，但狗子不用为它提供太多的照顾,吃好喝好溜好，没事逗逗，基本也就齐活了。养育孩子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要付出很多，要照顾到小人儿的情绪，还要不停跟她说话,不说话小人儿怎么学会说话呢？ 其实也不要多长时间，给他二十四个小时照顾孩子,能不被整哭就算他能耐了。 至于以后照顾侄子们的事情，当然都是他的责任,跟她没什么关系，她可不想做管家婆。他只要竞选成功参议员，肯家第三代也就算崛起了，有他这个参议员在,侄子们也很难遇到什么真正的困难，毕竟要是一个大家族有钱又有权，基本就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了。 他最大的问题还是习惯了被人照顾，没有照顾子侄辈的概念。 张文雅自觉比他更能适应大家族生活。张家村就是一个大家族，奖学金制度至少能保证挑选出会读书的孩子，能有几个孩子上大学，整个村的生存环境都会不一样。她并不是想从亲戚里培养帮手或接班人，怎么说呢？也许就是觉得自己有这个经济能力，能帮助一个孩子就帮助一个孩子，总比什么都不做的好。 她的那点钱放在哪里都不够用，别看几亿美元听上去很多，放在政府规划里，只够打个水漂的。 但可以买个公司。 盖几所学校。 资助一些孩子。 弗兰克说，他俩现在是“命运共同体”，这个说法有点好笑。他俩在一起才是“美国王室”，分开则都不是。肯尼思家族缺乏真正的“王室血统”，“美国王室”吹的再响，总归名不正言不顺，而她正好填补了这一块的“空缺”。 就像克莉和科莫结婚后，美媒称他俩是“科莫洛特lt”，以跟“卡梅洛特”对应。肯尼思家族与科莫家族的联姻被称为九十年代最重要的政治家族联姻，科莫家族想蹭肯家的热度是毋庸置疑的。 美媒现在也发明了一个新词来称呼他俩“Anilt”，对于媒体对每一对情侣都想弄个合成词的爱好，张文雅也表示无语。 * 卡罗琳周一晚上回了华盛顿。 周二上班，肯尼思去找姐姐，跟她说了克莉和科莫的事儿，卡罗琳一听就惊呆了，她完全没想到克莉会这么难。 “怪不得每次想约她出来吃个饭总是推托，我想她也不至于那么忙，米凯拉都快两岁了，就是带着一起出来也不是什么问题。” “阿妮娅说她不好去问克莉，但科莫可能会以孩子们来威胁克莉。” “他会吗？”卡罗琳震惊。 “不好说，总之你有时间的话就去她家里看看。” 卡罗琳答应了。 她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也看不出来，只是觉得克莉总找借口不见面有点怪怪的，但想不到要弄清楚“为什么”。有点惭愧，反而是年龄更小的张文雅看出来克莉有什么难言之隐。 他们是不愿意多管克莉与科莫的事情，毕竟日子是他俩在过，过得好不好的，他们亲戚没有插嘴的地方；但要是克莉在家里遭遇冷暴力，他们不能不管。 科莫限制克莉见亲人，就是冷暴力，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家事”可以说得过去的事情了。 *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呀！ 张文雅也没多想。 **官们放假了，最高法还是要有工作的。书记员和助理们上班到七月底，八月初开始放假，有六周带薪假，也是很不错的。 实习生们也上班到月底。 大老板不在，大家都学会了摸鱼，一起快乐的摸鱼。 几乎每晚都有各个学校的同学聚会，几乎每个人都想请张文雅参加。绝大部分法学院实习生都不超过三十岁，下班后只想着玩，想着上哪儿消磨到午夜前的这几个小时。艾尔温因为要去打工，通常不参加；张文雅则是每天下班就被未婚夫接走了，参加聚会的次数很少，一般一周顶多一次。 肯尼思教她聚会要去，但也不要每次邀请都答应，王室要有王室的尊严。 是这样吗？张文雅只是单纯的觉得他们喝酒太多，不喜欢。美国真不愧是酒精饮料消耗最大的国家，整天看这些人喝酒喝酒，就是金斯伯格也会在办公室藏着几瓶酒，偶尔小酌。 未婚夫倒是很自觉的，说戒酒真的戒酒，吃饭的时候都不怎么喝酒了，只会在宴会的时候小酌一杯，绝不喝第二杯。 这对嗜酒如命的爱尔兰后裔来说多难呀！ 整天看卷宗确实很心累，美国法律是判例法，法学院天天研究过往案例，但其中有很多是一两百年前的案件，而最高法的案件都是近几年的，每天看这些案件，真的很容易怀疑人性、怀疑人生。 比如查最高法近二十年维持死刑的案件，其中有一件《希思诉阿拉巴马州案》，案件发生在1981年，希思雇佣两名案犯杀害他怀孕九个月的妻子瑞贝卡，希思住在阿拉巴马州，但在隔壁的佐治亚州雇佣了两名案犯；两名案犯在阿拉巴马州的希思家绑架了瑞贝卡，之后瑞贝卡的汽车和尸体在隔壁佐治亚州被发现，死因是头部枪伤； 佐治亚州警方很快锁定了希思有杀妻嫌疑，将其拘捕归案，希思承认了买凶杀妻，因此换取到佐治亚州DA的认罪协议，背叛终生□□；随后，阿拉巴马州法院陪审团以绑架谋杀罪宣布希思有罪，法官判决其死刑； 希思认为犯罪发生在佐治亚州，阿拉巴马州没有管辖权，以此向阿拉巴马州最高法上诉；阿拉巴马州最高法维持一审的死刑判决。 于是这个案件来到了最高法。 该案在最高法得到了八比一的裁决，判定维持阿拉巴马州最高法的二审判决。 数年后希思执行死刑。 此案便符合“罪大恶极”的犯罪特征：瑞贝卡身怀九个月身孕，就是一尸两命。最高法的多数意见书也很清晰简单，希思被判死刑符合“民意所向”。当年这个案子在阿拉巴马州、佐治亚州乃至全美都轰动一时。对于堕胎都撕了几十年的美国人来说，一个就快要临产的胎儿已经可以算成“人”了，那指定不是杀妻一项罪行啊，是杀妻杀子，多么残忍！多么魔鬼！ 张文雅把这个案卷提出来给达丽雅和艾尔温看了，然后给她们说了发生在中国的一个案件：丈夫与妻子有了一女一子两个孩子，婚外情爱上了别的女人，要跟妻子离婚；婚外恋人不愿意抚养“别的女人的孩子”，担心男人以后不会疼爱他们的孩子，于是这个禽兽不如的男人将两个孩子从十几楼的高楼扔了下去，孩子当场死亡，男人居然还在邻居面前表演“痛不欲生”。 就连一向冷静的艾尔温也受不了，“为什么？如果他不想要孩子，就别争孩子的抚养权，他完全可以离婚后再婚，为什么要杀孩子？” “据说是他的婚外恋人要求他‘解决’孩子们。” 达丽雅脸色苍白，“我不信。为什么会有这么愚蠢的人？他们不懂这是犯罪吗？孩子的母亲呢？你们中国警方怎么勘探现场的？这个案件最后怎么样了？” “中国警方很快锁定了是孩子们的父亲谋杀了两个孩子，他和他的婚外恋人都被逮捕了，并且很快开庭审判，两个人都是死刑。这个案子当时——总之中国群众都很愤怒，一致要求死刑，不接受死刑之外的判决。” 达丽雅和艾尔温都若有所思。 艾尔温说：“所以这个案件体现了‘民意’，对吗？” “对。中国古代司法界有一句话，叫‘法理不外人情’，意思是法律也要考虑到人性和情理，比如中国古代重男轻女十分严重，丈夫在合理的情况下可以杀妻而无需承担罪责，妻子如果杀夫，则要重判，但如果这个丈夫不孝顺父母、家暴妻子和孩子，邻居都表示丈夫该死，妻子很惨，那么妻子就可以获得‘特赦’。这就属于‘有前提的法外开恩’。” 达丽雅说：“但民意实际上是无法量化的概念。” “对，很难量化，特别是在现在，网络时代。”：，，. 第386章 第 386 章 达丽雅和艾尔温都点头。网络时代, 流量为王，谁掌握了舆论，谁就掌握了“民意”, 她们其实不是太懂，但都已经接受了网络时代与纸媒时代的不同, 她们只是不懂网络时代掌握舆论的方法。 如果以“民意”来作为判断的标准, 张文雅完全有把握将“帕特里克案”搞成人人皆知、民愤极大，这比去“说服”大法官改变主意要更可行。 但是, 大法官们真的是以“民意”来做参考的吗？ * “民意？”肯尼思随口问：“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我看卷宗里有一些意见书会写到, ‘根据民意’baba, 法官们真的会参考民意吗？” “有时候。你要明白，民意只是工具, 需要用到的时候, 民意很重要, 毕竟，民意要如何量化呢？” “民意调查？” “法院审理案件的时候又不能以调查数百人或是数千人来判定输赢。” “陪审团算是民意的体现吗？” “一部分吧。陪审团也要听取双方律师的辩护、研究证据是否能支持双方的辩护, 跟普通意义的‘民意’不太一样。” “其实民意是可以被操纵的，对吧？” “——对。但要小心, 因为有时候事情是不受控制的，人数越多就越难控制。” 这倒是。 想想那些网上热搜, 所谓“带节奏”，你在带节奏, 也有别人在带节奏, 一件事情发酵起来很容易，但走向的控制就是数学家也无法控制的事情了。最难控制的是人心, 人数越多, 变数越大。 比如堕胎权, 一个保守的清教徒会认为每一个生命都值得感恩，不可反自然的去堕胎，但他/她也同样可以认为，如果明知一个胎儿有基因缺陷，生下来会十分痛苦，那么他们也会同意这种情况下应该允许孕妇堕胎。 持枪权亦然，都是具有两面性的，同一个人的观念也会是灵活的或者说是流动的。 而民众的观念也是可以改变的，今天你力捧一位“战斗英雄”，群众说好好好，战斗英雄满赛；明天你又说搞错了，此人不但不是战斗英雄，还是个骗子——于是人们纷纷拿出石头，砸死这个人。 社交网站还没有出现，但要不了几年就会出现，其实，要是想做一个有良心的地球人，就该在社交网站出现的时候买下来，然后弄得半死不活。不过想想，操作性也不大，比如你是可以买下刚起步的FACEBOOK，但社交网站的形式已经被人知道你不占领市场，自然会有别的社交网站来占领市场。 所以时代的洪流是无法阻挡的，你要么顺应习惯，要么掌握它的妙用。 有意思，要更多的去思考“民意”这个工具。 张文雅又想到，肯尼思这样的男人会接受新事物：社交网站吗？也许会玩的很溜也说不定。 * 大法官们不在，最高法少了许多严肃，多了很多随意。 因为保密协议的原因，张文雅还是不能跟肯尼思讨论具体案件，但可以随便问一些技术细节，比如某个案子为什么会这么判，为什么会那么判。案件递交到最高法的申诉理由五花八门，有很多角度都非常清奇，就是明知翻不了案，但我要递交到最高法，万一哪个大法官看上了，我就能上最高法走一圈，即使败诉也没关系，重点是去了最高法。 匪夷所思！ 张文雅目瞪口呆，叹为观止！ 美国人真的仿佛有什么大病，各种意义上的。 这么说有些案件压根也没想过能真的被大法官选中，一年六七千个案件，只选一百件左右有些年份甚至不到一百件案件来审理，能被选中的案件都可以称得上是“天选之子”了。于是能上最高法走一遭就成了一些律师们刷履历的追求。就是金斯伯格，在担任法官之前在ACLU干了十年，一路做到总律师，也只有六个案件到了最高法，这当然也成了她履历中光辉的一页，必须拿出来专门说说。 这也很考验律师的专业水平，要挖空心思找出申诉的点。 “帕特里克案”恐怕被告律师也没有想到真的会被最高法选中——想到这儿，张文雅开始后悔了，要是这个案子她干脆不往上提交呢？大法官反正是不可能自己挑选案件的，从卷宗进入最高法，直到上大法官团开始投票是否接受，中间有很多环节，随便哪一个环节都能压下这个案子。 不过，被告律师会来查询，我递交的案子是打回来了，还是被接受了；书记员也会把分配过来的卷宗过一遍，看看是否有哪个没有查看过。 好吧，想要在最高法动点小手脚其实还是可以的，就是比较麻烦，意义也不大。最高法无论怎么判决，对实际的生存环境改变的都不是很大。反向论证一下，帕特里克如果维持原判被判死刑，会震撼那些禽兽不如的男人吗？也许，但作用不大，如果作用真的很大，就不会有那么多谋杀罪犯了。 但会好一点吗？会好一点，会让潜在罪犯想想值不值得用命换一时的“愉悦”。 说白了，还是“震慑力”。 就是这个案件有点可惜，如果前几年提到最高法可能更好一点。 1996年，美国上映了一部电影《杀戮时刻A Ti To Kill》，电影的一开始是一件惨案：一个非裔小女孩塔尼亚去镇上的杂货店买东西，回家路上被两个穷白人红脖子强|奸，遍体鳞伤，身体受损，小小年纪就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塔尼亚的父亲怒火中烧，在庭审的时候持枪射杀了两个禽兽，主角就是为这个父亲辩护的律师。结案陈词写的很好，演员的表演也很出色，法学院教授建议学生们都看这部电影。 电影根据作家约翰·格里森姆的同名改编，格里森姆是九十年代好莱坞最喜欢的作家之一，有多部畅销被翻拍成电影，演员都是当时红极一时的明星。 这部节奏紧张，电影拍的也很不错，有很多群众关注的点：红脖子、强|奸|幼|女、持枪权、血亲复仇、种|族|主|义、3K党，红脖子素质低下潜在罪犯，强|奸|幼|女罪大恶极，持枪权才能保护群众自己，血亲复仇则是快意恩仇。 电影上映后观者如云，很多观众都看哭了，先是为塔尼亚的遭遇，其次为电影结尾的结案陈词。好莱坞找了性感偶像明星大众情人马修·奥康纳出演男主角，配戏的是明艳爽朗的典型美村大妞桑德拉·布洛克，用偶像爱情剧的主角来拍一部律政罪案电影，反响热烈，是1996年全美票房前十的大片，票房高达一亿八千万美元。 马修·奥康纳首次出演严肃剧情片，效果也非常好，他长得很英俊，而且也具有罕有的真诚的相貌，法学院教授说如果马修真的当了个律师，在法庭上也会很讨陪审团成员的喜欢。当然，一张真诚的脸可能并不能让你打赢诉讼。 帕特里克案要是配合《杀戮时刻》，应该可以让多数大法官决定维持原判。 * “你在问我怎么看这部电影？你想让我从什么角度来看？” “普通人。” “我会说，血亲复仇有时候是得到正义的唯一途径。但我现在是立法者，我不能说这是正确的事情。” “这个意思是，你支持血亲复仇？” “不，这个问题是你能否‘感同身受’。”肯尼思也看过这部电影，“就像结案陈词说的，你把这个女孩换成白人女孩再来看看。杰克——男主角是叫杰克，是吧？——杰克为了自己的女儿感到忧心，同样的事情会发生在黑人小姑娘身上，也有可能发生在他的宝贝女儿、一个白人小姑娘身上，是个男人都不会允许这种事情有发生的可能。一个好父亲会保证他的孩子活在法制健全的国家，出去玩耍的时候不必担心会遭遇什么危险，这才是我们应该为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后代创造的美好的世界。” 他越说越激动，以至于放下了锅铲，关了煤气灶。 “honey，这个世界是男人的世界，法律是男人们制订的，社会规则是男人们制订的，坏事也都是男人们干的，这个社会对女孩一点也不友好，女孩从出生之后就生活在一个糟糕的世界里，危机四伏。” 这个男人当了立法者之后对于世界的见解简直有了质的飞跃，以前他可说不出这种话。 “以前我意识不到，卡罗琳是女孩，但她从出生后就是个明星，全国人民都喜欢她，她实际上遭受的危险比你、比其他女孩少得多，但她跟我仍然远远不能相比。我能看到，我不是傻瓜。我之前告诉你，我喜欢女孩，喜欢我们的女儿，但对于还没有出生的女儿，我甚至开始不舍得她将遭遇到的这些，我现在倒宁愿你只生个男孩，别用女孩来折磨我。” 第387章 第 387 章 “你说的什么话？”张文雅有点气愤, “我以为你会说，你将成为一个好父亲、一个立法斗士，为我们的女儿打造一个更好的、更健康的社会环境。” “我当然是这么想的, 如果连我都选择退缩，还会有谁比我更适合成为改变社会规则、改善法律的人？” 她简直想笑：这个人的自信真是整体的、始终如一的。很好。 “我能”应该是他从小的自觉, 王子殿下不接受“我不能”或是“我做不到”。 “所以, ”他抱住她，亲亲她, “我们什么时候能有个女儿呢？” * 他们的女儿还不知道在哪里, 周六, 克莉和科莫带着三个女孩儿来了。 双胞胎卡拉和玛丽娅95年一月出生，现在四岁半；米凯拉97年八月出生, 快满两岁。三个小姑娘长得都很可爱, 金发圆脸, 葡萄似的水灵灵的大眼睛。 华盛顿的肯尼思们都来了，约瑟夫二世带着两个异卵双胞胎儿子, 马修和约瑟夫三世；卡罗琳；帕特里克；泰德叔叔。 马修和约瑟夫三世今年十月即将年满十九岁，他俩刚从波士顿一家私立男子高中毕业, 两个男孩都没有选择肯尼思家族的传统大学哈佛，都选择了斯坦福大学, 马修对商业金融感兴趣，约瑟夫三世想学工程学。 异卵双胞胎长得不像, 兄弟俩感情很好, 干什么都要一起，也对姑姑家的三个妹妹很有耐心, 带着三个小姑娘玩儿, 很有趣。 张文雅不想下厨, 家庭聚会要肯尼思做菜也太难了一点，对大家的味蕾也不太友好，于是雇了一名法国料理大厨。 肯尼思得意的对兄弟们提到下个月国会假期要带张文雅去南极洲旅游，为此做了什么准备，从哪儿出发、途径何处、最远到达何处，旅游攻略搞的明明白白；侄子们听到了，顿时来了兴趣，嚷嚷着也要一起去，被叔祖父镇压了，要他俩以后自己去，或者带自己的女朋友去，不要去当叔叔的电灯泡。 科莫有点酸溜溜，关切的说：“南极很冷，到处冰天雪地，没有什么好看的，更不好玩。我看你带她去迪士尼乐园就足够了。” 这话说的怪怪的，意思说她是个小女孩，可以随便打发？ 张文雅心里冷笑，但没说话，要看看未婚夫会怎么应付，有没有听出来科莫的嘲讽。 “阿妮娅喜欢特别的事情，”肯尼思看了一眼姐夫，“爱她当然要满足她的任何心愿、一切都为她考虑。你对我的姐姐是这样吗，安德鲁？” 科莫是个很会说话的家伙，“我对克莉很好，我对她的任何要求都会满足她。克莉，亲爱的，你说是吗？” 在一旁照看孩子们的克莉走过来，“说什么呢？” 科莫对她微笑，“约翰问我有没有好好照顾你，我说，当然。快告诉你亲爱的弟弟，我是不是什么都答应你？” 克莉有点惊讶的瞥了一眼堂弟，“……是的，安德鲁对我很好。” 才怪！ 两个人的身体语言十分僵硬，科莫想亲吻妻子，克莉却躲开了，马上借口米凯拉该换纸尿裤，过去抱走米凯拉，带她去了洗手间。 张文雅跟着她们母女进了洗手间，“抱歉，没有专门给孩子换纸尿裤的台子。” 克莉勉强一笑，“以后……你最好在浴室里安装一个专门换纸尿裤的台子，这样方便一点。” “装在哪里比较合适？” “可以安装在抽水马桶上面，定做一块搁板，翻下来就是一个高度适中的平台，这样你不用总弯下腰。”克莉很伤感，“生孩子不像你想象的那么容易，照顾孩子更难。” 张文雅惊讶的问：“你没有保姆吗？” “有保姆，保姆照顾卡拉和玛丽娅。安德鲁不喜欢家里有太多仆人，他说母亲怎么可以不亲手照顾孩子呢？” 可真见了他的鬼！ 克莉解开米凯拉的纸尿裤，将积满尿液的纸尿裤叠好，放在一边。给米凯拉擦干小屁屁，穿上一条新的纸尿裤。美国孩子通常穿纸尿裤到三岁，不会过早进行排泄训练。美国家长认为孩子到了三岁也就知道按时解手，能说出来自己的需求，不必过早训练。 她俩还没有走出洗手间，卡罗琳带着卡拉和玛丽娅进来了，“她们要上厕所。克莉，她俩就交给你了。这个给我。”带走了小米凯拉。 四岁半的女孩叽叽喳喳，一会儿妈妈我要这样，一会儿妈妈我要那样。四岁半的孩子也已经懂事了，不能在她们面前提到她们的父亲怎么怎么样。 张文雅深感即使是个有钱人也得按照社会规则当个“好母亲”，更别说丈夫也会随时用语言拿捏你。克莉也是法学院毕业的执业律师呢，怎么也得待在家里做家庭主妇？ 真的很不可思议。 这也是她跟艾尔温关系改善之后，艾尔温对她说过的一些大无语事情。艾尔温认为张文雅结婚后就会待在家里当家庭主妇，就像肯尼思的姐姐们一样——辛辛苦苦读三年法学院结果就是为了当家庭主妇、生儿育女照顾丈夫？这是极大的浪费！你们这些有钱人可以不要去占法学院的名额，把这些宝贵的名额让给那些想成为职业女性的其他女生好吗！ 孩子们是很可爱，三个小姑娘是三倍的可爱，但一想到她们的糟心老爸，一想到她们的老妈也得束手束脚被丈夫pua，就觉得女孩子们也不怎么可爱了。 * 家庭聚会结束后，其他人都告辞走了，卡罗琳留了下来。 “瞧，你们看到了吧？科莫这家伙很会伪装，”卡罗琳皱眉，“克莉还不能说他不好，确实他做的不能算差劲，但克莉可是鲍比叔叔的女儿！” “要看克莉想怎么样。我实话说，科莫这个人很糟糕，克莉可能意识不到被他控制了。”张文雅说。 “有这么严重吗？”肯尼思琢磨着，“我看他很尊重克莉。” 呵，愚蠢的男人！ 张文雅和卡罗琳都同时翻了他一个白眼，不理他。 “克莉自己拿不定主意，毕竟孩子们都还小，她又好几年没有出去工作，只有一个挂名的鲍比叔叔基金会的董事。” “好办，找一个记者或者你们的下属，写一篇‘报道’，说科莫与某人有染——这个人性别可以不限——对他说，把孩子们的抚养权和监护权交出来，只给他周末探视权，财产分配按照婚前协议分配，如果不答应，明天这篇报道就能见报。” 姐弟俩都瞪着她：好简单粗暴！ 肯尼思提出异议，“这没用，人们不会相信。不，科莫也不会当真。” “他会不会当真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如果只有一份报纸刊登确实没什么用，如果同时有十份报纸都刊登了这个消息，第二天全美国讨论的就是他婚内出轨的事情，不会有第二个新闻能比这个热度更高，要不了三天他就只能辞职、被迫接受离婚协议、净身出户。” 好家伙！ 姐弟俩都惊呆了：比肯尼思家族更懂如何操控媒体的人出现了！ 问题是，克莉想离婚吗？ 对此，张文雅的回答是：“及时止损，别被不合适的男人套牢。” 很有道理呢。 “他想从政，想竞选州长，就不敢有什么‘丑闻’。离婚不是丑闻，婚内出轨才是丑闻。你把选择告诉他，他当然会选择对他最有利的那条。” 肯尼思低头暗笑：很好，她很快学会了攻击别人的弱点，并且运用的很好。 “卡罗琳，克莉要是想离婚的话，我们应该帮助她，你说是吗？”他摸着下巴。 卡罗琳有点为难，“克莉……没有表示强烈的想离婚的愿望，我也不可能逼着她一定要离婚。我们这样的家庭，结婚是大事，离婚也是大事。” 也是。肯尼思家族和科莫家族都是天主教，离婚很麻烦。 “这样好吗？”张文雅很是谦虚，不懂就问，“克莉或许还爱科莫，但科莫爱她吗？爱孩子们吗？父母关系不好，孩子们总是最早感觉到的，这样对孩子们不好吧？” 克莉搞不明白自己想要什么，是心存幻想，不一定是为孩子们考虑。呵，天真！ 张文雅想着这就是有钱人家的子女的通病，他们没有经受过生活的毒打，总是过于天真。科莫又是个很会做表面文章的男人，挺会哄岳母开心。埃塞尔孩子太多，不可能每个孩子都关怀备至，克莉也不一定会跟亲妈说科莫是个大烂人。 总之，也不急在一时。狐狸尾巴不会总藏着，科莫现在是内阁部长，还算顺风顺水，等他跟着现任总统一起离职，窝在家里的男人最能看出人品好坏，到时候再看他会不会冲克莉和孩子们撒气。 * 张文雅累了，洗洗睡觉。等她洗了澡出来，肯尼思已经靠在床头看报纸。 “你都计划好了吗？” “什么计划？” “旅游。” “计划好了。” “你还没说呢，从哪里过去？” “飞到智利，然后到合恩角，坐船到南极半岛。” “是不是很冷很冷很冷？” “是很冷，要穿羽绒服、保暖内衣、羊毛袜、雪地靴，还要戴帽子，一定要戴帽子。” “坐什么船过去？” “你们中国的运输船要往长城站送补给，我们可以搭个车——搭个船。” “长城站在哪里？”她想着男人还真不错，都计划好啦。 “乔治王岛。” “在哪里？” “明天买一张南极地图你就知道在哪里了。” “南极好玩吗？” “可能不好玩，除了土地就是冰雪，走很远都看不到人。” 第388章 营养液5万加更 看不到人可能比较有趣。 “除了企鹅, 南极还有别的动物吗？” “有很多，海狮、海豹、海鸟，很多种海鸟。” “它们吃什么呢？” “南极磷虾。” “人能吃南极磷虾吗？” “当然可以。” 这倒是没想过。不过应该不好怎么好吃, 或者难以处理，不然她应该见过磷虾半成品食材。 * 去南极洲旅游的事情秘而不宣, 倒是定下了结婚日期：2000年五月二十一日, 周日，农历四月十八, 诸事大吉。 张文雅跑了一趟中国大使馆, 当面告诉李大使这个好消息。李大使很高兴, 提前恭喜她，又问她结婚仪式准备在哪里办？纽约还是华盛顿？或者中国？不行可以办好几场嘛。 吓得她连忙说不要, 结婚仪式一次就可以了, 在纽约的教堂里。婚宴可能还是要办好几场, 纽约、波士顿、华盛顿，可能还有费城。 李大使一听就明白了。 又问她大熊猫想放在哪里？中国方面倒是无所谓放在哪座城市的, 就看她喜欢哪座城市了。 能放在费城吗？ 能，当然能。 * 中国方面考察场馆的专家几天后来了美国, 先考察了华盛顿动物园，接着考察了费城动物园。之后费城媒体抢先爆出：我们要有大熊猫啦！ 好家伙！ 这下子又是全美轰动：什么？大熊猫？为什么？因为什么？ 中国大使馆例行新闻发布会上, 记者只关心大熊猫，纷纷提问：大使先生, 中国为什么又决定出借一对大熊猫？有什么原因吗？ 新闻发言人严肃认真的说, 是为了庆祝中美建交二十周年，并祝贺张文雅小姐与小约翰·肯尼思先生即将喜结连理。 美媒狂喜, 接着问：请问张文雅小姐什么时候举行婚礼？ 新闻发言人笑着说：这是张小姐与肯尼思先生的私事, 我不能回答。 全美继续轰动：看来, 婚期定下来了！什么时候？几月？在哪里？ 媒体一窝蜂的涌到他们的华盛顿公寓楼下，以至于华盛顿警局不得不派出人手在楼下专门维持秩序。 华盛顿媒体和群众不干了：明明他俩现在都住在华盛顿，以后不管约翰是众议员还是参议员都住在华盛顿，为什么滚滚要去费城？好生气啊！ 费城媒体纷纷猜测，小肯尼思要住到我们费城，是不是明年要竞选宾州参议员？他已经是纽约的联邦众议员，轻易不会换选区，除非决定争夺宾州的联邦参议员席位，不然大熊猫怎么会有可能落户费城呢？ 费城群众立即激动的表示：小约翰你快来吧！带着大熊猫来！ 小约翰·肯尼思还没有来得及在媒体上表态，纽约媒体和群众也不干了：约翰你在纽约度过了少年时代，现在还是纽约的国会众议员，滚滚不到纽约来，我们全体哭给你看！ 波士顿趁乱加入，波士顿几家大媒体全都表示：波士顿是美东重要城市，你俩又都是哈佛大学毕业，波士顿更是肯尼思家族的老家，兴盛之地，难道波士顿不配拥有滚滚吗？ 四座城市全都在媒体上大声疾呼：滚滚！滚滚！我们要滚滚！并且四座城市全都轰轰烈烈的开展了“征集大熊猫名字”的活动。 这个阵仗属实把张文雅看呆了。 其实美国已经有了好几对大熊猫，对美国人来说大熊猫是很珍稀，但也不是从来没有见过，怎么这次这么上头？ 大熊猫的影子都还没有看见，便开始了征集名字的活动，你们要不要这样激动啊？ 肯尼思的幕僚长弗兰克倒是很淡定，说这不算什么，等他们真的宣布了婚期，群众会更激动；然后如此这般的操作一番，能有整整半年时间，全美群众只会惦记他们的婚礼，压根顾不上别的。 四座城市轮番找人来问他俩，大熊猫能来我们城市吗？ 纽约市最早退出，因为得到了婚礼将在纽约举办的承诺，纽约市长心花怒放，纽约州州长也表示，将全力支持肯尼思议员的盛大婚礼，并问婚期定下了吗？ 波士顿稍后退出，泰德叔叔许诺将在波士顿建造另一座肯尼思家族博物馆，跟纽约的肯尼思家族博物馆是一家，两座博物馆展品不同，但会选择一些展品交换轮流展出。 波士顿不太满意，但有比没有好。 接着，七月的最后一个周一，小约翰·肯尼思专门召开了一个新闻发布会。 “各位，大家上午好，大家最近十分关心我的私事，我很感动。” 记者们都笑了。 “目前我只能透露婚期定在明年，不是今年。” 记者们全体鼓掌。 “今天请大家来，是有另外一件事情要宣布，我计划明年参与竞选宾夕凡尼亚州国会参议员的职位，希望能为宾夕法尼亚人民更好的服务。但这不是说我就彻底脱离了曼哈顿人民和纽约人民，无论我住在哪里、是哪个州的参议员，我都会竭尽全力为选民服务、为人民服务。 再次谢谢大家！” 记者们再次热烈鼓掌，有人喊着：“约翰！让阿妮娅也说几句！” 其他记者全都附议，“我们要阿妮娅！我们要阿妮娅！” 肯尼思笑着做了一个向下压的手势。他走下临时搭建的发言台，拉住站在一旁的张文雅手，飞快的吻了她的唇一下，“来吧，honey。” 他扶她迈上发言台。 张文雅调整了一下发言台上的话筒，话筒可真多呀，光是架在台前的话筒就有密密麻麻的二十多支。 “各位，上午好。谢谢大家如此关心我和约翰的婚期，我们还没有定下来具体的结婚日期，请别着急。约翰将要参选宾夕法尼亚州的国会参议员，我很为他感到骄傲，我尊重他的决定，并且全力支持他的竞选。希望各位也能同样支持他。 再次谢谢大家。” * 记者们一点儿也不满足！ 事实上不但张文雅没有说什么新鲜的，就连肯尼思宣布竞选也没说什么新鲜的，只是确认了之前媒体的猜测。 但媒体记者又很满足：人人都想知道他什么时候去竞选国会参议院。他父亲年仅二十九岁就是国会众议员，三十五岁成功竞选国会参议员，是当年国会最年轻的参议员；他今年三十四岁，明年三十五岁，要是明年竞选成功，也将会成为参议院最年轻的参议员，跟他父亲的从政轨迹几乎一模一样！ 他父亲三十六岁结婚，而他明年结婚的话，那么结婚年龄也跟父亲接近。 这可是完美的复刻呀！ 于是这一周全美群众都在热议小肯尼思终于决定参选参议员，而压力山大火冒三丈的则是宾州现在那位共和党的参议员。 ——小肯尼思你不讲武德！ 其他议员想要宣布竞选，都要叨叨一大堆，开一堆空头支票，比如说我要降低失业率啦，增加更多的工作岗位啦，要建造更多的经济适用房啦，要改善哪个行业的工作环境啦，诸如此类，不然群众不买账；只有小肯尼思不走寻常路，他其实每次宣布竞选都不说这些，每次都是很简洁的宣布，我要参选议员啦！大家来给我投票吧！ 然后群众就哗哗的全去给他投票。 气不气人呀！ 简直气哭了！ 别的议员都在为刷脸熟而烦恼，每次选举都要使劲砸大钱做宣传，纸媒、电媒，现在又包括网媒，只有肯尼思，他的脸不说家喻户晓吧，真正不认识他的人少之又少，所有的媒体都恨不得花钱请他上节目——现在还要加上他美丽迷人的未婚妻——光是宣传费他就能省下来一大块！ 羡慕！ 妒忌！ 恨！ 这就不说了，他居然无耻的弄到一对大熊猫来拉票！费城群众在肯尼思宣布竞选宾州国会参议员之后全都高兴疯了：这么说我们要有小肯尼思这个国会代表，又要有一对大熊猫？天哪！还有这种好事？！ * 华盛顿特区在大熊猫的竞争中不出意外的输了，但好歹可以安慰自己：不管怎么样，肯尼思一年要在首都住上大半年，滚滚去费城比去纽约要好一点，唉，可恶！ 四座城市的市政府还没有来得及为婚礼举办地再撕上一回，到了月底，国会正式放假，最高法也全面放假了。 * 工作日的最后一天，所有人的心都散了，没人想着工作。 国会大厦从中午开始陆续就有议员撤了，到了下午三点，还留在国会大厦的议员寥寥无几。 肯尼思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等着未婚妻过来。 张文雅正在跟实习生同事们告别。 短短八周，不，其实对她只有七周不到的时间，已经熟悉了这些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毛病，没有人是完美的，但总的来说都还算是对这个行业满怀激情、充满希望。 第389章 第 389 章 将来……五年之后,或者十年之后，不知道这些人是否还能继续从事律师或是司法行业。三十年后，这些实习生里面会不会出现新的联邦**官。 其他**官的实习生们也都过来道别。 监狱事件迅速拉近了这些一年级实习生和部分二年级实习生的感情,大有“一起蹲过监狱”（大误）的过命交情，各人都互相留了联系方式,依依不舍的告别。 临走前,书记员佩罗洛分发了金斯伯格**官临走前写好的实习评价。 张文雅接过信封，放进公文包，匆匆告别。 走出最高法院,回头看了一会儿最高法的大楼：高高的廊柱显得这栋大楼很是威严，单看是挺好看的，但放在华盛顿这样是个政府大楼都要搞一堆廊柱的建筑群里,又不是太显眼了。 “在看什么？”达丽雅走到她身边。 “在看……”张文雅一笑，“下次再来最高法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很多律师这一辈子都没有来过最高法。” 达丽雅爽朗的笑着,“也许你以后会成为**官也说不定。” 哈哈,真敢说呀！ * “约翰！” 现在再来肯尼思议员的办公室,人人都认识她，秘书还殷勤的为她推开门。 “Hney！”他甜蜜蜜的说：“你要是还不来,我就要过去看看是什么重大案件把你留在最高法了。” 她忍不住笑，接着被他一把抱起来。 “哎呀！”她轻呼。 “怎么？”他又急忙放下她,“弄疼你了吗？” “没有。” 他满脸笑容，“快点，我们回家。” 他匆匆拿起公文包，也把她的公文包接过来拎着，一路肩并肩，离开国会大厦。 路上遇到的工作人员、国会警察都跟他打招呼,称他“议员先生”或是“肯尼思先生”；称呼张文雅有点乱，有称她“张小姐”的，也有称她“陛下”的，还有人大概是因为先喊了“肯尼思先生”，接着便称她“肯尼思太太”。 这一声“肯尼思太太”让肯尼思心里偷着乐了一路。 嗐！他其实已经想通了，之前他对表哥安东尼抱怨说张文雅婚后不会改姓，安东尼问他，改不改姓很重要吗？确实，她不改姓，但结婚后别人还是会称她“肯尼思太太”，她不可能每次都去纠正别人，用不了多久她就会放弃，默认别人称她“肯尼思太太”。 这是属于男人的狡猾。 上了车，肯尼思问：“你看过婚前协议了吗？” 双方律师终于谈妥了所有条款，婚前协议的副本已经分别交给他俩过目。他俩会在纽约先住几天，周一去律所签了婚前协议。 “看过了。” 婚前协议主要是双方婚前财产问题，各归各的；然后是婚前财产在婚后产生收益的分配问题，也是各归各的；婚后她写专栏、写书的收入应有他的一半，他也同样；收费演讲收入也是一人一半； 其他略； 然后是离婚的赡养费问题，因为张文雅的资产远高于肯尼思，到时候不是肯尼思给她离婚赡养费，而是她要给肯尼思离婚赡养费，一年一百万美元；如果这段婚姻维持到十年以上，离婚后肯尼思还会获得一笔固定的赡养费，数额为两千万美元； 然后是未来可能有的孩子的抚养权、监护权、探视权，原则上两个人平分所有跟孩子有关的权利，如果他俩离婚不是因为肯尼思的过错的话；如果肯尼思是过错方，他将只有探视权，没有抚养权和监护权； 肯尼思保证每年跟张文雅至少出去旅游四周；分担育儿的责任，分担家务； 张文雅也保证支持丈夫的竞选，参加必要的竞选活动，同时她也有拒绝的权利； 肯尼思要负担家用，一年二十万美元； 张文雅的置装费另外计算，一年五万到十万美元； 负担所有跟孩子有关的费用； 两人共同拥有纽约两处上东区别墅、一处已经付了定金的费城别墅、一处尚未购入的华盛顿别墅； 肯尼思另外将他名下的翠贝卡公寓加上张文雅的名字； 张文雅将翠贝卡一处旧仓库加上肯尼思的名字，用以修建纽约的肯尼思家族艺术博物馆； 张文雅不会更改夫姓； 俩人的孩子将使用“肯尼思-张”这个双姓，他俩会是费城的“肯尼思-张”家族的第一代。 孩子出生后不进行宗教洗礼，不过早为他们进行宗教教育，待孩子年满十八岁后可以自由选择宗教信仰。 大致就是这些内容。 * 关于是“张-肯尼思”还是“肯尼思-张”，两个人纠结了蛮久，按照放在最后的是主要的姓的概念，肯尼思希望他的姓是主要姓氏，美国人更认可肯尼思这个姓，他们的孩子必须是个JFK，JFKZ不太合适，JFZK马马虎虎。 张文雅也觉得JFK插不下别的字母，但冠姓权总要争一争的，既然老祖母的娘家姓“菲茨杰拉德”可以放进去，她的Z当然也能放进去，JZK或者JKZ就很好嘛。 最后肯尼思妥协了，同意用“肯尼思-张”，他俩的孩子今后会是JKZ或者JFKZ。 宗教问题倒没有纠结很久。 * 讨论婚前协议条款的时候，张文雅不止一次表示，“结婚真麻烦”，因此婚前协议比她预想的谈的要快一点。 双方都为对方的实际资产感到了惊讶。肯尼思之前知道她早就买了房子，并且这几年房子越来越多，多达几十处，波士顿也买了房子，去年还在海恩尼斯港买了一处别墅。他不知道的是她的公司和投资，就算没有卖股票套现的几亿美元，她养活自己也绰绰有余，光是跟苏珊合作的甜品店与饮品店就价值过千万。 肯尼思则拥有三个信托基金：老爹JFK留下的信托基金，经营三十多年后现在有了两亿五千万左右的资产，他和姐姐一人一半，没有具体分配，姐弟俩每年从老爹的信托基金中可以拿到一人一百万美元的生活费； 继父给他们姐弟每个人设立了五百万美元的信托基金，十八岁拿一百万，二十五岁拿两百万，其他年满三十五岁一次□□付。经过二十多年的投资经营，这笔信托基金还有四五百万，肯尼思准备明年年满三十五岁后将这笔资产合并进自己的信托基金里； 自己的信托基金，为他将来的孩子准备的，从二十二岁开始设立，十二年后这笔信托基金也已经有了一千万美元的资产。 行啊，这男人考虑的挺周到，理财小能手。 张文雅也有自己的三个信托基金，一个放房产，另外两个是给将来的孩子的，财大气粗的放进去各五千万美元现金。她的律师建议她将资产都放进信托基金，这样避免将来后代里出个败家子。 ——好吧。 这也是富豪家族的惯常做法，她只是很难适应。 还有购买公司的事情，肯尼思始终不知道她要买什么公司，但资金已经准备好了，头期款高达两亿，之后又准备了两亿投入研发和再生产。 说实话，即使富豪家族或大公司也很难一下子拿出四亿现金买公司，企业的钱总是在流通，真要买公司，很多并购案看着标的几十亿上百亿，很多都是现金结合股权联合支付。张文雅没有自己独立的主体公司，于是非常不讲武德的准备直接用现金收购。 目前，小约翰·肯尼思只知道计划收购的公司在休斯顿。 他好奇得要命，百爪挠心。 * 直接去了机场，飞回纽约。 继波音公司宣布张文雅可以终生免费使用“女王一号”之后，就在今天下午，专做公务飞机的湾流宇航公司高调宣布，他们将提供一架定制机供女王陛下终生免费使用，该专机命名为“阿妮娅号”。 湾流公司今天的头号大事不是“阿妮娅号”，而是美国最大军火商之一的通用动力公司宣布以五十三亿美元的收购价全盘收购了湾流，该并购案收购价据说高达通用动力公司的百分之五十六的市值。上午并购消息宣布后，通用动力公司的股价立即上扬。 “阿妮娅号”消息宣布之后，通用动力公司的股价持续上扬。 阿妮娅号是湾流目前的主打机型“湾流-V”，舒适豪华，可搭乘十几名乘客。机身上硕大的“ANYA”四个字母不知道是金色颜料还是金粉喷涂，总之金光闪闪，非常有帝王气象。 机尾喷涂大周国女王陛下的王室家徽：金色东方龙与红色东方凤凰，一龙一凤交缠，金碧辉煌。 另一边机身上则喷涂一条霸气的金色东方龙，非常醒目。 浮夸，但她喜欢。 湾流公司很走心，就连两名女乘务员都穿上了中式对襟上衣，盘扣绣花，左肩绣有金龙，下穿三裥裙。 张文雅觉得必须夸夸湾流的走心，瞧瞧这服务态度！ 小肯尼思同志也觉得很满意。 湾流的客户经理为他们介绍飞机的性能，湾流还为女王的专机配备了飞行经验丰富的机长和副机长，想用飞机提前一小时通知机长即可，机长会办理飞行手续，他俩登机后飞机随时可以起飞。 张文雅则想，这资本主义企业的服务态度可真好！：，，. 第390章 第 390 章 有波音的“女王一号”和湾流的“阿妮娅号”, 基本上长途出行的问题就解决了。 张文雅赚到了出行工具并且不用缴税，波音和湾流赚到了知名度和股价，双赢！ * 回到纽约联排别墅, 查理来接狗子。 唐古拉待在卡罗琳家，孩子们很喜欢，基本算是长期寄养在她家。 他俩要出去度假两周, 便叫查理过来接走莱蒙，顺便把贝果和吐司也接走。 肯尼思没让张文雅见到查理, 也没让查理进门，直接牵了三条狗交接给查理, 迅速打发他走人。 他吸取教训, 能不让她见前夫就尽量不让她见, 不是不放心张文雅，是不放心查理这个无耻的家伙。 查理也明知他早做预防，没多说什么, 接了狗子便走了。 这个月他回了纽约，就住在上东区公寓，距离他俩现在住的六十三街别墅也没有多远，走着就能来回。曼哈顿狗仔队没有洛杉矶狗仔队那么讨打, 毕竟这人有钱又毫不在意揍你，上次他发了疯砸车又烧车, 虽然又上了小报头条，赔了钱赔了车，但那个狗仔队从此只能退出狗仔这一行。 查理有自己的传媒产业, 想封杀一个自由职业的狗仔队还是很容易的, 除非你是指望干了这一票就退出不干, 否则就是得不偿失。 狗仔队跟着他拍了几张照片也就作罢了。 * 张文雅回了家便进了书房。二楼的书房两人共用。整理一下实习期间做的笔记, 复印了一些最高法往年案卷，都密密麻麻做了笔记和注释。 写个实□□结。 最高法的实习还挺有意思的。根据达伦说，没有下面地区法院那么忙，而且逼格之高，全美首屈一指。导师是联邦大法官的优点是你能获得第一手资料，不懂的地方甚至可以直接问大法官。能成为大法官的人必定有过人之处，也不仅仅是政治倾向的选择。 美国大学这种开放性的学习环境教你用自己的脑子思考问题，每一份判决的多数意见书都很有意思，阐述“我为什么如此判决”；下面法院的司法判决书也是如此，所以实习主要是学习司法判决书的判决思路。 另外写作能力也是一个重点，法律名词要精准，不可让人有误解，也不能让双方律师有漏洞可抓。 没别的捷径，只能多看、多写。 还是“帕特里克案”。最高法的卷宗带不回来，但两审的司法判决书在两个法院的网站都有，下载、打印，做做备注，等度假回来写自己的“裁决意见书”。 忙完了下楼，狗子不见了。肯尼思已经洗了澡，换了一身便装，准备出去吃饭。 “查理什么时候来的？” “半小时之前。” “他说什么了吗？”张文雅从门边的置物柜上拿了门匙，装进一只小巧的桶装腋下包里，包带略长，便斜背着。包里放下移动电话、便签本、手帕纸、门匙。 “没说什么。”肯尼思跟在她身后出门，随手关上门。 张文雅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未婚夫有时候过分小心，应该吸取了查理的教训，不太愿意让她再见到查理。其实想想，明年他要竞选，她肯定多的是机会见到查理，除非他换掉查理这个竞选经理。 那查理妥妥就是个大冤种了。 “噢，罗丽刚才打了电话过来，问你好。” “她回来了吗？还在度蜜月？”罗丽是鲍比叔叔最小的女儿，两周前的周末，罗丽刚在海恩尼斯港肯尼思大院结婚，他俩一起回去参加婚礼，免不了又被肯家人追问婚期。 “还没回来。” “蜜月怎么样？她说了吗？” “蜜月很棒。”他简短的说。 狗仔队一路跟着他们，拼命问他们明年什么时候结婚，俩人都充耳不闻。 * 那个周五，他俩乘坐“女王一号”到了波士顿机场，波士顿的肯尼思们都跑来机场围观女王专机。私人飞机并不稀罕，肯家是最早拥有自己私人飞机的富豪家族之一，当年老肯和鲍比叔叔都是乘坐自家的私人飞机各州跑竞选的。 稀罕的是波音这么一家大公司居然“送”了她专机，高调又张扬，确实，要专机才配得上张文雅的王室身份。 肯尼思家族全体都很高兴。 钱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这份排面。 * 他俩晚上仍然住在总统旧居，罗丽和未婚夫马克过来见他们。马克也是一位作家，他正在写一本反应美国艾滋病人的书。罗丽是一位纪录片制片人，与马克合作过数部纪录片，属于工作伙伴，发展成为恋人，感情很稳定。 罗丽跟堂哥关系也很好，笑着问他俩到底什么时候举行婚礼，全家、全波士顿、全美国可都盼着他俩结婚呢。还有，他俩的婚礼能拍纪录片吗？ 张文雅大惊：什么？婚礼也要拍纪录片？！ “叔叔说一定要办一个超级大的婚礼，阿妮娅你可能不知道，我们家的传统就是什么都要留下来纪录，这是留给后代的宝贵遗产，你说呢？”罗丽说。 张文雅有点晕：说的好像很有道理！其实想想，就是普通人办个婚礼还会找人拍录像留作纪念呢，美国王室的盛大婚礼肯定也会全程拍摄。由肯家人来制作纪录片，总比找个外人要好吧？ 但约翰愿意自己的婚礼也变成公众财产的一部分吗？好像他从出生之后就已经成了美国文化、美国形象的一部分，现在才想要分割开，太晚了。 “你说呢，约翰？”张文雅把问题抛给肯尼思。 肯尼思有点犹豫，“我不知道。你喜欢吗？或者，你不反对吗？” 张文雅觉得还挺不错的呢。 “你要是没有意见我就同意了。” 罗丽马上说：“我让律师拟一份拍摄合约，会跟你们的律师谈。我还会需要拍你们筹备婚礼之前的镜头——现在，你们该告诉我婚礼的具体日期了吧？” 狡猾的罗丽！ 不过，确实要告诉他们具体时间，纪录片也需要筹备一段时间，还得去找钱、安排摄影师等等。肯尼思喜滋滋的先要他俩保密，在他俩发誓不告诉别人之后，他说计划明年五月的某一天举行婚礼。 罗丽提前祝贺了堂哥，也祝贺了未来堂嫂。 * 这天，七月十六日，一个普普通通的周五。 半夜，小约翰·肯尼思在睡梦中高喊数声，吵醒了一旁的张文雅。 把她吓得够呛，猛地翻身坐起，“约翰！约翰！” 她开了床头灯。 肯尼思脸色苍白，浑身大汗，一把抱住她的腰，哭唧唧的说：“honey，好可怕！” 怎么说话的这人？我怎么可怕了？ 张文雅心里翻了个白眼，温柔的问他：“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继续哭唧唧，点头，“噩梦，可怕的噩梦！我梦到我跟——跟别的女人结婚了，我和那个女人整天吵架，累得精疲力尽。Honey，那个女人一点都不温柔，不像你这么温柔。” “做梦都是假的，不要在意。”是吗？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是不是这家伙心里有什么别的小九九？张文雅有点怀疑。 “是吗？是假的吗？可是太真实了，真可怕。后来，我和那个女人、以及她的姐姐一起坐飞机来海恩尼斯港，是我开的飞机，真可笑，我根本不会开飞机！” “然后呢？你为什么喊得像是谁打了你？” “不是有人打我，是——飞机掉到海里去了！飞机向下俯冲的时候我吓得尖叫，然后——飞机掉到海水里，海水很快淹没了我，我死了！所以我被吓醒了！” 嗯？做了一个这么不祥的梦，也不怪他脸色如此难看。 “我去倒杯水给你。”张文雅想下床。 肯尼思哭唧唧的死活不肯放手，“别走，陪着我。我害怕——” “害怕什么？”哎呀！看上去就是个长不大的男孩！ “害怕……死掉，而且我身边居然不是你！” 啊，说的什么话？我好好的要陪你一起死吗？ 还是要安慰安慰他，她温柔的说：“行啦，只是一个奇怪的噩梦，梦本来就是假的，你害怕成这样，好好笑啊。” “一点都不好笑。”委屈，“我都掉进海里淹死了，你也不同情我。” “我很同情你。你说说，梦里你的妻子不是我，那她怎么样？比我漂亮吗？” “没你漂亮。” “对你好吗？” “一点也不好，整天冲我发火。”委屈得不得了！ “啊，那梦里的你怎么会跟她结婚的？” 他一愣，“我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这个的？梦不是假的吗？ “所以梦是没有逻辑的，别想了。”她手指伸进他浓密的头发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捋着，“跟你讲个故事吧。中国古代有一位哲学家，他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变成了蝴蝶，自由自在、无忧无虑；梦醒来后他恍惚很久，不知道是自己变成了蝴蝶，还是蝴蝶变成了自己。这个故事叫‘庄生梦蝶’。” 肯尼思更不安了：那么到底现在是梦，还是刚才的生活是个梦？ 第391章 营养液5.1万加更 张文雅问：“你是不是弄不清楚到底现在是个梦, 还是刚才的梦才是个梦？” 他怔怔，“对。” 对你个头呀！ “很好办，用痛感来判断, 做梦是不会觉得疼的。” “不要。” “真的不要吗？” “不要。” 孩子气！ “那怎么办？或者……我们去找你梦里的妻子吧。” 肯尼思吓了一跳，“No、No、No！” 嗯？好像有哪里不对，反应也太强烈了一点！ “是我认识的人吗？” “……应该不是。别说这个了, 好渴，honey帮我倒杯水, 谢谢。” 有点做贼心虚。哼，那个女人一定是他认识的人, 她可能也认识, 不然他不会这样心虚。要是陌生人他肯定不怕她问, 会理直气壮的说就是个陌生人。 她下楼去倒水，不妨他随即也跟着下楼了，倒把她吓了一跳。 他只穿了平角短裤, 连睡裤都没穿，从背后抱着她，黏黏糊糊的，“honey。” “你不喝水了吗？”她手一抖, 水杯里的水泼了出来。 “喝。”他忙结过水杯，一口气喝完。 “你要知道, 我真的吓坏了。天哪！不过，我还是有点不确定，现在……是真实的吗？” “也许不是。”张文雅严肃的说。 接着忽然被他一个公主抱抱起来, “我决定要验证一下。” 不过不是抱着她上楼, 而是——开了后门, 到了门廊上。 “喂, 你干什么？” 她紧张的揽着他脖子。 海风吹来，十分清凉。 肯尼思将她放在门廊的木地板上，让她站好，接着迅速脱了平角短裤，坐在一旁的木椅上。 这人真无耻！ “这是外面。”她小声说。 “没人会看见，我保证。”他一把拉过她，让她坐在他腿上。“快一点，我敢保证这是最好的验证方法。” 我可去你的吧！ * 结果就是紧张又很爽的来了一发。 然后他宣称一次还不足够验证，没过多久又来了一发。 * 被抱回楼上，觉得很烦哎，又要去洗澡。 洗澡的时候差点睡着，迷迷糊糊的匆匆洗完，躺回床上。 “我很困，你要是再弄醒我，你就去客房睡。” “好，不弄醒你了。”他倒是答应的很爽快。 * 周六，罗丽的婚礼。 张文雅都没有注意罗丽的婚纱是什么款式，只觉得困，很想回去睡觉。婚礼在这天的上午进行，中午在肯尼思大院有个冷餐招待会，客人们很快便发现，肯尼思和张文雅不知道什么时候溜走了。 俩人溜回总统旧居。 张文雅觉得未婚夫过分的黏人，有点烦，于是让他开车去波士顿的中国城买茶叶和蛋黄酥，一来一回至少三个小时。 一觉睡到傍晚。 * 这会儿张文雅又想起来这件事。 他最近没有再做类似的梦，幸好。他那次大概是真的有点吓坏，还有点——无耻，总之那两天真是处在随时随地发情的状态，一有机会就想跟她来一发，累得她受不了。虽然吧没有耕坏的田只有累死的牛，但一块田要总是耕来耕去，大抵也是会过度消耗的。 对于他梦里的妻子到底是谁，她也想开了，不去问他究竟是他认识的哪个女人，问了没意思，难道要为此生气吗？犯不着，并且也很可笑。 需要向他提出要求吗？好像也用不着，真诚高尚的人用不着对他提要求；而如果是个混蛋的话，提了要求也没用。 哎呀！好难呀！ 又想想，他哭唧唧说自己死了，吓得半死，实在也有点好笑。这下子他再也不提去学飞行驾驶证的事儿了，也不提要自己买一架直升机，或者小型飞机。还非常庆幸波音提供了一架专机，这样以后再也不要发愁交通工具的问题。现在又多一架湾流，更方便了。 总之想要享受那种“大地在我脚下”的感受，完全用不着去学开飞机。算是意外之喜吧。 * 张文雅点了菜，肯尼思点了两杯红葡萄酒。 忽然有人过来打招呼，“你好，约翰。你好，阿妮娅。或者我该称你‘陛下’。” 来人烈焰红唇，金发耀眼，一脸甜美的微笑。是卡尔文·克莱恩的VIP客户经理，卡洛琳·班塞尔。 “你好，卡洛琳。”张文雅向她微笑。 肯尼思则莫名其妙的皱了皱眉，“你好，班塞尔小姐。” 咦？这人怎么回事？以前他可都是喊她“卡洛琳”的。 卡洛琳微笑，似乎浑然不觉，“克莱恩先生问你们好，多谢你对卡尔文·克莱恩的支持。” “克莱恩先生太客气了，请替我多谢他。” “克莱恩先生还想知道你找好了婚纱设计师吗？有空的话，请到设计室来看看，你想要什么样的婚纱都可以告诉设计师。一件完美的婚纱费时费工，早一点定下来设计稿，就可以早一点开工，你觉得怎么样？” 啊哈！原来是为了这个。 张文雅想着约翰·加利亚诺不知道最近在做什么。 “我还没有定下婚期，婚纱不着急。克莱恩先生最近还会亲自为客户设计吗？” “那要看是哪位客户，对你，”卡洛琳得体的微笑，瞥了一眼肯尼思，“他会很乐意为你设计婚纱。” 张文雅从容优雅的微笑，“替我多谢克莱恩先生的好意。” * “别找克莱恩。”卡洛琳告辞了，肯尼思马上对张文雅说。 “为什么？我以为你跟克莱恩关系不错。” “我是跟克莱恩夫妇关系还不错，但我……我不喜欢他家的婚纱设计。加利亚诺就很好，他的中国风我看棒极了，很适合你。” 这男人，心里有鬼！啊！难道他梦里的妻子居然是卡洛琳？ 张文雅不动声色，淡定的说：“你跟卡洛琳有孩子吗？” “没有。”他脱口而出，随即才反应过来，有点慌张，“那只是个梦！” 呵，男人，弱爆了！ “为什么没有孩子？我以为梦里的你应该也很想要孩子。” “别说这个了。” 肯尼思明显有点紧张，还有点……烦恼？焦虑？总之，不怎么淡定。 “哈！看你急的！”她笑起来，“你真的有点傻，我难道会为了一个梦责怪你吗？这个梦可能是提醒你不要再去做什么冒险的事情。” “你说的没错。”他轻叹一声，“虽然是个梦，却居然像是——身临其境。那种感觉……太真实了，真实得让人害怕。” “比你现在的生活还真实吗？” “那是……不能比，那是临死前的一瞬间，很可怕。”他心有余悸，“大概就叫‘濒死体验’吧。” 看来，真是把他吓坏了。 * 吃过晚餐回家，俩人在天台花园聊天。 他很喜欢谈小时候的事情，小时候是个熊孩子，皮得很，母亲宠爱他，叔叔们疼爱他，身边的其他人也全都宠他宠得不行，于是小小年纪就是个坏脾气男孩，想要什么都要得到，他也几乎没有得不到的东西。 跟安东尼一起调皮捣蛋，安东尼很迁就他，总是让着他这个表弟，他惹了祸会让安东尼背锅，不过几乎每次都会被母亲拆穿。 这些故事很有意思，第一，说明他真是被宠大的男宝；第二，杰奎琳并没有溺爱他，该责备的时候责备他，该揍他的时候也能下得了狠手。 所以他没有长歪到底是天性善良，还是杰奎琳教子有方？她相信两种都有。 他很想知道她的童年，她想着，仔细挑选了一些不涉及季青青的事儿说了。 哥哥小时候也没有那么混账，还是肯带她玩儿的，他们去郊区偷摘农户的黄瓜和番茄，随便在衣服上呼噜一下就吃进肚子里；哥哥教她爬树、翻墙头，不过要是她翻墙摔下来，哥哥是不会对她亲亲抱抱举高高的，反而会嘲笑她很笨。 小学也很开心，小孩子没有那么多想法，都还比较单纯。女孩子们喜欢攀比谁的蝴蝶结最好看，大多都是红色蝴蝶结，有棉布印花的，有纱的，还有缎子的。可她从小就是短发，戴不了蝴蝶结，因此十分羡慕。她用家里的零头布，笨拙的缝了一只蝴蝶结，但不敢戴，也没有机会戴，后来，这个蝴蝶结丢了，再也没找到。 肯尼思心疼得不得了。 “你只需要记得那些快乐的事情就好，不快乐的事情永远不要记起。” “我的童年快乐太少，我不像你。” “你能长成现在这样，不愤世嫉俗，没有心理扭曲，我相信你的本性是美好的，你整个人都是美好的，什么样的折磨都不能改变你。可我希望那些事情你永远不曾经历过，是因为我舍不得你遭受任何折磨。Honey，遇见你，是我一生最大的美好。” * 我也是。 第392章 第 392 章 早上。 要晨跑的人已经醒了。 看着身边的人的睡颜,小心的亲吻一下她脸庞。 洗漱后下楼，爱德华·沃伦已经在客厅等候多时。 “肯尼思先生。”他递来一只文件夹。 肯尼思接过文件夹，匆匆翻看。里面有几张纸、几张照片,第一张照片是卡洛琳·班塞尔，第二张照片是一个陌生女人。他皱起眉头。 “你明白你的职责吗？” “明白。我负责您和张小姐的安全，包括任何方面的人身威胁。” “上次的事情做的不错。这件事，”肯尼思示意的晃了晃手里的文件夹,“不要告诉除了你我之外的第三个人，张小姐也不能告诉。” “明白。” “你可以走了。” 爱德华点头致意，随即走了。 肯尼思随即上了二楼，将文件夹里的纸和照片塞进碎纸机里。 * 晨跑回来的肯尼思回来洗澡换了衣服,又出去了,直到十一点才回来。 “你去哪里了？卡罗琳打了电话过来，问我们出门了没有。”张文雅穿了一条雅致的白底蓝绿小花连衣裙，金色小羊皮绑带罗马凉鞋,正在梳头。 肯尼思将手里的纸盒放在梳妆台上,“别动，我来给你梳头。” 为她梳了头发,编了法式发辫。 “这是什么？你出去买东西了吗？”她拿起纸盒。 “放下,别动。” 好稀罕吗？她嘟着嘴，放下纸盒。纸盒不大，蒂凡尼的蒂凡尼蓝纸盒。 这人一早就跑去买珠宝？或者只是一个普通的纸盒？ 编好发辫,肯尼思这才打开纸盒,将一只发夹夹在她的发辫上面。 “好看吗？”他问。 张文雅怔怔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明眸皓齿,头发乌黑，发辫编结的很好看。发夹也很美，是一只蝴蝶结,红色碧玺与碎钻，简简单单。 她的童年很苦涩，即使有着童年的欢乐，同时也伴着无可奈何的苦涩。 而现在……甜蜜，只有甜蜜。 他听见你说的话，并且把你真正的放在心底，处处为你着想，就连童年的遗憾都想要为你弥补上，这就是爱。 这就是爱吗？ 那么，爱情果真是世界上最最甜蜜的事情了！ * 她先是垂下眼帘，随即站起来，转身扑进他怀里，踮起脚尖亲吻他。 他也满心欢喜，情意绵绵的亲吻她。 这是多么美好的一天呀！ * 今天中午要跟卡罗琳一家共进午餐，就在卡罗琳家里。 快到十二点，张文雅和肯尼思才到了第五大道的公寓。 现在，这套公寓里几乎看不到前主人杰姬的痕迹了，到处都是孩子们的东西，玩具、图书、衣服。 萝丝来开的门，“约翰叔叔，阿妮娅阿姨，快进来。妈妈！约翰叔叔来了！还有阿妮娅阿姨！” 萝丝今年十一岁，已经是个亭亭玉立的小少女，苗条可爱，长得越来越像祖母杰姬。 肯尼思带来了一瓶葡萄酒，张文雅走路上买了一束百合花。 卡罗琳接过花，亲吻张文雅脸庞，“你好，亲爱的。” 小机灵鬼儿萝丝找来花瓶，将百合花插在花瓶里。 塔狄安娜挤了过来，着急的问：“阿妮娅阿姨，你和约翰叔叔什么时候结婚？” “塔狄安娜。”卡罗琳不满的喊她一声，“这是约翰叔叔和阿妮娅的事情，你还是个孩子，不要问大人的事情。” 塔狄安娜很着急，“同学们天天问我，约翰叔叔什么时候结婚，为什么胖达不在纽约，我一个都回答不了。” 萝丝故意说：“我以为你想当花童。” “我也想当花童。约翰叔叔，你不会找别人当花童吧？” 萝丝也说：“对，不要凯瑟琳。” 凯瑟琳是玛丽娅表姐的长女，年龄正好在萝丝和塔狄安娜之间。 “你们不喜欢凯瑟琳吗？”张文雅好奇的问。玛丽娅和卡罗琳、约翰的关系非常好，他们的孩子经常见面，关系不怎么好吗？ 萝丝犹豫了一下，“凯瑟琳很娇气，我们不喜欢她。” 卡罗琳和玛丽娅俩姐妹生孩子几乎同时，卡罗琳三个孩子，玛丽娅四个孩子，萝丝、凯瑟琳、塔狄安娜、克里斯蒂娜分别间隔一年出生，接着是同年出生的杰克和帕特里克，玛丽娅最小的儿子克里斯托弗1997年出生。 啊哈！也不怪肯尼思现在一心想着要孩子，姐姐们的孩子一年一个，小家伙们玩玩还是很可爱的。 卡罗琳扶额，“萝丝，别这么说你的妹妹。” “塔狄安娜才是我的妹妹，凯瑟琳不是。” 孩子们呀！领地意识还挺强的。 卡罗琳打发走两个女儿，要她们去看看弟弟，这小子今年六岁了，正是调皮的年龄。 孩子们走开了，卡罗琳才好问他们婚礼的事情。 “还有十个月呢，还早。”张文雅说。 “不早了。你现在就要开始挑选设计师，挑选婚纱款式。还有教堂、主婚人。” 张文雅顿时开始头疼。 “卡罗琳，别那么着急。”肯尼思揽着她的肩，“我们刚定下来日期，等我们……等到圣诞节之后再开始准备婚礼也完全来得及。” 卡罗琳都不想说他了，“你现在就去教堂问问，问问婚礼已经排到哪一天了，很多教堂排期都排到一年后。” 肯尼思愣住：“有这么多人结婚吗？” 张文雅也想扶额。 “泰德叔叔说肯尼思家族如果在纽约举办婚礼，通常是圣帕特里克大教堂。” 卡罗琳欣慰，“对，圣帕特里克大教堂很好，我明天就去问问。” 明天周日，是礼拜日。明年五月二十一日也是周日，不知道是停了礼拜日活动还是在早上的主祷日活动之后再举行婚礼。 不管这些。 * 姐夫哥问他俩要去什么地方度假，说要是可以的话，明年他也和卡罗琳去南极玩一周，甩开闹人的孩子们，彻底享受二人世界。不过鉴于姐弟俩父母双亡，姐夫哥也父母双亡，到时候孩子们说不定就要往约翰叔叔家一塞。 吃过午餐，跟孩子们玩了一会儿，卡罗琳说他们明天出发去马萨葡萄园岛度假，然后可能要去海恩尼斯港待一周，问他俩要回去吗。 “我想把那边家里阁楼上的东西收拾一下，约翰，阿妮娅，你们最好去看看有什么想留下的。” “都有些什么？”张文雅问。 “都是父亲当年用过的一些东西，放了很久，早就应该清理了，不然会有老鼠。” 肯尼思摸着下巴，“留一下作纪念，其他的……挑一些放进家族博物馆，别的……都卖了吧。” “我也是这么想的，母亲留下了太多东西。” “别像上次那样拍卖，上次……太惹人注目了，不太好。” 艾森伯格看了一眼妻子，又看了一眼小舅子，没说什么。 上次拍卖杰姬的遗物，是拍出了惊人的高价，也因此媒体和群众都觉得姐弟俩有点太败家以及太贪财了，其实姐弟俩当初以为只能卖个三百万最多，谁知道群众会如此疯狂，居然拍出十倍的高价呢？ 其实也不能怪姐弟俩为什么崽卖爷田，实在是杰姬太能攒东西，东西真的很多！ 海恩尼斯港的东西也很多，到时候姐弟俩留一些具有纪念意义的物品，留一些给家族博物馆，其他都卖了，至少也能卖几百万吧。 一旦你习惯了看到银行账户上的很多个零，区区几百万在张文雅看来就不算什么了。 还因为是卖股票得来的钱，赚的过分容易，这九亿现金在她看来，还不如跟苏珊合伙的两家公司每年赚个几十万更让她高兴呢。 * 八月的计划已经安排好了：去南极度假两周，然后去马撒葡萄园岛玩一周，最后再去海恩尼斯港待上一周，上午出海玩帆船，下午在阁楼收拾东西，晚上在沙滩上散步，要是白天没有尽兴，还可以夜泳。 海恩尼斯港也有狗仔队，特别是如果他俩回去的话，但比起纽约动辄几十人乃至上百人的密度，海恩尼斯港的狗仔队要少得多，也客气得多，可以请他们拍完后离远一点，不会太影响他们度假的好心情。 离开海恩尼斯港之后，开车送她去耶鲁法学院报道，他的假期还有两周，可以留在纽黑文。 计划安排的很好。 满心期待明天开始的旅程！ * 行李箱已经收拾好了，带上了极寒天气下的所有装备。 布鲁克和娜塔莎、助理玛雅、玛雅的两名助手，再加上新上任的安保主管爱德华·沃伦，一行一共八人，将乘坐波音“女王一号”前往智利。合恩角所在地叫火地岛，娜塔莎、玛雅、助手留在火地岛，布鲁克、爱德华陪同他俩前往乔治王岛，第一站先去拜访中国科考站长城站。 中国目前在南极洲有两个科考站：长城、中山；美国目前有五个科考站：麦克默多、阿蒙森-斯科特、帕尔默、塞普尔、伯德，其中阿蒙森-斯科特站位于南极点。 比一比，还是美国财大气粗，这五个科考站最后一个是1973年建成的塞普尔站，阿蒙森-斯科特站因为地处最寒冷的南极点，运输不便，硬是花了十二年才建成。：，，. 第393章 第 393 章 八月是南半球的冬季,但其实在南极洲上，冬夏分别不是很大，大概是零下十度到零下三十度的区别。南极半岛的夏季稍好一点,可以有零度的气温。肯尼思也从中国大使馆拿到了长城站的公开资料，常驻科考人员若干，建筑物若干，有独立的油罐和发电机,科研楼和宿舍楼都有空调，还有一个设施齐全的医疗站，可以说做到了自给自足。 乔治王岛的气候得天独厚，因为海洋水流的原因,冬季也不是很冷,普通零下十度以上的气温，也就跟纽约的冬天差不多，不算很冷。 肯尼思坚决不肯告诉张文雅到底安排了什么计划。 周日到达火地岛上的机场,在当地住了一晚,周一，登上中国的极地破冰船“雪龙号”,前往乔治王岛。 * 乔治王岛上的长城站经过十多年的陆续建造,已经有了二十多座建筑物，俨然一座小城市。 张文雅很惊喜，没想到咱们国家的科考站这么大！ 科考站给他们四个人安排了宿舍,还派人带他们参观了科考站：咱们中国人走哪儿都种菜！有一个专门种植蔬菜的温室大棚,无土栽培黄瓜、番茄、绿叶菜,每天都能收获一公斤蔬菜，多是不多，但解个馋还是可以的！ 雪龙号负担着运送科考队员、物资的重任,差不多一年跑一趟，每次运送一千多吨食物，主食米面，副食多种多样，以肉类为主，然后是各种罐头、速冻食品、半成品食物，蔬菜较少，多为耐存储的品种，绿叶菜因为不宜长期存放，只能以脱水蔬菜的形式配发；水果也多是罐头水果，新鲜水果很少。 脱水蔬菜并不好吃，口感渣渣，有新鲜蔬菜可以吃谁还想吃什么脱水蔬菜呢。 雪龙号从印度洋过来，在靠近印度洋的中山站卸下一半食品补给；然后绕过南极洲，在智利的港口补充绿叶蔬菜和水果。 肯尼思这次也采购了一批美国水果和水果罐头，赠送给中国科考站。 此时是冬季，时而下雪，幸好最近天晴。 中国科考员带他们去看南极企鹅，企鹅有很多种，常见的是帝企鹅，圆圆胖胖的身体一摇一摆的在雪地上走来走去。帝企鹅目前的生存环境并不好，据说是因为冰盖融化，帝企鹅的栖息地越来越小，冰面不稳，很多幼崽在长出羽毛之前就掉进冰冷的海水里冻死了。 海水很冷，冬季连浮游生物都没有了，磷虾这样的生物也会转移到较深的水层，其他海洋动物冬季也极少看到；南极洲有植物，大多数是地衣、苔藓这种低级生物，只有三种开花植物，现在是冬季，看不到它们开花，要是夏天来，乔治王岛和南极半岛可以看见连绵的绿色，还是很有意思的。 各国科考站都科考些什么呢？有的科研人员研究南极生物，动物植物都有；研究气候变化对南极洲的影响，比如冰盖融化如何影响企鹅的栖息地和繁殖；有研究南极上空臭氧层的；还有在永冻层打孔抽取南极洲冰面之下的土壤，研究古代地理与气候的；还有找陨石的，因为南极洲从来没有人类定居破坏，陨石掉落后没有挪窝，也没有遭受人类活动的影响。 总之各种课题都很有意思。 八月正好是南极极夜时间段，白天很短，夜晚极长，白天也没有什么时间在外面溜达，但有瑰丽的极光。 第一次见到极光，把张文雅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她在电视上见过极光，但小小电视屏幕上的极光怎么能跟布满整个天幕的绚丽光芒相比！ 极光出现的时间不一定，延续的时长也不一定，极光出现后，马上就有人过来喊他们出去看极光。 张文雅赶紧穿上雪地靴、长羽绒服，一路跑出去。 天幕中几道亮绿色的光带浩浩荡荡铺满夜幕，光带的边缘是薰衣草紫色到紫罗兰色，如此瑰丽的颜色冲击着眼球，你什么都想不到，甚至忘了赞叹大自然的神奇。 有人跟着她走出来，默默握着她的手，什么也没说。 极光持续了大概十多分钟，渐渐消散了。 * “真美呀。”张文雅小声说。 “美极了！”肯尼思拉着她的手，带她回宿舍楼。外面好冷呀！ “要是能天天看到极光就好了。” “不下雪应该每天都有。” “阿拉斯加是不是也能看极光？” “对。但也许北半球的极光跟南半球的极光不一样。” “没有一模一样的极光，你说是吗？” “好像是的。” “像烟花一样，都是短暂的艺术。” 肯尼思停了一下，转头看她：没错。 “你喜欢吗？” “极光吗？还是烟花？” “都喜欢吗？” “都很喜欢。中国人说‘烟花易逝’，意思是人生短暂，要——要像烟花一样，辉煌灿烂过，倒是不虚此生。” 中国人的哲学真有意思。肯尼思心想。 “想要做到‘辉煌灿烂’可不容易。” 张文雅一笑，“自信又自大的人会想，我要活得轰轰烈烈，死也要死得轰轰烈烈，要让别人记住我，要成为被人记得的人。” “你是说，名气？” “差不多。最好还有‘贡献’。极光无名，今天的极光没有名字，明天的极光也没有名字，无名是极光的悲哀。但人有名字，约翰，成为一个有名气的人是什么感觉？” 这个问题真的很难回答。 “我不知道。我的名气不是得自我自己，是得自我的父亲和母亲。” “你想成为有名气的人吗？” 又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 他想了一下，“我现在应该算是一个很有名气的人，但我不知道……” “做你自己，建立自己的伟大事业。有人这么跟你说过吗？” “有。” “谁？” “母亲，你。” 她惊讶，“泰德叔叔没有说过吗？” “叔叔说我可以做任何我想做的事情，但不一定是我的母亲想要我做的事情。” 哎呀！没想到泰德叔叔真的很宠溺他，连这种话都说。啧啧。 “我还以为泰德叔叔想让你当总统。” 肯尼思顿时大笑起来，一把抱起她，“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 他乐得不行，“他肯定偷偷告诉你了。” “没有。你会考虑吗？” “我会考虑的，但不是现在。” * 在长城站待了四天，长城站派船送他们登上了南极半岛。 租借了长城站的雪地车，一路开去阿根廷的圣马丁将军站，住了一晚，第二天，下起了大雪。 只能滞留在圣马丁将军站。 阿根廷官方语言是西班牙语，张文雅之前学过西班牙语，不过好几年都不怎么说了，肯尼思的西班牙语说的也不怎么样，幸好阿根廷大多数科考人员都会说英语，交流起来不是问题。 下雪天没有极光。 可以在短暂的白天出去溜达，不过刚出去就被扑面的大雪堵回来了。 科考人员下雪天也必须要去外面维护设备，很辛苦。 科考站有自己的发电机，能扛得住零下三十度的温度，室内倒是不冷的。 一些需要外出的科考人员不得不暂停工作。 整天没事做的人只好在体育馆里消耗精力，他们有一个室内体育馆，可以打篮球、撸铁，还有游戏室，台球、国际象棋、飞镖。运动和游戏仍然不能消耗精力的话，还可以做做床上运动。 科考站免费无限量提供安全套，据说安全套是各国科考站最大人造消耗品。 完全可以理解。 * 这场大雪下了快一周，打乱了肯尼思的度假计划。 不过也不虚此行了。 科考站里快乐的床上运动大大抵消了不能出门带来的不快，周围都是陌生人也很有趣，阿根廷人没有美国人那么狂热，也不像中国人那么拘谨，还很浪漫，有位教授送了张文雅一只小玻璃瓶，里面放了一小块陨石，声称这是十亿年前的宇宙尘埃，代表他们的爱情。 两个人很高兴的接受了礼物，并向教授道谢。 * 雪停了之后，阿根廷人开直升机送他们去美国的塞普尔站。 美国人那就热情多了，对在任议员能来考察（？）科考站表示欢迎，站长带他们参观了科考站，一边介绍一边就开始要钱了，说哎呀没钱，科考人员的经费有些是科研人员自带的，有些是某些科学研究所赞助的，政府再拨款一部分，站长想要的就是增加政府拨款。肯尼思议员是拨款委员会的，这是国会两院的实权委员会，人人都想跟拨款委员会的议员打好关系。 好吧，这是无法避免的，哪怕他实话实说是来度假的，站长也不信：来都来了，就顺便考察一下？：，，. 第394章 营养液5.2万加更 科考人员都是高知分子了,但对本国的王室夫妇那也是一点不带含糊的表示了热烈欢迎，当晚就极尽所能的举行了一个别致的“科考站宴会”，别说,吃的还相当不错！除了绿叶蔬菜几乎没有，居然有新鲜的橙子，条件相当好。 橙子很重要。为了预防坏血病，维生素C必不可少,但维生素药片再怎么好，也比不上一只真正的橙子，那不仅仅是橙汁的口感，而是生活的希望！ 科考人员并非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一位当选议员能到南极科考站来“考察”那真是千载难逢,从未有过的事情，而且，谁能不爱小肯尼思呢？ 以前大家只是在报纸杂志电视上见到他,没有近距离接触过真人,现在一看，美国之子真的很英俊！还很温和,笑容亲切可爱；中国女孩很美,也不愧是哈佛耶鲁双名校学霸，对科考项目很感兴趣，并且可以听得懂大部分的项目介绍,还认为他们做的研究都很有意义。 未婚夫妻都有迷人的笑容,一脸诚恳的表情,令人顿生好感；俩人之间的小动作非常甜蜜，几乎走哪儿都要手牵着手，做什么也都要一起,极少分开。科考站的浴室是混浴，男女不分，淋浴间有隔板分开，但为了他俩，每天有半小时时间浴室只留给他俩使用。 所有的人都很兴奋：王室夫妇住在宿舍楼里！四舍五入我就是跟王室夫妇同居了！ 这段美好的经历成了塞普尔站一百多名过冬科考人员最津津乐道的事情，很多年后他们都还在说这美好的几天：和王室夫妇同吃同住！他俩是多么迷人可爱呀！ * 南极度假之旅也成了张文雅和肯尼思最喜欢的一次度假：极光、企鹅、南极大雪，还有质量很高的床上运动。 在陌生的房间里似乎有着格外的兴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几乎没有讨论什么政治、竞选，每天说的绝大多数其实都是琐事，还是很没有意义的废话，却觉得好像更亲近了。 这种感觉真的不错。 也许因为南极洲不是说去就去的地方。 也许因为在远离美国本土的地方更轻松：这儿可没有什么帕帕拉奇，也没有媒体。 总之，很高兴，很轻松。 直到再次登上“女王一号”，才终于有了要回到“真实世界”的感觉。 * 先回了纽约，倒了倒时差，睡了快有一整天，最后饿得受不了，这才醒了。 饥肠辘辘。 男人不在床上，这么快就起床了吗？ 张文雅打开窗帘：外面是夜晚，路灯昏黄。 “hney？” 她懒洋洋的去洗手间洗漱。 洗漱过后，简单的梳了梳头发，用发圈扎个马尾。 下楼。 不在书房，也不在健身房。 继续下到一楼，肯尼思正在厨房做菜。 她蹑手蹑脚走到他身后，一把抱住他的腰。 他吓了一跳，险些把平底锅扔出去。 “hney！” 她得意的大笑，“你胆子真小！” “差点被你吓晕过去。” “你走神了。” “不，我太专心了。”他关了煤气灶。“叔叔说要重新办RFK名人网球赛。” “是什么？”张文雅在小餐桌边坐下，想着好像没有听说过这个网球赛，RFK是鲍比叔叔名字的缩写。 “是为了纪念鲍比叔叔的一个网球比赛，慈善比赛，办了几年就没有办了。” “网球赛怎么做慈善？” “门票收入会拿来做慈善，比赛为期三天，每天晚上还会有慈善宴会和舞会，会邀请一些名人和明星参加，然后他们会捐款。” “捐款都用来做什么？” “给无家可归者提供食宿，向贫困市民发放食品券，购买食物送给一些救济所。” 有意思，都不是直接给钱的慈善项目。政府会向符合条件的个人或家庭发放福利支票，但有些社会科学家研究表明，直接发放现金支票并不能让这些成年人过的更好，特别是发放给有孩子的贫困家庭的现金，孩子们实际很难受惠，拿救济金的父母更愿意把这些钱用在自己身上，而不是改善孩子们的生活环境，或者让孩子们吃的更好一点。 所以现在很多慈善机构主流做法是发放食品券，你只能换食物拿回家喂养孩子；救济所也同理，不直接给你钱，而是你每天需要多少食物，我买来直接捐给你。 还有房租，为低收入家庭发放房租补助，以前是直接给支票，现在都采取直接转账给房东的形式，以免这些人把钱拿去做别的事情而不是交房租。 这也叫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然后为了这些对策，又发展出对策的对策。 “现在为什么又要重新办？” “叔叔说这对我们家族有好处。” 张文雅明白了：是对明年参选参议员的小肯尼思有好处。 “冠名不换吗？” 他奇怪的问：“为什么要换？” 确实，不换才是最好的。罗伯塔·弗朗西斯·肯尼思在平民和非裔中的名气极高，三十年过去了依然人气很高，当年一三十岁的年轻人现在五六十岁，正好是投票意愿最高的年龄段。 这是叔叔用命换来的政治资本，当然不会更换冠名。 “什么时候举办？” “九月的第一周周末。” 嗯，不错，九月的第三周国会复会，时间安排的刚刚好。 “今年邀请什么明星？” “阿诺德，别的——不认识。” 好嘛，他确实应该对好莱坞正当红的明星没有什么概念。 “他们都有时间吗？” “肯尼思家族要办活动，谁都会有时间。”他傲然的说。 真够自信。不过想想，好像是呢，好莱坞从六大公司的老板到三十八线小明星都想跟华盛顿有点关系，可以说只要有机会，跪着都要来参加活动。肯尼思家的烦恼绝对不会是邀请了谁而对方没有档期，唯一的烦恼只会是选择太多。 “现在邀请还来得及吗？”她兴奋的问。 “你想见谁？” 张文雅一下子愣住了：对啊，她想见谁？ “莱奥纳多·迪卡普里奥？或者……爱德华·诺顿？诺顿是我的耶鲁校友，他去年那部《美国X档案》我很喜欢，很有意思的题材。” 《搏击俱乐部》更有意思，提前看了媒体专场的先行影评已经出来了，口碑两极分化，喜欢的很喜欢，讨厌的贼讨厌。 “迪卡普里奥？”肯尼思想着，哎呀！不妙！果然人人都喜欢那个沉了海的杰克！ “听说他脾气不好，是个坏小子。” “不知道。如果你想见他，有的是机会。” 唔……张文雅反应过来了，泰德叔叔肯定不会邀请年轻俊秀的好莱坞男星，名人网球赛上唯一的大明星只会是小约翰·肯尼思，不会让别人抢走他的风头。 他会怕地球球草抢了他的风头吗？只怕不会。这人自从当了众议员后其实更自信了，怎么说呢？也许就是那种俗之又俗的“上位者”的自信吧。 “算了，没什么好见的。我发现如果要想在以后还能看得进去明星们主演的电影，最好别认识他们的真人，这叫‘距离产生美’。” 肯尼思一本正经的表示赞同，“你说的对极了！” * 第一天，乘坐“阿妮娅号”到了马撒葡萄园岛。 卡罗琳一家已经迅速的晒黑了，孩子们也晒的黑了一层。 这儿是美国的北方，气候宜人，怪不得成为美国富豪的度假新胜地，据说现在曼哈顿娇妻们攀比的已经不是南汉普顿的度假别墅，而是马撒葡萄园岛的度假别墅。 杰姬真是太有投资眼光了，她一十多年前买下红门农场，包括附近一大片土地，当时地价还贼便宜，她可能花了不到一百万美元就买下了。 马撒葡萄园岛阳光灿烂，但又不是很炎热，每年夏天有十几万人来到岛上度假。其他地方都人满为患，只有红门农场是唯一的例外。 出入都只有唯一的一条公路，在农场界限的地方有一道铁门拦着车辆进入，但不能拦住步行过来的人。好在这一片水泽颇多，树木成林，非常的不好走，因此狗仔队进不来。 美妙。 机场的私人机库里停着属于肯尼思家族的两辆汽车，仍然开了上次的红色野马。 潮湿的海风吹了过来，跟南极洲完全不一样的温暖湿润的风。 肯尼思顺着公路直接开到铁门处，铁门很现代化的是电子开关，有人打开了铁门，汽车开进去，一直开到主屋前面。 * 三个孩子兴高采烈的问约翰叔叔好，问阿妮娅阿姨有没有给他们带企鹅幼崽，啊这，不让带啊，带来也活不了，美国太热了。 孩子们勉强同意了“美国太热”的事实。 接着又让约翰叔叔带他们玩帆船，那当然行行行好好好啦。 于是约翰叔叔带着三个孩子去了帆船码头。 张文雅拖着行李箱上了楼。 卡罗琳很有意思，看来真的是男宝姐姐，没有住主卧，留给他俩。 三个孩子像在第五大道的公寓一样，两个女孩住一个房间，杰克这个男孩单独住一个房间。 主屋里多了几个佣人，三个孩子用了两名保姆，不然真的照看不过来。 张文雅收拾行李，将衣服挂起来。来度假不必带什么礼服，一人一只行李箱，带了一大堆休闲衫，全棉T恤，亚麻衬衫，POLO衫，沙滩短裤，卡其布短裤，亚麻长裤，亚麻连衣裙，棉布连衣裙；鞋子则是轻便的夹趾凉鞋，而且大部分时间可能都不会穿鞋子。 收完行李箱，下楼，让厨师准备一些点心，女佣泡一壶柠檬水，端到沙滩上，孩子们该饿了。：，，. 第395章 第 395 章 她正要推门出去,手机铃声响了。 * 三个孩子是很可爱，但叽叽喳喳的一刻不停的说话，约翰叔叔也吃不消，带他们玩了一个小时,便停回游艇码头。 小杰克意犹未尽,蹦着说：“还要玩！还要玩！” 萝丝敲了敲弟弟的脑袋，“笨蛋！叔叔要接阿妮娅来玩。是吗,叔叔？” “对。你们谁帮我去看看阿妮娅在哪里？” 三个孩子都抢着跑,“我去看！”“我去看！” 肯尼思拴好帆船,顺着栈桥走回沙滩上：张文雅不在沙滩上,姐姐躺在沙滩椅上晒太阳，姐夫哥不知道去哪里了。 孩子们已经哇哇大叫着冲过沙滩,直接冲向主屋。 “卡罗琳，阿妮娅呢？” “不知道，没跟你在一起吗？” “没有。”他皱眉。 管家端着托盘过来了，“先生，张小姐说有事离开,等到了休斯顿会打电话给你。这是她给你留的字条。”托盘里一块水晶镇纸压着一份对折的便签纸。 休斯顿？肯尼思姐弟心里都在犯嘀咕。 卡罗琳站起来,“去了休斯顿？她去休斯顿干什么？” “她在谈一个收购案。” 卡罗琳惊讶，“收购公司？什么公司？” “她没说。”肯尼思打开便签纸。 * Hney： 休斯顿的事情有点麻烦,需要我亲自过去处理。 不知道几天能处理好，暂时未定归期。 到了休斯顿会给你打电话。 玩的开心！ Anya,即日 * “我也去休斯顿！” 卡罗琳扶额：这个笨蛋弟弟！ “不，别去。如果她希望你一起去,会留下来等你。别总是觉得她离开你就什么都做不了。” 笨蛋弟弟一愣，“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是想时刻都跟她在一起，是吗？” “是。”难道不是吗？或者,不行吗？ 笨蛋！ 卡罗琳摇头，“你们最近几个月每天都在一起，听我的，别在结婚前就寸步不离，我们女人需要一点独处的时间。” 啊？这是什么意思？ 肯尼思不懂。 孩子们冲出来了，“叔叔，阿妮娅不在家里！” * “阿妮娅号”还没有离开马撒葡萄园岛。 飞行员刚订好海边酒店，准备来个短暂度假，客户来了电话，要立即飞去休斯顿。没得说，马上准备再次飞行，提交飞行计划和目的地给马撒葡萄园岛机场，机场调度很快调配飞行跑道。 张文雅登上了飞机。 飞机开始在跑道上滑行。 * 休斯顿。 收购已经基本谈妥，对方要求签字之前见她一面。这也是合理要求，谈到这个份上，很难会有变数了。这是一个整体收购方案，不是控股，而是全盘买下来，连股份都不留给对方；对方可以选择留在公司继续管理和研发，也可以选择拿了钱退休，两亿的现金只要不造作，一辈子都花不完。 不带未婚夫一起去是觉得没必要，又不是需要他拍板，他去干什么呢？ 再说了，最近每天都在一起，快乐是很快乐，但有点腻了。 就好像大鱼大肉吃多了，得缓缓，也得换换。 * 从马撒葡萄园岛飞到休斯顿要四个半小时，下午四点到了休斯顿，住进酒店，稍事休息，先见了律师和经理，晚餐与对方公司的老板见面。 对方很吃惊她如此年轻，问她为什么要进入这个行业，这个行业并不好做，属于高风险，但并不一定有高回报。而且业务范围也小，订单难抢。这家公司就是因为这五年都没能拿到什么大订单，快揭不开锅了，只能卖公司。 能卖上两亿的公司有上游零配件加工企业，还有完整的研发技术团队，专利技术若干，基本上就是缺钱，有钱续命可以立即开工，一点也不带耽误的。 对方并不知道她是谁，只是想见见砸两亿美元的大冤种，还很委婉的说这一行前景不好，美国政府都在逐年削减相关产业的经费，你一个小小的民营公司想搞什么呢？有这两亿现金放银行吃利息也一辈子花不完呀。 真是很有良心了。 张文雅当然不能说“据我夜观星象，此行业大有可为”，只是说“我有一个梦想”——哪个孩子没有做过这样的梦呢？ 老板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见她铁了心真的要入行，也只能赞叹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差钱，有魄力，有胆识。 第二天上午便签了合同，签完合同这边立即打了头期款五千万美元，随后开始接管公司，经理人入驻公司总部大楼，跟老板张文雅一起见各个研发技术团队的负责人，给他们吃个定心丸，目前什么都不会变动，薪水和福利照旧；对工作、生产、福利有任何意见与建议，直接找新CEO反映。 接着是跟各部门开工作会议，定下新公司发展的长期目标和第一个五年计划。 更改公司名称，办理一系列手续。 * 到达休斯顿后便给肯尼思打了电话，说要工作，他留在红门农场好好玩。 什么时候回去？还不知道，总之要处理完了才能回去。 肯尼思问到底是去买什么公司了。 别着急，会开个新闻发布会宣布收购的。 他更好奇了。 * 泰勒·张从硅谷来了休斯顿。 “你没说过你对这个行业感兴趣。” “噢，那是因为我还没有一个主体公司，”张文雅微笑，“我的公司都是跟别人合作的，我希望有一家我自己独资的公司。” “你是要参与公司管理，还是继续读法学院？” “读完法学院再说。也许我还会回哈佛读商学院。” “学习管理公司又不是一定要念个MBA。” “你说的对。” 念了法学院也不亏，商业公司广泛适用《合同法》，自己是律师至少法律文件方面不会被人忽悠了。 “你的新公司还能跟我们俩的公司合作吗？” “要看什么项目。” “集成电路。” “这个我不太懂，我要去看看研发团队具体都在研究什么，他们有很多元件都是外包的。” “你不懂这些，为什么要进入呢？” “不懂可以学。而且有职业经理人帮我，我也不需要懂具体的运营。我们的公司现在不也是运营的很好吗？” 泰勒摇摇头。 “我们现在做到哪一步了？”她问。 * 从无到有很难，技术难点很多，首先是电容触摸屏的技术难题，还有操作系统的技术难题，理论上这两大技术要同时进步；外观设计思路是放弃物理键盘，在触摸屏上实现虚拟键盘；还有电池问题，电池要尽可能的小巧，能量尽可能的大，实现“超长待机”。 功能方面，张文雅已经阐述的十分详细：智能手机除了接打电话之外，还要能够发短信、拍照、流畅上网，直接浏览网页，而不是专门的“网页版”。 这样又需要接入小巧的摄像头，对处理器和各种集成电路的要求非常高。 所以，他俩的公司现在实际是个开发集成电路的科技公司。 * 苹果做出iPhne用了几年？大概是三四年吧，第一款iPhne2007年发售，但在此之前肯定至少得花个三四年的时间设计；iPhne一出，立即重新定义了“移动电话”，将移动电话变成了真正的“个人终端处理器”。 给泰勒五年的时间，2004年能制造出智能手机吗？ 应该可以。 * 马撒葡萄园岛没有狗仔队。 等到海恩尼斯港的狗仔队发现卡罗琳一家和弟弟都来了肯尼思大院老家，却不见张文雅的身影，媒体纷纷猜测：女王陛下去哪里了？ 不在纽约，也不在纽黑文，她没跟未婚夫在一起，去哪里了？ * 八月的最后一个周一，八月三十日。 张文雅在休斯顿会展中心召开了新闻发布会，邀请了一众国内外媒体记者、一些相关产业的公司代表、相关专业的教授，以及一些政府有关部门的管理层。 这是她第一次开这么隆重的新闻发布会，台下坐了一千多人，一堆电视台摄像机陈列在观众席中间走道上。 上午十点。 先是灯光暗下来，主席台之后的幕布上开始放映短片：从黑白到彩色，从几十年前到现代。每一次飞行器点燃推进器、升空都是一次梦想的实现。 张文雅站在主席台的一侧，等待登台。 公关经理在她身边，还有很多人，但都没有说话。 另一边是小约翰·肯尼思。 他很专注的看着幕布上的短片，现在放到他父亲曾经做过的演讲：《我们选择登月》。 “我们决定在这十年间登上月球并实现更多梦想，并非它们轻而易举，而正是因为它们困难重重……因为这个挑战我们乐于接受，因为这个挑战我们不愿推迟，因为这个挑战我们志在必得，其他的挑战也是如此。” 他的手温暖干燥，他的人也很镇定。 不镇定的人是张文雅，她紧张得老想上厕所。 他转头瞥她一眼，“不要紧张，台下的人是很多，但那不算什么。没有人比你更聪明，也没有人比你更伟大。Hney，你将成为我们这个时代最伟大的人。” 她忍不住要笑：他一点都不吝惜他的赞美。 * 五分钟的短片放完，穿着西装礼服的肯尼思缓步登上主席台，随着他的出现，台下观众开始鼓掌，只用几秒钟便成了热烈的鼓掌。 他笑着站到演讲台前，“谢谢，谢谢，谢谢大家。今天是普通的一天，但今天又是特别的一天，今天还将成为改写美国航空航天历史的一天。三十多年前，我的父亲说，我们决定登月，并非因为它轻而易举，而正是因为它困难重重。今天，我的未婚妻怀着无比的热忱进入这个伟大的行业，我希望……我真诚的希望我的父亲能看到这一幕，并真诚的向她表示热烈的祝贺！” 观众席再次欢声雷动。 张文雅紧张得鼻尖冒汗。 “下面，有请‘SPACE-A’太空探索公司，张文雅小姐！” 他向她伸出右手。：，，. 第396章 第 396 章 紧张,还是紧张。 差点都要不会走路了。 深吸一口气。 缓步走上去。 肯尼思向她走过来，轻快的贴着她的脸，在她耳边说：“镇定！你能行！” 掌声依然雷动。 这个行业一向是男性的世界，没有一家相关产业的公司是女老板、女CEO；也没有哪一个国家级别的航天中心的负责人是女性；做不下去倒闭的公司每年都有,比比皆是。她如此年轻,又不懂这个行业，她能行吗？ 这应该是台下一千多人共同的疑虑。 张文雅敢说台下有一半人都觉得她做不了几年就会滚出这个行业。 唉,那是他们没有前瞻性眼光。 * “各位上午好！感谢大家能来到休斯顿会展中心。三十多年前,约翰·肯尼思总统说,我们选择登月,是因为它困难重重。两千多年前，我们中国古代的文豪屈原先生说‘九天之际,安放安属？隅隈多有，谁知其数？天何所沓？十一焉分？日月安属？列星安陈？’” 这几句古诗出自屈原的《天问》，问天有九重（极言宇宙的广阔），有谁去度量？天与地在何处交会，黄道如何十一等分,日月以怎样的规则流转,众星又如何安列？ “一个没有接受过现代天文知识教育的古代文科生尚且要问问“为什么”，两千多年之后,人类已经有了向太空进发的技术，但我们今天所了解到的宇宙,仍然不足以回答我们的古代祖先的问题。 …… 太空探索会伴随着巨大的危险与高昂的代价，如果真要说有什么回报,金钱不是回报，名誉不是回报，我们得到的回报很可能是我们终此一生都无法看到的。 …… 我们将要探索宇宙,是因为它就在那儿。月球我们已经去过了，下一步，火星；再下一步，太阳系之外。 我能这么说，是因为我坚信人类可以做到。将有限的生命投入到无限的太空探索中，为人类迈向宇宙再走上一小步，一小步接着一小步，人类终将实现最大的梦想：飞天。” 这段话说的非常美好，而且非常的理想主义，台下这一千多人不管信不信吧，也全都认为她的演讲很好，是有点理想主义，但没有空喊口号，属于很朴实的说了大白话。 “SPACE-A太空探索公司经过重组后，将致力于一个长期目标和若干中期目标，长期目标为载人飞机项目，中期目标之一为实现运载火箭的重复使用。可重复使用的运载火箭目前还是国际太空开发项目中的一项技术空白，必将伴随无数失败的试验，所以也许今后十年你们都不会在媒体上见到SPACE-A的名字。” 台下观众发出理解的笑声。 张文雅也笑了，“目前SPACE-A正在开发第一代运载火箭。” 她身后的幕布显示出运载火箭的3D虚拟图像，火箭主体上硕大的SPACE-A字样。 “公司内部经过征集名称和开会讨论，我们的运载火箭将统一命名为‘JFK’，以纪念美国前总统约翰·菲茨杰拉德·肯尼思。” 台下观众顿时低语：天哪！这可是□□裸的爱情告白呀！ 媒体记者也一片喧哗：换成第一个人宣布用“JFK”来命名产品都没有这么好的效果！表面看是“JFK”，实际是“JFK.JR”，既拉了一波前总统的怀念之情，又是新一波的高调示爱，美国群众要爱死她！ 这可比什么女明星开发自己的彩妆品牌或服装品牌高出一百倍！逼格之高无人能及，直接从地表飚到大气层之外去了。 * 主席台一侧的小肯尼思同志差点飙泪：这事他事先一点也不知道！根本没人告诉过他会有这事！天哪！ 震惊之后便是无限欢喜和得意：阿妮娅最爱我！她都用我的名字为公司产品命名了！ 他狂喜，很艰难才控制住表情：稳住！我现在可是国会议员！ 一等未婚妻下台，他什么也不顾，捧着她的脸便是一个悠长缠绵的吻。 只想吻她到天荒地老。 张文雅推了他好几下才推开他。 他迷迷糊糊的冲着她微笑，傻笑。 “Hney，Hney！” “我说的怎么样？” 观众仍然在鼓掌，非常的给面子。 “棒极了！” “真的吗？” “简短，但很完美。” “我其实漏了一大段没有说，我太紧张了。”她懊恼的说。 “没关系，”他十分温柔的安慰她，“我认为很好，这就够了。你很了不起，你是我认识的最了不起的女孩。能认识你是我的幸运，我怎么会如此幸运呢？我真不敢想象，要是我没有认识你，你现在会在做什么？” 说什么傻话呢？不过，要是没有认识他，她应该不会选择航天科技。 总之，很奇妙呢。 他牵着她的手走出会展中心，外面，阳光明媚。 * 肯尼思的生日是八月十九日，她错过了他今年的三十四岁生日，他便主动自觉将运载火箭的命名当成给他的生日礼物。 真是好打发。 他昨天到的休斯顿，也没有提什么生日礼物，多大的人了，难道未婚妻“忘了”他的生日，他还会斤斤计较吗？ 回了酒店，糊弄学大师张文雅送了他今年的生日礼物：一把吉他。 就是普普通通的吉他。 “我以为你忘了我的生日。” “没忘，就是给你选礼物有点难。” “这么说，你用我的命名火箭，不是给我的生日礼物？” “送你礼物又不需要一定是你的生日，不过要是媒体胡乱解读，那可不是我的错。” 肯尼思乐了，“你说，JFK是我还是我父亲？” “我没见过你父亲。” 他忙放下吉他，紧紧抱住她，“是送给我的，是吗？” “你也叫JFK。”随便你怎么理解啦！ 他乐坏了，“你可以直接说就是我。” “不行，我们中国人讲究含蓄，我们从来不公开示爱。” 他很怀疑，“是吗？我不信。我不管你怎么说的，是纪念我的父亲也好，还是别的什么，在我心里，这就是你对我的爱的宣言。” 啊，真是臭不要脸！ “好吧，我承认了，JFK是你父亲，也是你，你现在不就是个JFK吗？” 他喜滋滋的在她脸上用力亲吻了一下，“快说，你是不是最爱我？” 这男人尽说废话！ * SPACE-A是这个夏天美国的最大新闻，热度超过了六月三十日美联储的加息调整，也超过了之前的胖达争夺战。 在股票市场上麻利斩获了数亿美元暴利，很多人都想知道张文雅拿这么多现金去干什么，她既没有炫耀性消费，买什么超级游艇、私人飞机，也没有创办什么公司，更没有继续投资股票市场，反而逐步把手里的互联网股票全都抛售了。 如今她一个外国人居然想挤进航天科技产业，还很高调宣布要研发可回收火箭——这可是太无知了！可回收运载火箭一直是航天科技的难题，火箭如果可以重复使用，单次发射成本将会大大降低，现在NASA发射一次运载火箭的成本高达上亿美元，如果运载火箭可以使用十次，那么单位成本就能降低到三千万美元左右，那可是有着巨大的利润空间！ 美国民营航天科技公司不少，波音就是其中的典型代表，跟美**方签有军用飞机的合约，也在航天产业插了一脚，不过就连民营企业的超级大公司波音都没有解决火箭回收技术。区区一家刚起步的SPACE-A又能扑腾出多大的水花？ 于是SPACE-A在美国掀起了群众和航天科技行业的两拨截然不同的热议。 普通美国群众一边磕CP一边赞叹到底是中国女王，不走寻常路，逼格多高呀！ 航天产业相关人士则分析可回收火箭技术到底有多难！张文雅吹了个大泡泡，是吹破泡泡，还是有实现的一天？ 媒体当然要跑去采访NASA相关部门，NASA倒是非常谨慎的说，难度虽大，但只要有足够的研究经费，相信还是可以研究出来的，就是这个时间不好说。 张文雅也接受了电视台的采访，就此问题给出了保守的时间表：火箭回收技术需要克服大量技术难关，SPACE-A计划将用十五年的时间来攻克技术难题，计划在2015年可以实现商业飞行。 群众又觉得十五年太久，到时候她孩子都要生好几个了。 航天科技企业及业内人士又说十五年的计划不算离谱，但到时候可能就不止是SPACE-A一家掌握了这项技术。火箭回收技术一直是各家航天科技企业以及NASA的攻关项目，但中小型公司没有这个财力，大公司包括NASA又因为项目太多，分配到火箭回收技术项目上的资金也不够多。：，，. 第397章 营养液5.3万加更 总之,前景不好看，是场竞赛，但赢家不知到底是谁。 呵，走着瞧！ 张文雅倒是信心满满,离开休斯顿之前,召集研发团队负责人和部门主管开了个动员大会又叫打鸡血大会，画了好几个大饼。 钱有得是,年终考核后重新规划项目经费,所有研发项目带研发计划和进度申请经费； 薪资将进行调整； 福利也将更完善,会开办员工子女幼儿园,减少员工为抚养孩子所花费的时间和精力；学龄子女有午餐补贴，如果需要课外补习或课外实践活动,公司会酌情安排； 对于创新技术和专利技术有公司内部的奖励，在职员工的专利归公司，但会有相应的奖金，这些本来就在入职合同中，但再次专门提出。 重新规划公司员工医疗保险,将囊括另一半和子女,并且不以婚姻为限制。 没有讲情怀，很直接,就是好好工作，相应薪资和奖金,高福利。 说别的都是虚的，谁跟你讲996讲理想呢？再心怀理想的年轻人,没钱可留不住。张文雅自认不是彻头彻尾的资本家，钱要赚，但这个公司可能要烧上十年的钱,她也就无所谓赚钱了。 * 小肯尼思同志列席了打鸡血大会，使得全体与会员工全都信心十足，也很兴奋：美国王子真的很英俊迷人！年轻老板也很美，而且超（财）大气（粗）！ 张文雅还给他们猛灌了一顿鸡血，说火箭回收技术一定能实现，而且就在SPACE-A实现，别的公司包括NASA都只能跟在SPACE-A屁股后面吃灰！ 这通鸡血打的全体与会员工都乐颠颠的。 * 肯尼思对未婚妻简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他原本以为她会挖约翰·加利亚诺过来，然后开一个自己的时装公司呢。 张文雅只是笑笑，“做时装有意思吗？” 他必须得承认，“确实，有点无趣。” “一项明知很好做、只要砸钱就能做成功的产业，没什么意思，没有挑战性。” 他挑眉：原来，她喜欢有“挑战性”的事情？ “挑战性？” “就像你们肯尼思家族的男人喜欢冒险的事情一样，实际是一样的，只是我用钱……或者别的来挑战‘不可能的任务’，你们用自己的生命来挑战。” 他低头闷笑：她说的很对。 “你说的对极了。那么，我呢？” “你什么？” “对你来说，我是一项‘挑战’吗？” 张文雅忍不住哈哈大笑，“你说呢？” “我想是的。” 哎呀！这人是真的聪明。不过，也不是太聪明，不然早该看出来了。 他很得意，“说说，你是不是早就爱上我了？” “有多早？” “没见到我之前。” 想太多。 “怎么会呢？在报纸和杂志上见过你，又不代表真人。我有那么肤浅吗？” “我可是见到你第一面就爱上你了。”委委屈屈，可怜巴巴。 呵，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我呢？”她反问：“我对你来说也是一项‘挑战’吗？” “你猜。”抱着她坐在他腿上，手里把玩着她的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捏来捏去。 “我猜……肯定也是的，是吗？” “猜对了，但没有奖励。”说着在她脸上亲吻了一下。 愉快得不得了！每一天都像腾云驾雾，现在，她要他往东他绝不往西。 * 张文雅已经回了纽黑文。 法学院所有学生都在讨论SPACE-A：法学院里居然有个这么有钱的学生！ 说实话之前因为她穿的很低调，基本没有什么大牌，以前在哈佛还背过大牌的皮包，现在连大牌皮包都不背了，很难把她跟接近九亿的现金联系起来。现在，张文雅实打实的拿出两亿美元收购了一家航天科技公司，突然让人惊讶的发觉，富豪就在身边！ 而且是富一代，比富二代富N代有更多可支配资金。 狗仔队从波士顿和纽约而来，在她的公寓楼下天天二十四小时蹲点，盛况空前。 蹲就蹲吧，没在怕的啦。 俩人生活规律，早上晨跑，回来洗澡换衣服，一起下楼吃早餐，肯尼思送张文雅去法学院上课，然后去超市买东西；中午去接张文雅下课，俩人回公寓吃饭；下午送她去上学，然后他会去附近的健身房撸铁，撸过铁回公寓，就到了去接未婚妻下课的时间。 晚餐俩人通常在外面吃，晚上活动一般是去电影院看电影，有时候去跟法学院的同学聚会。 张文雅很明显的感觉到，现在几乎人人都捧着她，就连教授们对她都更好了，说话更温和，也更爱提问她了。女生们全都很开心能见到小肯尼思真人，男生们也都不说怪话了，个个都还使出浑身解数想要让肯尼思议员对他印象深刻。 要在这种场合，张文雅才真正了解到“白宫之子”自带buff是多么惊人！ 他其实一点也没有改变，改变的是她的男同学们，他们变着花样的找他套近乎，他很任性，如果某个人非常无聊，他会直接去跟别人说话，不再理会那个可怜的家伙。 但没人说他做的不好，或者做得不对。 人人都吹捧他，都想让他高兴。他们赞美他俩的爱情，曲折的爱情正说明他俩是命定的爱人，谁都不能分开他俩。 这话他爱听，说多少遍他都微笑着耐心聆听，然后还会得意洋洋的告诉张文雅：瞧！每个人都觉得我们是天生一对！ 真是傻瓜！ 张文雅很嫌弃。 * 泰德叔叔来了一趟纽黑文，跟大侄子单独待了几小时，唏嘘良久，差一点老泪纵横，说张文雅真的有头脑又有魄力。将“还没有设计出来的”运载火箭以“JFK”之名命名，刷了一波情怀，这没什么，名气当然是被利用才叫“名气”，更别说他俩就要结婚，将来她就是肯家的媳妇，用！随便用！ 能如此巧妙的利用“JFK”之名，成就她自己的公司，也等于延续了“JFK”神话，就是乔老爹（指的是老祖父约瑟夫）在世，也一定会猛夸这个孙媳妇做的好！ 他原本就很喜欢张文雅，她有政治觉悟，也很聪明，但SPACE-A才是真正聪明的体现，要是将来真的第一个研制出可重复使用的运载火箭，必将成为载入史册的名人。 为此，肯尼思家族一定会竭尽全力帮助她和她的SPACE-A。 泰德叔叔拍着胸口保证去给她在军方和国会里保驾护航，而大侄子只管专心应付明年的竞选。现在看来，形势一片大好，不是小好，而是大好，非常乐观。 据说宾州的共和党一片哀嚎，说这还怎么打？压根打不赢！小肯尼思携“白宫之子”的名气、王室夫妇的魅力、滚滚的威力，管齐下，竞选明年夏天才开始，宾州的共和党参议员已经绝望了，已经偷偷摸摸找人来问泰德，要是他提前退出，是不是可以有点什么利益交换？ 张文雅之后听肯尼思这么一说，好稀罕，还能提前退出的？共和党不得撕了他的皮？ “不会公开宣布退出，但会消极竞选，不再花钱投放宣传广告，不再打电话拉人投票。” 啊，这样啊。 “懂了。这么说，明年你也不会那么忙啦？” 肯尼思一笑，“应该不会太忙。别忘了，我们还要去度蜜月，度完蜜月再回来竞选。” “蜜月想去多久？是不是要跟查理商量？” 他一愣，“为什么要跟他商量？” “他不是你的竞选经理吗？” 可恶！他几乎忘了这事！ 不过……好玩的是这样查理就会知道他们去度蜜月、并且要超过一个月！哼！ “我忘了，是要跟他说一下。我们……婚礼过后就去度蜜月，一直到六月的最后一天，独立日之前回来。竞选七月才开始也完全来得及。” “来得及吗？” “十一月初投票，有整整四个月的时间，足够了。” 张文雅不太懂，不过他说时间足够就行，他不会拿自己的事业开玩笑。 这么一看，五月结婚刚刚好，气候很好，时间也很好，不会影响到他竞选。她要是愿意的话，可以和他一起出席一些活动，据说最重要的是筹款晚会，别人要铆足了劲一周参加两场筹款晚会，但他不用那么赶场。 他每次竞选的经费都花不完，所有媒体都想采访他，每一家电视台都想邀请他上节目，他上电视节目不多，相对别的议员来说很低调，但他同时又很高调，经常出现在杂志报纸的封面上。宣传这一块他很省钱，他的政治行动委员会在投放广告上花钱很少，卡罗琳在这一块也很省钱，姐弟俩竞选的花费加起来才勉强跟泰德叔叔上次竞选参议员的花费差不多，而泰德叔叔因为固守麻省老家的席位已经十年，每次竞选的花费不到另一位参议员的分之一。：，，. 第398章 第 398 章 听说每次他的筹款晚会都很夸张,每一位来参加筹款晚会的大款都想跟他说话、握手、拍照，哪怕没有后两项，只是说说话就能让他们很高兴。捐到五万以上的还有机会跟美国王子一起吃饭,这一点每次都能逗笑张文雅：这么看来,他靠出卖色相赚钱？而且出场费也太低了吧！她还没有跟他订婚的时候饭局出场费就是十万刀以上了。 不过要是一次陪三个大款吃饭，出场费就飙升到十五万刀以上,这么算又是他赢了。 明年卡罗琳也要再次竞选,有可能会换到弟弟的选区来，下曼哈顿选区富得流油，华尔街砸钱争先恐后，民主党不会丢了这个选区。 爱丽丝名单想再选一位女议员，来竞选卡罗琳换选区空出来的席位。 米兰达说，如果张文雅现在入籍，明年完全可以竞选上曼哈顿选区的众议员,她有足够的人气，也已经达到了参选国会众议员的定居年限。艾米莉名单也侧面打听了她是否有意参选，明年如果来不及,可以等到2002年中期选举，到时候她法学院毕业,也已经工作一年——最好结婚后便立即入籍,然后在纽约地区检察官办公室工作一年,这样也有了一些公众服务经验。 张文雅觉得她们想得太简单了一点。美国群众或许不介意他们的王子和她结婚,但要是竞选议员,可就很不好说了。 再说了，担任公职就不能在任何商业公司任职，她可不放心把公司交给别人打理。家里有一个政治家就够了，她才不要去趟美利坚的浑水。 出发去南极度假之前,他俩终于把婚前协议签了。 签完之后，张文雅总觉得自己亏大了：为什么她才是需要给离婚赡养费的那个人？！ 不过这话不好对肯尼思说，未婚夫现在一门心思想要结婚，绝对不会想听到什么“离婚”，而且好好的为什么要提到离婚呢？没事提分手或是离婚很伤感情，过的好好的，别自己找不痛快。 * 泰德叔叔这次来还说了网球赛的事情。 鲍比叔叔遇刺身亡后，肯尼思家族为了纪念他，创办了一个慈善网球赛，就叫RFK名人网球锦标赛，持续两到三天，在纽约皇后区的体育场举行。 从1971年到1980年，一共举办了十届，之后停办。 如今，泰德叔叔决定重办这个纪念罗伯特哥哥的比赛，作为肯尼思家族的系列活动之一。两个哥哥拿命换回来的政治资本，除了罗伯特的长女凯瑟琳和长子约瑟夫二世，还没有其他人能用上。 现在，杰克哥哥的两个孩子都踏入了政坛，泰德叔叔老怀甚慰。 重办RFK名人网球赛也是一种宣传，比传统的慈善晚宴之类更有意思，因为是真正“与民同乐”，即将进入二十一世纪，美国人也比三十年前更喜欢体育运动了。 泰德叔叔是来问大侄子要不要参加比赛的。肯尼思不是职业运动员，但名人网球赛也不是什么职业比赛，邀请了一些好莱坞明星，所有明星都表示一定来！还邀请了两名职业网球运动员，其中一名是美籍华裔职业运动员张德培。张德培是世界四大大满贯赛事中最年轻的冠军，1989年以十七岁未成年的年龄勇夺法国网球公开赛冠军。 出乎意料的是，远在伦敦的英国小王子威廉、威斯敏斯特公爵马修·格林菲尔德也通过英国大使馆表示要来参加网球赛。 泰德叔叔都有点懵了：这俩英国贵族少爷为什么想来参加网球赛？他不好拒绝，但又觉得十分奇怪，拿不定主意。 肯尼思一听就明白了：这俩大男孩是为了阿妮娅来的。 不好拒绝，但不是不能拒绝。但再一想，不过是两个男孩，趁早让他们明白阿妮娅最爱的是他，这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法，他甚至还可以很大方的邀请他俩下场比赛呢！ * 今年的RFK网球名人赛将在皇后区森林山体育场举办，九月十一日、十二日，为期两天。 “你想下场比赛吗？” “不想，我又不是职业运动员。” “叔叔邀请了华裔网球明星张德培，你要不要跟他打一局？” 嗯？可以说泰德叔叔真的煞费苦心了。张德培出道即巅峰，拿了法网冠军后，再也没能拿到其他大满贯赛事的冠军，都是屈居亚军，世界排名最高曾到第二，千年老二是也。跟欧裔和非裔运动员相比，张德培只有一米七五的身高很吃亏，力量不够，全靠体力和技巧，现在已经过了巅峰期，体力无可挽回的开始下降了，世界排名逐年下滑。 但还是职业运动员，吊打名人明星跟玩儿似的。 其实张德培今年也就才二十七岁，还很年轻呢。 张德培在美国华裔群众中声誉很高，被视为华裔之星，华裔的骄傲。 华裔在美国是少数族裔，但华裔有钱，每次竞选都很舍得砸钱，但又参政意愿极低，大概泰德叔叔看中张德培在华裔群体中的影响力？张文雅在美国成名前，张德培是美国最有名的华裔，然后才能数得上是雅虎的创始人之一的杨志远。 泰德叔叔大概认为她能跟华裔张德培谈得来吧。 聊了一会儿张德培，肯尼思说：“威廉要来，还有马修。” “谁？” 他暗笑：不说头衔的话，她可能压根不记得这两个英国大男孩。“威廉王子，小公爵。” “噢，是他们。他们来干什么？泰德叔叔邀请他们了？”张文雅心想他为什么会邀请两个英国人？ “不是。他们不知道从哪儿得到的消息，通过英国大使馆表示要来。” 男孩真闲。 “随便吧。”想了一下，问：“跟我有关系吗？马修说喜欢我，我看他是见过的女孩太少了。” 肯尼思震惊，“你没说过。他什么时候对你说的？” “伦敦，王室婚礼之后。我没说过吗？也许是因为这不算什么。要是每一个说喜欢我的男人我都告诉你，你会听烦的。” 他假装大惊失色，“什么？到底还有多少男人想要追求你？” “太多了，数不过来。” 他大笑，抱住她，滚到沙发上。 这人的习惯很不好，总是想吻她，要是在外面就算了，在家里的话，总是吻着吻着就想跟她来一发，真的很烦哎。 她是喜欢床上运动，但有时候也会觉得太多了，这人能不能有个间隔期啊？每个月只有那几天他才能消停，好烦呀。 他一下一下的亲吻她的唇，“说说看，还有谁？你的男同学吗？” “去年有一些，今年没有了。” “我不信。” “这学期没有。” “不可能。男人是什么模样我可是知道的很清楚，你漂亮又有钱，多得是人想追求你，我又不是每天都在你身边，他们会想万一呢？” 哈哈哈哈，他真是说的很对！ 男同学里当然有人追求她，还不止一个，就算他们在媒体上公开宣布已经订婚也挡不住狂蜂浪蝶，而且不仅仅是法学院的男生，还有其他院系的男生。 普信男是全球共通的，不以种族和肤色为分别，而因为耶鲁大学白人学生占绝对多数，相应的白人男生也就占绝对多数，普信男基本以白男为主，没有非裔墨裔，有个别亚裔。 普信男的普却信也是共通的，比如你不能对不太熟悉的男生聊天，张文雅不止一次发现，都不是下课聊天，是研讨课互相讨论，她都不太好接着男生的话进行反驳，多反驳两句，下了课男生会过来问她，要不要一起吃个饭，讨论一下刚才的话题。张文雅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旁边的艾米丽一口帮她回绝了。过几天便无端传出张文雅喜欢这个男生的流言，他俩已经开始约会了，都把她搞懵了：怎么回事？我是做梦跟别人约会了吗？ 艾米丽帮她去向男生们打听，是这个男生自己胡说八道，理由是你看她在小组研讨会上跟我说话最多。 ——你有病吗？ 也不能对男生笑，普信男总觉得你对他笑就是有好感，而她又是不笑不说话的温柔性子，就搞的很多男生总觉得她好说话，很有东方女性的温柔，老要来搭讪她。 艾米丽每天都要帮她赶走一堆狂蜂浪蝶，心很累。 这学期没有什么男生敢来搭讪她了，是因为未婚夫天天接送她上学放学，男生们总算有点清醒：论颜值肯尼思相当的能打，论身材也相当的能打，论社会地位更能打，没人敢认为自己比英俊健壮又非常自信的美国王子更有竞争力。 特别是法学院男生的思想转变很有意思：上学年还有人觉得她最高法的实习机会是靠未婚夫得到的，有人为之不屑；有人觉得“我行我上”，中国女孩到了美国都会变得很奔放，就算不能娶回中国小富婆，只要能有什么亲密接触，也可以得意吹嘘跟美国王子“共享”了同一个女人；至于男生们之间打赌能否约会她，那都不算个事了！：，，. 第399章 第 399 章 女生们提到男生们这些龌龊的想法都觉得很恶心,别看是全美TOP1的法学院，男生们的思想也跟大部分男人没什么两样：娶了她是真的能少奋斗十年啊！ 张文雅对此也很难以理解，参考米兰达,她游戏花丛（？）,就是不结婚，她精明着呐！想想自己,要不是认识了小肯尼思,继而认识了查理，她可能也不会结婚了。有钱的女人不需要结婚，结婚性价比太低了。 为什么这些男人会觉得她会眼瞎？ 艾米丽自觉不自觉的保护她，经常为她挡住不自量力又心怀幻想的男生，多谢！ 肯尼思倒没有留意男生们有什么小心思，他也不在意，自信的男人就是我是最棒的！阿妮娅最爱我！试问有谁比他更懂阿妮娅吗？没有！不存在的！即使查理,他现在也不担心阿妮娅会对查理有什么想法，她本来就没有爱过查理。之所以不愿意让查理见到她，纯粹就是报复：查理当初可是让他痛苦了很久。 美丽的女孩当然追求者众多,他也是早就有觉悟了，可没人能跟他比！SPACE-A新闻发布会之后他更坚信这一点。 媒体全都津津乐道阿妮娅·张的高调示爱,王室夫妇感情真好呀,他们怎么还不结婚！急死了！ 胖达已经快到位,费城的别墅也已经买下,你们怎么还不结婚！ 九月的第一个周末,张文雅和肯尼思飞去费城签了购房合同，然后交给玛雅监督重新室内装饰，家具地毯都要买新的，还有重要的除虫工作,计划圣诞节之后就可以偶尔去小住一个周末，熟悉熟悉。 费城群众很快从报纸上得知他俩已经买好房子了，于是，各种礼物都开始往他们的新居送。好几家花店都表示，会承包他们新居的鲜花；家具店也表示，随便挑！我们送了！至于其他物品，从厨具到窗帘到洗浴用品，也几乎全都包了。 就连除虫公司也给他们免单，说以后每年固定时间来进行除虫工作，希望王室夫妇能一直订购他家的服务，保证服务周到。 有机灵的商家也已经开始申请“王室授权”了。 费城动物园挑了一处场馆进行改造，建造成专门的“熊猫馆”，力争明年月之前喜迎胖达。也已经派人去中国取经，准备引进大熊猫爱吃的竹子，在费城郊外种植；如果费城郊外的种植条件不理想，那么就种到外地去。亚特兰大的熊猫馆就是在外地种植竹子，志愿者每周收割一次竹子，然后用专门的货车运送到亚特兰大。 费城动物园也想知道他们到底几月结婚，希望能赶上王室婚礼。 他俩的婚期尚未宣布，美国杂志上已经在讨论“世纪婚礼”了。 * 美国王室、千禧年、世纪婚礼。 英国八卦杂志也兴冲冲的跟进报道，嘲讽美国老表是一回事，但世纪婚礼是另外一回事，谁不喜欢盛大的婚礼呢？ 参照当年戴安娜与王储结婚的“世纪婚礼”，英国媒体预估这次美国王室婚礼将比英国王室婚礼更为盛大，毕竟，美国老表是真的不差钱。 刚满十七岁的威廉王子饶有兴味的翻看杂志，“他们到现在都没有宣布婚期，还会结婚吗？” “不知道，我希望他们不要结婚。” “你是说，破坏他们的——感情？” “肯尼思已经是个老头了，”马修踌躇满志，“他没什么好的，阿妮娅没有谈过几次恋爱，她不懂。” “你谈过几次恋爱？”威廉灵魂发问。 马修噎住，很快回答：“我不需要有多少恋爱经验也能知道，他们都有代沟了！” 啊？是吗？威廉不懂，肯尼思比阿妮娅大七岁半，可阿妮娅也比你大了七岁半啊，难道不是一样有代沟？ 他还不懂恋爱是什么，少年当然有懵懂的少男情怀，但在伊顿中学，放眼望去全是愚蠢的雄性生物，他生活中接触的同龄女孩少得可怜，于是也没有机会尝试什么叫“恋爱”。 恋爱是什么滋味？也会像马修这样什么都不管不顾，只想飞越大西洋来见她吗？他还从来没有见过马修为了什么人这么——疯狂的。 这就是爱情吗？ 好像太不理智了。 但要是阿妮娅，他又是可以理解的。 她跟别的女孩不一样——尽管身为王子的他也并没有结识多少女孩——她自带光环，美丽年轻多金，甚至祖母陛下都会悄悄跟姑姑说，如果阿妮娅再年轻几岁，倒很合适成为他的妻子。 这话不知道怎么传到哈里耳朵里，哈里前不久神神秘秘的告诉他了。 威廉想着，如果是阿妮娅陛下的话，倒也……没什么不好。不过，这话不能告诉好友。 他到现在都还想着王室舞会上的年轻女王，她戴着马修送的天鹅钻石吊坠，那可是上一代公爵说过留给马修妻子的珠宝，马修疯了，居然就这么送出去了。 马修踌躇满志，一心想着要怎么讨好阿妮娅。 他差不多每天给她打电话，有两周时间她没有接听电话，听英国驻美大使馆的武官说，肯尼思和女王去南极度假了，他当时只想拍烂大腿：这么有趣的度假我怎么没想到呢？ 唉！肯尼思到底年长很多，懂得怎么讨好她。确实，她不差钱，全美企业和群众都狂送她东西，几百万上千万美元的珠宝她也不缺，现在，她还有了一家航天科技公司！ 年轻男人激动得要命：这就是他爱着的女王！她有远大的志向，没人能跟她相比，也没人能像她一样，心怀高远。 这份远大理想迅速击中了他。要说之前他只是隐约觉得自己很喜欢她，现在……则是疯狂的爱着她。 她像一块巨大的钻石，闪闪发亮，引人注目，圣洁又明亮，他怎么可能不爱她呢？ * 肯尼思不知道自己在小公爵眼里已经是个“老头”，周五，他仍然租了直升机和张文雅返回纽约。 而小公爵与威廉王子的专机也低调抵达了JFK国际机场。 * JFK这个名字有点刺眼。 想想，确实，如果你的父亲是这个国家最受欢迎的悲情总统，全国各地都有以JFK为名的建筑物、学校、展馆等等，你就该是一个自信爆棚的男人。阿妮娅是女王，女王当然会喜欢非常有自信的男人。 王子当然是自信的，小公爵也很自信，俩好友都充满信心，一定要给阿妮娅留下好印象，最好还能更进一步。 马修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他带来一位经过重重挑选的优秀男管家，以此为借口当然非常适合去见她。他们已经约好了在六十街别墅见面。 于是，连酒店都没有去，马修和威廉、管家匆匆驱车前往上东区。 * 娜塔莎来开的门，马修露出自以为迷人的微笑，“请禀告女王陛下，英国的威廉王子与威斯敏斯特公爵求见。” 呵，男孩！ “两位，请进。”主人可以进来，他们的随从或者保镖只能留在外面。 张文雅的安保工作现在跃上了一个新台阶，王子与小公爵想见她也得提前预约，新上任的安保主管爱德华·沃伦给了两名女保镖威廉王子与小公爵的资料。安保队伍也扩大到了五人，他俩不管去哪儿，门外总有至少一名保镖执勤。 肯尼思不在客厅，张文雅从楼上下来，“马修，威廉，你们好。” * 马修也没说什么废话，麻利的介绍管家，说这位古迪先生久经考验，工作能力很强，上一任主人对他评价很高，是全能型管家，还说管家的薪水他来支付。 张文雅便笑着说：“这样不好，我的管家，当然由我来支付薪水。这是雇佣合同，古迪先生，你看一下。”拿人钱受人管，她不可能让别人来支付管家薪水。 “试用期个月，我希望你能尽快熟悉工作，需要雇佣多少人、雇佣什么职位由你决定——安保人员除外。沃伦，来见见古迪先生。” 爱德华·沃伦不知道从哪里闪了出来，“爱德华·沃伦，陛下和肯尼思先生的安保主管。” 他也将为管家古迪做个背景调查。 * 古迪很快跟沃伦离开了客厅。 “你们住在什么酒店？让娜塔莎开车送你们去酒店。明天要出席网球赛吗？” “不知道，大概吧。”马修的心思当然不在什么网球赛上，“我想参观一下你的宫殿，可以吗，陛下？” 男孩真有意思。 “这不是宫殿，只是一间联排别墅。” 马修笑着摇头，“陛下，你应该住进宫殿，只有宫殿才配得上你的身份。” “都是身外之物。”张文雅请他俩坐下，“你们带随从来了吗？或者应该叫什么？侍从？” “保镖。如果没有保镖，陛下不会让他离开伦敦。” 对哦，张文雅觉得奇怪，“陛下怎么答应你来纽约的？” “我不是孩子了。”威廉别别扭扭的说。唉，没办法，没有年满十八岁就总会被人当成孩子看待，其实十七岁跟十八岁有什么区别呢？压根没有好吧。：，，. 第400章 营养液5.4万加更 他原本担心祖母不同他来纽约,不过幸好，祖母慷慨的同意了，还给他安排了保镖。 “你们下车的时候有没有遇到帕帕拉奇？”她这是明知故问,他俩周末肯定要回纽约,别墅门口早早有狗仔队蹲点。 威廉和马修都皱眉，不过他俩也是久经考验,没当一回事。 “威廉,你从小就生活在媒体镜头下，你已经习惯了吗？” 威廉一怔，“习惯？没错，被迫习惯。” 他皱眉，“肯尼思先生怎么习惯的？我看过一些影片，他和他母亲与姐姐一起到了英国，伦敦几乎所有媒体,包括那些外国媒体都围着他们母子三人，那真——可怕！” 应该是英国女王为美国总统建立纪念碑那次，全球媒体疯狂追逐他们母子三人,他们在英国乡下的一处庄园住了两个多月，那些媒体几乎每天去拍他们。 她试着想想了一下：肯尼思与威廉相差十几岁,但面对媒体的疯狂追捧却是相似的,媒体疯狂追逐他们,群众也想了解他们的每一分钟都在做什么。 张文雅琢磨过来了：这不就是“养成”吗？全民养成崽崽,还不用自己抚养,眼看着小崽崽长大了，越长越英俊，妈妈粉/爸爸粉心里老骄傲了！ 窥探欲是一回事，养成的快乐更持久,所以也就造成了群众持续不断的关注，有关注还要很喜爱，才是狗仔队与媒体的“动力”。 怎么说呢？相辅相成吧。 有了公关经理之后，张文雅也越来越明白媒体的作用了，营销无处不在，媒体能量巨大，翻手为云覆手雨，正因为媒体持续的关注，才有群众的持续关注，所以不管怎么样，刷脸熟是有极大好处的。 肯尼思家族这三十年来因为有小肯尼思的存在，曝光度始终不减，群众也一直记得肯尼思兄弟的悲惨命运。 威廉呢？人们也会一直记得他母亲的惨死，只是，儿子们也许会忘记。因为，只有忘记才不会那么痛苦。 * 她带两位客人上楼转了一圈：四楼无人住，预留了三间儿童房，有两个半洗手间，还有儿童游戏室。两个大男孩都有点震惊：这么说，他们打算生三个孩子？ 三楼是主卧，没有带他们参观，只在打开的电梯门看了一眼走廊。 下去到了二楼，书房、健身房，一楼很普通，厨房和一些功能性房间。 比白金汉宫小得多，也比不上阔绰的公爵府邸。 马修很不满，“陛下应该住在宫殿里，如果肯尼思先生无法提供给你相应的住宅，我看他不适合成为你的丈夫。” 好样的！威廉在心里暗自给好友加油！ 哈哈！男孩！真的敢说！ 张文雅温柔的一笑，“这样就很好，我很喜欢。马修，房子的面积不是问题，如果我想的话，当然可以买一栋跟公爵府邸一样大的房子。约翰也买得起庄园。” 马修不解的看着她。 唉！男孩！ “你一个人住在公爵府邸里，你快乐吗？” 马修皱眉，摇头，“一个人住怎么会快乐？” “所以要跟你喜欢的人住在一起，而那个人也很喜欢你，那才是快乐。房屋的面积很重要吗？有时候很重要，但在我这儿，并不重要。” 懂了。 “你们该走了，明天体育场见。娜塔莎，送两位殿下去酒店。” * 俩人刚走，肯尼思下楼了。 “hney，家里有什么吃的？” “不知道，自己去厨房看。” 一会儿厨房传出来噼里啪啦的声音，爆了一袋玉米花。 很快，黄油的香气弥漫出来。 “他们找你有事？”他端了爆米花出来，拉她下到地下的影音室。 “马修为我找了一名管家，古迪先生，沃伦要给他做背景调查才能让他上岗。” 女王的排面真不得了，她身边的人越来越多。 “要用管家吗？” “要的，或者你可以待在家里管家，这样可以省很多钱。” “我认为可以考虑。” “你不竞选了？”张文雅诧异的问。 “可以等我退休，我退休后在家里管家，带带孩子，种种花，你说怎么样？” 她忍着笑，“我看可以。请问你什么时候能退休呢？” 他想了想，“最快……十年后吧。” 张文雅想着这人的职业规划到底是什么？别人要用三十年在众议院、参议院熬资历，他不用。 “不是十二年吗？” “也许会是十二年，但我觉得……可能用不了十二年。” 总统选举四年一次，2000年、2004年、2008年、2012年，每隔四年，美国都会上演一次大型真人扯吊秀，全球关注，也很有意思。 随便他啦。 “还有，马修送了我一个马场，就是我们上次一起去过的那个。” 啧啧，这下子肯尼思也要皱眉了。 现在多得是人送礼物给她，美企连私人飞机都送了（说是终生免费使用，其实就等于送，还帮她维护保养雇佣飞行员），她应该不在意区区一个马场。再说，又远在伦敦郊外，她一年能不能去一次都难说。 问题不是送什么礼物，而是送礼物的人。 小公爵年纪轻轻，已经深知金钱的魅力，出手极为大方，先送钻石，又送马场，下一次是不是该送房子了？ 嘶，不妙！ 现在送给她财物实际没有限制，她也不是交不起赠予税的人，小公爵甚至可以善解人意的把马场的价格做成十万英镑，反正他是地主，他愿意做价多少，也没有实际行情可以参照。 隐隐不爽。 可恶！财大气粗的英国佬！ 他并不担心未婚妻被礼物砸晕，自己有钱的女人不会在乎区区一个马场，也不会在乎区区一块钻石，但年轻男人有一往无前的勇气，她应该会喜欢那种只属于男孩的冲动。 嗯……她会喜欢吗？也许会喜欢，但她很实际？或者，很冷静？ “你怎么了？” “什么？” “你生气了吗？”影音室灯光昏暗，很难看清他脸上神情。 “没有，我怎么会为这种小事生气？”他大度的说：“男孩而已，你会喜欢不成熟的男孩吗？” 张文雅大笑。 男孩的冲动和直率固然可爱，但也仅限于“可爱”。爱情是冲动，但婚姻需要更多的东西。 总之，很高兴，但也就如此了。 * 周六，皇后区，森林山体育场。 体育场很大，经常举行职业网球赛，看台可以同时容纳上万人。 肯尼思家族重启RFK名人网球赛，宣传做的不大，原本没有想到会有很多名人明星参加，法拉盛这个新中国城在皇后区内，所以这次邀请了华裔网球运动员张德培，是希望能多一些华人华裔乃至亚裔来看球赛。 邀请了几名好莱坞明星，其中有最近几年火速出名被看好的未来之星爱德华·诺顿。爱德华·诺顿是耶鲁高材生，历史系毕业，外祖父是房地产大亨，在新泽西州建造了不少小区，算起来也是肯尼思家族当年的旧识。 得到威廉王子和小公爵马修要来参加网球赛的消息后，美国媒体表示了热切的关注，主流说法是，美国王室夫妇富有魅力，王子与公爵热衷慈善事业，不远万里前来参加活动。 他俩刚到纽约便去拜会了阿妮娅女王，这也是应该的。 美国媒体随后便开始延伸讨论：阿妮娅如今是女王了，他俩还住在联排别墅里，是不是不太王室？ 王室即使不住宫殿，也应该住在庄园里。 * 今天的比赛吸引了将近七千名观众前来观看，已经比得上职业网球赛的观众了。 因为不是职业比赛，比赛相对来说竞争没有那么激烈，由肯尼思家族的代表对明星和名人，泰德叔叔年纪大了，不能下场，由肯尼思家族的年轻一代下场比赛。 肯尼思家族这边是前总统子女卡罗琳、约翰姐弟，鲍比叔叔家的孙子马修和约瑟夫三世，小女儿罗丽和马克夫妇，泰德叔叔家的儿子帕特里克。 名人这边就得数威廉王子和小公爵马修了。 马修主动要求换人，他想跟约翰·肯尼思议员一决高下。 呵，男孩。 肯尼思很淡定的说，既然是小公爵的意思，一定奉陪！ 比赛时间安排在下午三点。 * 整个上午，肯尼思与张文雅几乎形影不离。 很多纽约人来看网球赛，民主党纽约分部的人也来了，民主党其他选区的国会众议员，两名国会参议员，其中一个是诺顿先生；一些捐款大户；附近居民。 卡罗琳对张德培，明天上午的比赛，张德培也在看台上，跟一些华裔大款相谈甚欢。 泰德叔叔把张德培介绍给张文雅，张德培相貌清秀，长相很ABC，中文说的不太好。 他干脆用英文跟张文雅交谈，“不好意思，我中文说潮汕话比较好，你应该听不懂，我们还是用英文好一点。”他是潮汕人，第二代移民。 “说英文吧。” 张德培带她过去华裔大款那一片，介绍他们认识。华裔大款之前有不少人见过她，之前她为卡罗琳背书，曼哈顿华裔为卡罗琳捐了有二三十万美元。：，，. 第401章 第 401 章 华裔大款们问为什么肯尼思不竞选纽约州的国会参议员,他们知道有一位参议员要退休。 “第一夫人想要纽约州的席位，她已经在纽约买了房子。”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了。第一夫人们的人气总是比她们的总统丈夫更高，是因为她们不是政治家,莱丽将成为第一个谋求议员职位的第一夫人。 华裔大款们这才了然：确实，第一夫人的人气很高,为了避免民主党内部为了纽约州的参议员席位打个你死我活,肯尼思明智的去宾州争夺席位才是上上之选。大款们表示会为了小肯尼思明年的竞选捐款,还会发动宾州华裔捐款,宾州华裔绝大多数都集中在费城，到时候会举办至少一次筹款晚会。 交流愉快。 华裔群体参政意愿不高，但也不是绝对没有，这几年皇后区就有两名华裔男性参选州众议员,是好事。美国的政治就是这样，有理也要声高,参考非裔的团结,非裔可不分你的祖先是从非洲的哪个地区来的,总之你只要是个黑皮肤，那我们就是异父异母的兄弟姐妹了。亚裔远远没有这么团结,就是华裔，自己也会细分：你是大陆来的，还是港台来的；你是49年之前出来的,还是49年之后出来的；甚至还有以省份区分的,潮汕人跟潮汕人是一伙,福建人跟福建人是一伙，张文雅这样从内陆省份来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不过要是张文雅是小肯尼思的未婚妻，那么她就是美国所有华人华裔的骄傲了。 * “他们跟你说了什么？”肯尼思问。 “他们想知道你为什么不竞选纽约州的参议员。” “你怎么说的？” “实话实说，第一夫人要当纽约州的参议员。他们说会动员费城的华裔给你捐款。” 弗兰克问：“亚裔呢？” “我们华裔跟日裔不太合,华裔会早早给你捐款，日裔不会太早，他们会等到你有胜利的把握才会捐款。印度裔……我一直没把他们当亚裔，他们很难说。”印度裔由于种姓制度，内部相当割裂，也不够心齐，参政意愿跟其他亚裔种族差距不大。 弗兰克的工作范围跟竞选经理有部分重合，更侧重策略方面，竞选经理则只关注竞选，查理要到明年一月竞选周期开始才会过来，大概会去费城。肯尼思明年会很忙，一方面他还是下曼哈顿选区的众议员，一方面又要竞选宾州参议员，还要结婚，她又在上学，到时候他俩会在华盛顿——费城——纽约——纽黑文四个城市来回跑。 没有专机还真的很麻烦。 肯尼思常订的那家直升机租贷公司也相对低调的将一架直升机命名为“阿妮娅号”，每次只象征性的收取一美元的费用，账单寄给张文雅。这是因为在职议员不能接受任何商业企业的赞助或费用免除等等，所以现在美企或美国人不管送什么，都是送给张文雅。 王室夫妇受到媒体的热烈追捧，有点风吹草动就待在封面头条，比如今天的报纸，美媒报道上次张文雅和肯尼思去伦敦参加王室婚礼便住在威斯敏斯特公爵府邸，十八岁的小公爵赠送给张文雅一套极有纪念意义的天鹅套装。这次小公爵又来参加网球赛，可见我们的王室夫妇具有极大魅力，现在是英国贵族追着我们美国贵族跑啦！ 至于小王子威廉，引发了美媒不亚于当年其母戴安娜到访纽约的热潮，今天的报摊场面十分热闹，一半是王室夫妇参加RFK名人网球赛的消息，配图是昨晚他俩在六十街别墅前面下车；一半是英国王子以私人性质参加RFK名人网球赛的消息，配图是昨晚威廉与马修走出JFK国际机场。 网球赛邀请了诸多媒体，记者们的相机总是紧盯着张文雅与肯尼思，他俩身边是卡罗琳一家；威廉和马修也坐在同一块看台，距离稍远。 萝丝和塔狄安娜对“王子”还有不小的滤镜，再加上威廉长得很可爱，又很容易害羞，女孩们对这位“可怜的”王子很有好感。 卡罗琳不太清楚这俩英国贵族到底是来做什么的，但想想一位王室王子、一位富有的英国公爵不太可能真的为美国老表摇旗呐喊，他们又不是很熟，所以理论上应该有其他目的。 “是因为阿妮娅？”卡罗琳在弟弟耳边低声问。 “也许。” “是谁？”卡罗琳很好奇。 “公爵。不过威廉……也许。” 卡罗琳惊讶，“他们都还是男孩。” “也许正因为是男孩。” 卡罗琳很难理解，“你们男孩都这样吗？” “你是说，喜欢谁就去追求？我想是的。”肯尼思看了一眼姐姐。卡罗琳在中学几乎没有追求者，不是她不够美丽不够可爱，而是男孩们一听她的父母是谁就不敢追求她，到了大学追求者也寥寥无几，而且没人能经受得住母亲的审视。 也许时代不一样了，现在的年轻男孩胆子更大。 他不禁想着他俩跟他其实很像，从小锦衣玉食，想要什么什么都能得到，他们的字典里同样都不会有“失败”这个词——不，他失败过，因而他更能明白“胜利”的滋味是多么甘美。 呵，男孩！ 他们不会明白阿妮娅想要的是什么。 * 下午点。 观众比上午还多，小肯尼思下场比赛，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儿；对手又是英国贵族，年轻英俊的公爵殿下，哎哟！光是这一场就值回票价了！ 纽约的王室迷也不老少，很多人拖家带口的来看比赛，无论如何，这场十年未见的盛事一定要亲眼围观才行。 比赛出乎意料的精彩，比起职业运动员也不差在哪里。 两人的水平看起来实力相当，现场解说点评肯尼思议员的技术比较全面，体力也很好；公爵殿下来势汹汹，进攻强劲，胜负难定。 * 威廉问：“你觉得谁会赢？” “我说不好。你网球打的好吗？” “还可以。你呢？你会打网球吗？” “会一点，玩的不太好。” “你在中国学的网球？” 张文雅笑了，“不，我在中国除了跑步不会其他运动。你们跟我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威廉确实无法理解，“我很难想象你过去的生活。” “很艰苦。你是王子，你生来就是个贵族，是个有钱人，你不会了解穷人的生活。” “你现在很富有。” “对。那是因为我很幸运。”我可以再来一次。 “幸运？是说你认识了肯尼思先生吗？” 你们这些男人！ “不。你要改一改你的观念，我现在的名气是依靠肯尼思得到的吗？有一部分，没有他我也会是《时代》周刊的封面人物。我的钱是依靠肯尼思得到的吗？几乎跟他无关。所以为什么你会认为他对我来说很重要呢？” 威廉反问：“他对你不重要吗？” “很重要，但我自己得到的东西就是我自己的，我不靠别人也能得到。” “媒体说你是因为离婚才得到了一大笔钱。” 张文雅没有为自己辩解。 她刚和查理离婚那段时间确实媒体都在说她因为离婚致富，直到查理表态，说那一亿是她自己凭本事赚到的钱，之后的五千万才是根据婚前协议分割的财产，实际离婚赡养费只有微不足道的一百万美元而已。他们结婚时间太短，媒体难免要嘲讽她是个“掘金女”。 媒体总是会对女人更苛刻一点。 她的个人形象没有被损毁的太厉害，还是因为她在变成有钱离婚妇女之前就是个畅销书作家。但总归还是会有贬低她的言论，无法避免。 你不能讨所有人的喜欢，随它去吧。 * 孩子们累了，中午吃过饭便在体育场里安排了一间休息室让孩子们午睡。比赛打完一局后，卡罗琳才带着孩子们到看台上来。 “现在情况怎么样？”卡罗琳为孩子们指定座位，要他们老老实实的待着不要乱跑。 “约翰赢了第一局。”张文雅从座位下的冰包里拿出可乐，一人一听。 可乐罐身冰凉，握在手里感受那股清凉。 “你好，殿下。” “叫我威廉。” 萝丝问：“威廉，你看我叔叔能赢吗？” “现在还不好说。” 网球比赛局两胜，比职业网球赛简单一点，如果出现平局一般也不会再加一局，而且也很少有平局这么激烈的势均力敌。 “第二局是关键吗？”塔狄安娜问。 “我想是的。” 第二局要是仍然是肯尼思赢了，那就结束了，不用再比第局。 * 第二局开始。 场上的俩人仍然厮杀的难解难分，你一分我一分追赶，肯尼思暂时领先。 第二局进行到一半，看台上忽然一阵轻微骚动，惹得比赛双方都往看台上看去——是谁来了？看台上的观众一阵喧哗，场内的球童很激动的实时播报：是玛当娜！大明星玛当娜来了！ 肯尼思顿时悬心：她来干什么？！：，，. 第402章 第 402 章 他可是事先就告诉泰德叔叔了,邀请谁都可以，绝对不能邀请玛当娜。泰德叔叔还以为因为玛当娜是他前女友，他不想让张文雅不高兴。 他不在意小男孩,却对成熟妩媚又奔放的玛当娜很不放心，张文雅不会爱上小男孩,但要是性感又强势的玛当娜,那可就很难说了！ 他心头烦躁：这个女人怎么这么闲？她不用开演唱会或是进棚录音吗？ 马修知道玛当娜,但不知道为什么接下来的半局肯尼思居然水准大失,接连丢分。于是第二局小公爵绝地翻身，轻松拿下。 目前比分，一比一。 休息五分钟，第三局开始。 * 玛当娜坐在张文雅身边,“约翰怎么回事？他没有那么菜。” 张文雅看不太出来他俩到底水平如何，只是听解说员说肯尼思可能体力下降,寻思着他不至于呀。他才三十四岁,体力确实跟职业运动员没法比,但打一个十八岁的男孩应该不是问题吧？明明第一局赢的还很轻松，第二局也打的不错。 “输赢不重要。”她微笑回答。 “不重要吗？”玛当娜轻笑,“他可是从不认输的。” 张文雅笑了笑，认不认输不是以主观意志为改变的，他要是输了也很正常,这么大的人了,偶尔输一次应该……也没什么吧。 她也没想到玛当娜居然回来,女歌星很忙，到处飞，不是在开演唱会就是进棚录音，还有数不清的节目,还要到处耍。美国人这种工作起来拼命工作、娱乐起来花天酒地的态度引领全球，颇有“及时行乐”的精髓。 “我以为你会受邀参加比赛。” 玛当娜禁不住放声大笑，引得附近的普通观众全都侧目。 “噢，亲爱的，你真的很单纯。不，约翰没有邀请我。” 嗯？是担心她生气吗？ 玛当娜向她侧过身体，在她耳边低声说：“他担心我……担心你。” 啊！明白了！ * 肯尼思大概体力不支，第三局开局便发球失利，接着挣扎了一下，但一直比分落后。 每次丢分后都失望的摇摇头。 第三局因此打的特别快，不到半小时便结束了。 美国王子出乎意料的输给了英国公爵，观众们纷纷表示，怎么会这样呢？我们的王子你怎么了？！ 张文雅倒不觉得有什么失望的，输赢是常事，要是他只能赢不能输，压力也太大了！ 竞选不能输，别的随意。 没准因为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上输了，用掉了“失败”的配额，竞选从此人挡杀人佛挡杀佛、所向披靡呢！ 她从看台上下去。 * 全场数千观众很快便看到，张文雅走到网球场边，肯尼思正在收拾运动包，板着脸，神情不太好看，见未婚妻过来了，低着头跟她说话。没一会儿两个人又拥抱着亲吻片刻，全场媒体记者又是一通狂拍。 观众们立即原谅了王子的失败：嗐！一场比赛算什么呢？这才是值回票价的现场真人秀啊！ * “输了，感觉怎么样？” “不太好。你知道我从来没有输过。” 这人的记性不好，他忘了他律考可是输了两次。不过在他心里，可能律考没过算不上“失败”。 “是不是体力不行了？” 肯尼思拒绝承认，“当然不是。你要知道，比赛的输赢没有定论，就是世界排名第一的运动员也会输球。” “很难过吗？” 他耸肩，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没关系，就算你今天输了，在我看来，你也是我心中的NO.1。”她温柔的安慰他。 他便笑了，伸出手臂抱住她，“你亲吻我一下我就不会太难过了。” 啊，这人！ “人太多了。”当街亲吻不算什么，这可是数千观众啊，她敢保证全场观众都在看着他们。 “人？什么人？别管他们。”低头吻她。 哎呀！她立即忘了正有数千观众在围观他俩。 爱热闹的美国观众果然开始鼓掌、尖叫，热情高涨，惊到了在另一边收拾运动包的小公爵。 小公爵心想：我赢了吗？表面看是赢了，但真的赢了吗？ 怎么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呢？ * 美国群众最喜欢爱情故事，更别说还是他们的王室夫妇，媒体又是一通好吹，输球没什么好遗憾的，能看到我们的王室夫妇甜甜蜜蜜绝对值回票价；再说了，友谊第一比赛第二，胜负不重要！ 周六晚上有肯尼思家族主办的RFK慈善晚会，上百名媒体记者全都等在酒店门外，等着拍他们的王室夫妇。酒店门外像电影首映式那样拦了起来，有专门的拍照处、专门的媒体席，道路两边围着一堆纽约市民，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人人都想见一见王室夫妇——他俩还没有结婚，甚至婚期都还没有宣布，人人都当他们已经结婚了。 张文雅觉得纽约群众也太热情了一点！这个阵势她只在一些首映式上见过。面对如此热情的普通群众、尖叫和欢呼，是个人都会飘飘然吧。 之前她只见过媒体的热情，人数再多也就两三百人，今晚这个阵势可不止两三百人。可能只有上次在伦敦的王室婚礼英美群众大战才能跟今晚相比。 还没下车，道路两边的年轻女孩便开始喊他俩的名字，“阿妮娅！”、“约翰！”，喊声夹着尖叫声，一浪高过一浪。 张文雅很好奇，追星吗？追星女孩好像跟别人不一样，之前她去签售，人数最多有一场将近两千人，也没有这个阵势。 真有意思。 布鲁克将车停在酒店门口，下车绕过来开了车门。 肯尼思先下了车，潇洒又随意的先挥了挥手，引发了更高亢的尖叫声。 随后扶了张文雅下车。 她今天穿了一条很仙的薄荷绿色纱裙，V字领，领口别了一只精致的祖母绿三叶草胸针。三叶草是爱尔兰传统图案，用在今天的晚会上也很应景。 布鲁克很快开走车。 肯尼思牵着她的手站到拍照的看板前。 这下子喊声就全是“阿妮娅”了。 她面带微笑：“要怎么做？” “微笑，挥手。” 挥手也不是一般的挥手，据说有“贵族式挥手”，连摆动的幅度都有规定。有这么讲究吗？唉，腐朽，太腐朽了！ * 晚会还算不错。 肯尼思家找了一位喜剧演员来做主持人，主持人很风趣，也很敢说，拿美国的政治现状一通嘲讽，逗得宾主全都一阵好乐。最后宣布本次慈善募捐晚会旨在为纽约县一些公立小学筹集午餐费用，很多孩子家庭贫困，得不到足够的食物，一万美元可以给一所小学捐助一个月的午餐，有牛奶、面包、蔬菜、肉，和水果，孩子们的午餐至少可以吃饱。 张文雅也很震惊：就快到二十一世纪了，富裕的纽约居然还有孩子吃不饱？ 晚会算起来很节约了，也是自取式餐点，吃多少拿多少，不限量供应，并且张文雅问了准备餐点的供应商，吃不完的食物会送去几家救济所，不会浪费。 这还差不多。 明星名人纷纷捐款，最少一千美元。 玛当娜不请自来，慷慨的捐了五万美元，是全场捐款最多的明星。 她还跑来找肯尼思，打趣的问他，五万美元是否能换来与女王陛下的一顿晚餐？ 肯尼思圆滑的说：“你随时都可以预约她的晚餐，但我不能为她做决定。Hney，你说是吗？” 张文雅笑着点点头，这不是一个真正的问句，玛当娜也未必真的想与她共进晚餐。大明星的毛病就是太随心所欲，上次她们见面的时候玛当娜一心引诱她，但之后也并没有来见她，所以这算什么呢？玛当娜大概是更想看到肯尼思惊慌失措吧。 他俩之间的相处也很有意思，玛当娜亲昵的称他“约翰尼”，肯尼思没有回应，但据说他以前会叫她“M”，这让她有点酸溜溜的：哼，他还总说并没有真正爱上玛当娜，只是当时玛当娜太热情，而且，谁不想有玛当娜做女友呢？ 简直不知道这人在说什么找打的话！ 于是接下来张文雅扔下肯尼思和玛当娜，去找马修和威廉了。 * 马修先向她道歉，“抱歉，今天赢了肯尼思先生，你不高兴了吗？” “什么？噢，你是说网球赛。那不算什么。他是成年人了，要是这么一点‘挫折’都受不了，也太可笑了一点。” “你今天真漂亮，”马修笨拙的赞美她，“你是我见过最美丽的女孩。” 呵，男孩！ “你会跳舞吗？” 马修一怔，马上反应过来，“陛下，请允许我恭敬的邀请您共舞。” * “你捐款了吗？”她问。 “捐了，两万英镑。太少了吗？”小公爵弄不懂美国的行情。 “不少了。” “还以你的名义捐了两万英镑。” 张文雅失笑，“我没让你帮我捐款。” “出自我的自愿。阿妮娅，你在美国过的快乐吗？” “怎么这么问？当然很快乐。你要知道，钱不是万能的，钱不能买到快乐，但没钱一定有更多的不快乐。你快乐吗？”：，，. 第403章 第 403 章 我快乐吗？ 这个话题马修无法回答。 他还未成年就成了孤儿, 父母双亡，留下来一大堆财产，幸而父亲很有计划, 早就安排好了财产，他没有被遗产税难住。他成了全英国——也许是全世界——二十岁以下最富有的人, 但并不快乐。 快乐是稀缺的, 什么是快乐呢？ 是钱吗？没错, 他不差钱，他的先祖们有着卓越的投资头脑，是英国首屈一指的贵族大地主，每年的租金就足够他过上极为富裕什么都不用发愁的生活。 但那又怎么样呢？ 钱能救回来他的父母吗？ 如果可以, 他宁愿用他现在拥有的一切换回他的父母。 他不是那种有了钱就被冲昏头脑的败家子，但他也并没有因为钱得到更多的快乐。 张文雅在他耳边恶魔低语，“你不快乐，是因为你没有明白钱到底能做什么。” 他不解的看着她。 “你一定从小就很听父母的话, 从来没有做过出格的事情，没有做过让你父亲气得暴跳如雷的事情, 对吗？” “对。怎么了？” “你是一个好孩子，但好孩子意味着无趣。” ——懂了！ “我也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你想不想和我一起偷偷溜出去？” * 布鲁克开车到了酒店后门, 接上偷偷溜出来的张文雅和——小公爵。 “让你的飞行员准备一下，我们飞去——”张文雅想了半天，“去迪拜！我还没有去过迪拜呢。” 马修激动得不得了, 顺从的打了电话, 告诉飞行员他们现在出发去迪拜。 “去迪拜玩什么？” “随便！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我不用担心你没法支付账单吧？” 马修就差要拍着胸膛保证了, “绝不可能！” * 肯尼思起先以为张文雅去洗手间了。 过了半个小时, 张文雅还没有回来, 他开始紧张了。 离开宴会厅，在走廊上打电话给爱德华·沃伦，沃伦说小姐去了机场。 “机场？哪个机场？” “JFK，和公爵一起。” 肯尼思很是火大，“你为什么没有立即告诉我？” “小姐说不需要告诉你。” 肯尼思噎住：确实，他说过他俩同等重要，他吩咐过不许告诉小姐的事情除外。张文雅也会用这一招，他都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烦恼了。 “她说要去哪里吗？” “布鲁克说飞机的目的地是迪拜。” 可恶！ 肯尼思赶紧回想今天有哪里惹她生气了：白天没什么，她情绪一直不错，一直到晚上——是因为玛当娜吗？可他又没跟玛当娜说什么，张文雅走开了，玛当娜很快去跟威廉王子说话，威廉这孩子看上去羞涩又激动，大概没想到玛当娜会主动跟他说话。 然后呢？张文雅去和小公爵跳舞了，他当时在干什么？在跟几个支持他的大款们说话，应酬嘛无非如此，当时他还想等下一支舞就去邀请她。 后来……她不见了。 他没注意小公爵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肯尼思匆匆回了宴会厅，找到泰德叔叔，说他有事要先回去。 * 从纽约飞往迪拜比飞往伦敦的时间多一倍，要十二个多小时。 张文雅还穿着薄荷绿的纱裙，下了飞机已经是迪拜的中午，马修叫了出租车，直奔迪拜的购物区，一阵买买买，买完衣服去了酒店。 开了两间总统套房，海景房，十分阔气。 换了一条棉纱印花连衣裙，裙长及踝，脱了高跟鞋，换上一双平跟牛皮单鞋，去隔壁房间找马修。 马修也换下了礼服，穿了刚买的休闲西装。 “是不是从来没有穿过不是英国制造的西装？”她打趣的问他。 马修耸肩，“我们英国人也可以不穿西装。” “不穿西装，穿什么？” “夹克，或者白袍。” 张文雅大笑。 “快点，我们下去吃饭，听说附近有个购物广场，里面什么都有。” * 一整个下午就在逛吃逛吃，马修没有带自己的随从，张文雅也只有布鲁克一个保镖。 迪拜没人认识她，也没人认识他。 他们在冷饮店里吃坚果冰淇淋，香草、巧克力、蓝莓，迪拜的冰淇淋其实也跟美国冰淇淋或是英国冰淇淋没有什么分别。 马修给她买了一只小巧的斜背包，买了一瓶香奈儿NO.5。张文雅先是嘲笑他直男品位只懂NO.5，不过试喷了几下，又觉得还行。 迪拜在旅游业崛起之前靠的是采珠业，如今迪拜海水珍珠仍然是拳头产品之一，在一家专卖珍珠的店买了十几条珍珠项链。 不差钱的人买东西是这样买的，进了店便问柜员，你家最好的珍珠项链拿上来看看。柜员可能认为他俩太年轻了，不像是有钱人，便向他俩推荐柜台里的珍珠项链。 迪拜通用英语，张文雅说：“不要这些，要你家最好的珍珠。” 马修拿出一张信用卡，“也许他觉得我们没有钱。” “这是什么？” “信用卡，你没有吗？” “我有，但我一般不用。” “你怎么买东西的？” “现金。买公司或房子直接转账，买别的……我现在基本什么都不用花钱。” “对，我忘了，美国人拼命送你东西。”马修轻轻敲了一下柜台，“要你们最好的珍珠。” 迪拜珍珠多是白色或近白色，柜员先是拿了两盘项链，珍珠都有直径一厘米以上。 张文雅嫌弃，“直径太小，而且也太便宜了。” 不到一千美元的售价，糊弄谁呢？ 大堂经理过来了，从后台保险柜里拿出几盘珍珠项链。 张文雅连试戴都不用，只看了直径、颜色和珠光，看了看长度，全都要了。还有吗？要长的，可以绕好几圈的那种。 经理说有不同长度的，可以叠戴，想必也是极美的，非常适合小姐您。 算他会说话。 又买了几条直径稍小一点的长项链。 当场拿了一条戴在左手腕上，绕了足有五圈，也是极美的。她肤色是淡蜜糖色，配着白色强光珍珠，煞是好看。 马修付了账，张文雅便拆了首饰盒，将珍珠项链随手放进小包里，买一堆也并不多，小包装的半满。 没有手机，手机扔给布鲁克拿着，交待谁的电话也别接，并且不许告诉肯尼思她在哪里。 买过项链，回了酒店，在楼顶租了直升机俯瞰波斯湾的这一片。迪拜属于阿拉伯联合酋长国，陆地多是沙漠，靠海有石油钻井，有珍珠养殖场，城市发展迅猛，如今已经成为高楼林立的城市。 看到了帆船酒店，外部已经建成，听说正在装修内部，已经开始接受预订，千禧年的第一天正式开业。 “这座酒店听说很豪华，可惜现在没有开业。” “已经可以预订了，我马上让人安排预订。” “我想住他们最豪华的房间。” “什么时间？” “明年，二月的第二周，订一周。” “好。” * 有钱人的世界是疯狂的，酒店服务无微不至，还可以为你租到豪华游艇。 中东土豪多，迪拜又靠海，有钱白袍们人手一艘游艇，尺寸惊人，游艇出租业务发达，只要钱不是问题，多大的游艇都不是问题。 直升机直接停到超级游艇的甲板上，游艇上的英国管家带领船长和服务人员站了一溜排，欢迎他俩上船。 “你想邀请人上船玩吗？只要你说有免费的派对，免费的酒水，会有很多人想上来玩。” “不要，人多很烦。这条游艇最远能开到什么地方？让船长尽可能的开远一点，就在波斯湾。”海风吹动她的黑发，发丝扬起。 他傻傻的看着她，想着这一天是多么的奇怪！ 快乐，又奇怪，像是一场梦。 * 小约翰·肯尼思刚登上前往迪拜的飞机。 离开酒店宴会厅后，他首先想的是，她必须回去拿护照或绿卡，他要追去迪拜，也得回去拿护照。在出租车上他很恼火，想着她一言不发跑了是怎么回事？还是跟小公爵一起跑了，她是想气死他呢还是气死他？ 他恼怒的想着才不要去找她，等她玩够了自然就会回来，她还要回来上学，他们中国人把文凭看得无比重要，不太可能就这么放弃，她总会回来的。但他又不敢真的不去找她，他无法承担后果。 男孩最大的优点就是他们一往无前的热情，他要是不追过去，张文雅说不定又跟别人结婚了，他觉得她是可以做出来的。 等他到了家，意外发现他的护照不在保险箱里。他想了又想，护照放哪里了？上次用是去南极，回来后他亲手把两个人的护照加她的绿卡都放进保险箱，张文雅平时用证件大多是用驾照。 他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要么是她把他的护照拿走了，要么干脆扔了。 他恼火万分，只好打电话找人重办护照。对方给他走了个加急程序，现在就找人过来加班，让他派人送照片过去。 等人送新护照来的时候，肯尼思又想明白了，她就是故意拖延他的时间，不让他很快追过去。 他气得要命：她怎么可以这么对他！他又没做错什么！ 第404章 第 404 章 他怀着一腔怒火登上了飞机, 怒气冲冲的想，等见到她一定好好教训一下她！该按着她好好揍一顿小屁股！ 没人能这么对他！没有人！ * 偌大一艘超级游艇只有三位乘客实属浪费，但人家有钱任性, 谁也管不着。 管家自然知道本国的小公爵，殷勤为他俩介绍船上设施：甲板在船的后部, 四层甲板各自不同，最上面一层是阳光浴甲板, 第一层甲板是一个户外酒吧，第三层甲板有室外游泳池和舒适的沙发座，最下面一层甲板是直升机停机坪。 停机坪下面是停泊其他船只的内船码头, 有摩托艇和主要用来当做交通工具的小游艇，不用直升机的话可以乘坐小游艇来往。 游艇上部船舱内的设计跟陆地上的豪宅没有什么分别, 大量使用玻璃, 光线明亮, 晚上开了灯便是现场演绎“灯火辉煌”, 室内装饰跟豪宅一样, 水晶吊灯、波斯地毯、东方瓷器、红木家具和现代设计家具和谐共处，处处都透着一个字“壕”。 客厅、餐厅/宴会厅、室内酒吧、电影院、健身房应有尽有，还有一个室内恒温泳池，三部电梯，主人电梯和客人电梯分开。 游艇下部的房间有十几个，可以同时招待一十多位客人，甚至还贴心的有两间儿童房，设施齐全。 以现在的价格, 这艘游艇的造价至少也是五千万美元起步，再加上室内装修，分分钟过亿。 不过, 张文雅和马修都没有提到钱。 提钱多寒酸。 “你喜欢这艘游艇吗？” “喜欢，很大，很舒适。游艇是哪家船厂造的？” 管家说了造船公司的名字，是一家意大利游艇公司贝尼蒂，他家只做大游艇和超级游艇，是世界顶级高奢公司——相比之下，一万美元的铂金包岂不是弱爆了！ “我马上让人去订购。”不差钱的孩子就是这么阔气。 管家有点惊愕，但想想小公爵的身家，买得起。就是没有那么多现金，随便卖两栋房子也有了。 “你自己没有游艇吗？” “有，但比较小，祖父买的，我想翻新后再用。” 张文雅点头，以前没有这么大的超级游艇，肯家的“甜蜜菲茨号”游艇现在看起来也不大。 这样的超级游艇自然不需要客人自己带东西，客房部准备有各种尺码的泳衣，连体式分体式比基尼式一应俱全，张文雅换了一件渐变红色的连体式泳衣，在甲板泳池里玩了一个小时。 马修再次试图教她游泳，她怕得很，姿势都掌握了，就是浮不起来。 后来就……算了。 游艇停在波斯湾里，岸边不知道是哪座城市，灯光点点。 张文雅懒洋洋的躺在真皮沙发上。热带的九月仍然炎热，有风，不算冷，盖一条薄毯刚好。 马修在跟她说伊顿公学的“趣事”，男孩子都很调皮，校规很严，可男孩子们总想着违背校规搞事，什么在厕所抽烟、偷偷纹身、翻墙出去玩，还有人试图把女孩子带进校舍。 说了一会儿，他停下来：她睡着了。 他一阵惆怅：他想问她要不要跟他一起回伦敦，或者，他也可以去耶鲁上学，去哪儿上学对他不是问题，耶鲁应该也不错。 他们玩的很高兴，像普通情侣一样逛街、吃零食、说笑话。她看上去心情好多了，有说有笑。她笑起来很美，也很单纯，像孩子一样天真。 ……钱，本来就是用来买到快乐的，钱很重要吗？很重要，但有时候又不是那么重要。 他为她着迷，不，疯狂沉迷，这一天的相处给了他十八岁的生命中最快乐的一天，他不明白这是什么……是爱情吗？这就是爱情吗？不，应该只是单恋吧。 单恋是痛苦的，是因为她没有回应他的爱情。但又是甜蜜的，不需要她的回应，只要想到对她的爱，心头便一阵悸动，他的心在颤抖，为了她。 这种感觉从来没有过，他立即相信自己是爱上她了。 * 一觉睡了十个小时，做了好几个梦，但醒来后一个都不记得。 在主人卧室醒来，想着昨晚怎么下来的？不记得了，只记得在甲板的沙发上躺着。 应该是马修或是布鲁克抱她下来的。 舱室很豪华，要是不看窗外，压根想不到这是在游艇上，还以为是哪间豪宅呢。 起床去洗漱，换了一条连衣裙：服务非常周到，都不用自己带衣服，都是大牌服装，什么品牌都有，都是她的尺码，也很适合她这样一十多岁的年轻女性穿着。内衣也一应俱全，都是她的尺码。 这才是有钱的快乐，只要吩咐一声，马上就有人为你办好所有的事情。 只要是钱能解决的事情，那都不叫个事！ 拿起电话，问管家公爵殿下呢？公爵殿下已经起床了，在健身房撸铁——游艇上连健身教练都配备了，可以说全方位无死角。 她随后去了健身房。 十八岁男孩之前只凭自己良好的新陈代谢，跑跑步就当健身了，顶多算上打板球来回跑动的运动量。不知道哪根筋想不通，居然想要撸铁——是因为看到肯尼思的腹肌吗？这年头纽约的“膀爷”也不老少，特别是夏天，中央公园做运动的男人基本都是脱了上衣的，考验腹肌的时间到了！ “阿妮娅！”马修正仰面躺着举重，见她来了，放下杠铃，坐起来。 少年的身体精瘦，体脂率很低，腹肌不是很分明，但也是有腹肌的，年轻男人那种自然的腹肌。美中不足就是太白皙了，显得很弱鸡。 他还有点害羞，忙找到上衣穿上，“你睡好了吗？你饿了吗？你想吃什么？” “饿了，已经吩咐厨房准备一些吃的，你要吃吗？现在几点了？” 布鲁克也在撸铁，一会儿过来了，很为难的汇报：“小姐，肯尼思先生已经到了迪拜，问我你在哪里，我要怎么回答他？” 一想到还是很生气，“别告诉他。” 布鲁克只好点头，“但我想他很快就能知道你在哪里，他是美国议员，他就算无法直接从酒店方面知道你的去向，也能让大使馆的人来问酒店。” 她光火，“有权了不起吗？” 马修担心的看着她：她为什么在生肯尼思的气，这他一开始就知道，不然她不会无缘无故从宴会上跑掉。他阴暗的想着他们最好大吵一架，然后分手、取消婚约。她或许会很难过，但没关系，他会在她身边安慰她。 * 肯尼思已经找到他们入住的酒店：幸而他俩开了两个套房，不然他要妒忌得发疯了。他也不差钱，于是立即订了上面一层的总统套房。 又问酒店经理知不知道公爵去了哪里，酒店经理先是说要保密，后来经过美国大使馆工作人员的询问，终于说了，公爵订了三天的超级游艇，此时正在波斯湾的某处，具体某处他们也不是很清楚，但可以打电话问船长。 美国大使馆的工作做的不错，飞机还没落地，他们便知道机上有几个人，张文雅突然和一位英国公爵跑来迪拜，这事怎么都透着蹊跷：王室夫妇还没有结婚就要情变分手？哇！这可是大事呀！ 大使馆特地让一名见过肯尼思的武官去机场接他，路上向他汇报情况。张小姐与公爵先去买衣服，然后去酒店，之后在附近的购物中心玩了几个小时，再然后回了酒店，之后没有见她离开酒店。 肯尼思一边听着武官的汇报，心里又觉得有些愧疚：张文雅和他在一起很少有机会去哪儿闲逛，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其实不多，也就今年夏天才稍多一点，他只想着自己，总想在家里腻歪，连宴会之类的应酬都很少。她也许很想像普通人一样出去玩玩，美国做不到的话，在国外应该可以。 他还是没弄明白她为什么生气，昨晚的宴会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是她太任性了吗？她从来不会任性，总是很冷静，而且，有什么事情是不能直接问他的呢？他搞不明白，十分郁闷。 酒店经理很快来汇报，说船长回话，停在波斯湾靠近巴林的海面上。 肯尼思立即订了直升机，马上飞过去。 酒店经理很为难，“不经过客人许可，船长不会允许直升机降落。” 肯尼思冷笑，“另一位客人是我的未婚妻，我来跟船长说。” * 船长请示，小姐的未婚夫要乘直升机上船，小姐和公爵是否允许。 两个人异口同声：“不允许！” 船长又问，未婚夫请小姐接电话，小姐愿意接电话吗？ 马修看着张文雅，轻轻摇头。 张文雅皱眉，“接过来。” 管家拿来电话。 “阿妮娅，”话筒里传来肯尼思的声音，“你——” * 话到嘴边，却一点儿都舍不得责怪她，只是温柔的问：“让我上船，有什么见了面当面问我，好吗？” “现在不想见到你。”她的声音也一如既往的很温柔。“最近总是见到你，有点烦了。” 第405章 营养液55万加更 气得他想立即摔了话筒。 不行, 还是要忍住，“别任性，好吗？” 你才任性呢！你全家都任性！ “不好。你走吧, 你回纽约，我要继续留在迪拜玩几天。” 肯尼思着急了, “不行！” 噢，是吗？不行就算了呗！ 张文雅挂了电话。 马修内心暗爽, 假惺惺的问：“这样好吗？肯尼思先生会恼怒。” 她瞥他一眼，“你真的在乎他是否恼怒吗？” 他马上摇头，“我希望你能够跟他取消婚约。我会转去耶鲁大学, 我在纽约也有公寓，要是你不喜欢住在纽约, 随便你想住在哪里都可以, 没有别墅我可以立即买一栋别墅。” 听听！这就是不差钱的富豪的口气！格林菲尔德家族的先祖特别喜欢买地买房子, 可能在中国也有房产, 马修这孩子妥妥包租公, 如果她想当包租婆，他倒是很合适的。 想着她便笑了，“我不能为你决定你的将来，我现在……”她现在不想提到那个家伙！ 她放下刀叉，站起来。 马修也忙放下刀叉，站起来，“你吃饱了吗？” “不想吃了。” * 被挂断电话的肯尼思无名恼火：她到底想要怎么样？！ 可恶！一定是小公爵诱惑她！该死的英国佬！ 他想着张文雅虽然有钱，但一直也没有学会怎么花钱, 而公爵出手阔绰，第一次见面就送她老大一颗钻石，姿态比查理还好看——可恶！ 他悻悻的想, 难道我居然会输在钱上？ 不行，这不行，他总得弄清楚她到底怎么想的——女人到底怎么想的？ 他决定问问姐姐。 * 卡罗琳正在奇怪他俩昨天怎么没来体育场。 “在迪拜？”卡罗琳也摸不着头脑，“我很难猜她的心思，与其你要听我猜她怎么跑了，不如让我来猜一猜你做了什么。周六晚上怎么了？你做了什么？” 肯尼思烦恼的说：“我没有做什么惹她生气的事情，我不明白——” “她是不是宴会没结束就走了？我看威廉王子之后一直在找公爵。” “对。她离开了……回家拿了护照和绿卡，也拿走了我的护照。” 卡罗琳明白了，“她想尽量拖延你追过去的时间。哎呀！要我说，她肯定很生气！”她乐得不得了：这个大情种弟弟终于也有被女孩子弄得神魂颠倒的时候。 “这很好笑吗？”他恼火的说。 “很好笑。好啦，你现在过去了就别说什么废话，她在哪里？游艇上？总之，尽快见到她。我不知道她是为了什么，但应该是跟玛当娜有关，你仔细回想一下，你和玛当娜到底说了什么。” 肯尼思一时语塞，“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 唉！直男思路。 “你是我的弟弟，我爱你，无条件的爱你，哪怕你有时候很混账。但谁叫我们是血脉关系呢？阿妮娅不是，她不用忍受你的臭脾气，也不会忍受你不关注她的感受。总之，不管是什么原因，见到她先向她道歉，她的气会消了一半，接下来你们就能好好谈谈了。” 道歉？才不要！ 他挂了电话，气愤的想：才不要宠坏她！正是因为他一直宠溺她，她才会变成现在这样！一言不发就跟别的男人跑了！哪怕那个男人只是个大男孩！ 又给众议院的民主党领袖打电话，请假一周。今天是周一了，他没能去上班。 再给幕僚长弗兰克打电话，安排工作。 * 酒店经理又来了，问他还要预订直升机吗？有其他客人要订。 当然要订，肯尼思立即上了楼顶。 * 直升机引擎和扇叶的轰鸣声响在耳边，直升机升空，向着波斯湾上空飞去。 肯尼思冷静了一点。 他花了五年时间才等到她，现在他们就要结婚，他不允许出现任何状况。她是他的，只能是他的。他也是她的，他相信他们是“sulmate”，这是多么不容易呀！他不会允许自己失败。 他又想自己到底还是做错了，网球赛就不应该输给公爵，可恶！这会让年轻男孩以为他弱爆了，不是对手，自信心爆棚。他当时尽想着玛当娜又在诱惑张文雅，未婚妻不懂得抵挡诱惑，要是……动摇了，怎么办？为什么卡罗琳说跟玛当娜有关？这个女人每次出现总是有状况，实在恼人！ ……阿妮娅，他的阿妮娅。 他心里甜蜜又心碎，胸口只觉得沉甸甸的，想不出来待会儿见到她会怎么样。 唉！她是他命中的克星，总是能左右他的心情、他的一切。 * 不过，令人失望的是，船长没有阻拦直升机降落，但公爵和小姐已经不在游艇上了，他们乘坐小游艇到不远处的巴林岛去了。 布鲁克留了字条给他：肯尼思先生，小姐要去巴林岛，她说不想见到你。我该怎么办？ 肯尼思气到冒烟。 * 此时的张文雅正得意洋洋：只要有钱，当然可以跑得很快。呵，男人！你跟自己玩去吧！ 而马修在说：“或许下一站我们可以去土耳其。” “不，去埃及。” 于是直奔机场，登上最早一班飞往埃及的飞机。 * 开罗，莲花大酒店。 入住最好的套房，带一个室外无边泳池，舒舒服服的泡在泳池里，泳池旁边摆放着餐盘，冰桶里放着一瓶价值五千美元的香槟。 马修在客厅里打电话，不知道在说什么。 张文雅趴在泳池边，这儿风景好极了，正是傍晚，开罗城红霞满天，尼罗河静静流淌，城市中心很现代化，城市的边缘渐渐建筑稀疏。 有一种好时光即将不在的紧迫感。 她想，可以一直这么跑下去吗？是可以的，但总是要跟他谈谈，他不会一直追着她跑。或许——可以等到他失望离开。 但那是她想要的吗？她不知道。 一想到他，她便觉得心里酸涩：这个人蠢死了！他压根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她不喜欢这样，可她也没有更好的经验，并不知道要怎么处理。 马修打完电话，站在落地窗边看着她。 她神情有些落寞，似乎并不快乐。 唉！这是为什么呢？她一赌气离开纽约，现在……后悔了吗？ 或者，想到未婚夫，又……不知道她想要什么，这是他的痛苦。 夕阳映照在尼罗河上，血红一片，惊人的美丽。 同时具有一种奇异的凄凉的美感。 “你想回去了吗？”他低声问。 “不知道，现在还不想。” 他跪坐在泳池旁边，“只要你愿意的话，我可以一直陪着你。” 她转头看他，眼眸晶亮，“你要什么回报？” “我不要你的回报。” “骗人。你现在说不要，但你总会想要回报。没人可以默默为他人付出……而不求回报。” 马修抿着唇：他当然想要回报，想要她爱他。 “爱是什么？” “想要跟你在一起，每一分每一秒。” “唉！”她叹气，“时时刻刻在一起是最简单的，你开一家公司，我们每天上班在一起，也跟时时刻刻在一起差不了多少。但是，爱……很复杂。爱会让人脆弱。” 他不同意，“爱会让人愉快，我爱你，我现在就是愉快的。” “你不懂什么是爱。爱从来就不是单方面的，必须是双方的才可以。戴安娜当年也爱着查尔斯，不然她不会同意结婚，但她发现了丈夫的背叛，她的爱就消失了。她变得很痛苦，为了复仇而更痛苦。” 马修不解的说：“这么说，肯尼思先生背叛了你？” ……这孩子什么思维方式？ “不是，我只是打个比方。爱是简单的，婚姻才是复杂的，我想要——” 张文雅停下来：我想要婚姻吗？ 有一部分，至少她想要一个幸福的婚姻，她的内心有许多空洞，需要……什么东西去填满。婚姻或许会成为填补她的空白内心的一种……事物。年轻的男孩可以吗？他还太年轻。 “你太年轻了，你不懂。” “对于爱，并不需要年过三十岁才明白，我现在爱你，这比什么都重要。” 啊，男孩！ * 有人敲门。 布鲁克从猫眼向外看：是肯尼思先生。她迟疑了一下，开了门。 肯尼思松了一口气，“阿妮娅呢？” “小姐在泳池。”布鲁克指了一下露台。 他随即看过去，不由得心头火起，迅速走过去，一脚把跪在泳池边正低头亲吻张文雅的男孩踢到一边！ 张文雅吓了一大跳，瞪大眼睛看着被踢开的男孩，马修表情痛苦，看来被踢得不轻。 男人能不能不要这么暴力？ 她皱着眉头，从泳池里上来，“你还要打他吗？” 肯尼思冷笑了一下，“我保留揍他的权力。” “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要打他？” “我是你的未婚夫！” 张文雅诧异的看着他，“你很快就不是我的未婚夫了。” 他怒火攻心，“这么说，你移情别恋了？” “随便你怎么说。”真烦人！ 她拿起椅子上的浴巾，披在身上，没看他俩，径自走回房间。 肯尼思紧跟着进来，一把拉住她手臂，“阿妮娅！” 第406章 第 406 章 她便顺势停下, 巧妙的扑进他怀里。 肯尼思一下子就忘了生气，不由分说只顾着抱紧她，低声说：“对不起, 是我的错，我惹你生气了。”唉！真是没原则！他心里暗自唾弃自己，明明说好了见了面要狠狠责备她, 最好还狠狠揍她屁股一顿, 怎么一见到她就全忘了？ “都是你的错。”她声音带着哭腔, “你说，你还想不想继续当我的未婚夫？” “当然想。不过，更想当你的丈夫。你别哭，你哭了吗？” “没有。”她低着头，脸庞贴着他胸口。 露台上, 马修捂着被狠狠踢了一脚的胸口坐了起来，他皱眉看着客厅里紧紧拥抱的未婚夫妇，心痛又心碎。 * 王室夫妇没有出现在周日的网球赛上, 上午有卡罗琳的比赛, 弟弟居然没有来给姐姐捧场，这可不是肯尼思的一贯作风。 张文雅也没来, 同时不见人影的还有小公爵，难道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吗？ 纽约的媒体一阵兴奋：狗仔队也没有在六十三街别墅看到他俩出门, 小公爵昨晚也没有回到酒店, 发生了什么事？ 媒体记者加上狗仔队, 上天入地，几乎要把纽约翻了一个个儿。到了中午, 终于有消息说, 张文雅和英国小公爵坐私人飞机去了迪拜。 迪拜？小公爵？天哪！ 当天各家网站上全是爆炸新闻： 《王室夫妇疑似情变, 女王与公爵结伴逃离纽约！》 《美国王子输了球赛，也将输了爱情？》 英国媒体立即也在网站上回应： 《美国王室情变，女王或将属于我们！》 《杨基佬不配拥有王室！》 《小公爵横刀夺爱，好样的！英国群众支持你！》 * 很快又得知肯尼思也去了迪拜，美媒表示：王子快把你的新娘追回来！ 英国记者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在中国大使馆例行新闻发布会上追问新闻发言人，怎么看待张文雅与肯尼思议员感情起波折。新闻发言人幽默的说，他俩要是不结婚，滚滚可就不给了啊。 参加新闻发布会的美媒记者当场就坐不住了：这可不能够啊！ 英媒与美媒大打口水仗，英媒呛声美国老表，说你们哪来的王室，不要给自己脸上贴金！女王是我们的！杨基佬不配！ 美媒怒喷英媒，谁知道你们的公爵怎么欺骗了我们的女王！ 中国媒体紧跟时事，打了个时间差，当天便抢先在多个城市的日报上登了头版头条： 《出逃的爱情：张文雅疑似移情别恋，总统之子万里追妻》。 * 天涯论坛又冒出无数热帖： 《天涯-娱乐-北美意难忘又更新！你张姐就是牛（99年9月再次更新）》 太牛了，北美意难忘又开始了！这都第三栋楼了吧？ 张姐牛逼啊，先是传媒大亨超有钱，一转眼就离了；又跟总统儿子复合了，还订婚了。我看小肯好爱她，她结婚了都不死心，一直等她离婚，终于追到了，订婚了。我们国家好像还挺支持的，连滚滚都肯给。不愧是将来要当大统领的男人啊！ 就是张姐现在连小肯都不要，又跟英国的公爵私奔了，公爵年轻又英俊，还巨巨巨巨巨有钱！你张姐是要逆天啊！ 一楼：你张姐就是你张姐，牛啤！ 二十二楼：小肯好惨啊！好不容易订婚了，这下子老婆又飞了！ 三十九楼：张姐是不是傻了，未来的第一夫人都不要了啊？ 四十五楼：切！第一夫人有什么意思？又不能收礼物，又不能买买买，还有忙不完的公务，哪有公爵夫人爽？小公爵那么有钱，跟他结婚马上躺在家里做贵妇。算算性价比呗。 六十一楼：得了得了，怎么天天涛来涛去的？你张姐就是个心机女，奔钱去的，还没看出来吗？ 八十六楼：啧啧啧，六十一楼好酸！张姐现在要名有名要钱有钱要事业有事业，人生赢家了，找什么样的丈夫不行？ 一百十五楼：就是就是！支持八十六楼！找个丈夫当然要找有可持续性发展的男人，小肯虽然不错，但太老了。小公爵还年轻啊！年轻就是□□！对吧，姐妹们！ 一百六十八楼：疯了！小肯真的追去了迪拜！真的是万里追妻喽！ 二百楼：羡慕张姐！要我看，完全可以跟小肯结婚当第一夫人，然后小公爵当情夫，享尽齐人之福呀！我看挺好的！ 二百零二楼：楼上牛逼！ 二百零八楼：楼楼楼楼上牛逼！ * 港媒这回傻了眼：没见过这样的啊！ 这个大陆妹恐怕是要逆天了！前夫传媒大亨家财万贯，又相貌英俊，对她也好得不得了，说离就离了；又跟白宫之子订婚，声势浩大又是NSA又是出书拍电影，北京方面连滚滚都多给一对，这不是明晃晃的支持她吗？怎么这会儿又跟英国巨富公爵走到一起了？这个世界怎么了！ 不过傻眼归傻眼，震惊部标题还是要搞一搞的。 《醋海生波！真公爵擂翻假王子，女王为爱叛逃！》 * 樱花国媒体也傻眼了：怎么回事啊？王子你肿么了！ 樱花国政府不太乐意见到中国女孩跟美国王子结婚，是觉得肯尼思将来当上大统领后，对樱花国的政策很可能有所改变；民间可不管你这些，跪舔美国爸爸的姿势不要太标准。英俊的美国王子在樱花国的人气也很高，不亚于好莱坞明星。 樱花国媒体之前可是一致认为他俩的婚礼一定会是盛大隆重的世纪婚礼，已经在热烈期盼他俩赶紧宣布婚期，然后就要准备去购买婚礼的转播版权了，现在你跟我说他们可能要取消婚约？？？ * 如血的晚霞已经消散，夜色笼罩开罗。 张文雅当然不会庸俗的问“你知道你错在哪里了吗”，这是对孩子的语气，不是对未来丈夫的语气。 “你脾气太坏了，什么都不说就揍人，马修还是个孩子。” 肯尼思哼了一声，“他不是孩子，他是个——” 他皱眉，很不自在，他没法当那个吻不存在。事实是，张文雅确实经不起诱惑，都是因为她经历的太少，无法识破男人的花言巧语。 马修走进客厅，脸色阴沉，“要是十九世纪，我会跟你决斗。” “你现在也可以跟我决斗。”肯尼思傲然回答。 马修瞥他一眼，“阿妮娅，我可以陪你一辈子，他比你大很多，没准过几年他就死了，他不能一辈子陪着你。” 肯尼思怒瞪他：现在的年轻人怎么这样啊！ 马修又说：“你吻了我，我很快乐，今天是我短短人生中最快乐的一天。” 肯尼思皱眉，怎么？这么说是hney主动吻了他？他动摇了，他迟疑了。 他的身体变得僵硬，张文雅敏锐的觉察到，心里一阵冷笑，推开他，挣脱他的怀抱。他随即松开手臂。 “你相信他的话？”她退后两步。 肯尼思觉得有点不妙，但还是很迟疑：小公爵现在做的不过就是当初他做的事情，这么一想，只觉得哪里不太对——他甚至还没有跟她结婚！查理当初说错一句话就惨变前夫，他不能因为说错一句话就惨变前未婚夫。 “不信。”他机智的挽回，“我知道男人为了赢得胜利会做些什么，他们会撒谎。” “你不是男人吗？” “我也是，”他耸肩，“所以你也不要太相信我说的话。” 她低着头，难过的说：“我、我不知道要怎么说，你好像并不爱我……我说不好，我觉得很累。” 肯尼思震惊，“怎么会这样？我不爱你？我不爱你？我一直在等你，等了你很多年，如果这都不叫爱你，那我想问问，什么才是爱你？” 张文雅正在构思语言，马修却抢着说：“爱她是为她考虑，是时时刻刻为她着想，把你所有的事务都放下，陪着她，让她开心。她是个活生生的人，不是你的未婚妻。” “她就是我的未婚妻！” “她不仅仅是你的未婚妻，她还是她自己，张文雅，阿妮娅·张。你不知道她喜欢什么，我敢打，你不知道她喜欢香草巧克力冰淇淋，你也不知道她爱吃；你不知道她的网球玩的很好，你也不知道她——不知道她不爱你。” 他说完这句话，下巴上立即挨了一拳。 * 呵，男人！ 这多余的无可宣泄的精力，是不是必须揍人才能发泄？ 不过，并没有打多久，马修压根没有还手，全程被动挨打。 几分钟后，布鲁克不得不分开他俩，“肯尼思先生，他还是个孩子。” 他清醒了一点，看着躺在地板上的小公爵。 马修在笑，“阿妮娅，你看，他就是个暴力狂！他揍了我，这没什么。我担心他以后会打你。” 张文雅皱着眉头，想起他和查理几次打架都是谁先动手的？对，好像都是他先动手的。所以没错，这个人确实很暴力。玛当娜也说过他们有几次相当激烈的争吵，他就像——像是一头暴躁的棕熊，玛当娜甚至担心他会冲她动手。 第407章 第 407 章 当然, 并没有。 但当然，并不能因此认为他真的不会动手。 她向后退了几步，一直退到墙边。 肯尼思又冷静了一点：糟了！这可恶的英国佬！年纪轻轻, 心眼不少。 他有些懊恼，怎么会如此不冷静呢？女人更富有同情心，他这么一揍小公爵, 阿妮娅没准会同情被揍的男孩。 “阿妮娅——”他小心向她走近。 张文雅有点惊恐，瞪大眼睛。 “你害怕我？”肯尼思停下来, 十分苦恼的皱着眉, “你应该了解我是什么样的男人, 我永远不会对女人……对你动手。我也许脾气暴躁，可我也一直控制的很好, 不是吗？” 好像……确实是哦。 “你保证？”她小声说。 他又走近两步, “我保证。” 马修大声说：“阿妮娅, 别听他说的好听！男人最擅长撒谎, 别听他说什么，要看他怎么做。”他狼狈的从地板上爬起来, 鼻青脸肿。 “闭上你的嘴！”肯尼思恼火的转头冲他吼。 “你现在离开他还来得及, 如果你跟他结婚后才发现他家暴你，你会很难离婚。” 肯尼思火冒三丈，“闭上你的臭嘴！” “阿妮娅，我可以保护你不受他的威胁和侵害，我有这个能力。” 张文雅看不到他, 肯尼思挡在她面前。 她害怕他吗？她注视他的双眼：他的神情依然坦荡，诚恳的脸确实很容易令人信服。 肯尼思很无语：这男孩真是坏透了！阴险的英国佬，年纪轻轻就这么狡猾！ “hney，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 我对你发过脾气吗？我只想让你快乐，只想让你感到幸福。我做的怎么样？对你来说，我合格了吗？我有资格成为……你的丈夫吗？” 她低头看着他的……嗯，视线稍微挪上一点，看着他胸口。他没穿外套，只穿了一件长袖条纹衬衫，胸……很大，比弱鸡似的马修强多了。 她发现自己的手按在他胸口，有点……嗯，怪怪的，赶紧拿开。 肯尼思忍不住要笑，抓住她的手，按回他胸口，“hney，我知道你为了……为了别人生我的气，不管为了什么，都是我的错。我没能给你安全感，是这样吗？” 这么说也没错，她点点头。 “你知道我很爱你，没有人能够比我还要爱你。你一句话都没说就走了，我急着来找你，我害怕你会真的想要离开我。”他想埋怨她跑得特别快，他有多么难过、紧张、无助，这个逃跑积极分子真是快把他急疯了。但他是个大男人，不能这么叽叽歪歪扭扭捏捏。“我也许不是很有钱，不能给你买大游艇，但我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如果没有你的爱，再多的钱多我来说也只是废纸。” 将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她的手心、手背，“你说过你想要很多很多爱，而刚好，我所有的爱都是你的，只是你的。如果你还觉得不够，卡罗琳、泰德叔叔、玛丽娅，他们也都很爱你，能给你大家庭的爱。” 说得很好，但已经说了太多次，不怎么感动了。 “我知道你爱吃很甜的苹果，也知道你喜欢吃香草巧克力冰淇淋，还知道你喜欢好时，不喜欢玛氏和福斯特出产的巧克力。你做菜很好吃，但你不想总在厨房里花费很多时间。你不喜欢去夜店，也不喜欢太热闹的派对，还不喜欢喝酒。你很挑剔，又很麻烦，你总是要我说爱你你才会回答也爱我，你从来都不是很主动。可我不介意，我还很喜欢。你在我心里高于一切，没有其他人或其他事能比你更重要。” “你的竞选呢？” “你要是不喜欢，我就不参加竞选了。” “你会吗？”张文雅很怀疑。 “真的。我欺骗过你吗？” 好像从来没有。 “没有。” “男人是很会撒谎，但我永远都不会对你撒谎，我对你永远只有真诚，只有全心全意的爱。我们就要结婚，我已经做好了成为丈夫的准备，我想成为一个负责任的丈夫，将来，成为负责任的父亲。我在十八岁的时候根本想不到我会有结婚的那一天，我只想着我很年轻，又刚成年，我要尽情的玩乐，做任何我想做的事情，我怎么会被爱情、被女人困住呢？更别说婚姻和家庭，那些都是距离我过分遥远的事情。” “这么说，我只是在合适的时间遇到你？你现在想要结婚，而我刚好在你面前出现？” 他深情的凝视她，“你如果一定要这么想，也没错。我用了十年时间来寻找我命中注定的爱人，你经历了重重困难去了美国，我幸运的终于找到了你，这对你来说没有什么意义吗？是上帝的安排，使得我们能够相遇、相爱。” “我不信上帝。” “你可以说是巧合，但巧合背后的原理是什么呢？是‘命中注定’，是吗？” 她也无法解释：是啊，是巧合，但“巧合”又是什么原理呢？是“或然率”？是“偶然性”？他如果那天没有出现在国会图书馆，他们便不会认识。是什么原因使得他同意帮泰德叔叔来面试她呢？又或者，哈佛大学招生办的人为什么请求泰德·肯尼思，而不是请求其他哈佛校友呢？ 要是他没有去面试她，或者是别人去面试她，那么她很可能会在实习期结束后答应斯科特的约会，斯科特可能永远不会暴露他的大男子主义作风，她的人生会跟现在大大不同。至少，不会有移民局的经历，也不会有NSA的经历，她就会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实现了“哈佛梦”的中国留学生，也许都不会选择哈佛，或许会选择华盛顿特区的一所大学。 是“命中注定”吗？ 这是多么美好的一个词呀！ 她想要很多很多爱，于是，上帝也好，神仙也好，神秘的大自然也好，给她送来一个高大英俊还有大胸肌的男人，他有着好出身，人生一帆风顺，全美国人民都爱他，因此没有什么阴暗心理；也没有不良嗜好，除了爱揍情敌之外没有什么坏习惯；他整天想着她，粘着她，都是她喜欢的。 她抬眼直视他的眼眸，“你为什么会输给马修？” 肯尼思一怔，“什么？” “你明明可以赢，为什么第二局后半开始大失水准？” 他皱眉，“是因为……玛当娜来了，我担心你……” 担心她会再次受到玛当娜的诱惑？但他为什么会有这种担心呢？ “你还年轻，你也没有经历过玛当娜经历过的那些，她可以应付的很好，你不行。” 这个男人到底在说什么？ “我是说，你很单纯，她会故意诱惑你，只是想让我难堪。” 呵，这么说他不是不知道。 “约翰，你之前说过她不算是你的前女友，你们只是约会过几个月。” 他皱眉：他这么说过吗？ “我这么说过吗？” “你说过。”她闷闷不乐，“我不在意你到底有多少前女友，那是在我之前的事情。我在意的是显然她还爱着你，或者至少还很在意你。” 他急了，“她跟我没有关系！我可能以前是爱过她，但那都是过去的事情！” 翻旧账还能不能行？ 张文雅不想说话了，“你走吧，我想睡觉了。” “我不走。”他不知道哪里又说错了，以至于她立即要赶他走。“我们应该好好谈谈，这样我也能知道你到底因为什么生气，我做错了，我会改正；但要是误解，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她摇头，“我很累，我现在没有办法跟你说话。” * 人都走了，张文雅疲惫的躺在床上。 唉！直男真是糟糕！ 马修看着年轻，却不是个普通男孩，很懂伪装弱小。他知道打不赢肯尼思，干脆被动挨打，不还手，以博得她的同情分。 可惜，这一招对她用处不大。 ——你们打你们的，跟我有关系吗？ 不得不说，马修真的很聪明，他提醒了肯尼思的暴力倾向。不过，仔细分析一下，肯尼思会在什么时候显示出暴力的一面？是别的男人挑战他男性尊严的时候。他是个彻头彻尾的Alpha，喜欢掌控一切，这种人要是具有匹配的能力和个人魅力，获得成功几乎是肯定的。相比而言，不管是查理还是泰勒、斯科特都没有Alpha特质，马修有一点，但还太年轻了，没有肯尼思这么自信。 有人开门进来。 布鲁克吗？ “布鲁克？” “是我。” 男人站在卧室门口。没开灯，因而看不见他的脸。 他开了灯。 突然的灯光刺眼，她喊了一声，捂住眼。 他轻笑，关了顶灯，只留下床头的壁灯。 随后走过来，坐到床边，轻抚她的脸，“这两天我都要疯了，hney，你别再躲着我，有任何不满你都可以告诉我，让我解释，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她没说话。 “是宴会上我说错话了吗？我记得我没有说什么。” “你有。”她颇是委屈的说：“她叫你Jhnny，你居然不觉得有哪里不对。” 第408章 营养液56万加更 肯尼思愣住：就为了这个？这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吗？居然她会为此生气？他搞不懂了。 “就因为这个？” “还不够吗？” 他短暂无语：够了, 足够了。姐姐怎么说的？女人很多时候的“任性”是许多小细节的积累，你要是觉得女人只是因为“这么点小事”生气，那就是你的愚蠢。他能不能想明白不重要, 重要的是要让她有安全感，总之，先道歉总没错！ “是我的错, 我向你道歉。” 态度很好，但是。 “你怎么不说话？”他担心极了：她还有什么不满吗？她不太跟他说她自己的事情, 有些事情她会直接说, 但很多事情她会闷在心里, 一点也不透露。 “不想说话。”这人真笨！直男没救了！ “别这样。”轻轻刮了一下她鼻子，“你可真是个孩子。” “不要这么说我。”气愤的瞥他一眼。 但在他看来, 她生气的模样可爱极了。 “别生气了。” “没有生气。”气鼓鼓！ 哈！明明气得都跑了, 还说没有生气。 “要怎么样你才能不生气？亲亲行不行？”低头想吻她。 她赶紧捂住嘴, “不要。” 逗笑他, “别为这个生气，都是过去的事情。你要说她心有不甘大概是有一点, 当初……我们吵的很凶, 分手的不太愉快。” 哼，就知道！ 肯尼思拿开她的手，俯身在她唇上轻轻吻了一下，“你为了她喊我‘Jhnny’不高兴，可以直接告诉我, 我会严肃的请她别再叫我Jhnny，我的名字是Jhn。” “我们之间都没有这样的称呼，她把Jhnny用掉了，我没有别的名字可以称呼你。”她委委屈屈的说。 “你可以叫我hney, 叫我babe，叫我husband，等以后我们有了孩子，你还可以叫我daddy。” “不好。” 他犯难了，“不好吗？这么多名字都挑不出来吗？” “那不一样，那些只是单词，随便喊谁都行。”她眼圈都红了，“她喊你Jhnny的时候你心里是不是很高兴？” 他沉默了一小会儿：当年……确实是很高兴的，他们吵得厉害，但也有过愉快的时候。 “我要喊你Jhn-Jhn。” 他一下子笑了，“没人这么喊我。”这个昵称来自他婴儿时期，一位记者没有听清他的名字，于是重复了两遍，便成了“Jhn-Jhn”，但除了一些媒体偶尔会用这个名字称呼他，绝大多数时候人们叫他“小约翰”或者“小肯尼思”。 “所以就是我专属的了，Jhn-Jhn。” 这有什么问题呢？完全没有好吗！他胸口翻腾着愉悦，甜蜜蜜的像是要溢出胸膛。 女人真奇怪！ 但这样反而更令他高兴了。 他舍不得责备她，哪怕看到她亲吻小公爵把他气得够呛，但他的怒火只对着英国佬，一丁点都舍不得对着她。他不是气恼自己会被别的男人比下去，他有绝对的自信，男孩的吻技肯定比不上他，他每次亲吻hney都能把她吻得险些晕过去，男孩恐怕在此之前都没有接吻的经验，怎么能跟他相比呢？ 他因此得意洋洋，坚定认为hney体验一下别的男人的吻技一定会发现还是他最好，不过这种讨打的话一定不能真的说出来。 于是他情意绵绵的亲吻她，吻得她气喘吁吁、晕头转向。 于是，她没再叫他离开。 * 早上，一个甜蜜的早安吻吻在她额头。 “几点了？”张文雅闭着眼睛，懒洋洋的问。 “九点。饿了吗？” “好饿。”懒洋洋的不想动。“你今天晨跑了吗？” “没有。我给你拿了早餐，快起来吃早餐。” 很饿，但也很累，不想动。 冷不防被他抱了起来，吓得她尖叫一声，“放我下来。” 他抱她进了浴室，这才放下她，“快一点。”一巴掌轻轻拍在她臀上。 手感很好。 她作势踢他，他没有躲闪，踢在他小腿上。 他假装呼痛。 “很疼吗？”张文雅翻了个白眼。 “不疼，一点也不疼。”他笑着揉了揉她有些凌乱的头发。 他出去了。 * 对着镜子端详自己的脸，眼皮微肿，昨晚到底还是哭了一会儿，把他急得又许了很多承诺，这才哄好她。 唉，男人！ 总之，任性没有什么问题，他要是不追来，那么她就不要他了。哼，谁稀罕呢！ 他几乎一刻不停的追来找她，她自然是得意的，就要他乖乖的来哄她！ 至于小公爵，他做的一切都是他心甘情愿，她既没有欺骗他，也没有强迫他。至于他心里怎么想的，她管不着。 慢吞吞的洗漱过后，回到床上坐好，肯尼思将小餐桌端到她面前，餐盘里是一杯橙汁、一份埃及传统早餐Ful medames，这种蚕豆汤很好吃，配两个小圆面包，就是一顿饱饱的早餐。 肯尼思看来已经吃过早餐了，他坐在一旁的沙发椅上，怀里抱着一把吉他，大概打算用歌声来给她下饭。 * Yu came alng just like a sng And brighten my day 你的出现就像一首歌照亮我的人生 Wh wuld have believde That yu were part f a dream 谁会相信你只是梦的一部分 Nw it all seems light years away 如今一切似乎都远在光年之外 Nw sme peple say Happiakes s very lng t find 现在有人说幸福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找到 Well I\''m finding it hard Leaving yur lve behind me 我发现很难将你的爱抛诸脑后 And yu see I \''t smile withut yu I \''t smile withut yu 现在你知道了没有你我就笑不出来 I \''t ugh and I \''t sing 我不能笑我不能唱 I\''m finding it hard t d anything 我发现什么都做不了 Yu see I feel sad when yu\''re sad 你看当你伤心时我也会伤心 I feel gd when yd 当你开心时我也觉得开心 If yu nly knew what I\''m ging thrugh 如果你知道我经历什么就好了 I just \''t smile withut yu 没有你我就笑不出来 * 这是一首1978年发行的老歌，《t Smile Withut Yu》。 很好听。 歌词也很好。 她心花怒放，高高兴兴的吃完了早餐。 * 小公爵大概也是九点多走了，给她在前台留了一封信。 “亲爱的阿妮娅： 谢谢你允许我陪你这几天，我很愉快，可能是我这一生中最愉快的几天。 在尼罗河的晨曦中我醒来了，想着如果是我陪在你身边，那么我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最快乐的男人。我深深妒忌你的未婚夫！我妒忌他可以陪伴着你，可以在早上亲吻你的秀发，可以拥抱你。 人们总是说，爱情是痛苦，爱情又是甜蜜。现在，我已经品尝到爱情的痛苦，但我何时才能品尝到爱情的甜蜜呢？ 我的幸运是认识了你，我的不幸也是认识了你，你让我明白世界上还有你这样的女人。你让我明白我将再也遇不到像你这样的女人。 言语无法表达我对你的爱，我恨我竟然不能用更美好的词语来描述你。 肯尼思先生说他可以给你他拥有的一切，我也可以，如果你想要，我便双手奉上。 如果你想要我的心，我也同样满怀喜悦双手奉上。 我还很年轻，我可以等待。我有足够的耐心。 如果有一天我出席你丈夫的葬礼，我会在他的墓碑前握住你的手，你即使穿着黑衣、面戴黑纱也一定像今天一样甜美。那时候我还会爱着你，像今天一样，不，比今天还要热切的爱着你。 你忠诚又谦卑的马修。” * 信写的真不错，而且出乎意料的字写的很漂亮。就是最后一段对肯尼思不怎么友好。 这孩子有着大贵族的狡黠和明智，很聪明，知道肯尼思昨晚在她房间里，他连她的面都没见，赶紧走了。姿态非常的高。 嗯，花钱的架势也非常好看。 这孩子将来要是愿意从政准有大出息，没准能当首相。有钱又英俊，跟王室关系好，经常刷脸熟，要是出来竞选，英国群众也一定会哗哗的投票给他。 看完信，把信收进随身小包里，然后跟未婚夫游览大金字塔去了。 * 肯尼思一路都没有问过那封信。 张文雅对私有界限划得非常清楚，她的东西不允许他乱动，除非她主动给他看。她也不是很喜欢碰他的私人物品，这一点也是他觉得很舒服的。 公爵的信没什么好看的，失败者的临终哀嚎而已。他自信又得意，为追回未婚妻感到十分骄傲。 他抽空打了电话给卡罗琳，说平安无事啦，已经跟张文雅和好了。她想在埃及多玩几天，他们周日或者下周回华盛顿。 也给泰德叔叔打了电话，泰德叔叔还能怎么办？只能说和好就好，没有告诉他美媒和英媒掐得热火朝天。 媒体嘛，有点风吹草动就咋咋呼呼的喊得全世界都知道，泰德叔叔原本是有点担忧，毕竟他俩现在是美媒疯狂吹捧的“王室夫妇”，真要分手了，肯尼思家族的整体声誉都会下跌，不过只要大侄子能挺住，问题不大。现在他俩和好了，更没有问题了。 接着只要媒体转而继续讨论“世纪婚礼”，很快美国人便会忘了这次的事情。 * “泰德叔叔说我们回去就差不多该宣布婚期了，你觉得怎么样？”肯尼思扶着张文雅爬上金字塔，金字塔很高，一般不让游客攀爬。 “会不会太早了一点？”金字塔的每一块石头都很巨大，不过比较残破了，要手脚并用的爬。 “不早了，现在已经九月，距离明年五月也只有八个月的时间。” 这人的时间观念有点不对劲。 “随便吧。但是婚期不能提前，爸爸好不容易找大师算的吉利的日子。”宣布就宣布吧，也没有必要一直不宣布。她没有上网，没有看报纸，但想想要是媒体知道了她和小公爵一起离开纽约，一定会嚷嚷，说不定还会骂她。这可不好。 第409章 第 409 章 得到了允许, 他便什么意见也没有了。 俩人的感情不但没有变差，反而更加亲密亲近。 他根本受不了她娇滴滴的喊他“Jhn-Jhn”，他晕头转向, 什么都答应她，舍不得让她感到一丝一毫的委屈。她是温柔的，也是温顺的, 她比最甜蜜的苹果还要甜蜜。 * 爬了金字塔。 包了一艘船徜徉尼罗河。 傍晚，晚霞映照尼罗河, 血红一片。 天是红河岸。 多么美丽的景色！ * 他们随意聊着, 他说到肯尼思家族在波士顿郊区有个马场, 她还没有去过，小时候他和卡罗琳、玛丽娅、帕特里克他们常去马场玩。别忘了, 她在纽约市郊区也有自己的马场呢, 他为她买好了一处马场, 放置别人送给她的几十匹马。 马太多了, 还都是好马，多到她可以自己组织一场赛马比赛。 还很得意的说着要是有了孩子一定教他们骑马, 肯家的孩子必学的体育运动是美式足球、游泳、骑马、帆船, 以后还可以加上乒乓球。他们的孩子一定个个聪明，爱好运动，还一定都长得很好看。 哎呀！这人可真是想得太美了！要知道基因可是玄学呀！他和卡罗琳长得出乎意料的好看，而兄妹里没有其他人能跟他俩相比。 杰姬非常宠爱他，但不是溺爱, 她给他优越的生活条件，他从小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长大了也是同样，几乎没有人能抵挡他的魅力, 他甚至不记得有谁拒绝过他。 嗐！就是个被宠坏的大少爷！ 不过，不是普通的大少爷。 他的经历很丰富，但巧妙的绕过前女友们的事情不说，唯恐她又为什么细节生气。他都不知道她生气之后能做出什么来，这是最可怕的事情。她不会跟他争吵，她只会可怜兮兮的红着眼圈，他最受不了。她以为她在生气，其实一点都不凶，还很可爱呢。 英国的狗仔队最先发现小公爵一个人返回了伦敦，脸上还有青肿，搞个大新闻的同时也很为小公爵感到可惜，私下抱怨肯尼思下手太狠了。其实没人看见小公爵是被谁揍的，但人人都把目标锁定在肯尼思身上。 英媒挖苦杨基佬只懂暴力，如此暴虐的性格不堪重任，阿妮娅女王恐将遭遇家暴。 美媒立马喷了回去：你们的公爵弱爆了！我们的王子捍卫爱情，顶天立地大英雄！ 中国媒体则忙着吃瓜：反正不管谁打了谁，我们文雅不吃亏。至于小肯同志会不会家暴的问题，嗐，就是看着小肯这么万里追妻的劲头，也不太可能。我们文雅可是稳稳拿捏住小肯的心的女人！ * 美媒心满意足的看到他们的王室夫妇周六返回了纽约，虽然都没有回答狗仔队和记者的提问，但俩人都面带微笑，心情很好，看来这么闹闹别扭，两个人的感情又更上一层楼了，真是叫人艳羡不已。 纸媒几乎没怎么说张文雅的坏话，脱口秀照例又拿这事开涮，编剧们全都乐疯了：好爱他俩，天天头条。观众也超喜欢脱口秀拿他俩的事情打趣，实属群众喜闻乐见。 查理这两周在自家的加勒比海小岛上度假，因而没有赶上这事。倒是凡妮莎打电话给他，责骂他为什么不能像约翰那样哄好张文雅，又唠唠叨叨说他当时就不应该答应离婚，或者不要那么快答应离婚，没准还能挽回呢？ 简言之，自家的好大儿在这方面是有所欠缺的，令人遗憾。 查理很烦恼。 老妈不满意他离婚太快，按说离婚拖个两三年也是常事。肯尼思不会一直等她，到时候就算他们离婚，没有肯尼思这个“劲敌”，想复婚应该也不是很难。亲妈对好大儿倒是非常有信心的。 查理却对自己没有什么信心。本来他就是用了一点小心机哄张文雅结了婚，没有什么爱情的基础。张文雅很有主见，他连自己到底怎么成功说服她结婚的都弄不清楚。 但为什么会离婚他是很清楚的，她不喜欢被人质疑，他也有自己的心思，和……弱点，张文雅没有骂他是个“虚伪小人”已经很客气。 总之，后悔。但他说不清楚是后悔跟张文雅结婚，还是后悔无法放弃肯尼思这个“老友”。 * 张文雅又缺了一周课。 回了耶鲁，赶紧赶上进度。法学院课程紧张，一周积累下来的作业就有上百页，这周是一点儿也不能出去玩，要把上周落下的作业看完。 周五，《波士顿邮报》在首页刊登了肯尼思家族的婚期预告消息：小约翰·肯尼思与张文雅将在2000年五月的第二周周日在纽约圣帕特里克大教堂完婚。 加黑加粗大标题《世纪婚礼！》，简洁明了。 肯家的大本营波士顿没能抢到婚礼举办地的荣誉，如今抢到一个全美独家首发的大新闻，马马虎虎算满意了。 波士顿到底还是偏僻了一点，比不上纽约国际化大都市的繁荣。纽约市也给了一点好处，说明年安排旅行社开发“纽约——波士顿——海恩尼斯港”的“王室之旅”，大哥吃肉，小弟你也喝点汤。 纽约媒体全都欣喜若狂：世纪婚礼，定了！ 最高兴的当然是纽约市市长，参考戴安娜当时结婚的盛况，婚礼现场直播，全球十亿观众同步收看直播，数百万游客要来围观婚礼，入住酒店、交通、购物、旅游，妥妥拉动明年GDP。 周末两天，纽约的许多酒店便已经接到明年五月第二周的订房电话，预计全市酒店在明年五月都将爆满。 * 兴奋的纽约市民又开始往六十三街别墅送东西，他们把物品留在门前的台阶上，一天下来能堆得满满的。 还有无数人给他俩写信、发电子邮件，都由玛雅来处理。 参考杰姬当年给选民们手写了两万多封信，张文雅觉得这项任务给她是完不成的，现在也没有什么人手写信了，要么电子邮件，要么打印。特地招了一名回信的助手，由助手针对每一封正常来信写回信，打印出来后，张文雅只要负责签上自己的名字就行。 也不是人人都爱他们，威胁信一直都有，这一小撮人大概是心理阴暗，以辱骂他人来获得“成就感”或“满足感”，或者贬低他人；针对肯尼思的这种负面情绪不是很多，辱骂她“配不上”美国王子的倒是不少，其中不乏死亡威胁。 爱德华·沃伦指示这类信件全部交给他来处理。 死亡威胁也分等级，一些一看就是放大话的信件分在“待处理”批次；另外一些有具体信息的放在“重要”批次；极少数能说出张文雅的更具体信息的威胁信，直接雇人调查写信人。 对方如果表示知道张文雅的班级小组、纽黑文公寓地址（虽然从来不是秘密，媒体早已刊登过）、放学后都做了些什么，很可能意味着对方跟踪过她，是有行动力并且很可能真的会实施的那种危险分子，这种人很少，但一个人就能造成巨大的伤害，参考俄克拉荷马城爆炸案，爱德华不敢掉以轻心，事先预防很重要。 他另外雇佣了一位FBI退休探员，俩人每天筛选威胁信，按照威胁级别分别处理。 上次波特兰那个给张文雅写死亡威胁信的男人——这种案件绝大多数都是男人——被抓后，在他家搜出制作炸药的一系列工具，当地警局也很吃惊，说如果配备好了，这些原材料足够炸飞张文雅住着的纽黑文的整栋公寓。 要命的美国，□□网上可得，制造炸药的工具在超市就能买到，自由国度过分自由，真不可思议。 肯尼思当时看过爱德华·沃伦的工作报告后焦虑了好几天，为了告不告诉张文雅全部案情纠结。爱德华说，应该告诉小姐，小姐并不胆怯，有关她的人身安全的事情当然要全部告诉她，不然……后果很难想象。 肯尼思最后决定还是告诉她，确实，“为了你好”才不是真正的为你好，而是控制欲，是把她当成生活不能自理的小女孩，不够尊重她。 张文雅确实很冷静，说这种事情既然无法避免，那么就要让爱德华做好本职工作，防患于未然。 肯尼思的安保工作比较复杂，在华盛顿上班期间，工作时间由国会警察局负责，下班后由华盛顿特区的警察局负责，他比较特别，别的众议员下班后就没有安保人员了；在纽约则由曼哈顿分局负责他的安保，他是选区众议员，安保费用由选区的市政府承担。 张文雅的安保工作在纽约和华盛顿是两名女保镖，纽黑文警局负责她在耶鲁期间的安全防卫。 NSA事件中曾经为寻找张文雅跑前跑后的两名警察凯文·约翰逊、阿尔文·汤森都已经升职，约翰逊在纽黑文警察局提升到副局长，汤森转去州警系统，州警察局送他去联邦调查局的进修班进修三个月。 第410章 第 410 章 有着超乎常人的社会关注度, 当然也会同时吸引犯罪分子或潜在犯罪分子，这是代价。别说她一个外国人，就是肯尼思, 从小到大平均每年至少有一次达到“实地调查并抓捕”级别的绑架威胁，只是绝大多数时候特勤局悄悄处理了。成年后也是每年都有绑架威胁，所以他在华盛顿的时候下班后也有警察跟着保护。 张文雅比较特别, 她有几亿现金，但一直没有足够大的实体公司, 自己也不觉得需要太多安保人员。这次死亡威胁信之后, 苏珊说让她把安保费用计算在她们的甜品店里, 她觉得甜品店的利润恐怕支付不了她现在的安保费用。 现在有了SPACE-A，经理人和律师建议她把安保费用转到SPACE-A公司账上, 这样便能配备齐全安保队伍。爱德华·沃伦实际是肯尼思的安保主管, 不是她的。 张文雅便找爱德华谈了谈, 问他是要留在肯尼思身边, 还是成为她的安保主管。其实跟现在的工作范围没有区别，都是要兼顾另一个人的安保, 但侧重点不一样。 肯尼思明年竞选成为参议员后, 民主党会任命他做党鞭，他会有国会警察局给他配备的特工；将来要是当选总统，会有特勤局的安保主管，轮不到爱德华·沃伦一个人品可疑的“叛徒”，他没怎么犹豫便选择成为张文雅的安保主管。 她现在有了一支六人的安保团队, 布鲁克和娜塔莎仍然是她的贴身保镖，她俩相对独立，不用对爱德华这个主管汇报，爱德华可以安排她俩的工作行程；FBI退休探员单独负责调查业务, 另外两名男保镖主要负责外出保护。 这次跑去迪拜只带了布鲁克一个人，回来后爱德华很委婉的说了她一顿，太任性了，还不让他跟过去，万一出事怎么办？唠唠叨叨，整一个管家公，好烦。 爱德华觉得纽黑文公寓不怎么安全，不知道怎么“说服”了隔壁住户搬走，租下隔壁的公寓给布鲁克和娜塔莎居住，这样不会妨碍肯尼思偶尔过来小住。 至于小公爵帮她挑选的管家古迪先生，已经迅速组建了一支服务团队，有一名厨师、四名女佣、两名清洁工、两名生活助理，一名花匠，据说这是最少人数，是因为他们现在没有大庄园，人手需求不大，少于十人是管家所不能想象的。 按照女王陛下的要求，所有服务人员都是女性。 助理玛雅目前处理的是行政方面的事务，各种信件都归她管理，包括宴会邀请、演讲邀请，她有名助手。 另外还有个公关团队，公关经理和发言撰稿人。 这么一算，她现在要负担至少二十名职员的薪水。 算完账之后，张文雅大惊，“我要破产了！” * 破产这种话她经常说，肯尼思已经学会不放在心上。她有那么多钱，养区区二十多个人，就算每个人的年薪都是十万美元，一年也只要两百十万美元。他拿过薪资表看了一下，年薪超过十万美元的只有爱德华·沃伦、布鲁克、娜塔莎、古迪先生四人，接着是FBI探员，另外两名男保镖的年薪只有布鲁克年薪的一半。 她嘀嘀咕咕抱怨钱来得快去得也快。最近两年她也没有入手什么股票，反倒是快把手里的股票和股份都卖光了，目前只留着亚马逊的股份。 美联储从六月底开始已经加息两次，华尔街市场仍然火热，看上去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丽雅为她代理股票业务，已经赚了高达上千万佣金，梁先生说丽雅决定退休，他俩在纽约郊区的富人区买了独栋别墅，已经搬了过去。 翠贝卡区他俩原来住着的旧仓库改建的住宅也是设立了一个信托基金，将这栋房子和五百万美元现金放进信托基金，受益人指定为丽雅的儿子克里斯，克里斯作为受益人，不能随意变卖这栋住宅，除非房价超过某个数额；五百万美元将按年支取，一年二十万美元，本金一共可支取二十五年。可以说煞费苦心，至少能保证克里斯就算失业，一年也能有二十万美元，足够他过得很不错。 梁先生在她手里赚了也有上百万美元的佣金，她的所有房地产都是梁先生经手的，梁先生这人对别人不知道怎么样，对张文雅从没坑过她，很能为她考虑，找的房地产都很合她心意。至于梁先生跟着她炒股就不知道到底赚了多少了。梁先生本身不算是生意人，也不算贪心，张文雅不买股票，他也就不买，很明智。 克里斯九月便是大学四年级，国际关系专业前景不错，有在肯尼思议员竞选办公室的实习经验，又有国会大厦实习经验，老爹还是外交官，压根不愁找不到工作。他今年暑假是在联合国实习，也是政治事务部。上次见到克里斯是在纽约的一个宴会上，人高马大的克里斯已经是一表人才的外交官预备役，他没长歪，还越长越英俊了，身材也很不错，脱去了少年稍嫌羸弱的瘦削身材，开始往健壮方向发展。 克里斯今年……二十岁，十一月过了生日是二十一岁。 时间过的真快呀！ 他们现在见面不多，两个人都很忙。张文雅倒是能在华盛顿的一些宴会上见到肯特先生，因为她的缘故，肯特先生现在被视为肯尼思家的亲信，肯家的名气在□□不怎么好使，毕竟县官不如现管，但要是肯尼思家再出一位总统，那又不一样了。 * 婚期公开后，无数品牌又开始打破头争着为她设计婚纱。 按照现在美国式豪门婚礼的流程，她至少需要件婚礼服：一件教堂婚纱、一件午后招待会礼服、一件晚宴礼服。 卡尔文·克莱恩这次让太太凯莉·克莱恩亲自来找肯尼思谈婚纱的事儿，克莱恩夫妇早就认识肯尼思，之前有好几年肯尼思夏天在南汉普顿度假都是借住的克莱恩太太的海边别墅。 CK上次没能拿到订婚礼服的订单，也没能拿到伦敦王室婚礼的订单，感觉很跌份。这次世纪婚礼有件婚礼服，CK下定决心怎么也得拿到其中一件的订单。 想件都拿下属实属于想得太美，CK也不是美国本土唯一的大牌，这边至少还有个拉尔夫·劳伦可以选择呢。CK谨慎的只定下一件的目标。 凯莉·克莱恩带来丈夫的婚纱设计稿，CK的风格就是简洁都市风，长处就是如果穿着者身材很好，可以最大程度的衬托身材。 肯尼思的审美是很好的，CK也很懂他的喜好，不过CK不懂张文雅的喜好，她穿简洁风，也穿奢华风，所以他们拿不定主意。 肯尼思表示设计稿不错，但到底选择哪一家或者哪几家的婚礼服，由张文雅做最终决定。 另外一家是迪奥，又派出主设计师约翰·加利亚诺。 拉尔夫·劳伦也来纽约亲自拜见了大周国女王陛下，拿出了婚纱设计稿。 张文雅被这一波婚纱攻击搞得头昏眼花，根本挑不出来，于是设计稿全都留下，慢慢挑选。 另外泰德叔叔也来跟他俩商量，除了纽约是婚礼主场之外，波士顿、华盛顿、费城都要求至少办一场婚宴，而且如果婚礼有两千名客人的话，一场下午招待会、一场晚宴是招待不过来的，按照英国王室婚礼的规格来办的话，会是婚礼前夜一场百人的舞会、婚礼当天下午招待会（大概就是自助餐会）、婚礼当天晚宴、婚礼次日晚上的晚宴。 但英国本身国土面积小、人口少，婚礼前后持续天也差不多了。美国可不一样，国土面积大，人口多了数倍，客人也多数倍，短短天可能真的不够。 听得张文雅脸色都变了：这哪里是结婚啊！这分明是体力劳动好吗！ 肯尼思也觉得婚礼居然要在四座城市举办，是不是太夸张了一点？美国历史上还没有听说过谁结婚有如此的阵仗。 泰德叔叔请他正视自己在美国群众心目中的地位，美国历史上也从来没有人像他这样得到了全国绝大多数人的喜爱。 肯尼思无法反驳。 结婚是他和张文雅两个人的事情，但婚礼不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情，他的婚礼注定要盛大隆重，全美，不，全球瞩目。 除了美国之外，中国也至少有数亿群众在期盼他们的婚礼，“世纪婚礼”必须盛大隆重。 肯尼思觉得头疼。 张文雅也觉得头疼。 婚礼的规模决定安保的范围，两百人的婚礼跟两千人的婚礼不是一个概念，婚礼那一周全纽约的警察都要加班加点保证婚礼的正常进行。 泰德叔叔现在要定下来婚礼持续时间，然后去跟纽约市乃至纽约州谈安保问题。 初步计划是婚礼前一天下午，肯尼思家族的家族聚会，晚上是核心客人的舞会；婚礼当天，圣帕特里克大教堂的婚礼，婚礼仪式之后在第五大道上的马车游行，之后是酒店的午后招待会，晚上同一家酒店的婚宴；次日白天是中央公园的游园会，准备了一些与民同乐的娱乐节目，晚上是第二场婚宴。 第天去费城，晚上百人的婚宴； 第四天去华盛顿，晚上仍然是大概百人的婚宴； 第五天回老家波士顿，仍然是百人的婚宴。 休息两天，住在海恩尼斯港总统旧居。 之后直接从波士顿飞去西班牙度蜜月。 张文雅一看这个流程表就要晕倒。 第411章 营养液57万加更 “这太夸张了！古代帝王结婚也不可能有这么多场婚宴！” 你们美国人到底怎么回事！ 肯尼思也觉得实在夸张：一场婚礼居然前后要六天时间, 光是想想婚宴上的应酬他就想原地躺倒。他是想要一个盛大隆重的婚礼，但不代表要把自己累死。 “确实时间太长了。或者可以把其他几座城市的婚宴放到蜜月回来？” 张文雅想了想，勉强同意了。 婚礼前后三天算起来也不算多, 但如果再加三座城市的婚宴那可就太离谱了。但要是蜜月回来之后举办，也就成了普通的宴会，不至于那么高调——话说回来了, 有时候高调是必要的。 既然被称为“王室”，是需要摆摆王室的款, 为人民服务是一回事, 摆王室的款是另外一回事。而且这个社会, 一直都是高调而有钱的人活得比较滋润，光有钱其实还不够, 要足够有名才行。 “名气”的好处多得数不清！相比之下, 死亡威胁都不算什么“缺陷”了。张文雅之前也算有名, 是年轻又漂亮的畅销书作家, 但畅销书作家的名气跟明星远远不能相比，就比如《达·芬奇密码》火爆全球, 书扉页也有丹·布朗的照片, 可是仍然没有几个人记住丹·布朗长什么模样。 她直到跟肯尼思订婚后才知道什么是“名人”，真正的名人，至少在北美，走哪儿都会被人认出来，这种感觉……怎么说呢？真的很爽！ 没有人会不喜欢万众瞩目的感觉, 别人，尤其是陌生人的关注能够大大满足虚荣心，“一朝成名天下知”，谁不喜欢别人的吹捧, 谁就是在撒谎。 一个人一旦尝过“名气”的滋味，就很难接受“普通”，别看小肯尼思同志整天说想“做个普通人”，真的让他做个普通人，要不了三天他就受不了了。 * 泰德叔叔对更改其他三座城市婚宴时间还没有反馈意见，米兰达代表玛氏家族说，玛氏愿意赞助她和肯尼思的婚礼，费用没有限额。 当场震惊张文雅：你们玛氏也太有钱了吧！ 按照泰德叔叔给出的初步预算，光是纽约的三天婚礼就要花费超过一千万美元，主要是安保花费较大，这部分原本是纽约市政府承担的，实际不需要肯家负担。但要是玛氏赞助，那可就是真格儿的要掏钱的。 玛氏没有上市，因此到底整个家族有多少资产，很难确切估计，据说加在一起超过五百亿美元。这种家族企业跟互联网企业不一样，是实体公司，有厂房、仓库、生产线，而互联网企业没准一个股市泡沫就没了。 真豪门不差钱，一年光是在美国的广告费就要上亿美元，一千万美元真是湿湿碎了。 张文雅问：“几千万美元也愿意赞助？” 米兰达要笑死了，“亲爱的，你是真的不知道几千万美元买到的广告时段跟你的婚礼完全不能提！亲爱的，你要是糊里糊涂答应了我的请求，那你就是个小傻瓜！” 她不解的看着米兰达。 “这事我会跟查理和约翰商量。亲爱的，你们的婚礼不是你们两个人的事情，也不是你们两家的事情，是全美国的事情。” 张文雅一听，怎么又来了！脸色难免一变，觉得有关注度是很好，但要是关注度太高了，她很难适应。 所幸她还有七个多月的时间来适应。 * 肯尼思家族在九月底专门成立了一个“婚礼筹办委员会”，由埃塞尔婶婶掌舵，几个哥哥姐姐负责，用来审核想要提供赞助的各路企业。 美国企业不差钱，美国的王室婚礼注定全球关注，除了让全世界看看财大气粗的美国老表是怎么举办王室婚礼的，还是一次绝佳的广告营销。 对埃塞尔婶婶和泰德叔叔来说，他们事先完全没有料想到全美企业都跟打了鸡血似的跪求赞助。 迪士尼派人来谈结婚仪式后用来乘坐的南瓜马车，将重金打造一辆童话式的马车以供婚礼使用，并希望阿妮娅女王能授权迪士尼生产相关周边产品，迪士尼将提供马车、马车夫等等全套服务，所有费用全包，连马车夫住酒店的费用也不需要肯尼思家族掏。 Jimmy Ch随后也在英国媒体上表示，大周国女王陛下订婚宴穿的是Jimmy Ch的鞋子，他愿意为女王的婚礼提供婚纱和婚鞋，含蓄又得意的提及自己是华人，更了解中国女王的喜好，希望女王可以给他一个机会。 纽约市五星级酒店扎堆，各家打破头要抢着成为王室夫妇新婚之夜的酒店，谁都知道这个广告效应是花多少钱都买不来的！他们可以空出整个五月的房间，保证私密性和安全性。 几家连锁鲜花店把花篮都送到纽黑文和华盛顿了，也是免费赞助，他们只需要肯家许可他们在店面以此来宣传。 全美的名厨都开始到处拉关系托人情，希望能成为王室婚礼的掌勺大厨，这可比什么米其林大厨光荣多了！谁要被选中，可以吹一辈子！ 至于婚宴宴会厅的装饰也有人抢着赞助，本来按说酒店会提供餐桌、桌布、座椅、椅套这些必需的配套设施，但酒店的家具和纺织品被潜在赞助商批得一钱不值，连地毯都有人想承包。 至于婚礼举办的地点圣帕特里克大教堂，五月的档期马上就被订完了，一月到四月的档期之前就已经订完，接着明年六月开始到年底圣诞节之前的档期也全都被订完。 不要说圣帕特里克大教堂，全纽约，不，全美国的教堂婚礼档期都订到明年年底了，反而只有五月第二周周日的档期空着，因为那天全美群众都要在家观看美国王室的婚礼。 至于食材，有十几家顶级食材公司表示愿意赞助，什么法国松露香格里拉松茸黑海鱼子酱83年拉菲，只要地球上有的，全都可以赞助我们的王室！ 几家全国性电视台同样打破头，想要拿下王室婚礼的电视直播权，价码一家比一家开得高，不过这个直播权之前便说好要给查理·瓦伦蒂诺名下的电视台，其他几家只能干瞪眼。 查理没有亲自找肯尼思家谈这事，而是让电视台台长自己去谈具体条款。 * 肯尼思从婚期正式宣布后就跟打了鸡血似的，每天都有关于婚礼的各种想法。俩人周末见面，他除了婚礼就没什么好说的。埃塞尔婶婶为他找了三名婚礼策划——一名绝对忙不过来——三名婚礼策划全都被他指使的团团转。 “我想我们的婚礼应该尽善尽美，”他沾沾自喜，“这样等我们几十年后回顾婚礼，仍然会很感动。” 这人想的真多。 “你又想到什么了？”张文雅冷静的问。 “婚礼上的花你想要白玫瑰还是黄玫瑰？” “一半一半。” “好，我马上打电话。” 张文雅诧异的看着他，“还有七个月，你不能等你决定下来所有的细节再告诉米莉吗？” “那是你不懂婚礼策划的具体过程，她们每天都有新的细节需要你确定。你上学已经很忙，这些不需要你来烦心，我来做决定。” “不好吧？你不是还要来问我？”她摇摇头：这个男人要是整整七个月都这么打鸡血，不用等到婚礼当天他就打了太多鸡血，对婚礼没有什么期盼了。“找婚礼策划的意思不就是我们不需要什么小细节都要一个个敲定吗？你这样我看很不好。” “不行。”他很坚持，“我一定要给你一个尽善尽美的婚礼，比……比戴安娜的婚礼还要盛大！”比你的凡尔赛宫婚礼还要盛大。 “你还是坐下来拟客人名单吧。米莉说客人名单应该在下个月之前拟好，她们会一个一个打电话邀请，确认后才会寄出正式的请柬。” “哦，对，还有请柬，她们拿来很多请柬样式。” 张文雅叹气，“让米莉拿主意，请柬随便吧。” “要什么颜色？” 她扶额，“白底，金色印字。” 说好的不需要操心的呢？骗子！ “现在不允许你再说什么婚礼的事情了。坐下来，别总是走来走去。” 肯尼思终于坐下了，“现在就想结婚。”抱着她的腰，脸庞蹭着她的脸庞，亲亲她。 “结婚只是多了一张纸，我们现在不是住在一起了吗？”不懂男人的想法。 “不一样。”他温柔的亲吻她脸庞，“结婚后你才能合法继承我的遗产，结婚后我们的孩子不会是非婚生子。” 是否婚生子在继承遗产上的权利是相等的，但确实，结婚后她才能合法继承他的遗产。这个男人尽说傻话，却是很朴实的傻话。 “结婚仪式代表我们的正式结合，代表我对你的爱。小雅，你真的从来没有想象过自己的婚礼吗？” “没有。我不是善于想象的人。” 真遗憾。他很是心疼，他的hney缺少很多本该有的幸福时光，他决心尽量为她弥补。 第412章 第 412 章 “我想过。我们的婚礼要到处都是鲜花, 我的新娘穿着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婚纱，我想让这个世界上每一个女人都羡慕你。” 啧。 “我们的婚礼隆重又圣洁，几十年后人们仍然会津津乐道我们的婚礼。到时候我们可能都成了祖父祖母, 我还会像今天这样爱你。” 张文雅笑了, “你听说过一句话吗？” “什么话？” 男人的承诺像放屁。 “——算了, 不是什么好话。” “别太悲观主义。你说，你是不是也应该有一个专属于我的名字？父亲叫你小雅, 我叫你——文文，你喜欢吗？” 她抿着唇笑而不语：文文还不错，至少比雅雅好听。 “是不是不错？”他顶得意，为了自己终于能想出来那么可爱的名字骄傲得不行。他现在可以理解为什么她会为了“Jhnny”生气, 她……她是妒忌了？对吗？ 是妒忌吗？是吗？ 肯尼思突然为了这个重大发现激动得不得了：这么说, 一向看起来很冷静的她终于感受到了妒忌？天哪！ 这是什么意思？这说明她真的很爱他，连别的女人亲昵的称呼他都受不了, 所以她生气了。哎呀！这是什么意思？这不亚于深情告白呀！ 阿妮娅最爱我！他欣喜若狂。 他激动得紧紧抱住她，“hney, 我很爱你, 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一定是我, 不可能有人比我更爱你。你也同样的爱我，是吗？” 这男人怎么回事？ 她犹豫了一下，想想, 也许是的，于是她轻轻点头。 他乐得不知要怎么说才好。 唉！感觉好像之前的恋爱都白谈了, 从来没有哪一次恋爱像这次一样，让他得到了更大满足、更多的快乐——中间一年多的痛苦被他忽略了——他满心满眼都是她，早上想她，中午想她, 晚上想她，见不到她一定要每天晚上打电话，见到她了则想时时刻刻抱着她，亲吻她。 真是奇怪呢。 但也不是说以前的恋爱就不好，没有对比就没有更多的快乐，正因为有几次不成功又不怎么愉快的恋爱，现在这份爱情才更让他知道了真心相爱是什么滋味。 一想到她天空便是粉色的，满天飘满粉红泡泡，不管对她说什么都不觉得肉麻或者做作，觉得不管对她怎么好、怎么用心、怎么花钱都是值得的。他明确知道自己是付出的更多的一方，但付出本身就足够令他快乐，他甚至都不需要她的回应也仍然觉得快乐得没边！但当然，她需要回应他，这样，他就有了双倍乃至更多倍的快乐！ 爱情怎么会消失呢？也一定不会减弱，那些都是不懂爱情的人胡说八道！真爱永远能让你感到快乐和幸福，前提是必须是“true lve”，唯有真爱永恒。 他要她放下案例书，抱她上了楼顶天台。 十月的纽约夜晚已经颇有凉意，天台的花园快到花季的最后，还有一些欧洲月季开着花，在淡淡月色下幽静的绽放。 布艺沙发上随意的堆着毯子，将她放在沙发上，毯子盖住她□□的双脚。 “告诉我你童年时代最想要的东西，或者最想做的事情、最想玩的娱乐，我一定为你补上你的缺憾。” “都过去了。”她淡淡的一笑，“其实长大了一想，那时候觉得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也不是那么重要。” “一定有什么是你现在仍然觉得很重要的事情。” 她想了一下，“是有啊。我一直留短发，很想留长发。” 现在，她留了一头柔顺乌黑的秀发。 “还有漂亮的裙子，我现在不缺漂亮裙子穿，我应该多谢你。” “我们明天去买衣服，买许多漂亮裙子。”他心头发颤：这算什么愿望呢？本来就是她应该得到的。他怨恨她的亲生母亲，被母亲宠爱的他根本无法理解为什么会有人不爱自己的孩子。这不是社会新闻，也不是悲惨的刑事案件，这是在他眼前、他恨不得用尽全力、用尽全部去深深爱她的女孩，她应该是被父母捧在手心里的小公主，备受宠爱。 一念至此，他的心头只余无限心疼。 他毫不犹豫的认为只有他才有可能、才有资格填补她的人生缺憾。 他认真的想着她会想要什么呢？ * 第十四章 张文雅被未婚夫想一出是一出的搞的没脾气，随便他啦，他高兴就好！ 她现在衣服根本穿不完，各家大牌都往家里送衣服，承包了一年四季衣物鞋帽和包包，都算是“借”，换季了送新衣服过来，过季衣服也不收回。于是她现在发现，也不怪杰姬留了一大堆衣服下来，她才订婚不到一年，穿过的衣服就已经多得数不清了。 玛雅说为了以后的博物馆之类，她穿过的衣服不能随便送人了，特别是那些有特殊意义的衣裙配饰。玛雅很细心，为她将一些重大场合穿过的衣裙鞋子都分门别类的装箱收藏起来，比如她订婚仪式上穿的白色礼服裙，一般来说不太会有机会穿第二次了，只能收起来。 有点浪费，但好像也没有更好的处理方法。 玛雅坚信肯尼思先生将来会当上总统，退休总统会有自己的图书馆和博物馆，将来第一夫人的物品也会在总统博物馆里展示，她这个内政总管从现在开始就要做准备。 嗐，玛雅中毒太深。 玛雅很崇拜肯尼思先生，她的态度不是妈妈粉心态，也不是女友粉思想，就是……认为他很好，有缺点，但可以接受，毕竟人无完人嘛；而且肯尼思确实也很善良，与人为善，特别对陌生人态度很好，对亲近的人倒是时常会打趣他们，比如他对表哥安东尼态度就非常随意，安东尼只比他大一岁多，但却已经有秃头趋势，这也是跟安东尼的病情严重接受化疗有关的。 安东尼的病情今年再次加重，现在住在纽约的医院里，人很痛苦，但他很坚持治疗，是想看着表弟结婚。肯尼思许诺只要安东尼身体允许，一定请安东尼当他的伴郎。 噢，对了，肯尼思说，不会邀请查理参加他的婚礼。 查理仍然会是他的竞选经理，他给了查理两个选择：竞选经理，或者参加他的婚礼，只能二选一。 查理很是气愤，于是选了竞选经理。他给张文雅打电话，抱怨约翰现在变的很狡猾，他就算选择参加她的婚礼，约翰也不会让他真的能来参加婚礼。 张文雅于是问了肯尼思，为什么不邀请他的老友查理。 “很简单，”他倒是回答的很坦诚，“我不会给查理任何机会破坏我的婚礼。” 哈！当初他可是直接在查理和她的婚礼上高调宣布他不会放弃，气得查理脸色铁青。所以查理这个大冤种，到底不够明智，而肯尼思吸取了教训，绝对不会给查理任何机会。 查理还真算了解老友呢，就算他选了婚礼，肯尼思也多得是办法让他来不了。 总体而言，小肯尼思同志是善良的，他没有趁机说查理的坏话，可能是他觉得查理已经是过去式，是失败者，犯不着痛打落水狗。毕竟男人们奇怪的友谊仍然维持，查理不会真的放弃肯尼思这个朋友。 查理……也没有什么不好的，他最大的问题是他是个商人，他对她的“爱情”到底是真的出于爱情，还是出于能从小肯尼思这样的男人手里抢走她，因而取得的“胜利”，张文雅也弄不清楚，可能都有一点。 因此他的爱便是掺杂了许多别的因素的，不够纯真，不够真诚。 她并不怨恨他，只是肯尼思怕是对此要有怨恨的，男人之间奇奇怪怪的友谊因此显得别别扭扭。 肯尼思也不准备邀请小公爵来参加婚礼。 外交部委婉的对肯尼思家族提出，这是被称为“美国的王室”的婚礼，应该邀请一些欧洲王室来参加婚礼，他们会让各国大使试探一下各国王室的意思。 肯家被这个可能的前景搞得有点晕乎乎的：媒体所说的“美国王室”实际只单独指前总统一家，并不包括其他的肯尼思；但如果约翰和阿妮娅的婚礼以真正王室的规格举办，欧洲王室都派王室成员前来观礼，就意味着至少他们是真的承认阿妮娅这个大周国女王的身份，小约翰是王子也好，是王夫也好，不影响他的地位的提高——这有点怪怪的，但怎么看都是不亏的。 肯尼思家族其他成员也能以王室旁系自居了，会成为没有爵位的贵族，傲视其他家族。 于是现在婚礼的规格提升了，将按照真正王室婚礼的规格来举办。 张文雅对邀请欧洲王室表示，行吧，你喜欢就好。但如果欧洲王室参加婚礼，安保工作的级别要大幅度提升，并且规模也要增加。不知道纽约市市长有什么想法。 这还没完，有个美国的礼仪专家专门写信给肯尼思，说他认为美国式的王室婚礼必须要有骑士仪仗队，这是戴安娜婚礼上有过的；放在美国，便该用骑警，纽约、洛杉矶、芝加哥等大城市都有骑警分队，是时候该让全世界群众看看美国骑警的威风了！ 张文雅叹为观止：你们美国人真的好认真哦。 肯尼思刚跟纽约警察局局长询问了一下骑警仪仗队，局长立马拍大腿：好主意！四舍五入这就是骑警队的征兵广告了！想想看！王室婚礼的汽车或是马车前面两排高大威猛的骑警队！天哪！全美国的有为青年只怕要抢着来应征骑警了！ 第413章 第 413 章 还能借着这次找市政府州政府要钱, 市议会和州议会都得开会讨论给不给钱（肯定会给）、给多少钱，多给的预算也可以趁机整体提升一下警察局的硬件，有些设备该升级换代了, 还可以多招聘警察、多发奖金。 王室婚礼对纽约的好处是肉眼可见的, 安保工作是极大的一块开支, 带来的是工作机会；旅游蜂拥而来，虽然增加了警察局的治安压力, 但所有因此增加的收入都将以税收的形式反映在下一年的预算中，这就意味着警察局至少接连两年都可以多要预算。 还借此机会整体提升了警察局的形象，这就是简单的金钱所无法计算的好处了。 警察局长是满意的，接下来就看市政府和州政府的态度了。 纽约市不差钱, 纽约州也很乐意承办王室婚礼。 * 目前初步定下由玛氏家族负担婚礼的所有费用, 肯尼思家族用不着出一美分。 玛氏自己有一个“婚礼筹备委员会”，负责跟肯家的婚礼筹备委员会对接业务, 一开始搞得很乱，因为没有人有筹办王室婚礼的经验。最后终于确定下来, 肯家的婚礼筹备委员会负责审核、挑选赞助企业, 肯家不会主动宣传婚礼上挑选的品牌, 允许品牌自主营销做广告；婚礼具体细节由玛氏的婚礼筹备委员会敲定，包括新婚夫妇入住的酒店，还要考虑可能的欧洲王室成员下榻的酒店或豪宅。 按说王室夫妇应该有自己的庄园, 或者城堡，但他们现在没有, 那么首选就是酒店。按照肯家复刻的王室婚礼流程，新婚夫妇走出教堂应该接吻，来到酒店也要在阳台上接吻，所以没有大阳台的酒店不予考虑。 各家酒店首先接到消息, 没有大阳台的退出群聊。 纽约市警察局负责骑警仪仗队的选拔与训练工作，前期费用暂时由玛氏赞助，十月底便在纽约州的所有电视台、纸媒打广告，骑警队要为王室婚礼挑选骑警，男性要求身高一米八以上，女性要求身高一米七以上，不限族裔，要求相貌端正、无犯罪记录、高中毕业学历。警察局长和骑警队长都上电视节目接受采访，说目前骑警队不到两百人，人数远远不够，王室婚礼骑警仪仗队计划男女各二百人。 广告一出，全纽约，不，全美国顿时轰动！ 其他有骑警队的城市也不老少，各城的骑警队长、警察局长都纷纷表示，我们也有骑警队啊！没有骑警队的城市也急了：我们现在就招募骑警！购买警用马！看我看我！我们也要参加王室婚礼！ 各州忽然发现，王室婚礼他们也完全可以插一脚嘛！骑警仪仗队只有四百人怎么够！怎么不得前面四百人、后面四百人！不然怎么彰显我们宇宙第一强国的经济实力！ 全美各大警用马训练场顿时把还没有训练完的警用马全都抢订一空，订单都下到了邻国加拿大，加拿大企业也非常想蹭王室婚礼的热度，都纷纷表示：我们也有很多拳头产品！至少枫叶糖浆我们还是拿得出手的！ 枫叶国的热情按下不表。 单说说骑警的招募工作进行的如火如荼，广告发布后第一周，光是纽约市就有上千人前来应征，很多硬件条件不够的也来报名，热情的说我们想为城市安全做出应有的贡献。这部分人被刷下去后还不死心，骑警仪仗队进不去，但警校可是每个月都开班的，警校对身高和相貌没有这么高的要求。而且警校训练期是半年，刚好警校毕业就能参与王室婚礼，至少也能上街维持交通，比起骑警仪仗队也就是缺了一匹马的程度。 * 还有各种伴手礼的挑选。美国企业众多，美国王室婚礼不会考虑外国品牌，所有伴手礼全部选择美国品牌。 先初步定下伴娘和伴郎的人选。 伴娘人数暂定六人，苏珊要当首席伴娘，负责拿结婚戒指。 苏珊说米兰达太狡猾，先拿下了婚礼赞助，实际玛氏也花不了多少钱，是福斯特企业没有钱吗？是她俩关系不够好吗？米兰达这个大坏蛋！ 伴娘全都是哈佛和耶鲁的同学，定下来之后就要打电话过去先确认对方届时会不会在国内、有无时间，然后要拿对方尺码回来订做伴娘礼服。 伴娘的伴手礼最昂贵，要是按照中国婚礼的习惯，还要封现金红包。美国一般没有这个习惯，但也有直接给商场购物券的。 伴郎不出意外就是安东尼表哥和威廉表哥、帕特里克堂弟，幕僚长弗兰克，再加哈佛和纽约大学法学院的两名同学。 张文雅不喜欢威廉，要他换一个人选。肯尼思没问她为什么不喜欢，于是决定把这个名额给了菲茨杰拉德家的一个远房表哥。 安东尼是首席伴郎，唯一的忧虑就是怕安东尼的病情到时候会加重，不过也不一定，中国人说“人逢喜事精神爽”，他们兄弟感情那么要好，真正从小玩到大，跟亲兄弟也没有什么分别，表弟大喜，表哥心情愉快，没准病情会减轻也说不定。 预定伴手礼要分若干档次：欧洲王室为最高档，其次是伴娘伴郎伴手礼；接着是婚礼宾客礼包，观礼群众礼包，媒体席也要有媒体礼包，亲戚们还会有额外的礼包。 各档伴手礼的选择也是很头疼的事情，张文雅至少要确定伴娘伴郎的伴手礼包的内容物。 * 接着，肯尼思家族放出消息，纽约王室婚礼将会邀请全美各州群众参加，名额分配按照国会各州的议员人数，每个州人口不同名额不等，也很公平，人口最少的州也能有至少三个名额（对应最低要求一名众议员、两名参议员），这部分名额一共是五百三十五人。肯家将负担这部分群众的所有来回路费和两晚的住宿费用，还有婚礼当天的午餐招待会，不会让群众饿着肚子走，并且也有伴手礼。 消息一出，又是全美轰动！ 各州群众全都疯了！再不待见什么“美国王室”的群众也觉得肯家这个“与民同乐”的姿态非常之高，也非常慷慨，来回路费、住宿、礼包，怎么不得人均三千美元？媒体立即算了账，交通费用因为有远近之分，平均算下来人均两千美元要的；两晚酒店不会低于四星级，人均算个八百美元好了；礼包五百美元左右吧。礼包可能不要花钱，酒店和交通是要花钱的，这笔费用至少要花费两百万美元。 各州群众马上问他们选区的议员，怎么申请参加王室婚礼？各州议员的电话都被打爆了，群众嗷嗷喊着我们要参加王室婚礼！问题是肯尼思议员是民主party，而国会还有另一家共和party，共和party议员因此直翻白眼：咋滴啦？为什么我们要为民主party未来之星的婚礼服务？ 内心是这么吐槽，但不还是要为选民服务。共和party于是敦促民主party赶快搞定如何挑选观礼群众的问题。 民主party全体议员都乐得不行，民主party全国委员会也没有想到肯尼思的婚礼会全国轰动。不，他们想过，但没有想到会如此群情激昂。而且肯家的王室婚礼上有欧洲王室参加，下有普通平民参加，真正做到了有逼格又与民同乐。小肯尼思被全美群众养成三十多年的高人气，如今到了收获的季节。 民主party出奇的心齐，决心借此机会好好振兴民主party的party内party外威望。全国委员会立即决定成立一个选拔委员会，由人口最多的几个州加州、纽约州、宾州、佛州各挑选一名众议员，加上卡罗琳·肯尼思，组成一个五人委员会，决定用什么方法挑选观礼群众。 初步定下来这个资格只开放给民主party选民，但当然不会公开宣布，反正具体怎么操作方法多得很！卡罗琳一开始不同意，但后来也就同意了，当然要为party做贡献，选民其实给谁投票都差不太多，五百多人也不可能左右投票结果。这就相当于民主party借此机会给忠心选民的回报，所以这笔费用由民主party的某个政治委员会掏了。 * 人口最多的加利福尼亚州紧接着宣布：我们要搞海选骑警仪仗队！电视台将做一台真人秀，接受全美公民报名，不限族裔，要求相貌端正、无犯罪记录，男性要求身高一米八以上，女性要求身高一米七以上。 查理名下的控股电视台是全国性大电视台，因此事先拿到了婚礼的独家直播权也合乎王室婚礼的要求；加州骑警选拔真人秀也是这家电视台主办，洛杉矶警察局和骑警分队协办。报名者极为踊跃！ 洛杉矶可是汇集了全美的帅哥美女，十几万做着明星梦的帅哥美女从美国各地来到洛杉矶，其中有机灵的马上意识到这场真人秀可是绝好的机会！只要通过海选，最后拿下骑警仪仗队的名额，那可就是跟王室夫妇有了近距离接触；哪怕中途刷下来也不亏，怎么都是在全国性的真人秀上出镜了，离开真人秀之后也能算是小有名气，绝对不亏！ 第414章 营养液58万加更 骑警因为跟普通警察相比还要求会骑马, 这个前提就要刷下去很多骑术不太好的，真人秀直接在骑术训练营里拍摄，海选入围后拉去训练营集训, 一边训练一边参加选拔。日程是上午训练骑术, 下午进行警校法律条款的学习, 实际等于真人秀、警校学习、骑术培训三合一，对海选入围选手的要求相应也就较高, 笨蛋会淘汰的很快。 计划海选入围男女各一百人，最后男女各有十人的名额。 每周周五播出一集真人秀，时长四十分钟，采取考试末位淘汰制, 节目从十一月的第一周开始, 到一月的最后一周结束，整整三个月时间, 圣诞节休息一周。 每个月月底，观众投票“复活赛”, 还会给这四周被淘汰的失败者第二次机会, 十选一的机会不能说竞争很激烈, 但也绝对不容易，看点多多。 跟王室婚礼有关的真人秀观众很多，预计将有数百万乃至上千万观众。再说这种真人秀看的是帅哥美女, 谁不喜欢帅哥美女呢？ 至于广告商早就在真人秀消息公布之前买好了广告时段，还有冠名赞助商, 总之一场真人秀办下来，电视台广告费就能净赚几千万美元。 * 欧洲各国王室陆续回复，都表示要来，但为了人选, 各国王室都伤透了脑筋。 张文雅不是在位王室，地位就要比在位王室稍低，女王和国王不好来参加婚礼；但来参加婚礼看的还是小肯尼思这个未来总统的面子。从美国群众的上头程度来看，肯尼思能否当选总统是他会不会参选的问题，而不是能不能赢的问题。各国政府都认为他明年竞选国会参议员稳赢，明年不管是民主party还是共和party的总统候选人胜出，实际都不影响肯尼思下一任或下下任竞选总统。 如果参照他父亲的从政经历来看，有一任参议员的履历已经足够。重要的不是从政履历，而是能否让选民给你投票。老肯尼思在成为总统之前，担任了六年国会众议员（三任）、八年国会参议员（一任多两年），小肯尼思目前是三年众议员，到明年是四年众议员；参议员稳赢的局面下，如果2001年总统是共和party，他最快可以在2004年宣布竞选总统；如果2001年总统是民主party，他可能推迟到2008年宣布竞选总统。 2008年他是四十三岁，正好是他父亲当选总统的年龄。 各国王室与政府专门开会讨论，既不能太隆重也不能太轻慢，最好是王储级别的，最好先看看英国王室会派王储还是王子出席婚礼。 结果英国王室倒是很快确认了，将派爱德华王子与苏菲王妃参加美国王室婚礼。张文雅与肯尼思之前参加了他俩的婚礼，他俩出席美国王室的婚礼也是有来有往了。 各国王室有点抓瞎：这下要怎么办呢？ * 婚礼筹备热热闹闹，张文雅只想跑路。 她实在没想到美国群众热情如斯！到底是谁结婚啊这是？ 不过别说，老爸可是高兴得要上天了！ 张晓峰同志的观念很朴素，就是男人有多爱你完全从为你花多少钱上可以一览，为你花钱、花大钱，花钱不一定代表爱你，不花钱则肯定不爱你。 盛大婚礼？好好好，太好了！ 全美轰动？妙妙妙，太妙了！ 虽然老张同志也看不懂为什么他俩结婚整个美国都像过年一样，美国人真的好奇怪！ 但没意见，完全没意见。 嘿嘿。 乖女儿跟小肯的婚期宣布，国内也马上报道了，不过没有美国人这么上头，毕竟小肯现在还只是个众议员。 本省政府也比较淡定，就是派人来问了老张，他俩要不要回国摆酒，什么时候回来，咱们得按规格搞一下接待工作和安全工作。蜜月去哪儿定了吗？要不，回中国来旅游？据他们了解，张文雅在国内也就去过上海，和签售的城市，但都是工作，没有去过什么旅游景点；肯尼思来中国三次，虽然也去过不少城市，但也没有专门去旅游过，前两次是偷偷跟着张文雅签售的行程，第三次是回庐州处理季青青的事情。 张晓峰第一次听说小肯头两次来中国是跟着女儿又不敢去见她，大为唏嘘。政府的同志也说，小肯看来早就深爱我们文雅了，倒是个深情种子，难得难得。 渣爸爸现在便怎么看小肯都很满意：肯为你花钱、又肯为你举办一个盛大得不得了的婚礼，还是个宁愿委屈自己都不勉强小雅的好男人，哎呀！这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女婿！ 满意，非常满意！ * 耶鲁的女同学都兴奋得不得了，整天叽叽喳喳也全在讨论婚礼的事情。讨论完了，由艾米丽作为代表，向张文雅宣布，她们要发起一个“美国女孩王冠”的筹款活动，号召全美女性每人捐一美元，为张文雅定制一顶“美国女孩王冠”。这是参考当年英国女王结婚的时候，全英国女性一人捐一英镑，为女王的婚礼赠送了一顶“英国女孩王冠”，非常有纪念意义，女王经常佩戴这顶王冠。 张文雅再次目瞪口呆：你们美国人真的好认真！ 没看出来艾米丽也是一个王室迷！ 艾米丽激动得不行，说你可是女王！你是要跟我们的王子结婚的女王！你当然要戴王冠！我们美国人口比英国多得多，哪怕只有一半成年女性捐款，也足够给你订做一顶漂亮王冠。 那……就行吧。 艾米丽热火朝天，行动力杠杠的，马上就去跟跟本地报纸谈刊登广告的事情。本地报纸没有收广告费，在头版给了一小条的位置，宣布了捐款地址和接受捐款的银行账号，之后这则消息先被纽约报纸转发，继而全国各大小城市的报纸都转发了这则消息。 耶鲁本校的捐款以院系为单位直接送到法学院行政办公室，工作人员也热情高涨，统计好数额后交给艾米丽。所有女教授和女职员也都每个人捐了一美元。 直接在信封里夹带一美元纸币的信件从全美五十个州寄到耶鲁法学院，耶鲁的信件投递数量激增，再加上邮局汇款、银行账户转账，到十月底，已经筹集了三十万多美元。 这个数字张文雅也很惊讶：每个人限一美元，不希望多给，一美元代表一名美国女性，每个女性都是同等份额，代表了同等的祝福，那就是三十多万人。 珠宝的行情她现在也略微了解了一点，没有大主石的话，碎钻镶嵌的冠状发饰几万美元就够了，特别设计的话，再加几千美元的设计费。 * 张文雅现在一听到婚礼就开始头疼：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事情！她是打定主意再也不要为婚礼的任何细节做决定了，但是没能成功。 各家品牌都希望她赶紧定下来婚纱，按照目前的流程表，她需要一共九件婚纱和婚礼服。 她直接就想晕过去了！ 卡罗琳说她先定下来婚纱，最好订两件，一件主打一件备用；之后婚礼服就不用着急了，她完全可以订两打，随便挑选。 是个好办法。于是她的整个十月都在看各家婚纱的设计稿，跟设计师沟通。原则上她应该全都选择美国品牌，但肯尼思现在还不是美国总统，所以没有什么“必须”，她喜欢哪家品牌就选哪家品牌。 最后，在十一月十四日这天，张文雅终于选定了Jimmy Ch设计的古典欧风婚纱裙，婚鞋也由Jimmy Ch手工制作。打电话给正在伦敦的Jimmy Ch，他马上说今天就飞来美国，亲自上门为她量尺寸。 另一件备用婚纱原本想选择CK的简洁风婚纱，但肯尼思不同意，觉得CK的款式太简洁了，不适合她的风格，也不适合这场盛大的婚礼。 到底谁穿婚纱呢？ 不过他同意可以选择CK的长裙作为参加婚宴的婚礼服之一。 呵，男人！奇奇怪怪的。 于是备用婚纱选了约翰·加利亚诺的设计。 * 这天是张文雅的二十六岁生日，周日。 肯尼思送给未婚妻的礼物是距离华盛顿特区开车只需半个小时车程的弗吉尼亚州一块地皮，面积足有二十公顷，是一块相对平坦的地皮，附带周边一片森林，非常适合用来建造庄园。 张文雅：现在就是震惊！ “这次婚礼家里没怎么花钱，泰德叔叔说原本准备了五百万给我们结婚，现在这笔钱给了我，我想我们应该有一座庄园，你喜欢吗？” “以后住在弗吉尼亚吗？我以为你喜欢纽约。” “纽约人太多。你想啊，将来我们可以在自己的庄园里抚养我们的孩子，这多好呀！” 这人怎么什么都没有考虑！ “太远了，孩子们上学总不能每天来回一个小时吧？” “来回一个小时并不远。” ——倒也是，她现在是习惯了通勤时间不超过十五分钟，但实际上通勤长达一个小时才是现代都市常态。 “你会接送孩子们上学放学吗？” 他忙说：“当然，我是爸爸，接送他们是我的责任。” 算他自觉。其实更可能会是保镖的工作，但孩子们应该更喜欢爸爸亲自接送。 第415章 第 415 章 他现在表现的这么喜欢孩子, 到时候别是个叶公好龙。 对于“庄园”这种建筑，张文雅之前只见过瓦伦蒂诺家的庄园，确实蛮大的, 可以住下很多人, 保镖、管家、佣人都能住在庄园里。 马修说她是女王, 就该有女王的排场，她不是很能习惯。但要是眼前的男人以后成了……总统，保镖就会是他们生活中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了。 真的需要一所大房子。 “要盖新房子吗？”她翻看地契文件：上面写着有一栋两层楼的小房子，很旧了，翻新不划算，最好重新盖。 “要的，看你是想要新式建筑还是传统样式的庄园。” 张文雅拿不定主意了。新式建筑就是现代设计风格的建筑, 传统庄园其实很沉闷, 四四方方的, 也没有什么美感。 有那么大的地皮, 还是盖现代风格的建筑比较好，而且可以把佣人楼盖在旁边，还可以加盖马厩。 她兴致勃勃，“我想要那种很通透的设计，白天不用开灯，用日光照明；要有很多房间门, 主卧要很大。还要有很大的儿童游戏室。客人楼和佣人楼要跟主屋分开。还要有马厩, 你觉得怎么样？” “车库呢？” “车库在地下停车场，户外还要有游泳池、网球场。你要是喜欢玩高尔夫，就在外面修建高尔夫球场。” 体育运动里，高尔夫才是高奢，因为需要大量闲置土地；骑马更是高奢, 买一匹好马至少要十几万到几十万美元，赛马级别百万美元起步，配套需要专门的马厩、马夫、草料，动一动都是钱。 肯尼思同志感动的要命！ ——阿妮娅好爱我，时时刻刻都想着我的需求！ 他不一定喜欢高尔夫，但会喜欢她为他着想。 他开心的抱住她，腻腻歪歪亲吻她，对她说别担心，他一定会精心打造他们的家。 “家”可能太多了一点。 半小时车程是说从小楼到林肯纪念堂，再从林肯纪念堂到国会大厦要五到十分钟，实话说也不是很远了，上下班通勤也是完全可以的。不过他们现在还是要在华盛顿特区内买一栋别墅，盖房子至少要花两年时间门吧。 也好，要是她毕业后马上生孩子，那么孩子半岁可以住进新房子。刚刚好。 关于什么时候生孩子……顺其自然顺其自然，到时候再说啦！ * 宣布婚期后，华盛顿特区的房屋市场忽然多了很多选择，于是房子也很快看好了，已经买了下来，刚除了虫，正在重新内部装饰，家具、电器、地毯，全都换新的。 男人想要孩子的心从房子的房间门数量上可见一斑：要有两间门儿童房、一间门客房（就是第三间门儿童房，只是他狡猾的不明说），还一定要有宽大的后院，甚至连后院里安装一些什么儿童游戏设施都想好了。 要有木滑梯、旋转木马、秋千，还要留有一大块空地，将来可以带孩子们玩耍。 听上去像是准备在华盛顿住上十年二十年的样子。 张文雅很少问他民主party对他有什么培养计划，现任总统还有明年一年的任期，计划支持副总统戈尔竞选下一任总统，第一夫人则竞选纽约州参议员，这些都是公开的事情了，用不着问他。 民主party全国委员会准备让小肯尼思担任明年party代会主旨演讲的演讲人，这也已经不是秘密，民主party内部现在没有人能跟他竞争这个演讲者的名额。party代会说是只允许party员参加，但party内领袖的妻子参加party代会不是什么新鲜事，还会邀请好莱坞明星参加呢。 party代会任务很多，会在大会上宣布总统候选人、主旨演讲是宣布今后四年party内纲领，然后还相当于party内明星与普通party员代表的明星见面会，每次party代会都群情激昂，鸡血上头。 肯尼思之前参加过两次party代会，1988年一次、1996年一次，1988年是介绍叔叔麻省参议员泰德·肯尼思，1996年是介绍另一位麻省参议员约翰·福布斯。福布斯跟肯尼思家族颇有渊源，曾经跟珍妮·肯尼思约会过，差一点就成了肯尼思家族的一员。 虽然没能当成总统的妹夫，但福布斯从此被视为肯尼思家一派，从八十年代初期开始，一直是麻省的另一名参议员。 party代会在明年七月下旬举行，到时候他们刚好蜜月旅行回来，她将在party代会上正式作为约翰·肯尼思的妻子出席大会，这也会是她第一次参加party的政治集会。 以现在美国群众的上头程度来看，到时候party代会会变成小肯尼思同志的明星见面会。 她想着民主party肯定希望他竞选总统，不出意外的话，戈尔明年会输给共和party的小布希，小布希有个总统爹，家里又是做石油生意的，有钱，也有大把德州企业的捐款，虽然赢的会比较阴暗，但最终还是成为了总统。 要是这样的话，她希望肯尼思2004年就能竞选总统，早参选早上班，早干完早退休。 还有，2001年的“9-1-1”事件，仍然会发生吗？ 小布希这个倒霉催的，刚当上总统七个多月就遭遇了“9-1-1”，够他喝一壶的！ 糟心的事就留给小布希这个笨蛋去应付吧！ * 今年的生日过的很热闹。 他俩周五下午直接去了纽约郊外的马场，住了两晚，周日上午回纽约，中午在外面餐厅吃了午餐。 晚上，姐妹们为她举办了一个小型的生日宴会，邀请了她所有的耶鲁法学院女同学。爱丽丝名单核心委员会所有成员、艾米莉名单纽约分部部长都参加了生日宴会。参加宴会的都是女人，肯尼思是宴会上唯一的男人。 作为可能是这个地球上最受欢迎的男人——除了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之外吧——肯尼思有点儿古代帝王坐拥三千佳丽的意思了。 不，有点儿像他老爹当初第一次竞选国会众议员的情形。当年老祖母萝丝带着四个女儿举办了一场又一场茶话会，遍邀波士顿的成年女性，以动员她们为年轻的约翰·肯尼思先生投票；肯尼思先生也出席了一场又一场茶话会，最后他果然顺利当选。 老祖母真的很有智慧。女性投票率一直不高，到了九十年代末仍然不高，老祖母机智的明白动员潜在女性选民有奇效，她挖掘出了一直不被计算在选票内的大票仓。自此之后，肯尼思先生的女性选民支持率一直很高。 现在，他的儿子比他当年还要讨人喜欢，女粉超多，就连米兰达这样的御姐也超喜欢他，而且很看好他。 哎呀！这是否说明他的群众基础很好？红州翻蓝不是梦，前景一片大好，不是小好，而是大好。民主party内部再也没有谁能像他这样拥有超高的人气、并且十分有亲和力。 在张文雅看来，他的父亲和叔叔都死的非常离奇，兄弟俩留下庞大的政治遗产，小肯尼思同志如果不去竞选总统，那就是白白浪费了父亲和叔叔的政治遗产。能当一国元首为什么还会想当普通人呢？她不理解。 而且他不用像他父亲那样，熬上十几年资历才能竞选总统，弗兰克告诉她，对美国群众来说，他们只需要看到肯尼思不是一个笨蛋、有执政能力，就会给他投票。 再加上她——要是再有两个冰雪聪明的孩子就更完美了——他的胜率高得惊人。 她会支持他竞选吗？当然。 她希望他成为总统吗？当然。 * Jimmy Ch周一上午来拜见她，为她量了婚纱的尺寸、脚的尺码，量的很仔细。他自信的说穿上他做的手工鞋，不会磨脚、挤脚，还很舒服，只要不是高跟鞋，都能做到走十公里脚不累。 除了婚礼当天穿的鞋，Jimmy Ch还会为她制作一打日常穿的鞋，一打宴会礼服鞋，全都免费“借”给她穿。 肯尼思不同意，说婚纱和婚鞋一定要买下，这笔费用不能省。可能是他们美国人或是爱尔兰人的规矩吧。说是借，其实就是送，可能觉得借或者送都不太好听？ 他要掏钱就让他掏吧。 送走Jimmy Ch，肯尼思开车送张文雅返回纽黑文。 路上说到圣诞节假期要回中国，张文雅要回去看看学校盖的怎么样了，还有学校旁边的别墅“文雅庄园”。别墅终于确定了正式的名字，很普通的就叫“雅苑”，请了国内的书法大拿写了名字，牌匾已经做好，等着建成就挂上牌匾。 贝大师的设计绝妙，按照张文雅的要求，外观要求有宋代建筑的古风，内部是现代化的设计构造，处处都要通透。庐州夏季闷热，春秋短，冬季不太冷。学校周边的环境一般，现在还比较偏僻，出了校园就是农村，种了一大片桃林，春天的景色还不错，桃花粉嫩，云霞一般；夏季开始结果，盛夏便有桃子上市，种的是大白桃和水蜜桃，都很好吃。 再远一点的村落种植的是西瓜，8424这几年很火，种的全是8424，不过张晓峰说可能品种不一样，没有上海的南汇8424甜。 一路说着，到了纽黑文刚好是下午上课时间门，张文雅拿了课本笔记本匆匆吻别未婚夫，直奔法学院大楼而去。 肯尼思站在大楼外目送她。 他刚在心里想着是留下来过夜，明天再回华盛顿，还是现在返回华盛顿，就听不知何处传来一声巨响，震得玻璃窗全碎了，哗哗的往下掉碎玻璃。 他本能抱着脑袋立即蹲下。 布鲁克和娜塔莎狂奔过来，“肯尼思先生！” 第416章 第 416 章 张文雅刚走进教室, 还没有坐下，便听耳边一声巨响，天旋地转, 给她旋摔了, 躺在地板上。 为数不多的几名女同学尖叫起来, 男同学也全都惊慌失措，有人钻桌底，有人惊慌茫然。 艾米丽喊她，“阿妮娅！阿妮娅！” 她脸朝上，望着天花板上的日光灯被震得脱离了支架，摇摇欲坠。 脑子晕乎乎昏沉沉，闪过很多片段：季青青、张文彬、那个这辈子再也没见过的“丈夫”、两个双胞胎女儿、恶婆婆, 过去的“一生”在她眼前像走马灯一样穿梭重现。她怕现在的生活是个漫长的梦, 梦醒来一切如旧。 啊, 多么的可怕！ 艾米丽喊来一名男同学, 把张文雅抱起来。但他们也不知道要去哪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知道还会不会有接下来的爆炸。 法学院大楼是一两百年前的建筑，用料结实，现在损坏的只是后来添加上去的现代物品，比如日光灯之类, 教室本身几乎没有受损。 男同学终于有几个清醒过来的, 他们关上教室门，将教室中间的桌椅搬走，清理出一块空地。 有人受伤吗？ 除了没有坐下因而被震倒的张文雅，其他人都没有受伤。 各人都开始拿出手机，先是报警, 然后打电话给其他小组的同学，打听消息。 艾米丽顾不上打电话，找了一瓶矿泉水，让她喝了几口。又为她检查脑袋，扒拉她的头发，担心她摔伤脑袋。 她后脑不知道是撞在桌椅上还是撞在地板上，肿了老大一块，一按就疼。艾米丽吓得够呛，怕她摔成脑内出血。 “你的手机呢？”艾米丽问。 张文雅皱着眉，像是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艾米丽都要吓哭了，一边抹眼泪一边打电话报警，说有学生受伤，还特别强调是肯尼思议员的未婚妻。 刚挂了报警电话，又传来一声巨响，教室里震得碎石乱潵，艾米丽忙扔了电话，抱着张文雅，浑身发抖。 张文雅似乎有点回过神来了，从随身小包里拿出移动电话，递给艾米丽。 “约翰。” * 肯尼思在两名女保镖的护送下立即进入法学院大楼。 娜塔莎还想劝他，“这是爆炸声，不排除还会有再次爆炸，你应该上车，我和布鲁克会去找阿妮娅。” “不行，我要是不在场随便你们处理，但我在这里，我要是因为担忧自己的安危不敢进来找她，她会看不起我。” 布鲁克瞥了一眼娜塔莎，“我在前面，娜塔莎，保护好肯尼思先生。” 走廊上一片混乱，到处是学生跑来跑去，很多人往楼下跑，只有他们人是从楼外进入。 布鲁克抓着一个男生，“哪一层？” 男生脸色苍白，慌乱的说：“不知道，谁知道？” 真是废物！不过也可以理解，没有受过专门训练的普通人此时脑子就是麻的。 “你从几楼下来的？” “楼。” 因为不知道她在哪一层上课，接着又抓住其他学生询问二年级《家庭法》教室在哪里，连问几人都说不知道。 肯尼思心急如焚：关于恐怖袭击，政府机构是首选攻击目标，其次是大中小学乃至幼儿园，大学在学校里又是首选攻击目标，是因为学生多，受到攻击后影响面也大。爆炸看上去损害面积不大，学生们跑下楼，没看见几个受伤的，但不知道还会不会有后续爆炸—— 正这么想着，不知道在哪里又传来一声巨响，震得整座大楼都在晃动。 楼梯上所有的人都吓得大喊起来，就地蹲下。 * 布鲁克也有点急了，拉住肯尼思的手臂，“先生，你不能再上去了。娜塔莎，带他下楼。” 肯尼思站起来，“不可能。快点，赶快找到她！” 此时，移动电话铃声响了。 “肯尼思先生，你在哪里？” “在法学院大楼里。” 艾米丽稍觉心安，“你快上来，楼，阿妮娅受伤了。” * 个人赶紧跑上楼：糟了！看来爆炸就是在楼发生的，走廊两边地板上各有一个大坑，刚好拦住去路。 肯尼思这下抓瞎了：怎么过去？ 张文雅的教室在左手最后一间。 他快急疯了。 电话一直没挂，“她怎么样？伤到哪里了？” 一边问布鲁克学过急救没有。简单急救都是特勤局特工的必修课，布鲁克拿过电话，教艾米丽要怎么做，又询问张文雅的表征情况，有没有呕吐，有没有出血，身上其他部位尽可能的检查一下，让艾米丽问她有没有哪里疼。 肯尼思已经脑补了一出惨剧，止不住眼泪狂飙，“天哪！她是不是伤得很重？” 一想到她有可能伤得很重，他的心脏都快停止跳动了：怎么天底下倒霉的事儿都让她碰到了？要是她出了什么事，他要怎么办？他只是这么一想就觉得没法呼吸、心疼难当。她会害怕的，每次她出事他都不在她身边，他愧疚万分。 艾米丽说她说不出来话，只会点头摇头，看着……不太好。他手心出汗，尽可能的温柔对她说话，要她别急，他马上就到。 * 警笛声远远传来。 * 小小的纽黑文从来没遇到过这种大事，警察局派出了所有的警车、救护车、消防车，根本不够用，要从康涅狄格州首府哈特福德借救护车和消防车；也立即向州警察局报告，向FBI报告。 本地媒体来得非常快，甚至比警车来的还快，耶鲁法学院有张文雅这个名人学生，媒体总是十分关注。等他们来到法学院楼下，见到纽约州牌照的SUV停在路边，都在问是张文雅在，还是他俩都在。 狗仔队反而没来，他俩没有回公寓，直接到了学校，狗仔队也不知道他俩什么行程，都还苦苦等在公寓楼下。 哈特福德的救护车和消防车陆续到达，再远一点，波士顿媒体的直升机、波士顿急救中心的医疗直升机也都到了。 全国电视台都紧急插播突发新闻：下午两点，纽黑文耶鲁大学法学院大楼接连发生两次爆炸，受伤者众多；目前尚不清楚是单独事件还是恐怖袭击事件；据悉，张文雅也受伤了；约翰·肯尼思议员情况未知。 顿时，全美国的视线都集中在小小的纽黑文，纽约媒体记者一窝蜂的全跑去纽黑文，电视台都有自己的媒体直升机，立即拍了直升机载着记者前往，多家电视台现场直播耶鲁大学爆炸案。 记者陆续传回消息：目前没有人死亡，受伤者人数统计出来，重伤若干、轻伤若干，学生、教师、职工都有受伤；今天周一，又是上课时间，法学院光是学生就有将近八百人，几乎所有学习小组都有课。 纽约狗仔队提供消息：王室夫妇中午离开纽约，肯尼思送未婚妻返校。 现场有数小时的混乱，校方忙着清点学生，暂时关闭了法学院大楼通往本部的道路；FBI很快从波士顿过来（康涅狄格州太小，没有FBI办事处），州警也来了，为管辖权撕了几分钟，最后还是把管辖权让给了FBI。 FBI迅速设立了现场指挥所，让平民全都撤出，随后一层一层查看是否还有未引爆的□□。 与此同时，医疗直升机投下绳梯，让急救医生从窗户进入教室。之后放下吊篮，急救医生与一名男生将张文雅放到吊篮里，直接送去波士顿的急救中心。 肯尼思已经从大楼内撤出，他心急想要赶快去波士顿的急救中心，但又被大楼外面草坪上的情景惊呆了：许多人受伤，本地急救员根据伤势等级分批处理，先将受伤严重的分配上救护车送去医院；轻伤也多是皮外伤，有人头破血流的坐在草地上，两眼无神。 更多的人双眼茫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小城市几乎没有对这种重大事件的处理能力，压根没有应急措施，现场于是颇为混乱。 FBI只负责处理爆炸案，不会负责处理这些琐事，当地警局和校警、学校职工非常忙乱，市长和警察局长正在跟FBI开会，警察局副局长约翰逊也没有这种经验，居然跑来请示肯尼思议员。 这种事情肯尼思也没有经历过，他只在文件里看过关于恐怖袭击之后的紧急处理方案，纯属纸上谈兵层面。报告里怎么说的？他拼命回忆。FBI做的没错，要尽快撤走大楼里的人，然后查看是否还有其他未引爆的□□，然后呢？ 怎么处理现场群众？ 需要什么部门配合？ 各部门都要做些什么？ 他想去看未婚妻，但他也不能扔下这么多人不管，他是国会议员，是人民代表，纽黑文不是他的选区，但他也不能一走了之。 他让布鲁克立即赶去波士顿，爱德华·沃伦乘直升机赶了过来，等爱德华落地，她便乘直升机立即去波士顿的急救中心，到了之后有任何情况都第一时间打电话汇报。 第417章 第 417 章 记者一窝蜂的上前问肯尼思议员：你在现场吗？你是目击者吗？阿妮娅怎么样了？阿妮娅受伤了吗？阿妮娅在哪里？ 肯尼思没有理会记者, 而是询问市长，纽黑文有急救中心吗，医院能处理这么多伤员吗, 纽黑文因为有耶鲁大学才有一家比较大的医院, 普通十几万人口的小城市一般都不会有这么大的医院, 本地医院按说肯定处理不了。伤员分别送往纽黑文医院和哈特福德医院、波士顿医院，不过多少有点混乱，急救员不是现场总调度，对于医院已经接收多少伤员并不清楚，有人到了纽黑文医院才被告知已经无法处理，要转去哈特福德或波士顿。 纽黑文市长有点纠结，按说这是他在全国性电视台上露脸的机会, 但有小肯尼思在, 基本没他什么事了, 媒体记者全都围着肯尼思议员提问, 没几个人想起来他才是纽黑文最高行政长官。 FBI的负责人居然也向肯尼思议员汇报，说已经请当地警局封锁了法学院附近的两条街道，下一步是封锁校园，学生就地留在教学楼或宿舍、图书馆等，原则上不许进出校园，在几条街道设置了路障。本地警局人手不足, 州警负责警戒, 更多的州警和FBI反恐队正在赶过来。 这次爆炸颇为专业，不是什么学生级别的粗制滥造，爆炸范围大、建筑损伤大，具体信息正在等待现场人员勘察；开了移动实验室过来，一些现场收集的证据可以立即化验, 但大部分还是要送到波士顿分局的实验室化验。 本地警局负责给学生录口供，问他们是否看到有“可疑的人”，当时正值上课时间，大家都在往大楼里走，如果有人出去会很显眼。 几名学生汇报确实看到有人离开，FBI于是找来素描专家，为这个“可疑人士”绘制画像。 张文雅所在的教室受损较为严重，第二次爆炸倒塌了一整面墙壁，砸伤两名男生，不过波士顿的医疗直升机来了，学生们还是一致同意让张文雅先走，其他学生由消防队从消防云梯接到地面。 肯尼思初步了解了一下情况，马上过来找艾米丽。艾米丽惊魂未定，脸色苍白。 “她当时情况怎么样？” 艾米丽怔忪片刻，摇头，“不太好，她当时没有坐下，摔倒了。” 指着自己后脑勺，“这里有肿块，我担心……”她迟疑着不知道要怎么说。 她不用说完，肯尼思也知道不妙：轻则脑震荡，重则…… 他心急如焚：张文雅上了波士顿医疗直升机，他立即打了电话给波士顿的亲戚，请他们一定去急救中心为她安排最好的急救医生，亲戚拍着胸口保证一定安排好。 艾米丽想问你怎么不去医院，但看看现场，也知道身为国会议员的肯尼思不可能一走了之。突然又觉得这对张文雅来说不知道是好是坏，肯尼思将来要当总统，他就不可能是张文雅一个人的……注定有很多时候两个人的利益有冲突，张文雅想过吗？ * 张文雅已经到了波士顿的急救中心。一个之前见过的肯尼思家的亲戚匆匆见了她一面，说别担心，已经安排好了，马上推她去做检查，她摔到后脑，一定要做个核磁共振确定有无内出血。 她还是说不出话，自己觉得好像是点了点头，但有没有真的点头她也搞不清楚。 总之，确实很快被推走了，做了很多很多的检查，好几个医生过来过去，跟她说话，似乎对她说她的情况，但她不是很听得懂，也分不清他们到底谁是谁。 后来，布鲁克来了。 情况似乎要好一点了，布鲁克和亲戚追着医生问，急救中心极为重视，指派了一名骨干医生做她的主治医生，医院的公关经理也来了，这事可一定要谨慎处理，绝对重视。 * 爆炸发生两个小时之后，电视台直播了正在耶鲁法学院现场的肯尼思众议员的新闻发布会。 按说他不是纽黑文市长，本该由纽黑文市长来主持新闻发布会，回应媒体记者的提问，但现在换成约翰·肯尼思议员，居然全美群众没有人觉得不对。 “各位下午好。”英俊的肯尼思面色凝重，“今天下午两点整，在纽黑文耶鲁大学法学院大楼内发生了一起严重的爆炸案，一共有两次爆炸，发生在大楼的三楼左右两翼。纽黑文警局、康涅狄格州警局出警迅速，很快赶到现场，与FBI反恐部门通力合作。” 记者纷纷举手。 肯尼思随手指了一人，“你。” “肯尼思众议员，你是目击者吗？” “我在现场，但这不重要。你。”指了另一名记者。 “听说你在爆炸现场救助了一名受伤的学生，这个消息属实吗？” “是的，但这同样不重要。你。” “具体伤亡人数出来了吗？” 警方的警戒线也将记者们拦在外面，他们只能从空中直升机镜头里粗略统计医疗直升机和救护车来回次数，大概数一数有多少伤员，肯定不精确。 肯尼思拿着手上的统计数字，“目前无人死亡，伤者二十四人，大部分伤员送往哈特福德急救中心，六人送往波士顿急救中心。你。”又指了另外一名记者。 “这次爆炸案会是恐怖袭击吗？” “FBI尚未确定。你。” “阿妮娅受伤了吗？” 这个问题有点难以回答，他皱眉，“阿妮娅受伤了，已经送往急救中心。” 记者全都急着举手。 * 张文雅到底送去哪家急救中心并不难查到，波士顿媒体很快找到接收纽黑文伤员的急救中心，在急救中心门外安营扎寨，各显神通，到处找人联系正在急救中心上班的医护人员。 电视台有关耶鲁法学院爆炸案的报道大致分为三个部分，一部分是关注爆炸案的侦破进度，一部分是肯尼思议员的临场表现，他莫名其妙的暂时成了现场总指挥，所有部门都向他汇报，纽黑文市长也要问他的意见；另一部分是张文雅正在波士顿急救中心进行救治。 全美国现在都心系纽黑文和波士顿！ 中间穿插报道正在华盛顿的卡罗琳·肯尼思众议员、约瑟夫二世众议员、帕特里克众议员和泰德·肯尼思参议员全都赶往纽黑文，几个肯尼思在FBI的指挥所碰头见了面，看到小肯尼思没事，亲人们的心才算放下了。 接着泰德叔叔带着波士顿的众议员约瑟夫二世乘直升机赶去波士顿急救中心。卡罗琳半小时之后也和帕特里克去了波士顿。 肯尼思仍然没能走开。 * 波士顿记者神通广大，已经抢先报道正在急救中心的张文雅目前情况危急，在爆炸中头部受伤，目前处于失语状态，未知是否有视力问题；头部受伤表现多种多样，有人可能什么表征都没有，十几小时后突然死于脑部出血；失语也是很普遍的脑部受伤的表现，病情轻重要看具体检查情况以及伤员的个人体质。 全美人民焦急万分！ 民众开始自发为张文雅祈祷，在他们的华盛顿公寓楼下、纽约上东区别墅楼下都有人放下花束和祝福卡片，希望阿妮娅早日康复。 波士顿更夸张，没到傍晚，已经有人聚集在急救中心外面，点燃蜡烛为她祈祷。 张文雅做完各项检查后一直在睡觉，她在医疗直升机上呕吐了一次，做检查的途中又呕吐了一次。布鲁克焦急万分。医生说这是脑震荡的正常表现，不能说好，也不能说不好，这是身体对损伤的自然反应，只要不吐血，应该还是乐观的。 肯尼思家族是波士顿政界豪门，是豪门里的豪门，肯尼思家族的议员们全都扔下了工作跑来，这种情况极为少见。急救中心也不会怠慢病人，已经开始治疗，每个小时都会向议员们汇报。 张文雅的伤势其实不算最严重，几名重伤员被分配去了距离纽黑文更近的哈特福德急救中心。不过她名气最大，伤势虽然不严重但又很严重，无法从外表简单判断的话，还是送往医疗设备更齐全的波士顿更好一点。 检查结果已经出来了，她的脑部没有内出血是不幸中的万幸，但仍然不能确定不会有后遗症，所以仍然需要留院观察。还有她的失语状态到底是因为脑部受损还是精神问题，目前也不能确定，要等她醒过来之后再做检查才能知道。 本地电视台全是耶鲁法学院爆炸案的新闻，目前已经锁定一名耶鲁本科学院男生，搜查了男生的寝室。目前看来不是境内外的恐怖袭击。 总统在爆炸案发生后立即致电康涅狄格州州长，州长已经赶到纽黑文，但耶鲁现场的现场指挥仍然是肯尼思议员而不是康州州长。总统也给肯尼思打了电话，正式授权由他全权处理爆炸案。 晚上八点，肯尼思众议员主持了第二次新闻发布会。 第418章 第 418 章 “各位晚上好。今天发生的爆炸案令人震惊, 这是我们的校园，我们的年轻人汲取前人智慧的庄严的场所，校园本该是宁静的、与世无争的, 发生如此严重的恶性刑事案件代表着犯罪分子人性的泯灭。这是我们的国家、我们的政府、我们的法律决不允许的事情！政府和法律只为了保护我们的人民安全、健康的生活而存在。 案件发生后，康涅狄格州高度重视此案, 州长先生已经赶往哈特福德急救中心看望受伤的学生和职工。纽黑文市与纽黑文警局全力配合FBI反恐部门的工作, 目前仍然不能完全确认是否是恐怖袭击。州长先生与我讨论后决定请求国民警卫队的支援, 纽黑文今晚从八点之后开始戒严，请市民们安心待在家中，学生们安心待在宿舍，无必要不要出门。紧急就医请拨打专线电话, 不要占用911线路。 FBI现已查明耶鲁大学二年级学生杰克·鲁滨逊有重大犯罪嫌疑，杰克·鲁滨逊在案发后去向不明, FBI认为鲁滨逊至少有一名同伙。纽黑文警局提供十万美元的悬赏给提供确实线索的举报者, 热线电话为——。 总统先生高度重视此案, 我也将继续留在纽黑文, 直到犯罪嫌疑人抓捕归案。” 记者们又纷纷举手。 * 某座城市因为紧急事件请求国民警卫队的支援并不罕见, 本地警力有限，就算加上州警也很有限，无法真正管控城市。美**队不参与国内治安, 国民警卫队的存在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发挥作用的，相当于中国的武装警察部队，介乎警察与军队之间门，主要作用是维持治安。 本来就算是州长批准调动国民警卫队, 市民和学生们也难免指责行政长官“无用”，居然需要调度国民警卫队，但这事由肯尼思议员宣布, 市民和学生们都觉得好安心，一张英俊诚恳的脸相当具有说服力：为什么要出门呢？顶多只是几天的时间门，工资照发，这不是爽歪歪吗？ FBI的行动还是很迅速的，案发后六小时便已经锁定犯罪嫌疑人，但他们认为鲁滨逊一个人无法完成两枚□□的工作，他本人也没有什么相关知识和经验，因此FBI合理怀疑至少还有一名同伙。在鲁滨逊寝室里搜出三把枪，包括一把来福枪，几张耶鲁校园建筑图纸，目前未知他为何会选择法学院大楼而不是人数更多的本科教学楼。 FBI也合理怀疑是不是因为耶鲁法学院最著名的学生是张文雅，所以这起爆炸案是针对张文雅的。张文雅如果死于美国校园，不但能重挫肯尼思家族、肯尼思议员，还会对美国与中国的关系造成影响。正值张文雅与肯尼思的世纪婚礼轰轰烈烈筹备的前期，全美都兴奋难抑，这个节骨眼上新娘突然死了，那绝对会是全美重磅事件、还会是全球重磅事件！ 肯尼思很不乐意听到这种推测：这得多么病态疯狂的人才会想到这种吸引他人眼球的犯罪行为啊！不过再一想想，为了赢得女明星的注意，连刺杀总统的事情都能干出来的美国人，想借杀了一位名人名扬天下，也不是多么疯狂的事情。 * 弗兰克也到了纽黑文。查理则在第二次新闻发布会之前从洛杉矶赶来，洛杉矶飞到纽约要五个小时，他基本是得到消息马不停蹄立即赶来了。 查理刚从家里出发，在车上便安排了自家电视台的记者和摄影师进来，于是数家全国电视台只有他家的电视台能有法学院大楼的镜头和草坪上的伤员镜头，肯尼思议员除了跟各部门的负责人开会，就是查看现场伤员，轻伤都送到纽黑文本地医院的急救中心，医疗费用由纽黑文和康州各负担一部分。 电视台还重点拍了肯尼思和两名女保镖救出来的那名男生，男生伤得颇重，左腿骨折，整条腿血淋淋的，急救员给他的腿打了夹板，很快送上医疗直升机送去哈特福德。 肯尼思本来不想有电视台记者进来，觉得碍事，且有“博宣传”的嫌疑。但弗兰克说，别人是真的要博宣传，你不是，群众就是看你跑圈跑上十公里都愿意，更别说你是现场指挥，群众需要知道你在做什么，这样他们才不会慌乱。 有道理。 新闻发布会之后，肯尼思去了纽黑文医院急救中心，看望了正在接受治疗的一些伤员，握手、慰问、拍照。查理低调的带着自家电视台的记者围观全程，另外还有一些纽约、华盛顿的大型报纸的记者。 晚上九点，小肯尼思终于可以登上直升机，前往波士顿。 * 波士顿急救中心门外已经汇集了上千名热心群众，波士顿警局不得不派人维持秩序，让群众不要拦住门口的街道和急救车通道，热心群众于是排列在街道两边，占据了整整一条街道的两旁行人道。 直升机直接停在医院大楼顶部的直升机停泊处，扇叶未停，肯尼思已经跳下直升机。 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他的hney，拼命克制住内心的惶恐：他担心她真的病情严重，而她要是死了，他却不在她身边，这辈子他都无法原谅自己。 布鲁克上来接他，直接带他下去，到了张文雅的病房。 卡罗琳守在她床边，见弟弟进来了，先站起来拥抱他。 “她怎么样？”刚一开口，他眼泪忍不住往下掉。 卡罗琳觉得好笑，又心疼。“她还在睡觉。” “怎么还在睡？她会不会醒不来？” 真够傻的。 “等她醒吧。你呢？你要不要睡一会？”姐姐心疼弟弟：这几小时够他受的！不但要现场处理一大堆事情，还要惦记未婚妻的安危。以他这么爱阿妮娅的心，这几个小时他还能正常处理事务，已经是个超人啦。他在电视机前表现的如此上佳，看着确实具有优秀领导人的素质，泰德叔叔老怀甚慰，甚至都热泪盈眶了。 肯尼思摇头，“她不醒，我担心得睡不着。” 卡罗琳扶额，“那你坐下来休息吧，我看你一整个下午都在走来走去。” 他苦笑了一下，“我必须忙起来，我要很忙才不会总想到……” “你吃过晚餐了吗？” “吃过了。” “吃的什么？” “汉堡。” 卡罗琳摇头，“我让人买些食物送来，她要是一会儿醒了，也该吃晚餐。” 她先出去了。 查理带着自家电视台的记者乘坐电视台的直升机到了医院楼顶，紧跟在肯尼思之后下来，拍了一些姐弟见面的感人镜头。之后查理让摄影记者关了摄影机。 两名记者都看着他，没说话，但眼神似乎在问：你要不要进去看看你的前妻？ 查理也有些犹豫，不过来都来了，进去看看她，约翰应该不至于生气。 他敲了敲房门。 刚坐下的肯尼思抬眼扫他一眼，没说话。 沉默就是许可，查理进去了。 病房条件很好，应该是医院最好的VIP病房，双人床，进门处有冰箱、洗手池、一些小家电，还有一台大电视机。电视打开，静音，仍然是耶鲁法学院爆炸案的报道，看画面是FBI正带队搜查某处住宅。 “她怎么样？”过了两分钟，查理开口。 肯尼思摇头，双手交握，抵在下巴上。 这是他烦恼的标志性姿势。 查理暗自叹气，“我看有人说她不能说话了，应该是惊吓过度。”他想着张文雅会为什么事情受惊过度吗？会的。NSA事件反而不会太受惊，是因为她面对的是“人”，情况是可控的，对方不想弄死她，怎么都好说。这次……总之，她有点走了霉运。 查理颇有怨气：她在约翰身边总是出事，跟他结婚一年多可是什么破事都没有发生过。 于是他冷冷的说：“你该想想，你带给她的都是什么。你是个不祥的人，你身边的人没有一个有好结局，你父亲、你叔叔、你母亲、你表亲迈克尔和安东尼，现在，你的不祥又连累了阿妮娅。你们还没有结婚，她便已经遭受了这么多可怕的事情，要是你们结婚了，她能活到你们结婚一周年吗？” 肯尼思气得要死，猛地站起来，“你说什么？！” “我说的是事实。”查理皱眉，声音没有提高，“不要以为你声音响亮就能赢，你想想，你们订婚以来是不是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是她在受苦？你要是真的爱她，就应该远离她。” “你放屁！”肯尼思大怒。 “你太自私，你说着爱她，但却没有保护好她！” 肯尼思一时语塞：确实，他是说过要好好保护她，但怎么……又没能做到。他突然有沉重的无力感：现实怎么能如此对待他呢？他明明那么爱她，又不差钱，为什么仍然不能保护她？让她别上学了，天天跟在他身边？他是这么想的，但他怎么能随意请求她放弃学业？或者他也可以放弃议员的工作，整天和她待在一起，但那就能保证不会再有任何危机发生吗？ 第419章 营养液59万加更 卡罗琳进来了, 不满的说：“查理，你不应该这么说。约翰要是不祥的人，我现在也该死了才是。你要是在这种时候都要打击他, 你就不配做他的朋友。” 要按卡罗琳的想法，查理和张文雅订婚之后, 他俩就不该再做朋友。男孩子的友谊奇奇怪怪, 但查理也太欠揍了。放在几年前, 俩人这会儿都该打起来了，大概是弟弟终于成熟了，明白暴力不能解决问题，不过这话就是卡罗琳听了也有点手痒, 想揍一顿查理。 查理脸色阴郁，说话总算委婉了一点, “你总以为我是为了惹怒你才跟她结婚, 你要是这么想就是太不了解我。我爱她, 我和她结婚一年多, 我从来不勉强她任何事情, 也从来不会要求她为我牺牲。她病了我会守在她身边照顾她，她哪怕走路脚疼我都会抱着她。我爱她不比你爱她来的少，她要跟你结婚, 我会祝福她，但不会祝福你，因为我知道你们结婚，她会付出更多, 你才是得到利益的一方，你得到了太多，这对她不公平。” 肯尼思姐弟都感到了惊讶。卡罗琳是第一次听到查理的心声, 而肯尼思则是震惊查理居然说他才是得到的更多的一方——这可能吗？ 会是这样吗？ 卡罗琳皱眉，“查理，我不希望你再说你爱阿妮娅，你们离婚了。阿妮娅即将跟约翰结婚，我不希望你破坏他们的感情。约翰，你真的一定要让查理当你的竞选经理吗？” 肯尼思瞥了查理一眼，“可以换掉他。” 呵！ 查理镇定自若，“你是可以换掉我，但你就算换掉我也不能改变事实。阿妮娅有自己的事业，她不用依靠你也能成就自己的事业，我不喜欢她成为你背后的女人。没错，你将来会成为总统，她会是第一夫人，但她真的喜欢当什么‘第一夫人’吗？你问过她吗？” * 很吵哎。 到底谁在吵吵嚷嚷的？烦死人。 张文雅很不耐烦的皱着眉，喊着：烦死啦！ 嗯？怎么回事？为什么没有发出声音？她抬手想摸喉咙，只觉手背一阵刺痛，有人喊了起来，有人握住她的手。 她大力挥手，想甩开那人。 耳边有人说着什么，阿妮娅？阿妮娅是谁？ 哦对，好像是她的英文名字。啧，真是麻烦的美国人。她睁开眼睛。 “阿妮娅！” “hney！” 两个男人的声音，一个很英俊，另一个……也很英俊。两个人都低头看她，其中一个握着她的左手，手背上压着一块白手帕，已经被血染红一片。 这是怎么回事？ 她继续皱眉：放开我。 仍然说不出话。 她惊恐：我怎么了？ 一些人进来，医生和护士，她似乎是挣脱了输液针头，所以才会手背冒血。 医生四十来岁，问她：“张小姐，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她有点迷惑不解，张了张嘴，还是说不出来话。 吓到自己：我怎么说不出来话了？ “你今天遇到了意外，现在在波士顿的圣玛利亚医院急救中心。你知道自己的名字吗？” 她点点头，试图说话，仍然说不出来。 医生很平静的说：“你撞到了后枕部，暂时的失语很正常，不要太焦虑。” 她点点头。 “你认识他吗？”医生先指着肯尼思。 肯尼思满怀希望的看着她。 她摇头：你虽然很帅，但你谁啊？ 肯尼思顿时愣住。 “他呢？”医生又指着查理。 好像认识。她点点头。 护士拿来拍纸簿，递给她。 她在拍纸簿上写：查理。 查理顿时得意起来：看！她没有忘记我！ 卡罗琳十分困惑：按说不应该啊？她可是先认识约翰的。 “你还记得我吗？” 张文雅看了她一会儿，继续摇头。 姐弟俩对视一眼。 肯尼思急了，“你怎么不认识我了？我们已经订婚，再有几个月就要结婚。而且明明你认识我比认识查理更早，你怎么可能只记得查理，不记得我？” 她没理他，继续在拍纸簿上写：克里斯·肯特，约翰·肯特。 “你想见肯特父子？好，我马上安排他们过来。”查理拿出手机，“你还想要什么？” 她又在拍纸簿上写：饿。 * 肯尼思心情沉重：阿妮娅不但说不了话，还失忆了！还是选择性失忆！怎么可能只认识查理不认识他呢？他想不明白。 姐弟俩拽着医生出去了。 医生也没法解释她的失忆，只能说马上安排她做检查，核磁共振再做一遍，没准是脑部有什么没被发现的血肿，压迫脑部，使得她不能说话也不记得未婚夫。大脑很奇妙精细，管理语言的区域已经查明，但失忆这玩意很难说，不一定都是大脑的问题，可能还有心理问题。 虽然是临近午夜，十点多快到十一点，但如果是肯尼思家的要求，那么绝对能找到心理医生临时出诊，医院会很快安排，请他俩不要焦虑。 其他肯尼思见过小约翰后都离开了医院，这会儿他犹豫要不要给泰德叔叔打电话，跟姐姐商量了一下，还是给叔叔打了电话。 叔叔到底阅历丰富，要他们盯着医生给张文雅重新做检查，核磁共振再仔细做一遍，心理医生方面也要找个有经验的过来，她虽然不能说话，但还是可以写字的，不影响交流。一旦核磁共振确定是脑部出血，要么将她送去纽约的大医疗中心，要么请纽约的脑外科名手到波士顿来。总之，咱不差钱！只要是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肯尼思稍觉安心。 失忆也没什么，医生还专门对他俩解释了，一般来说脑部没有重大损伤的话，失忆只是暂时的，可能几小时或者几天后就恢复记忆了，总之要观察观察再说，现在不能太着急。 话虽这么说，还是非常焦虑。 卡罗琳安排人做了食物送过来，没有查理的份，张文雅一份，弟弟一份。查理虽然很得意张文雅记得他，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讨打。 弗兰克这会儿也到了，问了卡罗琳现在是什么情况，然后进了病房对肯尼思说，要他快点吃，吃过去看望其他纽黑文送来的伤员，让查理电视台的记者跟着拍摄。 肯尼思默默点头，胡乱吃了一点。 弗兰克叫走查理，安排待会儿的拍摄工作。 卡罗琳站在门口看了他一会儿，又看看坐在病床上的张文雅。她心里恼火，查理不是什么好东西，张文雅现在又失忆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恢复记忆，怎么会有这么麻烦的事情呢？她说不好，她不喜欢麻烦的事情，从小……母亲为她处理好所有的事情，什么事情都顺顺当当的，不需要她为什么事情烦恼。之后有了孩子……也没有什么真正烦恼的事情，就连孩子们转学到曼哈顿，都是张文雅帮她安排好了学校。 唉！弟弟真是个倒霉蛋！以前他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样的妻子，找来找去都是不合适的。或许是合适的女朋友，但不是合适的妻子。现在……他和阿妮娅的感情如此波折，她都不知道是好还是坏了。她舍不得弟弟如此痛苦，她想着要是母亲在的话，一定…… 唉，也不一定，母亲要是还活着，他们之间还会有另外的问题。 真头疼。 卡罗琳小心的关上了门。 * 肯尼思随即将饭盒盖上，放在一边。 擦了嘴，又漱了口。 这才坐到病床上。 张文雅皱眉：这人谁呀？为什么坐得这么近？ 她觉得很不自在，他用那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她，让人心里发毛。 过了几分钟，肯尼思低声说：“你不认识我了，这不要紧，我会等你想起来。你是我的未婚妻，我们再有七个月就要结婚。明天你要是还想不起来我，我会让人给你送一些照片过来。” 张文雅：惊恐！这么说，是真的？ “我叫约翰，我姓肯尼思，我父亲是已故美国总统约翰·肯尼思，我跟父亲同名，在你们中国人看来可能有点奇怪。你记得你父亲是谁吗？” 她点点头。 他难掩失望，“这么说，你只忘了我……和我的家人们？” 张文雅放下饭盒，拿过拍纸簿：我怎么认识你的？ “在国会图书馆，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六年前。”他有些恍惚：六年了吗？这么久了吗？真奇怪，他还清楚记得那一天，而她……居然忘了他。 他突然伤心得难以自已，“阿妮娅，阿妮娅！你怎么能忘了我呢？我们一起经历了很多，你答应我的求婚那天，我高兴得像是在天堂！” 他哭唧唧的掉着眼泪。 唉，这男人莫不是个傻瓜？幸而长得很英俊，就算是哭唧唧也很好看，不然她才不想看到一个爱哭鬼。 她写：订婚戒指呢？ “你觉得太大，一般不戴。”失策！肯尼思暗自决定，一定要再定制一枚比较日常的订婚戒指，好让她平时也能戴着。 张文雅则想，订婚戒指太大是几个意思？有多大？ 她在拍纸簿上又写：斯科特·斯蒂文森，找他来。 “谁是斯科特·斯蒂文森？”他想着这个名字很耳熟，不过叫斯科特的人很多，谁会全都记得。 她写：我的丈夫。 小约翰·肯尼思大惊失色：什么？什么！ 第420章 第 420 章 他猛地站了起来, 脸色先是苍白，继而变得铁青，他很是愤怒, 但又不知道这股怒气从何而来：为什么？为什么！她记得肯特父子，记得她父亲, 记得斯科特, 甚至——居然还记得查理，唯独不记得他。 天哪！发生了什么！ 张文雅一脸迷惑的看着他：这个人好像很生气，她怎么会跟一个暴躁坏脾气的男人订婚呢？这一定不是真的。 但她同时也很困惑：到底我是不是在做梦呢？听说，判断你在不在梦里可以看书，可以考察你的逻辑能力，梦里是没有逻辑的，所以你要是看什么文字居然看不懂, 那多半是在梦里。 她在拍纸簿上写：一份报纸, 谢谢。 肯尼思看了一眼拍纸簿, 点点头, 出去找护士要了一份当天的报纸, 回来递给她。 张文雅随便翻了翻报纸：唉，可以看懂，看来，这不是梦。 但真的很奇怪呢。 肯尼思又出去了。 * “斯科特·斯蒂文森？”弗兰克蹙眉，“我记得他, 他曾经是纽约州诺顿参议员的行政主任, 明年你竞选参议员，卡罗琳竞选你的选区，诺顿参议员推荐斯蒂文森竞选卡罗琳现在的选区。” 肯尼思几乎不记得这人了，但他记得张文雅在国会大厦实习就是在诺顿参议员的办公室, 他倒是还记得当时诺顿的行政主任想约会她，所以把她调去别的参议员办公室，惹得她很气愤。他后来怎么收拾斯蒂文森的？好像就是告诉诺顿，他不喜欢这个人？ 要说他想做什么几乎从来没有遇到过障碍，从小到大他没有经受过什么“挫折”，想办的事情都能办成，几乎没有人拒绝他。他用不着使什么“手段”，只需要告诉别人“我不喜欢”，别人为了讨他欢心，就会为他扫除障碍、扫除他“不喜欢”的人。 “他什么时候离开国会大厦的？” “……大概93年年底。” “之后呢？” “去了纽约州的首府奥尔巴尼，当了某个市参议员的幕僚长。” 这么说诺顿确实赶走了斯科特，斯科特凭借自己的履历也能找到不错的工作，也很正常。他记得斯科特跟他同岁，三十四岁竞选国会众议员也不算太年轻了。他并不害怕张文雅真的“爱”上斯科特，这不过是她脑部受伤导致的紊乱。 “去把他找来，阿妮娅想见他。” 弗兰克有点惊讶，但什么也没有问。 查理皱眉，“斯科特·斯蒂文森是什么人？阿妮娅怎么会想见他？” 肯尼思瞥他一眼，“阿妮娅没有告诉过你吗？” 查理闭嘴了：张文雅确实不会什么都告诉他。可恶，输在这种细节上了吗？ * 张文雅下了床，走到门边：他们在说什么？这个查理也有点奇奇怪怪的，爸爸说，漂亮男人不可信，渣爸爸鉴定渣男有一套，一定是对的。 医生和护士又来了，推来轮椅，又送她去做检查。唉！真的很烦！ 躺在核磁共振机里，她想着今天真奇怪，她好像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真实，但是，好累啊！ * 肯特父子是午夜到的。 克里斯一听张文雅失语又失忆，不敢相信；但当得知不是对他失忆，而是忘记肯尼思，又觉得失忆的很妙，很有意思。 张文雅见到肯特父子很高兴，不过还是不能说话，在拍纸簿上写：你长大了。 克里斯腼腆的一笑，“是啊，我都二十一岁了。” ——我今年给了你生日礼物吗？ “给了，是这个。”克里斯从衣领里拿出一根银项链，吊坠是一个大拇指指甲盖大小的青色玉环，“你说这叫——‘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他喜悦的笑着。 张文雅便笑着点点头。 肯尼思在一旁有些……妒忌。她每年给克里斯的生日礼物都很走心，平时有什么好玩的也会想着克里斯。她说当克里斯是弟弟一样，没错，卡罗琳对他何尝不是如此？但她跟克里斯没有血缘关系，怎么看都觉得她对克里斯这小子太好了一点。 之前他没将克里斯当成什么对手，是觉得克里斯就是个孩子。今天他恍然发现，克里斯已经长大了，脸庞虽然还是很稚气，但已经是一个十分英俊又健壮的年轻男人。张文雅不会喜欢男孩，但克里斯跟她的关系非同一般，会不会…… 他不愿意想下去。 克里斯问她是否还记得他们在哪里认识的，她知道是在上海，她对其他人都记得很清楚，但她的时间线似乎在1993年的秋天拐了一个弯，变得不同了。 是哪里出了问题？ 肯尼思苦思冥想。 * 第二次核磁共振也没有发现什么脑内血肿之类，她只是后枕部肿了，有些脑震荡症状，不过仍然不能掉以轻心，还是需要观察几天，至少七十二小时。 肯尼思同意了。 他和卡罗琳商量了一会儿，如果张文雅一直不记得他，作为未婚夫他是否有权利照顾她、为她决定如何治疗？他们没有结婚，实际上他没有她的监护权。 卡罗琳要他给张晓峰打电话，准备监护权文件传真去美国驻上海领事馆，让领事馆的人找张晓峰签字，把她的监护权暂时过渡给他。又问他这都过了十个小时了，给她父亲打过电话通知他了吗？ 肯尼思恍然有什么事情给忘了，看着中国那边是中午了，赶紧给老岳父打电话。 张晓峰这天一早就去了学校工地视察，耶鲁法学院爆炸事件在电视台早间新闻上提了一下，但他没看电视，一直不知道。正搁这儿吃午餐呢，洋女婿一通电话，给他急得不轻。 “你们美国怎么回事？上次才是监狱闹暴动越狱，这次又是爆炸！不行不行，我马上买机票飞过去！” 渣爸爸挂了电话马上叫助理订机票去波士顿，开了车赶紧回家收拾行李、拿护照。他上次去美国还是六月，签证还在有效期。 这美国也太乱了！什么破国家！一点也不好，根本不安全。张晓峰心里烦得很，乖女儿运气不好，该去庙里拜拜。看着时间还来得及，赶紧去学校附近一座叫“白龙寺”的寺庙里求了一张平安符，添了两千元的香油钱。 要说他原本也不信的，但女儿的运气真是差到极点了。离开白龙寺，想着该找大师为他俩合一合八字才算好，没准就是这个小肯运气太差，带坏了女儿的运气！ * 在哈佛商学院上学的苏珊昨天下午就来了，但张文雅似乎也不认识她，苏珊大受打击。张文雅倒是认识米兰达，不过不记得她们在一起创办的爱丽丝名单，也记得查理的妹妹戴安娜。真是奇怪的记忆和奇怪的失忆呀。 做完检查回来已经过了十二点，肯尼思坐在沙发椅上，趴在床尾睡着了。 张文雅想着这人要真的是她未婚夫的话倒也不错，一直守着她，其实她应该见过他的，总统之子嘛，杂志上报纸上见过的，只能算“见过”，不能算认识。真奇怪呀。 她好像是做了个梦似的，梦过于真实，以至于她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 她还是到了美国，在国会大厦诺顿参议员办公室实习，斯科特帮她申请学校、忙前忙后，她最终因为舍不得远离克里斯而选择了华盛顿的乔治敦大学，学了国际关系专业，暑期去联合国实习；斯科特约会她，她很高兴，也很喜欢他的细心和耐心。 毕业后他俩便结婚了，她在联合国签了三年的工作合同，平时跟斯科特两地分居，于是斯科特回到纽约州竞选了州参议员，他俩住在上东区一间高级公寓里，没有孩子。 查理不知道什么时候认识的，也许是因为戴安娜才认识了查理，她在联合国妇女儿童署工作，因此才跟戴安娜认识的吧，她记不起来了。总之，霸总查理正在追求她，不差钱的霸总砸钱特别爽快，也因此斯科特跟查理打了两次，她怒而分居了。 唉，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她好累，累得不行，很快又睡着了。 * 凌晨六点，肯尼思又和弗兰克、查理匆匆回了纽黑文。查理不想走，其实他也不需要去纽黑文，弗兰克硬是把他拉走了。 “你和她离婚了，最好别介入他俩的感情，这对约翰不好，对你也不好。”他们在哈佛都是同一个兄弟会的，因此关系不错，都是小肯尼思的密友。 查理叹气。 “她要是一直记不起约翰，约翰很可能会放弃竞选。”弗兰克低声说：“我很担心这种情况。” 查理皱眉：他俩当然是希望约翰能当上总统的，当你是总统的密友，好处那可是大大的！他就是因为无法放弃这个前景，才无法放弃小肯尼思这个密友。 总之，现在大家都在心烦。 乘直升机到了纽黑文，让弗兰克先去耶鲁大学，肯尼思回了张文雅的公寓换衣服。查理找了机会对肯尼思说：“抱歉，昨晚我非常气愤，所以说了很糟糕的话，请你原谅。” 第421章 第 421 章 肯尼思匆匆冲了澡、换了西装, 正在打领带。瞥了查理一眼，“你还爱着她，我无法控制你的感情, 但你要离她远一点，非必要不要见她。选民们不会喜欢你跟她一起出现, 特别是竞选期间，选民们只能、也只会看到她和我站在一起。” 他用竞选来说事, 查理也只能同意。 随后，肯尼思一拳打在查理脸上，打得他眼前金星直冒鼻血长流。 “你不该提到我的父母和叔叔, 我可以原谅你的口无遮拦，但不代表我会忍受你的屁话。这句话我不会再说第二遍，不要再企图用语言伤害我, 任何情况下都不允许。” 他目光冷峻，神情严肃。查理捂着鼻子, 一句话也说不出。 * 肯特父子留在波士顿急救中心。 卡罗琳午夜过后去了酒店，上午跟泰德叔叔一起来了医院，接张文雅去心理医生诊所。 肯特先生很是担忧：克里斯昨天下午就想去纽黑文的, 他看到新闻便给儿子打电话, 说现在张文雅的安全是肯尼思先生的责任, 她没有主动找你, 你别去。他不愿意儿子因此得罪小肯尼思, 这不明智。文雅只当克里斯是弟弟, 这份纯真的感情不要变质最好。 他也有为儿子唏嘘, 肯尼思先生没有出现的话，文雅未必不会爱上克里斯，也许会从姐弟情变成恋情, 也未可知。可惜有了肯尼思先生，没有可能了。自家儿子是很不错，但吃亏在年龄太小，阅历不够——也许爱情并不在意阅历，可文雅是不一样的女孩，她会想要成熟一点的男人照顾她。 泰德问他有没有考虑过离开外交部，竞选议员。从外交官到立法议员也不是多么大的跨度，他可以竞选布鲁克林区的国会众议员，相信有着肯尼思家族的支持，赢得席位并不难。 肯特先生摇头，说他年纪大了，现在转行未免晚矣，倒是克里斯有意从政，计划在联合国工作两年后参选纽约州的众议员。 泰德笑了笑，说年轻人很有理想嘛。 要是按照肯特家的既有路线，克里斯的职业首选外交部，他又有联合国工作经验，到时候成为驻联合国大使也很有可能。但从政的话，出任驻外大使也不是没可能，总之，克里斯的职业规划可真算是进退得宜，十分有头脑了。 肯尼思家族不介意培养几个值得信赖的后起之秀，但当然，不能有损肯家继承人的利益。这是双面的，克里斯要是想要前途，就要放弃对张文雅的爱。 他们等在心理诊所的家属区，克里斯心思不定，坐不住，走来走去。 电视机上仍然放着耶鲁法学院爆炸案的实时新闻。昨晚FBI带队突袭了一处住宅，收缴了第二个同伙的□□工具，审讯盘问了同伙的左邻右舍，到早上已经差不多把此人的祖宗八代都翻出来了。 同伙才是主使者，耶鲁本科生就是个工具人，他们将炸弹安装在法学院确实是因为张文雅这个名人学生，他们认为张文雅是个外国人，是个外国spy（？）甚至还是个蜥蜴人（？？？），这个理由荒诞得FBI都没有在警情通报上说出来，只说犯罪分子认为张文雅是外国spy。 FBI还在同伙的电脑上发现了一份未写完的“公开信”，宣称张文雅赚了很多美元，实际上是在剥削美国贫民，所以他们这是“替天行道”，要消灭外国资本家（？）。这份“公开信”的逻辑太可笑，因而FBI也没有公开，只是给赶回来的小肯尼思先生看了。 肯尼思皱眉：这可真可笑！ 蜥蜴人什么的是在一些“外星人爱好者”之间流行的“阴谋论”，这些阴谋论者认为蜥蜴人是外星人，他们在人类的发展史上早已出现，现在所有国家的王室和领导者都是“蜥蜴人”或蜥蜴人与地球人的混血，所以张文雅身为中国古代王室后裔，那么最少也得是个“蜥蜴混血人”；而肯尼思家族从被歧视的爱尔兰后裔一跃成为美国最著名的政治家族，当然是蜥蜴人，没准前总统就是正宗蜥蜴人，而小约翰·肯尼思就是另一个“蜥蜴混血人”。 肯尼思与张文雅正因为都是蜥蜴混血人，所以他们一定会结婚，到时候肯尼思成为美国总统，会宣布将总统之位在肯尼思家族中继承下去，美利坚从此就要从合众国变成可悲的被外星人统治的国家！ 这篇小论文看得肯尼思同志虎躯一震！ 好家伙！这不得值一个诺贝尔荒诞文学奖？ 这种离谱到正常人想不到的阴谋论非常可笑，王室夫妇可不能成为笑话，所以这种荒诞的屁话不能出现在媒体上。 那么就要有点别的事情让媒体忙起来。 肯尼思跟弗兰克、查理商量了一下，决定让FBI“动起来”，这样媒体的注意力就被转移了。媒体现在都很着急张文雅的病情，查理让电视台播放了昨晚拍的一些镜头，其他几家电视台羡慕得不要不要的，超眼红他家的收视率。 急救中心也给医护人员再次重申了张文雅目前病情不明，不要对媒体乱放消息，但还是拦不住，小道消息满天飞。 有消息说张文雅失忆了，也有小道消息说她无法说话，媒体记者多方验证后终于确定，她是失语加失忆，但说起来都是脑部受损的正常情况，目前无法判断后续能否痊愈。 无数电话打进各家纸媒和电视台，电视台记者也在各个城市街头随机采访市民，问他们对耶鲁法学院爆炸案有什么看法；不管这些市民是男是女、年长年轻，到最后都要痛骂犯罪分子，眼看着美国之子小肯尼思就要跟他心爱的女孩结婚，张文雅现在居然不能说话又失忆，我们想要的世纪婚礼呢？你怎么忍心看这对爱情鸟再受挫折？你是人吗？！ * 斯科特·斯蒂文森一大早就被人薅出门，塞上直升机送到纽黑文，在纽黑文见到了肯尼思。 “斯蒂文森。”肯尼思神情严肃。 斯科特有点不解，“肯尼思先生？发生什么事情了？”路上不管怎么套话，死活没人告诉他是为什么，直到直升机降落，见到肯尼思，他才知道到了纽黑文。 他也想到了会不会是张文雅的事情，但他已经快六年没有见过张文雅，只在报纸电视上见过她。 “你和阿妮娅……你离开华盛顿之后见过阿妮娅吗？” “没有。”斯科特明白是因为得罪了肯尼思才会被解雇，没说什么就离开了，没有因此得罪诺顿参议员，现在才能有诺顿参议员推荐他竞选上曼哈顿区众议员的机会。 “没有？” “绝对没有。”斯科特摇头。 “你爱她吗？” “爱还谈不上，她当时就是个小姑娘，很可爱。” 肯尼思沉吟：看来斯科特倒是很理智，确实不爱她，或者没有爱的很深沉。 “阿妮娅想见你，我安排你过去见她。她不能说话，别跟她说会让她产生困扰的话。”肯尼思随意的挥了挥手，意思是他可以走了。 * 斯科特又被人塞上直升机，送到波士顿急救中心楼顶。从楼顶往下看，大楼外面道路两旁仍然有许多人守候。 来接他的黑人女自我介绍是张文雅的保镖布鲁克。 “那些都是为张小姐祈祷的波士顿人。” 斯科特十分惊讶：这种场景他只在电影里见过。他想，这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单纯的为选择哪所大学而烦恼的女孩了，唉，她一定变了很多。 他心情复杂，思绪万千。 这几年他一直关注她，她其实很小心眼，也很懂如何利用别人。她肯定是为了他把她调去别的参议员办公室的事情生气，还有……偷听她的电话，于是马上告诉了肯尼思，肯尼思这样的男人从不受气，也不会容忍自己喜欢的女孩受气，当然要立即解决他这个“混账上司”。 他从来没有责怪过张文雅，只幽怨自己不是一个肯尼思。 * 张文雅刚回了自己的病房。 她不想再躺着，于是坐在窗边的沙发椅上。病房很宽敞，有衣柜、独立卫浴间，窗边放着几把舒适的沙发椅。 沙发椅旁边有一个吊瓶支架，她左手背扎了输液针，一旁的小桌上放着拍纸簿，见斯科特进来，便抬头对他一笑。 斯科特一时间有些心醉神迷：她比记忆中那个不到二十岁的女孩要美多了！真奇怪，她好像变化不大，但现在的她是个令人过目难忘的美人，是哪里不一样了呢？是……那份优雅的美丽，还是自信？ 她现在明明是个病人，却没有什么病容。 她拿起拍纸簿，写道：我们是不是结婚了？ 斯科特更是惊讶：她怎么回事？失忆的意思是丢失记忆，不是造出一段记忆。 “没有。”他指着她面前的沙发椅，“我能坐下吗？” 张文雅点点头。 “我有六年没有见过你。我做错了事情……对你，所以我被解雇了。” 第422章 营养液6万加更 张文雅皱眉。 ——诺顿先生解雇了你？因为我？可我不记得了。 “是因为你, 但那没什么，是我活该。”斯科特耸肩。 ——你结婚了吗？ “没有。” 她想问“为什么没有”，但又觉得没什么好问的。 她有些怅然, 梦里的一切都太真实，以至于醒来后她搞不清楚什么是“真实”、什么是“梦境”, 到现在她也还是非常混乱。 这种混乱令她痛苦，她不喜欢。 她仔细打量斯科特：外貌一般, 当然，对于普通人来说算帅哥了，但参照物是查理和约翰的话, 没法比。她会跟斯科特这样的男人结婚吗？她被梦里的查理打动了吗？为什么她的梦里没有约翰？卡罗琳说她认识约翰比认识查理更早。奇怪，真的不记得。 她怎么会认识总统之子呢？她记得美国人疯狂的喜爱他，想要他像父亲和叔叔那样从政, 但他始终没有从政。后来……他好像是结婚了，他们应该差不多时间结婚？不, 他结婚要早一年，当时她还在联合国实习，很多女职员包括清洁女工都哀嚎他居然结婚了。 后来呢？她不怎么关心, 她是个外国人, 没有美国群众这么上头。 她若有所思, 斯科特也不知道要怎么办, 肯尼思的警告很直白, 不许他瞎说话。他确实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他俩现在几乎是陌生人, 张文雅居然还记得他他都觉得很吃惊了。 张文雅又想了好一会儿。唉，真的很奇怪，有点心慌, 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不，是哪里都很不对劲。 她低垂脑袋，柔顺的黑发遮挡住她脸颊。 斯科特想起来她以前是利落的短发，看来，肯尼思先生喜欢她留长发。不过也不一定，她自己要是不喜欢也不会留长发。总之，很妩媚，具有东方女孩的柔婉秀美，但又奇怪的符合欧美主流审美。 他心底残留的那一点点微弱的爱情死灰复燃了。 * 跟心理医生“谈”了有快两个小时，前一个小时张文雅都在努力搞明白这是“梦”还是“现实”，最后勉强接受了“现实”，但心里总是很慌，感觉遗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肯尼思派人送来一大堆杂志报纸，几乎都刊登有他俩订婚的新闻，她不得不努力回忆，这是真的吗？她会不记得跟什么人订婚？另外，她真的睡到了总统之子、美国好大儿？ 天哪！这怎么会是真实事件？！ 她还在消化这个“事实”。 电视机上仍然在播放耶鲁法学院爆炸案的进展，悬赏的力量和人民的量是巨大的，无数个电话打进热线，看来FBI想要从许多电话里找出真线索也挺不容易的。 媒体的口风现在统一为认定这两人是报复社会、对缴纳昂贵学费的法学院学生心存不满，而且耶鲁法学院最知名的校友之一是现任总统，选择耶鲁法学院就是征讨美国精英阶层、征讨美国总统的一枚重磅炸弹。 而现任总统今天下午也来到耶鲁法学院现场，在肯尼思众议员的陪同下与办案的FBI探员进行了亲切对话，又去纽黑文医院、哈特福德医院看望了伤者，最后一站到了波士顿急救中心，亲切看望了几名伤员。 最后去看望了张文雅。 按照肯尼思议员的请求，没让媒体跟着。 * 张文雅面对美利坚现任总统也没在怕的啦！其实也只是个普通男人而已，头发都花白了。她不能说话，也就避免了尴尬的寒暄，不然想到“拉链门”丑闻，不好说她会不会笑场。总统亲切慰问了几句，送了一个大果篮，很快走了。 总统走了，留下了肯尼思议员。 * 房门轻轻关上。 张文雅突然有点紧张。 “你看了吗？”肯尼思低声问。 她不解的看着他。 “我叫人拿来的报纸和杂志。” 她点点头。 “现在相信我没有撒谎了吧？” 她笑了一下，点点头。 “你感觉怎么样？” 她想了一会儿。 ——很奇怪。你是总统的儿子，我不应该认识你。 他便低头笑，“我说过，是上帝的安排，是命运的必然。” 这个男人很自信呀。 ——你爱我吗？ “很爱，超过爱我自己。” 唉，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我要是一直不记得你，不能跟你结婚。 肯尼思脸色阴沉，看着拍纸簿上的字，许久都没有说话。 ——我爱你吗？ 他深吸一口气，“很爱我，你最爱我，你看，这是你给我的订婚戒指。”他伸出左手，中指上戴着一枚三色宝石的戒指。 张文雅大感兴趣：我这么时尚的吗？居然会给——未婚夫送订婚戒指？哎呀！好像很有意思。 ——你给我的订婚戒指呢？ 他从西装内袋里小心的拿出一只丝绒小袋，倒出一枚梨形钻石戒指，“就是这个，你总说太大了，不怎么戴。”他让人从纽约家里保险箱里拿来订婚戒指。 他握住她左手，为她将戒指戴在无名指上。 确实太大，美倒是很美的，不过也就那样了。 她伸出手看了一会儿戒指，摘下来，放回他手心里。 肯尼思难掩失望，“你还是记不起来吗？” 张文雅摇头。 怪可惜的。戒指怎么不得值个十几万几十万美元，还有，一个大帅哥用一张诚恳的脸对你说爱你、说你很爱他，那怎么不让人心动呢？ 咦？她有点迷惑：为什么会心动？明明不认识他。 他坐在她对面，人高马大，身材健壮，眼见的身材很好，肩宽臀窄，是她喜欢的身材，这个男人无论相貌和身材都长得让她喜欢，没准她真的很爱他。 他握着她双手，亲吻她手背，她有点别扭，想挣脱，却被他握得更紧了。 “你怎么记得别人，却偏偏忘了我？你忘了我们之间所有的一切，是因为我总是让你经历磨难吗？或者是气恼我没有做到我的承诺，没有好好保护你？” 这人在说什么？ “我很累，hney，不是身体的疲惫。身体的疲惫不算什么。我想每一分钟都守在你身边，但我又受不了你忘了我，我只能去工作，希望工作能减少我的痛苦。”他难忍泪水，“也许我真的是个不走运的家伙，我们的爱情为什么总是要经受磨难？” 唉，说得她都有点难过了呢。 “你前不久因为什么事生我的气跑去了中东，躲着我，我一路追着你的踪影，很辛苦才追到你。那时候我不难过，是因为我知道你爱我，你只是一时气恼。但现在……我要做什么你才能想起我？” 张文雅惊讶的看着自己手背上的水滴——这个男人怎么总是哭唧唧的呀？他不像查理，查理就不这么哭唧唧的，不过查理的问题是自信得过了头，又有点讨厌。 可心里为什么还有点……愉快？难道她会喜欢他为她哭吗？确认一下，好像是的。 他当然是天之骄子，虽然老爸很倒霉的被人暗杀了，至今不知道真凶是谁，但他这个儿子却是万千宠爱长大的。一个大少爷为了你哭泣，还口口声声说爱你，当然会让你很开心。 “你还记得你叫我‘Jhn-Jhn’吗？你说这是只属于你的名字，我们是爱人，应该有只属于对方的爱称。我很喜欢你叫我Jhn-Jhn，你能再这么称呼我吗？” “Jhn-Jhn”是什么奇奇怪怪的名字呀，好好笑。 ——你叫我什么？ 他迅速抬眼看着她，“文文。” * 突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开启了一道记忆的洪流，或者只是她终于将“梦境”与“现实”清晰的分开了。那些纷纷的往事一瞬间全都回来：他的亲吻、他的拥抱、他的眼泪，他在凡尔赛宫镜厅的婚礼上信誓旦旦的说不会忘了她，会等她离婚。 还有那些炽热的夜晚，他们肢体交缠，共度美好时光——她确实睡到了美国王子，但她也是女王呢。很有趣。 好像是从另一个人的角度重温了一遍，就是速度比较快。 人类真奇怪。记忆代表我们的人生，记忆是一切，超越你的身体。你掌握的知识和文化也是记忆的一部分，你丢失了记忆，你就不再是你了。 她想着，这多么奇怪呀。 肯尼思忽然跪在她面前，惊恐的说：“hney，hney！你有哪里疼吗？医生，护士！” 他转身去按病床床头的呼叫铃。 又飞快转身回来，一把抱起她，放到床上，柔声说：“你别动，你流鼻血了。” * 张文雅又被推去做了一堆检查。 最后医生认为她脑部还是有哪里在出血，所以压迫了语言神经元和记忆神经元，但现在淤血流了出来（医生也不懂为什么会流鼻血），所以应该会好转。对于是否需要手术，医生非常谨慎，毕竟脑子能不开就不开，人的脑子十分精细，只有在不开刀活不了的情况下才会建议开刀手术。 她倒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头也不疼，就是想睡觉，于是检查还没有做完便睡着了。 肯尼思又吓得够呛，以为她晕过去了。 * 等她再次醒来，又是一个清晨。 男人仍然趴在床尾睡着了。 张文雅掀开被子下床，走到他身边：白人的皮肤不怎么样，他又喜欢晒太阳浴，皮肤不怎么好。还有一脸的胡茬。唉，嫌弃。 小心摸了摸他脸。 他惊醒了，“阿妮娅。” 她皱眉。 “你好点了吗？” 她一脸困惑，拿过拍纸簿：你是谁？ 他烦恼的胡乱揉了揉头发，下定决心，“我送你去纽约大学医疗中心，你等等我。”他进了洗手间洗漱。 张文雅偷笑了一下。 在洗手间门外听着水箱冲水，水笼头哗哗打开，洗手洗脸，一会儿，刷牙。于是开门进去，拿了牙刷刷牙。 肯尼思有点惊讶的看她一眼。 看什么看？ 镜子里她的脸有点憔悴，头发也乱了。 他很快刷好牙，放下牙刷，拿起发梳给她梳头。 “我还会给你编辫子呢，我学了好几种法式发辫，”他自豪的说：“你很喜欢我为你编发辫，你还说将来也要我给我们的孩子编发辫。” “孩子？”她含含糊糊的说。 “对，我们的孩子。”他随口接上。 突然，他愣住了，一脸不敢置信，“hney！hney！你能说话了吗？你刚才是说话了吗？你再说一句什么话。” 傻瓜。 “约翰。”想到他的那个昵称，又喊了一声“约翰。” 这样，便是“Jhn-Jhn”啦！ 他欣喜若狂：“你能说话了！你都好了是吗！”他将她的身体转过来，不由分说吻她的唇——她还一嘴的牙膏沫沫呢！ 真是个傻瓜！ 第423章 第 423 章 俩人傻乎乎的相视而笑。 抽了纸巾为他擦掉牙膏沫沫。 他又重新漱口。 她也赶紧刷完牙。 他催着：“你说点什么。” “我还要做检查吗？” 他乐呵呵的, “要看医生的安排。” 他还是不太放心，“我陪你去纽约大学医疗中心再做检查吧。” “不要了，这几天做检查已经做的很烦。” 他很坚持, “不行，要做，不然我不放心。” 那行吧。 “我到底怎么了？” 肯尼思便让她转过去，拨开她后脑勺的头发，小心的按了一下，“这里, 摔到地板上，肿了。” 嘶！还真的很疼呢！ 张文雅想着当时她真的被摔懵了, 之后的事情都不怎么记得，只记得上了直升机，然后就是老被带去做检查，累死个人。 还有呢？就是做了个老长老长的梦, 梦里……居然没有他。光是想想就觉得……很不可思议。梦里她过的也挺好，事业有成，丈夫很爱她，还有个霸总哐哐砸钱讨她喜欢。 钱, 在梦里她也不缺钱, 股票买进卖出, 轻松几百万入袋。也买了亚马逊，没有来得及前期投资, 但亚马逊上市后股价很低, 于是买了一些扔在那里，就等着互联网泡沫，亚马逊股价跌到谷底的时候, 再大笔买入。 唉！梦可真的很真实，真实得有点吓人了。 她心不在焉的洗了脸。 肯尼思在外面打电话，一会儿他过来说已经安排好了，他俩和泰德叔叔、卡罗琳一起乘直升机去纽约，途中把他放在纽黑文。 他颇是愧疚，“抱歉，我不得不离开你，纽黑文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完，我不能离开。” 她能理解。 “有任何事情都打电话给我，不论什么时候，我首先是你的未婚夫，其次才是国会议员。” 这话她爱听。 * 张晓峰早上六点到了波士顿机场。立即打电话给洋女婿，肯尼思安排人过去接他到了急救中心。 张晓峰憋着一肚子火，但等见了女儿，发现她居然已经好了，一肚子火也就没了。 父女俩讲悄悄话，“小雅啊，我看这个美国的治安太差劲了！我可不放心你！” 渣爸爸忧心忡忡。 “中国不也有治安不好的地方吗？这都是偶然，又不可能天天遇到这种事。” “那不一样，别人我管他呢！我可就你这么一个宝贝了，你可千万好好的。”渣爸爸直抹眼泪，“我看小肯做事也不靠谱，这么大的事情，都没有想着马上告诉我。” “他很忙的，要处理爆炸案，晚上还要过来看我。” 张晓峰叹气，“小肯有事业心，这是好事，但对你来说可就不是好事了。他以后要是当总统，天天忙得要死，没时间陪着你。” “我也有自己的工作，我不要他陪着。” “你这个傻丫头！”老爸直摇头，“丈夫丈夫，一丈之内才是夫，懂不懂？总统身边肯定有什么女下属、女职员啥的，他要是有点花花心思，跟他那个爹一样，你说说，你忍不忍？” “我以为你在乎的是美国治安不好。” “都一样。我现在烦的是没结婚吧，你也不知道这人到底啥样的。你们现在没结婚，他总想着要好好表现。男人嘛都一样，结了婚就觉得万事大吉了，等着你给他生孩子带孩子，他到外面花去了，你为了孩子，总得忍忍吧？” 张文雅看着渣爸爸，这可是渣爸爸的心声呀。 “我不忍，他要不忠，我就跟他离婚，带走他的钱和孩子。” “他要是总统了，能让你带走孩子吗？我看啊，你就别结婚了，你要是想跟他生个孩子，也不用一定跟他结婚，是吧？” “爸，现在别说这个。” “咋了？你舍不得他？” “他没什么不好的。妈妈没给我一个幸福的家，约翰也想要一个完整的家，我希望能跟约翰一起建立我们自己的小家，我们一定会幸福。爸爸，你要是觉得必须有个继承人，以后我的孩子中文名肯定姓张，英文名也会把我的姓加进去，这样可以吧？” “他们外国人的姓也能加吗？” “能的。以后我和约翰的孩子姓张·肯尼思，或者肯尼思·张，也挺好听。” 张晓峰拍大腿，“不错不错，我听着都挺好听的。” 肯尼思进来了，“hney，直升机准备好了。父亲，我准备送小雅去纽约的医疗中心，那边设备更齐全一点，医生也更有经验。” 张晓峰没什么意见，连声说“好好”。 * 张文雅到了纽约，直接送到纽约大学医疗中心住院，又是一大堆检查，检查完了回了VIP病房，泰勒派人送了丰盛的中餐来。 还给她打了电话，说他周一便过来了，不过被肯尼思的人拦在病房外面不允许他进去看望她。 “我知道现在我应该尽量避免私下跟你多见面，但去探望你也不允许，你的未婚夫未免太不自信。” “他不是不自信，他只是不希望多解释。” “他是为了竞选。你呢？” “我答应过要帮助他竞选。” “这不公平，文雅，他对你有什么承诺呢？” “他也会支持我的任何决定。泰勒，谢谢你。” 泰勒叹气，“我们今后见面不多了，是吗？” “我们还有公司，我一年总会去几次的。” 他又叹气，“我想着应该学着放下你，但爱情是这么一回事，得不到的永远会想念。随着时间的推移，会越来越想念你，并且会后悔当初不够勇敢。文雅，我也认识你很多年，肯尼思先生能做到的一切，我也能做到。” 不，你做不到，你不会成为美国总统。 张文雅温柔的说：“别说这些了。我现在很幸福，也很满足，约翰能给我我想要的爱，你们不一样。” 泰勒十分伤心，“有哪里不一样？” 她想了想，诚实的说：“他的相貌和身体我很喜欢，他会为了我放弃一切，你和查理都做不到。” 泰勒沉重的叹气，“是的，我做不到。这么看来，我跟他的差距不仅仅是一个姓……文雅，我祝福你，希望你能得到你想要的生活。爱情不止是占有，爱情是希望你能得到幸福，这是最重要的。我不是自私的混蛋，即使做不成恋人或是夫妻，我也仍然是你的朋友、合作伙伴，这样……也许对我来说更合适。” 挂了电话，张晓峰问：“谁？” “泰勒。” “他对你还没死心啊？” “没有。” 张晓峰很是得意，“我的宝贝女儿就是这么可爱！我跟你说哦，男人都贱得很！别听那些没见识的人说什么‘从一而终’之类的屁话！那都是男人用来管束女人的屁话！我女儿这么美，男人要是不喜欢你，那就是瞎了眼！小肯这样的男人也一样，我见过跟他差不多的男人，你要是个笨蛋美人，总是被男人骗，小肯那样的男人根本不会看上你。” 咦，老爸是真的看的很清楚嘛。 “要是你没有查理啊泰勒啊小公爵啊这些男人追求，小肯也不会觉得你有多特别，也就是个漂亮的小姑娘。他一个总统儿子，那么有名气，什么漂亮小姑娘没有见过？你说是吧？” 嗐，没想到渣爸爸都没看过肯尼思的八卦绯闻也能分析出来，果然渣的有一套。 “男人啊，贱嗖嗖的，追你的男人越多、他为你打架越多，就越喜欢你。” 张文雅忍不住笑着点头。 “对我们男人来说，这就叫‘投入成本’，给你送礼物也是，不管什么人给你送礼物，那都是希望能从你这里得到点什么，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很对。” 张晓峰更得意了，“上次你为什么生气，跟小公爵跑去迪拜玩，我看就很好。小肯要是不去追你，我看他也就是个糊涂蛋，你可不能嫁给一个糊涂蛋，不然我的孙子遗传他，也是个糊涂蛋怎么办？不好不好。” 张文雅故意问：“你不怕他觉得丢面子，不跟我结婚了？” “不会不会，他们家要面子，你又没做什么，就是出去旅游，谁还能说你什么？小肯要是不追过去，才会被骂戴绿帽子。” 张文雅要笑倒，“什么‘绿帽子’？难听死了。” “男人都怕绿帽子，我跟你讲啊，你一定要先拿捏住男人，什么温柔小意啊，都是屁话！”渣爸爸不屑的说：“我看好多父母都要女儿温顺听话，孝敬公婆，伺候丈夫。这都是糊涂思想！我是你爸爸，我还不要求你给我顿顿做新饭、搓背洗脚呢，怎么？嫁了人反而低人一等了？你女儿是去别人家当奴隶了吗？还带生孩子的那种？都是糊涂蛋！” 张文雅连连点头：这个爸爸脑子很清楚嘛！ “他们肯家就是总统家族又怎么样？你婆婆要是还活着，我天天跟她吵架！敢这么对我女儿，老太婆心太坏！” 杰姬大战渣爸爸？杰姬搞不好真不是渣爸爸的对手，渣爸爸会耍无赖，杰姬不会。 想想就觉得很好笑。 第424章 第 424 章 “男人找老婆又不是找女佣人, 家务活能不做的就不要做，找保姆钟点工做。不做家务，少吵很多架。什么要温柔啊, 都是屁话！说话温柔一点就可以了，你哄着他一点，家里事情都是你做主，你叫他朝东他不敢朝西，省心省事，还不吵架。” 很对, 哈哈。 “在外人面前给他面子，回家你要他跪下他不敢站着。懂不懂？” 懂, 给面子嘛，必须的。男人就好这个面子，满足他。 “还有啊，经济地位决定家庭地位, 懂不懂？你现在有钱，挺好，但你的钱是你的钱，他的钱也得变成你的钱。男人兜里不能有闲钱, 有闲钱就要动小心思。你现在喜欢小肯, 但也不是说就能保证他一辈子都爱你。看好男人的钱包, 会少很多这种破事。” 这个倒不难。肯尼思现在除了老爹和继父的两个信托基金的年金，没有其他正式收入（众议员的年薪捐了）, 她早把他今年的年金花完了, 现在他要用超过五千美元的钱都要找她申请。 他竞选的资金都放在政治委员会的账户里，结余有上千万美元，今年除了交通费用（大部分交通费用包括在众议员的年薪里, 来往选区和华盛顿由国会补贴，其他交通费用自负）和公关费用、服装费，花费不多，但每一笔开支都要公示，想从竞选账户抠钱很难，对他来说也没有必要。 他花钱也不多，绝大多数时候是别人抢着买单，很少有需要他自己买单的时候。 “男人嘛，要哄。不过不要他有点委屈你都要哄着他，他是大男人了，有点啥事自己解决，有委屈也自己解决。我跟你讲你要在什么情况下哄哄他，他要是介意查理啊泰勒啊他们，你哄他两句，第三句都不要说，就行了。” 啊？这么好哄的吗？想想，她好像确实一直都是这么做的。看来她已经无师自通啦！ 张晓峰寻思着精华就这些了，再补充一点吧。“反正不管什么情况下，你都不要委屈自己。三条腿的□□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还不是满大街都是？他要是不能样样做到最好，我看他配不上你。我懂，他以后要当总统，但总统是他又不是你，你还不是要当他的好老婆，委屈自己。你看他们现在这个总统夫人，不也要委屈自己？我最受不了你到时候要委屈自己。” 渣爸爸原来在担心这个。他也是要面子的场面人，肯定看不得女儿委屈自己，颜面扫地。莱丽不得不委屈自己，原谅丈夫的出轨，那真是在全世界群众面前打自己的脸，好一个忍者神龟。但那是莱丽自己想从政，原谅总统丈夫她得到的肯定要比离婚多得多。但换了张文雅就不会有这个顾虑，她又不可能竞选总统，才不会让自己委屈呢。肯尼思要敢来个拉链门，她不介意当绝美黑寡妇的。 * 张文雅白天又睡了一觉。 张晓峰顺便做了一个全身检查，都还不错，挺健康的，放心了。 肯家人也很会做事，给他找了个华裔小伙子翻译，免得他们语言不通。 泰德让卡罗琳回华盛顿，他留下来陪着张文雅和亲家爸爸。俩家长主要讨论婚礼规格。 张晓峰对肯家人想要的盛大隆重婚礼一点意见都没有，非常满意，宾客越多越好。娘家亲戚这边，几位驻美大使和领事肯定都要邀请的，还有国内的亲戚，当然也得叫亲戚们来看看美国总统家族的婚礼排场。 泰德说大使和领事不占用娘家客人名额，波音的“女王一号”可以飞去上海接客人，还会根据客人人数订其他的私人飞机飞过去接客人来纽约。私人飞机当然是爽得很，张晓峰很得意。 洋女婿很爱小雅，他的家族也不差钱，还很大方，他又把小肯丢掉的分给加回来了。不差钱是一回事，愿不愿意花钱是另外一回事，场面人张晓峰很懂。 泰德说娘家客人人数要提前告诉他，他好订酒店，预计至少包三家酒店，整体包房也不是很贵。还非常自豪的说酒店全都愿意免费提供住宿，这是肯家的排面，更是美国王室夫妇的排面。 张晓峰心说你们美国人怎么居然信什么王室，不过这对他的宝贝女儿来说是好事，没意见。 泰德又初步说了婚礼安排，纽约三天，其中两场婚宴，婚礼当天的婚宴最重要；其他三座城市波士顿、费城、华盛顿特区也都希望他俩过去举办婚宴，整个婚礼将持续将近两周，期间会留给他们休息的时间，这样不至于太累。 听得张晓峰都惊呆了：你们美国人是不是对这场婚礼太热情、太重视了？ 泰德不知道要怎么对亲家解释美国群众是有多爱他们的王子！他们中国人很难理解，就是张文雅有时候也不能理解。 这一点他倒是喜欢的，这说明张文雅对他的大侄子没有滤镜，很公平的看待他，也一定是真的爱他。他为大侄子终于找到了真爱感到高兴。 还因为肯家的特殊性，纽约婚礼后会安排新婚夫妇飞到华盛顿，他俩要去祭拜前总统夫妇和叔叔罗伯特。张晓峰觉得这也就跟中国古代结婚后新人要去祠堂拜见先祖差不多，可以接受。 泰德觉得亲家挺好说话的，沟通愉快。 泰德还说原本准备了一笔钱给他俩举办婚礼，但因为种种原因，可能最后婚礼一美分都不会出，说不定还能收入很多，所以决定把这笔钱给小俩口，让他们买一处大一点的地皮盖庄园，毕竟张文雅现在是女王，女王应该有女王的待遇。美国不差地，他俩在华盛顿附近已经买好了地皮，刚找了建筑设计师设计图纸，明年就能开工建造。 张晓峰美得很，觉得肯家挺大方的，看得出来肯家上下都喜欢小雅，这样很好。结婚从来就不是两个人之间的事情，而是两个家庭的事情，肯家是个大家族，要是肯家人不喜欢小雅，小雅婚后日子也不大好过，小肯总是要受亲人影响的。 从肯家筹备婚礼就能看得出来，小肯很爱小雅，肯家也很宠小肯，张晓峰便觉得又可以了。说倒霉吧，一个人也不能总走霉运。 这会儿又想起来还特地给女儿求的平安符呢，等跟泰德谈完了，赶紧去找出平安符，塞到女儿枕头下面，还念起了《般若波罗蜜多心经》。白龙寺的大师说《心经》在佛经里最短，祈福很好。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 张文雅睡到傍晚才醒。 自己感觉好多了，但医生说还是要留院观察至少三天。 唉，这一周又交待在医院了。 耶鲁大学这一周都封校，艾米丽她们只能待在宿舍里，给张文雅打了电话，反正也没课，倒不用着急了。问她病情如何，大家都很担心，这次法学院爆炸幸而无人死亡，受伤二十多人，伤势不等，严重的就是腿被砸断，已经送去波士顿的大医院做手术，手术很成功。 但要论群众最关心的当然是张文雅的病情。 这天晚上，在纽约大学医疗中心的会议厅里，举行了一个简短的新闻发布会。 张文雅穿了简单随意的一件象牙白套头毛衣，一条卡其色灯芯绒直筒长裤，柔顺的黑色长发披在肩头，面带微笑。 “各位晚上好。谢谢大家对我的病情的关心，在周一的爆炸案中，我摔伤了头部，因而导致短暂的失语。经过波士顿圣玛利亚急救中心的专业治疗，我的失语症已经痊愈。在此我要特别感谢圣玛利亚急救中心医护人员的专业与细心。” 记者纷纷举手。 公关经理在她耳边说：“不要回答太多问题，五个，最多七个。” 《纽约时报》记者：听说你曾经短暂失忆，是真的吗？ “Really？”张文雅挑眉，笑意盈盈，“我怎么不知道有这回事？” 《华盛顿邮报》记者：你对耶鲁法学院爆炸案有什么看法？ “我很难理解为什么会有人心怀仇恨，诉诸暴力和犯罪行为永远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 《波士顿邮报》记者：你认为什么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 “如果你认为一项政策不符合人民的利益，你该寻求的是改变它，而不是去炸毁一座教学楼。” 《今日美国》记者：这会影响到你和约翰的婚礼吗？ “我希望……我认为不会。” 《纽约邮报》记者：这会影响你对美国的观感吗？ 这个问题很大，也很不好回答。 张文雅想了一下，“我认为一小部分犯罪分子并不能定义美国人民，就像阳光下依然会有阴影。再次谢谢大家的关心！” 再提问下去就不知道还会问出什么来了，“见好就收”是王道。 第425章 营养液61万加更 张晓峰第一次见到女儿住个院居然都需要开个新闻发布会, 震惊他。在他的概念里，必须得是什么大人物或是国家大事才需要开“新闻发布会”。 这指定不是张文雅自己的知名度，肯定是总统家族的排面。 张晓峰有点纠结：有名当然是好事, 有名再有钱，那就是所向披靡了。权力和金钱的关系他当然也懂，钱再多也比不上权力，掌握权力的人制定游戏规则。不过嘛，就像美国人爱说的，“能力越大, 责任越大”，权力也是一回事, 权力越大，名声越大，但危险也会越多。总统也会吃枪子儿呢，这个国家乱得不得了！ 名气带来的好处很多, 张晓峰这次来才发现，美国人这么爱小肯！连带着也很爱小肯的未婚妻。纽约人往张文雅的病房送东西，花篮几乎堆满了房间，果篮源源不断, 还有各种造型的小熊玩偶, 糖果, 巧克力，一大堆爱情, 还有人在她病房外面的走廊上弹吉他唱歌给她听, 医院居然也允许了，没把那小伙子赶走。 小伙子唱了几首歌之后，老爸看出来了：又是一个被乖女儿迷倒的男人！ 在他看来, 这些年轻人都是用来修理小肯的工具人，多多益善。 小年轻据说现在很火，经纪人来催了几次，说要去什么落个飞大厦上电视台节目，硬是磨磨唧唧待了一个多小时，陪张文雅吃了晚餐——泰勒派人送来的中餐——这才匆匆走了。 小年轻走了之后，张晓峰问女儿那是谁，是个叫——乔纳森的歌星。乔纳森长得很英俊，又很年轻，有那种文艺男青年的潇洒，也挺不错。 乔纳森走了，肯尼思才匆匆从纽黑文赶来。 * 已经周三晚上，两天半的实践，他已经得心应手。 跟张文雅简单说了一下爆炸案的进度：已经锁定两名嫌疑犯，无数电话打进热线提供线索，FBI想要从中找出靠谱的线索可不容易，要多方确认后才能定下来行动；进入私人住宅需要法官签署搜查令，抓捕嫌犯也需要法官签署逮捕令，FBI有专员跟着法官，白天等在法院，下班后等在法官门外，随时找法官签字，签完字传真到指挥部或指挥车，FBI拿到搜查令立即行动，目前已经搜了大概四处住宅； 耶鲁本科生是外州人，也已经由该州FBI到他父母和亲戚家等着了，要是他在爆炸后立即开车逃离纽黑文，要么往加拿大去，要么逃回家； 已经封锁了纽黑文前往相邻几个州的必经大道，不过可能由于时间差没有封锁住，而且也不能长时间封锁，二十四小时，群众可以接受；四十八小时，还可以忍耐；七十二小时，有人就会有怨言了。 另一个制造炸弹的同伙年长几岁，更狡猾，租了好几处房子，看着就是有备而来，就是不知道这人是跑了还是躲在什么地方。 这也很难说的，没准这人认为查不出来他，躲在什么地方，他不出门，也很难被人看到而举报。 美国这种悬赏制度也很有意思，等于是全民动员了，毕竟人民的眼睛是雪亮的嘛。 为她加派了守卫，曼哈顿警局派了两名制服警察晚上守在走廊上，另外还有两名制服警察守在她病房门外。 张文雅诧异，“需要这么多警察吗？有布鲁克他们四人还不够？” “有制服警察会好很多。”他似乎不愿多说，很快安排公关经理准备新闻发布会的事情。 * 新闻发布会之后，张文雅和肯尼思送张晓峰去附近酒店，距离很近，走着都能去，但为了不被狗仔队猛追，从地下停车场走的，离开医院的时候还好，几乎没有被人发现；回来只有少数几个狗仔队看到他们，布鲁克迅速开车进了地下停车场。 两名男保镖等在地下停车场，护送他俩到电梯前。 张文雅还是觉得奇怪，“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么紧张？” “我担心那两个人到纽约来。”肯尼思含糊的说。 不懂。 “你现在可是个名人啦。”他试图显得轻松。 “他们是针对我来的？” “是，也不是，只是你刚好在。要是我们周一下午没有去纽黑文，这件事情就跟你我无关了。” 也是，他们临时决定周一下午回耶鲁，本来他们是打算周一晚上回耶鲁的。 一路无事，回了病房。 * 晚上，肯尼思在病房里住了一晚。 病床够大，也很舒适，助理拿了一些洗漱用品和他俩的衣物过来，还带了剃须刀。 她不喜欢胡茬，于是他早晚都会刮胡子。 男人刮胡子挺有意思，不用电动剃须刀，有专门的剃须泡沫，先糊一下巴，有时候还带脖子，然后用剃须刀架嗖嗖的刮半天。刮完胡茬其实还是会有阴影，不过那就叫成熟男人的阴影了。 躺床上抱着她，说了好半天话。 “你吓坏我了，我担心得要命，你要是一直都不能说话该怎么办？你要是一直想不起来我该怎么办？” “啊，是啊，我要是一直说不了话你要怎么办？” “只能跟你一起学手语了。”紧紧拥抱她，亲吻她头发，“你居然说……别人是你的丈夫，我气坏了，你的丈夫只能是我，你都还没有说过我是你的丈夫呢。” 他委委屈屈的，仿佛这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也许男人是在乎的？ “我那时候不记得你了，你不能责怪我。”她小声说。 “我不是责怪你，就是觉得难过，我受伤了。” 呵，小男人！ “哪里受伤了？” “这里。”握着她的手按在胸口。 “疼吗？” “痛彻心扉。” “要怎么才能不疼呢？”小男人嘛，哄哄好啦。 “要一个亲吻。” 那没问题。 主动亲吻他，学着来了一个法式深吻。 他忍着笑，很快，便成了他来引导着她。 两个人身体的一部分紧密贴合，真奇怪呀，为什么只是嘴唇碰着嘴唇便能让人如此的快乐？这一定有什么奇怪的魔法。 甜蜜又悠长的吻，吻得两个人都气息紊乱，气喘吁吁。 * 过了很久。 “说爱我。” “我爱你。”英文总是比较好说出口一点。 “用中文说。” 勉为其难，“我爱你。” 叹气，“我也爱你，非常爱的那种爱。” 他很小心，不问她跟斯科特都说了些什么，也不问那个乔纳森到底是怎么回事。hney很迷人，当然会有很多人爱她，不过，唯有他才是胜利者，那么其他男人就都不会被他放在眼里。他要当心，一定要做出高姿态，而不是像一个妒忌的傻瓜那样质问她。 他很久以前就学会一个真理，自由是相对的，用在他和张文雅的相处中也一样。表面上看来，他给了她绝对的自由，满足她的要求，但这份“自由”是他可以控制的，他并不紧张，只有无法控制的时候他才需要紧张一下。 他现在也不在意斯科特或是乔纳森，他们的地位都远远低于她，她不会喜欢弱势的一方。越琢磨她的心理，就会越觉得她很有意思。很明显，她会被比她强势的男人吸引，但你又不能真的表现出比她强势。 “很想早一点跟你结婚，我想给你一个你忘不了的婚礼。你说你没有想过自己的婚礼是什么样子的，没关系，我会为你想好。这样，当你回忆起我们的婚礼，会心满意足的说这就是你想要的婚礼。” 她的手掌抚在他胸口，“我对爸爸说，我们一定会打造一个属于我们俩的幸福的家庭，你说是吗？” 他亲吻她的手心，又亲吻她的唇，“我热切期盼我们成为夫妻的那一天。” 第426章 第 426 章 美国群众像追看连续剧一样实时追看耶鲁法学院爆炸案的进展。要是换做别的案子, 媒体顶多给你三天热度，群众也只有三天的兴趣。但这是小肯尼思，媒体和群众都想看他。 张文雅在纽约大学医疗中心住院, 每天白天跟其他人一样追看未婚夫办事。 她寻思着, 这不还是一个真人秀吗？只是不是表演而已, 跟真人秀没有区别。 纽黑文仍然在戒严中，因为城市小居民少, 又是肯尼思议员坐镇，目前来说群众情绪基本稳定。 耶鲁大学也少有的继续停课。 戒严一座城市也很考验行政长官的办事能力, 病人总是有的，当地医院仍然要随时做好准备接受急病病人；还有孕产妇，就在今天, 纽黑文出生了一个女孩, 肯尼思亲自安排救护车送产妇到医院, 孩子出生后还去医院看望产妇和新生儿。小家伙皱巴巴的, 闭着眼睛，看上去丑丑的。 产妇问肯尼思先生能不能抱抱孩子, 于是全美群众都看到他在镜头前居然非常熟练的托着小baby的脖子和脑袋，抱在臂弯里。 群众热泪盈眶：这说明什么？说明我们的王子已经做好了当爸爸的准备！瞧啊！他抱孩子的姿势多标准！我们什么时候能看到小王子或者小公主呢？ 就连听不懂英语的渣爸爸也觉得洋女婿属实不错，有当爸爸的样儿了。按照他的想法, 女儿结婚了是要生孩子的，不管是他们老肯家还是自己的老张家，都是要继承人的嘛, 最好一男一女, 多了不要了，免得女儿太辛苦。 除了医疗方面，还有居民保障问题, 晚上戒严，白天需不需要戒严？工薪阶层怎么办？几天不工作，老板们还可以因政府施压继续开薪水，但要是一周呢？各种店铺、公司不开工也是有损失的，有些可以居家工作的还好一点，但是店铺不开门营业就没有收入，时间稍长老板们都受不了；而且居民家中有些存有一周的食物，但很多底层群众顶多只有两天的食物，节省一点可以支持三天，但三天之后呢？你总不能让人饿肚子吧？ 三天后是让人出门工作，还是政府发放保障品？如果政府掏腰包，这笔费用从哪里来？ 肯尼思便要去跟纽黑文市长商量，周四凌晨六点开始，改为部分地区允许居民白天出门工作，晚上仍然是八点以后全城戒严。 大学倒不愁没吃的，食堂正常工作，职工前几天暂时住在学校体育馆里，不过这么多学生整天窝在学校里，也容易闹事。 张文雅光是想想就觉得事情超级多！各方各面都要考虑到，还会有警察的加班问题，这么大事件，又是全城戒严，当地警局肯定全体二十四小时上班，加班费从哪里来，市政有钱吗，州里会补贴吗，联邦政府能补贴吗，都是需要总指挥去考虑的问题。 FBI也压力巨大：全美群众、媒体都看着他们的行动，一周之内抓不到两名嫌疑犯，肯尼思议员的声誉不会受损，挨骂的只有FBI罢了。 * 晚上八点半，肯尼思又飞回纽约陪伴未婚妻。 有人偷偷拍了病房里的照片，区区两张照片卖出了二十万美元的天价。《人物》周刊买下了这两张照片，用在本周的封面上。 照片上俩人靠的很近，肯尼思低着头，张文雅仰着脸，俩人像是在说话，脸上表情都很温柔，面带微笑。他们没有亲吻或是别的亲密动作，只是简简单单的在说话，都给人一种舒服愉悦的感觉。 相爱的感觉一定就是这样的，平静，舒服。 美国群众狂磕CP，对他俩的爱又上了一层楼：白天肯尼思在纽黑文忙碌，晚上还要来看望未婚妻，事业家庭两不误，男人典范呀！张文雅还没能出院，真是让人忧虑！ 一方面是犯罪分子仍未抓捕归案，一方面是张文雅病情不知到底痊愈没有，紧紧抓住了美国群众的心。 * 周五晚上十点，FBI在康州与麻省交界处的斯普林菲尔德市郊一个社区开展了联合抓捕行动，斯普林菲尔德已经是麻省界内，当地警局配合FBI特别行动小组、SWAT，在社区里进行了包围、追击、枪战，当场击毙嫌疑犯一人、打伤嫌疑犯一人；平民零伤亡，麻省警方受伤二人，FBI特别行动小组与SWAT无人受伤。 这天晚上，肯尼思没有返回纽约，只给未婚妻打了电话，说要晚一点回去。 媒体事先被封锁消息，只是有人奇怪肯尼思为什么到了八点还没有飞回纽约。 肯尼思在纽黑文指挥所观看FBI探员随身携带的红外摄像头传回来的现场图像，直接指挥FBI行动小组。 枪战在监视器上看起来有点像电子游戏。 肯尼思想着要是猪湾事件里美军有现在的高科技装备，指不定会是什么情况，没准不会输的那么惨。 FBI和SWAT都训练有素，居民也很懂，有人出门，一见全副武装的警察和SWAT，要么就地蹲下，要么赶紧退回去。 整个抓捕行动包括之后的枪战不到一个小时便结束了。 纽黑文指挥所里一片欢腾：总算结束了！ 肯尼思与纽黑文市长、FBI反恐小组组长热情握手，客套一番。 FBI感谢肯尼思议员的英明指挥，纽黑文市长感谢肯尼思议员的勇于承担责任；肯尼思议员也感谢了纽黑文市的全力配合与牺牲，肯定了FBI的办案能力，与反恐小组组长的办事能力，表示他记住了。 这个意思就是……懂的都懂！ FBI行动小组组长快速清点现场，几分钟后向肯尼思议员汇报战果和损失，当场击毙的是制作炸弹的同伙，耶鲁本科生受伤，已经送到斯普林菲尔德医院急救。根据FBI的判断，这两人是独立作案，也没有什么背后势力，基本可以结案了；如果耶鲁本科生死了，后续会比较轻松；如果活下来了，会送去波士顿的FBI分局审讯，之后根据司法程序移交给康州法院公诉审理刑事案。 纽黑文今晚可以安睡，解除戒严。 肯尼思接着命令国民警卫队在午夜十二点后撤离纽黑文市。 只有查理电视台的摄影记者被允许进入指挥所拍摄，并且不经肯尼思允许不可播出。 * 虽然是临近午夜，查理控股的电视台仍然第一时间播报了斯普林菲尔德抓捕行动，配上肯尼思在纽黑文远距离指挥的画面。午夜的收视率不高，但到了周六的早间新闻时段，其他各家电视台全都转播了查理电视台的午夜报道，美国群众一边感到心安，一边疯狂赞美小肯尼思的英明神武：认真做事的男人真帅！ 肯尼思议员的人气蹭蹭上涨，宾州的共和党国会参议员已经决定躺平了。 * 肯尼思过了午夜才返回纽约，到医疗中心已经凌晨两点。他从楼顶停机坪下来，两名保镖送他到了VIP病房的楼层。 值班护士昏昏欲睡，因而没能看到肯尼思先生悄悄进了未婚妻的病房。 张文雅早已睡下，睡的很熟。 肯尼思小心的洗漱，匆匆洗了澡，换上睡衣，躺在她身边。 很快睡着。 等他醒来，已经是上午十点。 电视机开着，正在播放昨晚的新闻。 主持人大赞这几天肯尼思议员的表现可圈可点，用事实证明他的行政能力很强。纽黑文很小，但又是抓捕恶性罪案的嫌疑犯、又是全城戒严，比平时维持城市运转要难上数倍。电视台采访了纽黑文警局的副局长、纽黑文市长、普通市民，都对肯尼思议员赞不绝口，称他有大将之风，又很英俊，民众都愿意相信他，他是值得信赖的行政长官。所有受访者都表示，我们非常期待他入住白宫的那一天！ 他一点都不带脸红的看着别人夸他，美滋滋。 经过这几天，他的信心大涨。 不是说之前他不自信，他从来没有成为行政长官，因而对自己的这一部分能力还是心存疑虑的，但现在，他自信爆棚！ “hney！”他喊了一声。 洗手间传来水声，张文雅开门出来了。 “你要不要回家再睡一会儿？” “你能出院了吗？” “你睡着的时候医生又给我做了检查，他们实在找不出来我还有什么问题，所以决定让我出院。”张文雅心情很好：坏蛋抓住了，未婚夫可以不用这么忙，自己又基本痊愈了。 他赶紧下床洗漱。 张文雅拿了一叠卡片，分别给医生和护士们写致谢卡片。玛雅从仓库里找来两箱很不错的红酒，买了礼品袋分别装起来，再用缎带将致谢卡片系在拎带上，就是一份很不错的礼物。 等肯尼思洗漱过后，换了衣服出来，叫他过来签名。 “是什么？”肯尼思接过卡片，扫了一眼，很快一张张签上自己的名字。 “波士顿急救中心那边你送了礼物和卡片吗？”她问。 “没有，这事你来安排吧。不对，玛雅，你来安排。” 第427章 第 427 章 他是不太会考虑到这种细节, 之前在伦敦公爵府邸，离开前也是张文雅给佣人和管家分别给了小费和致谢卡。亲笔写的致谢卡比较有意义，以群众的狂热来看, 他们会精心收藏这些亲笔致谢卡, 而且会倍感荣耀。 这都是小细节而已, 他不太在意，张文雅则认为细节决定成败, 举手之劳而已，写几个字, 累不着。但要是两万封信的工作量，她还是选择现在就跪。 * 周六中午，肯尼思陪着张文雅出院了。 正常从医院正门出去, 先是跟在门外为她祈祷的纽约群众握手, 谢谢大家为她祈祷, 她很感动。 纽约群众没想到他俩会出来跟他们握手, 都激动的涌上前，抢着想跟他俩握手。还问她是出院了吗, 痊愈了吗，希望下一次见到她从医院出来是怀抱孩子。 整的张文雅有点脸红：美国阿姨可真什么都能问呀！ 俩人穿着时髦，面带微笑, 耐心回答：出院了，一切都好，孩子到结婚后时间合适会考虑的。 十分钟后肯尼思微笑着说：“我们很想多停留几分钟, 但阿妮娅刚出院, 我想带她回家早点休息。” 纽约群众非常的理解，连声要他们赶紧回家好好休息。他俩上车走了好一会儿，群众们还在兴奋回味：他俩是多么可爱, 又很和善，简直等不及看到他们的小baby了！ * 张晓峰叹为观止：女儿女婿出个门都像大明星似的，记者追着拍，还跟群众握手！妈呀！这是什么待遇！ 老爸当然是得意得不得了！ 等到了六十三街别墅，看到居然有个英国管家，一整支服务团队，又把张晓峰惊到了。不过想想，他在中国富豪家里也见过这个阵势，也不能算是什么稀罕事。张文雅对他解释这是“王室排场”，张晓峰反而觉得很有道理呢。 “对对，你说的对，人靠衣装马靠鞍嘛。哎，你说美国人真信这个什么王室呀？” “信的，他们很沉迷英国王室，他们还说约翰是‘美国王室’呢。” 张晓峰笑着摇头，“不过你要说小肯，他是怪像王室的。对了，小肯呢？” “他去书房了，要给总统写工作小结。” “总统是他顶头上司？” “也不算，总统是行政长官，管不了国会。但纽黑文这件事是总统临时授权给他的，所以就这件事他要跟总统汇报一下。” 张晓峰点头，“明白了。嗳，我有个事情要给你打个底，不然要是你被他们美国记者问到了，我怕你慌了，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张文雅听着这话像是不太好，“什么事？” 张晓峰左右打量一下，神神秘秘，“他们听不懂中国话吧？” “听不懂，只有约翰能听懂中文。” “那就好。”张晓峰摆好造型，正襟危坐，“是这样的啊，有个上海的老婆娘对记者说，你上赶着她儿子，跟她儿子睡了，还……”老爸觉得嘴都张不开了，含含糊糊的说：“还为她儿子打了胎，不知廉耻。” 张文雅惊诧，“你不觉得这说的太离谱了吗？” 张晓峰挠挠头，“我也是这么问那个记者的。我就说啊，你看我家文雅现在这么有名，有那种脑子不好的老娘们想蹭我家文雅的热度，她脑子不好，你脑子是好的，你会相信老娘们的鬼话吗？” “记者怎么说？” “他当然不信，所以先来问问我。凡事要讲证据，他要敢乱登，我就告他一个诽谤罪！带那个老娘们一起告！” 不错啊，老爸现在的法律意识那也是杠杠的。 “那个老太婆姓什么？” 张晓峰苦思冥想，“姓还挺少见的，姓……宁！”老爸一拍大腿。 张文雅没吭声。 这个宁女士是疯了吗？国内娱乐记者现在还是比较谨慎的，没有石锤不会乱发消息，不然是真能告一个诽谤罪的。就是最爱标题党的港媒也是看图说话，不会无锤瞎编。宁女士是对她的好大儿有什么怨念吗？谢仲钦早就毕业回国了，现在国内海归还是很吃香的，他又学的冷门专业，应该很好找工作。 不是为了工作就是为了……个人问题？宁女士这么疯，莫不是谢仲钦到现在没让她抱上孙子？ 不过，管他呢。 这种小市民总是这样心思，当年宁女士嫌弃她是个“贫民窟女孩”，现在多半要妒忌她坐拥数亿资产，国内还有很多资产，每年光是福斯特糖果给她的分红都用不完。 她是女人，攻击女人总归就是那几招，尽往下半身招呼，档次太低，她都提不起兴趣去反击，宁女士这种眼光短浅的人不配得到她的重视，就算真有国内媒体刊登出来，她也懒得去辟谣。 再说，她还有极为好用的一招，对付男宝妈最好的武器永远是她们的好大儿，她只要把宁女士这番话转告谢仲钦，好大儿自然会去跟亲妈闹个天翻地覆。 张晓峰看女儿不吭声，心想这事多半是有的，不过没有那么不堪，女儿很聪明又很有目标，绝对不会搞出人命。而且再想想也明白了，她在上海就待了一年多便跟着肯特一家来了美国，没准离开上海之前跟人家男孩分手，男宝妈气不过，怎么自家的男宝居然被小姑娘甩了呢？ 一定是这样的！ 张晓峰很火大：死老娘们败坏乖女儿名誉！看我回去不收拾你！ “行了，我知道了。等我回去给你出气！” 张文雅本想说算了，但又一想，干嘛要算了？渣爸爸可是混世人，宁女士那样的十个捆一起也不会是渣爸爸的对手。哼，就该让爸爸给她出气！ 她便点点头。 * 让佣人为渣爸爸准备好客房，张文雅看了一下冰箱里有什么食材，准备晚上下厨做一餐。 她现在极少下厨，有点担心厨艺退步。家里现在雇佣了一名厨师，一般都跟着肯尼思，华盛顿——纽约两边走，她在纽黑文反而享受不到厨师的服务，只有两名女佣跟着她。 管家说上东区别墅太小了，他只能让服务人员晚上回家，要是按照英国贵族之家来说，一座庄园是必需的，这样佣人和管家都能住在庄园里，会很方便。 听得张文雅直摇头。 肯尼思是习惯家里有佣人的，大少爷的生活习惯是衣服到处乱甩，反正有佣人收拾。住房面积越大这个毛病就越明显，住房面积小一点，比如在纽黑文公寓里他会比较注意一点，偶尔会自己收拾。 不管使用什么东西都没有“节省”这个概念，洗个澡不算裹身的浴巾，光是擦头发的浴巾都能用两三条，还总是扔地板上，张文雅也不给他收拾，后来她在浴室里放了脏衣筐，要求他一定扔到脏衣筐里，总算养成了新习惯。 家居习惯不好，但卫生习惯很好，勤洗澡、勤刮胡子，随时保持清爽外表，还会将换下来的衣服扔进洗衣机，学会了三分钟熨平一件衬衫的绝技。 其实生存技能少得可怕，不能算生活不能自理，不过也实在很有限，纯纯大少爷。 这种大少爷也很好应付，先对他提出一个他死都做不到的要求，等他愁眉苦脸的来对你说做不到，你就对他提出一个他肯定能做到的事情，完了他还会觉得你超好说话的！ 而且有什么是佣人不能做的呢？家里弄得再乱，当没看见好了，她才不会跟在他后面收拾，她又不是他的佣人！ 摆正自己的位置很重要。 管家也对大少爷肯尼思的家居习惯没什么感觉，他想必见多了资产阶级大少爷或者贵族家庭大少爷，不管看到什么都是一脸淡定，很有英国人那种装逼的范儿。据管家说，肯尼思家族在英国很受欢迎，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老乔祖父当年以爱尔兰人的身份成为美国驻英国的大使，可以说是爱尔兰的骄傲，英国人忘了他们是如何鄙夷“爱尔兰穷鬼”的，对肯尼思一家趋之若鹜。当年肯尼思九兄妹正是青春貌美的年龄，还个个都能发表政治见解，就连不到十岁的泰德也能说得头头是道，这在英国人来看大概是非常罕见的吧。 从现代人的角度来看，老乔祖父是狼爸，萝丝老祖母毫无疑问是个虎妈，孩子们争先恐后想赢得父母的爱，尤其男孩子们，为了赢得父亲的爱可以说是不遗余力，长子意外战死后，次子接过父亲的政治大旗；次子不幸遇刺后，三子再次接过了父亲的旗帜。 就是老乔命不好，三个优秀的儿子接连死去，想必老乔临死的时候会反思一下，为了政治地位，牺牲了三个儿子，值得吗？ * 她正在准备食材，肯尼思下楼了。 问管家，“肯尼思太太呢？” “太太在厨房。” 他来到厨房，随手抱住她的腰，“在做晚餐？别做了，我记得我们有厨师。” “我担心很久不做忘了怎么做菜。” “忘了就忘了，别把时间花费在厨房里。”他不以为然。 第428章 第 428 章 他乱七八糟的亲吻她脖子、耳垂, 往她耳朵里吹气，弄得她痒呼呼的。 这还要怎么做事？不做了！ * 家里现在人多，想做点什么都要避着人, 俩人从电梯上了四楼, 没想到张晓峰正在四楼溜达。 “爸, 你怎么上来了？” 张晓峰乐呵呵的，“我看看你们这儿童房, 都挺好。唉，以后你们的孩子可真是幸福喽。小雅啊, 爸爸对不起你，让你在你妈手底下受了罪。” “爸，都过去了, 不要说了。” “好好, 不说。我就是心疼你, 不知道要怎么补偿你才好。” 仔细想想, 渣爸爸虽然做丈夫渣得很，做父亲应该不会差, 看他之前对张文琦都那么宠爱，就是知道张文琦不是他的儿子，也没怎么样。跟她重逢后, 也一心补偿她。其中可能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哥哥死了，他现在就她一个孩子，不对她好还想怎么样呢？不过张文雅并不想认真计较太多。 做人嘛, 要难得糊涂。 三间儿童房没有分男女, 都是蓝色装饰，颜色深浅不同的分别，房间里都是一张儿童床、一只多斗柜, 别的暂时没有，地毯也卷在一边放着。 张晓峰很乐呵，已经在憧憬到时候一个大孙子一个大孙女的快乐生活了。唠唠叨叨女儿要娇养，不要怕宠坏，要什么给什么；儿子嘛随便养养得了，一定要能吃苦，会做事，家里修修电器啊修修自行车啊，最基本的电工活木匠活要会一点。 肯尼思一开始还嗯嗯嗯的点头同意，后来听着，觉得老岳父是不是嫌弃他什么都不会？可他为什么要会修电器和自行车呢？坏了就扔了换新的呗！ 张文雅也听出来了，老爸对洋女婿其实很满意，不过觉得身为老岳父不能太夸女婿，但女婿又没啥缺点，只好找个实在说不上毛病的方面敲打他。 “爸，你现在都是张校长了，怎么还这样小气吧啦的？到时候恐怕孩子喊你一声阿公，你能把家底儿全掏给她。” 真是女大不中留！张晓峰暗自摇头。算了算了，女儿也老大不小了，不计较了。 * 张晓峰原本是因为她受伤了才急吼吼跑来的，现在女儿没事，又跟亲家商量好了婚礼的事儿，他便想着要回国了。张文雅也不多留他，下个月她就要回国，这次准备过个寒假，开学了再回美国。 老爸看上去还很年轻，他比泰德叔叔小十七岁，今年也才五十岁，想想老肯尼思和鲍比叔叔都没有活到五十岁便死了，真是可惜。 在哈佛的时候，同学们说到肯尼思两兄弟，总是或说到如果肯尼思总统干完了两任、又或者鲍比1968年竞选成功，美国的现状将会怎么样，会比现在更差吗？应该不会。肯尼思总统侧重外交，鲍比侧重内政，俩兄弟都是很理想主义的政治家。 政治科学专业当然会讲到美国政治现状，也一定有一门课讲肯家兄弟，他们之所以受欢迎，还是因为第一，是富家子弟，不差钱，因此很难收买他们，他们也不会因为一点蝇头小利放弃民众的利益；第二，两兄弟都是明星式的政治家，肯尼思总统潇洒幽默，鲍比害羞但也很幽默，这种明星特质在美国式的竞选制度下会被放大，民众喜欢他们，是因为他们“真诚”，并且讨人喜欢。 同学们当然也会讨论到美国王子，他们中有人不喜欢他，或者不喜欢他的父亲和叔叔，但很多人也承认，小约翰长了一张明星似的脸，又是一张诚恳的脸，会比他的父亲和叔叔更讨人喜欢，他一旦决定从政，基本没有什么能阻挡他走向白宫。 他唯一的弱点会是他的妻子，他如果没有好好选择妻子，到时候会是一个麻烦事。 政治家的妻子很重要，第一夫人总是更受欢迎。她们的丈夫在执政的第一年支持率大部分会下滑，从二战之后几乎所有的总统第一年的支持率都比他们当选的时候下滑了几个点，严重的能下滑十几个点，唯一一位支持率不降反升的总统就是肯尼思。而第一夫人们的支持率总是比丈夫高，是因为第一夫人不是政治家，民众认为她们会更真诚。 政治家的妻子会决定这人能不能入主白宫。 男同学们一致认为小约翰应该选择杰奎琳型的妻子，美丽、时尚、迷人，外型一定要甜美、毫无攻击性、不要表现出热衷政治，现任总统的第一夫人莱丽就有点过于热爱政治了，这不好。 女同学们有一半部分同意男生们的意见，但认为美丽和甜美不是必要条件；另一半则认为时代不同了，有莱丽这个榜样，之后的第一夫人只要比她稍微温和一点，都会非常受欢迎。 胆子不妨大一点嘛，女同学们的思想还不够开放。 当时张文雅其实没有想过她会和约翰结婚。 * 政治其实很有意思，尤其美国这种每两年一次的竞选制度，复杂又有点好笑，拉票的宗旨是看选民们到底记住了谁，所以营销很重要。论知名度，现在实际没人能跟他打，别的众议员参议员要苦逼兮兮的整天上电视节目、花几百万上千万美元砸广告，而小肯尼思几乎不需要，他的脸不说是家喻户晓吧，至少有一半美国人认识他、甚至熟识他的脸。 他每次上电视节目都会导致收视率暴增，前不久的耶鲁法学院爆炸案事件，有数千万美国人从早到晚开着电视就为了看他，简直疯了。 嗐，别说电视机前面的陌生人了，就连对他再熟悉不过的张文雅不也是整天开着电视机只为了看他吗？ 360度无死角的帅哥随便干点啥都吸引人，真是着了魔。 * 肯尼思得意得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真的吗？你看了我一整天？” “是啊，你很好看，我想知道你在那儿都做些什么。” “说说看，你觉得我上电视怎么样？” “形象吗？很好。” “不要用未婚妻的眼光来看，用普通人甚至陌生人的角度去看。” 要求太多了吧你。 “也……挺好。你很英俊，护士们都抽空多看你几眼。” “你问过护士吗？” “噢，当然问过。我问她们为什么喜欢你，她们其实说不好‘为什么’，只好说你长得很好看。” “唉，我有时候疑惑，人们喜欢我什么呢？如果我长相普通，人们是不是不会那么喜欢我？” 张文雅差点笑喷：这人到底在纠结什么？ “你已经长成一个英俊男人，不要再假装自己想当个普通人。”她使劲扳着他的脸，晃来晃去，“美丽在自然界中是稀少的，你应该感到高兴，你不是个卡西莫多。” 卡西莫多是《巴黎圣母院》中的丑陋敲钟人。 “你呢？”俩人窝在沙发里，壁炉点着木柴，发出哔哔剥剥的木柴迸裂的声音。“你因为你的美貌得到过什么——不寻常的体验吗？” “没有——或许有。上中学的时候我很自卑，而且那个时候中国的审美观是泯灭美，因为美是特殊的，所以你不能比别人长得好看，你也不能比别人穿的好看。”其实那个时候中国的青年们已经穿的很时髦了，瘦腿裤、牛仔裤、夹克衫、蝙蝠衫，再时髦点的会整一副墨镜戴着。只是季青青怎么可能允许她穿的时髦，中学生还是老老实实穿着黑灰蓝，直筒裤，宽松的白衬衫和外套。 她想起来当时令她非常难堪又痛苦的一件事情。 高中毕业学校里要拍毕业照，别的女生都穿着花花绿绿的裙子，但她没有裙子，更别说花裙子，她只能穿着白衬衫蓝长裤。 肯尼思握着她的手，轻声安慰她，“我敢说你即使没有漂亮裙子，也一定是毕业照上最漂亮的女孩。” 张文雅笑了，点点头，“我想是的。” “照片还在吗？” “不在了。” “等我们下个月回中国的时候，去找找你的高中同学，印一张。你应该有一张毕业照。” 也好。 其实当时的痛苦在现在看来不值一提，她现在拥有十八岁的她想都没想过的数不清的漂亮裙子，她也早已学会不再为此痛苦。她想，痛苦是永远存在的，你不能无视它，曾经的痛苦造就了现在的她，但她宁愿从来不曾如此痛苦。 肯尼思轻拂她的头发。她的少女时期没有柔顺的长发、没有漂亮裙子，所以现在她留了长发，有一大堆漂亮裙子，重要的不是长发或裙子，而是可以“选择”。 选择权很重要，他以前没有意识到选择权很重要，是因为他总是有选择权，一项你生来就拥有的权利怎么会觉得很重要呢？直到他认识了张文雅。 “你那天抱着那个孩子，护士们简直是冲进来对我说，你看上去一定会是个好父亲。你会是吗？” 他温柔的说：“我有一大堆侄子侄女，我早就学会怎么抱孩子了。我会是个好父亲，hney，这一点你完全可以放心。” 她叹气，“我有时候害怕我不会是个好母亲，我怕我会像……我的母亲那样，我怕我永远不够‘好’。” 唉，真是个傻瓜！ “你还有我，我不会让你一个人手忙脚乱。”还有保姆呢，怎么也轮不到她手忙脚乱的带孩子。 “你要帮我。”她低声说。 “一定帮你。不，我来照顾孩子，不需要你动一根手指。” 嗯？这男人这么自觉？不过想想，有保姆的话，他要做的也不多，顶多就是带孩子玩玩罢了。 第429章 第 429 章 “你要忍受九个多月的身体不适,你会很艰难。我来照顾孩子是应该的。”肯尼思就差拍着胸口保证了。 不错，男人倒是很自觉，也许是姐姐卡罗琳生了三个孩子,他这个当弟弟的总该看在眼里。女人不易,男人但凡能设身处地为女人着想,世界将和平很多。这只能说是一位丈夫、一位父亲应该做到的，不值得夸奖他－－等他真的做到了再说。 他是个梦想家,关于孩子早已经有了许多的计划，想的很多,也想的很美，这也是她喜欢的。她不是特别喜欢孩子，但应该会喜欢他们的孩子,最好是个女孩,女孩很好,又甜美又乖巧,她会给她很多很多爱，把她未曾得到的母爱都给与她。 他则因为从小没有得到足够的父爱而伤感,叔叔们再喜欢他，也不是父亲，无法取代父亲。他还说起小时候因为对着特勤局保护他的特工喊“daddy”,母亲恼火的换掉了那个特工。 张文雅想着杰姬为了教育孩子也是煞费苦心了。她肯定不喜欢儿子乱喊“爸爸”，他的爸爸是美国人深深怀念的悲情总统，而不是区区一名特工。 反过来一想,那名特工也一定很喜欢小约翰,尽职尽责保护总统之子；小约翰也喜欢他，所以才叫错了。小孩子不说谎，也很敏感,你爱他，他才会喜欢你。 * 关于孩子他俩已经达成了共识：明年结婚，后年毕业后才会考虑生孩子。 张文雅心里憋着911的事儿，不知道蝴蝶翅膀会不会把911扇没了，但要是仍然会有911，她想着……嗯，这种事情指定不能提前告诉谁，不然真的要被CIA或是NSA拖去切片。911的话，国会应该还在休会期间，肯尼思不会有危险。 她记得当时911发生后中国群众喜大普奔，实在是美利坚这个世界警察天天挥舞着大棒，树敌太多。沉痛哀悼死难者是一回事，对美利坚的祸事幸灾乐祸是另一回事，完全可以分开嘛。 911是哪些建筑遭受了撞击？除了双子塔，还有……五角大楼，还有哪里？没有国会大厦。2001年她刚好法学院毕业，又不忙着找工作，可以带丈夫回中国待着，或者去旅游，回海恩尼斯港肯尼思大院也不错，总之远离纽约。 但再想想，肯尼思虽然明年去宾州当参议员了，但下曼哈顿还是卡罗琳的选区，双子塔倒塌，卡罗琳这个选区众议员一定要去现场，这可是全美，不，全世界聚焦的焦点。 她有点犹豫：这种情况下，如果肯尼思姐弟都能在双子塔现场，绝对会是一份极为深厚的政治资本。 她的纠结在于不可能提前警告，但作为一个政治科学专业的毕业生、一位政治家的妻子，如果她不懂利用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那她就不是一个合格的政治科学的毕业生。 她也想利用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为自己赢得一些“政治资本”。 * 张晓峰回了中国，在上海下飞机，没有直接回庐州。他说要“收拾”姓宁的老娘们，不知道有什么办法。一个男人想坑一个女人办法实在也是很多，要么坑钱，要么坑人，尤其要是坑她的男宝，可以说是必杀技了。张文雅让他随便，只是不要坑小谢，小谢没有哪里对不起她，对她一直很好，只是有个一言难尽的妈，不是他的错。 张晓峰嗤之以鼻，男人搞不定老妈，实在可耻。 啊这，似乎又把洋女婿骂上了。 搞不定老妈的肯尼思也没什么不好，当初她对付杰姬，肯尼思还傻乎乎的觉得她超温柔又超贤惠的！ * 耶鲁大学这周复课了，张文雅返回纽黑文，肯尼思返回华盛顿，两个人又开始两地分居、周末团聚的日子。 完美处理耶鲁法学院爆炸案的肯尼思议员成了真正的“政界金童”，纽黑文群众对他几乎赞不绝口，康州州长也很知趣，大力夸奖他，称他运筹帷幄，颇有大将之风。现任总统也在周一的白宫例行新闻发布会上称赞肯尼思议员有勇有谋。 民主党喜大普奔，深觉骄傲：2000年现任总统会支持他的副总统戈尔竞选下任总统，如无意外，干个两任八年；接下来2008年便由肯尼思竞选总统，如无意外，也能干个两任八年。民主党牢牢掌控总统之位，共和党只能看着白宫哭泣。 计划通！ 就连泰德叔叔也觉得这个计划很完美，又妙不可言。 张文雅心想，等到明年不知道是谁会看着白宫哭泣了。她其实不想戈尔能赢，要跟本党的总统竞争那就属于“不服从分配”了，不太好。老肯当年是不走寻常路，谋求副总统被摆了一道——当时的民主党领袖正是约翰逊——于是四年之后老肯索性不拼副总统，直接去拼总统之位了。 这段历史也很有趣，有关肯尼思总统是如何特立独行、逼得党内大佬仓促应战：在1960年之前，总统候选人是由党内大佬提名的，所以熬资历是必经之路，没人重视初选——你都得不到党内领导的首肯、党内资金的支援，你用什么来竞选呢？ 可恨的是，肯尼思家族贼有钱，不在乎党内给不给资金，于是老肯尼思从初选开始打起，打了当年一心觉得自己终于媳妇熬成婆的约翰逊一个措手不及。约翰逊以为自己足够老资格，按资排辈该轮到自己当总统了，没想到半路被“马萨诸塞州男孩”打得灰头土脸，等到约翰逊终于反应过来要打初选了，已经大势已去，各州的党代表纷纷表示支持肯尼思。 这也是肯尼思兄弟为何得罪了约翰逊的由来。 但从改变规则的角度来看，肯尼思兄弟当初真的剑走偏锋，很有奇效。 * 肯尼思每天晚上都给张文雅打至少一个小时的电话，絮絮叨叨尽说废话。他还是很担心她没有痊愈，很希望她能多休息两个星期，最好去住院。张文雅有点不耐烦，这人也太婆婆妈妈了！ 苏珊周一又过来看她。 “你吓得我半死！”苏珊抱住她，哭哭啼啼的，“我以为你彻底失忆了！” 这孩子说什么呢！ “我现在全好了，别担心。” “真的吗？我担心会有什么后遗症。你的脑袋真的好了吗？” “……大概好了吧。你能不能别把事情想的太糟糕？”张文雅扶额，“约翰整天担心我已经很烦了，你要是再这样，我可受不了。” 苏珊笑嘻嘻的说：“怎么了？他是不是吓坏了？会不会抱着你哭：呜呜呜呜亲爱的阿妮娅不认识我了，我好惨，我太惨了，呜呜呜呜呜！” 她说的好好笑，逗乐了张文雅。 嗐，要说……也没错啦，虽然不是哭哭啼啼，也是哭唧唧的。不得不说，一个英俊的大男人对你哭唧唧的，那是又好笑又感动。 “一定是的。”苏珊坏笑，“啊，想不到我们的王子会哭哭啼啼的。” “那你有没有哭哭啼啼？” “哭了，你看。”苏珊假装痛哭。 俩人抱作一团，笑得不行。 * 周末回了纽约，又被肯尼思送去医院做了一堆检查。 行吧，要是不做检查他就不能放心——她自己也是有一点点不放心的——那就做呗。 一切都很好，做完检查回了家。 * 已经十一月底，纽约的冬天很是萧瑟。 屋顶的花园已经凋零，花匠盖了玻璃温棚，将玫瑰花与月季花都挪进温棚里。 外面只余座椅和秋千架。 肯尼思带张文雅上了楼顶花园，献宝似的，“瞧。” 屋顶花园重新布设了暖光装饰灯，星星点点，缠绕在秋千架上。 秋千架的对面，用小灯管俗气巴拉的拼出了她的英文名字“ANYA”。 俗，真的很俗，但她喜欢。 谁不喜欢自己的名字满哪都是呢？就在前几天，一位英国花卉培育大师宣布，将他刚培育出来的黄色欧洲月季命名为“阿妮娅”。培育一个新品月季需要好几年的时间，花卉大师真可以说很懂蹭流量了，也立即对美国王室夫妇隔空喊话，愿意为王室婚礼提供“阿妮娅”月季，为婚礼增光。 消息一出，美国人感到这一阵输了！美国人不忿！ “你不觉得现在太冷了吗？”张文雅被按在秋千椅上。 “冷吗？”是有点冷，但是都没有下雪呢，也不算很冷啦。 肯尼思坐在她身边，揽着她的肩，“这样不冷了吧？” 你这是什么逻辑？ “你带我上来有话要说吗？” 他有点得意的笑，“你总说订婚戒指太大，平时都不肯戴，我又去订了一枚小巧的订婚戒指。你看，好看吗？” 他挺得意的拿出一只戒指盒，打开，里面是一颗心形的红色宝石，精巧，红润，鸽血红。在心的上面还有一只小小的黄金王冠。 一颗红心。 很俗，但真的很不错，精致又闪亮。 张文雅很喜欢。：，，. 第430章 第 430 章 不过。 “这样好吗？可以有两枚订婚戒指吗？” 他反问：“你在意吗？” 有……一点在意吧,不过，谁说不能呢？ 他为她戴上戒指，“现在你可不能说戒指太大了,要每天都戴着,晚上睡觉也别摘下来。” 这很重要吗？好吧,既然他为了戒指的事儿在意，倒也不是不能满足他。 “海蓝宝石象征爱情,红宝石呢？” “代表我的心。”肯尼思满意的握着她的手，端详这枚红得艳丽的戒指。她浅蜜糖色的肤色很美,衬着红宝石，很美。 他有些怀疑，她其实不太意识到自己已经订婚了,就是因为不怎么戴订婚戒指的缘故。好几次参加宴会的时候都是他提醒,她才记起来要戴订婚戒指,还总是嫌麻烦、嫌太大。他总觉得不安心,很想早点结婚，但又不能总催她,担心催几次她又会嫌烦，干脆说“不结婚了”。 唉！ 不过他现在想为了自己的机智点赞：重新订一枚精巧的小戒指，这样她再也没有理由嫌大了。 * 代表了爱人的心的戒指确实很好看,还有小王冠呢！还知道她喜欢黄金的灿烂颜色，没有做铂金的，而是做了黄金的小王冠和黄金的戒圈。 美滋滋！ 下了楼回了卧室,肯尼思又很随意的给了她一只蓝色天鹅绒的大首饰盒,打开，里面放了一顶珍珠的小王冠。嗯？他什么时候买的？她以为他现在身无分文了呢。 她以前就知道他弄钱的渠道很多，只要他想,大把人排着队想送钱给他花，当然，也不是什么人的钱都能拿。听说，查理以前总是买单的那个大冤种，不过查理不差钱，还很有钱，也算是前期投资了，肯尼思花起查理的钱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就是吧，现在可能查理应该不会总买单了？要是给她订戒指和买珍珠王冠的钱都是查理掏的，那查理是不是要气的半死？ 她并不想理会男孩们的“友谊”。 未婚夫为她戴上珍珠小王冠。 “很美，很衬你。” “为什么又给我买一顶？” “不为什么，因为我喜欢给你买珠宝。而且，并不贵。” “多少钱？” “两万多欧元。” 咦？相对于拍卖行动辄几十万上百万美元的拍卖价，两万多欧元真是便宜得想不到！走过路过不要错过的级别！ “为什么有些珠宝能卖到几百万？” “只有主石很大、前主人又很有名气的那些才能卖得很贵。将来，要是我们的孩子是个败家子，把这顶王冠拿出去拍卖，至少会卖到二十万欧元。” 看来，他对于“名人溢价”这种事情已经很懂了。 对于“低价买入高价卖出”这种事情，张文雅一向很有兴趣。败家子还是算了，必须好好教育孩子们，别把爹妈留下来的家当卖光了。 收礼物当然是很快乐的，于是张文雅决定亲亲未婚夫。亲了一边脸庞，他又指了指另一边脸庞。 真是个男孩！ 她笑盈盈的又亲了他另一边脸庞。 他很快乐，她也同样快乐。 * 下一周，联邦最高法传来消息：帕特里克诉路易斯安那州案第一次开庭。 不出张文雅的意料，这个案子在**官投票中通过，成为1999-2000开庭期的入选案件之一。 九名**官意见不统一，自由派居然认为对强|□□女的罪犯判处死刑属于“过分残忍且没有必要”，反而是保守派以及温和保守派一致认为帕特里克罪大恶极，死有余辜。 斯卡利亚很有意思，为了这个案件，跟好友金斯伯格大吵了一架。在这件事情上，张文雅倒是支持斯卡利亚这个最高法恶霸的。 她其实不明白为什么身为女性的金斯伯格和奥康纳会不同意死刑，奥康纳目前尚未透露口风，但金斯伯格已经非正式的表示，可能会反对死刑。 唉！不是很懂。 难道说因为斯卡利亚有九个孩子其中五个是女儿，而金斯伯格只有两个孩子，其中只有一个是女儿，所以金斯伯格无法感同身受的去体会那个继女的感受？斯卡利亚是保守派，也意味着他认为保护孩子是父亲的责任，他有必要从□□上消灭一个强|□□女的禽兽－－不，禽兽不如！ 张文雅特地请假去华盛顿旁听了第一次开庭。 * 最高法的庭审跟其他法院不一样，没有陪审团，只由九名**官组成合议庭，而这九名**官也不是全都会出席庭审，比如帕特里克案只有四位**官出席了第一次庭审：肯尼思、斯卡利亚、布莱克门、奥康纳。 最高法庭审一样有控辩双方，原告律师是帕特里克的代理律师，被告律师是路易斯安那州最高法的两名地区检察官。 原告声称强|奸并不致命，不适用死刑，最高法曾经判定强|奸成年女性不适用死刑，那么□□未成年女性也不应该适用死刑。 路易斯安那州地区检察官则举例说明最近几年其他州也有判决强|奸未成年女性的罪犯死刑的判例，有例可循，严惩才能有震赫力。 DA说的没错，但就是太轻飘飘了一点，缺乏更有力的论证。 但原告律师也没有好在哪里，双方半斤八两。 * 肯尼思也陪同张文雅旁听了庭审。 俩人基本达成共识：对于如此恶劣的案件，应该做成一个标准案例，告诫那些犯罪分子以及潜在犯罪分子，管不住自己的鸟可是会死的。 张文雅想着，什么是“民意”呢？显然，**官们应该知道民意是可以左右的，但他们可能还不了解网络的力量。 如果最高法想用“民意”来说事，张文雅觉得这可真是有点……离谱呢。 从九月初开始，她就让公关经理凯特专门招募了一支“团队”，人数不多，其实只有两名职员，要她们在各个论坛、媒体留言板狂发帖，以各种方式提及“帕特里克案”，强调帕特里克的继父身份，强调继女年仅八岁，强调美国群众最爱的“家庭观念”：家庭本来应该保护未成年人免受外面坏人的侵害，但居然有人会对自己的继女下手，这还是人吗？ 帕特里克的形象…他本来也没有什么形象，如今就更没有了，并且渐渐快要成为恶魔的代言人，撒旦的人间化身，至少在网络上，人人喊打。 * 肯尼思知道张文雅有一支“网络打手”，在网上推波助澜，声势很大。 “这样有用吗？”他表示怀疑。 看看，这就是不懂网络的力量的人会问出来的话，张文雅敢说最高法**官们也会问出这个问题。 “这就是‘民意’。” 肯尼思不解。 “你知道为什么……嗯，美国经常会发生黑人群体的暴|动吗？” “因为……贫穷？”肯尼思试探着说。 “不，因为他们懂得发出声音。” 不是很能理解。 “我们中国人叫这种暴|动为‘零元购‘。” 这个词组形象生动，肯尼思立即就听懂了。 “他们中的一部分人是为了不花钱得到物品，但同时也发出了自己的声音，你说是不是？” 肯尼思沉思：零元购很难阻止，美国历史上发生过很多次零元购事件，以前，他们是为了“权利”，现在，他们仍然是为了“权利”。 “你们现在竞选是不是很难忽略黑人的选票？” “对。” “所以这就是民意。” 肯尼思无法反驳。 “你今天看到在最高法外面举着标语牌抗议的人群了吗？” “看到了。” “下次开庭，人数还会更多。” 肯尼思不禁挑眉：“跟你有关？” “差不多。你说，要是我带头组织抗议，会有人觉得这是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吗？” 他恍然：她现在是个名人了，她完全可以利用自己的身份做点什么。 但还有更好的办法。 他笑着摇摇头，“以你现在的名气和地位，不需要真的走上街头。你可以写专栏文章，阐述你的看法。相信我，自然会有人响应华盛顿的抗议。” 她当然不会真的走上街头扛着标语牌，“我也是这么想的。专栏文章的标题就是‘为了孩子’。” 这个标题可真不错。 “我们应该为了我们的孩子打造一个更好的国家、一个更好的世界。” 肯尼思深感赞同。 于是，配合帕特里克案的开庭审理，国会众议员肯尼思提交了《儿童性|侵害保护法|案》。 法|案要求对性侵害未成年儿童的罪犯进行更严厉的惩罚，最高死刑；对于未成年儿童的监护人对被监护人实施性侵害的，应“从严、从重”惩罚；孩子是国家的未来，漠视儿童的基本权利，等于抹杀国家的未来。 肯尼思提交法|案后，在众议院表决厅发表了长达三十分钟的激昂演讲。电视台总是现场直播参众两院的会议与表决，这天也照常进行了现场直播。积极关注政治的数千万群众都在当天收看了肯尼思议员的演讲，并且折服于总统之子的现场表达能力。：，，. 第431章 第 431 章 对于当众演讲, 肯尼思并不陌生。他曾经出席过泰德叔叔的筹款晚会，也曾经出席过民主党的党代会，虽然不是主旨演讲, 但也是极为亮眼的表现。 当时民主党的各州代表热烈鼓掌长达十分钟之久，可见是有多么喜爱他。 肯尼思在这次众议院的演讲中着重强调了“家庭”的重要性, 以及法治社会的必然性，犯罪就是犯罪，执法者和司法机构考虑的应该只有法律, 民意重要吗？重要, 但在法律领域, “有法可依、有法必依”才应该是真理。 一张英俊的脸天然就容易使人产生好感, 一张英俊又诚恳的脸则是叠buff，群众无不为之所动。 张文雅接着便在《纽约时报》的专栏上说到《儿童性|侵害保护faan》, 并以中国的严打举例说明, 对犯罪应该重拳出击, 方能换得民众的安全。司法部门应该“为人民服务”, 政府部门也应切实的“为人民服务”, 长治久安，国泰民安。“为人民服务”用在美国……好吧, 是有点违和，但从约翰·肯尼思众议员口中说出来, 一点毛病也没有。一个有名气有地位有财富的富家子弟愿意为人民服务, 十分具有美国特色。她很为自己的未婚夫骄傲，坚信他可以做到“为人民服务”。 她希望能为他们的孩子、为千万儿童打造一个更为安全的生活环境, 巧妙的展示了自己的家庭观，这在重视家庭的美国主流群众看来，约等于贤妻良母宣言了。 无数美国群众热切期盼他们的结婚典礼。 未婚夫妇在政治立场上和谐统一, 美国式的夫唱妇随，羡煞旁人。国会大厦所有议员这段时间都在说小肯尼思夫妇，张文雅本身就是畅销书作家，她自己就已经很有知名度，在她之前没有哪位政治家的妻子能像她一样自带热度；莫名其妙的事故体质虽然对她本人很不友好，但对她的名气增益极大，NSA事件和耶鲁法学院爆炸案使得她在美国的知名度已经跟未婚夫不相上下，再加上她在中国的知名度，美国之子甚至还不如她呢。 对于张文雅的国籍，国会大厦倒是讨论的不多，他们讨论的是她的思想境界、意识形态，以及她为小肯尼思带来的改变。 在他父亲和叔叔的年代，“共|产|主|义”在美利坚是绝对反面的，人人谈之而色变；如今苏联倒下了，中国成了世界第一的社|会|主|义|大国，星条旗的蓝色条纹会变红吗？ 这将成为肯尼思最大的弱点。 * 弗兰克又为他俩做了一轮民意调查，民调显示，美国群众并不反感张文雅谈论政治，特别是与未婚夫有关的政治话题，群众反而非常感兴趣，想知道她怎么看待未婚夫的论点的，也很喜欢她支持未婚夫；有少数群众表示希望她不仅仅只是夸奖肯尼思，还希望能看到不同的论点，她以前可是很喜欢对美利坚的一些丑陋社会现象冷嘲热讽的——意思是希望她偶尔也要冷嘲热讽一下未婚夫。 这部分群众的意见，张文雅决定忽略，这都是看热闹的混邪乐子人的想法。弗兰克说，“民意”指的是大部分民众的意见，跟少数派无关。但少数派喊的会比较响亮，这一点也是弗兰克比较头疼的事情。 张文雅则觉得，普通人无法解决“少数派意见”的问题，政治家则不会，他们早就懂得如何利用媒体影响群众。现在美国的政治家们还是普通的营销和宣传手段，很少有人重视网络的力量，等到社交媒体出现之后他们才会开始重视。 这块宣传的新领地她决定先占据了。 查理自己有个网宣小组，搞得还不错，招募了一些兼职发帖员，对于“带节奏”这种事情已经摸上了门道。张文雅让自己的公关经理凯特也弄了一个网宣小组，网宣小组不直接在她手里接工作，而是通过凯特。 这是弗兰克的建议，他俩除了幕僚长和公关经理之外，不要直接跟其他人有联系，这样万一被人揭穿了，群众不会责怪他们。 另外，弗兰克还建议，张文雅该有自己的幕僚长了。 张文雅想着这也是应该的，她需要一个弗兰克式的幕僚长，她是学政治科学的没错，但对于美国政治算不上有什么“了解”，需要一个精通此道的幕僚长。弗兰克说她最好找一个女幕僚长，要经验丰富，但年龄不能太大，虽好在四十岁到五十岁之间，熟知民主党内部的“规则”，有帮助别人竞选的经验。 这事便交给弗兰克了。 * 十月初，《聚焦二十四小时：阿妮娅的失踪》正式开机。 男主演肯尼已经减肥成功，除了身高稍矮几厘米，相貌与气质有七分像小肯尼思，而且名字也很巧合的叫“肯尼”。 女主演过五关斩六将，从中国挑选了两名女演员，加上张文雅推荐的郁袖，个人在洛杉矶又学了个月英语口语，再次试镜两次，到底还是选了郁袖。 郁袖现在的英语口语水平已经相当不错。玛丽娅表姐说她一点都不怵，到处跟人练习英语对话，从一开始浓重的中国口音，现在已经说的很溜。张文雅的英文水平已经非常好，有一点轻微的口音，几乎听不出来。郁袖长得其实不怎么像张文雅，但声线甜软，更接近张文雅的嗓音，这是美国女演员极少见的；另外两名中国女演员声线都没有郁袖这么好听，甜甜软软，温柔可亲。 玛丽娅最后拍板，选了郁袖。 导演朱迪·福斯特在等待演员准备就绪的期间，已经做完了所有前期工作，搭建好了摄影棚内景，大部分场景都是内景。正式拍摄后也很快，只用了四个工作周便拍完了，十一月初杀青。 郁袖还留在洛杉矶。 她的片酬很低，虽然是女一号，但因为是新人，只有区区十万美元的片酬，缴税、支付经纪人佣金后，大概到手十八万美元左右。 她在学习语言期间过得非常窘迫，但她既没有告诉张文雅，也没有告诉玛丽娅。玛丽娅后来才听说，郁袖去餐厅打工不仅仅是为了更多更好的练习听力和口语，也是真的因为快没钱吃饭了。 玛丽娅不觉得有什么奇怪，是因为好莱坞就是这么竞争激烈，没有工作就没有片酬，没有片酬就会过的很窘迫，无数大明星成名之前都端过盘子，不足为奇。 但她没有考虑过郁袖不是美国人，她会更艰难。 张文雅则觉得，郁袖有这么破釜沉舟的勇气，真是不得了。也能捱得起穷困，在人生地不熟的洛杉矶混了几个月还没饿死。现在电影杀青，经纪人就可以拿着她的片花去为她找下一份工作了。 一个纯中国人想在好莱坞站稳脚跟非常难，以中国人为主角的电影几乎没有，《聚焦二十四小时》是非常特别的故事，这种机会很少。 而幸运的是，张文雅就不是一个缺故事的人。 * 张文雅的出版经纪人早就在催着她写《我做人质的小时》，讲述银泉市监狱暴|动事件；她还没有动笔，又发生了耶鲁法学院爆炸案，这下子出版经纪人都要拍大腿了。他希望张文雅和肯尼思能一起写《纽黑文五天五夜》，为此兰登书屋开出了两千万美元的天价，预付稿酬就高达五百万美元。 她刚签了《我做人质的小时》的出版合同，书稿还不知道在哪里，好莱坞立即就有制片公司想要购买影视版权；出版经纪人正在为他俩谈判《纽黑文五天五夜》，好莱坞就更着急了，六大电影公司名下的制片公司全都来找张文雅，想谈下电影版权。 郁袖的经纪人摩拳擦掌，就等着为郁袖去谈这两部电影或者电视剧的演出合同。 郁袖：万万没想到，居然我要成了国民闺女的特型演员。 《聚焦二十四小时》杀青后，郁袖给张文雅打了电话，非常感谢文雅姐给了她再次试镜的机会，她想留在好莱坞发展，并且希望能有机会再次扮演文雅姐。 张文雅当时还心想可能不会再有下一次机会，她没想到自己真是个多灾多难的事故体质，眼看着机会就来了。 * “真的要写爆炸案吗？”肯尼思还有点犹豫。 “你为什么不愿意写？” 他有点难为情，“我的写作能力不太好，我担心写的很无趣。” 嗯？这可不太像他。美国人的写作方法跟中国人不太一样，她反而一直觉得他的写作能力超好的。怎么他会难得的不自信？ 是因为她吗？她现在可是“畅销书作家”，所以他会觉得有一点点不自信？ 兰登书屋可是非常有雄心，想将这本书打造成现象级畅销书，如果可以的话，拿个普利策奖也不是没有可能。 第432章 第 432 章 ——如此一来, 他可就要像他那倒霉爹一样，未当总统，先拿个普利策。 拿个普利策难吗？老乔祖父说, 也不是那么难。 有钱人家的孩子不以学习“技能”而著称，一出生就在罗马了，还需要努力吗？所以有钱人家的孩子都是精致的玩家，致力于“玩的有趣”、“玩的出色”, 写作能力不需要太好。你听说哪家富豪的子女是什么畅销书作家吗？几乎没有，除非写《我和我的豪门闺蜜》这种稍微有点可能。 肯尼思的写作水平在他自己嘴里就是一个“够写毕业论文”的程度，就算是法学院的毕业论文也不需要什么“文笔”，所以他总觉得自己写作水平“一般”。他爹当年的普利策获奖大作也是需要别人润色的，老肯尼思的写作水平从来就不是他的长项, 他的哈佛大学自荐信写得烂极了！他那些著名的演讲词也有人润色, 老肯尼思的长项是现场演讲能力, 和能够让人信服的诚恳的面容。 这一点, 儿子类父。 “那真可惜。”张文雅假装惋惜, “我很想知道你当时怎么想的，你没怎么说。” 他笑，“我没说过吗？” “没有。” 他耸肩，“你应该知道的, 我当时整天惦记你的……病，只能拼命工作, 我想陪在你身边, 但我不能走……honey，”他想起来查理说的话, 她想当第一夫人吗？她喜欢当第一夫人吗？成为总统的男人总有一位合格的太太。“你觉得……你喜欢现在这种生活吗？” “什么意思？” “我是说, 我是众议员, 以后……是参议员，我还想过竞选总统，我想回到我曾经的家，白宫。但这只是我的理想，或者说人生规划，跟你没有关联。我能要求你为了我的理想牺牲你自己的——人生理想或是事业吗？” 张文雅微有诧异：“你现在才想到这个问题吗？” 肯尼思心里一慌，“抱歉，我还是太自私了，我……没有为你考虑过。你说过会参与我的竞选，但那可能是你出于爱我，而不是你自己的需求。” 嗐，虽然考虑的晚了一点，但考虑到了，就不能算太自私。 政治是他的家族遗产，流淌在他血液里的遗产，没有她，他也迟早会走上这条路。 “你忘了我学的专业。”委婉的提醒他。 没错，她选择大学的时候已经考虑过专业，她那时候已经不差钱，不需要考虑就业问题，所选的专业一定是她喜欢的专业。这么一想，最近一段时间纠结他的心结便打开了：他们就是最天造地设的一对儿，是上帝的指引。他爱她，跟她的专业或工作能力无关，只是如果他们的“理想”很合拍，便会尽量避免矛盾，这多好呀！ 他满心欢喜。 “你已经知道我的最终理想了，你呢？我还不知道你的理想。” 张文雅沉吟：男人问的问题有时候看着离题万里，跳跃性极强，不过，恰好她都能听懂。“理想”当然很重要，没有理想的人生仿佛咸鱼。他的理想说起来比别人更容易实现，可能不到五十岁他就能退休了。她呢？她想要什么样的人生？ “说说看。是载人航天，还是什么？” 逗笑她。 “载人航天当然很有意义，我也会考虑去学相关的专业，不，别担心，不是回学校学习。成为航天公司的老板不需要一定读个理工科博士，我对载人航天感兴趣，是因为它很艰难。” 肯尼思又笑：这是他父亲曾经说过的话。 “叔叔一定会帮你，我也是，进了参议院会更好一点，参议院有各种各样的委员会，父亲曾经是对外关系委员会的。” 外交很重要，拨款也很重要，司法也很重要，是所谓“实权委员会”，人人都想进去，参议院名额一百人，实际是九十九人，另外一人是副总统担任的参议院议长，一般不出席参议院会议，也不在委员会担任委员。参议员通常在数个委员会里担任委员，泰德叔叔是司法委员会资深委员，航天产业属于商业和科技委员会、军事委员会，之前肯尼思家族在商业和科技委员会、军事委员会没有什么人，但要是张文雅想进入航天科技产业，那么肯尼思家族要么在这两个委员会里找个给力的委员甚至委员会主席套近乎，要么栽培其他议员进委员会。 众议院也有很多委员会，小约翰·肯尼思现在就是拨款委员会的委员，另外还有司法委员会、国土安全委员会的委员席位。 有泰德叔叔保驾护航，她的航天事业几乎没有障碍，俗话说，“朝里有人好做官”。 肯尼思家族在参众两院分别占据了一些实权委员会的席位，这是肯尼思家族继出了一位总统、一位司法部长之后最繁盛的时期。未来，会更加繁盛。 但那是肯尼思家族的繁盛，跟张文雅的关系在于，肯家越繁盛，她的事业也就阻碍越少。 张文雅自己想做什么呢？ * “你知道我以前过的并不好，”她低着头，依在他怀中。“可这是一个很大的问题，没有哪个国家会考核想当父母的人，不合格的人不允许生孩子。‘妇女和儿童权益‘，比起来我更侧重儿童权益。你要知道，美国每年有二十万孩子遭受虐待，而你们的儿童福利机构非常的复杂，并且居然不是政府所有，我觉得很奇怪。” 这确实很奇怪。肯尼思对此没有明显的感受，是他压根不会关注这些。他小时候皮到上天，杰姬还用马鞭抽过他，但在他看来，熊孩子捱顿马鞭不能算“虐待”。真正的受虐待儿童要么瘦得皮包骨头，要么遍体鳞伤，要么就像张文雅小时候那样，饱受精神虐待，但精神虐待又很难认定。 总之，张文雅出于自己的亲身经历，想要为儿童谋福利，这很好。 “你知道你想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他温柔的说：“政治的最大优越之处在于权力，你想做的事情需要极大的精力和努力，还需要背后的支持。而刚好，我有能力支持你。” 这话她喜欢。 她喜欢他自信的模样，喜欢他笃定又诚恳的说有能力支持她，他肯定会做到。 * 肯尼思勉为其难的同意跟她一起写暂名为《纽黑文五天五夜》的书，他不是真的认为自己的写作能力“不怎么样”，而是认为这是他应该做的，媒体也以报道相应重大突发事件的强度进行了连续追踪报道——好吧，或许是更全面、力度更大的报道——所以他觉得没有什么好写的，他每天做的事情就是那些，并没有什么特别了不起。 他时常不能理解群众对他的疯狂追逐，没错，他知道自己是特别的，母亲一手将他打造成美国最特别的孩子，长大后成了美国最特别的男人，他有很长一段时间希望自己只是个普通人。张文雅曾经温柔的嘲笑过他的奇怪想法：一出生就在罗马的人希望自己没在罗马出生，这多招人恨呀！ 现在，他想明白了，自己应该利用好自己的身份和名气，成为一个伟岸的人，一个在历史上留下自己足迹的人，就像他的父母。他对自己之所以决定从政的原动力十分清晰：如果他执意想做个“普通人”，张文雅的眼里不会看到他，他也无法去跟查理竞争；查理或许不能像他一样从最高层面支持她，但查理有钱，也乐意为她花钱，他的财富没法跟查理的财富相比，感觉就没啥底气。 他不太喜欢“政治”，因为政治太重要了，不能被政客把持。张文雅问他，如果国会里都是政客，都想为自己谋利益，那么你还觉得这个国家有前途吗？为什么你不能合理运用自己的名气与支持率，成为一名有良心的政治家呢？就像泰德叔叔，经过中国媒体对泰德叔叔的报道，中国群众开始称他“参议院良心”，有时候是“美国良心”，他觉得中国群众很有意思，居然会关心大洋彼岸的美国，“良心”这个词表达的意义也很有趣。 中国媒体对于此次耶鲁法学院爆炸案进行了实时同步追踪报道，中媒与中国群众非常关注此案，张文雅的病情也第一时间追踪报道，非常关切。中媒照例批判了资本主义美国“太乱”，忧心张文雅会成为某些人的攻击目标； 对肯尼思议员在此案后续的现场表现给予了充分的肯定，处理一桩举国瞩目乃至可能是全球瞩目的紧急事件并不容易，现场指挥要有大局观，还要能服众，肯尼思太年轻，纽黑文市长、康州州长都比他年长，很容易陷入“有名无权”无法指挥调度下面机构的境地。 幸而肯尼思的表现极好，中媒一片夸奖，中国群众也觉得拥有漂亮脸蛋的中国女婿终于显示出了除了脸之外的实力。 《天涯－时事－肯尼思这次要飞啊！》 本次爆炸案小肯尼思表现上佳，他刚宣布要参选宾州参议员，马上就出了耶鲁法学院爆炸案，老克又授权给他全权处理，可以说是天时地利人和，民主党看来接下来一定会全力支持他这个政界金童。 从党内来说，他是寄予厚望的总统之子，人气极高，知名度极高，民主党内现在没有能跟他一较高下的人选，又如此年轻，我看他担任一届参议员之后可以试着竞选副总统了。 一楼：楼主太保守了！格局大一点！ 十四楼：副总统没意思，没有实权，要竞选就是总统，他爹当年也没当副总统，我看行！ 第433章 第 433 章 三十三楼：小肯尼思跟白宫的差距,只缺一个普利策了。 三十五楼：还缺一个好老婆。 五十六楼：他们美国人能让他娶个中国姑娘吗？感觉悬。 六十楼：咱们中国姑娘怎么了？我们文雅又漂亮又有钱，还是高学历，要我看，是我们文雅亏了！ 六十二楼：啥年代了！自由恋爱懂不懂！他们老美不是最不讲啥门当户对的吗？ 八十九楼：不是相貌和钱的问题好吗,是意识形态问题！他们民主党希望红州翻蓝,但不希望星条旗蓝条翻红。 九十一楼：楼上想太多。 一百楼：歪楼了歪楼了。还是看看这次耶鲁事件能给他俩带来多少政治资本吧。 一百三十三楼：还可以等待张姐下一本书会不会写耶鲁爆炸案。 一百三十五楼：绝了！我也想看！ 一百三十六楼：想看。 二百二十二楼：想看+10086。 二百五十楼：想看+身份证号。 * 中国媒体几乎不提张文雅这个“中国古王朝王室后裔”在欧美一度成为热议话题的事儿,是觉得咱们国家压根不承认什么“皇室后裔”，美媒爱吹什么“美国王室”纯属美村土老帽没有历史没见过世面，咱们社会主义国家可不兴这一套。 倒是很乐意提一嘴小肯尼思的“美国王子”,高大英俊的肯尼思也不愧王子之名，从政后表现越来越突出，在中国媒体上一直备受关注。中媒对肯尼思的关注反馈回美国媒体，美媒颇为矜持的表示,我们的王子确实是天之骄子，很高兴你们中国群众也跟我们一样喜欢他。 中国媒体也一直跟进张文雅的婚礼进度，要是按照之前她和查理回国举办了中式婚宴，跟肯尼思结婚没理由不回国举办中式婚宴,总统之子的排面必须有。 他俩结婚对两国都是大事，咱们国家慷慨出借的一对大熊猫不说，美国从企业到普通民众都在狂送礼物，上头程度让中国群众叹为观止。中国企业也很想赶上趟，机灵的已经跑来预定明年五月时代广场的广告位,更机灵的已经来找张晓峰谈股份了。 张晓峰以前听说过有钱人的玩法，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也会成为别人巴结的对象。他甚至一分钱都不用掏,坐等收钱就行。 张文雅之前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不过也不难理解,其实就是变相送钱给她用,属于商界潜规则。 别人的钱不好拿，她也不认为自己牛到什么都不怕的地步。 她的想法很简单，不懂的事情不要掺和。张晓峰这人能在三十岁就跑去上海混，还混得不错，大财没有，小康有余，就是出于谨慎。他也觉得上赶着的钱不好拿，当了股东要担责任的，他现在不差钱，足知常乐，不想找事。 * 这次张文雅“失忆”后对她的最大好处是肯家全家都吓坏了，决定不让她为了婚礼的事情操心，不要用琐事让她烦恼。埃塞尔婶婶亲自接手了婚礼的筹备工作，卡罗琳协助，带着三名婚礼策划忙个不停。 婚礼上的琐事多得不得了！ 现在就要定下的东西非常多！比如婚礼上需要的花卉就多达十几种，从新娘捧花、新郎襟花，一直到礼坛上的装饰花卉，以圣帕特里克大教堂的座位之多，光是用在教堂装饰上的鲜花就要多达几万朵。 现在就要去订鲜花了，尤其是刚开始培育的“阿妮娅”月季，英国园艺大师说可以提供三千朵“阿妮娅”月季。另外还要订一万朵黄金盛典，一万朵白玫瑰和白月季。 两件婚纱要派人紧盯设计师的制作进度，务必确保婚礼之前能做完。 其他婚礼服挑选了整整两打，二十四件，张文雅实际是穿不完的，不过确实需要这么多，有一半是备用礼服，以防万一有什么状况需要临时更换。 婚鞋是JimmyCh的，订了一打。 卡罗琳甚至为他俩挑选好了新婚之夜穿的睡衣睡裙，弟弟相信姐姐的眼光，张文雅也不介意有别人代劳，还要卡罗琳别告诉她，她也想有新婚之夜的惊喜呢。 卡罗琳忙活的更起劲了。 姐姐是个好姐姐，有时候显得有点过分关爱弟弟，但也没有做的很过分，不会管得太多。在没有姐姐、哥哥又极度不靠谱的张文雅看来，卡罗琳就是她想要的温柔姐姐，她一点也没有感受到肯尼思说的“姐姐很凶凶”，反而觉得卡罗琳很温柔，善解人意。 她和戴安娜·瓦伦蒂诺也一直有联系，戴安娜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跟查理离婚，但本能认为肯定是查理做错了什么事情，也是没谁了。戴安娜的工作主要是救助被家暴的妇女和儿童，干了七八年，居然一直还很有热情。相比之下，格局比卡罗琳大得多，心怀天下。 卡罗琳大概因为从小便暴露在媒体的镜头下，对任何需要出头露面的事情都没有什么热情，要不是弟弟出来竞选，她是不会主动想要从政的。 说到底，还是现在肯家未倒，有泰德叔叔这个门面担当在，还有对肯家非常友好的现任总统在，卡罗琳活到四十岁，从来没有遇到困难，也就想象不到，现任总统离任后，下一个总统可不一定是民主党；就算是民主党的总统，也不一定对肯家友好；泰德叔叔去世后要是没有第三代接上，肯家可就要一落千丈了。 说到底，姐弟俩其实都没有被现实毒打过，才会如此天真。这一方面是他们本性善良，一方面也说明杰姬将俩孩子都保护的很好。 好，但又不好。 哈佛的同学们都说肯家还能不能是第一政治豪门就要看小肯尼思的了，他要是从政，一切好说，就算不当总统，当个州长也行，纽约州、麻省随便挑吧，两州都会热烈欢迎。但要是小肯尼思坚持不从政，泰德过世后，肯家恐怕要没落了。 * 肯尼思对婚礼的劲头稍微减退了一点，埃塞尔婶婶嫌弃他直男审美无事忙，要他别管了。他只好把无处安放的热情放到即将到来的考试周和圣诞假期上。 考试周在十二月的第二周，他从十二月起就没有回华盛顿，请了假到纽黑文陪未婚妻。 考前突击也是很重要的，美国这样的案例法国家，法学院学生除了法律条款之外还要看一大堆案例，还要活学活用，压力贼大。所以有一种说法，能在法学院顺利毕业且能考过律师执照的，都是聪明人，精英中的精英。 法学院学生最爱听这种话。 张文雅抱怨法学院的考试周太紧张了，总觉得怎么准备都不够，考前担心，考完了还在担心。 肯尼思不懂，“你紧张什么？” “你不懂！我现在不能考的不好，低于全年级百分之十是不可思议的事情。太难了好吗！”成为名人最不好的一点就是你不能比别人差劲，包括考试在内。 他暗笑：确实，她现在是法学院的明星学生，别人——学生和教授——都看着她，也许还有两亿多美国人、十一亿中国人，她不能“失败”。 他也暗自叹息：现在，她也品尝到了他从小到大都有的压力。 “别担心，不会考砸的。有我帮你，不懂的就来问我，我要是无法解答，也一定能找到为你解答的人。”他温柔的安慰她。 真是笨蛋！愚蠢的直男！ 张文雅不想理他了。 她戴上耳机，看书。 肯尼思没说话，在一旁陪着她，自己拿了一本书看，准备好随时解答她的问题。 他不为考试周担心，还觉得她的担心有点多余，要他看，未婚妻妥妥学霸，也很有自己的想法，又很会考试，完全没必要担心嘛！他现在想的更多是圣诞假期，他俩圣诞假期要去中国——想到去中国，便想到中国签证，中国签证有效期一年，他总是及时申请中国签证，以便可以随时陪她回中国。 想到签证，自然想起上次她不知道把他的护照怎么样了，是藏起来了还是扔了或者烧了，以她的性格，很有可能是烧了。他在埃及的时候忘记问了，她也没说。算了，没什么好问的。 这次回去她是去视察学校，会有些应酬，这没什么，他能应付。他主要是想敲定他们的中式婚宴的事情，她和查理结婚都在中国举办了婚宴，他必须也有一场盛大的婚宴，不然她的亲戚们会搞不清楚到底谁是她的丈夫。 张文雅对他说中文的“丈夫”的意思是“一丈之内才是夫”，他要是离开她一丈以上，就不算她的丈夫了。 他不相信，特地去问了以前的华裔同事。那个华裔同事乐了半天，问他是听谁说的。“丈夫”其实指的是身高，跟距离没有关系。 肯尼思弄懂“丈夫”的释义后觉得很有意思，中文里“妻子”的释义也很有趣，“妻子”实际是妻与子的合称，“妻”是名词，也是动词；中文一字一义，“夫”才是husband，那么“丈夫”的意思是身材高大的夫，也被统称为成年男人。 第434章 第 434 章 张文雅有属于自己的幽默感,跟美国式幽默很不一样，大概这就是“文化差异”吧。 他若有所思，想着那个可恶的查理曾经给他打过这么一通电话，问他知不知道中国古代皇室跟欧洲古代王室有什么区别。 有什么区别？他浑然不知的反问。 查理于是十分得意的说,中国古代帝王是“一夫一妻多妾制”,唯一一位女帝武则天是有男宠的,并且不止一个男宠——大概就是情人的意思——这才是中国古代封建皇朝的特色。 查理当时怎么说的？他说他不介意成为阿妮娅女王的情夫。 肯尼思：快滚！ 查理现在基本上不在他面前提到张文雅了，但偶尔还会贱兮兮的放点屁话刺他，他从来没有告诉张文雅。 这是男人之间的事情,查理不过是不甘心输给他，失败者的哀嚎罢了。查理越是不甘心，他就越是得意：这场“战争”最后的赢家是他！ * 张文雅抬头看他，见他奇奇怪怪的面带微笑,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他也抬眼看她，见她也正看着他，便向她微笑。 她喜欢他们之间的这种默契。 不知道为什么,她看着他的时候，要么他正在看着她，要么过不了多久他就会转头看她，似乎他们之间有什么微妙的“心有灵犀”。听说，真心相爱的恋人总是这样。 其实,是因为相爱的人总是想看到对方的脸吧。 “情人眼里出西施”说的就是这种状态。 只是看着他，便心花朵朵开。 他一直叫她买公寓就买个大一点的,不然怎么住得下两个人,她不想理他。美国公寓根本不小,纽黑文公寓也有一百平方米呢,怎么就住不下两个人了。他还是嫌小，但他还不是乖乖住进来。 衣柜里渐渐挂上他的衣服，强行占据了一半衣柜，并且有越来越多的趋势。 一来就检查衣柜，把他认为的“旧衣服”全都扔了，他的概念是衣服顶多只能穿一季，洗过几次的衣服不配待在衣柜里，就连夏天的T恤也是如此，顶多多洗几次吧。 扔了“旧衣服”，又在衣柜里挂上给她买的新衣服。 她现在的衣服多到穿不完，怎么会需要他花钱买衣服呢？还不是他就想给她花钱。 “花钱”本身就很让人愉快了。 张文雅也喜欢送他礼物，不差钱的人花钱是获得愉快心情，而不是维持温饱。她今天才送了他一块手表，他现在就戴着呢，开心得不得了。 男人，真好哄。 * 管家古迪先生觉得女主人的纽黑文公寓小得不像话！当时她只是买来暂住三年，没有想过会有个包括管家在内的服务团队。 管家先生老觉得自己没有用武之地，女主人的住宅很多，但没有一间是达标的，需要的人手不多。女主人也不怎么举办宴会，他到现在也没有机会对女主人展示他操办宴会的能力。 他现在只能把希望放在刚画完设计图纸的弗吉尼亚庄园上了。 纽黑文公寓太小，也没有花园之类，安排两名女佣都有点浪费。女佣住在别处，每天过来工作八小时，打扫卫生、洗衣服；三餐有厨师服务，他俩在纽黑文的应酬极少，也不爱总是出去吃饭，既然家里有个米其林级别的厨师，为什么要去外面餐厅吃饭呢。 圣诞假期返回中国，管家、厨师、女佣、花匠、司机都会放假，只有保镖中的两人跟他们一起去中国，爱德华·沃伦带着布鲁克和一名男保镖杰西。 张文雅觉得没必要带保镖，爱德华表示反对，肯家兄弟都是因为没有足够完善的安保措施才遇刺的，这种悲剧不能再次发生。 ——好吧，看来美国人对肯家俩兄弟之死真的是十分沉痛了。 * 考试周紧张的结束了。 因为之前爆炸案的缘故，耶鲁大学全面加强了安保措施，校警翻倍，警车二十四小时不定时巡逻；还因为法学院大楼三楼地板被炸出两个大坑，法学院大楼在爆炸案后便全面关闭以彻底维修，法学院学生最近一个多月都是去别的院系大楼上课、考试。 这是一个特别的学期，那名受伤的耶鲁学生杰克·鲁滨逊不幸的并没有死，于是政府还得负责为他支付医药费用。度过了危险期后，政府将他关押进看守所，在看守所监狱里养伤。 杰克的犯罪事实清晰，但康涅狄格州州检察长担心被告律师会把罪责全推到被当场击毙的同伙头上。州检察长想把此案办成铁案，耶鲁法学院爆炸案伤者人数很多，群情激愤，杰克·鲁滨逊不死不足以平民愤。 此案还在排期待审，最快也要到明年四、五月份才能开庭，到时候美国群众不一定还会关注此案。 所谓“民意”也是有期限的。 正义也不是每一次都能得到伸张的。 州检察长想让张文雅出庭作证，她是受害者，又是名人，有她出庭，媒体关注度一定极高，也会间接影响陪审员。 张文雅对当证人居然……还挺跃跃欲试的。她不是美国公民，不能当地区检察官，现在体验一下当证人的滋味，也好切身体会美国的司法体系。 她并不同情杰克，犯罪分子的目的是伤害他人，就因为你对现实不满？一个正直、善良的人不会想到伤害别人，我管你是不是童年不幸饱受虐待或者别的什么，你的过去跟你的现在没有关联，犯罪就是犯罪。 * 纽约，天气阴冷，傍晚，开始下雪。 “会不会下大雪？天气预报怎么说的？”今天考完最后一门，他俩返回纽约。张文雅担心下大雪机场关闭，无法按时返回中国。波音的“女王一号”和湾流的“阿妮娅号”都停在JFK机场。 “天气预报说有大雪，或许我们应该去波士顿，可以先到芝加哥，转机去上海。” “波士顿没有下雪吗？” “现在没有雪。华盛顿也没下雪。” 她懊恼的问：“你怎么不知道今天纽约要下雪？” “抱歉，我忘了关注天气预报。我们现在开车去波士顿或是费城都可以，你说去哪里？”肯尼思好脾气的说。 “去波士顿吧。不过最好再看看波士顿的天气预报。” 波士顿现在没有下雪，但天气预报说九点以后或将下雪。 又去查费城的天气预报，费城纬度稍低，今晚没有雪。 于是决定去费城，费城没有直飞上海的航班，不差钱的话无所谓中途转机。 但他俩刚拖着行李箱出门，雪势猛然增大，很快，地面堆积起雪花。 “能走吗？”张文雅焦虑的问娜塔莎。 娜塔莎在心里迅速判断一番，“走是能走，但可能走到布鲁克林雪会下得更大，我们没准会堵在高速公路上。我建议下雪天不要出门，暴雨暴雪天气都很极端，为了安全起见，你们应该留在家里。要是真的下起了暴雪，你们还要查看食物。” 张文雅皱眉：纽约其实经常会有小型的暴风雪，上次的超大暴风雪是1996年，当时纽约冻死十几人，气温低至零下二十多度，数千人滞留机场，高速公路上也堵了上千人，不信邪非要在暴风雪来临的时候出门的人得到了教训。 都说水火无情，水的另一种表现形式就是雪，雪也是非常无情的。 两个人又拖着行李箱回了家。 娜塔莎跑去附近超市狂购了一番，有经验的纽约市民也已经在大抢购了。 管家今天放了圣诞假，中午就坐飞机回了伦敦，此时正在大西洋上空飞着。 因为他俩原定明天要飞回上海，冰箱里的食物不多，只够两天的；储藏室里倒是有不少食物，因为张文雅是中国人，还囤了五十斤大米，其他蔬菜罐头肉罐头有一些，还囤了两盒金华火腿，一些橙子和柑橘。 张文雅先去清点了储藏室。 管家做事十分细致，储藏室里有表格，一样一样登记清楚有什么物品、有多少，算一算，两三个人吃的话，够吃二十天。 这么大一个纽约市，也不可能冰封二十天，96年那么大的暴雪，也只用一周便恢复了正常运转。 张文雅在中国的时候没有经历过暴风雪，96年的暴风雪让她见识到了纽约大暴雪的厉害，当时她只觉得纽约市政还挺训练有素的，持续时间长达二十四小时的暴风雪停下之后立即开始出动铲雪车，并在路面上撒盐化雪，当时纽约市政在路面上一共扔了两万多吨化雪盐。 她想着96年的大暴雪，想到管家做事非常细致，应该会关注天气预报，也应该会提前告诉肯尼思或是她，为什么管家没说？ 第435章 第 435 章 张文雅已经自动脑补007, 耳边同步响起007主题音乐。 不怪她，实在007这个文化输出太成功了。爱德华·沃伦已经为管家做过背景调查，管家就是个管家, 愿意当管家的人都有点强迫症, 个性也比较拘谨, 有责任感。所以应该不是管家没有告诉他们会有大雪, 而是这场大雪来得非常突然。 天气预报并不总是准确。 果然，上楼打开电脑上网看看最近几天的天气预报，都认为最近不过是多云阴冷，压根没有预报会下雪。 厨师和女佣也已经放假，这几天只有娜塔莎陪着他俩。 爱德华·沃伦和男保镖杰西应该在机场等着他们的，打电话给爱德华, 说他俩已经在机场了, 机场这边雪已经下得很大, 可能马上要关闭机场。他问他们出门了吗，没有, 很好, 留在家里别出去。有什么事情需要外出的, 就叫娜塔莎出去办。家里食物应该很充足, 待个一周乃至两周也不是问题。 张文雅想着没有女佣的话有点艰难, 不是她艰难, 是肯尼思这个大少爷会过得很艰难。 考验自理能力的时候到了！ * 雪继续下。 大朵大朵的雪片纷纷扬扬，张文雅在纽约才第一次见到了所谓“鹅毛大雪”到底是什么模样的：团团絮絮，雪花因为过于密集而汇聚成团, 又相对较轻，于是飘然而下，落在树叶上、灯柱上、地面上。 地面已经堆积成白茫茫的一片。 她上了楼顶, 担心玻璃温棚会受不住骤降的气温而破碎，要是那些玫瑰和月季因而冻死，怪可惜的。96年那次大暴雪持续了整整一天，半夜气温降低到零下三十度，冻死的几十个人几乎都是没有及时找到住处的流浪汉。 对普通市民来说，只要不断电都还能过，因而96年的冬季纽约用电量飙升。 贫富分化在这种极端天气下显得特别残酷，有钱人坐拥高床暖被，空调壁炉，穷人冻死街头。可谓是二十世纪版的“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暴风雪的意思是有风有雪，联排别墅的楼层不算很高，风势不算大，但这股持续不断的寒风也足够刮得人脸疼，风如刀割。 肯尼思上来了，“怎么在这里刮风？很冷，快进来。” 温暖的大手包裹住她的手，他大惊小怪，“你可真是个傻瓜！白白在这里挨冻！” 一把抱起她，进了电梯。 * “你刚才在做什么？我没找到你。” “我去检查了一下家里所有的门窗，确保它们都关上了并且关的很严实。” “或许你还应该检查一下电路。” “我又不是电工，”他为难的说：“你担心用电超负荷吗？” “有点担心。只开最少的电器吧，空调、冰箱、灯。壁炉能用吗？” “应该能用，但没有多少木柴。你在储藏室看到木柴了吗？” “有一些，不多。”木柴笨重，管家也不会将木柴当成主要取暖用品，顶多就是为情趣或者说情调准备一些，不会更多了。 娜塔莎不知道在哪里，可能也去检查安保设备了。他们从四楼往下，关了四楼到二楼的室内灯，只留下走廊灯不关；空调是中央空调，可以一层一层的关闭，张文雅本想关了四楼到二楼的空调，不过肯尼思说空调全都开着可以保证整栋楼的温度，实际比只开一层要更保暖，就算断电了，也能维持更长时间门的温度。 好像也是哦。 到了一楼客厅，娜塔莎从地下室的影音室上来，她检查了一圈安保设备，确保它们都在正常工作。晚上她会睡在客厅，这场雪不知道要下几天，明天白天要是雪势转弱，她会出门看看路面情况。 * 客厅里开着电视，各家电视台都在播报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雪。JFK国际机场尚未关闭，但拉瓜迪亚机场已经关闭；位于新泽西但距离曼哈顿岛极近的纽瓦克国际机场已经宣布将在晚上九点之后关闭。 纽约市长上了电视，请市民们无事不要外出，待在家中，静候暴风雪过去。 接着是曼哈顿岛的两位国会众议员发表了电话公告。国会议员不是行政官员，这种突发性自然灾害原本轮不到国会议员发表意见，就算要发表意见，通常也是善后阶段。但上下曼哈顿的国会议员姓肯尼思，纽约群众都想听听姐弟俩的声音。 卡罗琳昨天便拖家带口的回了海恩尼斯港肯尼思大院，成功躲过暴风雪。她声音柔和，很能安慰人；而且只听声音的话，她表现的会更好，人们很难发现她是个极易害羞的人。 “曼哈顿市民们、纽约市民们，你们好。 目前，纽约市正在经受一场突然的暴风雪的袭击，预计今晚气温将下降到零下二十度。不到四年前纽约市曾经经受过一场严重的暴风雪灾害，损失巨大，许多人冻死在街头，更多的人经历了本不该经历的痛苦。 我恳请所有市民尽可能的留在家中，准备好应付突发情况，尽可能的穿的保暖，不要仓促出门抢购食物，一切以纽约市政府的通知为准。 谢谢大家。 愿上帝保佑你们，愿上帝保佑纽约市。” * 肯尼思在二楼书房发表了电话公告，内容跟卡罗琳说的大同小异，都是套路。他嗓音醇厚低沉，听上去老练又颇为轻松，别人听着不知道怎么样，张文雅听着很有安全感。 可能是市政厅认为光是市长喊话还不行，必须要两位肯尼思议员出面。美国人不怎么有组织性纪律性，管你外面是下雪还是下刀子，我想出门，谁能拦我？ 人口越多越难管理，不论什么国家都是如此。 张文雅在厨房做晚餐，娜塔莎打下手。肯尼思先是坐在客厅里当了一会儿看报大爷，进了厨房，问有什么需要他做的吗。 “不用，你去客厅坐着吧。”张文雅忙着切菜，头也不抬的说。 肯尼思并没有走，而是站在料理台对面看她切菜。 她切菜的手法跟专业厨师几乎一样，切的又快又好，看着就很爽心悦目，有一种规律的美感。 “怎么？切菜有什么好看的？”这人好奇怪呀。 “我能在这里看你切菜看几个小时。” 尽说傻话，谁会切几个小时的菜呢？ “晚上想吃什么菜？” “你做什么我就吃什么。”他乖巧发言。不做事的人不许多提要求，这是他总结出来的经验。 算他识相。 今晚做香煎三文鱼、虾仁涨蛋、清炒时蔬、蔬菜沙拉，玉米蘑菇浓汤，主食米饭和面包。 蔬菜不宜存放，要尽快吃掉。 储藏室有面粉，厨房里有厨师机，可以揉面，还有烤箱，可以自己做面包，顿顿吃面包也能撑上一两周。 今晚吃的是稍早之前娜塔莎在超市买的普通面包，不够香，也不够软。 肯尼思有点嫌弃，只吃了一口面包便放下，改吃米饭。 张文雅暗自摇头：大少爷！超市里的面包怎么就不能吃了呢？ 吃过晚餐，娜塔莎主动收拾了餐盘，放到洗碗机里。 * 大雪纷飞，一直下个不停。 “是不是又要下一整夜？”张文雅不喜欢下雪，下雪天很冷。窗外白茫茫一片，雪花密集，风又大，雪片乱舞。 “大概吧。”肯尼思走到她身后，手臂抱住她的腰。 “你小时候常住纽约吗？” “住了几年，然后去了欧洲，不过也是欧洲——美国两边跑。” “我忘了，你对我说过你的继父吗？” “没有。”他简短的说：“他不是什么好人，别提他。” 坊间门传闻，希腊船王对狗仔队通风报信，让他们去偷拍正在他的海边别墅度假的杰姬·肯尼思，因为是私人别墅、私人海滩，杰姬不拘小节的半|裸出入，于是，前第一夫人的裸|照登上了美国色||情杂志《阁楼》，引发全美的轩然大波。 此事一出，对杰姬的影响不得而知，她的一对子女颇是为难。 “是奥纳西斯做的吗？” 肯尼思先是皱眉，随后说：“这件事情很无聊。” 那么确实是奥纳西斯干的好事。 很多人都说杰姬一生结婚两次，先嫁贵后嫁富，人生赢家，但剖开外表的光鲜来看，第一个丈夫死在她身边，第二个丈夫为了她的名气跟她结婚，又何尝不是一个人所能经历的最大痛苦呢？ 再换一种说法，是成为全世界都知道的名女人，但人生经历跌宕又坎坷，还是做一个默默无闻的普通女人，人生无趣？ 杰姬的一生足够精彩，也许，这正是她想要的生活吧。 “杰姬对你说过她怎么评价奥纳西斯吗？” 肯尼思又皱眉：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他思忖片刻，“她说过一点，奥纳西斯或许不是什么坏人，但他肯定是有目的的，他做任何事情都有目的，母亲说他是个天生的商人，对他——评价不高。” 杰姬会跟船王结婚，当然看中他的钱，难道看中又老又矮又丑的男人？所以这对夫妻真的很有意思，典型“各取所需”式的夫妻。 第436章 第 436 章 据说奥纳西斯开始走离婚程序, 但还没有办完离婚手续便一命呜呼，可以说“死得其所”。杰姬再次成了寡妇，拿了两千五百万美元的“遗产”, 回了美国。 七零年代的两千五百万美元是什么概念？是普通人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 当然, 杰姬也从此被视为“不祥”之人, 原因是她和船王结婚后没几年，船王的儿子飞机失事而死，船王失去了男性继承人, 伤心欲绝。船王原本身体健康, 六十九岁便挂了, 震惊欧美——美国倒是喜大普奔的, 不是为了他娶了前第一夫人, 而是因为他的油轮在跟美国油轮和石油企业抢生意。 肯尼思沉默了一小会儿。 “母亲……曾经憧憬过爱情, 和父亲结婚的时候，她比你还年轻。她以为找到了深爱她的男人，她也爱他，但没多久她便深深失望。作为她的儿子，我为她感到难过, 也为我的父亲……感到羞愧。” “你不是他。” “我绝不会成为他。” 这话他很久以前便说过。他会小心避免成为他父亲那样的风流渣男，杰姬也会教育他……不过想想，杰姬要是活着，他还是很难找到合适的妻子…… 杰姬这个男宝妈一定会认为自家的好大儿天上地下找不到第二个, 谁家的小姑娘都配不上儿子。但像米兰达或是苏珊、艾普尔这样的商业豪门又会觉得小肯尼思空有名气，别的啥也没有。简言之就是她看得上的儿媳妇很可能看不上她的好大儿，他喜欢的女孩她又看不上。 绝了。 美媒现在整天拿她跟杰姬比较，赞她是“杰姬第二”，她心里很不以为然, 你们美国人能不能换个说法？好稀罕当什么“杰姬第二”吗？但这话她指定不能说出口。 纽约地理位置其实不好，夏天热冬天冷，隔几年就有暴风雪。张文雅说起庐州现在冬天越来越热，河水很少会结冰，她在庐州住到十八岁，暴风雪只见过一次。相应的就是夏天也越来越热，三十八摄氏度以上的夏日气温也不少见。 肯尼思的夏日是海边度假，是游艇和帆船，她的夏日是泥塘里摸鱼摸虾，每次都能带回家一盘菜。她刚有灶台高就学会了做菜做饭，头几年没有电饭锅，要用煤球炉做饭，饭不能夹生也不能做糊，如果做夹生了或者做糊了，季青青也不会打骂她，只是会逼她吃掉夹生饭或糊饭——真的很难吃。 季青青并不管她暑假偷溜出去玩，只要家务活做完就行。她有要好的女同学，带给她不多的童年欢乐。 说的困了，眼皮打架。 洗洗睡觉。 * 半夜，被窗外呼呼的风声惊醒了。 一夜北风紧呀。 张文雅披着睡袍，掀开窗帘：外面路灯依然亮着，大雪已经将路边停着的车掩盖起来，都快跟汽车的高度齐平了。 她惊呆了：这才下了几个小时！ 看看床头的闹钟：现在是凌晨两点多，这场雪下了六个多小时。 “hney。”男人含糊的声音，“几点了？” “两点多。” “还早呢，你怎么醒了？” “你听，外面刮风刮的多可怕！” 真是没见识！ “害怕了？” “有一点。”空调整夜未关，房间里很暖和。 他懒洋洋的下了床，走到她身边，很淡定的说：“车被雪埋起来了。” 说的好像“今晚吃什么”一样。 * 暴风雪一直持续到早上九点多，整整下了十二个小时。 积雪达到一米多，汽车都被埋在雪下。 幸好雪已经停了，市政的铲雪车已经开动，铲雪车推开路面上的积雪，并向道路上抛撒化雪的盐。 昨晚给张晓峰打了电话，说纽约大暴雪，机场关闭，要等雪停了才能走。机场肯定是重点保障单位，JFK机场每天有两三千架次班级起飞降落，关闭一天就意味着至少数千人滞留在机场。 肯尼思忙着打电话，先要确认天气情况，今天是否还会下雪；滞留在JFK机场的爱德华·沃伦打电话回来，说机场正在紧急加班清扫跑道，最快今天下午可以起飞。 张文雅则给纽约的一些慈善机构打电话，询问他们是否有足够的衣物和食物，有没有停电，安排会计师给二十几家慈善机构和救助站转账，她也不耐烦根据慈善机构和救助站的规模进行区分，一律都是捐三万美元。她还有几千万美元没用掉，要是按照一年捐两百万美元的速度，足够捐个四、五十年。 今年她什么股票都没有买入，雅虎势头不减，亚马逊发展迅猛，就在上个月，亚马逊老板杰夫·贝索斯登上了《时代》周刊封面，意味着互联网企业的巅峰。 这个时候，没人看到，或者没人敢说，互联网概念股会有雪崩的一天。 * 纽约的暴雪算不上什么严重的自然灾害，在纽约人看来稀松平常，比96年那次大暴雪差得远了，至少这次冻死的人少得多。 他们这一天仍然待在家里没有出门，到第三天下午才开车去了JFK机场，登上“女王一号”，飞往上海。 从纽约飞到上海有两个方向，一个是往西飞到洛杉矶，加油后再飞往上海；另一个是往东飞往巴黎，加油后飞往上海。飞行时间看是直飞还是需要转机，一般所需时间在十八个小时到三十多个小时都有。如果有专机的话，就是落地后加油和等待机场调度的时间，二十四小时能到上海。 上海到纽约的时差刚好是十二个小时，到达上海是上午八点多。 张晓峰显摆的开了一辆加长林肯来机场接女儿女婿。 张文雅很稀罕，“爸，上哪儿弄了这么一辆豪车？” 张晓峰得意的一笑，“不瞒你说，别人主动借的。这车不错吧？舒服！” 豪车就是豪车，宽敞，座位也很舒适，还有专职司机呢。 “谁借的？” “小严老板。” “哪个小严老板？” “你这孩子！怎么都把人家小严给忘了？严老板的儿子，你还给他家的球鞋拍过广告呢。” 张文雅想起来了，是有这么回事。 “严老板怎么样了？” “破产了。”张晓峰简短的说。 “啊？怎么会破产的？”这倒是意外。 “嗐，他们那种人，心大，什么都想搞，钱太多了，但没有后台，你懂的吧？” 或者是后台不够硬。 她在国内的企业不多，整合成“文雅集团”后，也是要跟当地政府打交道的。她好在没有什么野心，也不贪心，赚了钱办学校，名声极好；再加上畅销书作家的名头，中国人还是喜欢文化名人的，本地政府相关部门搞好关系，这方面有社交牛逼症场面人爸爸帮她，她自己不用烦神。渣爸爸也很喜欢跟领导们打交道，据说，洋女婿们（？）都很得大小领导的重视，张文雅自己还有福斯特糖果的关系，已经在安徽办了好几家加工厂，这可都是领导们的政绩。 严老板不知道怎么倒下了，但小严老板看来混得不错，连加长林肯都买了，这身家怎么不得过十亿人民币？ “小严怎么样？” “他挺好的，他爹倒了，没有连累他，他给老严买了海口的房子，让他过去颐养天年了。” “他还做运动鞋吗？” “做，做的更大了，是个集团了，衣服、鞋子、皮包，都做。他还问有没有可能再请你拍广告，给多少钱都愿意。” 哎，还是中国人实在。 别看现在美国企业拼命给她送东西，还不是看中她带货的能力；但她的问题是不好在美国接什么广告，那就没有逼格了，你是个名人，但不是娱乐明星，不好为商品代言，所以她现在反而不怎么用大品牌的物品，宁愿选一些小众品牌、新人设计师之类。 “我让他用我以前拍的广告，他可以找人重新剪辑，不就是新广告了吗？” “对对，他也说了，你要是不愿意拍新的，最好授权他可以把几年前的广告重新设计一遍。你不知道哦，你之前为他做广告的那两款运动鞋，现在卖的超级好！” 这是可想而知的，他不能用她的照片，但还是可以用文字宣传的，只需要说明是“张文雅定制款”，销量翻个几倍应该不是问题。 “让他去跟我的律师谈。” * 美国现任国会众议员以私人身份到了上海，这事不算个什么事，他档次没到，政府的人也不会来见他。倒是因为要在上海盖高中的事情，张文雅请了上海有关部门的人吃饭，肯尼思作陪。 上海政府热烈欢迎企业家开办学校，还问她有没有想过在上海开办文雅学院的分校。 倒也不是不能，反正不差钱。于是初步说好会在上海浦东建造文雅学院上海校区，至于上海能拿出多大的地皮，等她从庐州回了上海开个会，看看他们给的几块地皮。 在上海待了三天，乘坐“女王一号”去了庐州。 不得不说还是家乡政府格式，居然派了公车来机场接他们，还用的是政府指定用车——红旗轿车，给张晓峰稀罕得不行。 第437章 第 437 章 红旗轿车是中国第一款自主生产的汽车, 基本都是公务用车，要说跟国外豪车比没啥可比性，重点在于是政府公车。 张晓峰特骄傲, 觉得这个女婿不错, 给老岳父长脸了。 住宿也是给安排到庐州市目前最好的五星级酒店古井假日酒店, 总统套房，不过他们不知道他俩要不要住同一间，给订了两间套房。 套房带起居室, 起居室茶几上摆放着花篮和果篮, 现在是十二月, 冬季, 没有什么应季水果, 有些热带水果和温室水果。 之前肯尼思来过庐州几次, 但都是匆匆来去，没有旅游过。庐州说是“旅游城市”，实在也没有什么好玩的，张文雅自己都提不起兴趣。 负责在酒店接待他俩的政府工作人员问他们明天去哪里旅游，本地确实没啥好玩的, 只有包公祠和李府可以去看看，包公祠是本地古代名人的纪念祠堂，李府是近代清朝大臣李鸿章故居，看的是徽派建筑, 别的地方没什么好看的。 张晓峰说：“李府也没什么好看的，最精华的部分都被砍掉了，上次贝大师来咱们市，点名要看李府，可惜, 进去转了一圈就走了，说不好看。” “那后来贝大师又去哪里看了？” “去了三河、西递、宏村。”都是徽派古镇。 张文雅点点头，“要不我们去三河看看吧，三河就在庐州附近。” 工作人员点头，“行，我去安排车。明早八点出发，行吗？” 工作人员十分客气，肯尼思用中文回答：“可以。” 倒是让工作人员十分惊讶。 张晓峰特骄傲的说：“林秘书，我们小肯中文说的蛮好的了。” 林秘书笑，“那好，做我们中国女婿，是要学会说中文。那我不耽误你们休息了。住宿方面有什么事情就找前台，其他事情直接找我，这是我的电话号码。”拿出名片，双手递给张文雅和肯尼思。 * 林秘书走了，张晓峰去了隔壁另一间套房。 “要去旅游吗？”肯尼思问。 “三河挺小的，一天就转完了。你还想去哪里玩？我们中国很美的，要不，去黄山和九华山吧。黄山这个时候是淡季，穿厚一点就行。‘黄山归来不看岳’，说的就是看过黄山之后，别的山就没有什么可看的了。” “评价很高。你去过吗？” “没有。我们一起去呀。”她笑盈盈的说。 那当然是极好的，跟她在一起做什么都是愉快的。 “我还想去桂林看漓江，‘桂林山水甲天下’，不过不知道冬季游漓江会不会不够美，冬季不是丰水期——”忽然被堵住嘴。 一个温柔的吻。 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回到了她出生、长大的城市，有什么不太一样了。前几天她还觉得他俩之间是不是有点老夫老妻了？她甚至有点厌烦。听说恋爱不宜持续太长时间，如果恋爱几年还不订婚，就不会订婚了；订婚后半年还不结婚，大部分未婚夫妇也就不会结婚了，大概是没有新鲜感了吧。 这个问题在他们之间应该也会出现。夫妻生活有什么新鲜的呢？没有好吧。婚前同居是考验两个人是否能住到一起，生活细节是否能合拍，但也很容易产生厌倦，尤其是想到今后几十年可能只能睡这么一个人，就会觉得前途无亮，没有什么期待值。 他的吻技是很好的，坚定的双唇是她喜欢的，不像……那谁一样软绵绵的，没个章法的胡乱亲吻。据说——米兰达说的——一个男人的吻技跟床上运动的技巧是正相关的，接吻很差劲的男人床上运动的质量也不会太高。米兰达说的太绝对啦。 这个亲吻时间不长。很快，他松开她的唇，望着她的双眸，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没说，只是对她亲切的微笑，大拇指擦了擦她红润的唇。 拥抱她的手臂也稍微松开。 她有点心不在焉，反而紧紧抱住他。 于是又低头吻她。 这次，是一个悠长的吻。 * 中午下楼去餐厅吃饭，俩人都换了衣服，张晓峰没说什么。 嗐，年轻人嘛。老父亲一边纠结一边高兴，他俩感情好，是他这个老父亲最高兴的事儿。 女儿长得很漂亮，看着还是像大学生，大概是一直在读书的缘故。他把女儿的文凭看得比天大，总觉得那几亿美元不是钱，她学到的知识才永远都是自己的，别人抢不走。 小肯也不错，高大英俊，器宇轩昂。俩人走进餐厅，几乎所有的人都看着他俩，还小声嘀咕是哪国的电影明星吗？这么好看。老爸心里乐滋滋的。 张文雅没有关注其他顾客都在看他们，坐到预留的靠窗的餐桌边，很快点了菜。 “麻烦快一点上菜。” “好的。两位先生需要点菜吗？”服务员接过菜单，询问两位先生。 张晓峰说：“够了，三个人吃饭吃不了太多。” 肯尼思照例点了酒，没有他喜欢喝的酒，最后干脆点了一瓶法国出产的香槟。 “中餐配洋酒啊？”张晓峰说：“该喝我们的古井贡酒。” 古井假日酒店就是古井贡酒冠名。 “中国的白酒度数太高，伤肝。” “香槟没劲。” “跟白酒比当然没劲。约翰，别喝白酒，度数高的白酒可以点燃，想想看，多可怕！” 张晓峰嘿嘿直笑，“我听说他们爱尔兰人都嗜酒如命，是不是的？” “他戒酒了，一周只许喝一杯香槟。” 戒酒？好好的戒酒干啥？张晓峰琢磨了半天，终于想明白了：他俩还有五个月就要结婚，提前戒酒很有必要！酒精杀精，早点戒酒，这叫啥来着？“养精蓄锐”！ 老爸兴奋得想搓手：看来大孙子为时不远了！ 要说乖女儿今年都二十六岁了，明年二十七岁，也该要孩子了，听说女人年过三十岁再生头胎会很辛苦，早几年生了，恢复的也能快一点。他们老外三十多岁生头胎感觉没啥，那是因为骨骼不一样，他上次听谁说的来着，老外骨架子大，女人骨盆大，生孩子跟下鸡蛋似的，不费劲；中国女人骨架小，所以生孩子胎儿要是过大，就得剖腹产比较稳妥。 要是因为生孩子肚皮上拉一刀，那多疼呀！老父亲到底舍不得。女人不易，他当丈夫的时候没有多大感触，两个孩子出生的时候也不觉得孩子他妈有什么难的，女人嘛，谁还不生孩子呢？但现在想到他的女儿也得遭受生育的痛苦，就觉得心尖尖都在发颤。 唉！ * 庐州之行很圆满。第二天去三河古镇玩了一天，回来后的几天先去看了文雅学院和文雅国际学校的建筑工地。文雅学院已经封顶，正在内装修；外面道路、绿化也都搞的差不多了，订做的桌椅、床铺、书桌等等过了春节后将会陆续运来，这部分不仅是文雅集团的工作，本地市政府也承诺会派专员紧盯，务必保证四月份验收合格。 文雅学院明年夏季要参加暑期招生，各项手续已经办妥，也上报给教育部了，明年本科一年级招收新生一千人，专业若干，国家补贴若干万，主要以奖学金的形式发放。 政策方面全面倾斜，只要是政府能给的优惠和补贴，政府全都为文雅学院争取了；第一年只招收一千人是因为刚建校；名额会逐年增加，预计第二年一千五百人，第三年两千人；第四年或许会增至两千五百人。 相应的就是宿舍楼和教学楼还要继续增加，目前文雅学院正在修建第二期宿舍楼和教学楼，第三期工程也将在明年春节后开始。 文雅国际学校是另一个大工程，也要分期完工，第一期先修建小学，第二期修建初高中，第三期才是幼儿园，全都是住宿式管理，对员工的要求也会很高，对老师的要求更高，小学教师要求全国重点师范大学本科生，初中要求硕士毕业，高中就要要求博士了。 好家伙！学校还没有建成，教师标准先卷起来了！ 不过以将来国际学校的高昂学费，博士当老师也是应该的，不算过分。 本地政府不能给私立学校老师以体制内的教师编制，但允许参与本市教师体系等级考试，优秀教师、三二一级教师、高级教师等职称跟公立学校一样，这个职称考试是考过之后终生有效，跳槽有效，还能以此加工资，所以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预计小学会在2001年秋天开始招生。 * 张晓峰成了张校长，非常得意。 中国人崇拜知识，“张校长”的逼格比“张老板”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张校长有自己的小圈子，整天捧着他，很多事情已经不需要他自己出手，自然有人上赶着帮他排忧解难。 比如，宁女士。 第438章 第 438 章 宁女士失心疯, 造谣中伤张文雅，张晓峰气得够呛。这种话十分恶毒，被中伤的女孩又不可能自辩, 自辩并没有什么卵用，只会让人白白看笑话。宁女士精通造谣的真谛, 但没有想到后果, 张文雅已经不是当年简单“有点钱”的女孩。 父女俩想讲点悄悄话有的是机会，张晓峰不太想多说这种狗屁倒灶的破事，只简单讲了一下宁女士的遭遇：因为宝贝女儿不让对小谢出手，那简单, 谢家还有一个大儿子呢, 谢伯铠无端被连累, 赶紧弄明白是为了什么, 恼火得快要吐血，回家跟老娘大吵了一架，吵完跪求老娘不要在外面胡说八道，这次只不过是卡着他不能提升，调去上海下面的县里, 明升暗降, 体制里有的是办法让你表面光鲜、内里叫苦不迭；下次就不知道到底要怎么样了，求老娘为了儿子的前途, 闭上嘴！ 宁女士这边当然也不能不痛不痒的就过去了。这种老娘们最看重的只有两样东西，一样是好大儿，一样是钱，整谢伯铠的同时，有人给宁女士下了套，骗走了她的五十万积蓄。谢伯铠来找老娘算账的时候, 宁女士刚知道被骗了，正为了被骗犯心绞痛。 这下双管齐下，宁女士气得病倒了，这几天正住院呢。两个好大儿都去医院看她，大谢要小谢快点相亲找个姑娘结婚，不要还惦记张文雅。俩儿子都知道是老娘乱说话惹的祸事，人家只是骗走她的钱，没把他们老两口住的房子也骗走，已经算是网开一面。 谢家俩兄弟到底说了什么，老张也不是太清楚，只是听人反馈，老谢马上托人给小儿子相亲找媳妇，老谢家没啥钱了，但小谢自己工作不错，在体育局当个小领导；大谢也是公务员，家庭条件是还可以的。 小谢今年十一岁，在上海妥妥属于大龄单身青年，他单身至今一半原因是因为找不到能跟张文雅相比的妻子人选，另一半还是宁女士的功劳。别人一听，哟，前女友是国民闺女张文雅都要被准婆婆嫌弃，百般看不上，谁还敢给她儿子介绍对象？那么漂亮都瞧不上，哪家小姑娘不是娇生惯养爹妈宠大的，谁好去你家里当受气小媳妇？不要搞错了好伐？现在漂亮小姑娘金贵着呢！ * 张文雅听说书一样听的乐呵。 有点意思了。 肯尼思姐弟从小过的其实就是这样的生活，生活里有什么困难，多得是人为他们摆平，小事别人主动帮他们摆平，大事会有杰姬出头，姐弟俩因此一直被保护的很好，也就是缺乏生活的毒打。姐弟俩都习惯了“万事顺意”，已经不觉得这有什么特别的。 这事张晓峰不让她跟小肯说，是担心小肯想多了。嗐，她不想告诉未婚夫是觉得这事很可笑，压根没必要让他知道，他知道了又能怎么样？这又不是在美国。 现在，她有点体会到肯尼思从小过的是什么生活了。 现在，国内有关部门应该不会让她过的不开心，宁女士的造谣诽谤甚至都不需要有关部门出面跟宁女士“谈话”，让宁女士的好大儿跟自己老娘沟通会更好，还让人挑不出毛病来。毕竟要是领导直接找宁女士谈话，宁女士也不够那资格，而且也有以权压人的嫌疑，不太好听。 总之，事情解决了，都没让张晓峰自己出手。宁女士想来再也不敢屁话，最好再让她的“老姐妹”们知道她被骗了全部积蓄的事儿，五十万在现在真是不少钱呢，工资调整也就是这几年的事情，宁女士挺能攒钱。宁女士好面子，诋毁别人家的小姑娘不会丢脸，被人骗了五十万，那妥妥就是脑子不够用，太蠢，要被老姐妹嘲笑到死。 经手人做事也非常漂亮，这笔钱骗到手，转手便捐给了中国妇女儿童基金会，捐款是有收款凭证的，这张凭证随后便给了张晓峰。 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嘛，挺好。 至于小谢，前几年他俩在达拉斯见过一面，小谢没等到她签售完毕就走了，是个聪明人，知道他俩没有可能复合，果断走了。她对他没有什么怨恨，要说起来，小谢让她第一次知道了被爱的感受，为此她很感激他。 但也只是如此了。 她倒是想过为什么自己如此倒霉，宁女士是个男宝妈，杰姬也是个男宝妈，怎么这些女人有了儿子顿时两样了？怪不得古话说“媳妇熬成婆”，婆婆心理要不得。她以后准不会这样！ * 看过学校，又去盖了一半的雅苑看了一圈。 雅苑目前还看不出来什么样儿，只能看出来建筑质量非常的好！ 本地少水，贝大师设计了水池景观，小贝亲自去几个著名的景观石产地挑选石头，水池已经修建完毕，只是还没有水，现在也看不出来效果。 雅苑占地很大，有人工山丘、人工水池，水池中修建廊桥，曲径通幽，想必建成之后一定美轮美奂；还有宽阔的人工草坪，足够几百个孩子在草坪上撒欢打滚；地下车库，网球场，室外泳池，室内泳池，总之国外豪宅有的都有。 外观也有了轮廓，主屋不高，也就是层楼，有独立的佣人楼，设计的很精巧；甚至还有马厩！ 肯尼思对雅苑没什么感想，他见过的豪宅多了去了，不觉得有什么稀罕。 张晓峰却乐得不行！这可是他几年前做梦都想不到的！女儿有出息，赚了大钱，不但盖了很多学校，还可以修建这——么——大的一所房子！ 张文雅对雅苑的兴趣很大！远超还没有开始修建的弗吉尼亚庄园。 她憧憬着将来退休了回国定居，或者至少在庐州过冬，纽约很好，只是冬天太冷，她不喜欢。华盛顿的冬天也很冷，比纽约好一点但有限。 肯尼思附和她，说要是冬天住在这儿一定很不错，他们可以两边跑，他们的孩子也一定要学会中文，中文很美，中国文化引人入胜，他们的孩子应该以中国文化为傲。 这人真是很会抓紧一切机会提什么孩子，张文雅决定不理他，当听不见。男人不能生孩子，没那功能，作为掌握了生育权的女人自己要想清楚，生孩子一定是自己想生才行，谁催都不行，有本事自己生去！ * 离开庐州后，先去了黄山游玩。 有庐州市的林秘书陪同，再有黄山市的同志陪同，玩的很开心。 黄山目前还没有索道，上山下山全靠两条腿，运动健将肯尼思同志爬山不在话下，张文雅得益于天天被拖着晨跑，身体素质也杠杠的，就是张晓峰也能跟上。 渣爸爸爱美，对保持身材很上心，也是天天晨跑。自从上次前列腺出了问题，更坚信运动健身。 淡季游人很少，相对于夏季旅游旺季日均游人过万的数字，冬季每天游人只有夏季日均的不到五分之一，非常友好。 他俩不赶时间，也不差钱，便能玩的很舒坦，在黄山玩了四天，前山两天后山两天，途中住山上的宾馆。肯尼思带了相机，一路不紧不慢的拍照，西海大峡谷就待了一天，拍不完的美景。 黄山之美难以形容，山下书店有黄山摄影集出售，版本超多，张文雅买了两本，但都没有自己亲眼所见更美：那种美即使是最好的相机也无法完全捕捉。相片是死的，景色是流动的，崇山、绿树（现在是挂着冰雪的白树）、白云、阳光，无一不是绝美的视觉享受。 阳光透过云层照射下来，冬季的阳光清冷，似乎毫无暖意，懒懒散散的照在峡谷里的冰雪白树上，白色的云雾慢慢升腾，疑似仙境。 仙境应该就是如此吧，清冷而绝美，你爱来不来，我总在此。 又登上黄山最高的莲花峰，都说光明顶看日出日落极美，莲花峰的日出也不遑多让。一行人裹着厚重的羽绒服，天不亮便要攀上莲花峰。 不过，一切都是值得的，莲花峰的日出很美，听说日落也很美。 “你要是还能爬，我们可以再上来一次，看看日落。” “你爬累了吗？” 他笑，“还没有。这里很美，能让人忘记疲惫。” 他们来的晚了一点，莲花峰本来在十二月一日便封闭了，不允许游客进入，这是因为冬季寒冷，山区时常下雪。山上阶梯都是人工开凿，下雪之后便会太滑，为了安全起见，景区便会关闭陡峭高耸的莲花峰。 不过因为他俩要来游玩，景区便派人提前几天撒盐化雪，这几天天公也做美，没有下雪，他们个算是“特批”的游客，因此上莲花峰一路都没有其他游客。 这样的旅游未免也太爽了一点。 黄山实在也不缺游客，旺季日均一万多人的流量，最高单日有过超过万人的游客人数，不过为了景区的生态环境，旺季售票是有限额的，据说上限是五万人，只是很少能达到五万人的限额，还都是在国庆假期才有这么多游客，五万人的概念是山上的宾馆全部爆满也住不下。中外游客慕名前来，黄山人满为患，啥时候都不缺游客。 为了修养景区，黄山景区将两座高峰莲花峰和天都峰安排了轮休制度，五年一轮，今年恰逢莲花峰开放。 莲花峰上山陡峭，下山也同样陡峭，都说上山容易下山难，景区很慎重的派了两名向导、两名工作人员陪同，下山尤其小心，反正也没有其他游客，尽可以慢慢的下。 第439章 第 439 章 下山的艰难顿时打消了张文雅想重登莲花峰看日落的心思, 日落之后光线暗淡，下山就更困难了，还是顾念自己的小命比较重要！ 向导一最前一殿后, 肯尼思走在向导后面，几步一回头, 叮嘱她小心, 慢一点。工作人员乐呵呵的说，只要走慢一点，问题不大。莲花峰一年开放八个月，就按日均一万人来计算, 一年会有两百万人登上莲花峰, 几乎是零事故, 所以放心啦。 登山的安全要诀是“看山不登山, 登山不看山”，想要欣赏山景，随时可以停下，不要边走边看就行。 莲花峰之高，游人会穿行在山雾中而不觉, 要到羽绒服上凝结的水汽开始滴落甚至结冰, 才会醒悟。 下了莲花峰，是著名的“迎客松”景点, 游客必打卡，工作人员为张文雅和肯尼思拍了照，又为张晓峰和张文雅父女拍了照。肯尼思自己带了相机，也为未婚妻拍了许多照片。工作人员又用他的相机给他俩拍了照。 * 安徽南部多山，黄山、九华山、齐云山、天柱山，都赫赫有名, 九华山是佛教四大名山之一，供奉地藏王菩萨；齐云山则是道教四大名山之一，供奉真武大帝，被称为“江南小武当”。 从黄山下来，去了黄山市境内的齐云山，玩了两天。 没有继续去九华山和天柱山，免得一下子去了太多名山，审美疲劳。 当地工作人员带他们去本地餐馆吃地道的皖南名菜，不过很多都吃不来，比如毛豆腐这样的菜。冬季蔬菜不多，但只要肯花钱，大棚蔬菜还是有的。臭鳜鱼也吃不来，倒是有一道清炖甲鱼，肉质滑嫩，汤汁鲜美，大补。 肯尼思一开始不知道是什么菜，吃了一半想起来问。 张文雅笑嘻嘻的用中文说：“甲鱼。” “甲鱼是什么鱼？” 给她笑得，“甲鱼不是鱼。” “那是什么？”给他整糊涂了，“不是鱼为什么叫甲鱼？” “就是……你知道海龟吧？” “知道。” “甲鱼就是海龟的淡水亲戚，只是没有那么大只。” 了解。 “因为长在水里所以叫‘鱼’，但不是鱼。” “对。怎么样？好吃吗？” “很好吃，肉质很嫩，跟海龟不一样。” “你吃过海龟吗？”她有点意外。 “吃过，在希腊吃过，有钱人的宴席，他们几乎吃一切能吃的。” 啊哈！懂！船王如此富有，当然要吃遍天下。 “你呢？你吃过什么罕有的食物吗？” “不清楚，吃了就吃了，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果然是富豪的逼格。 “熊掌呢？” “熊掌是什么？” “熊的手掌。” 肯尼思惊异，“那个也能吃？” 看来是没吃过。 “中国有一样名菜蜂巢炖熊掌，据说熊的掌心肉肥嫩美味，加上蜂蜜，鲜美甘甜。可惜，现在不允许吃熊了。” “是因为熊是保护动物吗？” “对。” “你会做吗？” 逗笑她，“我连熊都没有见过。” “北美有熊，有人邀请我们狩猎季节去打猎，只是你不喜欢，所以我没有答应。”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多得是人想邀请他，也就是邀请他俩，吃喝玩乐都不用自己掏钱，别人买单，不过因为国会议员的支出都要审查，一旦被人查到是什么企业或团体为他付账，便有行贿受贿嫌疑，他很少答应。王子的一切几乎都是公开透明的，他不会在金钱方面出岔子。从小就习惯当个有钱人的男人对金钱有着自己的一套独特方法，张文雅已经弄明白了，如果是朋友的话，他倒是不介意朋友为他付账，这也会被视为“人际交往”，不会被当成“行贿受贿”。 又比如他们的婚礼，明面上是米兰达这个玛氏继承人为闺蜜张文雅买单，支付婚礼的费用，跟肯尼思无关。肯尼思自己掏的钱大概只有租用圣帕特里克大教堂的费用，和一些零星费用，总支出不超过十万美元。 各种捐赠和“借用”，也都打着张文雅这个“大周国女王”的旗号，表面上跟美国王子一点关系也没有。 中国这边绝口不提什么“王室后裔”的事儿，打的旗号是招待张文雅这个文雅集团董事长的名头。安徽省方面想为她的婚礼在美国准备一场中式婚宴，问她有没有可能多办几次婚宴，听说美国有四座城市都希望他们能过去举办婚宴，至少四场婚宴，办一场中式婚宴不算过分的要求吧？ 怎么说也是家乡，办一场中式婚宴也确实不能算过分的要求，她是美国的中国青年代表，她的婚礼全美瞩目，婚礼和婚宴都不是两个人或者两个家庭的事情，而将成为全美的节日，全美乃至全球的焦点。 安徽省的意思就是背靠她这个带货明星，向美国乃至全球推广安徽这个“品牌”，不错，很有战略意识。 美国之前有类似他们的情况吗？没有，没有人有小约翰·肯尼思的全民热度。他们的婚礼规格参照英国王室婚礼，而要比英国的王室婚礼还要隆重，毕竟英国就那么大。当年戴安娜与王储结婚，婚礼前后一周给英国带来十亿英镑的收入，这还不算订婚后到婚礼前的各项收入，光是印有王室夫妇头像的瓷盘都卖了几百万只。 ——印有美国王室夫妇头像的瓷盘也已经在全美发售，就在圣诞节之前的销售旺季，据说预订便已经订了几百万只，一点也不亚于英国王室夫妇。 他俩签了一大堆肖像授权，婚礼前六个月将陆续发售。 美国邮政部门之前已经发售过一套王室夫妇的订婚纪念邮票，分为普票和小型张两种；计划在婚礼当天发售结婚纪念邮票，只有小型张以供集邮爱好者收集。 各种商品、各大中小品牌都想推出王室夫妇婚礼纪念款，迪奥推出了一款“女王包”，蓝绿镶拼真皮；爱马仕则推出了一款箱式女包，名叫“挚爱女王”，被顾客私下称为“阿妮娅包”；香奈儿也与时俱进的推出了“香奈儿五号”的限量特别版，命名为“NO.5：Anya”，是因为张文雅在迪拜买了一瓶香奈儿五号，这次的限量特别版里加入了钻石粉末，研磨得异常细的钻石粉末喷在皮肤上，皮肤因而闪闪发亮。 他俩的肖像授权产品多到走进一家大卖场，可能有一半商品都印着他俩头像的地步：马克杯、牙膏、汽水、玩具、毛巾、香皂，商业授权即使一类产品只授权一个品牌，也多得不得了！ 芭比娃娃甚至推出了一系列“王室娃娃”产品，光是女王娃娃就有三款，王子娃娃也有两款，配套衣服多达十几件，女王娃娃有晚礼服、日常服、运动服、职业制服、泳装、婚纱等等，王子娃娃有晚礼服、西装、休闲服、运动服、泳装、职业制服等等，也已经在圣诞节前的销售旺季上市销售。芭比娃娃送了一车样品给张文雅，张文雅送给卡罗琳的两个女儿萝丝和塔狄安娜、玛丽娅的两个女儿凯瑟琳和克里斯蒂娜各一套，女孩子们都喜欢得不得了。 结果男孩子们也哭唧唧的说想要，张文雅只好同样也送了一套给杰克和帕特里克。 嗐，别说男孩子们也喜欢，张文雅自己都很喜欢。她拿了一套娃娃摆放在卧室里，俩人没事就给娃娃换衣服，重新装扮一番。肯尼思还给娃娃专门买了一座娃娃屋，娃娃屋很好玩，墙壁和屋顶都能打开，里面有各种精巧的家具，娃娃放在里面，俨然就是一个可爱温馨的小家庭，她也很喜欢。 不过肯尼思说娃娃屋还不完美，还缺少两个满地爬的小baby。唉，笨蛋！童话故事总是只到“王子与公主结婚了，从此幸福美满的生活在一起”就结束了，怎么会有孩子这种烦人的小东西呢？ * 据说，国会放假之前两院都在为肯尼思议员居然可以签肖像授权大捞一笔掐个不停，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所以也没有相应的条款约束，谁听说议员可以出售肖像授权呢？议员在竞选期间是可以印制有自己肖像的帽子、胸章、T恤等等赠送，但不是卖，而且是议员自己掏钱，这下子居然是别人给钱，还能有这种好事？ 当然，不是人人都是被国民养成三十多年的王子，所以他就是绝无仅有的那一个。 参议院的共和party吵吵小肯尼思这是不讲武德，明年的参议员竞选还没有开始呢，他就借着婚礼开始大作宣传，为什么他俩不在今年结婚，非要拖到明年结婚呢？这就是故意的！ 参议院的民主party以泰德叔叔为首，立即喷了回去：人家想什么时候结婚就什么时候结婚，关你屁事！ 众议院的共和party则表示，那以后大家竞选也都找企业搞肖像授权好了。民主party则嘲讽会有哪家大冤种企业想要你们的肖像授权？再说人家是结婚，又不是竞选，完全合法。 共和party暗恨：可恶！失算了！ 第440章 第 440 章 美国人对“世纪婚礼”异常兴奋, 十分上头，各家企业都铆足了劲儿推出婚礼纪念产品，美国群众打了鸡血似的狂买。美国企业将婚礼纪念产品卖到全世界, 全世界群众也跟打了鸡血似的狂买。 没得说，要论卖货, 美企独步天下，全球市场除了中国不好进来，其他国家美企几乎横扫。中国目前对美国人的“世纪婚礼”没什么反应，主要是美媒吹捧的“大周国女王”中国不承认, 也不好宣传, 颇为尴尬。 但不能卖货, 不妨碍以较高规格接待肯尼思议员。 张文雅不好去揣摩这到底是哪个级别的意思, 中国古话说的好，难得糊涂嘛。 现在就是很开心！ 国内的事业稳中向好，办教育实在是一个明智决策，国家和gver都大力支持, 群众也都很感激。就拿凤阳老家张家村来说吧，孩子们这几年念书动力大增, 上重点高中的有好几个, 今年还有考上大学的，可给张家村长脸了。张晓峰全都兑现了奖学金，不带含糊的。 其他产业都不大，甜点店现在她已经撒手不管，当年提拔上来的小店长周小蝶已经能独当一面, 现在是“怡口甜”华东区总经理。怡口甜仍然坚持所有店员全部女性，并且在所有省会城市都跟职业学校开办了面点师培训班，学期三个月, 学费极低，毕业后考面点师执照可优先入职怡口甜。怡口甜分店遍地开花，四线城市都铺到了。 还在中国开了“神秘之茶”公司，放在怡口甜店面中，有独立的对外窗口，方便顾客从外路过购买，价格不高，很良心，最贵的奶茶也没有超过十元，生意很好。 她已经不是那个刚到上海缺钱的女孩了，她现在有很多很多钱，偶尔会想到在上海住过的二十元一个月房租的单间，她在那个单间里住了整整一个月，房东人还不错，是她初到上海遇到的好心人之一。 还有铁路招待所的陈姐和陈姨，古道热肠，陈姨老热心了，帮她找了肯特家的工作，是改变她人生轨迹的大贵人。 陈姨已经退休，回家带孙子，张晓峰托人给陈姨小儿子找了工作，陈姨也很满意。 知恩图报嘛，陈姨也没啥人生追求了，上海本地人，拆迁了几套房，不缺钱，就缺儿子的一个稳定工作。年纪大了，总觉得gver部门的工作才稳定，小儿子只要不太拉跨，进个街道办公室当个办事员的能力还是足够的。 另外逢年过节都以怡口甜的名义给陈姐陈姨送大礼包，端午粽子中秋月饼，每年三八妇女节还送一张储值卡，陈姐陈姨都乐呵得不行。钱多少不是重点，重点是你记得她们的恩情，她们也不是那种不知足的人，双方都很满意。 感情方面就更开心了，渣爸爸现在事事以她为主，一点都不敢惹她不高兴。未婚夫也是二十四孝男友，已经习惯不管做什么事情都先考虑她，嘘寒问暖，Lady First记心中。 肯尼思刚到中国头几天还有点拘谨，不好过分亲密，几天后甩开拘谨，又开始没事就吻她，实属接吻狂魔，搞得陪同的工作人员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工作人员私下跟张晓峰说，看他俩感情这么好，他们也很高兴；因为某些原因，国内不好大肆宣传他俩结婚的消息，不过媒体已经提前得到通知，到他俩结婚的那个月可以多报道婚礼进程，而且据说央视破天荒的已经购买了他俩婚礼的实况转播权。 这可把张晓峰激动坏了！咋的？央视居然要现场直播乖女儿的婚礼？这是什么概念！ 到现在他才真信了女儿和小肯的婚礼将会成为“世纪婚礼”，之前他总以为是美媒吹大牛，王室什么的，当不得真。 在美国的时候他觉得美国人狗血上头仿佛有什么大病，等到女儿和小肯回了中国，他才觉得小肯到底不愧是总统之子，这股架势……怎么说的？他形容不好，总之，很有当领导的范儿，架子端的起来，又因为外型上佳，态度随便和气一点，便显得非常温和又讨人喜欢。一路陪同的工作人员都超喜欢他，都夸小肯这个中国女婿人品出众，张文雅国民闺女名副其实，又漂亮又温柔。这叫啥来着？“强强结合”！ 张晓峰顶顶得意。 张文雅请他低调一点，不要被人一吹捧就飘飘然了。咱现在不差钱，金钱上面搞搞清楚，不要违法，谁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张晓峰深以为然，“树大招风”嘛，懂的懂的！ 除了工作人员陪同，省报还派了摄影记者一路随行，摄影记者一路拍了不知道多少张照片。肯尼思是习惯了生活在镜头下，不觉得有什么稀罕，反正他自信得很，自己不管从什么角度拍都帅帅的。 张文雅现在也很喜欢拍照，无他，谁要她现在有个最佳挂件呢。 * 她有整整四周假期，要到一月的第三周才返校。便决定在中国至少待三周，春节不回来了。离开黄山后，直接飞去桂林。 安徽这边仍然派了工作人员跟去桂林，直接跟桂林当地gver接洽。 “女王一号”威武霸气，每到一处机场必定会被机场工作人员围观。国内现在有私人飞机的大明星也有几个，但没人像美国佬那样搞得很张扬，不知道的还以为真是什么王室私家飞机出巡到此呢。 * 桂林城市不大，建筑物也不高，漓江在城市里穿过，城市绿化做的不错，到处是树木。当地工作人员十分热情的介绍桂林山水、桂林菜色，目前各省都在大力发展旅游事业，桂林比起黄山游客也不少，越来越富裕的中国人满足了物质享受后，现在开始追求精神享受了。 先入住酒店，下午去桂林市区的靖江王府游览一番，靖江王府是明朝藩王府邸，保留完整，没有遭到破坏。 还是因为肯尼思议员是以私人身份来的，所以没有什么正式的gver招待，当地工作人员在本地酒楼订了包厢，品尝了广西风味菜肴。 桂林工作人员也挺惊讶小肯尼思同志居然中文流利，除了成语典故这些不熟悉，日常对话溜溜的。 宾主尽欢，都很满意。 * “你觉得中国怎么样？”回了酒店，张文雅脱了羊绒大衣，肯尼思接过大衣挂在一旁的衣架上。 “很好，风景很美，吃的也好。”她回了中国便几乎全在说中文，很少说英文，他于是也用中文回答。 “跟美国相比呢？” “美国……跟中国不一样，我们也有很美的风景，但没有那种——那个字怎么说的？” “韵味吗？” “好像是的。美国的风景更——粗糙一点，你们中国的风景很特别，像你。” 嗯？这个人的思路也是颇为奇怪。 “像我？” “对，第一眼很别致，再多看几眼，越来越迷人。” 这话她爱听。她乐滋滋的，“你把我说的这么好，我很难不感动呀。” 他笑着揽住她的腰，低头亲吻她，“感动吗？” “特感动！” “我说的是你们中国的风景。” 捶他！用力捶他手臂，但作用力等于反作用力，反而被他结实的肌肉反弹得手疼。 “哎哟！” 他忍笑，一本正经的说：“要不要再多来几下？” 气呼呼！ “不要了，你胳膊太硬。” 他笑着握住她的手，亲亲手心，亲亲手背，“我不在意什么风景，在我心中，再美丽的风景也都是因为有你，有你在我身边，那些风景才是美的。如果没有你，我一个人看风景该多么寂寞！” 这人可真会说话！ “谢谢你陪我。” “还要这么客气吗？”情意绵绵的亲吻她的唇。“能陪伴你是我的荣幸，陛下。” 她直乐，“这话你在美国说说就得了，在中国别说，你看那些gver公务员都不提这个。” “我懂，是因为你们是scialist国家，你们没有贵族，也没有特权阶级。但实际上……” 他停下不说了。 “实际上是有特权阶级的，对吗？” “对。”特权阶级必不可少，这次来到中国跟前三次都不一样，之前他没有从政，就是一个普通的美国人；现在他是政治家了，层次不一样，待遇也不一样。现任总统是去年1998年的夏天来的中国，也到过桂林漓江旅游，当地工作人员介绍，除了安保措施级别不同之外，为他——他和张文雅——安排的旅游、住宿等等方面都跟总统差不了多少。 他是习惯了特权阶级的待遇的，他也知道张文雅在中国之前没有受到多少特殊待遇，不知道她能不能适应。她在美国适应的还不错，甚至适应的非常好，泰德叔叔和埃塞尔婶婶都很喜欢她的从容淡定。但在她自己的国家，她也能适应吗？ 不过，这不重要。 张文雅正在问他，“或许我们可以到中国来度蜜月，中国很大，还有很多好玩的地方，我没有去过。我想跟你一起去玩。” 第441章 第 441 章 “你不是想去西班牙吗？” “西班牙随时都可以去。蜜月来我的国家, 会更有意义。” 这倒是。反正蜜月嘛，要她高兴才最好，他随便啦。 “好啊, 我听从你的安排。” “都听我的吗？”她仰着脸看他。 “都听你的。”忽然抱起她转了好几圈。 她“哎呀”喊了一声，乐得像个孩子。 随即被扔到床上, 俯身看她，“hney，今天我说了爱你吗？”切换回英文。 “说了。” “还不够，每天要说很多次才行。”轻抚她的脸庞, 晚餐她喝了一点白酒, 因而脸色绯红, 触手温软。“我爱你, 我爱你。” 张文雅很是受用，“我也爱你。我的脸还红吗？” “红，红的很可爱。” “我喝酒不行，酒量不好。”她摸了摸脸, 然后伸出手臂揽住他脖颈，用力拉他。 他便笑着低头亲吻她。 嘴唇火热, 带着一股儿巧克力冰淇淋的甜味。 餐后甜点。 缠缠绵绵的亲吻, 唇与齿的交汇与交融。 海面上的一叶小舟，随着海浪不住翻腾，高高掀起，又沉沉落下。 阳光照在海面上，一片波光粼粼。 悠长的喟叹, 克制的低声呻||吟。 * 懒洋洋的不想动，被抱进浴室，放进浴缸, 洗了个澡。 洗来洗去，又不怎么困了。 “你喜欢旅游吗？” “喜欢，旅游很有意思，能见到很多新鲜的人和事情。” “不是感受生活吗？” “这么说也没错。” “你都去过哪里？” “不算欧洲的话，亚洲去过中国，印度，日本，尼泊尔，新加坡。” “你喜欢哪里？” “中国。你们中国变化很快，变化也很大。” “你第一次来中国为什么不去见我？” 肯尼思一阵心酸，“我担心……你不想见到我。” 张文雅叹气，“没想到你这么胆小！” “是因为我爱你。”嘴唇亲吻她肩头，轻轻吻一下，又轻轻吻一下。“我不能当一个分手了还纠缠不休的混蛋。但我想念你，哪怕只是远远看着你，我的痛苦也能稍微减弱几分。” “没有人围观你吗？”她想着他这样的容貌就是在白人里也是非常醒目的，在中国怎么可能不被人围观，再说他去的是她的签售会，没准会有人知道他。 “有吧？”他不太确定的说：“我没注意，我只注意你，眼里只看到你。” 她幸福得心头微颤：谁能不被这样的爱情打动呢？ 现在，她有信心拥有一个幸福的婚姻、一个幸福的家庭，这是他俩都迫切想达成的愿望，也都愿意为此而努力，这多好呀！ * 次日一大早起来，俩人手拉着手下楼，先去吃了早餐，点了桂林米粉、生滚鱼片粥、豆浆，张晓峰点了油茶，不过到底吃不惯，还是重新点了一份桂林米粉。 吃过早餐，当地工作人员带他们走着就到了市区里的游船码头。 游船就是去年接待过现任美国总统的游船，据说是漓江上最好的游船，今天也是包船，只有他们几个游客。 游船船长非常自豪的介绍说这艘“红旗号”游船接待过许多国家领导和外国领导，平时作为豪华游船接待普通游客，从未出过事故，安全有保障，请客人放心游玩。 游船服务也很周到，客舱真皮沙发，空调，配备有专业双语导游，专业歌舞表演，一路还有专业摄影师，广西当地省报也派摄影记者跟船拍照。 游船先是在市区里顺水而下，两岸城市景色能看得出没有过度开发，没有高楼大厦。陪同的桂林工作人员介绍了桂林的旅游产业发展、经济发展，招商引资，多多益善。国家层面的事情他们不考虑，只想能顺便宣传一下广西美景，欢迎美国游客前来旅游。 张文雅琢磨着，怎么肯尼思同志居然成了中国各省的旅游推广大使了？太瞧得起他的影响力了吧！ * 漓江之美名不虚传，过了磨盘山后，两岸便是连绵不绝的山峰，因为天气寒冷，山间笼罩轻雾。山依然是青翠的，广西少雪，也就不像黄山那样冰雪皑皑。冬季里的青山显得清冷，但并不萧瑟，反而格外有一番诗情画意。 俩人穿了大衣跑去顶层甲板吹风。 广西说是南方不算冷，到底江风也是肃杀的，吹了几分钟，张文雅便感到颇冷。 肯尼思掀开大衣裹住她，“这样不冷了。” 是好多了。 为什么男人身上总是热呼呼的呢？真是很奇怪，明明体温差别不大嘛。 漓江的江水清澈，可以看到水底的卵石与水草，水草茂密的地方，江水也被映成了碧绿。 映衬两边的青山、薄雾，以及今天晴朗的天气，碧空如洗，太阳在寥寥薄云中穿行，当阳光透过云朵，将光芒洒向青山碧水，便是一副如诗如画的美景。 专业导游一开始还在说这儿是什么景色、那儿是什么景色，没多久便被人喊走了：有点眼色好吗，专业素养不在这一时。 顶层甲板现在只有他俩。 漓江山水的秀美无法用言语表述，他俩几乎没怎么说话，只依偎在一起，共赏美景。 美景固然迷人，但要是跟喜欢的人一起，那就会是一份美妙的旅程，一份美妙的回忆，铭记在心。 * 导游到二层甲板去给张晓峰讲解沿岸景色了。漓江游的重头戏有好几处，今年（1999年）刚发行的第五套人民币二十元面值纸币背后的风景便选自漓江的“黄布倒影”，桂林人民万分骄傲；另一处是“九马画山”，山峰上的岩石形成几匹骏马形状，据说有人数出二十多匹马。 包船的好处是随时可以停船，想看多久看多久，不会像普通游船那样顺流而下，走过错过那就错过了。 到了黄布倒影，游船停在江心，让客人能从从容容拍照，还能拿着二十元纸币对着实景打卡呢。 张晓峰以前来过桂林玩，不过普通游客哪里有包船这么爽，冬季的景色也跟夏季不同，只要穿得够暖，冬季游漓江别有一番风味，老爸玩的很高兴，拍了一大堆照片，把几个摄影记者都指使的团团转。 几个摄影记者倒也都好说话，给张晓峰拍了一堆照片不说，本身任务也完成的很完美，未婚夫妇都很美，怎么拍都好看，就算随便一站都是明星范儿。肯尼思先生身姿挺拔，从来不会塌腰歪胯，听说他很喜欢体育运动，骑马帆船划艇都玩的很溜，运动员似的健壮身材；也看得出来教养极好，“谢谢”不离口，非常客气，搞得摄影记者们都有点受宠若惊，私下都说这位议员先生又英俊又和善，以后他要是选不上总统，那肯定是美国群众都瞎了眼。 张文雅这个国民闺女前几年红透半边天，几本书全都卖到几百万册，又连番上央视，几个频道都上过节目，还有专访，可以说家喻户晓，哪家的娃娃没有被《哈佛女孩张文雅》折磨过？她长得好看，性情又是典型中国女孩的温柔和顺，学习又好，别管她为什么上不了国内大学（国内大学那是叫一个难！），人家实打实的哈佛耶鲁双名校，就是在美国也是学霸级别，人人羡慕，配总统之子也没有什么配不上的，倒是他爹那个倒霉总统不怎么吉利，是要娘家人嫌弃一下肯尼思配不配得上我们国民闺女的问题。 这次算是公派“任务”，上头也看好肯尼思众议员，明年他参选参议员应该稳赢，将来定要剑指总统之位。咱们国家肯定是支持这桩婚姻的，就是吧，现在不太好搞的太高调，所以顶多就是省级的接待规模。将来小肯尼思同志要是真的当了总统，来咱们中国正式访问是必然的事情。 想想，今日之行那就是未来总统来旅游了，这可真有点意思！ 摄影记者们跟陪同的工作人员都是一样的心思，想着一个男人爱上漂亮中国女孩不是什么稀罕事情，因为爱她，下苦功学了她的母语，这才是叫人猛竖大拇指的事儿呢！对小肯这个中国女婿也都是夸的，不好当着未婚夫妇的面夸，那就对着岳父大人猛夸，乐得张晓峰心里美得很。 * 船行的极慢，到傍晚才到阳朔。在阳朔码头上了岸，阳朔安排了车接去酒店入住。 阳朔是电影《刘三姐》的外景地，当地旅游也以《刘三姐》这部享誉全国的音乐电影为主打，晚餐过后，专门安排了酒店里的放映厅给外宾放《刘三姐》。 资本主义大少爷居然看懂了电影，而且很喜欢，对他来说是绝对新鲜的观影感受。 一边看电影，一边小声问张文雅，“你看过吗？这歌很好听，你会唱吗？” * “唱山歌哎，这边唱来那边和。 山歌好比春江水，不怕滩险弯又多。” 第442章 第 442 章 哪里有压迫, 哪里就有反抗，古今中外亦然。好莱坞的歌舞片讲述爱情故事，中国的歌舞片讲述阶级斗争, 立意高下立判。 肯尼思之前没有认真考虑过两个国家的制度问题，在美国，“scialist”或者“unism”天然就是“反面”的, 这是意识形态问题，“为有钱人服务”与“为人民服务”的区别。有钱人是特权阶级, 普通人不过是炮灰, 他不需要是个经济学家也能明白。 他的父亲和叔叔是近代美国最接近“scialist”的政治家，这大概吓坏了其他“同僚”, 所以他们死于非命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他为他的父亲和叔叔感到骄傲, 同时也很悲哀, 他们如果只安于做个有钱人，现在肯定还活着呢。 他之前也没有认真考虑过自己要成为什么样的政治家，不, 领导人。中国人的哲学很有意思, 他们想要“赢得身前身后名”，“声誉”当然是顶顶重要的, 不然他大可以待在家里做个普通的有钱人，顶多就是被骂“子不承父业”罢了。 他是他父亲的儿子，从出生之后便背负了家族和群众的众望, 就连……中国人也对他有着期盼和期许, 这是他这次来中国的另一个感触。 真的很奇怪。 而且出乎意料的是，他的父亲居然在中国得到了很多中国群众的喜爱，甚至还有不少人认为他父亲风流倜傥，与性感偶像玛丽莲·梦露“有一腿”的总统先生可是男人艳羡的对象, 不过他们同时也会暗示，希望他别学他的父亲，要当一个好丈夫、好父亲。 这不，热情的广西人还送给张文雅两匹血统纯正的德保果下马。“果下马”是中国原产的矮种马，以广西德保出产的为最正宗。这两匹果下马身高不过六十厘米，身型矫健，就好比大马的缩小版，袖珍可爱。 张文雅心想广西gver可真有意思，这么小的马显然不是给成年人骑的，意思是不是暗搓搓的催婚催生呀？好了好了，知道了。 给肯尼思安排放映《刘姐》也非常有意思，一方面是应景，到了以《刘姐》出名的阳朔，观看《刘姐》那简直太名正言顺了；还顺便让肯尼思接受了一番scialist宣传片的再教育，高，实在是高！ * 在阳朔玩了天，饱览广西秀丽风景，回了桂林，从桂林机场乘专机返回庐州。 新年的第一天，回了张家村。 凤阳县县长陪同张文雅父女返回老家，“张文雅小学”光是在凤阳县就修建了十几所，还准备在县城修建一所中学，县gver出地，文雅集团出资修建，建成后命名为“凤阳县文雅中学”，为公立中学，每一届暂定招收五百人，由文雅集团出资赞助所有学生的学费和书本费，gver只需要发放教师和员工工资、承担其他杂费。 “怡口甜”在凤阳县也有加工工厂，县城工资低，距离省会也近，增加了运输成本，但降低了人力成本，总的来说成本稍降，而为小县城带来了就业机会。 县长看着张文雅和张晓峰就像看着金娃娃，满面含笑。未来总统什么的，距离太遥远，还是实打实的招商引资更适合。 县长想问问福斯特糖果中国公司有没有可能在凤阳县建厂。 “糖果厂？”张文雅问：“咱们县有一座明皇陵，怎么不把这个旅游资源做起来？” “文雅啊，我也老实跟你说，旅游不好做，你要宣传吧，不宣传，哪来的游客呢？”县长笑着摇头，“再说了，咱们县只有一座皇陵勉强可以看看，别的呢？没了。” 这倒是。 “我倒是跟你父亲说了，我们可以修建一座张士诚纪念馆，怎么说张士诚也是能跟明朝的朱元璋打一打的，成王败寇嘛，张士诚怎么也是个皇帝呢，他的儿子被关在高墙里，那就是太子啊。” 咦？没想到还可以这样。也不知道是哪个能人绞尽脑汁想到了这个好主意。张士诚墓在苏州，只是个市级文物保护单位，凤阳是不好跟苏州抢这个墓地，但做纪念馆当然也是名正言顺的，张士诚的儿子被关在皇陵高墙内几十年，最后还死在此地、葬在此地，建造一个“大周太子陵园”好像……也是可以的。 张士诚也不是什么荒诞搞笑的野王，除了因为没上过学眼界不够、没有什么大格局之外，当时他的统治是很受领地群众欢迎的，他兴建学校、减免赋税，吸引了很多知名文人投靠，他的属下有后来赫赫有名的罗贯中、施耐庵。他占据的领地也是当时最富庶的江浙一带，所以一直有传言，张士诚掠夺了巨量的财富，而朱元璋没有得到这笔财富，因此才会一直囚禁张士诚之子，而没有将这个“逆贼”之子一刀杀了。 张家村也一直有这个传闻，只是当然是没有的事情，大周太子当时就是个几岁的孩子，就算真有这笔财产也不可能告诉一个孩子。 肯尼思对当地gver要修建张士诚纪念馆表示大力赞同。他之前问过修建一所中学要多少钱，对中国县城里盖楼的资金大致有数，换算成美元，那简直就不是钱了。之前他为母亲修建的博物馆可是花了几百万美元，换成人民币，够在县城盖几个纪念馆了。 他马上对张晓峰表示，可以修建一座张士诚的博物馆，这是他们张家的先祖，又是国王（其实是皇帝），当然值得一座博物馆，费用他来出。 好家伙！ 张晓峰得意得不行：瞧瞧！这就是格局！ 县长没料到中国女婿这么大方，都有点愣住了：这样也行？在他脑子里就没有听说过博物馆还可以私人修建，这不都该是国家的事儿吗？赶紧询问秘书，个人自己掏钱修建博物馆允许吗？居然是允许的，因为也没有法律禁止啊。 给县长整不会了，说要请示上级。 肯尼思不觉得上级会不同意，他不懂中国的法律，但也没听说过有哪个国家会不允许个人修建纪念馆。庐州市的林秘书也没料到他会有这个突发奇想，说这事省里还没有先例，所有的博物馆、纪念馆之类都是gver拨款修建的，也归gver部门统一管理，私人博物馆是允许的，但如何管理，还没有先例，他可以回去向有关领导请示一下，要是凤阳县的上级市有什么意见，改建到庐州市也没有问题。 这边凤阳县已经请示回来了，说可以，但选址需要凤阳县批准，建成后博物馆挂靠在凤阳县旅游局下面统一管理，其他自负盈亏，也就是县里不掏钱，但会放在旅游局统一管理，规划旅游项目的时候会带上，具体细则待定。 也行吧。 张晓峰这下子就更昂首挺胸了，而且看女婿的眼神就跟看亲儿子一样，哪哪都满意。 另外肯尼思总算弄明白博物馆和祠堂的不同之处，博物馆是给人参观旅游的，祠堂是自己家族祭拜先祖用的，当即又表示，张家村要是重新翻修祠堂，这笔费用也是他来出。 这倒不用，张文雅觉得祠堂这种封建落后的东西就不要大张旗鼓的翻修了，再说不是今年还是去年才翻修过吗，挖出了祠堂地下埋藏的钱币、首饰之类，在明朝应该还是蛮值钱的。因为挖出了这笔藏宝，张家村索性建造了一个临时祠堂，将祖宗牌位都挪了出去，把祠堂里里外外的地面都挖了一遍，深达两米，居然又找到几个坛子，大概是明末清初期间战乱时候藏的金元宝银元宝。 这些元宝也没有什么文物价值，省里文物部门来看了，觉得价值还不如之前的“诚王通宝”，自己留着吧。 这笔不知道哪代先祖埋下的财富大概价值十万元，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族里问张晓峰这笔钱要怎么办，张晓峰说这钱分到每一家就没多少钱了，一家才几千块够干啥，要么当娃娃们的奖学金，要么当成村里的创业基金，全村现在不种小麦了，改种水果，草莓、西瓜等等都是当年可以收成的，反季水果在城里能卖上高价，全村都很有生产积极性。 如今祠堂已经翻修过，按照张文雅的意思，整旧如旧，保留原本的外观，只是替换掉一些腐朽的木头部件，重新铺了地砖，地砖下的地面早已填平，地砖换了平整的大青石。整座祠堂是明朝初期修建的一个小院，之前小院里还住着人，这次翻修后搬走了，将祠堂大致恢复成明朝初期的样貌，收拾的很整洁，看着相当不错。 族老很自豪，说我们文雅是嫡系，现在嫡系就她一个子女，还上了族谱，将来结婚了，要把女婿名字也记上族谱，她和小肯的孩子们都要上族谱的。 嗐！谁稀罕什么族谱呢？张文雅不以为然，但没说什么。张晓峰其实也不以为然，不过现在族里有点啥事都要请示他的意见，他还是很享受这份重视的。 第443章 第 443 章 肯尼思不知道“上族谱”是什么意思, 不过查理应该没有上过她家的族谱，这他是知道的，他琢磨着这大概就是表示女方家族的认可吧。他虚心求教陪同的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解释说现在也没人看啥族谱，但张士诚的后人嘛，又是嫡系, 还是有一定的意义。 张文雅在一旁听着暗笑：难为人家了，要怎么对外国友人解释族谱和祠堂这种东西呢？ 她接过话, “牌位有点类似纪念碑, 中国人相信人死后有灵，祖先之灵可以保佑后人不被恶灵侵扰。” 啊, 懂了。他喜欢这个说法。 那么, 他的父母之灵, 是否也在天堂上看顾着他呢？想必一定是的。 “族谱跟欧洲的家谱是一样的，记录在族谱上就表示你是我们家族的一员了。” 族老拿出上次新修的族谱，从张晓峰这一代开始记录, 第一页就是嫡系张晓峰, 出生年月日；张晓峰之女张文雅，出生年月日, 旁边没有其他名字。离婚的季青青没有资格待在前夫旁边，只在最下面有个注解，张晓峰1970年娶妻季青青, 1976年离婚, 张文雅乃张晓峰与季青青的独女。 独女倒也没错。 她指着自己名字旁边的空白，“呐，以后呢，你的名字会出现在这里, 就代表你是我的家属了。这儿以后会是我们的孩子的名字。” 他也伸出左手食指，在光滑的纸面上划动手指，碰到她的手指，碰碰，又按住她的手指。 真好笑啊，几岁啦？ 她忍不住笑。 手指在她淡粉色的指甲上蹭蹭，又摩挲她的名字：张、文、雅，多美的名字啊！文是文静，雅是秀雅，她的人像她的名字一样美。 “一定要结婚后才能写上我的名字吗？”肯尼思低声问。 张文雅瞥他一眼，“你很在意这个吗？” “在意。” “只是名字。” “不，这代表我们永远在一起，不管在哪里，都在一起。” □□！ “爸，约翰说现在就想加上他的名字。” 张晓峰心里很乐：“行吧，我看行，没什么不行的。” 林秘书拿了一支笔出来，“用我的笔，高级墨水，能保存一百年。” * 坐在桌边的外国男人认认真真的一笔一划写下自己的名字：先是中文，接着是英文。 约翰·肯尼思。 Jhn F Keh。 1965年8月19日出生。 * 写的很认真，也很满意。 林秘书很意外：小肯同志中文说的溜，汉字写的也很不错，看着就是专门练过的。啧啧啧，小肯同志指定是爱惨了我们文雅！ 男人嘛，都懂的，爱一个女人到底能为她做到什么程度，会把她放在心头呵护，会时时刻刻想跟她在一起，会想她所想、急她所急，会捧上自己的一颗真心和钱包里所有的钱。只有真爱才会去学另一门已知是世界上最难学的语言和文字，也唯有真爱才会认认真真练习写一笔好看的汉字。 林秘书由衷的为了他俩感到高兴：谁不喜欢真心相爱的俊男美女呢？《泰坦尼克号》是演戏，而且是悲剧，哪有眼前这一对赏心悦目呢？而且他俩的爱情故事拍出来那不比沉船悲剧好看一百倍吗！ * 肯尼思写下自己名字后，端详一番，很得意。 想了想，接着又在他俩名字中间写下结婚日期：2000年5月21日，结婚。 大功告成！ 满意！ * 林秘书乐呵呵的收回了钢笔。 ——好呀，这还没举行婚礼呢，就着急上族谱了，看来这次稳了！ * 他俩在中国的消息经由美联社转发中国媒体的报道转回美国，美媒很是专业，各地媒体都跑去中国城采访，第一代中国移民都说，是好事！这是女婿上门，很重要的！你们美国人不也有这个规矩吗？ 确实，讲究的人家还是要走一走这个流程的。 美联社记者还专门跑去张家村采访，之前也有别的美国媒体去采访。这次他俩除了带了摄影记者，还有一支四人的纪录片团队跟着，之前那部纪录片已经拍完，这次的团队是罗丽担任制作人的“王室婚礼纪录片”摄制组，将以他俩前往中国为序幕。 美国群众已经习惯追看王子的真人秀，纷纷表示，张文雅已经有了个人纪录片，我们的王子是不是也要有个人纪录片？平时追看他的生活、学习、恋爱是一回事，但拍成正式的纪录片是另一回事，我、们、想、看！ 肯尼思家族这个圣诞假期的主要议题就是什么时候开拍小约翰的个人纪录片。纪录片是一次绝佳的推销，早已放在日程上，只是尚未决定何时开拍。他的影像资料从刚出生的时候就有了，三十多年来积累了不知道多少小时的影音资料，素材不是太少而是太多，说起来都不需要专门拍摄，光是这么多年被拍的照片、视频都够用了。 卡罗琳从小也是万千宠爱在一身，备受瞩目，但弟弟出生后，最受关注的孩子就成了弟弟。 美媒发回有关张文雅的报道，张家村就是普通中国农村，人口不算多，整个村也就几百人；张文雅家从曾祖父那一辈便离开小村到了城市，这些亲戚都算是远亲了；张家村居民还算淳朴，也很看重张文雅这个“女状元”，总之，都挺好。 * 张文雅没有重回自己住了十八年的小区。 季家的亲戚居然也没有来找麻烦，她回到家乡的消息可是隆重的登上了本地报纸和省级报纸。想了想，大概是有关部门“劝阻”了他们吧。 工作的很细致嘛。 她只想了那么一下下，马上就把季家的亲戚们抛在脑后。 * 之后的一周去了上海。 她带肯尼思去看她工作过的地方，那儿是美国领事馆的小区，肯特家曾经住过的小楼如今住了别的外交官。当时张文雅觉得这栋小楼就是她梦想中豪华得不得了的住宅了，现在一看，怎么显得又小又逼仄？果然由奢入俭难呀。 外交官没想到小肯尼思会来拜访，很惊讶，也很惊喜。 小楼换了主人，几乎一切都变了。 当时她住的房间现在住了别人。 只有门外花坛被撞坏又修补过的地方还在。 左邻右舍的保姆也换了人。 物是人非啦。 张文雅有点唏嘘。 副领事陪着他们到小区来，心里颇有些不以为然，觉得中国女王有点过于多愁善感。一般人发达后都不想再回顾穷困的过去，她好像还挺在意的，或者说，不在意被人知道她曾经就是个小保姆。 * “保姆就是一份工作，不管什么工作，都是为人民服务嘛。”张文雅确实觉得没有必要避而不谈这段经历。“而且你要明白，这是我自己赚钱养活自己，我很高兴。” 肯尼思试着去理解她的心情：自己赚钱很重要吗？似乎是很重要的，不然她没有经济能力，不会自信。 没钱万万不能，他当然早就知道钱代表什么。不过他缺乏的是那种真正的一无所有的经历，感触有，不会太深。 他知道如果是自己的话，他做不到。 他只感受到他们是多么不同的两个人！这又是多么奇妙！他们的相爱一定是上帝的旨意！ “你呢？你第一次拿到薪水是什么感受？” 第一次拿到薪水？应该是法学院毕业吧。之前他做过很多事情，但都是义工，不拿薪水。 他第一次拿到薪水当然是非常喜悦的，辛辛苦苦在地区检察官办公室写了一个月法律文书，月薪不过两千多美元不到三千美元，平时他随便吃一顿好一点的晚餐都要花到几百美元，一个月的薪水还不够他吃饭的，但这笔钱却让他感受到了快乐。 是因为“付出”了，所以想得到回报，薪水就是这个“回报”。 当时他怎么想的？似乎并没有觉得薪水太低，主要还是不靠薪水吃饭。 张文雅想，可真是个大少爷呀！同事们有很多要靠这不到三千美元支付房租、交通、吃饭，他则是“给钱就行”。啧啧啧啧！ * 外滩的夜晚很冷，但比纽约要好得多。对岸的东方明珠成了新地标，浦东这几年也发展的非常迅猛，到处都在盖楼，她那间最早的房子夹在其中，只是一个小得不起眼的房间。 她说起渣爸爸掏钱给她买了房子，两万，人民币，真的很便宜，从此她有了属于自己的房子，她在心灵上就不再是个没有家的人了。 这话说的令人伤感，使得他的心为她感到酸涩不已。 他的手臂揽住她的肩头，“别再为此感到难过，hney，我们即将，不，我们已经是一家人，你知道我非常渴望能有自己的家，我们的家。你不需要再担心没有家，有我的地方就是你的家，有你的地方也是我的家。我们的家。” 我们的家。 每个人都需要有个自己的家，家是心灵的归宿，是心灵的港湾，是你想哭的时候可以放心的哭的地方，是你一想到就会心头喜悦的地方。 她喜欢这个词，我们的家。 她小声说：“我也很期盼……我们的家。” 第444章 第 444 章 这句话让他快乐极了！她总是把她和他分的界限清楚, 很少说“我们”，“us”是个奇妙的词，说出这个词, 代表她认为他们是一体的。 他万般珍惜与她之间的爱情，这也是前所未有的。 爱情让人快乐，只有快乐。 他对未来充满信心，他们一定能有美好的婚姻、美好的家庭。 这个信念一直维持到他们回了纽约。 * 耶鲁大学一月份的第三周开学了，张文雅回了纽黑文。 先是艾米丽兴奋的向她汇报，众筹账户已经收到超过三千万美元的捐款！ 这是什么概念？就是说有三千多万居住在美国的女性都乐意支持她。美国去年总人口为2.79亿，其中1.4亿为女性, 就是说有超过五分之一的女性愿意为她的王冠掏出一美元。这个数字极为惊人！ 艾米丽和其他女生们成立了一个委员会，从全美上千名设计师寄来的设计稿中选了十款设计图, 全都拿来，问她喜欢哪一款。 张文雅：震惊！ 她也没想到会有那么多设计师想为她设计王冠, 艾米丽很懂她的心意，这十款都很精致而且别致，特别推荐一款精巧秀气的王冠, 以铂金和黄金为主要材质, 制作成玫瑰花的连续纹样, 一共有八朵玫瑰花；玫瑰花之间有八条丝带状的冠带，镶嵌碎钻，在王冠环形的中心汇聚，中心是一朵更大的金玫瑰, 玫瑰的花心中可以镶嵌宝石；八朵玫瑰花的上面也可以另外镶嵌可拆卸的宝石, 可以替换，效果图画了好几张，珍珠、红宝石、蓝宝石、海蓝宝石, 都很美。 设计师的设计理念洋洋洒洒写了好几页，玫瑰花是美国国花，又象征着爱情，之前肯尼思先生送给女王陛下的聘礼就有金玫瑰，金玫瑰是他们美好爱情的象征，用来作为王冠的主纹样最合适不过；王冠整体比较轻巧，不会压到她头疼，也不会很重，金可以锤的很薄，九朵金玫瑰加起来也不超过一百克，再加上铂金的王冠底座和主体、钻石，整个王冠不加大宝石的重量不超过四百克，加上宝石大概也就五六百克，相对于动辄就几斤重的豪华王冠，这顶王冠真是美丽精巧。 至于制作商，当然要选择美国珠宝品牌，已经去纽约询问了几家珠宝大品牌。这些珠宝品牌一听是为张文雅制作王冠，全都说，只需要给材料费，制作费啥的我们出了！ 艾米丽不知道要怎么应付这种情况，筹了这么多钱，可能连几百万都花不掉。 蒂凡尼的大客户经理趁机建议，与其只做一顶王冠，不如做一套，加上项链、手镯、手链、发夹、戒指，岂不美哉？张文雅没有打耳眼，戴不了耳环，可以制作夹式耳环，万一她偶尔想尝试一下戴耳环呢？ 艾米丽被说服了。 设计师们也不会只设计一顶王冠就把设计图寄过来了，都是按照一套来设计的，玫瑰花王冠也有一整套设计稿，于是又看了其他的首饰设计稿。 玫瑰花设计图确实很美，设计师充分发挥了金玫瑰的美，设计了两只造型不同的玫瑰花手环、一只玫瑰花臂环、一对造型不同的玫瑰花戒指，两条造型不同的玫瑰花项链，一套发饰，两套耳环。 初步定下来玫瑰花王冠套装，艾米丽很快带着设计图去纽约找蒂凡尼谈价格。 * 今年中国春节是二月初，到了一月底，曼哈顿唐人街和法拉盛中国城都有新春宴会，法拉盛中国城的宴会邀请了张文雅和肯尼思。 中国城大款多，逢年过节联络感情的时候，张文雅向来不会错过，欣然应邀。 一月最后一个周五。 当晚，中文媒体、英文媒体都在会场外等着拍照，张文雅与肯尼思要来参加新春宴会，消息不胫而走。 美国华人华裔现在有二百多万接近三百万，别管是49年之前来的还是49年之后来的，也不管是数代移民还是新移民，张文雅这个名字在华人社区可以说是家喻户晓。先是畅销书作家、“哈佛女孩”，现在又是“大周国女王”、“美国王室夫妇”，华人华裔很为她感到骄傲。 华裔移民尤其是第二代移民，对于自己的身份认定是最纠结、最痛苦的，他们是黄皮，但既缺乏民族自豪感，又缺乏民族自信心，更无法融入白人社会，这种文化差异的割裂在第二代移民身上表现的最为突出。 张文雅是特别的，她巧妙的以“哈佛女孩”在中国和美国都成了现象级人物，她不畏惧“出名”，也不畏惧成为公众人物，还和美国王子恋爱；她的爱情故事轰轰烈烈，她也不害怕公开发表自己的意见，她的《纽约时报》专栏、《纽约客》专栏都很受欢迎，影响了一大批美国年轻人，其中也包括一大批华裔移民。 张文雅在华裔移民后代中的影响力很高，现在，一大批华裔孩子可以在校园里自豪的说，我们有张文雅，她是美丽又聪慧的中国女孩，她也很有勇气，就连王子都被她迷住了；我们华裔也不都是黄皮肤眯眯眼，张文雅就不是眯眯眼，故意丑化华人华裔的刻板印象根本没有什么科学依据嘛！ 张文雅的横空出世也影响了好莱坞，这两年好莱坞悄悄的改了影视剧里华人华裔的形象，不再刻意强调所谓的“中国风”，张文雅就跟之前好莱坞的“中国风”一点也不接近，现在的制片公司老板会直接说，你们难道找不到像张文雅这样漂亮的华裔演员吗？挑选演员的时候，先看看张文雅和她的父亲长什么模样！ 审美这东西是全球共识，除开一些审美格外异常的地区，好莱坞统一全球审美。美就是“和谐”，强行将“眯眯眼”安在某一个种族头上就是歧视，就是“政治不正确”。 * 张文雅和肯尼思到了法拉盛中国会馆门外，人还没有下车，闪光灯便亮如白昼。 她今晚穿了一件长袖白衬衫，月白色中式云锦对襟马甲，马甲前胸一左一右各有一条金凤凰；穿一条绸缎明黄色马面裙，马面裙裙褶里绣有一条白龙，脚踩祥云，裙摆一圈江水海崖纹样。 头戴一顶精致的中国古代芙蓉花花冠，黄金花冠点缀在乌黑的头发上，别致又醒目。 这套中式衣冠精致大方，贵气端庄，很有古代女王的范儿，而且跟穿着西装礼服的肯尼思站在一起也并不突兀，相反，居然很协调。 肯尼思先下了车，转身扶张文雅下车，还顺手接过她的金色龙纹云锦手包。 身材高大的男人拿着龙纹手包也一点都不突兀，媒体记者都觉得自然，太自然了，忙着猛拍。 俩人面带微笑，向媒体记者挥手示意，挥手的姿势和频率几乎同步，赏心悦目。 记者们心里都想，哎呀！叫我天天拍这一对神仙眷侣，那可真是美死了！ 都用不着记者开口，俩人又抱着亲吻了！肯尼思这个接吻狂魔真是媒体的天使呀！ ——今晚的**居然不是王室夫妇的到来。 宴会就要开始，会馆门外又开来一辆豪车，记者们想着客人名单都看过了，没有谁能比王室夫妇排面更大，这是谁呀？ 车门打开，一位妙龄女郎按着大大的裙撑下了车，刻意留在门口没有立即进去。 豪车很快开走。 妙龄女郎优雅的转了个身，让记者们清楚看到裙上的图案：居然、赫然竟是玛丽莲·梦露那颠倒众生的脸庞！ 第445章 第 445 章 好家伙！媒体记者全都倒吸了一口凉气：来者不善！杀气腾腾！这指定是故意的！ 妙龄女郎不是别人, 就是曾经跟小肯尼思在华盛顿广场公园大吵一架甚至还打了他一耳光的“夏日限定女友”Rse g，中文名张晴柔。广场公园事件后，张晴柔备受媒体和美国群众指责, 压力山大，于是他俩很快分手了。 美国群众都是婆婆心态，对王子的女友挑剔颇多，更别说张晴柔是纯正血统的华裔移民后代，更会被拿来跟张文雅比较：身高、相貌、学历、性格性情、政治觉悟，方方面面都要比较。 在王子看来，没有他约不到的女孩；在美国群众来看, 谁都配不上他们的王子，张文雅除外。王子有过数位女友, 只是约会过不算女朋友的更多，总是他先提分手, 张文雅除外。 张晴柔很生气。 不，张晴柔很愤怒。 被迫跟别的女孩相提并论就算了，还处处把她比得不如张文雅, 真的好恼火！ 现在, 前女友雄赳赳气昂昂的来了！ * 穿着梦露裙的张晴柔昂然进了会馆, 一路都有人对她行注目礼：好家伙！好家伙！打人不打脸的好吗！ 进了宴会厅，更多的人对她行注目礼：好家伙！这是专门来扎小肯尼思先生的心来了！ 裙子简洁华美，黑白双色，裙裾满印梦露的脸庞, 前后左右都能看到, 张晴柔挽起秀发，没有佩戴任何首饰和发饰，这条裙子已经足够醒目、扎眼, 还很扎心呢！ 小约翰·肯尼思很快便注意到这条裙子，和穿着裙子的女人。 有点头疼：Rse性情骄纵，在华盛顿广场公园他可是已经领教过了，一言不合就能赏他耳光，这在他也是头一次领教。阿妮娅性情温和，要是她俩对上了，阿妮娅会被欺负的。 他好担心，赶紧过去找到张文雅，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 张文雅一听，差点拍大腿：有好戏看了！ 一想，不对，这是摆明来找事儿的，怎么说小肯尼思同志现在是她的人了，不能被人欺负。不过嘛，这种事情属实也没有办法，而且张晴柔针对的是狗男人，不是她。看来，音乐才女对被当替身耿耿于怀，他俩分手两年多了，这事还不能过去。 啧啧啧。 她低笑，“你怕她？” 肯尼思有点窘，“不是怕她，是担心她……为难你。” “我跟她有冲突吗？没有吧。是你对不住她。” 他有点尴尬，“都是过去的事情，我是……确实对她不太公平，可她也打了我一耳光。” 我妈妈都没打过我耳光呢！ “别担心，今晚她不可能再打你一耳光。”张文雅一本正经的说。 正说着，张晴柔过来了。 音乐才女的气质是很好的，腰背挺直，脖颈修长，是个美丽的女人。 “你好，约翰。”张晴柔声音有些冷峻，“你不为我介绍一下吗？” 肯尼思皱眉，还没说话，张文雅按了一下他手背，对他微笑一下。 “你好，我是张文雅，约翰是我的未婚夫。”她伸出手。 张晴柔瞥她一眼，“约翰，你自己不会说话吗？” 啧啧。小儿科。 张文雅收回手，从容的说：“我不需要别人来为我介绍。你呢？你需要约翰为你介绍吗？” 张晴柔自然不肯认输，“张晴柔，约翰的前女友。”她一口琉球普通话口音，听上去本该很嗲，但声线冷峻，又显得不够那么温柔了。虽然自我介绍了，却介绍的有点不怀好意。 呵，弱爆了！ 而且到底把自己定位成“约翰的前女友”，而不是“约翰是我的前男友”。啧啧，是要说她觉悟不高呢，还是怎么样。可能她会觉得“前女友”更有杀伤力吧。 张文雅从容回答，“约翰有不少前女友，他没提过你。” 肯尼思不解的看着她：怎么这么说？ 张晴柔也云淡风轻的说：“用不着他对你提到我，我可是唯一一个打过他耳光的女友，你说是吗，约翰？” 啧啧啧，弱爆了！ 哪有男人会受得了这种当面不给面子呢？ 肯尼思脸色一沉，转脸看着未婚妻，“hney，你刚才说介绍谁给我认识？” “约翰，”张文雅微笑，“稍等。” 她看向张晴柔，“我不懂你是想要羞辱他还是羞辱我，你打了他一耳光，但并不值得骄傲，只能说他不爱你，你也从来没有爱过他，所以你为什么气恼呢？” 张晴柔愣住了：被当成替身可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说出来对她自己才是羞辱。张文雅知道真相吗？也许知道，也许不知道。不，她可受不了被大陆妹嘲笑。她很苦恼自己并没有什么好办法发泄自己的怒气，她总不能在今晚的宴会上再打肯尼思一个耳光吧？ “这条裙子很美，你想提醒我他或许会跟他父亲一样不忠？那我可真要感谢你为我考虑呢。”张文雅温柔的微笑，“我相信约翰的品德，你可能无法理解我和约翰之间的感情，是因为你没有爱，你不懂什么是真爱。我真为你感到可惜。” * 阿妮娅说的太好了！ 呜呜呜呜好感动！ 肯尼思一整晚都没有再离开未婚妻，她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就连她去洗手间他都要在洗手间门外等她。 ——阿妮娅最爱我！ 他感受到了幸福，满心都是甜蜜的粉红泡泡。这跟以前她对母亲说爱他是完全两码事，当时……他能感受到她并不是真心爱他，只是说给他母亲听的，他那时候可能只是个工具人。而现在，她亲口承认爱他！是true lve！ 而且，她说她相信他的品德！ 呜呜呜呜虽然他的品德肯定没有问题，但是自我评价跟hney对他的评价那肯定不是一回事。总之，现在就是感动！感动得稀里哗啦的！ * 回了家抱着张文雅好一阵腻腻歪歪，亲个没完。 嗳！男人真好哄！ 张文雅乐滋滋的，说他几句好话就把他给美上天了！Rse大概是从小受宠，太傲气，对美国王子有滤镜，但一旦发现自己成了替身，就要化身河东狮吼。这样不好的啦！男人嘛，要的是面子，在外面要给足男人面子，当然也用不着委屈自己。这事要是搁在她身上……嗯，不可能啦，她怎么会明知道对方有个念念不忘的前女友还答应做他的女朋友？这事的前提在她这边就是不存在的啦！ 他是从小听惯别人的奉承和吹捧，但听说美国女人压根不懂撒娇，看起来张晴柔这样的华裔移民后代ABC也是不懂撒娇的，没有人能抵挡中国女孩的撒娇，没有人！ 跟张晴柔对线也没什么怕的，这种家里有钱又受宠的好出身女孩也说不出来什么更有杀伤力的话，撑死了嘲讽肯尼思几句，不会做什么真正撕破脸的事情，也只能穿条梦露裙来扎他的眼、试图扎她的心罢了，小菜一碟！ 以张晴柔的骄傲，只怕看不上她这个大陆来的女孩，会觉得她不是对手，也没什么，她现在是胜利者，胜利者当然要高姿态，温柔又矜持，要自恃身份，还会让狗男人感动得稀里哗啦的呢！ 肯尼思再次检讨了自己不应该把张晴柔当成她的替身，这是不对的，确实对张晴柔是羞辱，是他的错。他也是在跟张晴柔分手之后才明白，自己命中注定的爱人只有他的hney，唯一的爱，永远的爱。 张文雅安静的听完了。 “她是为了你不爱她而羞愤，这让我很高兴。要是你真的爱过她，那就糟啦！” 他急忙说：“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第446章 第 446 章 看他慌的！ “我相信你没有, 不然她不会那么生气。你现在是不是很得意？” “得意？N、N，我做了一件糟糕的事情，伤害了她，也伤害了你。我很担心她会伤害你。” 呵, 狗男人想的好多, 多半还想着两女争他一个呢。 她不喜欢打击别人, 尤其亲爱的未婚夫。逞口舌之快没有意义，除了扎心、让他受伤之外没有好的方面。 “没有人能真正伤害我，现在没有。”她莞尔一笑，“你也不能伤害我。” 他理解错误，忙说：“我怎么会伤害你呢？绝不, hney, 我宁愿伤害我自己也绝不会伤害你。” 她甜蜜的微笑，捏着他的脸揉来揉去，他好脾气的随便她捏随便她揉。 * 第二天的报纸纷纷刊登了“复仇的梦露裙”，美国群众走在吃瓜的第一线，热爱王室夫妇是一回事，有瓜吃是另一回事：八卦人人爱，谁不爱谁不是人。 梦露裙和龙纹马面裙凤纹对襟马甲杀了个难舍难分, 时尚专栏也认为各有千秋, 难分胜负；音乐才女咄咄逼人, 女王则落落大方, 温婉可人；女王主动伸手, 音乐才女居然没有伸手跟她握手，啧啧啧，也太倨傲了吧？她以为她是谁！ 美国群众十分愤慨，觉得这个音乐才女眼睛怕是要长到头顶了！这可是有四千年历史的大周国的女王陛下！中国政府认证的！你算老几？不好不好, 小约翰当初怎么会找她做女友？一定是因为这个Rse有几分像阿妮娅，哎呀呀！ 美国群众无意中猜到了真相。 脱口秀编剧又是大乐：段子这不就来了！好爱他们！天天抓马！前男友前女友心有不甘什么的，再多一点！ 王室夫妇没有理会这一波八卦，周六上午，张文雅带着未婚夫飞去了亚特兰大，周日将在亚特兰大的乔治亚巨蛋举行1999年度美国职业橄榄球赛总决赛，也就是被称为“美国春晚”的超级碗super bwl。 作为热爱运动的肯尼斯家族的一员，小肯尼思同志几乎每年超级碗都要飞过去现场观看，去年因为他们刚订婚，他俩忙着应付媒体、适应订婚后的生活，没有去看超级碗。 今年是田纳西州巨神队对阵路易斯安那州的圣路易斯公羊队。 买了最好的嘉宾票，巨神队和公羊队的老板不知从哪里得知他来看比赛，都提出邀请他和阿妮娅女王到球队的VIP房间看球赛。肯尼思拒绝了，他觉得VIP房间没劲，坐在看台上跟其他观众一起热情呼喊才更有意思。 张文雅从来没有看过橄榄球的现场比赛，因此还挺有兴趣的。她也不懂橄榄球的比赛规则，肯尼思是为她讲解过肯尼思家族的橄榄球比赛的规则，但肯家的比赛规则压根就不是正规商业比赛的规则，是他们自己乱编的，对于张文雅这个完全不了解橄榄球运动的外行来说，全都搞不懂。 搞不懂没关系，他会为她讲解清楚。 俩人带着四名保镖一名安保主管，低调的住进亚特兰大的酒店。超级碗有无数名人明星来看现场，多他们两个不多，这个周六亚特兰大名人明星云集，大家都带保镖，不足为奇。 佐治亚州首府亚特兰大以美国疾病控制与预防中心（CDC）而被国外群众所熟知，在美国则以《飘》的作者玛格丽特·米切尔而著称，也是美国非裔民||权斗士马丁·路德·金的出生地。亚特兰大上一次举办的国际性比赛是1996年的亚特兰大夏季奥运会，当年妥妥拉动佐治亚州的GDP。 周六下午，张文雅先慕名去参观了玛格丽特·米切尔博物馆。 美国人超喜欢建博物馆，玛格丽特的博物馆是她的故居建造成的博物馆，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飘》，一部分是作者本人的起居室。这栋建筑建造于1899年，是栋老房子了，一共有十套公寓，玛格丽特和丈夫居住在这栋公寓的一号公寓。 《飘》的部分有玛格丽特参加电影首映式的照片和所穿的衣服，几款不同的海报，预告海报和正式海报等等；一些电影道具和剧照，杂志和报纸上的电影评论；还有出版后的书评和报道，当时《飘》是畅销书，玛格丽特只出版了这一本，赚得盘满砵满，电影上映后也票房惊人，是上映当年的票房冠军。 以好莱坞酷爱翻拍老电影的习惯，至今没有重拍《飘/乱世佳人》，大概觉得费雯·丽和克拉克·盖博的版本已经足够好，无法超越。 * “你看过这部吗？” “看过。” “中国人也喜欢看有关美国内||战的吗？” “中国人喜欢了解世界上发生的一切。我们常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读书增长知识，行万里路是增加阅历。” “你们怎么看待美国内||战？” “我没写过吗？” “没有。” 张文雅想了想，是有点奇怪，为什么居然没有写过美国内||战呢？可能因为不管是波士顿还是纽约都不是内||战的战场吧，属于北方的大后方了，对内||战没有什么感想，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庆祝或者纪念活动。 中国的内||战也不会有什么庆祝活动。 “美国内||战也许是可以避免的，美国历史学家说当时完全可以采取‘渐进赎买式’解放奴隶，比战争损失的花费要小得多。” “对，但是有时候，战争无法避免。” “如果你是林肯，你会开战吗？” 这是个很大的问题，也是个好问题。 肯尼思慎重的斟酌半晌，“不好说，当时的矛盾不仅仅是黑人和白人的矛盾，而是南方大地主、大奴隶主与北方工业集团的矛盾。你看这本里写的，南方‘贵族’有自己的骄傲，不打一场战争他们绝不会认输。” “所以你也会选择开战？” 他又想了好一会儿，“我会先跟南方的议员代表谈谈。” “矛盾太尖锐了，谈不拢。” 他笑，“谈不拢，只能打。” 所以换一个总统也是会开打。林肯是共和party，而当时南方多是民主party；现在，一百多年过去了，南北方的政治倾向换了个个儿，北方偏向民主party，而南方多个州变成了共和party固有地盘。 他又问：“电影呢？你们也喜欢吗？” “也喜欢。电影在美国上映后很快就在中国上映了，很多中国人都去看电影。” “你们喜欢斯嘉丽吗？”斯嘉丽·奥哈拉是爱尔兰后裔，老奥哈拉是个爱尔兰新移民，也就比老肯尼思早个三十年来到美国。 “喜欢，她很典型，是个不服输的爱尔兰姑娘。” “你很像她。” 咦，好像……是有点，不过，斯嘉丽可是父母疼爱乃至娇宠的。 “不是说她的知识水平。”肯尼思又打了个补丁。 呵呵。 算了，不跟他计较。 * 参观过玛格丽特故居博物馆后，张文雅又陪未婚夫低调的参观了马丁·路德·金博物馆。 马丁·路德·金毕业于波士顿大学神学院，获得神学博士学位，因此通常被称为金博士。金博士安葬在亚特兰大他出生的地方，他的民||权奋斗史也跟肯尼思兄弟息息相关，肯尼思总统在任期间，内忧是黑人民||权，外患是苏联、冷战、古巴危机；肯尼思总统遇刺身亡后，鲍比·肯尼思也一直支持金博士，在金博士遇刺身亡后，鲍比叔叔发表了极为感人的演讲，至今仍被看做美国历史上最好的即兴演讲之一。 金博士的长子马丁三世与长女约兰达一同接待了小肯尼思先生和张文雅，陪同他俩参观了博物馆。 从六十年代到九十年代——不，到了新世纪，黑人与白人仍然是美国国内矛盾之一，每隔几年就会爆发一次严重到席卷全美的黑人暴动，说明美国数千万黑人群众仍然生活在水深火热中呀。 马丁三世继承了父亲的遗志，不过远远没有他的父亲有名气并且获得民众的爱戴，金博士是个出色的演讲家，这一点他跟肯尼思兄弟很像，他的演讲富有感染力，《我有一个梦想》也跟肯尼思总统的《我们选择登月》一样被称为“美国历史上最佳演讲”之一。 他俩是来看球赛的，是休闲，也是工作，免不了要有些极具政|治|意义的活动，美国群众已经将他俩视为一体的夫妻。肯尼思来参观马丁·路德·金博物馆很明显是要争取佐治亚州的黑人选民，这也是他的父亲和叔叔留下的巨大政治遗产的一部分，他要是不想着继续保留才是傻瓜。 弗兰克为他们安排好了行程，安排好了媒体随行，今后，他俩的报道将不会总是出现在娱乐版上，会更多的出现在时事政治版上。 第447章 第 447 章 马丁·路德·金博物馆一行顺利圆满。 肯尼思受到了金家姐弟的热烈欢迎, 相谈甚欢。张文雅很有意思的观察别人是怎么跟他说话的，不说是捧着他吧，那也绝对是只说好话的那种。约兰达和马丁三世都见过肯家兄弟，对着总统之子怀念肯家兄弟, 把小肯尼思感动得不要不要的。双方都很感动, 差点要抱头痛哭了。 美国非裔很齐心, 在南方州来说，非裔人数众多，投票也很积极，族群领袖一呼百应，指哪打哪。内|战后奴隶制取消, 美国白人女性仍然没有投票权, 被解放的黑人男奴却先得到了投票权，黑人大兄弟坐着马车到处去投票（重复投票），也是非常美利坚的事儿。 金家姐弟都对小肯尼思的前途持乐观态度，说的比较含蓄，言下之意是小肯同志你要支棱起来，我们再给你加把劲！入主白宫那就稳了！ 想想，肯尼思坐拥三千万爱尔兰后裔的选票、三千万非洲后裔的选票, 再加上三千万女性选民的选票, 也不怪民主党喜大普奔, 全都押宝在他身上。 * 肯家兄弟的遗泽到现在还十分深厚, 一些黑人老头老太太拉着小肯尼思的手哇哇大哭, 感情异常丰富，他们认为要是肯家兄弟不是意外早死的话，现在美国黑人指定不能还这么水深火热。唉，也许是呢。 不过, 很难推演如果肯尼思总统干满八年、鲍比叔叔接着干满八年，现在的美国会是什么样，也许会变得更好、更强盛，也许会变得更糟也说不定。 历史没有“如果”。 但对非裔来说，也许是好事。 比起更专注国际事务的肯尼思总统，鲍比叔叔更注重国内事务，三十年后还有很多人记得他们、怀念他们，对于一位政治家来说，这就是最高的荣誉了。 * 告别金家姐弟后，肯尼思出奇的沉默。 张文雅隐约有点理解他，他可能只在书面资料或影音资料里见识过自己的父亲和叔叔是多么受到平民的爱戴和崇拜，可能极少有机会面对面见到那些仍然怀念他的父亲和叔叔的民众，特别是白人一般比较淡定，觉得他“不过尔尔”，黑人感情充沛，那简直就是冰火两重天，给他整惆怅了。 名人之后很多，总统之子也很多，可白宫之子只有他一个。 张文雅以前一直不是很能理解他，现在……有点理解了。 回了酒店，肯尼思还是有些郁郁寡欢，他低着头，拉着张文雅的手匆匆走进酒店大堂，直奔电梯间。 忽然，有人挤过来，热情的打招呼，“约翰！约翰！” 肯尼思侧目，张文雅也侧目：这人谁啊？ 有点面熟。 “是我！唐纳德！唐纳德·创普！我们上个月在麦迪逊广场见过！”热情的伸手。 肯尼思条件反射的伸手跟他握手，淡淡的说：“唐纳德。” 好家伙！张文雅想起来了，要是……这个看上去一脸猥琐的男人将来会成为美国总统！ 有趣。 唐纳德双眼放光，热情的对张文雅说：“陛下，你今天格外美丽。” 张文雅：尬住。 “我想我没有见过你。” “是的是的，陛下还没有见过我。我是创普家族的唐纳德，我在纽约有一家酒店，就在第五大道附近。” 肯尼思适时插进来，“阿妮娅，你累了。” 噢，是的，她是累了。 电梯下来，肯尼思直接拉着她的手进了电梯，加上几名保镖，没有唐纳德的位子。 电梯门关上，唐纳德还非常热情的喊着“明天球场见”。 哎呀！真没想到！不，其实也能想象，以唐纳德的风格，这对他来说压根不算个啥。 这么说，唐纳德·创普也住在这家酒店？ 因吹斯听。 * 上楼进了房间，肯尼思才说：“创普是个……总之别跟他说太多。” “我以为你们很熟。他送过礼物。” 肯尼思笑了笑，“给你送礼物的人那么多，我不是每一个都认识。” “他这个人怎么样？” “不怎么样。他一点也不——他算不上什么‘体面人’。” 啊，懂了！意思是这个人不像是富二代，不够……没什么“格调”。肯尼思家族的继承人不会跟这种人成为“朋友”，顶多就是“点头之交”，但他的“点头之交”多得不得了！所以他没记住创普的名字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啧啧啧！ 她故意说：“没准他以后会成为总统。” 肯尼思诧异，“他？” 轻蔑的说：“他也会成为总统？天哪！美国人是怎么了？！” 张文雅乐不可支，笑倒在床上。 谁说不是呢？创普居然会成为美国总统，这个美国怎么了？！ * 周日，乔治亚巨蛋，超级碗。 体育场坐满了能有七万一千人，座无虚席，人声鼎沸。 张文雅在女保镖的护送下，跟着肯尼思到了VIP看台。VIP有看台座位和包厢，包厢在VIP看台对面，都是很好的位子。 乔治亚巨蛋宣称所有的座位都很好，当然是扯，七万人的巨型球场，坐在最上面的只能用望远镜看球了；而且分明是分区分价格的球票，肯定有所不同。 VIP看台在媒体席上面，也是座无虚席，坐满了有钱人，名人明星和富豪。 很多人主动来跟小肯尼思先生打招呼，他并不是每一个都搭话，想要跟肯尼思议员搭话也需要有给力的介绍人，不可能谁都来能跟他说话。 一路寒暄了十几分钟，张文雅才能坐下：VIP看台的第一排，视野很不错。 肯尼思坐在她身边，她给布鲁克和娜塔莎买了第二排的座位，就在他俩身后。男保镖没有座位，站在入口处。 两边观众陆续坐下，没看到唐纳德。 很快，球赛开始。 开场之前，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在球场上开唱美国国歌。 现场的七万多人全都站起来。 * Oh， say yu see by the dawn\''s early light， 哦，你可看见，透过一线曙光， What s prudly we hailed at the twilight\''s st gleaming？ 我们对着什么，发出欢呼的声浪？ Whse brad stripes and bright stars thru the perilus fight， 谁的阔条明星，冒着一夜炮火， O\''er the ramparts we watched were s galntly streaming？ 依然迎风招展，在我军碉堡上？ 第448章 第 448 章 美国佬搞这一套真是驾轻就熟, 爱国教育时刻不忘。 张文雅也不免为这首动人的国歌打动。 《义勇军进行曲》跟这首《星条旗》颇有相似之处，都歌颂了勇气和反抗，很有意思。 * 比赛很激烈, 强度极大的身体冲撞, 看得张文雅眼花缭乱。现场观众也非常激动, 呐喊声震耳欲聋——这可是七万多人的超级大球场呢！据说目前是全球最大巨蛋。 巨蛋的英文是DOME，指的是椭圆形室内球场, “巨”言之大。乔治亚巨蛋里热情高涨, 满哪都是激动的球迷, 这个场面张文雅从来没有见过。她自己不追星，也向来淡定，不觉得一项体育运动值得如此激动。 就连肯尼思也会激动得鼓掌、大喊, 哎呀，真是不懂他们美国人！ 肯尼思倒没忘了为她讲解比赛规则，说的很详细，就是想要一下子搞明白也不那么容易, 张文雅“嗯嗯嗯”的点头，有没有理解一半她自己也搞不清楚。 超级碗被称为“美国春晚”, 是因为比赛分上下半场，中场有十二分钟的休息时间, 但实际休息时间大概是二十分钟到二十五分钟, 获得超级碗现场直播权的电视台会抓紧时间在比赛之前、中场插播广告，另外有全美所有歌星趋之若鹜的“超级碗中场秀”，时长在十五分钟左右。 依托现场数万观众、收看现场直播的几千万观众、再加上收看重播的几千万观众, 全美两亿八千万人口，能有一亿四千万人收看直播和重播，收视率高达百分之五十。 能登上中场秀的歌星全都是大牌歌星, 并且能在登上中场秀之后狂卖大碟，所以这也是为什么无数大牌歌星都挤破头想上中场秀，还都是免费演出，甚至要因为公关倒贴一大笔钱。 一场超级碗可以创造数亿美元的经济价值，包含门票收入、电视转播收入、广告收入、周边商品直接销售收入、周边商品授权收入，以及在家观看比赛的观众消耗的零食、酒水饮料等等。去年在佛罗里达州的超级碗比赛为佛州带来了三千七百万美元的直接收入，这只是比赛当天的当地收入，还不算橄榄球联盟、电视台、零售商等等的收入。 张文雅倒是对经济账更感兴趣。 所以为什么波士顿、费城、华盛顿特区都想承办他们的婚礼，实在是一场“王室婚礼”能带来直接可观的经济收入。最后赢家成了纽约市，纽约市乃至纽约州都喜大普奔。 比赛时间倒是不太长，正式比赛时间是六十分钟，分上下半场，开球前有仪仗队表演和国歌演出，时间大概是五分钟；接着双方球员出场、解说员介绍首发阵容球员；正式开始比赛后，上下半场各有两节十五分钟，上下半场双方可以各叫三次暂停，每次暂停时间为一百一十秒，双方球队都会用完所有暂停次数，以让球员得到尽可能多的休息； 这样实际比赛时间是六十分钟加表演五分钟加介绍球员五分钟，再加上暂停十一分钟，中场休息大概二十分钟，再加上可能的犯规暂停、裁判暂停，算它十分钟；再加上有可能的加时赛十五分钟，一场比赛从仪仗队进场到比赛结束，可能长达两个多小时。 中场休息的时候，张文雅去上洗手间，肯尼思陪她去洗手间。VIP看台有自己单独的洗手间，不用去跟普通看台的球迷排队。 想着未婚夫有点好笑，上洗手间都要陪着她，他还不是只能等在门外，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洗了手，对着镜子整理一下头发。今天仍然是法式发辫，他编发辫的手艺可以说很娴熟啦。也很自觉，只要在一起几乎每天都主动问她，要不要帮她编发辫。 以后一定会是个好爸爸。 有人推门进来，迅速扫视一番，见到洗手台前的张文雅，马上满脸堆笑走近，“陛下，你好。我是伊万娜·创普，唐纳德的前妻。” 张文雅惊诧的看着她。 * “刚才在洗手间里，创普的前妻跟我打招呼。” 肯尼思皱眉，“她还行，不怎么讨厌。” 伊万娜也很知趣，打了招呼，没有尬聊，也没有死皮赖脸的跟着她。他对伊万娜的观感一直都还不错。 “创普没来找你吗？他到底找你有什么事情？” “没有，不知道，不关心。”男人冷漠起来也确实很冷漠。 回了座位，中场秀的舞台已经搭建起来，十五分钟的中场秀表演确实很精彩，就是毕竟球场太大，舞台上的歌星和伴舞看上去很小，坐在最高处的观众只能看着大屏幕了。 能上中场秀的基本都是受众很广的流行歌手和摇滚歌手，乡村民谣之类的不适合激情澎湃的超级碗的风格。 肯尼思对流行歌手了解不多，顶多就是个玛当娜了。他一边看中场秀一边应付身边的唐纳德·创普的念叨。 “约翰，我听说你的埃塞尔婶婶因为创普酒店没有大阳台所以将创普酒店踢出了候选名单，这不算个事，我已经让人改建了，就在二楼加盖一个大阳台，绝对满足你婶婶的要求。你看，你想要什么样的房间？我可以重新装修房间，包管你和陛下都很满意。” 肯尼思心不在焉的说：“这些细节都是……埃塞尔婶婶决定的，你应该去跟埃塞尔婶婶说。阿妮娅不喜欢这些琐事，不要用这些去打搅她。”其实主要是卡罗琳决定的，但他是个好弟弟，不能让姐姐被这个蠢货缠上。这个家伙应该不敢直接去找埃塞尔婶婶，埃塞尔婶婶可一点都看不上这家伙。 创普继续唠唠叨叨，一边套近乎一边努力想要说服肯尼思选择他名下的酒店，创普酒店确实地点很好，就在圣帕特里克大教堂附近，可惜也确实是因为没有阳台，很早就被踢出候选酒店名单。再说，曼哈顿缺酒店吗？不缺啊，几乎每一家都能做到改建、重新装修套房，他提出的条件没有什么优越性。 中场秀结束后，大屏幕上开始在观众席梭巡，到了群众喜闻乐见的互动环节：kiss cam时间。中场秀是表演给观众们看的节目，kiss cam才是让观众互动的节目。 大屏幕上的镜头晃动，从普通看台切换到VIP看台，先是停在肯尼思与创普身上，又一转，很快晃到张文雅和另一个陌生年轻男人身上。 全场观众先是“哇”了一声，随即又发出了更响亮的“哇喔”声，伴随着震天响的口哨声、鼓掌声、欢呼声，就差狂喊“吻她”了。 张文雅正在看着大屏幕，听着身边的年轻男人为她解释kiss cam是什么：美国体育赛事众多，中场休息期间会调动现场观众的情绪，来个互动环节，现在成了约定俗成的规则，电视镜头框到哪两个人，他们就要接吻，不分性别，也不管你们是不是认识，陌生人更有意思呢！ 他俩回了座位后，不知道创普怎么挤到肯尼思身边，而她身边坐下了最近爆火的摇滚新星乔纳森·班菲尔德，他们在耶鲁的酒馆认识，之前见过几次，她还记得他。他曾经表示过想要约会她的意思，不过做事不太靠谱，从来没有真正约会过她。 她一开始看到镜头框到肯尼思和创普，还想着是不是未来的两位总统要来个世纪之吻名场面呢，没想到镜头一转，切到她和乔纳森身上。 哎呀！跟她有什么关系呀！ 你们美国人好无聊！ 乔纳森一脸得意，正要扭过脸亲吻她—— * 肯尼思还在跟创普这混蛋嗯嗯啊啊，一眼看到大屏幕上忽然切到张文雅和身边的陌生男人，大惊，赶紧一把揽在张文雅肩头，随即扳过她的脸，不由分说亲吻她的唇。 张文雅被他的迅速动作搞晕了，一下子忘了这可是超级碗现场直播。 * 现场观众也被小肯尼思的迅速动作搞的一懵，接着便爆发出响彻球场的尖叫欢呼和鼓掌，热情的声浪仿佛要掀翻乔治亚巨蛋的顶盖！ 声震四野！ 狂喜乱舞！ * 次日的报纸上全是周日晚上这场比赛——的kiss cam，全美有至少七千万观众跟随现场直播的镜头看到了他们的王室夫妇当众甜蜜亲吻。俊男美女的亲吻是多么美好！美国群众甚至连他们最爱的橄榄球赛的结果都不想讨论了，全都在说王室夫妇的感情真的好呀，导播本来想搞事，结果我们机智的王子不给任何人机会，果断的把女王陛下拉过来自己亲吻。 哎呀呀呀！ 全美群众全都在嗷嗷叫：世纪婚礼快点到来！怎么还没有到五月呢？！ 再配合赛后媒体记者对痛失亲吻阿妮娅女王机会的摇滚新星的采访，就更有意思了。乔纳森颇为愤恨的说，约翰·肯尼思不讲武德，就像看守财宝的恶龙一样，并且说他在比赛的下半场已经写完了一首新歌，献给亲爱的阿妮娅女王。 第449章 第 449 章 媒体没能采访到王室夫妇, 球赛结束后他俩很快从VIP通道离开，媒体记者只来得及拍到他俩在保镖簇拥下匆匆离去的背影。倒是唐纳德·创普硬是挤到媒体镜头前，自爆跟小肯尼思是老友, “没有人比我更懂小约翰”。 美国吃瓜群众津津有味讨论王子的行动是多么迅速果断！接吻狂魔不负众望, 名不虚传！ 张文雅：一言难尽！ 美国人全是混邪乐子人！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现场几万观众的尖叫、鼓掌、口哨给她整害羞了。当众秀恩爱这种事情肯尼思是很乐意的，也不觉得有什么窘，反而很得意。他巴不得全美国，不，乃至全世界群众都知道他们热烈的爱情。 唉！ 不过, 她也很高兴呢！ 虽然都说“秀恩爱分得快”，但这条定律在他们身上不存在。 他的行动迅速她很喜欢, 不由分说亲吻她的霸总范儿她也很喜欢，总之, 就没有不喜欢的。 虚荣心吗？没错！没什么毛病！ * 今年是千禧年, 全球互联网先是为“千年虫”的问题热热闹闹炒作了一番，今年的新年夜也特别热闹。他俩在中国度过了千禧年的新年，互相赠送了新年礼物。肯尼思又送她一颗大珍珠, 挺没创意的；她送了肯尼思一对钻石袖扣，也挺没创意的。 为有钱大少爷挑礼物一直是她最头疼的事情，不差钱的男人什么都不缺, 要送就只能送“心意”了，但心意想要有新意也挺难的, 于是这次的钻石袖扣在钻石上用激光打上她的名字，要用放大镜下才能看见。 他很满意，乐得不得了。 男人，一点也不难哄！ * 今年的超级碗被誉为“新世纪第一场超级赛事”，但使得这一年的超级碗赛事名扬全球的不是比赛本身, 也不是两支对垒的球队，而是美国王室夫妇在几千万观众眼前缠缠绵绵的一吻。 镜头一直对着他俩拍，直到他们分开，镜头也没有切换到球场上。 甜蜜的亲吻之后，是他俩幸福又满足的微笑，数千万观众都在电视机前面发出了满足的喟叹：多么美好的爱情呀！多么养眼的一对情侣呀！ 欧洲媒体也全都报道了超级碗上美妙的亲吻，美国王室夫妇得到了现场七万多观众的欢呼，得到了美国群众的真心喜爱，谁能不喜欢他们呢？颜即正义！ 在亚洲也引发普遍且全面的赞美和艳羡，可能只有张文雅的祖国群众画风有点不一样。 中国群众一边说哎呀怎么美国人这么开放的！搞得我们国民闺女也跟着走歪了，啧啧啧啧。一边兴奋的说再多一点！来吧！狗粮多多益善！冲着我来！ 这个愿望不出意外的得到了满足：二月份接踵而来的中国新年、圣瓦伦丁节宛如王室夫妇大型秀恩爱现场，先是肯尼思陪着张文雅出席了华盛顿的中国大使馆的新春宴会，随后是未婚夫妻在华盛顿的街头遛马，未婚夫妻不管走到哪儿、在做什么，仿佛都自带《婚礼进行曲》的BGM。 还有，不属于爱情电影的《聚焦二十四小时：阿妮娅的失踪》居然选在二月十四日的圣瓦伦丁节全美公映，可以说是剑走偏锋、出其不意，在这个甜蜜蜜的情人节档期获得了出人意料的票房收入。 《聚焦二十四小时》实际上已经在1999年十二月的第一天在纽约首映，这是为了赶上奥斯卡评选要求的时间限制。这在好莱坞常见，先在规定时间内小范围首映，取得评奖资格，到第二年奥斯卡颁奖典礼前后再大规模公映，特别对于冲奖片来说是个很好的策略。 《聚焦二十四小时》是奥斯卡评委们最喜欢的题材：美丽女孩落难、真实事件、个人与gver部门的**抗争，本身就很有可看性；再加上小肯尼思的加成，冲奖也是很有希望了，就是能拿个提名，也远超预期。 导演朱迪·福斯特也十分志得意满，非常自信。电影拍完剪辑的很快，她一头扎进剪辑室猛干了一个月，以可怕的速度将成片剪了出来。提前放映大获好评，影评人全都狂吹。 原著文本本身就已经非常棒，有激烈的矛盾冲突、有美好的爱情，剧情也很清晰明快，最后的结尾也大快人心。朱迪这次超水平发挥，冲不冲奖两说，至少现在人人都称《聚焦二十四小时》是奥斯卡影后朱迪的导演代表作了。 为了赶奥斯卡提名时限，《聚焦二十四小时》分别在纽约、洛杉矶进行了小范围的首映，制片人之一的玛丽娅表姐邀请了表弟约翰和张文雅参加纽约首映式。 当晚首映式盛况空前，纽约几乎所有媒体都去拍首映式红毯，就连中文媒体也几乎全都去了。电影原型张文雅和小约翰·肯尼思、制片人玛丽娅和丈夫好莱坞动作巨星阿诺德、导演朱迪·福斯特、男主演肯尼·沃尔、女主演郁袖。 张文雅特意叫上郁袖一起去参加首映式，一同乘了一辆加长林肯到了影院附近。 她其实是第一次参加好莱坞电影首映式，问了肯尼思，没想到他居然也是第一次参加。这是逼格问题，以他的身份地位，不会跟好莱坞太接近。 公关经理凯特也同车过来，凯特现在不担心张文雅会说错话，是担心郁袖会说错话，她顺手也代理了郁袖的公关。 电影首映式在纽约常有，不算什么稀罕事，稀罕的是首次出席电影首映式的王室夫妇，娱乐记者连男女主演都不怎么拍，只追着王室夫妇猛拍。他俩今晚穿的很普通，肯尼思没穿礼服西装，只穿了一套比较日常的西装两件套；张文雅穿了一套洗练的长西装套装，很潇洒的阔腿长裤，中跟皮鞋。 郁袖为了今晚首映红毯穿什么愁秃了头，最后是张文雅从自己的衣柜里掏出一条小礼服裙送给她。她俩衣服尺码几乎一样，郁袖长得稍微圆润一点，脸庞还有婴儿肥没有消退。 红毯两边除了媒体记者外，聚集了一大堆热心的美国群众，“阿妮娅”、“约翰”的喊声、尖叫声不绝于耳。 男主演肯尼·沃尔非常低调，在红毯上没有过多停留，匆匆走过，径直进了剧院。 公关经理凯特非常不满：沃尔十几年前便成名了，本来都已经退圈，这次复出是因为被人说服，不管乐不乐意接剧本，都不要得罪肯尼思家族，他才答应接拍。但这人拍完了也不管别人，宣传做的是一塌糊涂，本来这个男主演应该带着在美国还是个新人的女主演郁袖一起宣传的。成名的明星搭配新人合作也是好莱坞常见的“老带新”，常规操作男女主演应该一起做宣传。 凯特便对张文雅说，沃尔刚从他们背后走过，进了剧院。 张文雅不太懂，“他不用做宣传吗？” “他不到媒体这边来，也没人能把他怎么样。” 啧。这人不怎么有团队精神。 她和肯尼思本来也不会在红毯上停留，但她有心要让郁袖得到更多的曝光，便带着郁袖过去媒体席这边，媒体记者老激动了，问她看过电影了吗，有什么感想；在她的明示之下才想起来郁袖是女主演，问郁袖出演张文雅是什么感觉。郁袖老老实实的回答，可激动了！她很努力，希望观众能觉得她演的不错。 媒体记者又问一旁的肯尼思看过电影了吗，肯尼思说他看了一点片段，十分期待成片。他觉得郁袖的表演十分出色，完美的再现了阿妮娅的勇气和智慧。又笑着问记者们都看过电影了吗，如果没有，首映式之后放映电影，希望他们都能进去看。 首映式一般都会接着放映电影，预留了足够的媒体座位。一些媒体记者看过提前放映的媒体场，都觉得相当不错。 好莱坞很喜欢肯尼思家族，这个家族足够抓马，足够悲情，肯家的纪录片每隔两三年就有一部上映，无数影视剧都喜欢cue他们一家，前总统和前第一夫人，cue小约翰的也不少，但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拍摄小肯尼思生活中的真实事件，怎不叫人万分期待？ * 张文雅自觉今天的任务圆满完成，男主演不肯配合做宣传也不必理会，相信有他俩带着郁袖，媒体记者该领会精神了，再加上凯特的操作，明天的娱乐版应该都会是女主演的报道。 郁袖这姑娘也是硬气，她在国内没走到复试就被刷下来，完全是因为不肯遵从“潜规则”，有人说要她陪人吃饭才有进复试的机会，她耿直的拒绝了。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她很恼火，也不服输，这才有砸锅卖铁跑来纽约找张文雅这个本尊的行动。 张文雅很喜欢郁袖，这姑娘有一股儿倔强的劲儿，跟她很像；又很正直，路见不平一声吼，也不怕得罪了大佬，以后没戏拍；又很机智，知道跑来找她，曲线救国；又对自己挺狠，能完全放下自己在中国是个明星的架子，去餐馆和咖啡馆打工赚钱，苦练口语。 女人嘛，就是要对自己狠一点！ 另外，玛丽娅表姐听说李安在找新片女主演，问了张文雅的意思后，便将郁袖推荐给李安，还亲自带郁袖去找李安的制片人和选角导演试镜。 李安正在拍摄一部武侠改编的电影，故事讲述官家小姐玉娇龙的爱情与人生。他正为了女主角玉娇龙的人选愁秃了头，换了几个，都不满意，只好一边拍其他演员的镜头一边继续找演员。 第450章 第 450 章 当时郁袖还在苦练英语, 但玉娇龙又不用说英语。郁袖外型很适合玉娇龙官宦人家大小姐的形象，娇憨可爱；人也有一股儿倔强不服输的骄纵的劲儿。 试镜后，选角导演把她送去北京找李安试戏, 试戏之后李安满意倒是满意, 但有点犯愁：主要是郁袖没有拍武侠片的功底，要给她安排特训，至少要四五个月，可她身上还有其他片约，真不是一般的愁人！ 最后李安决定了, 先把其他人的镜头拍完，以及玉娇龙的文戏镜头, 只留玉娇龙的动作镜头。其他演员都比郁袖大牌得多，但也没啥好说的, 能上李安的片, 倒贴钱、再贴时间都愿意！ 郁袖这边《聚焦二十四小时》杀青后，马不停蹄的便回国参加特训去了，过春节也没有休息, 李安停机四个月等她。 郁袖对张文雅感激得不得了，一口一个“文雅姐”，认定张文雅是她的大贵人。亚裔演员想要在好莱坞拍一部以亚裔为主角的电影非常难, 少，少得不得了；亚洲演员想在北美闯荡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根本进不去好莱坞，亚洲人想获得北美主流社会的认同也非常难，这种歧视——或者更多时候是漠视——是方方面面的，也不是好莱坞独有的。 郁袖对张文雅说到她在好莱坞的经历，试镜有不少, 但基本都是徒劳无功，有时候对方认为她长得太漂亮，有时候对方则认为她不够漂亮；没有签《聚焦二十四小时》的演出合约之前，她就是个“n bdy”；签了演出合约后，她才算在好莱坞有了“名字”。 张文雅也说到刚到美国的时候很焦虑，她算是很会穿衣服了，穿的跟美国青少年没有什么不同，也几乎没有口音，跟克里斯学的纽约口音，但美国人还是一眼能看出来她不是“美国人”，那种态度有点微妙，没法确切的描述，总之，不管是客气还是无视，都相当的“美利坚”。 她想尽快“融入”这个国家，或者至少不要总是表现得像个“外国人”。 她俩都同意想要在美国“混得好”，首先要有名气，张文雅一番操作后登上了《时代》周刊的封面，对于国内青年来说，她是独一份，因此她在中国迅速变得有名气——是更有名气，《哈佛女孩张文雅》的盗版书都卖了几百万册，养活一大堆盗版商。 郁袖的父母当然也曾经指着封面上的张文雅对女儿说，看看人家张文雅！ 她做梦都没有想到有一天能够扮演张文雅。 * 微软的操作系统迭代到了windws2000，苹果正在开发新一代mp3，黑莓推出了手持终端设备，迅捷收发电子邮件、浏览网页。 亚马逊已经上市，势头正猛，美国群众开始学会网上购物，亚马逊还在烧钱，在全美各州都有自有的仓库、自有配送系统。 一切都稳中向好。 * 肯尼思为了今年的圣瓦伦丁节准备良久。这是他们结婚前最后一个圣瓦伦丁节，明年，他们就会以夫妻的名义共度这个甜蜜的节日。 给张文雅送礼物是他乐此不疲的事儿，也从来不局限非得是什么节日或是纪念日才送。他送过很多礼物给她，刻字的万宝龙钢笔一年至少送一支；送过汽车；送过玩具；送过唱机和唱片。 张文雅可能也有囤积癖，她保留了他送的所有东西，如今，大大的邦尼兔放在衣柜里，唱机在起居室里，他也把自己的唱片收藏全都搬来了。很多个夜晚，他们互相依偎在一起，听着他喜欢的唱片。 春天他会送给她华盛顿的樱花，夏天送她各种品种的黄玫瑰和白玫瑰；自己去花店挑选玫瑰，从来不让助理代劳。 给她写简短又缠绵的字条。 他们的合影很多，其中不乏姿势和意境都绝佳的照片，他很喜欢他们的合影，照片挂得到处都是，起居室里还挂着他俩各自的油画肖像。 张文雅觉得未婚夫超自恋。 今年，自恋的男人送了她一枚精美的海蓝宝石吊坠，宝石净度很高，但特别之处是在宝石背面用激光雕刻了他的脸。男人还特别臭美的教她要怎么看他的脸——你还能不能好了？ 哎呀！行吧，这是男人自我感动，觉得她会很喜欢。倒也不是不喜欢，就是有点……怪怪的。 张文雅送给未婚夫的情人节礼物是一个很精巧的磁悬浮摆件。磁悬浮的原理说白了也很简单，提出要求便能订做，钱不是问题的话，就几乎什么问题都没有了。 磁悬浮摆件是一个月牙型的底座，月牙的两端之间悬浮着一颗青金石的……鸡蛋，其实算不上有趣，但磁悬浮摆件在2000年还算是新鲜玩意。肯尼思同志欢欢喜喜的收下了礼物，将之摆放在书房的书桌上。 张文雅挺嫌弃的，问他就没有发现那颗青金石的鸡蛋重量不对吗？不是实心的。肯尼思又赶紧去书房查看了青金石的蛋——鸡蛋是空心的，里面有一层黄金的蛋壳，打开青金石鸡蛋，里面是一张张文雅的小照片。 再一看，背面是他的照片。 可把他乐坏了！ 这就是一个不怎么豪华的复活节彩蛋嘛！ 现在不是复活节，但谁说一定要等到复活节才送呢？ * 晚上，在地下室的影音室放了《聚焦二十四小时》。 他俩之前在纽约首映式上已经看过，但那是很多人，今晚，只有他俩。 书，他早已看过；电影增加了他的剧情线，这一部分是他亲身经历，到现在仍然清晰得像昨天才发生。 他难以忘记。 看着别人扮演他，有点奇怪，不过，确实演的不错，颇有几分像他。好莱坞拍当事人还活着的真实事件总会一通瞎改，但这部电影改动很少，基本可以说重现了原著，包括原著里没有的肯尼思线。 Hney在书里可是把他写的超英明神武的！肯尼思为此可是得意得不要不要的。 这个世界上没有哪一对恋人像他俩这样，他俩的爱情经受了波折，经受了时间和磨难的考验，醇美的爱情之花终于盛放，而且，必将永远如此盛放！ * 张文雅很喜欢这部电影。 实话实说，女导演确实拍出了男导演难以企及的细腻，就凭这一点张文雅也得给朱迪·福斯特比个大拇指。 也把万众期待的“肯尼思勇救未婚妻”一节拍得极为紧张和美妙，镜头在她这一方和他那一方来回切换，配上流畅的钢琴曲；夜色中他俩向着对方奔跑——朱迪在这一节没有照搬原著和真实场景，让男女主出了雪屋，在雪地中奔跑——观众的心一直揪着，在这一节中顺利的跟随男女主角奔跑，满心期待他们在冰天雪地中的拥抱。 啊！这一节改的非常妙！ 他俩都很喜欢，非常喜欢。 * 这几天肯尼思非常小心留意张文雅，一直担心她会突然飞去迪拜。 迪拜的超豪华酒店帆船酒店一周前打了电话过来，确认张文雅的订房信息，酒店为她预留了二月十二日周六开始到二月二十日一共九天的最豪华套房。肯尼思当时惊呆了，死活没想起来难道是他订了帆船酒店？ 他很快明白过来，不是他订的，应该是小公爵订的。 可恶！ 有钱很了不起吗？！ 不过，张文雅似乎已经忘了还有这么一回事。 小公爵从埃及离开后还是有跟张文雅联系，张文雅一般不搭理他。耶鲁法学院爆炸案后也第一时间打电话询问她的情况，只是当时张文雅短暂失忆，同样把小公爵给忘了。恢复记忆后，也并没有关心什么小公爵。肯尼思心中暗爽。 她对小公爵也很无情呢，她对别的男人无情倒是他喜闻乐见的，她说，没有时间去关心别的男人怎么想她、怎么看她，她很忙。 中东的美国大使馆工作人员说，小公爵昨天到了迪拜，住进了帆船酒店。 只是，可怜的小公爵注定等不到女王陛下了。 呵，才不要管小公爵的死活呢！ 肯尼思冷漠的想。 等不到自己爱的人是很可怜，这种滋味他曾经品尝过，痛苦，是真的很痛苦。而现在，痛苦的是别人，他才是那个胜利者！ 胜利的滋味太美妙了！ 肯尼思心情舒畅。 * 临睡前，他用他充满磁性和魅力的低沉嗓音为她念诗，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 “我的心需要你，像生命需要食粮， 或者像大地需要及时的甘霖； 为你的安宁我内心那么凄惶 就像贪夫和他的财富作斗争： 他，有时自夸财主，然后又顾虑 这惯窃的时代会偷他的财宝； 我，有时觉得最好独自伴着你， 忽然又觉得该把你当众夸耀： 有时饱餐秀色后腻到化不开， 渐渐地又饿得慌要瞟你一眼； 既不占有也不追求别的欢快， 除掉那你已施或要施的恩典。 这样，我整天垂涎或整天不消化， 我狼吞虎咽，或一点也咽不下。” * 他的声音很好听，他的胸膛也很宽厚，他的怀抱很温暖，他还有一颗真诚的爱她的心。 这些都是很好很好的。 她都很喜欢。 第451章 第 451 章 耶鲁法学院的同学已经习惯身边有个大名人, 随着“世纪婚礼”逐渐临近，法学院学生除了讨论课程、实习之外，讨论最多的就是婚礼：学生里谁收到了请柬, 教授们谁收到了请柬。 婚礼请柬是考验社交关系的试金石，关系好不好, 就看婚礼邀不邀请你。法学院全体女生包括年级和一年级的女生全都接到了婚礼请柬, 女生们激动得全都嗷嗷叫；男生里只有同一届、同一个学习小组的收到了请柬。 教授们的请柬就很有意思了, 法学院授课教授、客座教授很多，张文雅听过课的教授怎么也有四十人吧，只有寥寥不到十人收到了请柬。 教授们最近流行打趣：你收到张文雅的婚礼请柬了吗？没有？太好了我也没有！ 艾米丽兴头十足的忙着“美利坚女孩王冠”的事儿, 千多万美元想要努力花光也不是容易的事情。给了设计师设计费，也给了蒂凡尼加工费和材料费，要在网站上进行公示的, 做事认真的艾米丽不愿意留话柄给别人。 委员会小组经过只有十分钟的讨论, 最后决定, 制作王冠后剩余的捐款将成立一个妇女儿童的慈善基金会，将这笔钱仍然用在美国女性身上, 真正做到“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名字就叫“阿妮娅妇女和儿童救助基金”。 张文雅表示很好嘛！到时候剩余多少钱她就往基金会的账户里存进多少钱, 不要客气, 她的NSA赔偿金还有很多呢！ 艾米丽随口问NSA到底给了她多少和解金, 她实话实说，一亿美元。 惊呆了艾米丽。 “你可以考虑专门运营基金会，你以后会是律师，你来操作基金会，我可以不用担心账务问题。基金会放在我名下，我不希望它出问题。” 艾米丽又惊又喜, “我行吗？我原本是想雇佣专门的经理人来打理。” “都是慢慢学的，再说一开始也不会有太多事情，学着学着就会了。” 艾米丽善良又淳朴，可以信赖。进法学院的人都奔着钱，没错，钱谁能不爱呢？没钱万万不能。 艾米丽会被万恶的金钱所腐蚀吗？现在可不能说的太早，要是什么事都这么考虑，这个世界上也就没有值得信赖的人了。没必要弄得这么累。 做慈善不是难事，对她来说，不缺钱，但想要找到认真负责的工作人员不太容易。这项事业流动性很大，为了理想进入、为了现实退出的人很多；肯尼思做的Reag Up因此变得很有意义：它不是直接救助，而是致力于提高社工的个人能力和素质，张文雅去年九月一次性为Reag Up捐了一千万美元的善款，并跟纽约城市大学合作，将原本为期个月的培训班提升了档次，改成为期一共十二周的一年制进修班，跟正规本科生一年的学时相等，毕业后可以拿到纽约城市大学出具的一年制进修班毕业证。 进修班除了教授社工们更好的工作之外，还会上相关的法律课程，主要是《刑事诉讼法》和妇女儿童的相关法律。 美国的贫困阶级不分性别，退伍老兵的待遇和就业问题也很严重，美国gver对退伍军人有很多优惠措施，申请大学的话会有相对倾斜，学费也会以特殊贷款的形式申请，伤残退伍会有抚恤金和医疗费，只要脑子不太笨，国家总会让你有个大学可以上，但毕业出来找不找得到工作国家管不了。退伍老兵的困境在于那些脑子不够聪明、又伤残的群体，找工作非常困难，一旦失业就面临房贷断供，被赶出房子，于是很多退伍老兵只能露宿街头。 这在张文雅来看是不能想象的事情：美国人民还生活在水深火热中！ 这个年代的中国人还总觉得美国遍地黄金、人人都开豪车住大huse呢！殊不料美国的贫困人口也很多！足够令每一届gver班子都头疼。 * 暑期实习时遇到的《莉迪亚与露西儿童虐待案》裁决很不理想，最高法的判决没有问题，问题出在禽兽不如的父亲身上，幸而这个父亲已经被抓了起来。莉迪亚和露西换了一所学校，因为都未成年，安排了寄宿家庭。寄宿家庭不好也不坏，对姐妹俩还可以，因为家里接收的孩子多，也做不到无微不至的照顾；又因为本身有父亲，也不能进入收养系统，要等她们的父亲开庭、剥夺抚养权和监护权后，她俩才能进入收养系统。 总之，复杂又麻烦。 张文雅让助理玛雅跟进姐妹俩，掏钱为莉迪亚做了人工耳蜗，给寄宿家庭打了电话询问姐妹俩的生活。张文雅这个名人的名头还算比较好用，寄宿家庭相对来说比较重视姐妹俩。姐妹俩进入儿童福利系统后就是美利坚gver掏钱了，但要是想过得好一点，有地方睡觉、有学校上学还不够。 难呀！ 就像艾尔温说的，你救不了所有的可怜孩子。 艾尔温和达丽雅跟她还时有联系，她同样邀请她俩参加婚礼，达丽雅激动得给她写了一份热情洋溢的电子邮件。艾尔温比较淡定，回寄了一封打印出来的信件，感谢她不计前嫌，盛情邀请。 艾尔温之前总觉得社会是不公平的，美丽的中国女孩依靠脸庞就能得到很多，而她自己没有美丽的外表，也没有温柔的性情，没有名门贵公子未婚夫，生活便对她不公。 张文雅实习结束之后才听达丽雅说了几句艾尔温的情况，艾尔温负担很重，母亲病重在床，需要人照顾，但她们没有什么钱，雇不起全日制的护工，艾尔温只能选择家乡的法学院，以便就近照顾母亲。 张文雅这才明白明明是能得到金斯伯格**官青睐的女生为什么没有上TOP14的法学院，而只上了T20之外的法学院。不算差，但方方面面都跟T5法学院没法比。 艾尔温是可以申请哈佛耶鲁法学院，但离家太远，奖学金够她交学费和生活，但这样仍然没钱雇人照顾母亲，所以这就是她的困境。 难呀！ 张文雅其实并不在意艾尔温起初对她的误解。这是在所难免的，她和肯尼思订婚后这种怪话多得很，计较得过来吗？别人怎么说也没法堵住他们的嘴啊。美国群众也有相当一部分认为她“配不上”王子，既不门当也不户对，就凭脸迷住了小约翰。 唉！张文雅觉得这些人想的太少。肯尼思见过的美女那不是多了去了吗！他的几个前女友以及约会过的一大堆女性哪一个不是美女？美貌并不是必需的，爱情还需要其他东西。 肯尼思误打误撞的在意金印，最后引发了一场“真王室后裔”的舆论旋风，是她从来没有想过的事儿，结果，歪打正着，美国群众终于觉得她这个“王室后裔”配得上美国王子了。 就……行吧，她本人不在意，你们高兴就好。 * 为了世纪婚礼，纽约市、纽约州、乃至全美许多州都开展了各种活动，最引人关注的就是骑警仪仗队的选拔，洛杉矶市警局跟电视台搞了真人秀，全美瞩目，目前节目已经圆满结束，全美群众挑选出来男女各十人，全都是身高腿长、骑术精湛的帅哥美女；其他参加节目但没有胜出的选手下了节目便被各方签走，有的签了演艺经纪人，有的是被加州和其他州警局签走，骑警的年薪和待遇都比普通警员要高，警局和落选选手们都很高兴，电视台收视率也非常理想，广告商争着买广告时段，十秒的广告都要几十万美元——超级碗的十秒广告也只要两百万美元而已。 ——说到收视率，超级碗比赛的分时收视率已经出来了，超级碗当晚有大概七千万观众观看了现场直播，时长不等（有人只看下半段），中场秀收视率一向会比比赛的收视率高，一般高出五个点；今年的中场秀之后的kiss cam节目收视率居然比中场秀还高出五个点，主要原因还是因为时间门太短，前后只有两分钟。 这种反常的超高收视率完全因为王室夫妇的一吻，紧随其后的广告收视率也比往年要高出两个点，现场直播的电视台也不忘抓紧机会，在广告之后、球员再次上场的短短一分钟内，再次重温了王室夫妇的这一吻。 甜蜜的爱情谁不喜欢呢？ 五十个州的民主party选民参加婚礼的抽签工作也已经结束，民主party全国委员会把小肯尼思的婚礼当成对忠心选民的奖励，抽签工作进行的很认真，保证全都是普通群众入选，这也是肯尼思家族再强调的。有钱人有额外的渠道能参加婚礼，不要去跟普通群众争抢。 据说，民主party内还算和谐，两院议员们都有足够多的名额；出乎意料的是共和party方面表示他们也想来参加婚礼。美国从未有过王室，如今是真正的王室婚礼，要是因为party问题不让共和party的同事们参加婚礼，这……有点说不过去吧？ 第452章 第 452 章 好好笑啊, 为了能参加婚礼，连政治倾向和party利益都顾不上了。 肯尼思家族把这场婚礼办成了全国性的节日，张文雅也是叹为观止。 婚礼宾客在圣诞前夕全部打电话确认过, 听说没人说不能来参加。肯尼思家族邀请了一千多人，包括自家亲戚和部分两院议员们；卡罗琳和约翰姐弟邀请了两百人；张文雅邀请了两百人，包括自己的中国亲戚；陌生客人五百多人；共计两千人。 另外有四百张空白请柬尚未填上名字。 结婚请柬设计的很“王室”, 白底烫金，印有肯尼思家族的家徽和张文雅的龙凤“家徽”, 肯尼思家族的家徽来自爱尔兰，张文雅的家徽来自……老家祠堂里的一个据说是大周国龙纹的纹章, 经过重新设计。 打开请柬, 里面是中英双语, 印有新郎新娘的中英文名字，请柬的边缘内外都印有烫金的玫瑰花纹，仔细看, 玫瑰花上还有新郎新娘的英文名字的装饰纹样。 事实证明，只要钱花到位了，自然能尽可能的完美。 * 围绕着婚礼是全美范围内的企业大战，无数品牌上赶着想为婚礼添砖加瓦, 每一家都忙着托人情，希望成为婚礼的供应商。这是美国从未有过的“世纪婚礼”, 除了广告效应之外，还会成为“历史”。 除了企业之外, 四百张空白请柬的争夺也异常激烈。 2000年二月开始，请柬陆续寄出。用特别定制的信封装着请柬，由快递送到每一位客人手中，信封内还装有带有芯片的手环, 出席婚礼的客人一定要用手环签到，一枚手环对应一位客人，手环附有编号，看上去十分的高科技。 圣帕特里克大教堂有两千四百个座位，想要填满教堂并不难，无数人都挤破了头想要得到一张请柬，来跟未婚夫妇套近乎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小约翰·肯尼思这人吧，有点儿带头大哥的气质，一开始几乎谁来问婚礼请柬都答应，卡罗琳一不留神，他已经送了几十张出去。 姐姐赶紧制止了弟弟的不当家行为，不许他再广撒请柬了。 来找张文雅套近乎的也不少，上东区邻居们几乎每一家都想结识他俩，给她整不会了。 “不是听说上东区原住民都讲究什么‘老钱’、‘新贵’的分别吗？祖先不是坐着五月花号来北美的都不能算‘老钱’。”她虚心向未婚夫求教。 “你听谁说的？” “报纸上都这么说。” 肯尼思低头直笑。 笑什么笑？ “你家算‘老钱’吗？” “可能也不算。”他耸肩，“谁在乎呢？现在美国没有几家富豪是五月花后裔。” “查理说现在只看家族财富。” “差不多。” 美国人真是一切向钱看呐。但肯家比较特别，是因为他家有个总统，有一对被刺杀而亡的兄弟，这就是绝无仅有的悲情家族了。相比之下，谁还记得真豪门洛克菲勒家族出过一任副总统？ 美媒称肯家为“政界豪门”，但肯家目前最高行政级别是马里兰州副州长，议会是一名参议员，说起来……也不能算什么政界豪门。两party都有家族父子父女兄弟从政的，不过要论名气之大，无人能跟肯家相比；特别是卡罗琳和约翰姐弟相继从政后，姐弟俩是国会大厦最出名的议员，连叔叔泰德都不能与姐弟俩相比。 “你现在有多少钱？” 嗯？ “怎么忽然问我有多少钱？我有什么资产你不是很清楚吗？” 说的什么话！ “你现在能算富豪吗？” “能算吧？”他不确定的说：“不过都在基金里，很多都是房地产。怎么？” “没什么，随便问问。” 他早就乖巧的把他的全部收入都给她了，每年他从两个基金拿生活费，一年大概在一百二十万美元左右，众议员的年薪不计算在内；他开支不小，吃要美食，玩要高端，穿要定制，至少也得是高级成衣档次；还有差不多一年一辆高级自行车。 本来他存了几年的钱想买私人飞机，后来这笔钱用来买订婚戒指了，前后一共买了六枚订婚戒指，订婚后他把之前的四枚戒指一股脑儿全都送给她了，如今躺在保险箱里，她平时只戴那颗红宝石爱心王冠戒指。 不用说，戴上爱心王冠戒指后第二天便被狗仔队拍下，于是这款爱心王冠戒指的造型现在已经成了各大中小珠宝店的爆款。 自从去年七月做过那个可怕又真实的梦之后，他再也不提什么买私人飞机、学飞行驾驶的事儿了，问就是没空去上飞行课，看来实在把他吓得够呛。老乔祖父的长子小乔是二战飞行员，死于一次危险的战斗飞行中，尸骨无存；二姑凯瑟琳也死于飞机失事；还有希腊船王的倒霉儿子，小肯尼思的继兄，年仅二十四岁便死于飞行事故。 还有泰德叔叔，肯尼思总统遇刺后第二年，泰德跟一对议员夫妇同机飞回波士顿，飞机坠机，泰德重伤，躺了大半年才康复。 这一家的飞行事故率高得吓人。 杰姬生前，美国科学家便发现了“冒险基因”，认为肯尼思家族便携带有这种“冒险基因”，此言差矣！这跟太有钱有关，当你不用去搬砖养活自己、又有很多钱用来更好的“玩”，普通的游戏已经无法吸引你，只有刺激的冒险才能让你有点“追求”，那么危险性极大的运动和游戏才会让你乐此不疲。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科学家也认为正因为有着“冒险基因”，这些人才能在经济上获得成功，他们用金钱和生命进行“豪赌”，赌赢了便一跃成为富豪，赌输了的人，别人不会知道他们的名字。 好像也没毛病。 总之，目前来说肯尼思安于玩玩高档自行车，最刺激的运动就是高空滑翔伞，他玩滑翔伞已经十几年了，上大学就开始玩，两只脚的脚踝都因此摔骨折或骨裂过。张文雅死活不愿意跟他一起体验一下滑翔伞的乐趣，他觉得超遗憾的。 上东区邻居们不足为奇，不认识就是不认识，他俩也很少参加什么邻里社交活动，主要是都不常住纽约，周末才回来两天，邻居们实在也没有时间和机会认识他俩。 玛雅和布鲁克、娜塔莎都遭受了上东区邻居的各种示好、套近乎，那些平时眼睛长在头顶的曼哈顿娇妻们见不到张文雅，就把主意打到了玛雅和助手们身上，连她家的清洁女佣都有其他清洁女佣来套近乎。 主要是询问陛下喜欢吃什么食物、喝什么牌子的酒，平时玩些什么、看哪个类型的电影，以及看什么书，陛下可是畅销书作家，文化层次一定很高。 张文雅时常收到上东区娇妻们送的礼物，她知道曼哈顿有“太太团”，按地区分片，上东区娇妻都想认识她，奈何她就不是个“娇妻”，也不爱跟太太们整天讨论什么时尚，还没有孩子，跟娇妻们没有共同语言和共同兴趣，从来没有参加过娇妻们的小活动，可把这群娇妻们急坏了！ 玛雅说，娇妻们日常就是维持社交，时尚是话题，育儿也是话题，张文雅既不懂时尚，又没孩子，娇妻们绞尽脑汁，不知道要怎么投其所好，于是她们现在都在看张文雅出版的几本书，想要了解她。 布鲁克和娜塔莎遇到娇妻们的机会也少，她俩总是跟着张文雅，回纽约的时间不多。布鲁克拿到NSA的两百万美元和解金，立马在地狱厨房区新开发的精装公寓楼里买了一套公寓，将其中一间卧室租给娜塔莎，俩人现在是室友，雇主事少，薪水高，还很尊重她们，快乐无比。 肯尼思这边，套近乎的人只多不少，无数人削尖脑袋都想认识小肯尼思，邀请他俩参加宴会的请柬雪片似的飞到六十三街别墅。他的竞选办公室已经收到许多“硬钱”捐款，宾州的选民从他去年宣布要竞选宾州的国会参议员席位后便开始给他捐款。硬钱的捐款有上限，一个人最多不能超过一千美元，几乎百分之九十的人都捐了一千美元。 企业捐款是捐给他的政治行动委员会，最低都是五千美元起步，一万到十万这个区间捐款人数最多，五万捐款就能跟小肯尼思议员见面握手拍照留念，八万美元可以跟小肯尼思议员吃个午餐。能捐八万十万的人根本不差钱，于是很多捐款大户直接飞去华盛顿跟他共进午餐，含蓄或者不含蓄的问他们能参加婚礼吗？ 四百张请柬说多不多，如果是一对夫妻的话，也只有两百对夫妻，试问哪一家的娇妻不想参加王室婚礼呢？这可是排面呀！名额有限，先到先得！ 光是捐款还不够，埃塞尔婶婶还要审查对方是否“有资格”，也就是太lw的不行，起家沾有黄赌毒任何一点都不行，涉黑更不行，对方的钱至少明面上的来路要正。 第453章 第 453 章 张文雅光是听婚礼进度简报就觉得头大：这哪里是婚礼？压根是就是一场演出, 或者，干脆是一场真人秀嘛！好在，美国人对“真人秀”经验丰富。 真人秀……好像也没错, 她会喜欢自己的婚礼成为真人秀吗？好像……也没什么不喜欢。婚礼本身就是做给别人看的表演，分别只在规模大小。 不用自己操心婚礼筹备的好处就是她几乎没有受到影响，仍然可以照常上课、参加研讨会、模拟法庭等等。绝大多数学生在法学院的学习和生活都是套路，上课之余还要跟导师搞好关系，不能得罪导师，不然实习、找工作都会严重受到影响, 导师甚至会让学生给他遛狗。 只有张文雅没有陷入套路, 上课就是上课, 研讨就是研讨，下课不参加导师家的聚会，也不怕导师因此不高兴给她穿小鞋。实际上导师对这种情况也不知道怎么办，毕竟……这事还是问问哥伦比亚大学法学院和纽约大学法学院的教授们吧。他们怎么对肯尼思姐弟的, 耶鲁法学院也就同样对待张文雅。 于是张文雅在耶鲁法学院过的很惬意，所有的教授都亲切的告诉学生们, 不懂就问, 对她来说更是如此，有什么不懂的，一定掰碎了说明白。她很喜欢学法律, 法律条款是死的，但司法解释和“民意”是灵活的，陪审团制度也很有意思，这就导致了各种案件有着不同的结果。以后从事法律方面的工作会很有“挑战性”，她喜欢“挑战性”。 她对立法方面的工作也很感兴趣，国会议员最重要的工作就是提出提案, 其次才是为选民服务……和投票、辩论（又叫吵架）。立法是为了让人民过得更好，初衷是好的，不过实际操作起来很有难度。 肯尼思提出的《儿童性|侵|害保护fa-an》先是在众议院进行投票表决，得到了多数通过，现在递交给参议院，参议院择期投票表决后，如果通过，那就是一项正式的法律了。 两院里的两个party常年扯吊，互相拖后腿，很多fa-an都要进行艰苦谈判、甚至拖上很多年才能通过，比如泰德叔叔一直在搞的医改fa-an，已经十几年了还没有通过，主要是医改是要花大钱才能办成的，政府没有这笔费用便很难办。 妇女权益方面的fa-an也很难通过，主要是两院都以男性占绝对多数，两院五百多名议员，连百分之十的女议员都没有。但人人都有孩子，所以有关儿童的fa-an通常会比较容易通过。 fa-an明确了性同意年龄的下限，将之提高到十八岁，目前全美五十个州大部分州的性同意年龄还是十四岁，部分州提高到十六岁——为了这个年龄限制，媒体和网络一直在辩论是否提得太高了，美国拿驾照最低年龄是十六岁，成年年龄是十八岁，fa-an通过后则意味着十六岁的少年可以开车，但上床违法，不满十八岁的少年就没有做||爱的权利了吗？ 答案是，没有。 当然，美国现行法律对同龄未成年的性|生活其实是不做限制的，这个fa-an保护的是成年人免受成年人的性|侵|害，《罗密欧与朱丽叶fa-an》也只在少数几个州合法。有人问，难道已满十八岁和未满十八岁就不行吗？两个人也许只相差几个月甚至几天，不行吗？差别在哪里？太不合理了吧！ 但不管怎么说，即使男议员也认为提高到十八岁没有什么问题，fa-an顺利在众议院通过后，又将在四月排期在参议院投票表决。 共和party认为民主party很鸡贼，将这个fa-an放在世纪婚礼之前投票表决，就算是共和party也不愿意在婚礼之前驳回肯尼思议员提交的fa-an，会被选民们骂死，更别说会被媒体大嘲特嘲。 肯尼思之前也提交过其他方面的fa-an，一个是有关未成年教育的fa-an，一个是有关环境保护的fa-an，都获得了两院的通过。他的提案通过率高得惊人，民主party全力支持，还经常能得到一些温和共和party议员的支持。 肯尼思同志已经是个成熟的议员了，没事会跟她说在国会大厦的工作：大部分时候是要跟人“谈话”，也就是“交际”，大部分工作不在国会大厦完成，而在大厦之外的午餐、晚餐、宴会、舞会上完成。“利益交换”是必然的，也是必要的，不会是直接的金钱交易，而是其他交换。 比如有人同意环境保护fa-an，是因为这会给他的选区带来工作机会，如果要建造污水处理厂，那么至少会带来几百个乃至上千个工作岗位，这还不包括前期的污水处理厂的建造工程。 至于《儿童性|侵|害保护fa-an》，他只需要说服共和party的一部分议员就可以。 本届国会参议院共和party占多数，众议院民主party占多数，fa-an投票得到了将近四百票，大获全胜；到参议院可能有点难，需要他说服一些参议员。今年大选年，众议员全部重选，参议员有三十三个席位需要重选（实际有时候不止，比如有人会任期不满便提前退休），民主party寄希望于他竞选参议员能让民主party重夺参议院多数党。 民主party已经明确承诺，重夺多数党之后，便让肯尼思当党鞭，用张晓峰能理解的说法，党鞭就是民主party的纪|委|主|任。 议院的多数党才有意义，少数党基本就告别实权了，所以重夺多数党甚至比总统竞选还重要。总统是行政长官，两院是立法机构，fa-an要在两院通过后才会实施，总统只有签字权，无权通过或否决某项fa-an。 * 费城动物园的大熊猫馆已经改造完毕，赶在三月份的最后期限通过了中方的验收。 大熊猫爱吃的竹子也已经在费城郊外的几个小镇专门开辟了种植园种植，一共种植了足有三十公顷的竹子，每周可收几百公斤，以确保大熊猫的进食所需。一只成年大熊猫一天就要吃十公斤到十五公斤竹子，还得搭配竹笋，食量惊人。 费城动物园在年初便在报纸上号召宾州群众为大熊猫起名，中国出借的大熊猫有自己的中文名字，欢欢和美美，费城动物园希望大熊猫能有英文名字，还在自家的网站上开了一个投票页面，目前“约翰”、“阿妮娅”遥遥领先；紧随其后的是男胖达的“happy”，女胖达的“beauty”，都是中文名字的英文直译。 费城动物园已经做好准备，大熊猫将在四月初到达费城，适应一个月后，五月初开放大熊猫馆。费城群众的喜悦加倍，除了大熊猫之外，他们即将迎来一位肯尼思议员。 按说从一月开始，宾州的共和party参议员也该开始竞选宣传了，不过这位参议员非常明智，将竞选工作一拖再拖，到现在都没有正式宣布竞选连任。 * “这位詹金斯先生是觉得赢不了，所以干脆不宣布竞选了吗？” “也许。” “他没法连任，之后会做什么？” “能做的很多，可以去私人公司做顾问，也可以竞选行政职位。” “行政职位？竞选州长吗？” 肯尼思一笑，“不。你要明白，宾州是摇摆州，又是人口大州，有一十张选举人票，这一十张选举人票可以左右大选胜负。所以我想来宾州竞选，也是希望拿下宾州。州长选举是在2002年，到时候我会支持民主party的州长候选人，共和party别想拿下宾州州长职位。” 啊，对，她把这个忘了。 两名参议员都是同一个party，而州长是另一个party，这种事情也是有的。合众国的州权很大，能当州长也很不错。 “玛丽娅的丈夫是想竞选加州州长吗？” “对。” “可他是共和party，对吧？为什么他会是共和party，他不能换个party吗？我还以为好莱坞都倾向民主party呢。” “他是什么party影响不大。” “他应该会赢。” 肯尼思想了想，点点头，“他确实很可能会赢。”竞选最重要是要刷脸熟，一位国际功夫巨星当然为人所熟知，阿诺德要是竞选州长，赢面真的很大。 “他赢了不要紧吗？会不会影响下一次大选？” “问题不大。” “今年共和party的总统候选人会是谁？你看好谁？” “小布希。” “他？因为他也是‘总统之子’吗？”张文雅笑嘻嘻的问。 哈！ 肯尼思大笑，“也许，也许。” 小布希是现任总统之前的共和party总统老布希之子，老布希八年前饮恨而败，没能连任，如今，儿子誓要卷土重来，给民主party以迎头痛击。 民主party今年推出的总统候选人是现任副总统戈尔，有现任总统背书和支持，有民主party全国委员会的财政支持，戈尔也是来势汹汹，势在必得。 “小布希会赢吗？” “不好说，他是个蠢货，经常乱说话。但也许会讨人喜欢，因为他蠢得令人同情。” 第454章 第 454 章 张文雅笑倒在床上：说的好好笑啊！小布希据说是智商最低的美国总统, 他爹当总统的时候，他就以大嘴巴胡咧咧而出名；他对英国女王说自己是家里的“麻烦精”，还问女王谁是你家的“麻烦精”, 搞得女王十分无语。 用中国话来说，小布希就是个“混不吝”。 两party的party内初选如今正进行的如火如荼，小布希靠爹和钱当上了得州州长，如今，也要靠爹和钱冲进白宫。 民主party大力推戈尔，戈尔在历届副总统里也算比较有存在感的, 目前形势看起来也不错, 就是亏在没有一个总统爹, 也没有身为佛罗里达州州长的好弟弟，后续可能还是要饮恨。 啧啧。 至于肯尼思家族，被压在“世纪婚礼”之下的，是克莉·肯尼思糟心的婚姻。 卡罗琳和克莉的大姐凯瑟琳都专门跟克莉谈了至少两次, 卡罗琳想邀请克莉去杰姬·肯尼思环保基金会，用的理由很好, 艾森伯格毕竟不是律师, 基金会的事情他有一半都不懂，管理的很吃力。 卡罗琳以前跟克莉一样，都是高学历家庭主妇, 完全浪费了三年法学院的辛苦。现在，卡罗琳是国会议员了，也品尝到了“权力”的滋味，想再让她“回归”家庭，那不可能。卡罗琳便能以“过来人”的视角去跟克莉谈：当家庭主妇哪怕是负担家用的那个人，也很不爽啊！凭什么男人可以堂而皇之的以“我要赚钱养家”而躲避亲手抚养孩子的重任呢？孩子又不是她一个人的！ 肯尼思家族的女孩没有为钱烦恼过, 鲍比叔叔再怎么清廉，也是会为自己搞钱的，只是他孩子多，十一个孩子分财产跟卡罗琳和约翰只有俩姐弟分财产，数额大大减少。但那也是跟卡罗琳约翰姐弟来比的，跟普通人相比，克莉有自己的信托基金，一年不说多吧，哪怕只拿个二三十万美元的生活费也花不完，保姆的中位年薪只有两三万而已。 张文雅挺唾弃美国主流白人家庭这种虚伪的家庭观，为什么孩子必须要父母亲自抚养而不是全都扔给保姆呢？而且说着养育孩子是父母应尽的责任，可到头来付出最多的仍然是母亲，做父亲的能每天带孩子玩玩就算是“好父亲”了。 那么既然当父亲的可以带孩子玩玩就算称职、合格，当母亲的也完全不需要亲力亲为嘛。再说了，克莉和科莫不差钱，科莫这个州长之子、又是妈妈的好大儿，压根不差钱，多雇几个保姆和家政服务员的事儿，为什么要把妻子困在家里？还不是大男子主义作祟！ 凯瑟琳这个副州长肯定也是支持亲妹妹出来工作的。权力极为迷人，不仅男人喜欢，女人也很喜欢。 克莉很烦心。一方面她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婚姻出现了问题，这是面子问题；另一方面还是对科莫抱有不切实际的希望。凯瑟琳让她先跟科莫谈谈，谈什么呢？就谈她要去杰姬·肯尼思环保基金会工作的事情。 结果—— * “安德鲁疯了。”卡罗琳得知克莉的情况，赶紧来跟弟弟和张文雅通气。“他跟克莉大吵了一架，吓坏了女孩子们，克莉让保姆把女孩子们送到我家。” 肯尼思和张文雅都很吃惊，肯尼思问：“吵的这么凶吗？” 张文雅问：“女孩子们呢？” “我让她们睡下了，南希在家看着她们。”卡罗琳头疼。南希是女孩子们的保姆。 “她们怎么说的？” “怕得不得了。你知道孩子最害怕父母吵架。”卡罗琳叹气。 “约翰，你去克莉家看看。”张文雅说。 肯尼思迟疑，“需要我去吗？这是他们夫妻的事情。”这是三月的第三周的周三，圣帕特里克节在每年的三月十七日，今年正好是周五，张文雅下午到了华盛顿特区，准备明天周四和肯尼思去费城，今年在费城过圣帕特里克节。 张文雅有点无语，“克莉都让孩子们去卡罗琳家了，你觉得他俩接下来是不是又要为孩子们再吵一架？” 卡罗琳没有跟丈夫吵架的经验，此时也是一愣，“会吗？” 呵，真是没有经历过社会毒打的大小姐、大少爷！ “约翰，开车。卡罗琳，我们一起过去看看。”张文雅拍板了。 * 肯尼思是传统美国人心理：关起门来是**，不打到我面前都是你们的“私事”。 中国人则是看热闹心理：打起来了打起来了！至于是不是亲戚反到无关紧要。 中国人的这一套太让人吃不消，美国人的这一套又太冷漠。 姐弟俩倒是乖乖听她的安排，一起去了科莫家。 卡罗琳问：“要给克莉打电话吗？” “你来打，孩子们去你家了，你问问情况很正常。” 卡罗琳打了克莉的移动电话，但没有人接。这下子卡罗琳不淡定了。 科莫高低是个内阁部长，住了一栋很阔绰的独栋别墅。 此时已经夜深，科莫家仍然灯火通明。 没听见争吵声。 肯尼思将车停在别墅门前的车道上，有点犹豫，“真要进去吗？” 卡罗琳也犹豫了，“说不定没有那么严重。” 唉！姐弟俩真的是天真！ “科莫是内阁部长，他俩争吵的再严重，哪怕科莫动手了，克莉都不会报警。” 卡罗琳闭嘴了：确实，克莉就算不为丈夫着想，也会为女孩子们着想，部长跟太太吵架，闹到报警，这可不好听，对科莫的形象损害极大。 “你们是克莉的弟弟和妹妹，科莫再怎么无礼，也不可能把你们俩赶出门。” 这倒是，科莫惯会做表面文章，肯定不能断然拒绝他俩来看望克莉。 三个人下了车，肯尼思去敲门。“克莉，克莉！” 接着又喊，“安德鲁！” 科莫没有应门，倒是楼上传来女人惊惶的喊声，“约翰！约翰！” 张文雅顿觉不妙：这是闹哪样？ 紧接着传来锤门声，伴着男人的怒吼声，不太听得清楚。 但怎么听都觉得不太妙。 卡罗琳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备用钥匙，开门进去，“克莉，克莉！” * 克莉在楼上卧室——的洗手间门，把自己反锁在洗手间门里。 科莫则在锤门、踢门，只恨这门还挺结实，没能踢破。 肯尼思先上了楼，卡罗琳紧随其后，张文雅殿后。 “安德鲁，你在做什么？”肯尼思皱眉。 科莫恼恨的瞥他一眼，“是克莉，她疯了，把自己关进浴室。” 姐弟俩皱眉，张文雅也皱眉：啥玩意？男人是不是都无师自通这一招？没事就先把女人打成“疯子”？ 肯尼思不满的瞪他，“你们为了什么争吵？克莉为什么害怕到把女孩子送去卡罗琳家？” 克莉在门里带着哭腔问，“约翰，女孩子们都还好吗？” 卡罗琳说：“女孩子们都睡下了，我让南希留下照看她们。” 肯尼思说：“安德鲁，你下楼，我有话问你。” 张文雅要暗自给他点个赞：现在他挺有气势的了，以不容拒绝的语气说话，安德鲁想来也无法拒绝他。 果然，安德鲁虽然愤怒，但还是忍着怒气，跟着小舅子离开了洗手间门门口。 * 卡罗琳松了一口气，“克莉，他下楼了，你快开门，让我看看你。” 洗手间门的门很快打开，克莉头发凌乱，眼睛红肿。姐妹俩立即拥抱在一起。 张文雅皱眉，“他打你了吗？” 克莉慌乱的摇头，“他……没有对我动手，但……他很可怕，他的脾气居然会如此暴躁！” 卡罗琳不懂，“你们为了什么争吵？他为了什么这么生气？” “他……”克莉似乎难以启齿，匆忙瞥了一眼张文雅。 张文雅秒懂：她现在还是肯家的“外人”，克莉会愿意跟堂妹卡罗琳细说，但可能不愿意当着她的面说。 “我去收拾一些女孩子们的衣服，或许明天我和约翰可以带女孩子们去费城，你觉得怎么样？” 克莉犹豫了一下，点点头，“那样也好。” * 张文雅到了女孩子们的房间门。 女孩子们都住在一个房间门里，卧室布置的很可爱，粉色和蓝色的花卉壁纸，墙边整整齐齐摆放着三张儿童床，另一边墙边是三只一模一样的木衣柜，贴着不同的迪斯尼公主画像，超级可爱。 给女孩子们收拾两三天的衣服，三个女孩就是三份，分别放在她们的儿童床上。 想想，有点造孽。克莉那副模样很有点狼狈。是看不出来被打了，但也很难说，要是她没有催着姐弟俩过来，今晚克莉会怎么样？科莫会不会一怒之下拿斧子砸开洗手间门的门——门再结实也只是个木头门——然后明天上社会新闻，建设部部长用斧头砍死了妻子，罗伯特·肯尼思的女儿克莉·肯尼思？ 家暴并不是真的打伤才能算家暴，冷暴力也是家暴，语言暴力也是家暴，就看克莉是不是认为这算“家暴”。 第455章 第 455 章 送走孩子们算她明智, 不然孩子们真的会吓坏了。要是科莫真的没控制住暴躁的脾气，没准会像冈萨雷斯案那样, 连克莉带女孩子们都杀了, 那就太恐怖了！ 张文雅已经脑补了一桩惊世大案。 他俩说是政治联姻，但这年头又没有人逼婚，所以至少他俩结婚的时候还是有爱的, 只是嘛，男人总是会暴露真面目, 克莉不想继续当家庭主妇，科莫就受不了了。 说到底还是男人那可怕的控制欲。 她没想到的是肯尼思家族的女孩居然也会被美国主流婚姻观念所绑架, 居然也安于当个贤妻良母。怎么也是接受了现代高等教育、法学院毕业的高级知识分子了, 难道还不能明白, 当贤妻良母可比当世界五百强企业的CEO难多了！ 克莉今晚的遭遇也不出奇,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科莫是政府部门的部长，他不会真的动手打她，不然这丑闻能立即让他下班。就不知道肯尼思这个小舅子跟他谈些什么了。 她之前跟肯尼思说到为什么中国重男轻女情况严重，其中说到家里男孩多的情况下，女孩子结婚后丈夫要是不做人，大舅子小舅子就会找姐夫/妹夫“谈谈”，至于是“文明谈”还是“武力谈”, 那就要看情况了。当时肯尼思还很感兴趣的问了一大堆问题呢。 给孩子们找衣服用不了几分钟, 她很快出了儿童房。卡罗琳和克莉正在主卧里，克莉哭得很伤心, 张文雅在门口听了一会儿，嗐, 确实也没什么新鲜的, 这种事情在法院的卷宗里、在妇女救助所里多得不得了。 克莉担心女孩子们被吓坏, 急着让保姆南希送孩子们去堂妹家，为此科莫更恼火了，质问她送走孩子是几个意思；他数落她做的不好的地方，就连女孩子们跑下楼扭了脚脖子也要责怪克莉照顾不周。 ——好窒息！ 张文雅惊呆了。 不过想想，科莫的思维方式也并不奇特，这种男人的思维方式就是，你不工作，你是全职主妇，那么家里的一切我就要求你做到完美，哪怕有一点儿纰漏，都是你的错。此时这个丈夫、父亲是没有任何责任的。是，他是家里出去工作、赚钱的那个，但克莉自己又不是没有钱！她也有份掏钱家用的好吗！而且她生了三个孩子，天知道要照顾好三个孩子是多么的累！ 没劲。 这种生活以前她忍受了几十年，现在，她宁死都不会再忍受一天。希望克莉早点醒悟吧，肯尼思家的女儿本不应该忍受这种窒息的婚姻生活。 她悄悄走下楼，想知道肯尼思都跟姐夫谈了些什么，按说……也没啥好谈的，小舅子就该把姐夫好好收拾一番！ 肯尼思这人，从小受宠，整个家族都宠着他，他的性情怎么说呢，暴躁发脾气是不接受居然有什么事情没有顺着他的心意来；之前亲妈还在的时候，杰姬真是狠狠下了一番心力克制他的这一面。他跟她没有展示过暴躁的一面，是因为完全用不着。 如今，唯一能克制他暴躁性情的亲妈不在了，没人能约束他。 小约翰·肯尼思冲着科莫大发雷霆，怒骂他是个“孬种”，只会冲妻子孩子发火，这是最没用、最废物的男人才能干得出来的事情；狠狠责骂他丢尽了科莫家的脸，老科莫教出来这样的儿子，是科莫家的耻辱；他逼得妻子逃到浴室里，克莉为了两家的颜面没有选择报警，这是克莉的识大体，而不是因为你是一个科莫、是她的丈夫。 科莫被骂得一声不吭。 肯尼思暂停了几秒，声音稍微放低了一些，“你是女孩子们的父亲，你为孩子们想过吗？” 科莫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低声说：“孩子们怎么样？” 肯尼思哼了一声，“她们吓坏了！你想想要怎么跟女孩子们解释。” “我明天去接她们回家。” “不用，我和阿妮娅明天带她们去费城过圣帕特里克节。”肯尼思断然拒绝，“你好好想想，你明年一月就要离职，失去了我们家族的支持，你还想竞选州长吗？克莉和你的事情不是你们两个人的事情，我不允许我的姐妹在自己的家庭里受到威胁和辱骂。你们的婚姻会如何，不是你说了算，而是克莉说了算。” 他想了一下，“克莉今晚跟我们走，你自己留在家里好好想清楚。” 张文雅：震惊！如此霸总的约翰令人难以相信。 她一直觉得他过于温和，不太相信卡罗琳和安东尼都说他脾气暴躁，说一不二；他在家里的时候还有点犹豫要不要介入克莉的事儿，到了克莉家一看，他就忍不了了。 这样的约翰才是个肯尼思家族第三代的主心骨的样儿呢！全家宠着他、支持他，他也应该拿出家族下一任大家长的范儿，给兄弟姐妹们撑腰。 其实要拿捏科莫也很简单，科莫想当州长，他跟克莉结婚一定也是想借助肯尼思家族的势力，只要拿捏住这一点，科莫为了政治前途，一定会“思考清楚”。至于克莉……就全看克莉到底想不想离婚了。 肯尼思走出客厅，一眼见到她，也没有觉得惊讶。他走过来，握住她的手，带她又上了楼。 * 克莉和卡罗琳姐妹坐在车后座，后备箱里放着克莉和女孩子们的衣服，克莉今晚要住到卡罗琳家里。艾森伯格带着孩子们住在纽约，卡罗琳原本计划明天下午返回纽约，在纽约过圣帕特里克节。 张文雅坐在副驾座，肯尼思开车。 先送卡罗琳回家。 在卡罗琳家，张文雅匆忙跟卡罗琳说了几句话。 克莉怎么想的？科莫的性格如此暴躁，今晚的事情应该不是第一次。 卡罗琳难过得都要哭了，“我不知道克莉过的是这样的生活。天哪！你说的没错，安德鲁……他就是个虚伪的家伙！” 卡罗琳没有明说，但实际上默认了科莫之前也曾有过今晚的暴躁行为。 “我支持克莉离婚，一定要拿到女孩子们的抚养权和监护权，科莫只允许有探视权。”张文雅不客气的说：“容忍反而是鼓励科莫下一次的变本加厉，不要说什么‘为了孩子’，女孩子们在这样的家庭环境下长大，才是对她们最大的伤害。”卡罗琳也很天真，从来没有受过生活的毒打，所以她无法理解科莫这样的男人。这种情况下，张文雅推她一下，很有必要。 卡罗琳是有些迟疑，“这样好吗？是克莉想要的？” “你是她的妹妹，你们从小关系就好，这件事情由你来对她说效果最好。你要跟她说清楚，正因为是为了孩子，所以她才必须离婚。约翰和我都会支持她离婚。” 言下之意是如果克莉不离婚，约翰和她就都不赞成。有些话不用说的太清楚，卡罗琳应该也会偏向赞同他们离婚才是。 肯尼思则跟堂姐说了几句话，不知道说的什么，克莉很是烦忧，但还是点点头。 * 回家的路上，肯尼思颇是沉默。 直到回了别墅，停好车。 “谢谢你今晚一定要求我去看看克莉。”他没下车。 张文雅摸着他手臂。一切尽在不言中啦。 他笑了一下，有点烦闷，“我不知道克莉……过的是这种生活，该死！” “这也不能说是你的问题，克莉肯定不会随便跟别人说。” “我不是别人，我是她的弟弟。”他颇是恼火，“安德鲁真是混蛋！” 张文雅表示同意，“他确实是个混蛋。希望克莉能及时明白过来，赶紧离婚。” 他哼了一声，“我的姐妹可不允许忍受丈夫的羞辱。” 啧。 克莉最好能支棱起来，不要心存侥幸。 “你现在是众议员，很快就会是参议员，即使科莫这样的人也必须考虑到你的……心情。”他要现在还是个普通人，哪怕仍然是纽约县的DA，也不行。这是相对的，你有了政治地位，有权有势的姐夫才会畏惧你、把你的威胁当真。 肯尼思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 她说的没错，要是他没有从政，科莫这个州长之子也不会鸟他，他就没法为堂姐撑腰，只能气恼的看着克莉忍受家暴，一点办法也没有。 政治是最高级别的权力没有之一，他今晚有了更加全面的认识。 * 克莉和卡罗琳晚上是否彻夜不眠的谈心，张文雅并不知道。次日，她和肯尼思上午过去接了女孩子一起乘飞机去费城。 华盛顿距离费城很近，开车也就一个多小时两个小时，但女孩子们还没有乘坐过“阿妮娅号”，于是带她们去机场坐“阿妮娅号”。女孩子们果然兴高采烈，叽叽呱呱的，说飞机上的龙凤纹好美呀；上了飞机，在机舱里跑来跑去，哇哇乱叫。 张文雅让肯尼思这个叔叔去照看女孩子们，女孩子们有保姆南希，但还是把他烦得够呛，三个女孩儿轮番喊“约翰叔叔”，一会儿要抱抱，一会儿要吃吃喝喝，一会儿要嘘嘘。 总之，一刻也没让约翰叔叔闲着。 第456章 第 456 章 女孩子娇娇软软的, 稚嫩的童音喊着“约翰叔叔”，约翰叔叔的心都要化了, 提什么要求都答应, 完全没有原则。 张文雅有点嫌弃，但又觉得好笑：别说，他还挺有好父亲的样儿, 很有耐心，看来是真的喜欢孩子。 到了费城, 由肯尼思的竞选办公室工作人员来接机。因为带了孩子们和保姆，另外开了一辆SUV保姆车过来, 让保姆和孩子们乘坐保姆车。 保镖们换下了工作人员, 前后四辆车, 工作人员的车一前一后开道殿后, 中间两辆车是参选议员肯尼思和张文雅、三个女孩和保姆，直接开去他们在费城郊外的别墅。 费城爱尔兰后裔众多，每年的圣帕特里克节热热闹闹，有数万人参加，会有游行和专门的演出，大街小巷都会是“爱尔兰色”，也就是绿色啦, 男人还会戴着高高的绿帽子呢。 肯尼思之前没有住在费城, 这次圣帕特里克节算是他第一次参加费城的公开活动，今年开始, 他每隔一周都会到费城来度周末，要是有一两天的短期国会休会也尽量到费城来。民主党宾州分部全力配合他, 弗兰克的工作重点也从纽约转到了费城。 查理也已经到了费城, 不过没来机场接他们。 工作人员交给他一堆文件, 公关经理告诉他今天的活动安排：下午要去两个协会跟领导层会面；晚餐是爱尔兰后裔的一个协会举办的晚宴，邀请他和未婚妻一同参加。 啧啧，好忙呀！ 到了别墅，又是一番热闹。 先是让三个女孩吃午餐，三个孩子的午餐可是相当热闹，双胞胎卡拉和玛丽娅刚满五岁，米凯拉没到三岁，还裹着纸尿裤，女孩子们被教育的再好，也都还是没上学的小破孩。半天没看到妈妈，双胞胎稍大一点还能忍住，米凯拉已经在哭着要妈妈了。 小孩子一喊“妈”，肯尼思便彻底手足无措，赶紧要南希过来哄米凯拉。 米凯拉一哭，带着双胞胎也哭了，问约翰叔叔，妈妈在哪里。小孩子哭唧唧的小脸皱成一团，怪心疼人的。 南希只有一个人，抱了米凯拉便没法去抱卡拉和玛丽娅。 三个女孩子一起哭起来，那阵势……约翰叔叔可从来没有见过，顿时慌了。 张文雅先是觉得好笑，让肯尼思去哄孩子。 “需要哄吗？”他头疼，瞪着双胞胎不知道要怎么对她们。 张文雅随即放下刀叉，过去抱起其中一个女孩，哄着她，“你是卡拉还是玛丽娅？想妈妈了吗？我们打电话给妈妈，让妈妈马上过来，好不好？” 女孩子哇哇大哭，“想、想妈妈了，妈妈去哪里了？为什么不跟玛丽娅在一起？” 张文雅心想，女孩子们这么恋妈，家里又只有南希一个保姆，可见克莉平时跟孩子们相处的时间很长。双胞胎已经上幼儿园，下午四点半放学，听说都是克莉自己开车去接孩子，南希是为尚未上幼儿园的米凯拉雇佣的。 肯尼思也学着她的样儿笨拙的抱起卡拉，小声安慰她，给克莉打了电话。 克莉难得有离开孩子的清闲，在电话里安慰了女儿们，说要她们睡一觉，再睡一觉，妈妈就来了。 * 女孩子们又哭了好一会儿，吃了个半饱，便都想睡觉了。 他们的费城别墅也是三间儿童房，连儿童床都没有，早上打电话要这边的工作人员现去买了三张床，仍然像她们家里自己的儿童房一样，三张床都摆放在一起。还买了一些毛绒玩具，堆在床上和地毯上。 最小的米凯拉先睡着，南希小心的将米凯拉放在床上，盖上毯子，这才松了一口气。 卡拉和玛丽娅都已经眼皮打架，将她俩放在床上，塞给她们从家里带来的毛绒玩具，双胞胎也很快睡着。 孩子们睡着了，便都像小天使，饱满的小苹果似的小脸可爱至极。 肯尼思小心翼翼的低头看着卡拉，想着这要是他的女儿该多好呀！他和阿妮娅的女儿一定比卡拉还漂亮，脾气又温柔，最爱笑，像阿妮娅一样，不笑不说话。 张文雅起身走出儿童房，转头一看，这男人不知道傻愣愣的看着孩子干嘛呢。 * 南希这才有时间吃午餐。 张文雅也下来继续吃午餐，一边问她，平时克莉在家怎么安排自己的时间，孩子们怎么安排的，科莫在家里都做些什么。 不出张文雅的所料，克莉真是个贤妻良母，家里没有专业厨师，有个做饭的保姆，两个清洁工负责打扫卫生、洗衣服，再加南希专门负责带米凯拉；科莫则是个甩手大爷，下班回来要么有应酬，要么钻进书房，一天能有一个小时带孩子玩就算达标了； 克莉要接送双胞胎上学放学，幼儿园里经常会有亲子活动，基本都是克莉一个人去，因为科莫先生“太忙了”；回家后三个孩子都围着她团团转，吃喝拉撒睡，每件事都是小事，但繁琐之极，三个孩子是三份繁琐； 科莫明年一月卸任，到时候会搬回纽约常住，克莉要给双胞胎找纽约的幼儿园，最好是上东区的贵族幼儿园；米凯拉明年也该上幼儿园了，于是克莉要为三个孩子找幼儿园，她在烦恼三个孩子是否能在同一家幼儿园就读—— 肯尼思听得皱眉，“抚养孩子需要这么麻烦吗？” 呵，天真！ 南希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只好看着张文雅。 “告诉他，克莉每天二十四小时都在做些什么。” 南希老老实实一五一十的从克莉每天早上六点半起床开始说起。克莉不用做早餐，但也得早早起床，因为只有早点起床她才有时间做瑜伽；孩子们七点半起床，要半个小时才能下楼，二十分钟吃早餐，然后克莉开车送双胞胎去幼儿园，科莫自己开车去建设部上班，南希在家带米凯拉。 保姆和清洁工上午把家事做完，克莉送过双胞胎后要和做饭的保姆去买菜，科莫挑食，于是克莉要开车去弗吉尼亚小镇的农贸市场买最新鲜的食材，一来一回，一上午就没了。 中午科莫通常不回来吃饭，这样克莉等米凯拉睡下之后，可以午睡一小时，然后要出门去跟华盛顿的政界太太团交际，四点半去接双胞胎放学。 肯尼思还没听到接了双胞胎回家要做的更多的事情便开始皱眉，“这么说，安德鲁在家里基本没什么时间跟孩子们和克莉相处？” 哦，你以为呢？ “我们是没有正式住在一起，所以你没有什么感觉，家务活很多，抚养孩子有无数琐碎的事情，多到你想象不到。” “那些不都是家政和管家、保姆要做的事情吗？克莉居然要自己去买菜？还是去农贸市场？”他烦躁的扔下刀叉，气饱了。“科莫家不过是这个世纪才来的美国，他以为他们家是什么贵族吗？” 就是！摆什么谱！ 哦不对，其实是上个世纪啦，不过这不是重点。 肯尼思有他“美国王子”的倨傲，容不得有其他家族敢横在他头上。 “老科莫是纽约州州长吧？” “对。” “他们家应该一般，至少，比不上布希家族吧？” “科莫家算什么？”他冷冷的说：“该死的意大利佬！” 张文雅想笑：科莫这会儿没准也在痛骂他“该死的爱尔兰佬”呢。 科莫家兄弟两个，弟弟没有从政，只有安德鲁这个“妈妈的好大儿”从政了，从家族影响力来说，肯定比不上肯尼思家族，克莉算是“下嫁”了才是。 “我听乔说科莫很虚伪。”乔是约瑟夫二世的昵称。 “他就是个虚伪的家伙。”肯尼思不屑的说：“他很会哄埃塞尔婶婶，克莉又不会说他不好的一面。” “不知道克莉是什么想法，也许她会觉得自己父母婚姻美满幸福，你们家又是天主教，离婚既麻烦又不好听。” 他犹豫了一下，“这要看克莉想怎么做。” “我对卡罗琳说，如果克莉选择离婚，我和你都会支持她。但如果她选择原谅科莫，下一次会是什么情况……可不好说。你做过DA，你说说，那些杀死妻子孩子的男人，他们难道都是那种一眼就能看出来的暴徒吗？” 肯尼思抿着唇，没说话。没错，阿妮娅说的很对，他在地检署的卷宗里看过一大堆惨案，很多人压根看不出来有暴力倾向，却杀了人，科莫现在是能忍住怒火，还不至于真的动手，但他的堂姐、鲍比叔叔的女儿又怎么而会沦落到受丈夫家暴而不敢离婚？ 他忍不了。 “克莉要是不愿意离婚，那才是笨蛋！”他怒气冲冲的说：“她可是鲍比叔叔的女儿，安德鲁那个混蛋跪下来给她当擦脚布的资格都没有！” 张文雅赶紧夸夸他，“你真是个好弟弟！” “孩子们也不能留给他，天知道他会怎么对待女孩子们！我会给克莉找最好的离婚律师，把孩子们留下来。” 第457章 第 457 章 她当然赞同, “可要是他们在纽约离婚，法官会把孩子们判给克莉吗？” “会。”他倒是很笃定。 县官不如现管嘛, 他现在还是下曼哈顿区的国会众议员, 卡罗琳今年换到下曼哈顿竞选，克莉要是跟科莫离婚，肯定要在下曼哈顿纽约南区法院开庭；或者俩人谈好离婚协议，就不用走到上庭这一步。 肯尼思既然很笃定的说能拿到女孩子们的抚养权, 看来也是要动用一下关系, 或者拿捏一下科莫。总之, 张文雅并不相信不曾经历怀孕和生育的痛苦的科莫会对女孩子们有什么深厚的感情，抚养权可比不上肯家的支持。 至于财产倒无关紧要, 想来肯尼思也一定有办法为克莉争取到最好的条件。 至于肯家的支持，开个空头支票给科莫好了, 到时候兑不兑现，那还不是肯尼思同志一句话的事儿！ * 南希上楼看着孩子们去了, 他俩在客厅里聊了一会儿, 克莉打电话过来问孩子们睡了没有, 姐弟俩谈了谈。 肯尼思问她有什么想法，要是离婚, 那么现在就开始分居，找离婚律师去跟科莫谈判, 克莉还有点犹豫，肯尼思气鼓鼓的说，他受不了自己的姐姐忍受丈夫的暴虐脾气。 张文雅在一旁听的好笑。 备受宠爱的崽跟姐姐说话也挺霸总的，很懂谈话的艺术，提都不提克莉还能有另一个选择。离婚这种事情嘛，说多了也就很容易动摇, 更何况他俩的夫妻关系已经岌岌可危。克莉会把孩子们送走，可见当时科莫一定跟她吵得很凶。 啧啧啧。 她笑吟吟的抱着他的腰，下巴搁在他肩头，听他跟克莉谈话。 克莉最后被说服了，答应先去找个离婚律师咨询一下。克莉也是法学院毕业，只是从未执业，也不是专业的离婚律师，美国法律又超级繁琐，离婚还是要找专业的离婚律师。 挂了电话，肯尼思这才高兴起来。 “我要走了，你下午在家，麻烦你照看女孩子们。”他腻腻歪歪的拖着时间，只想亲吻她，不想出门。 “你今天跟孩子们相处了几个小时，有什么感觉？” “孩子们？谁的孩子？” 打什么岔！ “你不是总说自己很喜欢孩子吗？” “哎呀！可我没想过三个孩子会——”如此让人头疼。三个孩子一起哭，就算哭得不是很大声，也把他整的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你瞧瞧你，你才带了她们几个小时，还有南希帮忙，你都受不了。克莉每天都要照看三个孩子呢。” 肯尼思连连点头，“你说的对，真该死！抱歉，我不是说你该死，而是那个该死的科莫！” “克莉说了什么时候来接她们吗？” 他一愣，“没说。怎么？你没有跟克莉提前说好吗？” 笨蛋！不想理他了。“你去换衣服吧，工作总是要去做的。” 他懒洋洋的耍赖，“不想出门。”亲亲她的嘴唇，亲亲她的脖子。 又腻歪了好一会儿，他才下定决心，一跃而起，上楼换了衣服，出门工作了。 * 哎呀！好好笑！ 张文雅想想就觉得可乐，男人嘛，多数时候都是叶公好龙，别听他嘴上说的好听，真要他带孩子，几个小时就能把他折腾得人仰马翻。还好，今天他的表现……嗯，算是马马虎虎吧。 她跟克莉说好了周六送孩子们去纽约，克莉没说什么，大概也明白她正要趁此机会让肯尼思体会一下带孩子的“乐趣”。 算是给他一个“实习机会”吧。 她自己的实习……今年暑假是去ACLU美国公民自由联盟华盛顿分部实习，从六月底到八月底，为期八周。她的婚礼将在五月下旬举行，可能会持续两周——她一听就头皮发麻：你听说过谁的婚礼居然持续两周时间？这也太可怕了！ 总之，她要到六月初才能去度蜜月，蜜月回来就去实习。肯家人觉得她压根不用去实习，她要是想当律师，毕业后完全可以自己开个律师事务所；或者想做什么都可以，随便她，而且肯家会全力支持她，不带虚的。 肯家人的傲慢是与生俱来的，旁人很难融入进去，他们亲切随和，但自带那种血脉给予他们的傲慢，这大概也是科莫始终融不进肯家的原因之一，当然他自己也没想过真正融入就是了。 祖辈的奋斗使得他们能过着优渥的生活，别人听到他们的姓就会吹捧他们，这给他们造成了一些盲目自大；但也因为生活优渥，他们的性情都很是天真，自大也不怎么令人厌恶，没有被生活毒打过的人大抵都会如此，其中以被杰姬保护的极好的卡罗琳约翰姐弟为最。 今后要做什么呢？选择很多，多得不得了，肯家自己就有一大堆筹款委员会之类的机构，肯家人几乎人人都在家族里的这种机构里挂职，主要是慈善基金；卡罗琳约翰姐弟都是肯尼思总统博物馆的筹款委员会的委员，每年至少要去几次参加筹款晚会或拍卖之类。 她人还没去ACLU实习，已经有人询问她毕业后是否愿意去ACLU工作，ACLU的总部在纽约，她可以去纽约总部，或者去华盛顿分部。鲁斯·金斯伯格用了十年时间做到ACLU首席律师，她也想花个十年时间，试试看是否能做到首席律师。 不过不管什么选择，都不会有在家里当家庭主妇的选项。这是她早就郑重的对肯尼思说了的，他也很乖巧，说他想都没想过要她待在家里当家庭主妇。 他俩谈了很多问题，婚前婚后的问题都谈过了，愉快的达成共识。肯尼思不知道怎么搞的，说的话都是她想听的，他不是会察言观色的那种男人，备受宠爱的孩子从小就只知道“我想要”，压根不需要看别人的脸色，顶多会看看亲妈的脸色，但亲妈也是要把他宠上天的那种。所以他是怎么看出来她的想法的？ 真的很令人高兴。 他说起来比她大八岁，多了八年的阅历；而她……说实话，她前世的阅历并不多，懂的知识不少，但要论揣摩他人，她还是个小白，比不上肯尼思。 她也很奇怪，肯尼思这样的男人在国会大厦到底怎么混的如鱼得水的？他以前不肯从政，是觉得政治很黑暗，正直又诚恳的男人受不了这些。但现在他会认为，如果连他这样有着父亲和叔叔们铺好的路的人都不肯为了创造清明的国家而努力，那还谈什么“希望”呢？ 就……算是开窍晚吧。 果然教育层次不一样，她接受的是中国式的通才教育，教你屠龙术，但实际上没有教你“如何成为屠龙勇者”；肯尼思接受的教育则是“如何成为屠龙勇者”，他甚至可以随时询问曾在肯尼思内阁担任高级行政官员的那些政界大牛，这一点她远远不如。 不如他……也没关系，不介意的啦，每个人的人生都不一样，每个人得到的东西也不一样，他在努力成为更好的自己，她也是。 * 早春三月，费城郊外没有那么多楼房，风比较大，但风也已经不是刺骨的寒风了。别墅有前院后院，前院草坪，错落有致的种着许多欧洲月季、中国月季、郁金香，还用藤本蔷薇建造了花墙，等到花期一定繁花锦簇，十分美丽。 后院有室外泳池，有儿童游乐区，只是现在儿童游乐区还没有安装什么游乐设施。要按照她的想法，一定要一个木制的滑梯，一个玩沙的沙坑，还有——一个溜旱冰的场地，最好再有一个迷宫。 她童年时期没有得到的东西、不曾体验过的快乐，都想让她的孩子得到。 * 女孩子们醒了。 南希先给米凯拉换了纸尿裤，穿好衣服，再帮双胞胎穿好衣服和鞋子，带她们下楼。管家已经提前带队过来，别墅内外井然有序，厨师给孩子们做了好几种布丁，女孩子们这会儿又忘了妈妈，兴高采烈的吃着布丁。 女孩子很可爱，叽叽喳喳的，很多话，双胞胎总是互相接话，卡拉说第一句，玛丽娅就能接上第二句，就像……心有灵犀。也许这就是双胞胎特有的那种“心灵感应”，以前…… 不能想。 张文雅也吃了一份布丁。 这间别墅很大，殖民时代风格，经过多次加盖，被房地产商买入后，又经过整体的改造，如今是一栋有六间卧室的大huse，后院还有一栋给管家和家政服务员居住的两层的附属楼，附带周边两公顷的土地。 之前买房的时候他俩就来过，她想在附近再买些地皮，盖一间马厩。费城郊外有马场，但她不太想总是被人围观，偶尔也需要在自己的私密地盘放松一下。 她现在对于钱能买到什么已经有点懂了：几乎什么都能买到。有钱人最能得到虚荣心满足的压根不是什么被导购鄙视“买不起别看”然后甩出无限额黑卡狂买百万，真正的有钱人不在意这个。一个电话就能让品牌送货上门，怎么会存在被导购鄙视的可能呢？就算要去门店享受一下被导购服务的乐趣，也是熟门熟路的指哪点哪：这个这个这个和那个，我全要。 成为名人后张文雅最大的感触是，几乎所有人都对她笑脸相迎，法学院的教授也不例外；随便去逛什么小店，几乎人人都认识她；拍她马屁的人多不胜数，人人都想让她高兴。在中国也是，自从《哈佛女孩张文雅》一跃成为销售榜第一之后，出版社方面简直拿她当金宝宝一样供着，吃最好的，住最好的，就是忙到没空出去玩，这一点不太好。 第458章 第 458 章 她从起初的不适应到现在的处之泰然, 心理变化也很大。 现在，她回想起当时在上海，在肯特家, 感到……那么的遥远。她当时也没有什么远大理想, 只想着能养活自己。现在…… 世事难料呀！ 女孩子们娇滴滴的跟她说话，已经很快跟她熟悉起来。孩子们最能体察成年人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他们, 他们本能的迅速掌握技巧，然后——便开始索要。 双胞胎其实很好分辨, 卡拉先出生几分钟, 平时大概克莉也会说，你是姐姐, 你要像个姐姐。卡拉比较有姐姐的范儿，会教训妹妹们，小人儿一本正经的样儿可爱极了。 米凯拉问约翰叔叔呢，卡拉大概是听南希或是管家说过, 便认真的对妹妹说, 约翰叔叔去上班了，就像爸爸一样，在上班。 张文雅抱过米凯拉，随手抽了一张纸巾, 给孩子擦了擦嘴。“对，约翰叔叔去上班了。” 玛丽娅问：“妈妈说你是女王, 那么约翰叔叔和你结婚以后, 会成为国王吗？” 张文雅扶额：克莉怎么这么跟孩子们说呀！ “可能不行，”她一本正经的说：“只能有女王或者国王，不能同时有女王和国王，你们看英国就没有国王, 只有女王。” 玛丽娅想了想，点点头，“好像是这样。” 卡拉急了，“你是女王，你不能封他当国王吗？约翰叔叔如果成为King，一定会很高兴的。” “我可以封他当——王子，或者公爵。” “可是——”卡拉说。 “约翰叔叔已经是王子了。”玛丽娅抢着说。 “是的他已经是王子了。”卡拉忙跟上。 米凯拉软软的说：“我喜欢约翰王子。” 嗐！孩子们都被迪斯尼童话毒害了！ * 别墅里也有儿童游戏室，原本也是空空如也，现在则堆满了玩具。只需吩咐一声，自然有人帮你把琐碎的事儿全做了，很舒坦。 带着孩子们玩了一个多小时，肯尼思回来了。 “阿妮娅！”高声喊着，一边解开领带，随手扔在沙发上。 管家出现，“陛下在儿童游戏室。” 他便上楼到了儿童游戏室。 张文雅盘腿坐在地毯的靠枕上，正在跟米凯拉玩积木。她一头乌发柔顺，垂在脸颊旁边，低头耐心的带着孩子玩，神态娴雅宁静。 是他喜欢的画面。 他恍惚间像是穿过了时间，到了几年后，她身前的小人儿是他们的女儿，这幅画面是多么美好呀！ 他心神激荡。 张文雅听到脚步声，抬头看过来，一见是他，温柔的微笑，“米凯拉，约翰叔叔回来了。” 小人儿扔下积木，奋力从地板上站起来，挪动小短腿，欢快的扑过来，“约翰叔叔！” 双胞胎也赶紧放下手里的女王娃娃和王子娃娃，欢呼着扑了过来，“约翰叔叔！” 她也站起来，款款走向他。 * 带孩子真的……太有趣了。一方面是各种层出不穷的要求，还会动不动发脾气、嚎啕大哭，特别是屁也不懂的小娃娃米凯拉。 晚上参加了晚宴回来，南希悄悄汇报，说女孩子们想妈妈了，三个孩子都哭哭啼啼的，她只好给太太打了电话。太太问肯尼思先生还能应付吗，南希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克莉对接孩子回来这事忽然一点也不着急了。她在电话里安慰了孩子们，孩子们哭了半天，累了，又听到妈妈的声音，总算肯睡觉。 张文雅问孩子们晚上玩了什么，临睡前喝了牛奶吗。要喝牛奶，但不宜太多，每个孩子只让喝一杯一百五十毫升的温牛奶，米凯拉喝不完也不要紧。 南希按照她的吩咐给孩子们都喝了温牛奶。 张文雅点点头，让她去休息吧。 她拉着肯尼思上楼去看女孩子们，儿童房的房门轻轻打开，就着走廊上的灯光，三个小姑娘乖乖的睡熟。 她望着女孩子的小脸，想着……孩子也挺不容易的，白天有得玩便忘了妈妈，临睡前又会想到妈妈不在，难免要哭闹。克莉一定会给她们晚安吻，孩子们已经养成习惯。 肯尼思抱着她的腰，轻轻在她耳边说：“什么时候我们的孩子会睡在这个房间里？” 她差点笑出来：这人怎么这样啊！时刻不忘提孩子的事儿！ 她小心掩上门，低声说：“你学会怎么照顾孩子了吗？” “……好像也不是很难？” 天真！ “你才跟她们相处了几个小时。我看……克莉也需要离开孩子们放松一下心情，不如让她们多住周末两天吧。” “这样好吗？”肯尼思有点迟疑。 “我看没什么问题。你可以明天打电话给克莉，问问她同不同意。” 俩人上了三楼，絮絮低语。 * 周五。 早上，七点叫孩子们起床。 南希先给米凯拉穿好纸尿裤，放在一边，接着去给双胞胎穿衣服。五岁的孩子你想要她们顺利穿好自己的衣服也不是很容易，要么前后穿反了，要么不会系鞋带。 张文雅到了儿童房，拿过米凯拉的衣服，随手递给肯尼思，“你试试看。” 肯尼思倒是二话不说接过衣服，问：“先穿哪一件？” 三月已经不算冷，克莉给米凯拉准备了绿色薄羊毛呢的无袖连身短裙，露出小腿；里面穿一件白衬衫，又准备了一顶可爱的绿缎子的尖顶软帽，一件绿色羊毛呢的短斗篷。 这扎眼的爱尔兰绿。 肯尼思小心的捏着米凯拉的小手臂，在张文雅的指挥下先套上一只袖子，这算是最简单的一步；第二只袖子他就犯愁了：怎么穿进去？米凯拉的小手臂那么细、那么小，他简直不敢捏着她的小手臂。 南希在一旁又着急又想笑：哎呀！学着给孩子穿衣服的小约翰真可爱！ 张文雅倒没嫌弃他，你要指望一个压根没带过孩子的男人一下子就学会给小孩子穿衣服，是有点难了。 她拿过米凯拉的小手臂，轻松的塞进袖子里，“瞧，就这样。你怎么穿衬衫的就给孩子怎么穿，一点也不难。” “她太小了，”肯尼思居然松了一口气，“我真担心弄伤她的手臂。” “多练习。”她又递给他连身裙。 连身裙是另外的难度，背后有拉链，要从头上套进去，米凯拉不配合，弄得他一身汗也没能让她乖乖听话。 张文雅乐滋滋的看了半天，才说：“从脚穿。” 还可以这样？ 最终还是从脚套进去，拉上裙子，把两只小手臂塞进袖口，整理好衬衫，拉上拉链。 呼！太难了！ 肯尼思心想照顾孩子可真的不容易呢！ 张文雅检查了一下：不错，基本要求达到了。她又在连身裙胸口别上一枚绿色水钻的三叶草胸针，亮晶晶的，米凯拉很喜欢。 双胞胎也是同款白衬衫、连身短裙，只是没有准备帽子，而是准备了绿色兔毛发箍，发箍上两根蜜蜂触须，顶着两片绿色三叶草，双胞胎裙子还没有穿好，已经得意的戴上了发箍，喊着“约翰叔叔快看”。 孩子们的快乐可真简单！ * 圣帕特里克节是为了庆祝爱尔兰圣徒帕特里克的诞辰的节日，在美国已经变成爱尔兰后裔聚集地的常规节日。这一天不是法定节日，但每年都会有至少数十万爱尔兰后裔走上街头庆祝自己的民族节日。 圣帕特里克节的要诀就是：绿色。甭管什么绿色，只要有点绿色元素就行。 小约翰·肯尼思这个参选议员要“与民同乐”，也得搞点绿色在身上。 肯尼思穿了黑色的西装套装，但加了一件绿色马甲；胸袋的手帕也换上了绿色手帕，露出一抹碧绿。还在西装翻领上别了一枚只有大拇指大小的三叶草胸针，这是张文雅早上送给他的礼物。 张文雅也应景的穿了一条绿白格子呢中长款三裥裙，长袖白衬衫，黑色天鹅绒短款修身小西装上衣，胸口戴一枚绿宝石三叶草胸针。 费城爱尔兰后裔协会昨晚送她一顶三叶草造型的绿宝石冠状头饰，希望她今天能戴上，她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据说，因为有小肯尼思参加节日游行，费城今年的圣帕特里克节游行搞的比人口众多的纽约还热闹，爱尔兰后裔协会圣诞节之前就开始大做宣传：新世纪千禧年，新千年的第一个圣帕特里克节有小肯尼思先生，费城的荣耀！ 于是动员了两三万爱尔兰后裔参加，哪怕不是爱尔兰后裔，也有一大批人走上街头，要来看他们的王室夫妇。 王室夫妇当然走在C位，在苏格兰风笛队的前面，游行队伍的最前方。游行的组委会提出要他俩乘坐防弹汽车，不过那样似乎就没有参加游行的意义了。 街道两边的围观群众兴奋热烈的挥舞各种小旗子，纷纷高喊“约翰”、“约翰”、“阿妮娅”、“阿妮娅”，伴着悠扬的风笛吹奏的爱尔兰民歌。 英俊的王子与美丽的女王未婚妻手拉着手，缓步走在游行队伍的最前方，一边向街道两边挥手，那场面宛如王室出巡。 第459章 第 459 章 张文雅心想, 这些人可真爱他！昨晚宴会上那些人都像感染了名叫“肯尼思热”的热病，谁都想来跟他寒暄两句；对她也全是吹捧，还事先打听了她喜欢吃的食物, 将她的味蕾照顾得无微不至, 心情也照顾得无微不至。 要是其他人想跨州竞选，除非是现任第一夫人, 其他人休想，唯二的例外就是小肯尼思了。这些爱尔兰后裔已经在美国延续了至少四代人, 但民族凝聚力还是超强, 圣帕特里克节就是最好的宣扬民族自豪感的节日。 十九世纪中叶欧洲爆发马铃薯疫病，导致马铃薯大量减产, 其中爱尔兰由于太穷，土地被英格兰大地主占有，穷苦人民只能种植马铃薯为主食。马铃薯大面积减产，人民活不下去, 于是爱尔兰大移民时期到来, 那几年每年有几十万人跑路离开爱尔兰，大概的数字是爱尔兰大移民时期有一百五十万人到了美国，其中绝大部分都选择新英格兰说英语的地区定居。 据说波士顿有一度被称为“新爱尔兰”，就是因为爱尔兰移民太多了。 现在, 全美有三千万人自认爱尔兰后裔。 之前肯尼思每年也过圣帕特里克节，要么回波士顿老家, 要么就在纽约,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费城过节。 费城欢迎他。 费城也欢迎张文雅。 * 张文雅这是首次和肯尼思一起参加公众活动，代表她开始正式参与未婚夫的竞选活动，美国群众喜大普奔，民主党喜大普奔, 宾州群众喜大普奔。 街道两旁群众的欢呼声可以考验他俩的受欢迎程度，今天的节日游行也相当于小肯尼思竞选的预热活动，竞选办公室的工作人员走上街头，免费分发印有肯尼思头像的胸章、三叶草贴纸、棒球帽、T恤衫；许多商店里也进了一批婚礼授权商品，销售火爆。 有着运动员体魄的肯尼思同志走完了游行的主要路段，全长十公里；张文雅也不带虚的，全程步行走完十公里。游行时间门从上午十点开始，一直到下午三点，游行队伍中间门会换班，风笛队有两组，还会有制服警察与制服消防员方阵，警察和消防员几乎是爱尔兰后裔传统职业，在新英格兰地区有非常多的警察世家、消防员世家，祖孙三代都在同一部门工作并不罕见。 除了这些有组织的协会方阵之外，还会有学校方阵，大学和中学的女生啦啦队手里挥舞着绿色的彩带，青春靓丽的女孩子们本身就是一道风景。 除此之外，谁想跟着游行队伍走都行，老兵有，孩子有，玩杂耍的也有，非常热闹。 * 除了游行之外，爱尔兰美食（？）和啤酒也是必须要品尝的。 游行队伍走到宾州地区最大的天主教堂圣彼得大教堂算是告一段落，圣彼得大教堂今天也有特别弥撒，不过这会儿已经结束了。 三个女孩子由南希和助理们带着参观了一会儿游行，玩得很高兴，打电话叫她们到圣彼得大教堂来汇合。等待女孩子们的时候，很多群众过来跟他俩握手，热情欢迎他俩定居费城。 费城民主党委员特别得意：瞧呀！这就是我们的王子！不，我们的王室！ 与有荣焉。 三个女孩子终于过来了。 米凯拉还太小，南希带了一个儿童小推车推着她走；卡拉和玛丽娅已经走累了，见了约翰叔叔便要抱抱。米凯拉一听，也要抱抱，一时间门约翰叔叔不知道要抱哪一个才好。 约翰叔叔只有一个，怎么也劈不成三份啊。 张文雅将米凯拉从儿童小推车里抱起来，塞进肯尼思怀里，“你抱着她。” 又对双胞胎说：“约翰叔叔只有一个。” 卡拉和玛丽娅都撅起嘴。 * 查理派车在教堂附近接上他俩。 上了车，张文雅取下三叶草王冠。王冠是挺美，但到底是个“绿帽子”。 扔给肯尼思，他还嘀咕呢，“怎么不戴了？你戴着王冠很美。” 嗐，很美是不错，但…… “有点重。” “重吗？”他有点怀疑，但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他还抱着米凯拉，于是给米凯拉戴上三叶草王冠，但王冠对一个两岁多的孩子来说太大了，一下子掉到她脖子上，乐得小人儿咯咯直笑。 卡拉急了，“阿妮娅阿姨，等我长大了，我也要戴王冠。” 玛丽娅跟上，“我也要！公主都有王冠，是吗，阿妮娅阿姨？” 啊这，女孩子是不是都喜欢亮晶晶的东西？好像是的，其实不如说人类还是摆脱不了动物喜欢亮晶晶东西的原始喜好，不分男女都喜欢。 这会儿肯尼思很得意的说：“阿妮娅阿姨有很多特别漂亮的王冠，等你们十六岁生日就能借来戴。” 双胞胎都是眼睛一亮，热切的说：“约翰叔叔，真的吗？那我可要赶快长到十六岁！” 这家伙可真会哄孩子！ 张文雅也不会打消女孩子们的期盼，“真的。等你们到了十六岁。” * 午餐推迟到下午一点半才开始，是费城妇女会的招待会，全是妈妈会员，年龄不等，但都爱死了小约翰和他的未婚妻。再加上三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妈妈粉们已经在激动遐想他俩的女儿了。 自助餐的气氛很轻松，妈妈会员们都来跟他俩说话，只是肯尼思先生有点忙，忙着……带孩子。他将米凯拉抱在腿上，一边亲切询问妈妈们，这么大的孩子能吃什么、不能吃什么，妈妈会员热情又详细的告诉他要如何喂养孩子，别给小孩子吃不好消化的食物，晚上睡觉前要喝温牛奶，别给孩子喝冷牛奶，这样孩子会睡的好。 肯尼思向妈妈会员们虚心求教，几个年龄较大的奶奶级别的老会员已经热泪盈眶，心想她们看着长大的小约翰看来已经做好了当爸爸的准备，呜呜呜呜这是多么感人呀！ 张文雅带着双胞胎取来食物，将餐盘放在他身边的餐桌上，笑盈盈的看着他有点笨拙的喂米凯拉吃东西。 妈妈会员们有一部分觉得张文雅有点……不够贤妻良母，但这点不满很快便被专心喂米凯拉吃东西的肯尼思打消了，嗐！就为了这个场面，也值了！ 第460章 第 460 章 查理和爱德华·沃伦一直在忙, 小肯尼思要参加圣帕特里克节游行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要跟费城警察局配合，事先检查游行线路, 按照沃伦的方法, 要提前把沿途的高楼全检查一遍，为此就算要自掏腰包也在所不惜。 肯尼思的政治委员会为此支出了高达一百万美元的安保费用，临时雇佣费城警局不当值的警员、宾州的不当值州警，人数多达三百人, 提前一周盘查沿途“危险分子”, 想办法拘留了一些不法分子去警局待上二十四小时或四十八小时；游行当天，凌晨四点便有便衣警员在沿途各处巡逻；上午九点, 游行线路开始封路，更多的制服警员在沿途执勤。 费城政府上下都非常理解肯尼思先生安保主任的小心谨慎, 当年肯尼思总统在游行途中遭遇枪击, 参议员罗伯特·肯尼思在庆祝新闻发布会后遭遇枪击，人多的地方最容易出事, 再谨慎也不为过。费城警局连退休警员和警校学生都动员起来了, 更是提前一个月为了保护小肯尼思先生的安全开始清理全市范围内的“极|端|分子”或“异|见|分子”。 * 参加过妇女会的招待会后, 游行还在进行, 但已经到了尾声。张文雅带着三个女孩先离开会馆, 门外保镖开了防弹车过来, 冷不防几个青年男女猛地冲到她面前, 激动的问她能不能在印有肯尼思名字的T恤衫上签名。 签个名嘛, 不算什么。玛雅递上签字笔, 张文雅拿过签字笔, 微笑着问他们签在哪里。一个女孩大胆的指着饱满的胸口, 签在这里！ 于是当肯尼思走出会馆, 惊讶的看见张文雅的手刚从一个女孩饱满的胸口离开。 再一看，好嘛，是在女孩的胸口签名。 他赶紧过去，微笑着跟那几个青年握手，握手完毕果断把未婚妻塞上车，接着抱女孩子们上车，自己随后也上了车，吩咐布鲁克赶紧开车走了。 嗯？怎么跑的这么快？ 张文雅有点闹不懂，不过这不太好问，便没问，决定等晚上回了家再问。 下午还是竞选活动，访问警察协会。全美警务人员都对小肯尼思先生很有好感，一年多之前的国会大厦枪击事件还历历在目，肯尼思议员不顾自己的安危，及时救助受伤警员，这可是做不来假的，当警察的才知道那需要多么大的勇气！而且他当时还受伤了！ 所以这次小肯尼思要来参加圣帕特里克节游行，费城警局也通力合作，而且不是白干活，给加班费了！给的还比给别的大人物干活多呢，警员们对他的印象更好了。 女孩子们玩累了，在附近的酒店开了房间，让女孩子们睡了一觉。晚上又是宴会，仍然带女孩子们一起去了宴会。 三个天使般的小姑娘也成了宴会的焦点之一，双胞胎娇憨可爱，米凯拉萌到令人肝颤，参加宴会的主人和客人都心满意足的看到未来的总统带娃的美妙场景。他看上去会是一个不错的父亲，会比他的父亲更好。 * 第二天周六，费城街头仍然是圣帕特里克节的余波，最令人难以忘怀的是昨天王室夫妇参加游行的大幅照片，刊登在费城所有的日报和晚报头版头条，标题大同小异，都是“我们的王室夫妇”之类。 其实昨天中午网络上便已经出现了他俩参加圣帕特里克节游行的照片，狗仔队、专业记者、本地居民、游客全都对着他俩狂拍。圣帕特里克节传统是没有花车和马车的，所有参加游行的人和围观群众都是步行，今次费城的游行也没有花车和马车。 王室夫妇步行了约有十公里，闲庭信步，两个人都年轻漂亮，一路微笑着向两边群众挥手示意，说是王室出巡也不为过，群众对他俩出现在游行队列里感到由衷的高兴乃至兴奋，费城群众尤其兴奋，骄傲得不得了。 费城群众原本为他俩的婚礼要在纽约举行而感到不忿，但他俩来参加了圣帕特里克节游行，又有即将到来的胖达，费城群众马马虎虎觉得也可以接受，反正他们婚后是要住在费城的，眼光放长远一点嘛！以后他俩肯定有点什么活动都会在费城，至少每年的圣帕特里克节都可以期待一下嘛！ 隔壁纽约的媒体有点酸溜溜，今年卡罗琳参加了纽约市的圣帕特里克节游行，倒不是美国群众不爱她，但她和丈夫孩子们群众已经看了很多年，哪有新鲜热火的王室夫妇更吸引人呢？毕竟，人人都爱美人，颜即正义！卡罗琳从小到大都是个美人，可惜丈夫相貌一般，三个孩子还好更像母亲，稍微弥补了一下遗憾。 肯尼思和张文雅带着克莉的三个女儿参加费城的活动，也被人拍到，登上报纸，标题是“王子已经做好成为父亲的准备，期待！”全美妈妈粉爸爸粉姐姐粉激动万分，翘首期盼即将到来的婚礼——以及看上去并不遥远的小王子。 * 肯尼思同志得意洋洋，觉得带孩子嘛，小菜一碟！没在怕的啦！他打电话给克莉，克莉果然一口答应让孩子们继续留在费城；周日晚上他送张文雅回纽黑文，会顺路把孩子们送到她纽约的家。 周五晚上三个孩子还算不错，白天玩累了，晚上又参加了宴会，大人的宴会总是很无聊，她们都觉得很没劲。回了别墅，米凯拉在车上便睡着，双胞胎勉强坚持到洗过澡，约翰叔叔给她们端来温牛奶，喝过牛奶，约翰叔叔又亲吻她们的额头，孩子们都很快睡着。 肯尼思忙完孩子们，这才上楼。 张文雅也累了，早早洗过澡躺床上。呼！竞选真不是一般的累！这还只是寻寻常常的一天呢！就算有着超高的人气和支持率，肯尼思也得按部就班的走一趟竞选普通流程。 可能在他看来，参加这种宴会之类也挺……高兴？所到之处都是吹捧，自信心那是要爆棚了！所有的人全都对你释放善意，都只想让你高兴，怎么说呢？可能就是刷脸吧，她越来越明白美貌的力量，美国群众对王子的沉迷和狂热跟他的英俊分不开，无他，如果所谓王室只是普通人长相，那又怎么能担当“Ari royalty”之名呢？ 查理这个竞选经理有点尴尬，弗兰克坚决不许他跟张文雅同时出现在同一场合，为此他俩大吵了一架，到底还是查理妥协了。没错，美国群众一点都不想想起他是她的前夫，肯尼思愿意让他继续当竞选经理，可也不愿意他跟张文雅见面。 查理把莱蒙这个傻二哈带到费城来了，莱蒙有几个月没见到她，又忘了女主人。女孩子们倒是非常喜欢莱蒙，莱蒙长得就很喜感，溜够了的话，脾气也挺好，任凭女孩子们怎么揉来揉去也没意见。 政治很有意思，要是没有那么多竞选活动就好了，她才陪他一天就觉得太累，真不知道他怎么坚持下来的。 她一直以为他会不耐烦，没想到他确实适应的不错。 她琢磨着，搞政治还得身体好，不然这么紧张的竞选活动，一般人可撑不下来。 * 在费城度过了愉快的周末，张文雅几乎撒手没管，让肯尼思应付三个小姑娘，他倒是很乐意，谁不喜欢香香软软说话软绵绵的小女孩呢？南希恨不得在短短几天之内让小约翰速成如何带孩子，帅哥抱孩子的画面怎么都看不够！ 他俩带着孩子们在后院玩，现买了一张大蹦床，三个小姑娘都很爱在蹦床上蹦来蹦去，消耗精力，一边还要尖叫，张文雅让她们别叫了，不然嗓子会疼，她们不信，最后双胞胎喊累了，又捂着脖子说嗓子疼。 美国小朋友是不知道要“听话”的，对比从小被教导要“听话”的中国孩子，美国孩子就觉得太调皮了，好在不是自己的娃，随便吧。 张文雅想着自己以后要怎么教养孩子？这是个大难题，比念法学院难多了。老乔祖父和萝丝老祖母显然是虎妈狼爸典范，几个孩子全都要尽力“争宠”，在良性竞争的环境下，肯家第二代都挺有出息，争强好胜之心胜于他人。 张文雅自觉自己是不太愿意争强好胜的，大概是中国传统哲学的“中庸”，或者更多的是不愿意跟人起冲突的羞怯个性。来到美国后她发现美国同龄人都有那种“惹事”的性格，让她大为吃惊，很艰难才适应。 但她会喜欢“赢”的感觉，“赢”真的很爽！ * 回了纽黑文上学，张文雅也还是媒体的头条：今年的奥斯卡颁奖典礼在圣帕特里克节之后这周的周日举行，《聚焦二十四小时：阿妮娅的失踪》在一月得到七项奥斯卡提名，一举囊括若干大奖，最佳影片、最佳导演、最佳女主角、最佳男配角、最佳改编剧本、最佳剪辑、最佳配乐，只比另一部大热门电影《美国丽人》的八项提名少一项。 提名名单一出，美国群众的反应还不知道如何，中国影视圈全体炸了！ ——这可是中国大陆女演员第一次得到奥斯卡这个世界首屈一指的电影奖项提名！ 第461章 第 461 章 中国的电影圈儿知道这片题材难得, 有点儿英语基础的女演员一窝蜂的找关系托路子想拿下女主角，里里外外打得不可开交，谁想到郁袖这姑娘不走寻常路、不讲“规矩”, 居然跑去美国找了张文雅！ 各路人马十分恼火：你这是不讲武德！不讲规矩！你还要不要回国混了？！ 她签下片约后，中国的影视圈已经暗自决定封杀她：你不是傍上了张文雅了吗？找她去！ 谁知道郁袖演了张文雅后星运一冲上天, 马上签下李安新片不说, 听说张文雅后续几部电影都内定由她继续扮演。中国影视圈除了对张文雅搞事的速度叹为观止之外，也只能一声叹息：郁袖的运气也太好了一点！ 奥斯卡是全球电影圈最难攻略的电影奖项没有之一，人家是美国学院奖，自己玩自己的, 非英语国家的演员想拿奥斯卡演技奖难于登天, 中国电影人在欧洲三大电影奖都有所斩获，论逼格早已经有了, 唯有奥斯卡是攻略不下的大奖。 众所周知，奥斯卡入围才代表你被好莱坞接受，拿了提名已经是先厮杀个血流成河了, 没想到啊没想到，郁袖傍上张文雅，轻松获得提名, 影视圈里这些大牛也只能目瞪口呆。 这还没完，听说有关部门的意思是, 封杀什么的, 别提了，你们封杀了郁袖，是不是也连张文雅都要封杀？是你们能封杀的了的吗？ 于是很快，以某部门下属公司注资的一家制片公司找到郁袖，很快签了片约, 还是高大上的主旋律电影，只等她拍完李安的新片就开机。 所谓的“封杀”忽然就被人遗忘了。 * 奥斯卡颁奖典礼倒是想邀请肯尼思议员和张文雅，只是他俩都没空，推了。张文雅一心要提携郁袖，让公关经理安排做宣传，从一月底奥斯卡公布提名名单之后，一连八周，郁袖上遍了影视类杂志封面，其中三月第一周的《名利场》封面更是张文雅与郁袖的双人封面，销量也几乎跟王室夫妇同登封面那期持平。 这表明张文雅自己单人的影响力也不比未婚夫差在哪里了。 美国媒体和群众对一个外籍女演员能得到奥斯卡演技奖提名十分关注，郁袖的崛起像张文雅的崛起一样迅速，而且出乎美国人的意料。郁袖当然是漂亮女孩，美国人有张文雅和郁袖做标准，也开始欣赏亚洲美人。 美是无国界的，人类的审美只要不故意有所偏向，对“美”的向往和追求是恒定的。美媒的热追反馈回中国，郁袖在中国的名气立即飙升，不说家喻户晓吧，也是“知名女演员”了。 中国电影公司也早已谈下电影引进版权，也是在二月十四日情人节这天全国公映，并且上映周期超乎寻常的长，排期一直排到三月的最后一天。 * 奥斯卡之夜，众星云集。 这天是周日，张文雅在费城。 没有出去应酬，两个人窝在别墅里看电影。 没有看今年奥斯卡的提名电影，看的老电影，《卡萨布兰卡》。 幸福的依偎在一起。 张文雅抱着肯尼思的手臂，脸庞贴着他的上臂。 他准备好了可乐和爆米花、冰淇淋、巧克力，跟她一起度过了一个温馨可爱的二人之夜。 婚期临近，不用操心婚礼的两个人严格的说也没闲着，肯尼思的竞选办公室要在宾州各城做宣传，目前是地推阶段，还不用自己跑去。五月结婚、六月蜜月，七月要回华盛顿上班，八月国会休会，八月开始才是竞选最白热化的时候，整个八月、九月、十月都忙飞了，一直忙到投票日前一天。 查理这个竞选经理手握若干媒体，优势得天独厚；肯尼思坐拥美国人民三十五年的养成，人气也无人能敌，弗兰克和查理都认为肯尼思其实用不着像别的候选人那样一个城市一个城市的跑，他应该尽量利用媒体。 电媒和纸媒都是利器，尤其电子媒体，年轻人上网，中老年人看电视，电子媒体的优势比起纸媒那是强太多了。他俩都很上镜，上电视节目的效果非常好，两个人每次一起上节目，民意调查就能多几个点，简直令其他竞选候选人望尘莫及的亲和力。 至于如何吸引人数巨大的平民阶层，查理想了一个点子，张文雅觉得很棒，也做了一份小范围的抽样调查，在街头随机采访群众，居然有百分之九十的人都表示“很有兴趣”。 * 看完电影已经快到午夜，玛丽娅表姐打来报喜电话，《聚焦二十四小时》大获全胜，七项提名拿下四项，其中最重磅的最佳影片、最佳导演因为是到最后才揭晓，所以现在才给他们打了电话。 噢，就还行吧。 玛丽娅乐得不行，最佳影片可是非常难的！今年佳片很多，提名五部电影不是真实事件改编就是改编，《美国丽人》来势汹汹，但到底《聚焦二十四小时》的故事和立意都强出《美国丽人》八条街，因此拿下最佳影片的大奖，也是实至名归了。 最佳影片获奖的实际是制片人，于是玛丽娅表姐现在也是制作出奥斯卡最佳影片的制片人啦！当然是非常开心的事儿！ 至于最佳导演，奥斯卡今年是第七十二届，之前已经产生了七十一位最佳导演，全都是男性，奥斯卡双料影后朱迪·福斯特成为第一个拿下演技奖和导演奖的演员、并且是奥斯卡历史上第一位女性最佳导演！ 创造历史！ 朱迪因为女同的身份，在好莱坞位置尴尬，女主角的机会无端少了很多，本来女演员想拿到好剧本就很难了，女同更难，于是她明智的转行当导演。今晚得奖她属实没想到，自己都惊呆了，比她获得奥斯卡最佳女主角更令人难以置信。 今晚，大胜之夜，玛丽娅和朱迪先去参加《名利场》杂志的庆功宴，明晚是制片公司自己的庆功宴。 至于郁袖的最佳女主角提名，不出意外的没有获奖，但有提名已经足够她吹上二十年。好莱坞都说奥斯卡的提名靠实力、获奖靠运气，郁袖一个外国女演员，能有提名已经是奥斯卡格外宠爱（跪舔王室夫妇）。 张文雅也没觉得意外，来日方长嘛，以后还有机会！ 又问最佳男配角，耶鲁学长爱德华·诺顿以爱德华·沃伦一角获得最佳男配提名，算起来他之前已经有了一次最佳男配提名、一次最佳男主提名，这是他第三次获得奥斯卡提名。 不知道是奥斯卡觉得怎么也该他拿个演技奖了，或者是得益于奥斯卡的跪舔，总之，爱德华·诺顿今晚终于捧得小金人回家。 影评家盛赞爱德华·诺顿的表演内敛又夺目，光彩胜过男主角肯尼·沃尔；郁袖的表演也相当精彩，跟NSA特工沃伦的对手戏势均力敌不落下风，很好的表现出张文雅的沉稳和睿智，初登好莱坞的中国年轻女演员演技出色，实属意外之喜。 另一个奖项则是最佳改编剧本，也属于意料之中。这个奖项是给改编编剧的，但当然也是给张文雅的，跪舔的姿势也很标准了。 总之，奥斯卡今晚的表现相当不错，颁奖典礼收视率也是五年来最高的一次。 * 张文雅想着奥斯卡的这几个奖项也是非常有意思了，最佳影片算实至名归吗？她当然会觉得比那部讲述美国中产老白男中年危机的《美国丽人》好上一百倍！最佳导演呢？朱迪有两届最佳女主角傍身，但她的导演实力怎么样？也不比白人男导演的实力差在哪里好吗，至少张文雅觉得朱迪拿这项最佳导演一点不带心虚和水分。 至于爱德华·诺顿的最佳男配角，奥斯卡没法现在就给郁袖一个最佳女主角，可以看成对最佳影片的演技方面的肯定，当然爱德华·诺顿的演技也是有目共睹的好。肯尼·沃尔靠酷似肯尼思的外型拿到了片约，但他本来就是从退休状态被强行拽来的，他也一直以英俊的外型著称，而不以演技著称，被演技派的爱德华·诺顿吊打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儿。 总之，奥斯卡的姿态不错。 * 肯尼思对奥斯卡的奖项不怎么关心，只表示“噢知道了”。 电影的热映对他俩的个人形象都有大幅提高，电影以张文雅为主视角，肯尼思出场的时间也就比爱德华·沃伦稍多几分钟，所以肯尼·沃尔没有拿到最佳男主的提名也并不意外。 肯尼思特别爱那幕男女主角在大雪纷飞的路灯下相拥的场景，基本就是将他俩会面的一刻放在雪景里，是很老套，但所有观众都很吃这一套，《名利场》杂志甚至还评这个场景为今年的“银幕最佳亲吻”，他还不高兴呢，说难道电影上的表演竟然比现实中他俩的亲吻还“最佳”吗？ 《名利场》这个马屁看来是拍到马腿上了。 第462章 第 462 章 人们喜欢美好的爱情, 人人都爱俊男美女的爱情，尤其这份爱情历经波折，就更感人至深了。 各家媒体疯狂赞美他们的爱情, 天天数着结婚典礼的日期，大堆记者现在到处追堵他俩, 华盛顿、费城、纽约、纽黑文，走哪儿都有人端着相机跟着。 张文雅已经习惯了。 有保镖的话可以保证相机不会杵到她脸上，布鲁克和娜塔莎的工作态度对得起她们的高薪，尽职尽责。 弗兰克跟政治委员会的人商量了, 决定从今年一月开始，将安保团队转移到政治委员会名下，这样可以用政治委员会的经费支出, 这也是合理合法的, 安保团队也属于肯尼思议员的工作人员, 附带张文雅这个家属。 肯尼思的经济压力稍减，但他本人也没太大感触，反正钱嘛, 不缺，多一点少一点没啥概念。 给他捐款的个人和企业多得不要不要的, 企业捐款分为两项, 一项是让自己的员工以个人名义捐满上限一千美元，这属于“硬钱”；“软钱”是捐给政治委员会的, 说是有上限，但企业当然能想办法尽可能的多捐。 钱不好拿, 某些企业除外。比如去年年底刚被《时代》周刊评为“年度人物”的亚马逊老板杰夫·贝索斯, 亚马逊去年以各种方法捐了几百万美元给肯尼思议员, 亚马逊有钱, 现在是仅次于雅虎的互联网大型企业。 张文雅至今仍然持有亚马逊8%的原始股，不可稀释，倒是把雅虎全都抛了。受到她的影响，查理也把自己手里的雅虎早早抛了，去年终于也把家族投资基金里那8%雅虎股份全抛了，整手抛大概是十亿美元，当时震惊华尔街。 也因此雅虎的股价一度小跌，不过后来又涨回来。 倒是亚马逊，张文雅进行了天使投资，一直持股，所以为华尔街大为看好，这也挺奇怪的。 美联储从去年六月开始加息若干次，都没能熄灭互联网股票的热潮，但在今年——2000年四月的第二个周五，纳斯达克指数出乎意料的大崩盘，互联网概念股首当其冲，互联网企业龙头老大雅虎股价狂跌，紧接着是亚马逊股价狂跌。 互联网泡沫破碎了。 * 接下来的两周，互联网概念股一路狂泻，而且看上去根本止不住，华尔街不知道怎么办，金融杂志和电视台经济节目都在说这事，一夜之间破产的不是少数。这一波纳斯达克狂跌没有预兆，不管大户还是散户都没有预料到，有些机智的在周五当天抛售了一些，但总体来说，玩互联网概念股的玩家们全都损失惨重。 《华尔街日报》此时终于想起来，早在两年前张文雅便说过互联网概念股太热，并不是什么好事，互联网泡沫迟早要戳碎，她自己更是早早就抛了雅虎股份。 其实说这种唱衰的话的不止她一个，很多经济学家也说过，但互联网概念股太热了，股民们根本不信，甚至《华尔街日报》也曾经嘲笑过张文雅居然不持有雅虎股份，居然早早抛售。 现在看来，早就跑路的张文雅还是很精明的。她没有抛掉亚马逊，是否说明她看好亚马逊的前景？她预言过互联网泡沫，是否对于其他方面也有所预言？《大国对话》这本书突然又被人翻出来研究。 凭着这点推测，亚马逊的股价跌的没有那么快，也在跌，但相对跌的比较缓慢，不像有些互联网企业，前一天还价值千万、过亿，第二天便跌到裤子都没了，只能宣布破产。 相对来说，互联网泡沫影响的只是股民，对美国股市的影响没有那么大，对美国整体经济的影响也没有那么大，普通实体企业几乎没有受到影响，广大群众该干啥干啥，比如，追看美国王室的连续剧。 * 婚礼日期临近，各家媒体全都使出了浑身解数，想知道婚纱的款式、设计师、品牌，至于婚礼举行的场所，早已经定下是纽约的圣帕特里克大教堂，别说第五大道附近的酒店早已订满，整个上下曼哈顿的酒店都已经订满，别管几星级，全订满了。 肯家挑了两家位于第五大道附近的酒店接待宾客，包了婚礼当周从周五开始到婚礼后下一周直到周日，两家酒店骄傲得不得了，其中一家是广场酒店（The Pza Hotel），一家是华尔道夫酒店（Waldorf–Astoria New York Hotel）。 两家酒店都是纽约的老牌豪华酒店，在无数电影中出镜，广场酒店有六百多个套房和房间，华尔道夫酒店有一千二百多个套房和房间，两家酒店由于有一些长期包房的客人，所以无法做到真正整包。 消息传出之后，美媒热火朝天的开始猜测新婚夫妇会选在哪家酒店居住：华尔道夫酒店和广场酒店都闻名遐迩，是曼哈顿首屈一指的豪华酒店，距离圣帕特里克大教堂也很近，步行可到，非常方便客人们前往酒店观礼。 两家酒店的顶级套房都非常阔气，广场酒店的皇家套房有三间卧室、一间起居室、一个全套厨房、一间餐厅、三个全套浴室、一个客用洗手间，面积四百多平方米，有专属管家和专属厨师，听说已经按照肯尼思家族的要求重新装饰过； 华尔道夫的总统套房只有一套，跟广场酒店的皇家套房面积差距不大，但因为肯尼思总统曾经在此居住过，美媒认为儿子会想要住在父亲曾经住过的套房里；也已经按照肯尼思家族的要求重新装饰过。 目前，两家酒店都不知道新婚夫妇要选择哪一间酒店居住，只知道大部分房间和套房都已经分配了固定的客人。 另外欧洲王室客人有各自的偏好，他们不住在肯尼思家族安排的下榻酒店，都是自己安排；他们的安保团队提前一周来纽约考察过下榻酒店或别墅的安保措施，纽约市警局全力配合。 * 费城在四月初喜迎大熊猫欢欢和美美，胖达的英文名字选了意译的英文，两只憨态可掬的胖达只在下船的时候露了一小脸，中方要求媒体不要过多关注，先让胖达能够适应异国他乡的环境。 费城群众急切盼望大熊猫馆开馆的那天。 * 张晓峰这个岳父大人在五月的第一天到了纽约，还带了一大堆为女儿定制的首饰和衣服，纽约领事馆特别派车派人从JFK机场接他到了六十三街别墅。 张晓峰这次享受了一把真正“有钱人”的生活，“女王一号”飞去庐州接他，除了他这个岳父之外，还有几个张家村的亲戚。按照张文雅的要求，将张家村的两名大学生和他们的父母、一名去年参加了安徽省奥数竞赛得奖的高中生和她的父母接到纽约参加她的婚礼。 整个张家村都轰动了！ 张晓峰深知“锦衣不夜行”的真理，雇了若干大巴车将全村人都接到省会的机场围观乖女儿的专机。之前亲戚们对飞机根本没有概念，更别说“专机”。张家村的亲戚们都说，别给姑奶奶丢脸，上了飞机，小心的摸摸，坐坐，转脸便对自家孩子说，看看，好好念书，什么都有！ “女王一号”没有“阿妮娅号”那么浮夸，只在机身上喷了偌大的“THE QUEEN”两个单词。这次为了飞中国接人，又在另一边喷上张文雅的中文名字，还很懂的找了中国知名书法家来写，结果被大领导知道，大领导乐呵呵的大笔一挥，写了名字，派人送到华盛顿特区。 于是现在飞机上的墨宝再次震撼了张家村的亲戚们。 乖乖隆地咚！这么说，大领导也盼着他俩结婚？大领导真是平易近人！ * 管家殷勤招待了张晓峰，中国领事馆的一名秘书全程陪同不会英语的张晓峰，他主要是把带来的首饰放在女儿家里。其他亲戚则是提前入住广场酒店，也是领事馆的工作人员带他们先过去酒店办理入住手续。 张文雅本想去机场接老爸，没想到领事馆代劳了，也行。 华盛顿的李大使上次见到她，和蔼可亲的问她要不要找个会做中餐的厨师，咱们中国的保镖也不错，要不，配两个？张文雅笑着问能要女保镖吗？女保镖更好沟通，也更方便。 那有什么不能的呢？绝对能。纽约领事馆很快送了两名保镖到纽黑文，速度之快，一定是早就找好了。 爱德华·沃伦对于如何对两名中国女保镖进行背景调查犯了难：他很难雇人去中国调查她们。 布鲁克和娜塔莎倒也没有什么危机感，张文雅结婚之后她的安保档次一定会提高，会增加保镖人数。这一年沃伦又调查了若干绑架威胁，针对张文雅和肯尼思的都有，俩人的绑架威胁几乎一样多，张文雅还额外有更多的死亡威胁。 美国群众是很喜欢她，但也有不和谐的声音，认为她一个亚洲“低劣”民族的女人不配成为王子的妻子。 第463章 第 463 章 沃伦对这种死亡威胁非常认真, 现在他自己不跑外地调查了，而是将之交给那个FBI退役探员去调查。各州警方也很配合，只要能找到人，总有办法请对方去监狱里待上几个月。 沃伦前一段时间比较糟心, 《聚焦二十四小时》正式公映后, 布鲁克硬是把他拖进电影院, 让他饱受了一个多小时的煎熬。 布鲁克挺能阴阳怪气的, 在银幕上的爱德华·沃伦出现后，问他有什么感想。 啊这，感想就是……哎呀我还挺帅的！ 娜塔莎是NSA事件之后才来的，她是知道NSA事件, 但知道的都是媒体上那些, 布鲁克没有主动提过，她也不会闲得没事主动问。布鲁克一边绘声绘色对娜塔莎说当时沃伦可恨之极, 狠狠折磨了阿妮娅（沃伦：我冤枉！我没有！），坏得很！最后是因为被肯尼思先生狠狠收拾了一顿，再三考验忠诚，肯尼思先生才勉强收下他。 娜塔莎：震惊！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沃伦！ 爱德华·沃伦想为自己辩解一下, 他是主动示好好吗？但张张嘴，发现这不值得骄傲，反派就要有反派的自觉，闭嘴立正挨打。 他后悔自己当初的所作所为吗？并不，相反, 当初他一接手张文雅的卷宗就立即决定“弃暗投明”，卖个大人情给未来的总统。他在NSA大小是个部门主管级别的特工，但NSA干到头也就是局长，想再上一步都难上加难。但成为未来总统的心腹那可是非同一般的经验值, 聪明人就该想办法把不利的事情扭转到对自己有利。 而且，他也想从这次事件看看小肯尼思先生处理棘手问题的能力，有门路也要知道如何利用，对他来说，这是提前考察雇主的能力。 之后就该是雇主考察他的能力的阶段了。 爱德华·沃伦为自己的选择感到骄傲，中国话怎么说的来着？“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句话不错，他喜欢。 肯尼思先生给了他高薪、给了他信任，他就要做好自己的工作，保护男女主人的安全。每天都有不同的情况对他的能力也是一个挑战，这可比NSA的无趣工作好得太多了！ 就是布鲁克时不时要嘲讽他一波，搞得他没脾气，最后只好请她俩吃豪华大餐，大出血花了几千刀，求她不要再提这事了。 * 美国群众各种上头，是全方位的，除了海选骑警之外，音乐之乡纳什维尔的电视台甚至还跟一大堆唱片公司搞了一个“王室婚礼主题曲”的海选真人秀，其中一个年仅十岁的宾夕法尼亚州女孩过五关斩六将，闯过数千人的海选，站到了真人秀的舞台上，是该真人秀入围年龄最小的歌手。 女孩是个狂热的美国王室夫妇迷，拍摄花絮里她骄傲的向主持人展示她收藏的王室周边：从各种有王室夫妇封面的杂志，到一大堆婚礼周边，迪斯尼出品的南瓜马车、芭比出品的女王娃娃和王子娃娃、王室夫妇的纪念邮票、王室夫妇圣诞节限量纪念明信片。 女孩跟随父母住在费城，非常骄傲王室夫妇现在定居在费城，她还曾经在一次宴会上见过小肯尼思先生和阿妮娅女王呢，她认为王子十分英俊，但女王陛下真是又美丽又可爱，谁能不爱他们呢？ 女孩有着圆鼓鼓的小脸，长得很可爱，已经在费城有了一些商业演出，据说见过张文雅和肯尼思后，第二天张文雅派人送给她一把吉他，和一家录音工作室的二十四小时使用权，可把这个名叫泰勒的女孩兴奋激动得差点晕过去—— 真人秀第一名的奖励极为丰厚，除了能得到唱片公司的合约之外，还有机会在王室夫妇的婚宴上献唱，全美的歌手全都打破头要抢在婚宴献唱的珍贵机会，不过目前还没有定下来歌手名单，倒是小道消息满天飞，说除了玛当娜之外人人都有机会。 玛当娜没有可能是因为她是新郎的前女友，前女友来给前男友婚宴献唱，就是在美国也太尴尬了一点；玛当娜也没空，她今年开始全球巡演，顺利躲过这个话题。 * 张文雅的感想则是：你们美国人好有意思呀。 全美上下掀起的这股儿“世纪婚礼”狂潮是她压根想都没想到的，她知道美国人很上头，但不知道这么上头。亚马逊的老板贝索斯干脆派自家的工程师给她架设了一个官方网站，自掏腰包雇人打理，网站的所有人则是张文雅。 网站的名字就叫“美国王室Ameri Ryalty”也是没谁了。主要介绍中国的大周国女王陛下张文雅、美国王子约翰·肯尼思，实时通报婚礼筹备进度，并将各种王室授权产品的图片和介绍放在网站上，点击图片便直接跳转到亚马逊的购物页面，妥妥引流；亚马逊的购物页面上也有链接跳转到美国王室网站，双向引流。 随着婚礼日期临近，网站的点击量一天比一天高，亚马逊婚礼相关产品的销售量也非常惊人。 至于毛遂自荐想当世纪婚礼导演的人，更是大把。随着婚礼准备工作的深入进行，就连埃塞尔婶婶也发现，光靠三名婚礼策划完全不够用，婚礼策划根本没有策划如此大场面的婚礼的经验，要论如何协调几十家供应商、上千名工作人员（可能会更多）、两千多名宾客，还真得要找一个调度过大场面的好莱坞电影导演。 最后还是埃塞尔婶婶拍板：找个导演！ 三名婚礼策划忙得脚不沾地，婚礼从两天变成三天，又变成前后持续将近两周的世纪婚礼，婚礼策划全都大呼“没见过！”：新婚夫妇要在纽约、波士顿、费城、华盛顿分别举办婚宴，这种事情闻所未闻！ 不过，要是王室夫妇的话，那就又不觉得夸张了。 王室嘛，就是应该有这个排场！ * 就连耶鲁法学院也把二年级考试周的日程调整了一下，最后一门周四上午考试，考完后一堆人都要赶去纽约参加婚礼。张文雅邀请了法学院所有女生大概五十多人，十位教授和客座教授，十名同届男生，另外邀请了十位哈佛的教授和客座教授，一些大学同学，这样哈佛耶鲁的教授和同学便占了一百个名额，还是不能带人去的那种。 家里亲戚二十个名额，张晓峰的朋友十个名额。 爱丽丝名单核心委员会除了她之外的十一名委员都接到了婚礼请柬。 邀请了她名下蛋糕店和饮品店的十名员工。 最高法实习生的十个名额。 大使馆和领事馆方面的客人不占用她的两百个名额。 肯特父子也不占用她的名额，倒是丽雅和梁先生算是她的客人。 另外邀请了《纽约时报》的档案管理员Mimi、上司贝特先生，国会大厦诺顿参议员的秘书埃莉诺； 另外有中国留学生的二十个名额，还专程邀请了哈佛中国留学生会的前任会长苏州大哥和北京大哥，他俩都已经回国发展，也都混得很不错，是他们本地的领导了。 * Mimi收到婚礼请柬的过程颇为戏剧性，张文雅专门雇佣了一名百老汇高大英俊男演员扮演快递员，很夸张的捧着一个超轻的大纸箱到《纽约时报》寻找一位Mimi小姐。等Mimi从地下室档案库上来，英俊的男演员快递员夸张的对她行了一个欧洲宫廷鞠躬礼，然后打开纸箱，一堆五颜六色的氢气球跳出来，很快飞上屋顶，其中一个最大的粉红气球下面栓了一个大大的金色信封。 男演员轻巧的拿过信封，以夸张的语气说，阿妮娅陛下邀请Mimi小姐参加她的婚礼。 Mimi当场激动得心跳加速尖叫起来：天哪！我要去参加王室婚礼了！ 婚礼筹委会的确认电话早就打过，但请柬迟迟没有送到，她从一月等到四月底，贝特先生都收到请柬了，还没有她的。Mimi都要心碎的以为收不到请柬了，还拼命安慰自己，他俩都很忙，没准把她忘了。没想到张文雅一直拖着没有送来请柬，是要给她一个大大的惊喜！ Mimi快乐得旋转、跳跃，欣喜若狂。 周围的同事也羡慕的开始热烈鼓掌：没说的，Mimi小姐最爱这种夸张的送请柬方式！这也是一个非常好的新闻嘛！早有机灵的记者拿起了相机，拍到了极好的照片。 * 至于诺顿参议员的秘书埃莉诺的请柬，没有那么夸张和戏剧性，是小肯尼思先生亲自送去的，二月初便送了，给埃莉诺也是激动得不要不要的。她自觉当年并没有为张文雅做什么，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张文雅却一直惦记着她，婚礼也不忘邀请她，真不愧是当初她一见就很喜欢的好姑娘。 诺顿先生作为纽约州的另一位国会参议员，当然也接到了婚礼请柬。 国会大厦不论party，最近说的全是婚礼的事儿，别的事情都顾不上了，也是前所未有。共和party不免悻悻小肯尼思借着婚礼大肆笼络各方人士，实在不讲武德。 第464章 第 464 章 明明他们也很想参加婚礼, 但共和党就没几个人能去参加婚礼，暗恨。 两party的党内初选正如火如荼的开展，今年民主party的党内初选很受瞩目，主打的候选人是现任副总统, 党内初选进行的很顺利, 其他候选人都是陪跑。共和party的党内初选人选太多, 居然多达七八人, 内斗激烈。 共和party全国委员会的领导层都很有怨言, 说这样太分散party员目标和热情, 候选人之间扯吊互相泼脏水太败坏选民的观感；反观民主党呢, 除了戈尔这个候选主打, 其他候选人都只是为了两年后的连任做宣传而已, 初选打的一点都不激烈，甚至可以说友好了。再加上全民关注的民主党金童小肯尼思的婚礼, 妥妥狂拉选民好感。 各州共和party支部都汇报, 今年基层选民跑了很多，大事不妙！ * 肯尼思没空关注对家party的怨念，表哥安东尼正在兴致勃勃为他计划单身夜。 安东尼人逢喜事精神爽, 最近几个月精神看着好多了，肯尼思尤为欣喜。表哥跟他从小一起长大，安东尼是哥哥，也是弟弟，是玩伴，更是好友。 作为首席伴郎, 安东尼摩拳擦掌, 决心给表弟举办一个难忘的单身夜。 日期就选在五月的第一天。 * 这天白天, 张晓峰刚到纽约。 张文雅这周没有回纽黑文。考试周之前基本就没课了。苏珊也来了纽约, 嚷嚷着必须要让她这个首席伴娘准备一个难忘的单身之夜。 张文雅前次结婚只是匆匆搞了一个单身之夜，苏珊一直觉得超不爽的！说她都没有真正体会美国式的单身夜有多么疯狂！ 单身夜不能在婚礼前一天举行，不然要是喝多了，第二天婚礼爬不起来就事儿大了！ 嗯，有道理。 不过今天老爸刚来，她事情很多，不能定在这一天。而且今晚肯尼思要出去过他的单身之夜，两个人最好分开度过单身夜。 苏珊勉为其难的同意了，单身夜于是选在周五晚上。 * 张晓峰这次来纽约，精心准备了一大堆“嫁妆”，可以说是荷包大出血。 先是各种成卷的蜀锦和云锦，包装仔细，套塑料袋再套布袋，然后再套塑料袋，一箱二十卷，一共二十箱，还说太少了，花样不太多，这是给她婚后做衣服用的，让她的服装设计师用起来。 另外是各种蜀锦和云锦的衣服、配饰，从马面裙到三裥裙，长短都有；长马甲短马甲，都是明式的，放到六百年后也一点都不落伍，时髦得不行。蜀锦和云锦都以花纹绚烂著称，都号称“寸金寸锦”，渣爸爸确实也是下了血本。 各地的织锦品种就更多了，云南织锦（傣锦）、土锦、壮锦、宋锦，也全都是成卷的布料，领事馆安排了一辆大货车都没能装下，跑了两趟才送完。 配饰非常多，光是各种包都好几箱，短柄腋下包、长柄背包、宴会手拿包，应有尽有，足够一天换一个不带重复的。蜀锦与云锦的繁丽绚烂用来做手拿包逼格满满，还绝不撞包。 更珍贵的是几大木箱的仿古首饰。 统一定做了嵌螺钿的首饰盒装着，各种纯金打造、镶嵌宝石的唐制、宋制、明制的头面，拿出来一点也不比什么蒂凡尼、卡地亚、宝格丽之类的逊色。 唐代的芙蓉冠、金玉腰带，宋代的凤钗、臂钏、明代的钿儿、花簪，这些金光灿灿的古代复原首饰精美异常，而且形制都很时尚，不管是宴会佩戴或是日常佩戴都可以，富有东方特色而不失现代时尚。 渣爸爸的审美观真是杠杠的，好得不行。 张文雅光是欣赏这些首饰就足足欣赏了整个下午。 苏珊一边看一边狂赞原来中国古代首饰也这么时尚的，现在一看啥啥卡地亚蒂凡尼真的弱爆了！你们中国真的太有历史了！我们美国没有历史，就是个弟弟！ 作为眼里没有其他国家的美国人，苏珊说的还真是非常客观了。 * “这么说，查理不会参加你们的婚礼？”苏珊坏笑着问。 “不会。弗兰克……”真的是弗兰克的意思吗？未必。“他去加州了。” 嗐！苏珊秒懂！肯尼思一定会借鉴自己当年在她和查理的婚礼上高调示爱的经验，不会给查理任何机会来捣乱。 她结过一次婚不是什么问题，只要不跟前夫一起出现，人们早就忘了这事。 “泰勒呢？” “他……他会来。” 苏珊笑嘻嘻的，“约翰会不会跟他打起来？” “他已经长大了，不会动不动跟人打架。” 苏珊笑倒，“你说的好好笑。不过，说实话，我一直认为你比约翰成熟得多。” 倒也没错。 “你不问问我给你的单身夜安排了什么节目吗？”苏珊站起来，进了她的步入式衣柜，“让我给你挑选一条适合出去狂欢的裙子。这条不行，这条也不行，你的裙子都太端庄了，你是不是到现在都没有去过几次夜店？” “去过，跟你一起去的。” 苏珊惊叹，“你真是个保守的女孩。这样不行，你在美国就要感受一下我们的夜文化。” 保守吗？张文雅琢磨着，在美国人看来她肯定算是很保守的，生活方式不同的文化差异吧。 “我送你一条裙子吧，周三带给你。约翰呢？你知道他今晚去哪里玩吗？” “不知道，他没说。你们美国式的单身夜男人会玩什么？” “查理那时候去了哪里？” “——不知道，没问。” “你呀！你怎么什么都不问？”苏珊嗔怪的说。 “没什么好问的，他要是想告诉我当然会告诉我。” “你太相信男人了。” “他们会做什么？最多……脱衣舞？他们好像也不是没见识过。” 苏珊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不告诉她有钱的男人们到底能玩些什么了。小约翰·肯尼思从小生活在镜头下，可能会是美国唯一一个“不会玩”的有钱男人。 至于查理，过去式了也没什么好说的。 * 肯尼思没在家里吃晚餐便出门了，安东尼和弗兰克开车来接他，原定计划是飞到芝加哥过一晚，明早回来。 “芝加哥？”肯尼思诧异的问：“去芝加哥干什么？” 安东尼搓手，“看演出。” “什么演出不在百老汇看，要去芝加哥？”肯尼思摸不着头脑。 弗兰克笑着说：“约翰，珍惜你的单身汉时光！” 肯尼思有点懂了：要搞点什么“与众不同”的话，确实不好在纽约，狗仔队和记者太多了，分分钟给你揭老底。可想而知安东尼这个老哥会给他找一堆漂亮姑娘，这要让张文雅知道了，还不知道她会有什么反应呢。 危险！ “你们找了漂亮姑娘？” 安东尼和弗兰克都猥琐的笑了。 “放心，我找了一家私人俱乐部，”安东尼神秘兮兮的笑着，“不会被人发现。” 肯尼思摇摇头：安东尼好天真！这不是会不会被人发现的问题，是他不愿意张文雅为此恼火。距离婚礼只有不到三周时间，他可不愿意婚礼前夕出现任何的不稳定因素。 “可以去芝加哥，但别找什么漂亮姑娘。” 安东尼叹气，“你完了。看来你害怕阿妮娅。” “这不是害怕，是尊重她。” “——好吧。”安东尼叹气，“要知道结婚的好处是从此以后你就是你的妻子的，你就不是你了。” 不懂，已经结婚的安东尼难道对妻子不满？ 肯尼思自信满满，他和他的honey才不会对对方有什么不满呢！ * 结果，美国王子的单身夜就是在芝加哥的一家体育场开着大灯玩橄榄球。 敬业的芝加哥狗仔队和芝加哥媒体有幸拍到了肯尼思议员在球场上挥洒汗水度过单身夜的场景，次日的芝加哥当地报纸全是“小约翰在我们的球场上度过了有意义的单身夜”的类似标题。 美国群众觉得……情理之中意料之外，就是说呢，我们的王子的单身夜怎么会俗之又俗的去什么夜店、或是找几个漂亮姑娘来段辣身舞之类。体育运动是多么有意思！ 妈妈粉爸爸粉自然是非常满意的，他们从小看他长大，小约翰可是人人都想要的模范儿子，人品正直相貌英俊，谁能不爱他呢？就连经常会“玩脱了”的单身夜，也健康积极的玩儿橄榄球，榜样青年呀！ 女友粉以及原本对他并不感冒的年轻女性也都觉得他人品正直得堪称美国当代青年道德标准了。 女友粉们原本是不屑张文雅这个外国女孩的，起先是“不过尔尔”，觉得她除了上了哈佛之外没有什么长处了，但紧接着张文雅登上了《时代》周刊封面，这就是女友粉们望尘莫及的荣耀了；等她成了畅销书作家、《纽约时报》、《纽约客》特约专栏作家，已经成了诸多女友粉们只能仰视的存在，再怎么觉得她“配不上”王子，实际心里也都明白，自己更配不上王子。 女友粉们别别扭扭的承认自己不如张文雅，又在张文雅被“认证”为六百五十年古王朝血脉后裔彻底认输：现在，好像是王子不太配得上古王朝的后裔了。 女友粉们纷纷转变成CP粉，磕CP好像更快乐一点！ 第465章 第 465 章 张文雅给渣爸爸和亲戚们安排了旅游项目, 大苹果当然是好玩的，有钱就能很好玩。光是第五大道上的各家旗舰店就逛了好几天, 晚上去百老汇看演出, 接着参观华尔街、双子塔、唐人街、洛克菲勒中心、联合国、时代广场，著名地标全都逛了个遍。 村里两名大学生一男一女，男生今年大三, 上的也不是什么太好的学校，就是个大专，今年毕业。这不是说女孩子读书不用功，但在农村，女孩子能上完九年制义务教育就算父母不耽误孩子了。 女生是去年上的大学。部分得益于去年（1999年）中国高校开始扩招, 上了本省的师范大学。 高中女生比哥哥姐姐聪明得多！也是全村的人物种子了, 从小学就显露出罕见的数学天才，才上小学老师就说她不能再留在农村小学, 耽误了。于是她父母带着她去了省会，父母当菜贩, 把女儿送进省会的好学校, 当时也是找的张晓峰这个场面人找的门路, 送了大几百块的礼物。当时还没有借读费什么的, 只要找对人, 塞个孩子又是聪明孩子还是不太难的。 这孩子在省会学校一路读上来，跳了两次级，今年其实才十五岁，已经上了高一，去年代表庐州市在省内的奥数竞赛上拿了一等奖，学校奖励了孩子一千块，把全家都乐坏了。 张晓峰给孩子奖励了五千元, 还带孩子全家来美国玩儿。 张文雅稀罕的很，约了泰勒过来考察孩子的数学能力，泰勒也很吃惊中国小城孩子是个小天才。跟孩子用中英文谈完了，对张文雅说，孩子在中国上大学也不是不行，但要论师资力量，还是美国大学全球首屈一指。让孩子回去准备一下SAT考试，中国高考考不考无所谓，要是考也行，最快今年秋天就能申请美国大学。 又浅浅介绍了一下美国中学的数学竞赛，也有很多，孩子要是能在美国高中上一年，参加一些数学竞赛，在美国考了SAT，会更好一点。 张文雅也跟这个堂妹一家谈了谈，全家都是又惊又喜，堂叔说，全看孩子，再苦不能苦孩子，只要孩子愿意学，砸锅卖铁也供她上学！ 堂妹的名字也不错，据说是孩子祖父翻了字典好不容易起的名字，叫张文璟，这个名字没有太明显的性别之分，确实是好名字。 堂叔堂婶谈不上有文化，都只小学文化水平，算个账写个信而已，在可以生两个孩子的安徽农村只生了一个女儿，没有追男宝，也是全村仅有的一个，思想很进步。一心为了孩子，真是好父母。 被爱着的女孩非常善良、自信，因为在省会上学，言谈举止都是城里孩子的范儿，跟陌生人交流也没在怕的，不胆怯，也不羞怯，很讨人喜欢。 张文雅便带张文璟去上东区的一所中学谈了谈，学校当场找了几个老师来跟孩子谈谈，一个是看英语水平，一个是看学业水平。张文璟落落大方，口语不是很流利，但对话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当场做了两道数学题，一道解出来了，另一道解了一半，说题目可能不对。 老师随后请她先出去，然后对校长和张文雅说，孩子说的对，第二道题目是有问题。学业水平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口语不是太理想，但高智商的孩子好好利用暑假应该就能追上，要是孩子暑假能在纽约待几个月就更好了。 这个意思就是希望孩子能在他们高中入读。 美国公立高中学费全免，私立高中有高昂的学费，但在张文雅来说，不差这几万美元，这所高中是私立高中，私立高中各方面条件会更好一点。 回来后，张文雅跟堂妹又谈了谈，想在美国上高中和大学吗，美国方面竞赛多，学业前景更好一点，接受过美国高中教育申请美国大学会更容易一点；缺点就是要跟父母分开，她还是个未成年，在美国期间监护权要归她这个堂姐，等闲见不到父母。 说得堂妹哭唧唧的。孩子还从来没有离开过父母呢。 * 堂妹还在考虑到底要不要留在美国上学，苏珊周五又过来了。伴娘有六人，苏珊是首席伴娘，其他五人都是哈佛和耶鲁的同学，再加上新娘，一共七人。 没有乘坐张文雅的专机，坐的是福斯特家的私人飞机，低调的到了洛杉矶。 美国式的单身夜……怎么说呢？真的很狂野！ 直接去了一家私人会所，十分隐秘。下午做SPA放松放松，晚上丰盛晚餐。吃过晚餐，演出厅的表演便开始了。 不出张文雅所料，舞台上一排高大身材健硕的舞男，穿着蓝领工人的背带裤，舞姿有力。 舞台下全是女客人，舞男们开始脱衣服，女郎便化身女狼，尖叫不停，气氛顿时热烈起来，舞男们的大长腿和大胸肌也很热烈。 为了掩人耳目（？），苏珊准备了假面，七个人都戴上假面，这样就不会显得她太特别了。 “没办法，谁叫你现在太有名呢？”苏珊小小不满，“不过这样也不坏，而且，为了增加辨识难度，我让工作人员给其他客人也送了一些假面。” 苏珊为自己的机智点赞。 张文雅便觉得有钱人的想法真是不走寻常路，没错，要是只有她们七个人戴假面还是太奇怪了一点，但现在演出厅里有几十个客人都戴着假面，那么也就不太奇怪了。 办法总比困难多嘛。 现在，看着舞台上的大胸肌舞男，感受一下身边女狼的嚎叫，这才是美国吗？张文雅感到……很新奇。她倒不是不能接受女人消费男色，只是之前她对此兴趣不大，不是因为她不喜欢看男人的大胸肌，当你身边真的有个又英俊又有大胸肌还很爱你的男人，别的大胸肌男对你的吸引力就会坠崖式下降。 不过，这么多大胸肌男的吸引力又不一样，特别是身边女狼们的嚎叫，无端端会觉得……真带劲！ 苏珊和其他几个伴娘早已跟着狼嚎起来，别说，平时可绝对看不到她们这一幕！张文雅觉得好好笑，伴娘们甚至在讨论谁长得最帅、谁的胸肌最大。 嗐，这不就是《魔力麦克》吗？ 男人消费了几千年的女色，现在女人有钱也可以消费男色，这是市场规则。 鉴于肯尼思议员的胸肌是公众财产（？），苏珊她们很快便讨论起来，是小肯尼思同志的胸肌更好看，还是舞男们的胸肌更有料。 张文雅简直要笑倒。 舞男们走下舞台，走到客人们中间，谁付小费就会在谁腿上来个贴身辣舞，女狼们的嚎叫声更响了。 苏珊掏出绿票子挥舞着，指了一个胸肌最大的舞男，招手叫他过来。张文雅目瞪口呆的看着苏珊娴熟的将几张钞票塞进舞男的裤腰，然后指了指张文雅。 舞男秒懂。 * 周六中午，张文雅回到纽约。 管家来开了门，张文雅按着太阳穴，问他，“约翰在家吗？” “先生在客厅。” 肯尼思从客厅出来，“hney。” 她嘀咕，“头疼。”很快被他拥进怀里。还是他的怀抱最温暖啦。 “宿醉？” “差不多吧。爸爸呢？” “出去玩了。” “你没陪他吗？” “他不让我陪。” “为什么？” 他耸肩，“不知道。来，上楼休息吧。”带她上楼。 她拖着脚步，懒洋洋的，“不想走路。” 肯尼思看她一眼：似乎没什么分别，昨天中午她走的，也不过就是二十四个小时。 他弯腰抱起她，一口气将她抱上三楼。 这人，为什么又不乘电梯了呢？张文雅晕乎乎的想着，手臂揽着他脖子。 直到进了卧室，放她到床上，她才问：“你不想知道昨晚我去哪里玩了吗？” 他犹豫了：他当然很想知道苏珊会带她去哪里玩，苏珊保密工作做的不错，居然没被狗仔队或是记者拍到，媒体今天一点消息也没有。他昨天是可以让沃伦跟着她们，但……那会显得他控制欲太强。他要小心，不能说不该说的话，不能做不该做的事情。还记得查理吗？ 他摇头，“如果你觉得我有必要知道，会主动告诉我。” 张文雅很满意：男人还挺自觉的。 拉着他的衬衫，示意他躺下。 五月初的气候很好，不冷不热，房间里每天都换新鲜的白玫瑰和白月季，散放淡淡的花香。 手指捏着他衬衫纽扣，一颗一颗解开。 他想笑的：她们昨晚到底玩了些什么？ 摸着他的胸肌，搞得他心猿意马，呼吸逐渐急促。 不错，男人的胸肌还是没话说的，比舞男的胸肌也不差在哪里嘛。 第466章 第 466 章 昨晚……嘻嘻, 昨晚真不错，玩到后半夜才回去休息。喝了不少香槟，摸了好几个大胸肌。这种私人会所真不错, 服务周到, 舞男素质很高, 个个都身高腿长, 长得不能说多英俊，但也都称得上端正，歪瓜裂枣不行；舞姿也不能太下流，据说这是会所的要求，舞男是不能提供额外服务的，私下里管不着, 会所里不行。 回了酒店后，苏珊还说, 只要有钱, 可以买到舞男届的头牌（有这种头衔吗？）私下服务，不要想歪, 就是去私人游艇上只给她们几个表演。但苏珊想让她旁观一下其他女人怎么玩的，也就是真实体会美国式的“玩”, 所以苏珊才会带她去会所。 啧啧啧，果然是腐朽的资本主义生活方式！ 苏珊送了她一条红色亮片裙，剪裁流畅, 裙子贴身，极好的勾勒出她的身材。后背U型深挖及腰, 露出几乎整个后背。她从来没有穿过如此性感美艳的裙子, 刚穿上还很有点别扭。裙子很美, 简单就是美, 她很喜欢。 不知道未婚夫喜不喜欢？他应该也会喜欢吧。 总之，昨晚很不错！ 就是睡的太晚了，好困。 她眼皮打架，睡着了。 * 肯尼思发觉她睡着了。 唉，这到底玩了什么，怎么困成这样？他觉得不妙，心里又是微有妒意，但又更加小心。 望着她的睡颜，总是不敢相信他们就快结婚了。 结婚，多美妙的一件事情啊！ 结婚是两个人互相划为私有，母亲教过他，一定要肯定对方是他想厮守终生的人才能向她求婚。结婚是大事，婚姻是一个人最重要的事情没有之一，一段好的婚姻才能带给他幸福。 现在，他确实感受到了幸福。 因为她。 他怜惜的轻触她的脸庞。 女人的单身夜其实想想也不会有很多选择，苏珊多半会带她去看脱衣舞男，这是在他意料之中的事情，他都不需要问她。或者去夜店跳舞，但阿妮娅不喜欢过于嘈杂的夜店，应该不是去夜店。 这么说，她看过舞男的热舞，回家就要摸他的胸肌？ 他忍不住微笑，她真的很简单——也不是，有很多时候他不太懂她，要很费力去猜测她真正想表达的意思、她想要的东西，她大多时候不会直接表达她的想法，甚至还会隐藏很多。她是个既复杂又简单的女人。 他爱她。 他在心里轻叹。 * 肯尼思以为没有狗仔或记者拍到张文雅的单身夜，他错了。 不是没人拍到，而是被一家电视台买断了。周六晚上该电视台先是在新闻节目里一本正经的介绍阿妮娅女王的单身夜是在洛杉矶一家私人会所度过的，狗仔队拍到女王身穿俏丽可爱的红色亮片裙，年轻的女王从来没有穿过这种性感风，难得展现年轻女孩的性感。 接着大放猛料：有人拍到会所里的照片，女王虽然戴着假面，但那条俏丽的红色亮片裙暴露了她，高大健壮的舞男在她面前跳舞，看得出来她一脸惊讶和雀跃。 之后的脱口秀节目，一男一女主持人拿这事调侃：让我们看看我们的恶龙先生和他的宝藏女孩今天又有什么新闻。随后拿出了张文雅身穿红色亮片裙的照片，以及后来她喝高了，不知何时戴上了兔耳朵在舞池里跳舞的照片。 平时出现在公众面前的张文雅一直都是娴雅端庄的，哈佛女孩青春文静，畅销书作家知性优雅，联合国实习生干练淡定，二十多岁的她原来竟然也可以如此性感。主持人调侃加吹捧，我们的王子真是幸福呀。 男主持人说，小约翰你不行啊，同样是大汗淋漓，但是约翰你输了。 女主持人说，well done！亲爱的小约翰，希望你和女王今晚有个愉快的夜晚！ 这个“恶龙先生”的绰号从二月开始迅速传播，原因是在超级碗比赛上kiss cam节目没有吻到张文雅的摇滚新星乔纳森怒而写歌，讲述年轻的公主被恶龙抓走囚禁在高塔上，没人能见到公主，年轻的勇士出发解救公主，与恶龙大战三百回合。 歌曲很快录制完毕，全美打榜，发行第一周直接空降公告牌前十。明眼人一眼就知道公主是谁、恶龙是谁、勇士是谁，自此之后各家媒体逐渐用“恶龙先生”指代肯尼思。龙在西方是邪恶的象征，但在中国，龙是高贵的神兽，是皇室的象征，那么肯尼思先生被称为“Mr. Dragon”好像也没毛病。 * 张文雅一看自己的照片出现在电视屏幕上就想跑。 好尴尬呀。 肯尼思拉住她不让她走，一点也不介意，“这条裙子我没见过，你新买的？” 反倒把她问的一愣，“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少裙子。” “我知道。你不喜欢这种风格，我从来没见过你穿的这么性感。” 她有点羞涩，“我只是没穿过，不是说我不喜欢。” “你喜欢吗？” 她点头，“很喜欢。你呢？” 嘴唇贴在她耳边，轻声说：“我也很喜欢。” 所以，她昨晚果然去看了脱衣舞。 也没有什么啦，十几岁的大学生玩的比她野多了，比如他十几岁二十几岁的时候。他几乎见识过所有美国年轻人会玩的“游戏”，所以对他来说，单身夜其实也没有什么必要，说是宣告单身汉时代的“结束”，但……应该也没有什么分别才是。 她脸庞热得发烫，倒不是不敢面对他，就是……怎么说呢？跟姐妹们玩的疯一点不算什么，就是她都不记得什么时候戴上兔耳发箍了？完全没有印象了好吗！ 她自认不是那种容易害羞的女人，害羞是觉得“羞耻”，就是看看大胸肌舞男跳舞有什么值得羞耻的呢？艺术欣赏罢了。只是……有点担心昨晚喝高了会被人拍下来衣冠不整什么的。 偷偷瞄了几眼电视屏幕，呼，还好，不知道是什么人拍的，居然拍的还很不错。不怎么清晰，舞厅里灯光也不会很明亮，不过她的裙子太醒目了，在射灯下反射红色的亮光，很好看没错。 她知道自己是美丽的，处在最美好的年龄，最美好的身材，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还有一份美好的爱情，都是她梦寐以求的。 悄悄抬眼看他，准备他要是有所不满立即——立即怎么着？她也不知道。撒个娇？这一招很好用，只要她温柔的喊他名字，他就忘了发火。 男人很镇定，也很淡定，“昨晚玩的开心吗？” “很开心。” “那就好。” 他留意观察她脸上神情，见她笑了，这才放心：没说错话。 悄悄松了一口气。 真的，这算什么呢？压根不算什么好吗！反而觉得意外惊喜呢，难得会看到她俏丽妩媚的一面。他不想为了这点小事跟她争吵，再说也没有什么好争吵的。他超自信的！honey看过别的男人的胸肌，回家来就要摸摸他的胸肌，是在对比吗？没在怕的啦！他才不会担心跟别人比胸肌呢！ 这么一想，便拿起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口。 啊这，张文雅先是被弄得有点莫名其妙，接着——哎呀好好笑啊！他很在意别的男人的大胸肌吗？他的胸肌很不错啦，不，是很棒才对，手感超好的！ 就是有点胸毛，也不算什么问题，脱毛膏了解一下。她表示过不喜欢毛茸茸之后，他嘀嘀咕咕了几天，到底还是妥协了，他俩要是见面，他总会把自己收拾的清洁溜溜。 摸了一会儿，他忽然抱着她站起来，这会儿不是上楼，而是下楼，到地下室的影音室。 * 影音室里的沙发座宽敞又舒适，拉开就是一张双人沙发床，不过此时并没有拉开。 他急躁的将她放在沙发上，迅速脱了上衣：衬衫、衬衫下的圆领无袖背心。 张文雅直接笑倒。 笑什么啊？ 他压在她身上，亲吻她的脸庞、耳朵，“笑什么？嗯？有什么好笑的？” 就是好好笑。 是他的危机感。 还有……暗搓搓的讨好她？大概是的。 男人嘛，超简单的，不管什么事情都认为来一发就能解决，如果来一发不能解决，那就继续，再来一发。 这种时候男人总是表现得特别好、特别卖力，花样很多，唯恐你“不满意”。 还不知道从哪儿拿出来安全套，这个男人早有准备，没准在家里到处都准备了“工具”。 * 闷热的天际划过几道闪电。 滚雷阵阵。 雨点打湿了草地，时缓时急。 湿润的草地散发出一股儿奇特的气味。 雨水在草地上渐渐积成水泽。 第467章 婚礼进行曲（1） 婚礼倒计时。 五月二十日, 上午。 按照“婚礼前三天不能见到新娘”的习俗，小约翰·肯尼思几天前暂住到自己的上东区公寓。 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 绝大部分客人都已经到了纽约，欧洲、亚洲王室全都派了代表来了, 基本都是王储, 英国王室出席婚礼的是去年结婚的爱德华王子与苏菲王妃。欧洲王室上一次齐聚好像还是戴安娜与英国王储结婚典礼，美媒与欧媒都疯了，特别是美媒, 又自满又骄傲：这才是王室的排面！ 这是一种很微妙的情绪, 一方面美国人骄傲于自己的国家制度，一方面又非常想造出自己的“王室”。身为“美国王室”的他也不能免俗, 难免受到影响。 一方面他希望能成为“普通人”, 体验一番不被人关注的生活；一方面他又受不了默默无闻无人关注。王室？媒体几乎对每一个总统家族都吹捧一通, 说什么“王室家族”或者“王朝”，但“美国王子”只有他一个。 还有三个月他就要年满三十五岁, 跟他父亲结婚的年龄相似，这个年龄的男人被认为已经有了足够的阅历和智慧，能够明白婚姻与家庭的意义，也会愿意为婚姻和家庭而努力。 他自认已经做好了准备。 他不再是鲁莽的青年, 而做好了成为丈夫和父亲的准备。 他志得意满, 即将迎来人生中最重大的事件。 * 今天的日程是下午一点开始的家族内部成员的招待酒会，可以看做是家族聚会，新娘不出席这次招待会。 晚上有舞会, 人数不超过两百人，都是社会地位最高的客人，各国王室客人全都受邀参加舞会, 以及中国的外交官们。 新娘将出席舞会, 与新郎跳开场舞。 为了新娘能不能出席婚礼前夜的舞会, 规矩非常灵活，宗旨是“一切以新娘的意愿为主”。 所以也不是什么“婚前不可见到新娘”，规矩是人定的，当然是灵活的。 家族里绝大部分亲戚都已经见过张文雅，人人都喜欢她。亲戚们都认为他俩十分般配，无论从什么方面来说，他们的小约翰也唯有一位血统高贵的女孩才配得上，而阿妮娅叠了畅销书作家和外国年轻女富豪的buff，也唯有小约翰才能保护她不受“恶势力”的觊觎。 而他们恰好真心相爱，这才是决定性因素。 姐姐卡罗琳尤为高兴，最近整天都乐得合不拢嘴，发自内心的为弟弟和张文雅感到高兴：啊，他们可终于要结婚了！ 臭弟弟失恋的时候可真可怜！还很可恶呢！经常半夜找她哭唧唧，诉说他的痛苦。这下子他们结婚了，他们一定会幸福的！ 说着不能见面，但每天晚上都打至少两三个小时的电话，肯尼思有说不完的话，一直到她困得睡着。唉！他真想过去抱着她入睡，不过据说，短暂的分别会让他们的新婚之夜更美好。 姑且信之。 现在，他就盼望着晚上的舞会啦！ * 新娘这边也有自己的招待会，就在华尔道夫酒店的宴会厅，邀请了娘家亲戚朋友、哈佛耶鲁的亲密同学、纽约中国领事馆的领事和副领事及其他工作人员、联合国大使及其他外交官。 欧媒称这桩婚姻为“中国曲线外交的最大胜利”，是把这事想的太复杂了，是多看不起杰姬教育出来的好大儿。“爱情”是最捉摸不定的感情，没人能保证谁“一定”会爱上谁。 中国方面十分含蓄，为了庆祝这次婚礼，除了出借一对大熊猫之外，还提供了几位名厨，一堆珍贵食材，明晚的正式婚宴会是一场中西结合的丰盛宴席；另外赠送给张文雅一对景泰蓝花瓶，花瓶上的图案是“百年好合”；一只檀木嵌螺钿与和田白玉的首饰盒，古色古香。 大使和领事们都祝贺了她，祝福她和小肯尼思同志结婚后婚姻幸福，早生贵子，生男生女都一样。 美国的女同学们都很羡慕她，王子只有一个，能让王子等了多年的也只有张文雅一个，这说明什么？说明他们深深相爱！ 谁不喜欢甜美的都市爱情童话呢？ 老父亲张晓峰超得意！觉得倍儿有面子！这份排面可是绝无仅有！查理是不错，不过除了钱之外也没啥了，而且没有小肯这么爱宝贝女儿。跟联合国大使说起女儿是多么不容易，老父亲忍不住都哭了，搞得大使都陪他眼泪汪汪的。 * 晚上的舞会也在华尔道夫的舞厅举办。 门廊上方挂着四面旗帜：美国国旗、中国国旗、肯尼思家族的家徽旗帜、阿妮娅女王的王室家徽旗帜。 纽约所有媒体都来了，酒店门口封了前后左右四条街，是因为有各国王室出席舞会，安保措施堪比总统出行。媒体被限制在门口，有专门的媒体席，只有酒店门口的一段规定路段允许群众围观。 晚上八点正式开始的舞会，不到七点就有客人到了：先是普通人的新娘亲戚、新郎亲戚，接着是新郎家的富豪朋友，中国方面的大使和领事；王室里来的最早的是英国王子爱德华和王妃苏菲；其他各家王室之后陆续到来。 新郎的行程精确到分钟：八点差五分，新郎乘车到了华尔道夫酒店门口，下车后先是尖叫欢呼的围观群众挥手致意，随后便站在门廊下等待新娘。 媒体的闪光灯从新郎的车开进来便闪得亮如白昼：英俊不凡的小约翰·肯尼思穿着深色晚礼服，戴着白领结，仪表堂堂，如天神一般俊美。 美媒记者们的尾巴都要翘上天了，全都用“王子”称呼他，连姓都不连着说。英媒记者酸溜溜：是你们的“王子”吗？你们的王子有爵位吗？我们的王子不是公爵就是伯爵，你们的王子？呵呵。 美媒不干了，怒喷：就是王子！爵位有什么稀罕的？让女王封王子为公爵就好了嘛！ 英媒冷笑：阿妮娅又不是在位王室，她封的爵位有什么实际意义吗？不信你问问中国记者，他们中国承认阿妮娅这个“女王”吗？ 中国媒体记者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便见武德充沛的美媒记者跟英媒记者打了起来！ 这就是被称为“第二次媒体世界大战”的事件的由来。 * 张文雅的车刚转进华尔道夫酒店前的街道，就见两旁围观群众一边尖叫一边骚动。她正诧异呢，司机说，前面似乎发生了骚乱。 啊这，她还挺诧异的，什么人啊到底，是不是想破坏她的婚礼？ 爱德华·沃伦坐在防弹加长林肯的副驾驶座上，吩咐司机开慢一点。他立即打电话询问属下，弄明白怎么回事了。 “是记者，不知道为什么打了起来。酒店保安和警方的人已经控制了场面。” 张文雅：震惊！什么大事能让记者们打起来？ * 因为这场不大不小的“骚乱”，新娘的车迟了几分钟才到达酒店门口。 媒体席重新恢复了秩序：这才是今晚的重头戏，大家都想知道新娘今晚穿的什么礼服裙、戴了什么珠宝。 车稳稳的停下，肯尼思面带微笑，走上几步打开车门，扶着张文雅的手，带她下车。 只是三天没见，她好像……变了，更美了。她的眼眸更亮了，亮如夜幕上的星；她的笑容也更加甜美，只为他绽放。 他的眼里除了她便没有其他人或事物了。 闪光灯的亮光、按动快门的喀嚓声、群众的欢呼声，一切都离他远去，仿佛远到天边。 他神态专注的看着她，先是吻她手指——不是手背，随后，另一只手臂轻松揽住她的纤腰，低头亲吻她。 短暂的分别让他更加想念她。 吻的很小心，不能弄乱她的化妆。 于是，只是一个浅浅的亲吻，蜻蜓点水。 * 我很想你，你呢？ 我也是，想你。 * 两个人相视而笑。 她乌黑的头发编成发辫，在脑后低低的挽成髪鬟，戴着奥尔加小王冠，这是他送给她的第一顶王冠，象征他们纯洁永恒的爱情。 他很满意。 随意挽上她手臂，“现在，尊贵的陛下，可以进去了吗？” 张文雅抿着唇，快乐极了！ * 每个人都对她说奉承话，一堆王室也低下“高贵”的头颅，俨然将他俩视为“真正的王室”。欧洲王室自视甚高，这次统统放下身段。尤其英国王室，这次虽然没有派王储查尔斯出席婚礼，但派了上次他俩去参加王室婚礼的爱德华与苏菲前来，实际比王储来更好一点。 苏菲的婚礼上铁公鸡女王忍痛出借了一套紫水晶珠宝，苏菲高兴得不行，这次也把紫水晶套装带来了。不过舞会上各家王室女性都没有戴大王冠，而是吸取上次王室婚礼的教训，都只戴了较小的王冠出席舞会。这会儿见到张文雅又只是戴着奥尔加小王冠出席舞会，纷纷庆幸选对了。 她们还想知道新娘明天婚礼会戴哪一顶王冠。这已经成了各国媒体这大半个月来最想知道的事情。 美国企业去年就已经送了一波大王冠，一顶比一顶闪亮，美国企业的壕可见一斑，经济强国不是吹的。今年又送一波大王冠，也都吸取了教训，全都是捐给肯家博物馆的。肯尼思家族博物馆建在波士顿，预计年底罗成。纽约的博物馆叫“阿妮娅博物馆”，这事也被欧媒一顿调侃，说小肯尼思还没当上总统呢，他的妻子就已经有了自己的博物馆，这一波是小肯尼思不如妻子了。 准新娘穿了一条红蓝双色的缎面礼服长裙，上身大红色，紧窄贴身，有着宽大的带裙撑的红蓝拼色下裙，优雅美丽。美国蓝与中国红的完美双拼，配上海蓝宝石的奥尔加小王冠，再加上手指上梨形白钻的订婚戒指与红宝石爱心王冠订婚戒指，完美搭配。 准新郎与准新娘跳了开场舞，之后按照礼仪，准新娘要与男客人跳舞，准新郎则与女客人跳舞。 小公爵马修也参加了舞会。 事先不知道客人名单的肯尼思同志看到小公爵的时候有那么一丝不愉快，但很快，他放下这丝不愉快：呵，失败者而已！ 暗自警告自己：要相信honey！查理的失败就是因为他对阿妮娅缺乏最基本的信任，也不够自信。honey只喜欢自信男人，你但凡有一点不自信，她就会看不起你。 只是，小公爵和阿妮娅跳舞的时候，他总是忍不住要去看他俩。 第468章 婚礼进行曲（2） 脑子里胡思乱想：honey会不会喜欢年轻的公爵？公爵长得确实很英俊, 还十分富有，年轻人的爱恋总是真挚又热烈，honey会喜欢那种一往无前的热情吗？她还很年轻, 也许会被年轻公爵炽热的爱所感动。 接着又反思：不对, 我的自信呢？她不喜欢缺乏自信的男人，自信很重要，她曾经调侃的说“自信男人最美丽”, 哈！说的很好玩。 作为家庭不圆满的女孩, 很容易会选择一位年长的丈夫，卡罗琳就是。他们的父亲早亡, 女孩为了弥补这方面的缺陷, 几乎总会爱上比她们年长许多的男人。张文雅也一样, 她的父亲在她成长的时候没有参与她的人生，她心里总会有缺憾。 比她年长几岁当然是很好的, 他自信自己足够好，足够成熟，懂得照顾她，他一直做得不错, 要是母亲见到现在的他, 准会大吃一惊！ * 小公爵出奇的沉默，除了邀请她的时候说了两句干巴巴的场面话，一整支舞跳完, 他都没说话。 直到舞曲停下，他才说：“肯尼思家不让我参加明天的结婚典礼。” 嗯？张文雅瞪大眼睛，不懂。 “他们大概担心我会在婚礼上做出什么不太好的事情。”小公爵脸上浮现一丝嘲讽的微笑, “可他自己不就是在你的上一次婚礼上说了永不放弃你吗？” 他气鼓鼓的, 为了“不公平”而气恼。 张文雅忍不住笑：看来肯家全都吸取了经验教训。 “你也想破坏我的婚礼吗？” “他可以做的事情, 我当然也可以做。” 听听！这话多幼稚呀！ “你不能。”她温柔的说：“别来破坏我的婚礼，我现在很幸福。” “你如此富有，根本用不着结婚！钱还不能保护你吗？法律呢？” 呵，天真！ “跟我的钱无关。” “不，跟你的钱很有关系。如果你只是个中国来的穷留学生，肯尼思根本不会爱你！他甚至都看不见你！” 说的没错。 “‘假设’没有意义。如果我只是个中国来的穷留学生，我也不会见到你。” 小公爵愣住。 肯尼思走了过来，“honey，累了吗？过来休息一会儿。” * 快到午夜。 张文雅一直按捺着，洗漱过后，坐到床上，才打开信封。 未婚夫直到舞会结束才把放在礼服内袋里的情书给她，要她回去再看，看完后可以给他打电话，但要是她很累了，也可以不给他打电话。 幸福！ 她很喜欢他的老派范儿，他给她写过两封正式的情书，都是手写；还有很多字条，说着甜美的情话，她可喜欢了，每一张字条都收了起来。 白色信封，印有“肯尼思”的水印。 信纸也是白色，抬头印着金色花体字的“肯尼思”。 “亲爱的阿妮娅，我的爱，我的甜蜜天使： 此时已是深夜，你已经睡熟。而我在你身边，回忆起我们从初识的那日直到今日，时间走的是多么快！一转眼，我们已经结识六年七个月。 人生能有多少个六年七个月呢？ 过去的我也许不够为你着想，这是我的狭隘和不足，我以为我爱你已经足够。你曾经问过我，‘爱情是什么’，我当时无法解答，现在……也无法解答。爱情是虚无缥缈的，但爱情又是一目了然的。 我对你的爱是我三十四年的人生中最重要的感情，超越了一切。 如果我没有遇见你，会有什么样的不同经历？我无法想象。如果没有你，我的人生还有意义吗？ 也许你会嘲笑我的愚蠢，可事实是，如果寻找不到命中注定的你，我的人生将一片灰暗。 我的爱！ 再讲述我们分开的时候我有多么痛苦也许会让你觉得厌倦，你必须明白，失去你，是我一生中最大的痛苦，这份痛苦令我成长，我下定决心要成为你能够依靠的人，带给你幸福。 我做的如何？ 你是我心中的女神，我将永远追随在你身边，直到我生命的尽头。我对你的爱已经深入我的骨和血，不以时间的流逝而减少。 我现在很幸福，我焦急的盼望我们的婚礼到来的那一天。 你是否也跟我一样期盼？ 我们的婚礼定将完美，永生难忘。 你曾问过我为什么会想要一个盛大的婚礼，婚礼不止是一场教堂的仪式、一场宴会，最重要的是，我们会在上帝面前发下永远相爱的誓言。 婚誓是神圣的，我想要全世界所有人都知道，我爱你，全心全意。 用尽英文的所有语言也说不完我对你的爱！ 我们即将成为一家人、成为一体，这是多么美好！ 我的心在颤抖，而我的手也在颤抖。我想着我们结婚后的生活，只会有幸福，全都是幸福。 我对你没有别的要求，你不需要改变你自己，你只需要做你自己。 如果有人需要改变，那一定是我。 我的爱！ 热切的亲吻你，每一天。 你忠诚的John，你的丈夫。” * 她快乐的倒在床上。 这就是爱情吗？ 这就是！ 天哪！ 爱情是多么美好！ 她喜欢他的告白，说一万遍都不会厌烦。 * 管家打了电话上来，说小公爵求见。 张文雅诧异：都半夜了，这孩子不睡觉在干什么？门外可是有一大堆狗仔队和记者蹲点的。 家里也不是她一个人，管家和助理玛雅、玛雅的助手都住在客房。 “问他来干什么，太晚了，请他明天再来。” 管家去了又来，“他说要送你礼物，他凌晨就要回伦敦。” 凌晨？ 不知道这孩子怎么回事。 “让他等到明早。” 但几分钟后，小公爵在门外喊着，“阿妮娅！我要见你，你就要结婚了，我的心都碎了。” * 门外蹲点的狗仔队和媒体记者本来都要睡着了，一听有人午夜示爱，顿时全来了精神，抄起相机飞奔而来。 小公爵也不是一个人来的，带了四五名保镖，还有一名随从，随从手里拎着一只皮箱，皮箱的把手上有一条链条，另一端在随从的手腕上。 这个阵势记者们见过，通常意味着皮箱里有什么极为贵重的物品。 记者们疯狂猜测，并且直接问小公爵，皮箱里是否是送给阿妮娅陛下的礼物。 * 次日早上的纽约报纸都在说小公爵的午夜拜访，最后张文雅还是见了他，小公爵逗留了不到十分钟便出来了，果然，随从手腕上的皮箱不见了。 媒体抓心挠肺的疯狂猜测小公爵到底送了什么礼物给新娘。 * 埃塞尔婶婶觉得不妙，这事要不要告诉大侄子呢？要是不告诉他，被媒体记者问到，而他没有准备，这可不好。还是要告诉他，不过是莽撞少年的一次见面，不管他想做什么，重要的是不能影响到婚礼。 于是打电话让安东尼带了一份报纸给小约翰。 今天是婚礼当天，新郎的日程倒不怎么忙碌，早上可以多睡一小时，取消晨跑，要是不幸扭伤脚踝未免不美；七点半起床，洗漱过后吃早餐，然后刮胡子、做头发、指甲保养（对，不要以为男人不保养指甲），如果有需要的话，还会化妆。 安东尼在他吃过早餐之后拿来报纸，默默的放在他面前。 肯尼思起先还有点诧异：有什么重大新闻要在婚礼早上告诉他？ 低头一看，好家伙，不是什么国际要闻，是小公爵昨晚半夜去见阿妮娅。 他心里顿时有点酸溜溜：真无耻！太无耻了！ 倒不是他不相信honey，是小公爵故意半夜去求见她！还送什么礼物！哼，好稀罕吗？ 他马上打电话给张文雅。 * 噢，小公爵来送礼物。 送了什么？ 一顶很美的凤钗王冠，他祖父传下来的，我很喜欢，收下了。 * 挂了电话，肯尼思同志不淡定了！ 马上让助理去查，小公爵家里有什么祖传的“凤钗王冠”——还真有！公爵的祖父老公爵为他的妻子打造了一顶设计风格取材于中国凤钗的钻石王冠，当年的公爵夫人以美艳出名，那顶凤钗王冠也确实极美，是张文雅会喜欢的款式。据说，凤钗王冠当年的造价就高达数万英镑，几十年过去了，价值能翻几十倍。 这顶王冠正式的名字叫“威斯敏斯特光环王冠”，一直在威斯敏斯特公爵家族中保存，前代公爵夫人嫌弃它太大太重，只戴过一次拍了照片便放进保险箱里了。再前一代公爵夫人曾经戴着这顶王冠登上了美国《VOGUE》杂志封面，当时轰动一时，那位公爵夫人的美貌与凤钗王冠的奢华相得益彰，令人惊艳。 助理查到最近一次凤钗王冠的保险报价是一千万英镑！ 肯尼思为了小公爵的壕无人性感到震惊！ ——可恶！这小混蛋真是太有钱了！ 第469章 婚礼进行曲（3） 新娘很忙, 忙到没空去想未婚夫会不会……有什么想法？ 早上，六点就被造型师薅起来。 下楼吃了丰盛的早餐。 婚礼策划说不能多吃，不然可能婚纱穿不进去（？）, 张文雅无语：Jimmy Ch设计的婚纱还不至于多吃一点就穿不下了。 婚纱从设计到制作费时几个月，一直处于严密的保密下, 至今没让媒体偷拍到, 今早也是凌晨四点乌漆嘛黑的时候偷偷送来的。 婚纱美极了！但也很重, 重达数公斤, 张文雅严重怀疑穿着婚纱很难从教堂门口走到祭坛前面, 非得把她累坏了不可。 还好，Jimmy Ch的拳头产品鞋子还不错, 高跟鞋穿着也不是太累, 婚鞋做的很合脚舒适，想来应该能挺过婚礼。 提前两周开始保养头发，每天洗发之后用发膜和护发油保养，每隔天发型师来做一次修剪发尾；提前两周开始保养皮肤，脱毛, 每隔一天用牛奶和精油泡澡, 就是去了耶鲁考试也有人跟着她，务必要做好保养。 至于吗？她第一次结婚的时候完全没有这么多花里胡哨的前奏呀！ 结果, 所有的工作人员都说，可你现在是女王了呀！ ——好吧，看来他们真的全都当真了。 今天早上也是吃过早餐之后要泡澡、洗头、保养头发。 她汗毛不重, 但也被认为需要“除掉”，现在，她的手臂和腿上的汗毛全都没了，摸着确实很光滑。这些步骤有必要吗？她不理解, 但也没有反对，只是觉得很有意思。 《新娘》杂志从他们宣布婚期后每个月的封面都是一款“王室婚纱”，为美国的“世纪婚礼”开辟专栏，细数了张文雅穿过的美国品牌。听说因为要在四座城市举办婚宴，礼服裙的选择面大大增加，每一家美国知名品牌都打破头想要入选，在时尚杂志上狂买广告，还想尽办法攻略婚礼策划和张文雅的公关经理、造型师、发型师等等。 随之带来的是《新娘》杂志销量大增，全美女性除了关注世纪婚礼之外，这几个月来结婚人数也有显著增加，今年第一季度第二季度的结婚人数都比去年同期增长了百分之十，而这十年来美国的结婚人数是逐年下降几个点的。 王室婚礼带来意想不到的结婚率提升，对国家当然是好事，结婚率增加意味着出生率也会增加，二十一世纪最重要的是什么？是人口呀！ 结婚率增加同时带来的还是结婚市场的销量增加，各种婚庆产品的销量都有不同幅度的增加，各种相关企业也是喜大普奔。 张文雅被一群人摆弄了两个小时，从头到脚捯饬了一番，现在该坐下来做头发、化妆了。为了不弄乱发型，以及避免化妆被婚纱弄坏，需要先穿上婚纱。 穿婚纱之前，要去上洗手间，不然等婚纱穿好了，上洗手间就变成了一件困难的事情。 * 穿上婚纱后，苏珊惊叹：“我敢说约翰看到穿着婚纱的你一定会惊呆，傻到说不出来话。” 真夸张。 头发已经保养的很好，油光水滑，用手梳理头发会像洗发水广告那样从指间滑下。编成发辫，再在脑后盘成髪鬟。 花了快一个小时化妆，从樱花国专门找了一位熟悉东方女性肤质的化妆师。 十点半，一切准备工作都已经完成。 * 张晓峰望着装扮得几乎认不出来的女儿，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这是他第二次看着女儿结婚，第一次已经极为隆重，但跟这次还是很不一样。不管是婚纱或是王冠，都是极尽美丽；肯家全家人的态度都很好，让他这个老岳父感到这才是一个全心接纳新媳妇的大家庭，从这一点来说，肯家比瓦家强出一百倍！ 一个男人是不是真的爱你，从他家人的态度可以看出来，在用心和诚意上，查理输了。 老岳父对新女婿非常满意。 女儿很美，老爸很骄傲。 女婿也很帅，那就是双倍的骄傲了。 张晓峰还没开口说话，眼圈就红了。 “爸——” 他忙说：“瞧我，没出息！你今天结婚，是喜事，大喜事。爸爸高兴。” 张文雅低垂眼帘。 “爸爸能给你做的不多，给你花钱，我花的高兴！只要能让你幸福，要爸爸做什么都行。”张晓峰难忍泪水，“以后跟小肯好好过日子，不过别管他什么美国王子，不要迁就他，让他来迁就你，我姑娘值得最好的。” 老爸这种思想也是很进步的。 张文雅很想笑，但却红了眼圈。 “哎哟！别哭啊！弄乱了化妆！”张晓峰忙说：“我不惹你哭了。现在女孩子结婚又不是什么远去千山万水的事儿，我想见你了，你就叫你的专机来接我。” 又逗的她笑了。 她笑起来如春花初绽，如朝露氤氲，老父亲骄傲得昂首挺胸：这可是我的女儿！ 造型师和婚纱设计师Jimmy Ch进来了，Jimmy Ch也是异常得意骄傲，双手捧着一只金粉绘花的古董漆盘，漆盘里叠放着面纱。 张晓峰则忙打开手里一直捧着的嵌螺钿的首饰盒，里面是一顶美妙绝伦的黄金嵌宝石花冠。 花冠的整体款式有点类似欧洲的环形发饰，也被称为王冠，其实是开口冠型发饰，实际叫“Tiara”，闭口环形的可以叫“Tiara”也可以叫“Diadem”；加冕用的冠冕叫“”，才是真正的“王冠”。 比如小公爵送的光环王冠实际是Tiara，是冠型发饰。 张晓峰拿来的是前两年在张氏的祠堂地下发掘出来的明朝花冠，有点像钿儿，但比钿儿多了两根固定的发簪。 经过一年的修复、改造，去掉用以固定的发簪，将花冠改成圆形半圈Tiara形式，将原本的小朵莲花修复，添加黄金重新打造了几朵稍大的莲花，与原本的小朵莲花交错排列；并在莲花的花瓣上镶嵌钻石、红宝石、蓝宝石、绿宝石、海蓝宝石，花心统一镶嵌圆形珍珠；再在莲花上下各加一圈横梁，镶嵌两圈黄色蓝宝石，使得这顶花冠变成精巧又华丽的中西结合式王冠。 珍珠又大又圆，颗颗小灯泡，是这六年多以来肯尼思送她的各色大珍珠，除了每年生日送一颗之外，要是见到颜色好看又够大颗的珍珠，他也并不拘泥非得是什么生日节日才送，随时送。 黄金压在乌黑的头发上，怎么看都美极了。 珍珠与各色宝石辉映，十分华美。 主体是黄金，宝石也不大，总体来说不重，完全在张文雅的接受范围。 * 先戴上莲花王冠，戴好之后，披上头纱。 头纱用真丝手工纺织，经纬极细，并夹杂极细的金线，使得头纱本身呈现黄金的微黄颜色；又在头纱四周用小到需要用放大镜才能看到的金珠绣成“喜鹊登枝”花纹。 头纱本身并不重，但长度却达到了六米六，Jimmy Ch说这叫“六六大顺”，张文雅问，“六六大顺”说的是公制呢还是中国古制，直接问倒了Jimmy Ch。 * 今天，天气晴朗，碧空如洗。 天公作美。 九点，圣帕特里克大教堂附近的几条街会短暂封路，此时宾客陆续出发前往教堂。 十点半，新郎出发前往教堂。 封路后不存在交通堵塞问题，几分钟后便到了教堂。 封路连媒体记者都不允许在教堂门口蹲点，只允许得到授权的几家大媒体包括中国媒体进入教堂拍摄。 新郎容光焕发神采奕奕，穿了一套白色西装礼服，领口插着新郎襟花：新娘最喜欢的黄玫瑰，黄金庆典。 泰德叔叔、埃塞尔婶婶看到一表人才仪表堂堂的大侄子，都忍不住红了眼圈。 这是肯家十多年来最大、最重要的事情，埃塞尔和泰德将之办成了国家级别的庆典，一心要给大侄子最好、最难忘的婚礼，也一心要借此重振肯家的声望与荣耀。 从圣帕特里克大教堂座无虚席的盛况来看，这场婚礼是当之无愧的“世纪婚礼”。 新娘方面，工作人员五分钟通报一次情况，一切顺利，新娘已经准备好，即将出发。 现场导演全都安排的顺顺当当，流程精确到分钟。 大教堂内也破天荒的使用六架摄影机全程记录婚礼，四个角落各有一架摄影机，头顶还有两架摄影机，一架对着教堂正门，一架对着祭坛。 纽约大主教等在祭坛旁边的圣器室，身经百战主持过上千次婚礼的大主教也有点紧张，或许是担心自己不够上镜，或许是担心……天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十一点差十分，工作人员汇报，新娘上车了。 * 大主教已经在祭坛上准备就位，新郎站在祭坛的右边，伴郎们也已经就位：安东尼首席伴郎，拿着结婚戒指，之后是弗兰克，之后是新郎的四位堂兄弟。 祭坛后面的唱诗班男童也已经准备就绪。 教堂大门上方的管风琴乐师也已经准备就绪。 时间精确到十一点整。 教堂大门缓缓打开。 管风琴奏起《婚礼进行曲》。 两名花童按照母亲的吩咐，提着装满玫瑰花瓣的花篮等在门边。 音乐声响起，花童开始抛洒红色的玫瑰花瓣。 身穿萨维尔街定制礼服西装的张晓峰站在女儿身边，张文雅挽上父亲的手臂。 * 教堂很大，走廊也很长。 大理石地板上铺着金色花纹的红色地毯，从门边铺到祭坛上。 小约翰·肯尼思远远望着他的新娘踏上地毯，心里终于放心了：她来了！ 他脑海里一下子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他心不在焉看着图书馆的门，他看到一位俏美可爱的女孩向他走来，心中无端欢喜。 他忍不住热泪盈眶。 时光走得那么快，但又那么慢！ 今天，他终于要结婚了！ 他满心喜悦。 又难抑激动。 第470章 婚礼进行曲（4） 走廊很长。 但又很短。 到处都是白色的“阿妮娅”、黄色的“黄金庆典”, 不知道到底有多少鲜花，装点着座椅、进门的拱门、祭坛上方更加高大而繁花锦簇的拱门。 头纱遮挡住视线，两边的客人看不真切。 跟上一次结婚有什么不同吗？好像……也没有太大的不同, 除了场地不一样之外。 哦，也许还有……现场直播的摄像机？ 她其实没有看到摄像机, 只是忽然想起来会全程现场直播。 天哪！ 这是我的婚礼吗？真不可思议！就好像是别人的婚礼一样，要不是她身上繁丽的婚纱, 她几乎都想着这也许是她旁观的……一场表演？ 走到一半，隐约看到祭坛前面的英俊男人, 张文雅才终于有了“我要结婚了”的激动。 她想飞奔到他面前，看看他是不是也同样激动。他曾在她上一次婚礼上说过，希望能和她在教堂里举行婚礼, 在上帝面前许下诺言，永不分离，永远相爱。 “永远”是多么虚无缥缈的一个词呀！！ 但又是多么动听的一个词呀！ * 她想到他们第一次见面, 当时她绝对想不到有朝一日会和他在教堂……结婚。他当时是个英俊迷人的男人, 现在……更迷人了。 她听不见管风琴演奏的乐曲, 也听不见唱诗班男孩的吟唱。 胸口是满溢出来的喜悦。 像是走在一条斑斓的彩虹桥上。 眼前是绚烂无比的场景。 不，是他。 她晕晕乎乎的走到祭坛前面，惊讶的看到他……他哭了吗？怎么这么好笑呢？ 弄得她也想哭了。 * 全世界至少十亿群众收看了美国王室“世纪婚礼”的现场直播，其中中国就有四亿观众之多。 当镜头拍到祭坛前新郎脸上的泪水时, 收视人数冲破十五亿。 几分钟后，全球二十亿群众凝神屏息, 看着站在祭坛和十字架前面的新郎新娘交换了结婚誓言。 * 张文雅根本不知道大主教说了些什么。 张晓峰眼含热泪，将她的手递给肯尼思。 她的左手拿着新娘捧花, 右手被他紧握在手中。平时很是干燥的大手今天居然有了手汗, 他很紧张吗？ 唉。 他居然哭了, 这次总该是喜悦的泪水了。他说过为她哭过很多次，没被生活毒打过的人总是更感性一点。 她是喜悦的，不为别的，就为了他的眼泪。 * 尊敬的约翰·肯尼思先生，您是否已经准备好接受并宣誓，将接纳尊敬的张文雅小姐为您的合法妻子。 是的，我愿意。 尊敬的张文雅小姐，您是否已经准备好接受并宣誓，将接纳尊敬的约翰·肯尼思先生为您的合法丈夫。 因为没有听大主教在说什么，张文雅没有立即回答。 肯尼思担心的看她一眼，“阿妮娅？” 她不解的看他一眼。 “快说：我愿意。” 她恍然。 是的，我愿意。 * 交换戒指。 内圈刻着双方名字的黄金素圈，亘古恒星的余晖，如今闪亮在他们的指间。 现在，礼成。 * 他傻乎乎的看着她微笑。 她也回以甜美的微笑。 * 安东尼马上提醒，“婚纱。” 他这才想起来，赶紧掀起她的面纱。 没了那层薄纱的阻挡，她的容貌变得清晰。她很美，跟以往不太一样，她平时也是美丽的，但今天……格外美丽，他说不好有哪里不同，总之，今天她更加娇美。 她的眼眸明亮，氤氲着水雾，她是否也感动得想落泪？ 他胸口满满的全是对她的爱和怜惜，轻柔的捧起她的脸，轻柔的亲吻她。 漫长的等待是值得的，现在，他成了全世界最幸福的男人！ 她也一定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她的身体轻颤，回应着他的吻。 甜蜜的、甜蜜的吻。 * 客人们全都站立起来，热烈鼓掌。 从前排的双方亲属到王室成员，从富豪们到政客们，一直到后排的陌生群众，每一个人都真诚的热烈鼓掌，为了见证他们的婚礼、他们的爱情。 啊！世界上还有比这更美好的一幕吗？ * 他恋恋不舍，松开她的唇，傻乎乎的问：“我们结婚了吗？” 唉，真的直冒傻气。 “是的。” 他轻叹，轻轻拥抱她，“我很幸福，没有哪一天能跟今天相比。你呢？我令你感到幸福了吗？” “我想是的。”幸福是什么？是你一想到他就会打从心底发出微笑，是你一想到已经把他划归私有的得意洋洋。他满足了你对婚礼的所有虚荣心，满足了你的少女心。 她对他不能更满意了。 幸福。 喜悦。 无边的快乐。 但却滚落了两滴眼泪。 他轻轻抽出胸袋里的真丝手帕，小心擦去她的眼泪。 喜悦的泪水，多么珍贵呀！ * 我爱你。 我爱你。 我爱你。 我也爱你。 * 新娘哭了。 新郎哭了。 伴娘们和伴郎们接着也都哭了。 * 客人们却都笑了，发自内心的笑。 电视机前的二十亿观众全都心满意足的笑了：这是多么美好呀！两个相爱的人都激动得哭了，而他们的眼泪是喜悦、是快乐，是世间所有美好。 是爱情。 真挚的爱情。 从纽约到北京，从南极到北极，从无线电波到电视屏幕，这份美好的爱情席卷整个地球，人人都为他们感到喜悦，人人都祝福他俩。 * 肯尼思挽着妻子的手臂，俩人一起走出大教堂。 无数群众在教堂门外围观，一眼望去根本望不到边际。见到他俩走出教堂，全都欢呼起来： “肯尼思先生！” “肯尼思太太！” “新婚快乐！” “祝你们永远幸福！” * 红色与金色的华丽南瓜马车已经等候在教堂门前，精选出来的八匹白色驭马原地踏步。 马车前后都是穿着统一骑警制服的骑警仪仗队，前三百人后三百人，是全美五十个州精挑细选出来的；男骑警一列，女骑警一列，男骑警高大健壮，女骑警英姿飒爽。 警马则是一水儿的栗色马，深浅稍有不同，个头都差不多。 王室夫妇要在上曼哈顿的几条街区进行时长一个小时的游行，有数百万群众会在街道两边围观这对甜蜜的新婚夫妇。游行路线一周前公布，当天就有人在游行线路两边占位子，打着帐篷睡在路边。 肯尼思家族这次的婚礼不仅全美瞩目，还是全球瞩目，不差钱的美国人搞什么大场面出来都不是稀罕事。婚礼完全比照欧洲王室婚礼庆典，从规模到参与人数都是空前的，毕竟美国人多啊，美国人有钱啊。 * 张文雅乐滋滋的登上南瓜马车。马车原本是敞篷的，但安保主管爱德华·沃伦和特勤局特派的安保主管都说，来纽约观礼的人太多了，他们无法保证游行途中的安全。埃塞尔婶婶也认为安全第一，只好不打开车厢。 还好，南瓜马车有着大玻璃窗，街道两边的群众都能看到他们。 张文雅这会儿淡定了一点，群众的欢呼声让她意外又高兴。 “好多人。” “对，他们来看美丽的新娘。”男人的嘴真甜。 “不是来看他们英俊的王子的吗？” 他大笑，“应该不是，他们看了我看了快三十五年，早就厌烦了。” 才不会呢！ 穿着白色礼服西装的他好像也更英俊了。 教堂里限制媒体进入，但外面没有限制，封路也是封机动车，不禁止群众步行，他们刚才出来的时候，教堂门口已经围了不少媒体记者，大拍特拍。 肯尼思很淡定，她学着他的范儿，也很淡定。 这种场面她也见的多了，只是之前大多数时候只是美媒上头，今天，是所有媒体都上头。 * 马车开始移动。 街道两边的欢呼声持续不断，张文雅和肯尼思便向两边“王室范儿”挥手，具体可以参考《茜茜公主》里奥地利皇帝的范儿，挥手的幅度不能太大，笑容也不能太热情，微笑，而不是大笑，不然你在整个游行途中都要保持笑容，很容易脸部抽筋。 这是上次参加英国王室婚礼的时候，下午茶时间女王介绍的小技巧。 她其实挺喜欢这种万众瞩目的时刻，虚荣，没错，但谁不喜欢呢？说“不喜欢”的人只是从未品尝过这种绝对明星的滋味。“名气”其实就是“权力”，现在，她品尝到拥有“权力”的滋味了。 她会永远记得今天的。 她看着身边的男人：现在，是她的丈夫了。 * “你现在快乐吗？” “无比快乐。你呢？我的心，我唯一的爱。” “也很快乐。” 他满足的喟叹，“真好，我们终于结婚了。” 吻在她手背上。 继而，亲吻她的唇。 现在，他们终于成了最亲密的人，以法律的形式。 他们会永远相爱，永不分开。 第471章 婚礼进行曲（5） 现在就是开心！从来没有如此快乐！ 张文雅乐呵呵的：该要她怎么说呢？在上海赚到了第一桶金很快乐, 在纽约买了第一套公寓很快乐——这套公寓她还留着——股票套现赚到了一个亿也很快乐，但那种快乐……后来就变成了银行账户里的很多个“零”，没什么意思了。 更高层次的追求永远是精神方面的享受, 我们是孤独的，因而我们想要别人的爱。 她想要许多许多的爱。 而刚好，肯尼思能给她许多许多的爱。 * 游行选择的街区是上曼哈顿最热闹的街区, 途径时代广场, 四周高楼林立。从圣帕特里克大教堂出来，往西是洛克菲勒中心，再往西是时代广场。他俩第一次正式约会就是在洛克菲勒中心, 霸总约翰当时怎么找到她的？他一家家酒店打电话去询问, 从五星级问到四星级。 她没问过他怎么有耐心一家家去问的, 曼哈顿酒店多了去了，他当时也没有助理，他的耐心和毅力可见一斑。 都是她喜欢的。 骑警威风凛凛开道，马车刚到洛克菲勒中心，便看见街道两旁的电子广告牌全都换成了“WITH LOVE”、“FOREVER”和“THE ONE”。 意外惊喜！ 张文雅心里乐开了花, “是你买的广告位吗？你怎么不告诉我？” 街道两边的围观群众也是万分惊喜，“快看！”、“快看！”。 王子真是浪漫呀！呜呜呜呜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甜美的爱情！ 肯尼思憋了半天，脸色不怎么好看，但还是微笑着说：“不是我。可能是广告商自己想换的。” 可恶！是谁？！这肯定不是广告商的想法！他有点心塞。 张文雅不懂, 乐得不行, “那我也当成是你！” 高调示爱是她喜欢的, 相爱就要全世界都知道！高调有什么不好呢？哪怕“秀恩爱分得快”也一定要全世界都知道！ 快快乐乐的在他脸颊上轻吻了一下。 肯尼思同志这会儿又不心塞了：嗐！管你是谁, 你不敢留名字，你就输了！ 这儿是他们第一次正式约会的地方，不管怎么说都是留有他们纯洁爱情的地方, 失败者们再怎么蹦跶，也晚了！他得意洋洋。就像今天受邀参加婚礼的泰勒，如果你都不敢大胆追求她，她的眼里根本看不到你，充其量也只是个工具人而已。 “小小寰球，有几个苍蝇碰壁”罢了！ * 几百万群众将游行途径的街区堵得水泄不通，人人都想亲眼看到乘坐童话南瓜马车游行的公主与王子，噢，不对，是女王与王子。 昨晚媒体记者们的“世界大战”也是今早各家报纸的娱乐版头条，今早的封面头条是昨晚的“王室舞会”，各国王室珠光宝气，但唯有他们的美国王室颜值高企，还很恩爱呢！ 美国人自信又疯狂，购买力还超强，婚礼纪念品出了上万种，全美群众都狂买，从几十美分的印有未婚夫妇的小旗子和胸章，到十几美元的安全套，到几十美元的T恤、洗护产品，到上万美元的珍藏限量版女王同款首饰，全面拉动内需。 四月份开始的互联网泡沫崩溃确实打击了美国经济，但在世纪婚礼的影响下，全美经济并没有严重下挫，反而比去年同期还稍好一点。 全民狂欢，为绝美爱情欢呼！ * 张文雅如今已经很有“王室范儿”了，无他，唯手熟尔，多在镜子前面练习练习。美国群众沉迷王室，他们原本认为她不过是个中国来的贫民窟女孩，股票套现过亿也不算什么，美国别的不多，亿万富豪多得是！但自从她的“古王朝后裔”身份“曝光”以来，美媒便开始吹嘘她是“天生高贵”，正因为有着高贵的王室血统，所以才能年纪轻轻就成了亿万富豪（？你们可还行？）。 金钱和名气是成正比的，反之亦然，钱带来名气，名气也带来钱，最好的参考对象其实不是英国王室，而是英国知名贵族迷、运动明星贝克汉姆。媒体实际每天都在做“造星运动”，就看谁能成为“super star”了。 成千上万群众的欢呼声使得他俩都格外欣喜，这个阵势不亚于当年他父亲竞选总统获胜时候的阵势，沿路不管是公寓楼还是写字楼，人们都在窗外悬挂美国国旗、中国国旗、肯尼思家族的家徽旗帜、阿妮娅女王的龙凤家徽旗帜。 就连沿途维持秩序的警员们也向他们行礼致敬，只能说纽约市这个马屁拍的恰到好处。 这是当年身为一个小小DA的肯尼思绝对不可能享受到的待遇。 张文雅想，难怪人人都想成为统治阶级，不走到一定的高度真的很难想象，当年老乔祖父大概是见识过罗斯福所到之处的万民欢呼与敬仰，这才下定决定从金主变成政治家的吧。卡罗琳和约翰都说想做个“普通人”，可他俩实际是资产过万的“普通人”，是光凭名字就有一大堆人甘愿为他俩扫除障碍的“普通人”，有本事姐弟俩毁个容散尽家财，做个真正的“普通人”，再来说这种讨打的话。 她侧目看他：没错，这个男人很喜欢欢呼和掌声，虽然有点不太清楚是因为他们今天结婚了，还是因为群众的热情，但总之，没有太大的分别。 * 时代广场今天也特别封路半小时，以供游行队伍通过。《纽约时报》特地买下所有广告屏幕，打出贺词：《纽约时报》祝贺阿妮娅女王与约翰·肯尼思先生结婚大喜！ 这一波可机智了！ 过了时代广场，便一路向北，直奔中央公园南出口处的广场酒店。 这一路没有大教堂到时代广场那么热闹，但围观群众有增无减，群情激昂。还受到了广告牌的启发，群众自发举起横幅“新婚快乐”、“永远爱你们！”、“祝你快乐，肯尼思太太”、“祝你幸福，肯尼思先生”，蔚为壮观。 不过在一片热烈的祝福和他们的名字中，有一张破坏气氛的大脸：途中一座写字楼赫然挂出了一张占据整个楼的巨无霸喷绘画，是超级碗上记者拍到的约翰·肯尼思与身边的唐纳德·创普的照片，旁边的大字写着“唐纳德·创普祝贺挚友约翰·肯尼思结婚快乐！” 张文雅扶额，肯尼思也有点……厌恶加无可奈何？ “他真的是你的‘挚友’吗？” 他不置可否，只是回答：“挚友不用说出来，常跟我一起出去玩、度假都会在一起的，才是我的挚友。” 嗐！懂了！创普这一波蹭流量可蹭得明明白白。 * 游行队伍实际走了一个半小时，快到下午两点才到了中央公园旁边的广场酒店。 广场酒店的二楼有个大阳台，此时也已经装点的繁花锦簇。除了上万朵白色“阿妮娅”和黄色“黄金庆典”、“玛格丽特”之外，阳台的围栏上用蓝色与红色布幔装饰。美国蓝与中国红是今年的时尚流行色，去年他们宣布婚期已经是九月，时尚界来不及在九月的时装周上反应出这两种颜色，今年二月的纽约秋冬时装周上，几乎所有的设计师全都用上了红蓝两色。 广场酒店门前有个小广场，带一个小喷泉，平时能容纳上千人；现在，广场上站满了围观群众，可能有数千人，都在等着新婚夫妇出现在阳台上。 “王室婚礼”在美国并没有前例，流程参考了一部分英国王室婚礼，当年戴安娜与王储结婚后在王室宫殿阳台上的一吻被称为“世纪之吻”，得到了无数民众的喜爱。现在美国王室也一定要有“世纪之吻”。 骑警仪仗队并没有结束使命，而是在广场饭店前面的街道上一字排开，是展示骑警队的风采，也是一种必要的“仪式感”。 * 张晓峰被肯家的大阵仗镇住了：好家伙！美国人可真是会搞！ 他和张家的亲戚们开车跟在马车队列后面，震撼感受了一把美国群众的热情，或者说，疯狂。他不能理解，他大为震撼。 但也大为兴奋：乖女儿第一次嫁富，第二次嫁贵，看起来，贵比富更牛掰！ 老岳父得意得不得了！ 亲戚们也大为震撼，目瞪口呆。看在肯家人眼里，那是骄傲得不得了！ 肯家人从泰德、埃塞尔往下，对其他人都有一种一视同仁的傲气，这是身为曾经的“第一家族”的骄傲，对张文雅的“穷亲戚”也没有太倨傲，就是寻寻常常的淡定，“这不算什么啦”。玛丽娅的长女凯瑟琳很骄傲的说，等到约翰叔叔当上了总统，民众会比现在还要疯狂呢！ 小孩嘴里掏实话，看来玛丽娅在家里没少说这种话，以至于孩子们都听在心里了。 * 肯尼思问：“累了吗？要休息吗？” “不累。”一路坐马车累什么呢？迪斯尼也是下了血本，南瓜马车红漆描金，内部装饰红色、蓝色与金色的天鹅绒，座位十分舒适，车厢内部据说包了一层防弹材料，车窗防弹玻璃，绝对总统级待遇。 “你累了吗？”她问。 “不累。”不但不累，还很兴奋！都想现在出去跑两圈发泄兴奋了！ 泰德叔叔乐呵呵的，“要是不累，现在就去阳台上。瞧，那么多人在等着你们！” 泰德叔叔老怀甚慰：大侄子的婚礼万众瞩目，前所未有；最重要的是，他俩真心相爱，瞧呀，他俩走哪儿都要一起，恩爱甜蜜。唉！要是杰克哥哥和杰姬能活着看到这一幕就好了！ 第472章 婚礼进行曲（6） 杰姬是个坚强的女人, 泰德很敬佩杰姬，不好的一点就是她控制欲太强，险些赶跑了张文雅。不过, 事实证明，是真爱的话，最终他们还是会走到一起。他们的爱情也因为经历了考验, 更加真诚美好。 化妆师赶紧过来补妆，造型师为她整理了婚纱和头纱。 头纱是两层，长短各一层, 六米六的长头纱离开教堂便取下来了。 婚纱是英式维多利亚时期的风格, 薄纱材质，层层叠叠，手工钉满珍珠和金珠，因而很重, 布料本身并不太重；也因此非常花费时间，光是钉珠就花了上千小时。 婚纱有牵牛花型的长袖，立体袖口, 呈花朵的形状；长裙曳地, 需要用裙撑才能撑起长裙；领口是很低的一字领，露出精致的锁骨和小巧圆润的肩头。 仍然没有耳眼, 便没有戴耳坠，只在脖子上戴了一条黄金莲花璎珞，莲花的花心里是一颗大拇指大小的大溪地黑珍珠, 似曾相识。 肯尼思这时候才有心思打量她的婚纱和珠宝：婚纱美极了, 恰到好处的衬出她纤巧的身材，东方女性的温婉柔美展现无遗；那几颗珍珠好像都似曾相识，好像就是他这些年送给她的礼物, 有的是生日礼物，有时只因为想念她，便送给她。 现在，她将这些寄托了他的思念与爱意的珍珠都用在婚礼上。 他心里顿时美得上了天啦！ ——阿妮娅最爱我！ 他美滋滋的，望着她傻乐。 泰德叔叔没眼看：这大侄子跟大傻子似的！ * 广场上的围观群众都在焦急等待，马车已经到了酒店快有二十分钟了，新婚夫妇怎么还不出现呢？ 终于，通往阳台的落地窗在同一时间全都打开。 群众激动坏了，“来了来了！” 媒体记者最夸张，他们在宣布游行路径后立即跑来抢占了最有利的地点，并且搭起活动看台。这个方法得到了围观群众的一致好评。谁还缺能帮你搭高台的朋友吗？不存在的，于是小广场上搭起了五花八门的移动看台，以至于纽约市政厅不得不勒令他们拆除，不然会有挤踏危险。 群众不干了，说我们要看王室夫妇，你不让我们看，我们要抗议！ 纽约市政厅只好同意他们继续搭建看台，但指定了区域，只能放在广场后面。 * 肯尼思扶着张文雅的手走上阳台。这个姿势颇王室范儿，很优雅，也就是很装逼。 张文雅有点想笑的：这些美国人未免也太热情了一点。 俩人向着楼下的围观群众挥手，群众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结婚快乐！” * “新婚快乐，My wife。”肯尼思在她耳边笑着说。 瞧他！ “新婚快乐，My husband。”她也微笑着说。 他凝望她的明亮眼眸，这双亮如星子的眼眸透着纯洁和快乐，使得他内心激动不已。这一吻是做给别人看的，可那有什么分别呢？ 于是，他微微低头，亲吻她。 她柔软的双唇香如玫瑰，软如花瓣，每次亲吻他都想咬她的唇，想将她揉进身体里，这样，他们便永远不会分开。为什么只是嘴唇的碰触便能带来如此巨大的快感呢？真不可思议！ Hney喜欢他的亲吻，只是很少说，他知道她是喜欢的。在他的怀抱里，在他的亲吻中，她化成春天里最温柔的一泓池水，柔软娇弱。他万般怜惜她，无限疼爱她。 一个吻。 一个悠长的甜蜜的吻。 他忘了时间，忘了空间，只想和他的新娘长远的吻在一起。 * 围观群众先是屏息凝神，激动又克制的看着这美好的一吻，两个美人儿的亲吻是多么好看呀！绝对的“世纪之吻”！就算这个世纪还有九十九年，但现场观众，以及电视机前面的二十亿观众，都认为再也没有哪对情侣能再有比这个吻更美妙的吻了！ 随着时间的过去，好几分钟了，他俩还没有分开，围观群众开始鼓掌、吹口哨、尖叫，并且发自内心的狂笑：多可爱呀！多可爱的一对新婚夫妇呀！ 这就是爱情！谁不喜欢美好的爱情呢！ 小广场上成了一个沸腾的小世界，群众全都在欢呼！ 媒体记者也加入了狂欢，拍下了身边的激动群众。 * 张文雅几乎没有听见小广场上群众的欢呼声。 他的亲吻难道跟以往有什么不同吗？好像没有，已经很熟悉他的亲吻，早就没了新鲜感，可今天，他吻的特别……含情脉脉？激动兴奋？她说不好，但这个吻很美妙，又把她吻得气喘吁吁。唉，男人总是能掌握主动，什么时候能让她掌握一次主动呢？ 她胡思乱想。 终于，他松开她，结束了这个悠长又甜蜜的吻。 再次向外面的群众挥手三十秒。 随后，她被带回房间。 呼！现在才算结束了结婚典礼。 * 广场酒店的婚礼招待酒会从下午两点开始，由泰德叔叔和埃塞尔婶婶主持，新郎新娘不出席招待酒会。 新郎新娘在楼下会议厅跟双方亲属拍照，拍照之后上楼休息几小时，以准备晚上的婚宴。新婚夫妇住在广场酒店的皇家套房，有单独的电梯直达顶楼皇家套房，还有套房的专属管家、专属厨师，但新婚夫妇有自己的管家和厨师，没有用酒店提供的服务。 上了楼，张文雅终于能脱下沉重的婚纱了。这身婚纱重量可不轻，再怎么也得有好几公斤重，为了拍照，又戴上六米六的长头纱，别说，拍出来的照片真的很好看。就是肯家的亲戚太多了，多到必须分批拍照，把他俩都累得够呛。 婚纱不闷，挺透气的，尽管是长袖也不闷，就是钉珠太多，导致很重，这种一生只会穿一次的衣服造价不菲，还非常费工时，只能穿一次好可惜。 肯尼思便过来抱住她的腰，“不，你误会了，怎么会只穿一次呢？将来我们的女儿结婚可以给她穿。” 哈！狗男人想的还挺长远的。 “女儿？在哪里？”张文雅故意问。 他自信的很，“总会有的。” 婚纱下没有穿紧身胸衣，只穿了一件半杯的白色缎子无肩带胸衣，白色真丝衬裙。助手们已经将婚纱拿走，衣柜里挂着她今晚要穿的礼服。 肯尼思已经脱了白色礼服西装外套，解了领结。他穿白色也很英明神武，有一张英俊的脸和一副运动员身材，穿什么都会很好看。 将她抱在腿上，亲吻她的耳朵、脖颈、肩头，“我们现在是夫妻了。” “嗯。” “你怎么一点都不激动？” 尽说欠打的话！ “我好累。”蹭蹭他的脸。 “哎呀！你是很累了，你要去洗澡吗？” “不想动。”她揽着他的脖子，懒洋洋的。 眼皮打架，婚礼的兴奋劲儿过去了，早上又起得太早，现在……困了。 他难道不累吗？他早上不知道几点起来的，男人就好一点，没有那么多程序，不过他好像也有化妆？至少修了眉毛吧，听说还修了指甲。 美甲师大概太紧张了，给她做指甲的时候说了很多话，说男人也要修指甲的，指甲要修剪整齐、抛光，对那些常做体育运动、骑马或是打猎的有钱男人，手部保养也很重要，有钱人的手掌怎么可以跟干体力活的大老粗一样长着厚茧呢？茧子是有，代表你在体育运动上花了很多时间，有钱有闲的男人才如此，但不能太粗糙。 有道理。 她拿过他的手，翻过来看他的掌心：有一些撸铁的薄茧，几乎摸不出来。 他有点莫名其妙，“为什么看我的手掌？” “没什么。”她打了一个呵欠。 忽然腾空，原来是他抱着她站起来，径直进了浴室。 “要一起吗？”她好奇的问。 肯尼思自动把这句话当成了邀请，喜气洋洋的说：“当然一起！” 第473章 婚礼进行曲（7） 结婚……是很幸福, 就是太累了。 从浴室出来，几乎沾了枕头立即睡着，睡了三个小时, 到六点多才醒。 早餐吃的太早，出发去教堂之前，苏珊喂她吃了一块奶油蛋糕，喝了一杯水。到了酒店后，又吃了一些小食。招待酒会是自助餐，吃的比较简单，食物品种倒是挺丰富的，也是中西合璧, 中国厨师现场做鱼脍, 那刀工一绝，很多客人都去围观厨师切鱼脍。 鱼脍异常鲜美, 刀工一流, 鱼的肉质也极好，听说这种鱼都是用纯天然无公害矿泉水养大的。张文雅吃了一小碟鱼脍，又吃了一块牛排, 算是吃饱了, 不然接下来拍照那不是又累又饿，太不人道了。 * 她睡的迷糊了, 不知道是几点。窗帘遮住光亮，睁眼一看, 恍惚以为是半夜了。 肯尼思不在床上。 她懒洋洋的下床, 穿上浅粉红缎子睡袍，走出卧室。 皇家套房有三间卧室、三个半洗手间，客厅、书房、健身房和餐厅、厨房, 套内面积四百多平方米，可供一家四口居住，是非常理想和完美的富豪小家庭户型。 男人不在床上，难道今天还去健身了？ 出了主卧室就是客厅，肯尼思不在客厅。 “约翰？Hney？” 从书房里传来声音，“Hney，我在这。” 咦？在书房做什么？ “在做什么？”她走进书房，“不要告诉我你今天结婚还有工作要做。” 他笑，“不是工作，沃伦刚才送来了这个。” 他从保险箱里拿出一只方型的首饰盒。 “是什么？”她兴致勃勃：这种首饰盒说明里面一定是一顶王冠。 虽然吧，大王冠都很重，但闪闪亮的大石头谁不喜欢呢？ 肯尼思郑重的打开首饰盒，从顶盖一分为二，向两边打开，一顶优雅华美的珍珠冠冕赫然呈现。 “这叫‘情人结’，是一位俄国贵族的家传珠宝。” “情人结？我记得戴安娜也有一个。” “对，但这顶历史最悠久，也最美丽。很适合你，我的陛下。” 肯尼思取出珍珠王冠，为她戴在头上。 还好，不算重。 “这是我送你的结婚礼物。”他很满意，又从保险箱里拿出另一只扁平的首饰盒，“这是一套，不过没有项链，原来那条项链不知被谁买去了。” “结婚礼物？”张文雅乐滋滋的，“可我没有给你准备结婚礼物。” “你不用送我。”他忍不住笑，“丈夫送给妻子结婚礼物，这是传统。” 那这真是好传统！ 她取下珍珠王冠：水滴形珍珠有两排，上面一排下面一排，从中间向两边，珍珠的直径由大到小，但最小的那颗也很大；两排珍珠之间有钻石镶嵌的花结，所以叫“情人结”。这顶王冠很轻巧，又精致，果然是她会喜欢的。 肯尼思对她说了这顶王冠的来源，她的原主人是一对恩爱夫妻，俄国变成苏联，这对大贵族夫妻逃出俄国，带走了一批特别喜欢的珠宝，扔下了数不清的成箱的珠宝，这套珍珠情人结珠宝就是被扔下的。 张文雅：现在就是震惊。 “那他们带走的珠宝不是更好、更昂贵吗？” “确实。后来那些珠宝都被当时的苏维埃政府拿出来拍卖，之后辗转流传到欧洲各国。”他又打开扁平首饰盒，里面是两对极大的水滴形珍珠耳坠，颜色稍有不同，一对白色，一对带点淡粉色，都改成了夹式；两枚款式不同的大胸针，都是钻石与水滴形珍珠。 “你没有耳眼，可能也不太喜欢耳环，这是一枚大胸针上拆下来的，原来的大胸针太大了，款式也不合适。”肯尼思将两枚胸针和两对耳坠摆放在书桌上，“这是原来的形状，我让珠宝店拆分开，加了一点设计。你喜欢吗？” “喜欢。”她笑盈盈的点点头。 现在就是快乐！说起来她和查理结婚的时候也收到了珠宝首饰，查理送她一顶王冠，现在还放在家里的保险箱里呢。啊，男人是不是觉得要被查理比下去了，所以总是送她王冠？一定是的！ 男人这莫名其妙的胜负心！ 她很喜欢！ “晚上婚宴就戴这顶。” 那当然可以！ * 工作人员六点半上楼，顿时，套房里塞满了造型师、发型师、化妆师，以及他们的助手。 婚宴要轻松一点，人数也不多，主要是双方亲属、王室成员，也不是所有来参加婚礼的王室成员都能来参加婚礼当天的正式婚宴，客人名单是埃塞尔婶婶定的，多是欧洲王室，而且只邀请了在位王室；亚洲王室邀请了一些中东白袍王室。 他俩没有孩子，因而另外两间卧室全都堆满了客人们赠送的礼物。自家亲戚的礼物已经送到六十三街别墅，皇家套房现在放的是其他客人的礼物。王室送的都是具有本国特色的礼物，单价不高，但很有意思，很走心，而且全都写明是送给大周国女王陛下的；只有中东白袍王室特别壕气冲天，全都送的大玻璃，其中阿联酋送了迪拜塔（帆船酒店）的VIP贵宾卡，另外送了一颗大到夸张大到离谱的鸽子蛋海水珍珠，放在防弹玻璃的展示盒里，用一枚金钥匙开启展示盒。 也因为又单独送了一把金钥匙，这件礼物是第一件放到张文雅面前的结婚礼物。 展示盒从礼盒里刚拿出来，便收获了一大片的“哇”的惊叹声：真的很大！不是很圆，呈胖嘟嘟水滴状，而且非常亮！不是小灯泡，是大灯泡！ 张文雅立即爱上这件绝世珍宝。 展示盒下面另外有一张卡片，写着珍珠采于迪拜湾，重达一百多克拉，原本叫“迪拜之珠”，现在叫“女王之珠”，谨敬献给阿妮娅女王陛下，祝她新婚快乐。 张文雅打开展示盒，取出大珍珠：真的好看，也真的沉甸甸。 这么大的珍珠没法镶嵌到什么首饰上，只适合做成胸针，如果你真的要佩戴的话，最合适的是挂在项链上。大珍珠已经镶嵌好了白金扣头，没有镶钻，朴实的呈现出珍珠本身的光泽，不让其他宝石抢走珍珠的光芒。 造型师从长长的礼单上发现中东白袍王室还送了几条珍珠项链，于是都翻出来，挑了一条最长的项链——长得能绕至少两圈——，将“女王之珠”挂在项链上，而项链的佩戴方式也不仅限于挂在脖子上，还可以像背包一样斜挎，大珍珠便可以放在胸前，最好再用一根别针固定，不然真的是太重了。 这种斜挎式佩戴方式可以不累着脖子，还很别致。欧洲王室女眷出席重要场合会有绶带，斜批在胸前，张文雅没有绶带，斜挎式项链有点儿绶带的意思，真要整成珠光宝气了。 * 广场酒店的婚宴晚上八点正式开始。 正式婚宴是排面的象征，两家亲戚参加婚宴是理所当然，其他客人就全看社会关系了。肯家邀请了一些世交、姻亲，以张文雅的名义邀请了部分欧亚王室，以小约翰的名义邀请了现任总统夫妇和一些政界人士。 各国王室都感到极为满意：婚礼很隆重，婚宴也很盛大。因为张文雅不是在位王室，他们不用穿军装，只需要穿西装晚礼服即可。女眷们穿礼服长裙，首饰方面有点犯难，到底是大王冠呢，还是小王冠？从新娘婚礼上也只戴黄金莲花小王冠来看，她的风格比较随意，没准今晚都不会戴王冠。 于是王室女眷都戴了小王冠出席婚宴——只有英国的苏菲王妃除外，她只有一顶紫水晶王冠，不论什么场合都是它来撑场面。 * 八点，新郎新娘出现在宴会厅门外。 没有很王室范儿的让司仪在门口大喊“女王陛下到”，但几乎每个人都立即知道，婚宴的主人出现了。 新娘穿着一条欧式的礼服裙，宝蓝色抹胸裙，左肩有一条薄纱肩带，肩带与抹胸的交界处打了一只精美的红色与金色真丝蝴蝶结；从左肩斜斜佩戴一条珍珠项链，珍珠项链上挂着一颗硕大无比的白色强光珍珠，壕气逼人；蝴蝶结中间别了一枚钻石与水滴珍珠胸针，与鸽子蛋珍珠吊坠相映成辉。 乌黑的头发仍然编结在脑后，换了一个发型，在脑后挽了发髻，乌发上是一顶珍珠王冠，两排水滴形珍珠珠光宝气，衬上新娘美丽的容貌，美得不张扬，又美得令人见之难忘。 王室女眷们都想着这倒是没见过，难得戴了比昨晚舞会上的头冠更大的冠冕，幸而自己没有戴大王冠，到底她是新娘，也不好抢了新娘的风头。苏菲的紫水晶王冠虽然大，但总归大的有点蠢，不如这顶情人结珍珠王冠雅致。 王室男性则暗自赞叹大周国女王真是美极了！而且仪态很好，是真有点王室范儿的，果然祖先是皇室就是不一样，血统高贵，当然仪表不凡。小肯尼思先生真是眼光一绝！艳福不浅，羡慕！妒忌！ 第474章 婚礼进行曲（8） 新郎容光焕发, 仪表堂堂，英俊而气度不凡，穿着深色晚礼服三件套, 领口别着一枚小巧精致的青翠的四叶草胸针。没有按照传统女挽男，而是很主动自觉一脸坦然的挽着新婚妻子的手臂。 这对新婚夫妇的光芒如此耀眼，即使在他俩之后进来的现任总统夫妇也比不上。 现任总统在初次竞选总统的时候得到了肯尼思家族的大力支持，可以说是肯家的密友，杰姬去世的时候，总统也出席了她的葬礼。肯家但凡有点啥重要事情，也都会邀请总统夫妇。 他们白天来参加了婚礼，因而婚礼的安保是纽约州州警、纽约市警局、特勤局等等多方合作。总统夫妇全程都很低调, 很会做人, 今天的主角是新婚夫妇，可不能抢走他俩的风头。 * 婚宴整体而言十分隆重, 并且十分感人。 先是现任总统发言, 祝贺约翰·肯尼思先生与张文雅小姐的结合，这桩婚姻一定会美满幸福。不过，一个出轨渣男的发言有点尴尬。 接着是男方代表泰德叔叔发言。泰德叔叔哭唧唧的, 强忍眼泪, 为大侄子终于找到他深爱的另一半感到高兴，哥哥嫂子在天之灵也一定会保佑他们幸福。 又是一个渣男, 不提也罢。 张晓峰这个娘家爸爸的发言倒是很大气，祝福女儿和女婿白头偕老, 有话好好说, 有事好好商量，互相扶持，互相尊重。翻译也尽可能的按照原意翻译出来了。 伴娘苏珊接着发言, 调侃阿妮娅结婚了，她还单着；她一路见证阿妮娅和约翰炽热又恒久的爱情，这份动人的爱情让她相信世界上是有“真爱”的，她衷心祝福他俩恩恩爱爱，长长久久。 说的好呀！张文雅暗自想这比她上次在凡尔赛宫婚礼上说的好多了！ 伴郎安东尼则欣慰小老弟约翰终于结婚了，呜呜呜呜不容易，希望约翰再也不要半夜打电话了！ 客人们都笑起来。 张文雅也笑了。 肯尼思并不在意表哥的打趣，俩兄弟平时笑闹惯了，而且多数时候是肯尼思取笑表哥。安东尼性子好，经常被打趣嘲笑也不生气，偶尔打趣一下表弟，也是温和的。 宴会厅里气氛很好。 欧洲王室多半都是年轻王储或王子前来，一多半都是单身。去年各国王室纷纷恶补美国王子与阿妮娅之间的爱情故事，他们都对小肯尼思能坚持追求阿妮娅感到惊异：像他们这样有钱有地位、出身好又英俊的男人，几乎可以得到任何女人，所以女人对他们来说不是个事，但“true lve”始终是珍稀的，是最难得到的。 现在欧洲王室基本都是君主立宪制，不存在什么为了王权要跟门当户对王室联姻的事儿了，王室们跟中小贵族甚至平民结婚越来越普遍，选择面更广了，但也更难找到真爱了。 这么多小国加一块儿国土面积也比不上美国，各家王室早已明白自己是吉祥物的地位，也明白要不是英国王室舔的到位，他们压根没有机会能来参加未来美国总统的婚礼。 几位年轻王储都跟肯尼思差不多年龄，各家王室也都希望自家孩子能在小肯尼思面前混个脸熟。别说，王储和王子们还真的都对肯尼思先生的恋爱心路历程很感兴趣！ 他们有一百个问题想问他！ * 该到新郎新娘发言的时候了。 张文雅觉得这个环节又尬又……感人，尴尬是觉得他俩的感情有多深厚用不着告诉别人，但是吧，爱就要让全世界知道！ 爱并不是什么羞耻的事情，只有不够爱所以觉得没什么好说的，比如……她第一次婚礼。 她自认是不怵演讲的，婚宴上的发言就当时一次演讲好啦。肯尼思保密工作做的很好，婚礼之前死活不告诉她他都写了些什么，她的小小spy活动也没有得逞，居然没有找到他的稿子藏哪里了。 她自己则在婚礼前两周才苦思冥想，写完了自己的发言稿。 * 肯尼思先是飞快的亲吻了一下她的脸颊，这才站起来。 举起香槟酒杯，“女士们先生们，感谢各位能来参加我和阿妮娅的婚礼。今天将会是我永生难忘的日子，今天，我和我最爱的女孩在上帝面前许下诺言，结为夫妻。”他转头看了一眼张文雅，满意的看到他可爱的妻子也正仰脸看着他。 “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她的情形，她还是个稚嫩的女孩，正在为选择哪所大学而苦恼。” 客人们都笑了起来，这段历史他俩都没有公开说过，没人知道他俩是怎么认识的，无数媒体使尽浑身解数也没能打听到。 “我到现在都记得她那天穿的衣服、记得她说的每一句话。她走向我，就像是一缕阳光照进了我的生活。我不能想象，如果那一天我没有去国会大厦、而泰德叔叔没有拜托我去面试一个想要申请哈佛大学的中国女孩，我的人生将会如何。泰德叔叔，我万分感谢你，你让我有机会遇到我一生的挚爱。” 泰德叔叔眼泪汪汪，差点要哭出来了。 张文雅也有一点感动，但不是特别感动：他写情书都比这动听呢！ “她曾经问过我，什么是‘爱情’，我无法说出一个令人信服的回答。爱情很重要，但有时候也不是那么重要；喜欢一个人很容易，或许是她微笑的神态你很喜欢，或许是她漂亮的脸庞你很喜欢，但爱上一个人却很难。曾经我以为我懂得什么是‘爱’，分手只是为了寻找更好的那份‘爱’，我错了。” 他向张文雅伸出手，她有点不知所措，但还是把手放在他手心里。 “我爱的女孩让我成为更好的我，为了她，也为了我自己，我愿意做出改变，变得更积极，我喜欢这种改变。我爱的女孩有着坚强的性格、温柔的性情、黄金一般的心灵，没有什么能难倒她。我想你们都看过那部电影了。” 客人们又笑，纷纷鼓掌。 “我当时很害怕，怕她会遭遇什么伤害，怕我没法保护她，更怕她会认为我是个无能的男人，从而离开我。我无法忍受再次失去她的痛苦，人生最痛苦的事情不是你找不到真爱，而是你找到了真爱，但却没法相守在一起。” 他眼圈红了，似乎勾起痛苦回忆。 客人们都看着主桌上的现任总统。 总统：尴尬，但跟我也没啥大关系。众所周知，总统也约束不了情报机构，只有国会有这个权力。 “值得庆幸的是，我们一同度过了最艰难的时刻，我发誓会保护她，不让她再因为我而受到伤害。今天，我们结婚了，我爱的女孩让我成了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我将用我的一生去爱她，去呵护她、照顾她、保护她，我要让她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我知道我一定会做到，这曾经是我的梦想，今后，我将努力使之成为现实。亲爱的朋友们，希望你们能祝福我们，我也同样祝福你们。” 他举起酒杯，拉着她的手臂稍一用力，张文雅便站了起来，同样端起面前的香槟酒杯，与他一起一饮而尽。 客人们也同样一饮而尽。 随后，热烈鼓掌。 说的真好呀！ 他巧妙的避开了两人相处的细节，除了第一次见面的地点，没有公布更多的两人之间的细节，看来是打定主意将那些细节只当成两个人的甜蜜回忆，不会公之于众。他们注定不会是平凡人，但看来，他会尽量保有他们的二人世界。 * 张文雅有点为难，她可能比不上他，他是个天生的演讲家，特别擅长临场发挥，这是一种天赋，羡慕不来，也学不来。她总觉得自己差点儿什么，可能……就是那种无论什么场合都处之泰然的淡定从容吧。 肯尼思坐下了，而她仍然站着。 服务生重新倒上香槟酒。 她端起香槟酒杯，面带微笑：“感谢各位能来参加我和约翰的婚礼。今天对我来说同样是最难忘的一天，离开中国之前，我不会想到有一天我会和世界上最有名气的男人结婚。”小拍一记马屁。 新婚丈夫果然很是得意。 “约翰刚才说还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说的每一句话，那么我就说说当时我怎么想的，当时我想，他在杂志封面上看上去英俊得不像真人，可真人看上去又过分的英俊。” 客人们全都大笑，鼓掌，有些年轻人还吹起了口哨。 肯尼思更得意了，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啦！ “曾经我只是个羞怯的女孩，刚到这个国家，这儿的一切对我都是陌生的，我还不知道我想要做什么、我能做什么，是约翰，他让我有了清晰的目标。”她停下来，想了想，“我和约翰……我们的差距很大，大得像太平洋那么宽。我们之间也一直有很多障碍，” 她伤感的想着，障碍未免也太多了。 “确实，障碍太多了。而最让我惊讶的是，约翰从未放弃，他从未退缩。”这么一想，这真是最大的优点了，他们之间困难重重，但凡他在哪一个节点上放弃了，他们都不会走到今天。 结婚…… “我们之间有很多美好的记忆，我愿意跟你们分享我的快乐，但我不会跟你们分享我们之间的美好点滴。我只希望爱我的人都能知道，我现在很幸福。我爱着的这个男人也让我成为更好的人，能够拥抱属于我的幸福。亲爱的朋友们，希望你们能祝福我们，我也同样祝福你们。” 她举起酒杯，将杯中琥珀色的香槟酒一饮而尽。 * 他的脸贴在她脸庞上，悄声说：“文文，你说的多好呀！” 他的手指轻触她脸庞，细嫩的肌肤令他爱不释手，“我们一定会幸福，会比你想象的还要幸福。相信我。” 他亲吻她的脸庞，继而，亲吻她的唇。 轻轻吻去她脸上的泪水。 而他，在不知不觉中也泪光盈盈。 第475章 婚礼进行曲（9） 今晚的婚宴邀请了美国著名流行歌星迈克尔·杰克逊, 伴奏是纽约爱乐乐团，现场演唱了《Fly Away》, 这是一首优美轻快感人的情歌。 “Our lve\''s in mtin我们沉醉爱河 Give me a ntin \''cause告诉我你的感受 Yu knw we\''ll never part你知道我们永远不会分离 Our lve gdbye我们的爱不说再见 I lve in seasn我的爱正当时 Give me a reasn \''cause让我知道缘由 Yu knw we\''ll never part你知道我们永远不会分离 Our lve gdbye我们的爱不说再见 And tgether we\''ll fly我们将携手高飞 I\''ll give yu my heart我将赠你我的心 far fr us我们将无处不至 We dn\''t 我们不会说再见 Baby dn\''t make me Fly away宝贝请不要让我怀憾飞逝 Gnna stay Lve tday我将永存, 此爱此情” * 新郎新娘满是柔情蜜意的相拥而舞，俩人的身高差看起来刚刚好，肯尼思微微低头，张文雅则微微仰着脸。两个人的眼里只有对方, 看得令人好生羡慕！ 空气中似乎噼里啪啦的全是迸裂的粉红泡泡。 肯家的一堆孩子们在餐桌边跑来跑去, 每个孩子手里都拿着一朵金玫瑰, 卡罗琳的长女萝丝让孩子们把金玫瑰都拿过来, 在手里渐渐汇聚成一束金玫瑰，然后跑到他俩身边, 将金玫瑰花束递给张文雅。 张文雅笑着接过金玫瑰花束：现在满大街都是“王室夫妇订婚玫瑰同款”，肯家也用金玫瑰作为婚宴上的礼物之一, 没想到孩子们还挺有心的。 歌唱完了，他们也停下舞步, 互相凝望。 肯尼思又低头亲吻她。 他口中有香槟酒的酒味, 甜甜的，带着男人的气息，奇异的并不令她讨厌。 她也喝了两杯香槟酒。 这次喝的香槟酒听说贵到上天，一瓶要上千美元, 主桌上这瓶高达一万多美元, 平时几百美元的香槟酒就能算很好的酒了。 贵价的酒更好喝一点吗？她尝不出来，只知道“酒不醉人人自醉”。 乐呵呵的, 抱着他的腰。 他却把她推开，一直推到舞池的旁边。 安东尼搬过一张座椅，肯尼思便将她按到座椅上坐下。 * 爱乐乐队的乐曲风格一变。 前奏响起。 肯尼思笑盈盈的退后几步, 跟快步走进舞池的伴郎团和其他几名客人站成一排，随即开始跳舞。 张文雅捂着脸：好呀！这才是“惊喜”呢！ 选择的歌曲很有意思，都很欢快，歌词也很贴合他们的爱情。而且，由大歌星迈克尔·杰克逊现场演唱。 第一首是《Here es Yur Man》，歌名就很直白，直译为“你男人来了”，也可以理解成“你的真爱来了”。 一排大长腿年轻男人在你面前劲歌热舞，还要什么自行车呢？张文雅乐得笑个不停。 * 第二首是《e A Yur Lve》： “Nthin\'' the matter with yur head没什么大不了的 Baby find it e n and find it宝贝去寻找你的爱吧，去寻找你的爱 Hail with it baby \''cause yu\''re fine宝贝，如此出色的你 And yu\''re mine and yu lk s divine非我莫属了，你看起来棒极了 e a yur lve勇敢地来争取你的爱吧 e a yur lve勇敢地来争取你的爱吧” * 热舞团的舞步也换了，肯尼思C位在前，伴郎团在后面，安东尼也很卖力，只是他身体不好，跳了第一支舞便下去休息。 张文雅瞪大眼睛：她其实不知道新婚丈夫居然会跳这种……现代舞？也说不上，美国人去蹦迪那是五花八门啥舞姿都有，不是专业学舞蹈的其实一般很少会在婚宴上搞这个节目，能开嗓给新娘唱首歌就算有艺术细胞了。 看来他专门练过，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时间。伴郎团的六个人她都认识，其他几个她都没见过，身材看着很好，个儿也高，不知道他从哪里找来的。 客人们年长的还比较矜持，年轻人早就站起来涌到舞池旁边围观了，男人全在鼓掌，女人都在尖叫：这可是美国王子的才艺表演！虽然是表演给新娘看的，但四舍五入也是给我表演了！呜呜呜呜好羡慕阿妮娅陛下！ * 伴奏又换了，第三首也很轻快，《I want t hld hand》： “I\''ll tell yu smething我想告诉你一件事情 I think yu\''ll uand我想你会明白 When I say that smething当我说出那句话 I wanna hld yur hand我想牵着你的手 Oh please say t me请对我说 Yu\''ll let me be yur man你会让我做你的男人” * 张文雅已经乐不可支，笑得前仰后合：真有心！挑的这些歌曲歌词都很应景。大致上都是“我爱你，求你让我做你的男人”。 * 第四首就更欢快了，《Sweet like c》： “She tastes like c sweet sweet sugar c她尝起来像好喝的可乐，甜甜的可乐 When I tk a sip frm her lip当我轻吻她的嘴唇 She sent me n a trip就像体会了美妙之旅 She keeps me up in night她让我整夜无法入眠 And it it\''s all because she kicks因为她总让我兴奋不已” * 四首歌都没有唱完，时长控制在五分钟，这个强度对伴舞的男嘉宾来说也比较友好。这个时候就能看出来平时的高强度撸铁的运动员小肯的身体素质了，跳完五分钟的辣舞，肯尼思同志也只是微微呼吸急促。 他最后几个舞步正好跳到张文雅面前，潇洒的以单膝跪地为结束，手里不知道怎么回事，变魔术的忽然变出一支黄玫瑰，递给她。 她伸手接过玫瑰，冷不防被肯尼思拉起来，转了半圈。 * 乐曲又换了，这次换成一首舒缓的歌曲。 “N matter where yu are (yu gt me)不管你在何方，我是你的 Baby near r far (yu gt me)宝贝，无论天涯海角，我是你的 Our lve will never fade (yu gt me)我们的爱永不褪色，我是你的 S let me hear yu say it所以让我听你说 Baby I gt yu宝贝，你是我的 I\''ll be there\'' I\''ll be there我会一直在那里，在那里 Cause I gt yu baby因为你是我的，宝贝” * 脸庞贴着脸庞。 轻柔的呼吸擦过耳边。 他身上有好闻的男人的气味，是她喜欢的。 他卖力想让她高兴，也是她喜欢的。 “你喜欢吗？”他的呼吸很快调匀，真不愧是有着运动员体魄的男人呀。 “喜欢。” 简单的一个单词便让他心花怒放：没有什么是你为爱人精心准备了惊喜，而她也非常喜欢更美妙的感受了。 他轻轻啄吻她的唇，“爱你，每一天都多爱一点。” “会有那么多的爱吗？”她迷迷糊糊的问。 “会的。”他坚定的说。 唉！真好！ 她满足的依偎在他怀里，“谢谢你，你给了我一个我意想不到的婚礼，一个很满意的婚礼。也谢谢埃塞尔婶婶、泰德叔叔。” 她真心实意，感谢叔叔婶婶为了婚礼忙前忙后，他们是为了大侄子，但也是为了她，不需要分的那么清楚。 “我们能幸福，他们就很高兴了。” “那也要好好感谢他们。” “当然。” * 婚宴仍在继续，客人们有的先走了，比如总统夫妇；有些留下来跳舞，孩子们在餐桌和舞池之间窜来窜去。 新婚夫妇已经上楼回了皇家套房，伴娘团伴郎团也上楼了，时间还早，密友们还要闹一闹呢。 张文雅邀请了几位未婚的王室成员上楼玩，西班牙王储费利佩、丹麦王储费雷德里克、挪威王储哈肯、中东某国王子阿卜杜拉。 哈肯王子上周日才对挪威全国人民宣布，正在与平民女性梅特小姐交往，挪威群众一片哗然：梅特不但出身低微，是个平民，还曾经做过酒吧女招待，打工度日，并且还有个未婚私生子。 这是宣布恋爱后哈肯王子首次代表挪威王室出席外国王室（？）的喜庆典礼，不顾王室和群众的反对和嘲讽，带着女朋友梅特一起来的。 张文雅挺佩服这位王储。欧洲王室原本讲个门当户对，现在因为很多国家没有王室，选择面过窄，不得不放低要求，但放低到跟未婚妈妈平民女招待恋爱的，哈肯是王室里的头一个，王室的逆子了属于是。 她对梅特也很有兴趣，哈肯去年才从加州的伯克利大学毕业，但认识梅特是在来美国上学之后。这么说，俩人异国恋了三年还没分手，说明梅特很有魅力，牢牢拿捏住了哈肯的心。 要说起来，做过酒吧女招待算什么呢？美国酒吧里多的是打零工的女性，就是一份工作而已。要说起来，她张文雅也没有比梅特高贵在哪里，媒体当初在他俩刚被曝光恋爱的时候，总提她在肯特先生家做保姆的事儿，直到她上了哈佛大学才不提了。 做保姆有什么问题呢？也只是一份工作而已。 * 哈肯在美国待了四年，已经很美国化，口音和饮食习惯都无限向美国人靠拢。他正在跟新郎唠嗑，直率的问他怎么顶住家族的压力的。 肯尼思反而很惊讶，说家族里有什么压力？ 哈肯也觉得无语，“他们不会介意阿妮娅之前做过保姆吗？” “只是一份工作。” 哈肯叹气，“是啊。” “别担心那些。”肯尼思拍了拍小老弟哈肯的肩，哈肯比他小八岁，跟张文雅同龄，只比她大几个月。“你是你父母的孩子，只要你坚持梅特是你的真爱，他们总会妥协——但要注意方式方法，别蠢到直接说‘不’。” 哈肯看了看他，怀疑这位新郎是深有感触才是。他俩当初分手正好是在上一位肯尼思太太去世之后，很难说不是因为母亲的阻挠才导致他俩分手的。 第476章 婚礼进行曲（10） 张文雅去换衣服了。 她有一大堆珠宝, 衣服也老多的，美国时装设计师个个都想为她设计新衣, 造型师已经为她搭配好, 拍了一堆宝丽来照片，贴心的将照片挂在衣架上。 除了新婚丈夫送她一顶情人结王冠之外，肯尼思家族也送她一套珠宝首饰当做结婚礼物，包括一顶王冠在内。这套精美的蓝宝石与珍珠首饰曾经属于英国的波特兰公爵, 有一顶环状头冠Diadem、一只豪华大胸针, 一条长珍珠项链, 精致奢华。 肯家另外又配了一条钻石项链、一条蓝宝石钻石手链、一对夹式蓝宝石耳坠, 凑成一整套。埃塞尔婶婶另外送她一枚可以别在头发上的钻石星芒胸针，杰姬以前就有一个类似的钻石胸针。泰德叔叔另外送她一枚漂亮的多色宝石花篮胸针。 夫家赠送给新娘礼物也是老派家族的固定礼仪, 对于肯尼思家族这样的豪门来说，简单粗暴就是看礼物的价值, 爱在哪里，钱在哪里, 通用所有场景。 卡罗琳没有送珠宝首饰, 而是送了她十万美元的结婚礼金。大手笔！ 肯家其他哥哥姐姐送的也都是礼金，从两万美元到五万美元不等。 苏珊这样的富豪小姐也没见过这种阵势，不是哪家豪门子女结婚都有中东白袍王子出席的，更别提那么多欧洲和亚洲王室, 王室们出席婚礼本身就是个姿态, 是荣耀。 美国的王室迷们都疯狂了：美国历史上还从来没有这么多王室齐聚呢！ 礼物的价值不是问题，张文雅已经很有钱, 自己也买得起。礼物意味着社交价值，高智商叫“友谊”，低智商叫“拍马屁”。 苏珊家已经送过一套珠宝首饰, 这次以苏珊的名义送了一只精致的黄金蜜蜂胸针，很可爱。 伴娘们都对小肯尼思的劲歌辣舞赞不绝口，一心想要讨新娘欢心的新郎当然超可爱，再说他可是“美国之子”——她们的好姐妹居然跟小约翰结婚了！ 主卧室带一个大大的步入式衣柜，井然有序的挂着两人的衣服。张文雅脱了宝蓝色的礼服裙，换了一件宽松的长袖真丝衬衫，一条明黄色的三裥裙，裙子的前幅绣有一条五彩凤凰，极美。 三裥裙不那么“隆重”，比较轻松又不失东方古典韵味，很适合这种私下的较为轻松的场合。 伴娘们则在讨论以后也要在婚礼上让新郎劲歌热舞，嘻嘻，王子都肯放下身段跳舞，还有哪个男人会说“不”？王子可是凭一己之力提高了做新郎的“门槛”，好得很！ 现在就是羡慕！这绝美爱情！小肯尼思一定爱惨了我们阿妮娅！ * 哈肯王储的女朋友梅特是第一次陪男朋友参加这种高级别的社交活动，有点拘谨。她不是美国人，又是平民，总感觉跟谁都搭不上话。她的英语已经学的很好，还去过洛杉矶和旧金山，去伯克利大学看望过男朋友。美媒对欧洲王子很感兴趣，但没有对自己的王子兴趣更大。 她很羡慕张文雅，这个中国女孩美丽大方，还很和气，哈肯说张文雅的“女王”之名并不牢靠，但有这个名头，他们——这些王室——才能有理由不失尊严的来跟未来的美国总统混个脸熟。 理解理解，这事妙就妙在，两个人互相为对方提高了社会阶层，张文雅的丈夫换个人都不会有这个效果。 张文雅怎么搞定丈夫的家人的呢？听说肯尼思太太，不，前任肯尼思太太不喜欢张文雅，但肯尼思太太去世了，她和肯尼思之间再也没有障碍，至少没有了最大的障碍。婆媳关系很难，挪威王室也一样，哈肯……哈肯为了宣布交往的事儿，跟他父母大吵了一架，国王与王后非常勉强才同意他们的交往。 梅特几乎可以预感到婚后要面对王后婆婆的压力。唉！真的好难！她想着张文雅当时面对肯尼思太太一定也很难。不过张文雅现在成了肯尼思太太，也算是坚持到底。她特别感动他俩的爱情，她也能拥有如此美好的爱情吗？她不敢肯定。 * 西班牙王储费利佩今年三十二岁，西班牙王室为了王储的终身大事也是操碎了心，王储有过几任前女友，巧的是，跟肯尼思一样，他也喜欢明星和模特，前一任女友是个时装模特。 费利佩说到他最近认识了一位美丽的女郎，只是她是个有夫之妇，他很犹豫。他问哈肯怎么“说服”国王爸爸的，哈肯苦笑。 又问肯尼思，如何确定对方就是你的真爱？ 肯尼思向这个小老弟（费利佩比他小三岁）传授先进性经验：问问自己，如果失去她会不会痛苦到彻夜难眠。有夫之妇是什么问题呢？完全没有！只要你爱她，她爱你，那个碍事的丈夫分分钟可以搞定。 丹麦王储费雷德里克跟费利佩同岁，他的弟弟娶了一位出生在香港有八分之一中国血统的王妃，他这个哥哥还是个单身狗。挪威丹麦都是北欧国家，关系亲近，弗雷德里克的母亲丹麦女王是哈肯的教母，他跟哈肯常见面，以兄弟称呼，跟费利佩也见过多次。 这三位王储都在美国上过大学，哈肯是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政治科学本科，弗雷德里克是哈佛大学政治科学硕士，费利佩是乔治敦大学国际关系硕士，可以说是接受了美国式教育和生活方式的欧洲王位继承人。 弗雷德里克开玩笑的问肯尼思，阿妮娅家族里还有什么未婚的漂亮姑娘吗，年过三十岁之后，他的婚姻成了女王妈妈的头等大事，他总是说反正弟弟结婚了，以后王位就让弟弟的孩子来继承吧。 也是够没心没肺的。 * 管家带人送了蛋糕上来。 结婚蛋糕很大，也很高，高得离谱，足有两米高，以至于张文雅要站在座椅上才能切到第一层。这么大的蛋糕当然不能指望新娘亲手一块一块切，摆个样子在第一层切两刀，其他都交给厨师来切。 “蛋糕都分完了吗？” “没有，还有一半。” 真的太大了！她没想到结婚蛋糕会那么大！当初尤妮丝姑姑结婚就是这么大的结婚蛋糕，夸张得不行。 “能送给别人吗？比如——那些流浪汉救助站之类的地方？” “已经有人安排了。” 这还不错。看来肯家的婚礼筹委会还真的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那些鲜花呢？还有教堂里的鲜花。” “教堂里的鲜花由教堂派人送去医院和孤儿院了。楼下的鲜花明早有人送去其他医院。” “宴会公司准备的食物有多的吗？怎么处理的？” “宴会公司都处理好了。您要是晚上饿了，随时叫厨师来为您做点食物。” 哇，还可以这样？好像是哦，这就是用钱能买来的服务。她其实不太喜欢半夜把人叫起来为他们服务，但听苏珊有时候不经意间透露出来的富豪生活，他们视别人的服务为理所当然：我都花了钱了，当然想要你干什么就干什么、想叫你几点起床就几点起床。 啧啧啧。 铺张可以，反正也是拉动内需，但浪费不可取。管家还介绍，鲜花会由鲜花公司的人包扎成一束一束，给医院每个病房送一束，也送给医护人员每人一束，并且附有小盒装的喜糖巧克力，特别印制的小礼盒上印有新郎新娘的名字。 与民同乐嘛。 * 年轻人们闹到过了午夜才纷纷告辞。 管家带着服务生只用十分钟便收拾好客厅，迅速干完活，告辞。 皇家套房里现在很安静，只有他俩。 肯尼思喝多了，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声音微哑，“hney，wife。” 礼服外套不知道脱哪儿去了，皮鞋也甩脱一只，张文雅有点嫌弃。 “快起来，去洗了澡才让你上床。”推了他几下。 他伸手揽过她，“我结婚啦。” 真是个大傻子！ “对对，快起来。” “我再躺一会儿。你困了吗？” “不是很困。”还好下午睡了一觉，不然肯定撑不到现在。 “你要洗澡吗？” “你先洗。” “我可以去其他浴室，你在这儿洗。或者，我们可以像下午一样，一起洗。” 他一下子坐起来，对跟她一起洗白白这事很是上心。 啊呸！才不要呢！这家伙总是借口给她洗澡，实际做运动。 听说喝多了不行的哦？ “我不管你啦，我去洗澡。” 到底还是累了，懒得洗头，于是洗的很快，十分钟后便出来了。刚穿上睡裙，便听客厅里的钢琴声响。 嗯？他居然还会弹钢琴？他怎么从来不说的？他到底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告诉她？ 她满心欢喜，拿过睡袍穿上，走出卧室。 客厅的一角摆放着一架钢琴，她原本以为就是个摆设呢。 男人没有去洗澡，还穿着白衬衫，缎面西装马甲。 “白宫里有一架钢琴，母亲说她在白宫的时候偶尔会弹奏钢琴，父亲会唱歌给她听。他们也曾经深爱过。” 张文雅默然：他对父母的感情很复杂，男孩最容易将父亲想象成一个盖世英雄，所以当男孩发现父亲不是英雄，甚至还是个渣男，一定很难接受。 她慢慢走过去，站在钢琴旁。 肯尼思抬头望着她，他的脸庞发红，眼眸晶亮。她喜欢他身上那种属于男孩子的天真，备受宠爱的人才能一直保有天真。 他不知道在弹什么乐曲，她也没有问，只觉得很好听。 一曲终了，肯尼思站起来，“来，hney，你坐下。” 要干什么？她有点莫名其妙。大半夜，不睡觉要干啥？ 他摆弄了一会儿音响，动感节奏的前奏响起。 他走回来，脸庞还是微红。 “你上次跟苏珊她们过单身夜，应该先问问我。” “问你什么？”继续莫名其妙。 他却没有回答，而是在她面前——嗯，此时是不是该用一句“你好骚呀”？这个男人到底有多介意她去看脱衣舞男表演了？ 张文雅震惊：他是不是找了个脱衣舞男去学怎么跳……嗯嗯大腿舞的？现在就是很享受，嘻嘻，很快乐！她敢说不会有第二个人看过他跳脱衣舞。 很“骚”也就是很挑逗的舞姿，一件一件脱了身上衣服：马甲、白衬衫、皮带、长裤。穿得如此一本正经，长得如此端正诚恳，却一边跳舞一边脱衣服，这反差太大啦！ 放的歌也很骚，根本是首小黄歌： “Girl when I break yu ff I prmise that yu wn''t want t get ff If yur hrny， Let''s d it Ride it， My Pny My saddle''s waiting e and jump n it” * 张文雅瞬间理解了为什么会所里看脱衣舞男的女人们会化身女狼放肆尖叫，她现在也好想尖叫！ 第477章 婚礼进行曲（11） 羞羞的,色色的，但真的很撩人！ 有个好身材的未婚夫啊不，丈夫,福利大大的！ 他还超委屈的,“你怎么不尖叫？我看那些女人都会又笑又尖叫，是我服务的不好吗？” 张文雅简直想笑倒：这么说,他去实地考察过？ “笑什么？”他扑上来，“我跳的不好吗？” 恶狠狠的亲吻她，吻得她气喘吁吁。 “快说,你喜欢吗？” “嗯嗯……跳的很好,棒极了！”怎么会不喜欢呢？那可是太喜欢了好吗！ “喜欢？不喜欢？” “喜欢喜欢,非常喜欢！” 他很是得意，自信爆棚。把她抱回卧室，体贴的放在床上，自己赶紧跑去洗了个战斗澡。 张文雅暗笑：这个男人好可笑的胜负心！不过,很喜欢呢。呼！今天真累！感觉一整天都被人指使的团团转，无数人围着她，把她的一切都安排的明明白白。 婚礼盛大而隆重，其实她都不记得婚礼上的很多细节了，比如，大教堂的拱顶那么高，没有什么陈设物吗？那样会显得太空荡荡了,要是中世纪的宫殿之类，应该会有什么王室的家徽旗帜之类,从拱顶上悬垂下来，看上去就逼格满满，高大上！ 祭坛前面的肯尼思真的很帅,英俊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他的眼泪有点好笑，也很感动，惹得她也哭了，怪难为情的。 他们终于结婚了……想想有点鼻酸，真是的，有什么好难过的呢？应该高兴才对。她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拿出一只小铁盒。美国企业真是会搞，肯家也真是敢授权，授权搞了一大堆，瞧，就连安全套都给了授权。不要小看小小的安全套，全美安全套企业一年的营收额可是数亿美元。 TROJAN是美国安全套第一大品牌，市场占有率远超英国杜蕾斯，他们今年出品了“王室婚礼特别版”安全套，尺寸齐全，花样也多，什么超薄的螺纹的都有。 TROJAN还很贴心的承包了他们今后的安全套，这不，直接送了三箱三个尺码的安全套到皇家套房。就是吧，铁盒上印着的他俩的头像怎么都有点……怪怪的？ 倒空铁盒，全塞到枕头下面，躺好。 就等着她的丈夫洗白白出来啦！ * 顶灯关了，只留天花板边缘一圈气氛灯，暖黄色的柔和灯光。 男人腰间裹着浴巾进来了，“hney，你睡着了吗？” “睡着了。”问的什么话！要是睡着了岂不是要被他吵醒。 他乐呵呵的上了床，浴巾扔在床下。 “不困吗？” “困了。” “哎呀！那真可惜，我还想跟你一起做点什么呢。”从背后抱住她。 她翻过身，抱住他，假惺惺的说：“我以为你很累了。” “是很累，但……今天可是我们结婚的第一天。”轻抚她的脸，“从今天起，你就是肯尼思太太了。” 她感觉有点怪怪的，大概是因为今天几乎没什么人称她“太太”，管家从到纽约的第一天就称呼她“陛下”；其他人要么称她“陛下”，比如王室们；要么喊她名字，比如卡罗琳和苏珊她们。 “从今天起，你就是张先生了。” 他忍俊不禁，“很好，这个称呼我也很喜欢。” * 次日，周一。 上午十点，新婚夫妇才终于起床了。 呼！昨晚……昨晚可是洞房花烛夜，不错，可爱的丈夫很卖力，还学了新花样，就不问他从哪儿学的了。 新花样是为她服务的，服务精神非常到位，不能更满意了。 总之，只有一个字：爽！ 俩人没有下楼，厨师做了丰盛的午餐，管家和男仆们的服务也很一流，午餐很美味，小酌了一杯香槟酒。 吃过午餐之后，换了衣服，张文雅穿了一条黑底绣花马面裙，白色真丝衬衫，肯尼思穿了一套黑色西装。 从拉瓜迪亚机场飞到华盛顿特区里根机场，直接去机场附近的阿灵顿国家公墓，泰德叔叔陪着他俩去祭拜两位哥哥。 新婚夫妇很低调，只带了自己的保镖，不过特勤局方面还是抽了一个小组临时负责安保工作。 张文雅将昨天婚礼上的新娘捧花献在肯尼思总统墓地，俩人一起握着花束放在前总统和前第一夫人的墓碑中间。 “父亲，母亲，我带阿妮娅来看望你们。昨天我们结婚了，我现在很快乐，也很幸福。我爱你们，愿你们的在天之灵得到安息。” 肯尼思在胸口划了一个十字，又将两枚婚礼纪念币分别放在父母的墓碑前。 新娘捧花由白色百合、山茶、铃兰构成一束圆球状的小捧花，不重，插在花瓶里保鲜一天也没问题。因为要留着献给公婆，所以婚礼后没有传统的抢新娘捧花的节目。 接着又去不远处鲍比叔叔的墓地。 肯尼思将昨天婚礼上的新郎襟花放在叔叔的墓碑前面，“鲍比叔叔，我带阿妮娅来看望你。昨天我们结婚了，我很快乐，从未有过的快乐。我爱你，愿你的在天之灵得到安息。” 仍在胸前划了一个十字。 张文雅将一枚婚礼纪念币放在罗伯特·肯尼思的墓碑前。 * 泰德叔叔眼含热泪，一路都哭唧唧的。 张文雅其实不太能理解这种感情，她知道自己在亲情方面是有所欠缺的，很难切身体会他人的感情。 肯尼思今天的情绪不高，下了飞机回到纽约，情绪好了一点。 晚上还有另一场婚宴，这场婚宴主要招待民主党方面的头面人物和一些富豪，昨晚的婚宴是双方亲属和王室们。 至于昨天来参加婚礼的五百多名普通群众，婚礼之后在附近的酒店为他们提供了自助餐，按照一个人五十美元的规格准备，另外准备了伴手礼，一共花了五万多美元。 回了广场酒店，各家媒体仍然堵在酒店门口，不得不出动了NYPD在酒店门外维持治安。他们中午离开酒店的时候已经经历过一次媒体记者的围追堵截，好家伙！结了婚媒体更疯狂了，张文雅原本以为媒体能消停几天呢。 * 酒店各级员工对她的称呼比较混乱，有人称她“陛下Yhness”、有人称她“殿下Yrace”、还有人称她“君上YurMajesty”；另外今天开始有人称她“肯尼思太太”了。 管家古迪先生对她的称呼倒是一直没换，始终是“陛下Yhness”。男仆女佣一开始的称呼比较混乱，有称她“小姐”的，有称她“太太”的，后来管家让他们统一称呼“陛下”。 别说，每天被人喊着“Yhness”还挺爽的！ 管家汇报，说玛雅已经带着助手统计完毕礼金，两千四百人参加婚礼，除了那五百多人不用送礼物和礼金（实际上几乎每个普通群众都送了礼物），大概有一千名客人直接送的礼金，礼金总额高达三千万美元！ 张文雅：震惊！美国有钱人真多！ 婚礼之前，埃塞尔和泰德专门找他俩谈了礼金的事情。礼金按说是他们这对新婚夫妇收下的，但一来婚礼本身肯家没怎么花钱，基本都是商家免费赞助，需要花钱的部分则由玛氏集团出了，肯家实际开支只有新娘婚纱婚鞋和结婚礼物的不到五十万美元。他俩都不差钱，又是公众人物，所以埃塞尔和泰德问他们是否要把礼金用作慈善事业？ 张文雅有一个自己名下的慈善基金会“阿妮娅慈善基金”，由专门的经理人维护，于是决定将结婚礼金全部投入“阿妮娅慈善基金”。 公关经理则让人统计了礼物清单，几百件礼物分别送到广场酒店和六十三街别墅，其中大部分都用不着。王室们赠送的礼物将全部送到仓库里收起来，等待阿妮娅博物馆建成后放进去展览；富豪们送的礼物五花八门，有些很奇葩，还有人送了陨石标本，也是思路清奇。 普通群众送的五百多件礼物就更包罗万象了，有自己做的水晶镇纸，里面是新婚夫妇的街拍亲吻像；有手工编织的小婴儿毛衣，毛衣背后是他俩的名字，约翰阿妮娅；还有人送了自己画的油画，居然很科学的糅合了他俩的容貌，是个十几岁的英俊少年。 给张文雅乐得不行：美国人真有才！ 公关经理让人将一些特别的礼物留下来，其他大路货的小家电之类准备送去慈善机构，玩具类送去幼儿园和福利院。 公关经理另外汇报，今天纽约所有报纸全是昨天王室婚礼的头版头条，美国国内各家电视台昨天全都直播或转播了婚礼全程，其他购买了转播权的各国电视台大部分转播了教堂婚礼的重头戏，两人许下婚誓到互带戒指的那几分钟，收视率暴涨，全球目前六十六亿人，收看现场直播和转播的观众最高峰达到二十亿之巨！ 今天多家电视台应该还会多时段重播婚礼片段，以让错过昨天直播的观众也有机会看到婚礼现场。 预计二十四小时内直播加重播观众有二十五亿。 用不着公关经理告诉她，她也明白这是一次绝好的宣传。 结了婚，顺便向全世界过半人口宣传自己，双赢！：，，. 第478章 婚礼进行曲（12） 美国从未有过如此规模的“王室婚礼”, 因此一开始谁都不知道要怎么办，只好照搬英国的王室婚礼，再有就是古代欧洲王室婚礼的习俗。封建时代君主的婚礼当然是与民同乐普天同庆的时刻, 因而娱乐节目丰富多彩, 前后持续好几天乃至一周。那么他们的婚礼持续一周多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了。 今天是五月一十一日，今晚是第一场婚宴，明天、后天休息, 一十五日下午去波士顿, 晚上第场婚宴。 波士顿是肯尼思家族发家的地方, 亲友众多，人人都想参加他们的婚礼。这次不仅是婚宴, 也是一次……FANS见面会？总之一切都不用她操心, 到时候去个人就完事了。 社交嘛, 也没在怕的，到了现在, 已经不用她去拍别人的马屁, 而是绝大多数人都要抢着拍她马屁才是。 美国社会阶级分明，如果你的丈夫是个部门主管，那么公司同事社交的时候, 你这个妻子还得去拍老板娘的马屁；比如在国会大厦, 约翰·肯尼思不过是个年轻议员，还没满两任任期，绝对“资浅”, 那么在社交场合肯尼思就要去拍党内领导层和资深议员们的马屁，她得去拍太太们的马屁。 幸而，肯尼思是特殊的，从来不需要拍别人马屁, 她也不用。 * 张晓峰也很明显的感受到美国人……仿佛有什么大病。很多人对着他喊“陛下”，搞得他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女儿的那个英国管家称他“陛下”或是“Sir”，对女儿称她“陛下”或是“Lady”——昨天起改称她“ma\''am”了，对小肯则称他“Sir”或是“Master”。 他是搞不懂这些外国词啦，就觉得挺有逼格的，但也挺让人搞不清哪对哪。 早上特地下楼跑去报亭买了所有有女儿女婿报道的报纸，拿回来让文璟丫头翻译，念给他听，心里可美了！报纸上全是好话，盛赞这场婚礼是美国有史以来最盛大的婚礼，当之无愧的王室婚礼、世纪婚礼。昨天有至少百万人走上街头围观新婚夫妇的马车游行，因为是周末，在家看电视转播的居民也超多，有百分之九十的纽约居民收看了婚礼直播； 曼哈顿区所有酒店全都爆满，还不包括在纽约有房子的外国公民、美国其他州公民；隔壁新泽西州、宾夕法尼亚州的群众都开车过来围观婚礼和游行。纽约市也顺势提供了其他娱乐活动，周五开始有为期天的音乐节，上周开始在翠贝卡区有电影展映周，皇后区有马戏团游园会，非常热闹。 亲戚们来了纽约周，从第一天到今天，全程震惊脸，充分见识了腐朽的资本主义国家是什么样儿的。领事馆给找了个留学生当翻译，陪同他们去玩，拉斯维加斯去玩了，洛杉矶也去玩了（主要是去好莱坞，以及文璟去加州理工参观了一下），还去了中国人都知道的黄石公园。 张文璟的英文口语水平突飞猛进。小姑娘胆儿也大，不知道啥叫害羞，见人就跟人说英语，说她要好好练习口语啦，争取申请美国大学，酒店员工都乐意跟她说话，还叫她“princess”，把她乐得不行。 每一份报纸都是昨天新婚夫妇在教堂门外向群众挥手致意的照片，角度不同罢了。《纽约时报》则是教堂内俩人站在祭坛前正在交换戒指的照片，报纸中只有《纽约时报》能进入教堂拍摄，因此今天的《纽约时报》印量猛增，比平时多了一半的印量，没到中午就全卖完了。 各家报纸的大标题都大同小异，全是赞美和吹捧： 《令人期盼的世纪婚礼！》 《世纪婚礼，世纪之吻！》 《王室的荣耀！民众的狂欢！》 《见证美好的爱情，当王子遇到女王》 各家报纸还把英国王室的几场盛大婚礼拿来对标“美国王室婚礼”，从女王与爱丁堡公爵菲利普的婚礼，到戴安娜与查尔斯的婚礼。这次美国王室婚礼不论从规模、影响力、客人人数、以及新婚夫妇的颜值和学历，全面吊打英国王室婚礼，美国人感到特别骄傲！ 特别荣耀！ 张文璟这孩子声色并茂，念到“重要段落”面部表情极为丰富：想不到美国佬这么爱他俩！ 她真情实意的说：“姐夫长得那么帅！肯定美国人都爱死他了！小雅姐姐也好美，我看比什么女王什么王妃都美！大伯，你说，是不是我姐夫太有福气了，居然能娶到我姐这个女王！” 张晓峰乐呵呵的，“你这孩子，你也把这个女王当真啊？” “我当不当真不要紧，他们美国人当真就好了。”张文璟笑嘻嘻的说：“反正我看这个美国王室很不错，你看，每次我们出去，不管住哪里的酒店，酒店经理对我们态度可好了！” 这倒是的。去洛杉矶也是肯家的亲戚去机场接他们，送到酒店安排入住，酒店经理那个态度简直不要太好！陪着他们的留学生翻译都大叹，从来没有见过美国白人对中国人这么客气过！ 小肯的表姐还让她丈夫、那个叫阿诺德的美国大明星陪他们参观好莱坞！哎哟！美得很！ 张家第一批亲戚是家一共十个人，加上张晓峰和翻译，一路十一个人到处游玩，十几个黑发黑眸的中国人还是非常醒目的。张晓峰这个老岳父场面人，很能拿得住架子；其他亲戚虽然见识不多，但家的孩子都还挺不错的，不卑不亢。 俩大学生也被美国的繁荣给震惊到了，很热切的讨论咱们中国什么时候能像美国这样繁华热闹。文璟很自信的说，要到美国上学，然后回国报效祖国，哥哥姐姐也都夸她，一定可以！本来就是个小天才，再有小雅姐姐帮忙，那简直就是好大学随便挑！ 给文璟父母都乐坏了：当年文雅可是十所名校都发了录取通知书呢！ * 英媒有点酸溜溜，但也还是承认，美国王室夫妇比他们英国王室夫妇强了那么一点点，颜值方面不论，学历方面吊打，戴安娜只有高中毕业，王储也就是个本科，女王则从未接受过正规学校教育，都是私人教师。 事实证明，高学历和高知识水平在哪里都是受人尊敬的。 欧洲与北美有时差，在北美时间的半夜就有报纸从印刷厂印好下线，送往街头。欧媒因为进不去教堂，只能在教堂外面拍拍，附近的酒店专门设立了婚礼专用的媒体中心，提供网络让他们能及时将稿件和照片传回国内。 大教堂门外拥堵的美国群众令欧媒记者们大为惊讶，比明星演唱会、总统演讲还要疯狂，特别是一堆堆年轻姑娘狂热的喊着“阿妮娅”和“约翰”，把这些欧洲媒体都惊呆了：他们以为只有布兰妮·斯皮尔斯才会如此受到年轻女孩的欢迎呢！ 阿妮娅在美国年轻女孩中的受欢迎程度比现象级teen pp歌手布兰妮高得多！美国数千万青少年中你可以不知道布兰妮，但不可能不知道阿妮娅·张。 欧媒没有英媒那么矫情，毫不吝啬的使劲赞美：在欧洲王室越来越节俭、越来越接地气的年代，美国王室为整个欧洲展示了什么叫“王室风范”；阿妮娅女王为肯尼思家族带来了高贵的皇族血统，肯尼思家族从此不再是个爱尔兰暴发户啦！ * 肯尼思还不是总统，婚礼没有邀请外国政要，但各国政府都想早日跟未来美国总统打交道，此时有王室的国家便非常庆幸，至少还有王室可以去套近乎。 中东国家也是一水儿的赞美，参加婚礼的白袍王子们简直不要钱似的，全都送的整套珠宝。送完珠宝还要送礼金，都是百万美元起步。 真是不差钱！富得流油！而且人家的国家是真的流油！ * 亚洲媒体也全是彩虹屁。中国媒体比较含蓄，新华社是另外一家能进入教堂内部拍摄的纸媒，发回国内的稿件写的也很克制，文字不多，大量配图，说我们的国民闺女张文雅结婚啦！总统之子英俊不凡，是个配得上我们闺女的国民女婿。婚礼十分隆重，南瓜马车富有童话气息，骑警仪仗队威风凛凛，倍儿有范儿，总之是一场绝妙的盛大婚礼。 新华社这样的国家媒体，非常谨慎的避开了“美国王室”、“王室婚礼”、“世纪婚礼”这种词汇。 网民们可就不管你这套了，放开了说！ 《天涯-八卦-北美意难忘又又又更新啦！》 哇塞！那么老大的广告牌！“WITH LOVE”、“FOREVER”和“THE ONE”，啧啧啧！小肯看到不得心塞死啊？ 猜猜这是谁买的广告位？ 一楼：啊呸呸！大喜的日子，能不能不要说什么死啊死的？ 一楼：对对！楼主你想点好的！我猜是小公爵！ 楼：也许是查理？ 八楼：不对不对，都猜错了！是玛当娜！ 十五楼：八楼瞎扯！跟玛当娜有什么关系？ 第479章 婚礼进行曲（13） 二十楼：线索太少, 这几个爱慕者都有可能。就是说张姐魅力太大了，查理是不能承认失败吧，小公爵那妥妥是爱上美貌御姐了。 二十二楼：还有钱。 二十八楼：对对, 还很有钱，眼光太好了, 当时华尔街都笑话她抛雅虎抛的太早, 现在一看，人张姐预言家啊，早就知道这一波互联网太泡沫了, 不贪心，赶紧抛了走人。英明果断, 我辈楷模呀。 四十四楼：股神张姐！ 四十五楼：股神张姐！ 一百楼：股神张姐！ 一百一十楼：歪楼了歪楼了，怎么你们都不关心到底谁买的广告位吗？ 一百二十三楼：关心！老关心了！根据我福尔摩瓜的推理，应该是那个泰勒或是查理，不会是小公爵。 一百二十四楼：楼上详细说说。 一百二十八楼：快！福尔摩瓜！我现在就要看到答案！立即！马上！ 二百七十楼：哇！我就去吃个饭你们盖了这么多楼！很简单，泰勒在哈佛就认识雅姐了, 要追求早该追求, 不敢追也是雅姐太优秀了吧, 高颜值学霸, 股神，大学就去联合国实习, 搁谁也得有自卑感啊。也只有小肯这样的男人才不会自卑。 查理吧，别管他们当初怎么结婚、为啥离婚的，现在查理是小肯的竞选经理, 明面上他不能再跟前妻同时出现。你们应该注意到，雅姐已经开始参与小肯的竞选了，但她和竞选经理查理从来没有同框。 至于为什么不是小公爵, 更简单了，小公爵是英国人，他才不管小肯是美国众议员，他想告白就告白，小肯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二百九十九楼：不对吧？小肯不能把小公爵怎么样？（照片）这是上次张姐和小公爵从纽约离开，小公爵后来一个人回了伦敦，你瞧，鼻青脸肿的，指定不能是我们温柔可爱的张姐打的，一定是张姐的男人打的！ 三百楼：哈哈哈哈小公爵这个小三被揍的好惨！ 三百一十九楼：对对，福尔摩瓜，谁都不服就服你，推理的有道理。小公爵遭此胖揍，要是他买的广告牌，肯定会大胆说自己名字，让情敌小肯心塞！嘻嘻，可惜。 * 《天涯-娱乐-涛涛张文雅凭什么有这么大魅力迷倒那么多优秀男人》 我承认她很漂亮，可小肯查理身边都不缺美人，他俩前女友们基本都是美人这个没问题吧？张文雅又是个中国人，美国人有那么喜欢中国人吗？中国人在美国是受歧视的吧？ 一楼：楼主这个贴发的很愚蠢。 二楼：呵呵，楼主搞笑。 三楼：（照片） 四楼：（照片） 七十楼：（照片） 一百零八楼：（照片）美即正义！ * 《天涯-杂谈-你张姐就是你张姐！这场婚礼我看够老美念叨十年！》 嫁得好不如嫁得恰好，嫁得富不如嫁得贵。张文雅这场婚礼太豪华了，老美真的好爱他们的王子。那些王室们接到邀请的都来了，你看他们各国的媒体都发了他们自家王子跟雅姐和姐夫的合影，颜值真的吊打！就是怎么没有隔壁樱花国王室的合影？是不是雅姐不待见他们？ 一楼：切！樱花国是美帝的孙子，爸爸国的王子结婚，他们跪着也要去。但去是去了，我们雅姐不待见，他们也只能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五楼：就是！不鸟他们！ * 《西祠胡同-时尚-梦中情纱！张文雅的婚纱太美了！》 呜呜呜呜谁不想做个美丽的新娘呢？ * 《猫扑-贴图区-盘点张文雅历年所穿的晚礼服，多图杀猫，慎点》 各种美图美服！美到无法呼吸！ * 《猫扑-大杂烩-羡慕！神仙爱情！》 我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踩着七色云彩来娶我。 张文雅和小肯的爱情终于开花了！ 一楼：小肯是不是该说，“如果不能跟我喜欢的人在一起的话，就算让我做玉皇大帝我也不会开心”。 * 《网易社区-热点-中美盛大联姻，或将对中国与美国之间的关系产生深远影响》 * 中国网民热议“WITH LOVE”广告牌到底是谁买的，欧美各国也议论纷纷。 英媒不畏艰险，找到正在自家的萨里郡马场度假的小公爵，问是否是他买了广告牌。 小公爵脸色不太好看，冷笑着说，哪个怂蛋买了广告牌不敢说出自己的名字？ 记者走后，小公爵恨恨：是我不想买广告牌吗？是我没买到！可恶！砸钱都砸不下来的广告牌，不用问，一定是查理的。 又是怀恨在心，又很鄙夷：查理这个孬种！ 他不无心酸的想到自己，婚礼当天伦敦已经是下午，他一个人闷在伦敦豪宅里，抱着张文雅曾经穿过的衣服，伤心欲绝，哀悼他没有结果的爱情，一杯接一杯的灌着猛烈的单麦威士忌。 喝完酒，趁着醉意，给张文雅写了一封信，然后叫人飞去纽约，亲手送到张文雅手上。 啊！他那炽热又浓烈的爱情，什么时候才能得到回应呢？！ * 此时，远在意大利罗马。 查理·瓦伦蒂诺同样感伤，前妻结婚了，他不但不能参加婚礼，还被肯尼思警告不许搞事。可恶！当初肯尼思在他和阿妮娅的婚礼上可是干了一件缺德事！ 心酸，委屈，又恨自己。 婚礼之前，肯尼思跟他谈了一次，狠狠嘲笑了他。 “你没有我那么爱她，你爱她，只因为她是我的女孩，你只是想从我手里抢走她。” 查理不服，“你跟她分手了！” “我以为你该明白‘兄弟法则’，我们不对对方的女友出手，前女友也不行。” “见鬼！你说我没有你那么爱她，也许是的——” “你很没种！”肯尼思轻蔑的说：“你该明白抢走我爱的女孩的下场，要么你离我远远的，把她藏好——可她又怎么会是容忍你把她藏起来的女人？你舍不得放弃我们之间的‘友谊’，就要明白，我不会放弃对她的爱。你很虚伪，她发现了你的虚伪，你对她便失去了吸引力。” 查理无言以对：没错，没错。他对张文雅的爱是不纯洁的，期间填充着对肯尼思的复杂感情。一方面他羡慕这位几乎拥有一切的总统之子，一方面他又想给老友添堵。 而现在，被抛弃的是他，被逼着离开美国的是他，要到他俩出国度蜜月他才能回美国。很憋屈，从未如此憋屈，可他已经付出太多，想要现在放弃肯尼思的“友情”，太不划算了！ 不过，这也并不妨碍他暗搓搓的给肯尼思添堵。 唉！就是不知道张文雅知道后会不会嘲笑他的胆怯？或者说，虚伪。 他们在罗马有着美好的假期，当时他们是多么快乐！他们之间也曾有过极为快乐的时光，是他最为怀念的。 女人他向来不缺，但她是特别的，因为……她不爱他。 这多奇怪呀！ 老父亲将这所旅馆给了他和张文雅，他们离婚的时候也将这座旅馆做了分割，产权一人一半，收益一人一半。他并不吝惜房产或钱，在他看来，财产应该为他带来快乐和——幸福，如果砸钱能让张文雅回心转意，他—— 不行，他做不到。 查理苦笑：这也是肯尼思嘲笑他的一点，肯尼思很骄傲的说，他把自己所有的财产都给了张文雅，问查理能做到吗？ 他做不到。 原来，输在这里了吗？ 肯尼思对于金钱有令人意外的豪迈，对自己豪迈，对朋友也豪迈——对朋友豪迈的意思是，他经常让朋友为他买单。他明白钱的重要性，但因为从来没有缺过钱，所以对钱看的也很开，婚前他就能把自己所有的财产都给张文雅，这是查理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 这是肯尼思引以为自豪的“坦诚”与“真诚”，毫无保留。 查理明白自己做不到。 因此，他陷入了新一轮的纠结，自怨自艾。 还是喝酒吧，喝酒很好，喝醉了，也许就不会总想着她了。 * 各国媒体继续轰轰烈烈讨论美国王室世纪婚礼。 周一是第二场婚宴，新婚夫妇都是一脸幸福微笑。电视台也在周一晚上播出了结婚当晚婚宴上小肯尼思带领伴郎团为新娘劲歌热舞的片段，引发全美女性的尖叫，无数男人——不论已婚还是未婚——都在网络上抱怨妻子/女友立即向他们要求劲歌辣舞，特别是最近将要结婚的男人们，都被未婚妻要求一定要有献舞环节。怎么？你不愿r不会？人家王子都可以为妻子做到，你难道比王子还高傲吗？ 男人们叫苦不迭，甚至脱口秀主持人都在调侃这事。 各家电视台都有自己的脱口秀，《柯南深夜秀》和《乔恩·斯图尔特每日秀》都是最近几年大受年轻人欢迎的脱口秀。两位主持人也都跟小肯尼思年龄相仿，是他的同龄人。 柯南·奥布莱恩在周一晚上的《深夜秀》开幕段子里抱怨，同为爱尔兰人、哈佛校友，他已经被未婚妻问到要不要在他们的婚礼上“来一段”，不“来一段”可不行，太菜了。柯南说我谢谢你啊约翰，我要是不学会跳舞，未婚妻就要让我去睡沙发了。 第480章 婚礼进行曲（14） 《深夜秀》偏娱乐, 《每日秀》则偏政治。乔恩·斯图尔特也说到王室婚礼，小肯尼思以一己之力提高了女人对另一半的要求，对男人太不友好了, 是男人中的叛徒！可想而知会多一大堆女选民！ 除了各家脱口秀纷纷打趣肯尼思夫妇之外，几家全国性电视台还都在婚礼当晚晚间门新闻节目结束后多加一句“肯尼思太太, 祝你今晚愉快”。这是当年约翰·肯尼思竞选总统成功后, 各家电视台在每天节目结束后说的告别语（当时电视台还不是一十四小时滚动播放节目）。电视台固然有拍马屁之嫌，可他们之前以及之后也没有对别的第一夫人说过“祝你今晚愉快”，可见杰姬当年有多么受欢迎。 如今电视台又把这个“传统”捡起来了。 张文雅看到主持人深情的说“肯尼思太太, 祝你今晚愉快”都没能第一时间门反应过来。 广场酒店按照肯家的意思重新装修了皇家套房，换上了今年上市的液晶电视。不过现在的液晶电视机屏幕不大, 也就比普通电视机大一点，可以挂在墙上。 肯尼思刚洗了澡出来，用毛巾胡乱擦着头发，“肯尼思太太。” 她乐了，“你怎么叫我太太？” 他笑吟吟的低头吻她, “我早就想叫你‘肯尼思太太’。” 这话她爱听, “‘早就’吗？有多早？” “在我第一次向你求婚的时候。” 她有点诧异, “我以为……” “你以为什么？以为我是因为……弥补你才向你求婚？Hney, 你太不了解我了。”他叹气，“我不会为了任何其他原因向你求婚, 我求婚只因为我爱你。你受到了……羞辱和惊吓，我可以用钱来补偿你，给你一千万, 够吗？不够的话，两千万、三千万。” 张文雅张张嘴，但没说话。确实, 有钱人就是这么做事的，靠钱砸。凡妮莎也对她说过类似的话，有钱人对钱很小气，但对钱也很大方，如果你想要的不是钱就很难办，但他们也相信，只要砸下去足够的钱，没有什么是不能收买的。 肯尼思坐到她身边，“现在，你终于成了我的妻子，我的人生圆满了。” 嗐，真没追求！但这样把她放在所有事情前面，她是满意的。 婚姻的本质对男人来说从来都是不亏的，哈佛耶鲁都有许多讲述婚姻、家庭、女性权利的课程，主流社会价值观鼓励婚姻，但没有告诉女人走进婚姻会遇到什么问题，或者困难。大学里倒是会有这些课程，但不是每个女人都有机会接受高等教育。 不仅要听男人怎么说，还要看男人怎么做。好听话谁都会说，愿不愿意说的问题。小肯尼思同志肯定不是那种会说好听话哄女朋友的男人，从小得宠的男孩只想听你夸他，可惜，不是每个女朋友都愿意迁就他。 他知不知道自己的问题呢？大概是知道的，他几乎跟每个前女友都是因为争吵不休分手，这也跟美国女性从六十年代后期开始的“性解放”运动分不开。 杰姬接受的是传统名媛教育，尽管被出轨偷情的丈夫气得半死，也只是“想过”离婚，而没有真的离婚。“性解放”解放的不仅是女性对自己身体的和精神方面的独立自主，还改变了新一代美国女性的精神面貌：谁还不是个被人宠爱的宝宝了，凭什么要忍受你的暴脾气？ 所以被溺爱的好大儿跟女朋友们吵到不可开交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特别是跟朵丽儿因为狗子吵架，显得两个人都非常幼稚。 小约翰·肯尼思这样的男人，无法接受别人说“不”，但你一定要跟他说“不”，要讲究方式方法的说“不”。你说完“不”之后，他还会觉得全是他的错。 “你知道结婚意味着什么吗？” 把他问的愣住了，“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以后你考虑任何问题都不止是你一个人，要考虑到我。” 他松了一口气，“当然。我一直是这么做的。” 啊？是吗？那他在凡尔赛宫公然示爱算什么呢？为她考虑了吗？不过此时不宜跟他争辩这个。 “要永远记住这一点。”张文雅握住他的手，十指交缠，温柔的说：“以后我们就是夫妻了，我们是一体的，做任何决定之前都要考虑我。” “当然。”他毛毛躁躁的亲吻她，将她按倒：“别说话了，太太。” 真是的！男人的脑子里是不是只有这件事了？ * 纽约第一场婚宴，张文雅戴了苏珊家赠送的王冠。苏珊没抢赢米兰达，没能给婚礼买单，于是坚持要求在接下来的几场婚宴上怎么也得戴一次“福斯特王冠”。 那也不是不行，苏珊的审美眼光很好，买的王冠套装很精致，又很贴心的不大不小，戴着不会很沉。 苏珊乐得很。 * 王室客人周一下午就回国了，张文雅去机场送别这些尊贵的客人。 周一周三休息，俩人连酒店房门都没出，要是有可能，肯尼思都不想让她下床。 三餐都有厨师服务，管家和佣人都就近住在楼下，不经传唤不上楼。 床上运动实话说，做的多了多少有点无趣，男人要是把这事当交公粮，那么质量和数量就会直线下滑，很没意思。婚礼大概刺激了男人，一心想要表现的“更好”。 总之，这几天非常愉快！ 肯家人也很知趣，没来找他们。渣爸爸这几天和亲戚们提前去了波士顿旅游，由肯家人热情接待。 这两天的报纸也全在调侃新婚夫妇没离开过酒店，一大堆媒体记者蹲在酒店门外嗷嗷待哺，可惜一张照片都没拍到。虽然没有他俩这两天的照片，但报纸和杂志上铺天盖地仍然是婚礼的消息。 杂志因为出刊周期的缘故，没有报纸那么时效性强，但强在内容更丰富、印刷精美，可供王室迷们收藏，本周美国几乎所有杂志都用新婚夫妇的照片当封面，从目标受众是时髦年轻人的时尚杂志，到专门服务中年妇女的绒线编织杂志，可能只有军事类杂志没有蹭上这个热度。 新婚夫妇将收到的礼金全部用于慈善，阿妮娅慈善基金准备针对低学历女性做一个提高学历的就业培训项目，学费全免，外州和外地学员还会提供住宿，以帮助成千上万因为各种原因没能接受更好的教育的女性。这个项目实际就是职业培训学校，第一期提供几种职业培训，为期十周，每周脱产上课五天，结业需要考核，考核合格后，会跟一些就业机构合作，推荐学员去面试。 这也是张文雅参考了诸多社工意见、救济机构等等做出的决定。美府每年用在扶贫上的经费以十亿为单位，起先是直接发钱，后来发现，直接发钱的话，那些有孩子的父母绝大多数都没有把钱花在孩子身上，而最应该得到救济的孩子仍然吃不饱；于是现在美府改成发食品券，至少拿回家的是牛奶和食物，能保证他们至少要让孩子吃饱。 所以现在美府和慈善机构做什么慈善项目都不再直接发钱，而以实物的形式发放，无房租房户以直接将房租划给房东的形式发放房租补贴，也属于“下有对策上有政策”了。 * 周四，新婚夫妇终于离开了广场酒店，飞往波士顿。 下午带亲戚们又去参观了肯尼思总统图书馆暨博物馆。 亲戚们都很激动，连连说不得了、了不得！之前只在国内的地摊文学上看到过这位总统的风流事儿，直到总统之子跟我们文雅谈恋爱，国内媒体才多了很多正面的以及正式的介绍。不过到底就是一些浅显的介绍，没有博物馆来的这么直观。博物馆的资料也很全面，从总统年少时一直介绍到遇刺身亡。 张文璟这孩子这大半个月看来是看了不少前总统的资料，问了姐夫一大堆问题，中英文结合，英文想不到该用什么词的时候就说中文，要是肯尼思不能理解她在说什么，张文雅便翻译给他听。 小天才不仅仅是数学方面的天才，实际学什么都很快，也很会举一反三，她问姐夫，你父亲真的说过要打击中国的军事科技吗。肯尼思便给她讲六十年代美国的头号敌人是苏联，危机是古巴、是交趾，古巴和交趾背后也都是苏联；至于对中国，当时美府压根不知道要怎么应对中国。 “为什么不知道呢？”张文璟灵魂发问。 肯尼思耸肩，“可能是不够重视，也可能是没有更多的精力处理。” “你怎么看琉球问题呢？” 年轻孩子好尖锐啊，肯尼思瞥了一眼张文雅，“阿妮娅，你来给文璟解释。” 第481章 婚礼进行曲（15） 咳咳！不带这样的！ 这个问题很不好回答, 简单点说，是美府以此牵制远东地区，这可是美府的拿手好戏, gfish岛的问题也是一样。美府善用萝卜与大棍，也善于从内部瓦解、颠覆“敌人”。 张文璟听完了, 点点头, “原来是这样。” 肯尼思则低头直笑：她说的没错。他俩其实几乎不说这些话题，是因为相聚的时间太少，来不及说这些“国家大事”；而少女文璟正处在饥渴求知的阶段。 文璟会像文雅一样吗？ 不, 他摇摇头，他的文文是特殊的、是唯一的, 谁都不能跟她相比。 张晓峰不乐意听这些，“小孩子家家的，总提什么怪问题！要对长辈有尊敬之心，人家当总统的人，考虑的是全世界的格局。” “格局就是反对scialist……”张文璟看了一眼张文雅。 “这是两国体制不同导致的矛盾。”张文雅说。 “现在没有苏联了。” “对, 所以我们两国的矛盾以后会……逐渐尖锐。” “姐夫以后要当总统的话, 不能改变一点吗？”张文璟天真的问。 张晓峰蹙眉。 “小璟, 喝水。”文璟妈妈看到张晓峰脸色不太好, 马上试图转移女儿的注意力。 张文雅暗笑：还是孩子，到底是太天真了。 肯尼思则想, 真不知道她们中国孩子在学校都学些什么，这种问题，绝大部分十五岁的美国孩子都不会关心。 “小璟, 你的求知欲很强，这是好事。你喜欢数学，但在学习之外也应该关心一点国家大事, 开阔眼界。以后你要是在美国上大学，大学里会有很多相关的课程。要是去哈佛或是MIT，或是加州理工，可以旁听一些这方面的课程，自己看书也行，这些排名靠前的大学的图书馆馆藏都非常丰富。我们应该勇于表达自己、勇于提出问题，还要学会思考问题。凡事多问问‘为什么’，这叫‘格局’。” 张文雅莞尔一笑，“爸，你也别说小璟。这些问题不算什么，在她这个年纪，对于不明白的要问明白；对于她自己，这是‘求索’，对于外界，不能因此捂住她的嘴，囚禁她的思想。” 又对张文璟说：“小璟，你还年轻，你的世界观还没有完整，辩证的看待事物很难，如果你的思想深度不够，很容易会被错误的理论影响，走了歪路。对于你个人，求生存很容易，你只要正常求学，可以一直念到博士，求知或是做科研都随便你，不管怎么样你都能过的不错。但除了满足你的生存需求，你还应该有更高远的理想。” “小雅姐，那你的理想是什么？” 张文雅笑了笑，“以前我只能求生存，现在，我希望更多的人能生存。” 张文璟瞪大眼睛，不是很懂。 * 陪同他们参观肯尼思总统博物馆的肯家人都有点震惊：你们中国孩子到底都学了些什么！除了小天才之外，另外两个大学生也说很多政治、外交关系的话题，只是他们不去问肯尼思。 肯家人听不懂中文，但有翻译，翻译勉为其难的翻译了一下他们对话的大概，中国人不怎么学西方哲学，学的是ma哲和ma哲，非常有scialist特色，他们的哲学知识跟他们这些接受过西方传统哲学思想教育的美国人完全不是一码事。 就……怎么说呢？意识形态这种东西太一目了然了。 美国年轻一代对政治的兴趣不大，要么是愤青，觉得gver都是垃圾，gver公务员更是大垃圾；要么对政治一点都不感兴趣，倒是对时尚、流行歌曲更感兴趣。 而中国的年轻一代……或许是他们张家的孩子比较特别一点？这么说，不亏是古代皇族的后裔啊，政治觉悟比较高。 肯家人忽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以张文雅的政治倾向，她适合做约翰的妻子吗？ * 晚上，波士顿婚宴，气氛非常祥和。 客人不多不少，两百多人，坐满宴会厅，这还是肯家的近亲和密友们都已经参加过纽约婚宴了呢。 说是婚宴，但又不像婚宴那样有亲友和新郎新娘发言，比普通宴会要热闹一点，请了歌手表演，还有波士顿乡亲们赠送新婚夫妇礼物的环节。波士顿市gver赠送给张文雅一枚彩宝蝴蝶胸针，还很贴心的采用了帝王蝶的花纹，这份礼物不是很贵但又很美，可以说送到新婚夫妇的心坎上了。 彩宝是颜色不同的黄色蓝宝石，没有大主石，因此总价不会很贵。尺寸也不是很大，小半个手掌大小，无论是当做胸针还是发夹都很合适。 张文雅今晚戴的是肯家送的波特兰蓝宝石王冠，媒体记者现在特别喜欢拍她戴着王冠出席宴会。要说她也不是美国第一个戴冠冕状头饰的女人，好莱坞女明星伊丽莎白·泰勒就有一顶极为精致美丽的钻石王冠，当年泰勒戴着王冠出席宴会就很受媒体记者青睐。 美媒称伊丽莎白·泰勒戴着钻石王冠是“美国美人”，而阿妮娅女王戴着王冠那就叫“王室典雅”，气度不凡。不免招来保守pai媒体的吐槽，说你们自由pai媒体也太舔了！且等你们的金童真的宣布参选总统再拍马屁也来得及！ 自由pai媒体立即怼了回去：我们赞美的是大周国女王，你们不要太着急，还没到投票日呢！ * 世纪婚礼热热闹闹，美国东海岸全都为王室婚礼欢呼，根本没人关心正在进行的总统候选人之争。 民主party现在内部乾坤已定，总统候选人是在任的副总统戈尔，戈尔选择了一位犹太人利伯曼做他的竞选伙伴，参选副总统一职。这个选择也很精妙，众所周知，犹太人有钱。 就像之后观海选择柏登做副总统，除了柏登是参议院的老资格之外，还因为柏登是爱尔兰后裔。 肯尼思的幕僚长弗兰克已经在考察党内其他人选，准备将来的副总统人选。 至于共和party的党内初选，打得热火朝天，但也已经接近尘埃落定了：来自德克萨斯州的前总统之子小布希用钱开道，目前已经赢得了大部分州的初选胜利。 共和party因为被世纪婚礼弄得恼火，于是到处去跟其他候选人谈话，要求他们退出党内初选，保留实力（主要是资金），不要被民主party看笑话！小布希是个蠢货，也因此副总统一职会变得更加重要，共和party要争取挑选一个给力的副总统，这样小布希再蠢，也很难蠢到被对家拿捏。 还有更重要的，两院多数党之争才是重头戏！ 目前看来，小肯尼思拿下宾州参议员席位已经是板上钉钉，别说那位共和party参议员消极怠工，一看世纪婚礼的架势，共和party全国委员会就知道大势已去，还是省省钱，留在刀口上吧。 当然不免要私下大骂民主party不讲武德，偏偏在今年大选年搞什么“世纪婚礼”，今年参议院多数党看来会是民主party的了，不如把竞选重点全放在众议院，争取在人数更多的众议院拿下多数席位。 东方不亮西方亮，各凭本事吧！ * 婚礼日程仍然继续。 在海恩尼斯港肯家大院休息了两天，下一站，费城。 宾州企业赠送给张文雅一顶据说来自爱尔兰王室的三叶草钻石王冠，费城婚宴便戴了这顶王冠参加。 第四站，华盛顿特区。 * 华盛顿特区就更是政治家云集了。 邀请了最高法的九位**官参加婚宴，也邀请了中国大使馆的大使和武官、秘书们参加。 华盛顿婚宴戴的是全美女性集资打造的“美利坚女孩王冠”，一套有王冠diadema、项链、手链、手镯、胸针、戒指、耳坠，只戴了王冠和项链。 王冠是八朵玫瑰花，本来是造型，张文雅觉得太夸张，改成环形diadema。 蒂凡尼的做工非常完美，王冠美丽又精致，很适合她。可替换的宝石做了四套，分别是珍珠、红宝石、蓝宝石、海蓝宝石，珍珠是蒂凡尼收购了一条欧洲古董珍珠项链拆下来的，都是难得的大小相近的水滴状珍珠。 今晚，选了海蓝宝石搭配。 * 美媒持续疯狂，紧跟新婚夫妇的行程，晚上拍了宴会照片，连夜写稿，半夜清样、送达印厂，第二天早上，全美群众就能在报纸上看到昨晚阿妮娅女王又戴什么王冠出席宴会。 时尚杂志几乎每一本都在点评“女王的珠宝箱”、“女王的衣柜”，当然也有女王的最佳装饰品：约翰·肯尼思议员。 世纪婚礼热潮中出现的唯一不和谐音符就是夏日限定女友的“复仇梦露裙”，前几天拍出了二十五万美元的天价，这一波热度蹭得明明白白。 梦露裙的主人Rse g是个音乐才女，但美国的艺术才女满坑满谷，想要出头并不容易，何况她还是个华裔，就更不容易了。“复仇梦露裙”带给她前所未有的曝光度，如今她终于签了一家歌剧院的乐队，又借着世纪婚礼的热度，将梦露裙拍出天价，也算是“物尽其用”。 第482章 蜜月去哪里（1） 设计“梦露裙”的品牌是意大利时装品牌杜嘉班纳D&G,这是一家堪称“年轻”的品牌，1985年创立，至今不过十五年。杜嘉班纳正在致力开拓美国市场,梦露裙是向五十年代到六十年代的性感偶像玛丽莲·梦露致敬。 在张晴柔以“梦露裙”向小肯尼思挑衅之后，杜嘉班纳没有意识到问题很大条，反而认为是一次极好的营销机会,趁热打铁的宣传了一波。 这不是公然打脸吗？ 肯尼思这人要说心大,也确实心大,他觉得不是个事,对他来说,没有什么影响，顶多别人介绍这位张晴柔小姐的时候会多加一句“对，就是打了小约翰一耳光的前女友”，既然是事实的话,为此生气也没有什么意思。 张文雅当然也犯不着为此气恼,只是告诉她的造型师,以后不要选择杜嘉班纳的服饰。 她现在已经充分明白了被媒体追捧的“王室”能有多大的能量,都不用她自己去跟媒体说,媒体早已千方百计无孔不入的想打探她和肯尼思的私人生活,所幸管家把这一块抓的很严，天天给家政服务员们抓思想工作。但管家管不了造型师会对媒体说什么,造型师也很懂，很快告诉媒体,噢陛下不需要杜嘉班纳。 杜嘉班纳傻眼了。 美国时尚圈上一次不被需要的是迪奥,目前已经从富豪太太的衣柜里消失了，阿妮娅女王从来不穿迪奥，她青睐迪奥的主设计师约翰·加利亚诺,但并不青睐迪奥。据说迪奥老板为此责备加利亚诺没有服务好女王，加利亚诺为此大为光火，抱怨说明明是陛下不喜欢你们迪奥，她经常穿我设计的礼服裙，就连婚宴穿的都是我设计的婚纱好吗？ 迪奥也不知道为什么阿妮娅女王不喜欢迪奥，他们想办法托人、托记者来询问张文雅为什么不喜欢迪奥，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了，需要理由吗？ 迪奥气得跳脚，但也无可奈何。 * 世纪婚礼前后持续了十二天，六月的第一天，新婚夫妇终于可以登上飞往西班牙的飞机，去度蜜月了。 * 第十六章 阿妮娅号与女王一号几乎同时出发，阿妮娅号送张晓峰和张家亲戚们返回中国，女王一号载着新婚夫妇飞往西班牙首都马德里。 婚礼持续时间门太长，张文雅现在只感到心累。而且王室的排场是走哪儿都要带着管家、保镖等等一大堆人，实在有点烦了。 “是谁之前嘲笑我想做个普通人是痴心妄想？” “那不一样。”张文雅理直气壮的说。 “怎么不一样？” “——我本来就是个普通人。” “好吧，你想怎么办？” “——谁都不带，到格拉纳达去玩。听说那儿还保留着以前格拉纳达王国的建筑物，很有异国情调。” 肯尼思想了一会儿，“应该可以。你真的连保镖都不带吗？沃伦会急疯掉。” “管他呢！” 肯尼思乐了，“对，管他呢！” “你跟费利佩要在马德里见面吗？” “嗯哼。费利佩说他可以陪同我们去巴塞罗那或是瓦伦西亚。” 西班牙是个君主立宪制王国，它的政治制度也很有意思，下面的各个地区都是自治区，王国实际类似美国，地方高度自治，政府最高领导人是首相。 张文雅在飞机上走来走去，飞机内部空间门很大，飞机头部是驾驶室，客舱是一间门豪华客厅，带厨房和酒吧；客厅后面是一间门娱乐室，可以跳舞、打台球、看电影；机尾是卧室。这还不算波音最大的私人飞机，最大的私人飞机是一位中东白袍订购的，还没出厂，听说那架豪华私人飞机上还有一个泳池，俨然是把豪华超级游艇搬到了天空，这可真是把“享受”做到了极致。 飞机的内部陈设和装饰请了知名室内设计师设计，整体风格复古，木地板铺地毯，选了富有东方气息的波斯古董地毯，墙壁上挂着东方风格的装饰画，居然不是欧美人认为的东方风格也就是樱花国的浮世绘，是中国明代风格的花鸟画，颜色鲜艳，花卉和禽鸟都很美。 这次婚礼肯家全家都很上头，六个花童是卡罗琳的二女一子、玛丽娅表姐的二女一子，六个孩子高兴坏了。两个男孩在前面撒花，四个女孩在后面提着头纱，六个孩子都长得粉嫩可爱，穿着专门定做的花童裙子和花童小礼服，可可爱爱，人见人爱。 肯家第四代孩子几十个，最大的是马里兰副州长凯瑟琳的长女梅根，今年二十三岁，最小的还是个奶娃娃。 这么大一个大家族，每家孩子至少三个，其实也有点……怎么说呢？是有点吓人，肯尼思自己都记不住所有侄子辈的名字。在这种家族环境下，催婚催生的氛围是很浓厚的。 目前家族里还有两个单身汉，其他兄妹都结婚了。 帕特里克开玩笑的问她，家族里是否还有合适的公主，能否介绍给他认识。 * 从华盛顿到马德里比从纽约到伦敦的距离稍远，九个小时后，女王一号在马德里机场落地。 西班牙王室很低调的派车去接张文雅和肯尼思，直接开到私人机库前面。 俩人还没下飞机，费利佩从登机舷梯进来了。 “你好，陛下。”费利佩握着张文雅的手，礼节性亲吻她的手背。“你好，肯尼思先生。” 或许，王夫殿下？费利佩暗笑。 王储不请自来上了飞机，意思就是想要参观一下她的飞机。西班牙王室很低调，王室曾被赶下台，独||裁||者佛朗哥掌权晚期，终于决定重新迎回王室，就是费利佩的父亲，卡洛斯国王。 西班牙王室的王位得回的十分“意外”，西班牙人民已经将近一百年没有王室，至少三代人的时间门，现在王室重回马德里，连原来的马德里王宫都不敢住，津贴比起隔壁英国也少得可怜，可以说是欧洲最小心谨慎的王室家族。 也就是说，除了必要的外事出访的专机之外，王室家族实际没有属于王室的专机。 费利佩一点也不掩饰对于张文雅的羡慕，她的专机代表了美国企业的雄厚财力和慷慨，西班牙望尘莫及。 “也许这就是没有什么便渴望什么吧。”张文雅俏皮的说。 费利佩顿时哈哈大笑，“你说的有道理。约翰，你怎么看？” “是一种精神寄托吧。她的国家早已没有贵族和王室。”肯尼思机智的绕过了美国人为什么会为张文雅这个外国女王倾倒的问题的本质。 “皇室。”费利佩纠正他，“陛下的家族是皇室，具有四千年的传承。” “对，远远超过波旁家族和哈布斯堡家族。”张文雅正色。 费利佩咧嘴一笑，“我听说中国有很多皇室家族。” “有的，不过……” “不过你的国家不承认，是吗？” 张文雅耸肩，“对。” 不承认贵族和皇室的中国政府非常含蓄的确认了张氏家族的金印，接着又有英国王室的邀请，对于其他王室来说，这位新出现的女王是一个奇妙的现象级人物：她同时代表了旧王朝的辉煌、宇宙霸主美利坚、新崛起的中国，跟她打好交道绝对是一本万利的事儿。 正巧，美国王室夫妇要在西班牙度蜜月，从西班牙政府到西班牙王室都希望他这个王储能跟美国王室夫妇成为朋友。 要说他也确实喜欢他俩，男帅女靓，就光是看着他俩也赏心悦目。肯尼思是个运动健将，会玩很多体育运动，帆船和划艇也都是费利佩擅长的体育运动，92年西班牙巴塞罗那奥运会上，费利佩王储是西班牙代表团的旗手，还参加了帆船比赛，获得其中一个项目的第六名。高大英俊的王储当时在美国很是刮起了一阵“王子旋风”，很受美国群众欢迎。 西班牙的六月气候宜人，很适合玩些水上运动，巴塞罗那和瓦伦西亚都是沿海城市，巴塞罗那因为举办过夏季奥运会，运动场馆条件更好，两个男人已经约好要在海边以帆船一较高下。 喜欢去奥运会刷刷体育分的王室成员不少，费利佩的父母都曾经参加过奥运会，王室成员主要在马术、帆船、射击项目上有出色成绩，无他，因为这三项体育运动都很花钱，也都是王室传统的休闲体育运动。 * 费利佩对飞机内部的装帧风格很感兴趣，认为绚丽又典雅，很有东方古国的韵味，但他又问：“你不会更喜欢欧洲的巴洛克风格吗？巴洛克的华丽风格也很适合你。” “我对艺术方面其实懂得不是很多。” “你想参观马德里王宫吗？王宫里有很多中国瓷器，还有一个中国房间门，你应该会喜欢。” “王宫现在是博物馆，是吗？” “对。” “国王现在住在——萨尔苏埃拉宫，对吗？”张文雅换了西班牙语。 费利佩颇为意外，“你会说西班牙语？” “学过，不过好几年没说，又忘了。”：，，. 第483章 蜜月去哪里（2） “没关系,你很聪明，过几天你就会想起西班牙语该怎么说了。”费利佩小拍一记马屁。 张文雅一笑。 这位王储是个妙人，情商很高,做人也比较低调，不像英国王室那样倨傲，不拿普通人当人看。在欧洲王室里,费利佩给人的感觉最好,随和,会说话,性格也很好。 驱车先送他们去马德里郊外的一所城堡。他们本来订的市区酒店,费利佩在婚礼上得知后，立即建议住在郊外的城堡。王室没有几座宫殿，现任国王住在以前王室打猎的行宫，但还有其他富豪和贵族后裔,他们都会很乐意接待女王和她的丈夫。 啊,也行吧。张文雅还没有住过城堡,因此很是兴趣盎然。 城堡维护的不错,主人是旧王朝时代的一位侯爵,也曾夹起尾巴做人,好不容易保留了城堡，如今也像其他贵族后裔一样,将城堡改建后，对外出租、开放游览。 侯爵先生热烈欢迎王储殿下和女王陛下,还特地弄了一辆敞篷马车,请尊贵的客人先参观了一下城堡外面的景观。 欧洲城堡一般都自带周围土地，包括耕地、森林、池塘或湖泊之类，只是经过将近一百年的共和国时代,绝大部分贵族私产都被收归国有，也因此侯爵后裔也没什么收入来维护城堡，现在城堡主权在侯爵手里，但经营权在一家旅游公司手里。 旅游公司也非常欢迎中国女王入住城堡，只象征性的收取了每晚一百美元的费用。 * 费利佩的母亲索菲娅是希腊嫡系公主，亲舅舅是希腊末代国王，不过希腊也早已把王室赶跑了。英国女王的王夫菲利普亲王是索菲娅王后的堂叔，希腊王室、西班牙王室都是维多利亚女王的血亲后代，所以在亲属关系这一块儿，三家王室都是亲戚。 要说张文雅、肯尼思和费利佩还有什么共同语言的话……那就是卡洛斯国王也是个渣男，还是个情人数都数不清的大渣男，据说私生子都有几十个，真·布种天下了。相比之下，前总统也是个渣男，但没有搞出私生子，还算有点“原则”了。 费利佩也是个妈宝男，经常提到老妈，但几乎从来不提国王父亲，张文雅想着他俩在妈宝的程度上也是不相上下了，一定更有共同语言。 作为地主，王储很随和，很快就能跟张文雅和肯尼思开起玩笑，一点也不避讳自家王室曾经被赶出西班牙，流亡外国多年。费利佩和两个姐姐是将近一百年来在西班牙本土出生的唯三王室直系子孙。 来度蜜月就是玩，他们的蜜月秘而不宣，美媒只知道他们从华盛顿机场飞去欧洲，欧媒则到处打听新婚夫妇去了哪国，第二天才有西班牙媒体打听到他们来了马德里。 * 费利佩没等到晚餐便告辞了，说不打搅他俩度蜜月，有事找城堡管家，明天上午十一点他再过来。 侯爵也不见了，餐厅里只有他俩。 长长的餐桌能坐十几个人，按照贵族礼仪，男女主人应该坐在长条餐桌的两端，城堡管家请张文雅坐在女主人座，但肯尼思没有坐到男主人座，而是坐在妻子左手边。 “明天想去哪里玩？”肯尼思问。 “去王宫参观，看看马德里市区。你来过马德里吗？” “没有。” “没有？你不是在欧洲住过几年？” “主要住在希腊、法国，西班牙只去过巴塞罗那。” “巴塞罗那好玩吗？” “海边很好玩。让费利佩找一处私人海滩，准备一艘游艇。” “你跟费利佩要去玩帆船吗？” “嗯哼。你学会驾驶帆船没有？” “没有。”翻白眼：你可是从小就玩帆船的。 肯尼思亲昵的说：“那等我们去了巴塞罗那，你只能在沙滩上看着我们玩了。” 呵，幼稚！谁稀罕呢。 * 城堡晚上没有游客，周围也没有住户，十分空旷寂静。侯爵只有老夫妻俩，没有子女，住在城堡的一角，老夫妻已经分居，一人一个套房，互不干涉，也很有意思。 六月的马德里气候宜人，白天较热，夜晚气温正好，不冷不热。 肯尼思拉着张文雅去外面花园散步。花园里装有路灯，暖黄色的灯光，照在修剪的一丝不苟的园林树木上。 这种欧洲园林乏善可陈，总是修剪的整整齐齐，从城堡上方看过去，花园通常会呈现各种几何形状。 无人的园林其实有点阴森森，特别是没有灯光的转角处。 “你说，我们的房子是不是也要修一座花园？”他问。 “要吧。建筑图纸不是已经画好了吗？” “嗯，已经画好了，不过你不能看。” “为什么？”她惊讶。 “这是我给你的惊喜。” “你确定？” 他改口：“只要你先别看报纸上的消息。” 呵呵。 “这几天就要开工，泰德叔叔和埃塞尔婶婶都会经常过去查看进度。我想过了，等你毕业后我们就能搬进去住。” “一年能盖完吗？” “应该可以。费利佩也在盖自己的别墅，也是这个月开工。他对自己的别墅很有热情，建筑图纸设计了很多稿他才满意。” “他想结婚了。” “嗯？是这样吗？我以为他是不想再跟父母住在一起才要盖自己的别墅。” “我记得他有自己的别墅，西班牙政府前些年还给王室一些他们原先的房产。” “对，但那座别墅太古旧了，他不喜欢。他说要亲手修建自己的家，那会是他将来几十年的住所，当然要尽可能的舒适。他将来会成为国王，他希望新别墅会是一个可以容纳一些办公人员和住所的综合性建筑。” “就像白宫。” 肯尼思笑了，“对，就像白宫。” “可以吗？” “什么？” “回到白宫。” “目前看来，没有什么问题。”他很自负的微笑，“你要知道，竞选实际就是让尽可能多的民众认识你，政治口号、政治纲领有时候不是那么重要。我的父亲和尼克松竞争总统之位，原本他几乎要输了，但那一年开始，总统候选人第一次上电视辩论，结果，我父亲居然赢了。” 张文雅点点头：这是一个非常特别的案例，经典案例，学政治科学的都要学这个案例，原本支持率比不上尼克松的肯尼思，在电视辩论之后反败为胜，以微弱优势胜出。 这也是电视传播学会学到的案例，很有意思。一个人的“亲和力”实际很难用语言描述，比起频繁擦汗（据说是因为摄影棚太热）、脸色难看的尼克松，从容自若的肯尼思得到了电视机前大多数观众的信任。这就是所谓“亲和力”。 一张诚恳的脸会带给你意想不到的收获。 张文雅看着丈夫：丈夫，这个词曾经是她的囚笼，但现在，她满心欢喜。他很……ht，可以用这个词，对吧？他有着一副难得的好身材，还有一颗金子般纯净的心灵，成了政治家也没有被大环境污染，难能可贵。 “hney，我们的婚礼让我清楚的认识到，民众的喜爱是我的宝贵财富，我不应该浪费这笔财富。” 够自信的，她喜欢。事实上，他也很难失去这份喜爱，他几乎是完美的，他要是不竞选总统，全美群众都会失望。 “我支持你。”她简短的说。 他便将她的手放在唇边，亲吻她手背。 对她一笑：他知道她一定会支持他。 他们从来没有就此认真讨论过，她只是说过会配合他今年的竞选，但目前为止，她出席过的正式的竞选活动一只手就能数过来。肯家人似乎没有为此烦恼过，在他们看来，张文雅本科政治科学，又念法学院，简直是政治家妻子的最佳路线。但他们并不真正了解她，也许她…… “我也会支持你，不管你毕业后想做什么。”他乖巧的说：“你选择任何职业方向都不需要考虑我和我的家族，只需要考虑你自己。如果你和我结婚，我却不能让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那我就是个失败的丈夫。” 嗐！尽说废话！她怎么可能会为别人改变自己的职业道路？就算是亲爱的丈夫也不行。当然，成为肯尼思太太的好处就是，她现在几乎想选择什么职业方向都可以，没人会挡在她的前路上。有好处不利用是傻瓜！ 她早先其实有点担心，很多男人结婚之后便原形毕露，不觉得有必要哄着你，她自己、她身边曾经有过无数惨痛的例子，女人不管因为什么原因选择结婚，大多数最后也只能围着灶台和孩子转，每天柴米油盐酱醋茶，什么志气都消磨掉了。 美国之子也会是普通的庸俗的男人吗？她其实不太确定。好听话谁都会说，他也曾说过一箩筐动人的情话，但他们其实真正说到现实问题的时候并不多。 她低头想了一会儿，她的沉默让肯尼思摸不着头脑，使劲反省自己刚才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 “hney？你怎么不说话？是我说错了吗？”他着急的问：“我是不是太自大了？你想做什么本来就不需要我的允许。” “不是。”张文雅心不在焉的回答。 “给你一美元，告诉我你在想什么。” 张文雅被逗笑了，“只值一美元吗？” 他故作懊恼，“那还不是因为我现在是个穷光蛋，我的钱都给你了，我身上可能找不出比一美元更多的钱。” 真逗。他也不至于真的穷。 “工资全交，家务全包，你以前说过的。” 又逗笑她。 “你会做家务吗？” “我可以学。” 态度很好，也很会说好听话。 她停下脚步，他便也停下。她踮起脚尖，他赶紧低头，让她能亲吻到他的唇。 快乐！刚才那一点惊慌现在全飞到九霄云外啦！ hney总是能精准调动他的情绪，她沉默他就要慌张检讨自己，她一蹙眉他便心疼，她要是哭了，他简直就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了。 * “你为什么想回白宫？是因为那儿是你幼年住过的地方吗？” 这个问题不是很好回答，肯尼思略一思忖，“首先，是为了更好的保护你。在这个国家发生任何事情都不奇怪，很多人没有良心，为了钱什么都敢做，你只有足够有地位才能避免被人用阴险的手段陷害。” 唉！张文雅叹气。 “成为白宫的主人才能最大可能保护你。至于家族对我的期盼，其实并不重要，但家族对我的期盼，跟我想保护你的心态没有冲突。而且，我确实想回到我出生的地方。” “我以为你是在华盛顿的医院出生的。” 肯尼思哈哈大笑，一把抱住她，笑着吻她额头、鼻尖、嘴唇。 “你说的没错，”他含糊的说：“以后，我们的孩子也会在华盛顿出生，就在我出生的医院。” 这家伙真是随时不忘提孩子的事儿。 “你去过白宫，你喜欢白宫吗？” “喜欢。” “最喜欢哪个房间。” “蓝厅。” 他又笑：“我也喜欢蓝厅。”蓝厅是杰姬第一夫人主持重新装饰的，三十多年了，历任第一夫人都没有改变蓝厅的布置。 重回白宫对他来说意义重大，对张文雅来说也一样：她可能会是美国历史上唯一一位外籍第一夫人，美国法律规定了总统必须是美国领土出生的美国公民，但并没有规定第一夫人的国籍。 这可能会是世界上最有挑战的一件事情。 也许国会会先立法要求第一夫人也得是美国公民？共和党只要有普通人的智商，等投票日过后就该提出这项提案，如果没有，张文雅可真要瞧不起共和党了！ 嘿嘿，就看谁能斗得过谁了！ * “我要入籍吗？” “怎么？有人跟你谈过这个问题？”肯尼思皱眉：会是谁？“是弗兰克吗？” “他不是很明确的提过这个问题。我们现在结婚了，我应该成为美国公民，这样你的政敌才不会因此攻讦你。” 他满不在乎，“别管这个。还是那句话，你的事情完全由你自己决定，我和我的家族都无权为你做决定。你是我的妻子，我就有责任保护你。你要不要入籍绝不是弗兰克该管的事情，我会跟他谈谈。不过，”他有点好奇，“如果在电视访问上或者无论什么样的访问上，有人问你这个问题，你要如何回答？” “你不用管这个，别担心我的回答。” “会让民众满意吗？” “应该会。” 勾起了他的好奇心，“你会怎么说？” “不怎么说，实话实说。” 更好奇了。美国群众其实很不好糊弄，问题多多，动不动就能拉着大标语上街游行，与强制机关发生暴力冲突。区区一个国籍问题在他看来压根不是个事，但在别有用心的势力的煽动下，没准会变成原则问题。 不过，也没在怕的啦！ 他也已经想好说辞，不会让她为了国籍的事情烦恼。 * 他们在花园里走了一大圈，直到保镖们找了过来。 这次出行由布鲁克带队，保镖精简又精简，但还是有四名保镖，爱德华·沃伦坚持说不能再少了。在国外也并不安全，刺客动手的机会更多。沃伦也不相信西班牙王室会有什么更好的安保措施，他除了自己挑选的保镖，几乎谁都不相信。 张文雅相信沃伦此时应该开着防弹车在城堡外面的某处警戒着。 沃伦常说的话是“再小心也不过分”，真不知道他在NSA的时候都知道了什么内情。 肯尼思还有一个理由没有说，就是关于《沃伦报告》尚未公开的那几千份文件，从约翰逊之后的历任总统都不敢公开那些文件，包括现任总统，跟肯家走得这么近，也没说在任期内提前公开。 这么一想，《沃伦报告》真的疑点重重。很简单的推理，如果没问题，早该在报告完成的时候全都公开披露。不敢公开，必定是有问题。 还有当年鲍比叔叔和肯家都对《沃伦报告》没有提出异议，很大可能是鲍比叔叔认为自己迟早会成为总统，到时候就可以利用总统的权力调阅那些未公开文件，搞清楚真相。 她会想知道真相吗？也想的，毕竟这么大一个事件，堪称美国二十世纪最大迷案，不弄明白真的睡不着。 法学院也有有关肯尼思总统遇刺案的选修课，当年就是由联邦最高法主持调查肯尼思遇刺案，当时的首席**官姓沃伦，因此调查报告便被称为《沃伦报告》。这门选修课几乎所有法学院学生都会去听，因为总统遇刺案实在太扑朔迷离了。 学生们的疑问基本都在“魔术子弹”上，从弹道学上来说确实可以解释，但前提要求非常高，比如，凶手奥斯瓦尔德是如何做到在短短五秒钟之内连开三枪的？军队里的神枪手勉强可以做到，但准头难以保证。 张文雅在课后研讨会上认为，奥斯瓦尔德没有等到开庭便被枪杀才是最大的疑点，这是典型的“灭口”行动，凶手已死，死无对证。 在最高法实习的时候，她想弄明白最高法有没有保留《沃伦报告》的底稿或者说备份，但时间太短，她一直没有找到从哪里下手。按照法院系统的做事方法，最高法很可能在哪里留着备份，就是可能没人知道这个备份在哪里。想来打最高法备份主意的不会是她一个，会不会早就被人弄走了？ 但这件事情很危险，一般也只有调查记者才有这么大的兴趣，如果三十多年都没有被人爆出来，也说不定是被幕后黑手拿走了备份？ 张文雅早就在脑子里脑补了一部《达·芬奇密码》式的好莱坞大片。 * 回了城堡，城堡管家早已让人准备好客房，舒适的套房，带两间起居室、一间浴室，步入式衣柜。 管家古迪先生已经让家政服务员挂好衣物，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 张文雅现在也已经习惯了有钱人的生活，钱能买到的服务实际是没有上限的，她这也就是一般有钱人的生活罢了。 愉快的洗了澡，扑到床上，睡觉！ 在飞机上睡了几个小时，等于倒时差了，下了飞机也不是很累，现在其实也不是太困。在床上滚了几圈，决定还是看看书，从自己带的几本书里挑了一本爱情，靠在床头。 肯尼思一会儿洗了澡出来，腰间裹着浴巾，胸口还兀自往下滴着水珠。 “在看什么？”他随口问。 “爱情。” 咦？难得。她平时临睡前看的往往是什么社科书籍，他总觉得那种社科书很催眠，被她嘲笑了。 “说什么的？” “——说的是一个长得并不漂亮甚至有点丑的胖女孩得到了富二代的爱情的故事。” “真有这种爱情？” “怎么？你的意思是平凡女孩没资格得到爱情？”她放下书。 他忙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写的很好，平凡女孩也应该得到爱情，我觉得这才是真实世界。” “是吗？Hney，你是不是……你以前很自卑吗？” “有一点。我们中国人不善于夸奖孩子，更别说我妈。” “那多不好。”肯尼思叹气，“我没法想象你曾经的生活，我只能把我全部的爱都给你，希望你能幸福。” “我现在就很幸福。” “是吗？”他按下书，望着她的眼睛，“是因为我们结婚了吗？” 张文雅先是瞪他一眼，随即点点头，“真奇怪，其实我们之前……大概等于同居了？跟结婚有什么分别呢？但结了婚，确实让我感觉到了幸福。” 她有点纳闷，“我以为我经历过一次……一次不怎么好的婚姻，不会再对婚姻有什么期盼。结婚就是两个人合法住在一起而已，没有结婚证书也一样。”她想到交换戒指、亲吻之后，在婚书上签了自己的名字。他俩的名字写在一起，写在结婚证书上，这也是令她快乐的事情。 他不同意，“怎么会一样呢？”分别很大好吗！：，，. 第484章 蜜月去哪里（3） “噢, 是啊，婚姻是保证男人的利益，是损害女人的利益。我一定是疯了, 才会答应跟你结婚。”她笑嘻嘻的凑过去吻他。 他又气又笑，“是吗？跟我结婚是疯了？”他推开她，严肃的看着她，她可可爱爱的忽闪着睫毛。 他便压倒她, 胡乱亲吻她，“我要惩罚你, 惩罚你乱说话。” “啊, 什么？我哪里有乱说话？”她嗲声嗲气, 嗓音温温柔柔，甜甜腻腻。 他果然受不了，呼吸渐粗。 * 像是在云朵下奋力奔跑, 又像是在云朵之上漂浮, 云朵一忽儿在头顶, 一忽儿又在身下。 阳光炽热，烤得人肌肤焦灼。 下起了太阳雨, 带着一股儿让人欲罢不能的气息。 * 困得眼皮打架。 又累又困。 男人为她清理了一下, 自己又去洗了澡，回来后从后背抱着她，亲吻她后脖颈。 呢喃：“文文，我很爱你。” 她迷迷糊糊的“嗯”了一声。 从手臂摸到她的手掌, 她手指上戴着结婚戒指。 唉！这几天就像做梦一样，忙碌，但是喜悦：终于跟他心爱的女孩结婚了，成了她的丈夫。多美好呀！等待是值得的, 那些痛苦的夜晚、那些眼泪，都是为了今天，能够在法律上成为她最亲近的人。 在等待中他愈发爱她，他有了最痛苦的爱情，有了最快乐的爱情，品尝过痛苦之后，“得到”变得如此甘美。她也很爱他，这一点他非常相信，也非常自信。她常偷偷看他，不知道为什么他非常喜欢并且享受她偷看他，她有点儿口不对心，总是假惺惺的说并不是偷偷看她。 他无意中听到她跟苏珊打电话，苏珊不知道问她什么，她说很喜欢约翰的身体，可把他美坏了！他便更经常的不穿上衣在她面前晃悠，几乎每次她都移不开眼睛。 没有什么比你爱着的女孩垂涎欲滴的看着你的身体更能让你自信爆棚的了。 而且她还会跟闺蜜说超喜欢你的身体！ 他有那么一点点不满：我的脸你不喜欢吗？我可爱的性格你不喜欢吗？他想方设法让她羞涩的承认了，也很喜欢他的脸和他的性格。 现在就是快乐！幸福！ 世界在他脚下，他现在可以征服任何困难！谁也无法阻挡他！ * 早上，刚醒就又抱着心爱的妻子腻腻歪歪。 张文雅嘀嘀咕咕：“你怎么不烦的？你脑子里是不是就想着这事？” “这是我们的蜜月，要是按照我的想法，我们应该整整一个月都待在某个地方，一分钟都不要出门，也不会下床，一日三餐都在床上吃。” 男人的脑子只有那么大！ “你要知道，我们中国有句俗语，‘没有耕坏的田，只有累坏的牛’。” 他听不懂，傻乎乎的问：“什么意思？” “你就是那头牛，笨牛！” 他想了一下，听懂了。 “我笨吗？你再说一次？” “你怎么这样啊？你没力气了吗？” “快住嘴。” 她哼哼唧唧，“就不住嘴。” 他便用手捂着她的嘴。 * 懒洋洋的下床去洗漱，男人赤身**的进来了，“hney，今天去湖里划船好吗？” 城堡附近有一个很大的湖泊，碧空绿树，碧波荡漾，风景美极了。 “好。” 万般怜爱的吻她的肩头，她穿着大红色的吊带睡裙，据她说，中国新娘要穿大红色，喜庆。红色很适合她，衬得她肌肤白净。女人真是神奇，婚前的保养措施包括除毛，说实话，光滑的肌肤手感真是很好。 指尖在她肩头点点，按按，戳戳。 “你在干什么？” “不干什么。” 呵，男孩，幼稚！ 脸庞贴在她的脸庞上，向她耳朵里吹气，弄得她痒酥酥的。 真的好烦。 “快去洗澡。”她催着他。 他腻腻歪歪的不肯去，又抱着她黏糊了许久，这才去洗了澡。 * 管家将早餐送来了。按照英国贵族的规矩，婚后太太就可以在床上吃早餐了，张文雅一直觉得奇怪，难道不用先刷个牙？管家被她的问题问住，这还是个问题？那当然随便太太了。 可不刷牙就吃早餐，不会怪怪的吗？要是刷了牙那为什么不下楼吃早餐呢？真是搞不懂英国人。 于是张文雅说咱们不是英国人，不用这一套，以后把两位主人的早餐都送到卧室。管家从善如流。 配着早餐的是当天的报纸，只是是西班牙语的。张文雅的西班牙语退化了，顶多就是看看标题的程度。西班牙报纸上也刊登着他俩的照片，还好不在头版，在时事版，说美国联邦众议员约翰·肯尼思携太太张文雅正在西班牙度蜜月，《国家报》将会为广大读者追踪报道。 啧啧，好家伙！ 《国家报》是西班牙第一大综合性日报，五花八门什么都有，西班牙人口是四千万人，《国家报》日销量二十万份，实际人数一百万人，在传统纸媒日益败落的时代，这个数字已经相当不错了。 “你说西班牙记者什么时候能找到城堡来？”张文雅哗哗的翻着报纸。 “只要不是太蠢的话，二十四小时之内。” 啧啧。 “那要怎么办？” “不怎么办，让侯爵去想办法。你还没有习惯吗？” “习惯了。可我不希望蜜月也要被记者缠着。” “那糟了！”肯尼思轻呼，“我想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地方是记者无法跟着去的。” “有。” “什么地方？” “中国？至少签证不太容易拿。” 肯尼思大笑，摇头：确实。中国方面对外国媒体记者的签证审核的特别严格，不管哪国的媒体想追到中国去都没那么快。而且还有个语言不通的问题，美国记者向来靠英语走遍天下，但在中国，只会英语有很多时候寸步难行，必须高度依赖翻译。 “爸爸说要给我们在中国举办婚宴，不过他还拿不定主意是在上海办宴席还是在庐州。” “在哪里有分别吗？” “有啊。我们中国人说，发达了不衣锦还乡，就像锦衣夜行。比如你父亲，当了总统后还要回爱尔兰寻找先祖居住的地方呢。” 啊，懂了。 “当然要在你出生的城市，在你曾经痛苦的地方。”他不假思索的说：“曾经看不起你的那些人，现在都要他们抢着来赞美你。” 他能理解，当年肯家的先祖从爱尔兰大||饥||荒时期跑路到美国，在爱尔兰属于活不下去的穷人，肯家的后代当上了另一个国家的元首，当然要衣锦还乡，寻找先祖的踪迹。 “那我岂不是‘狐假虎威’了？” 张文雅笑着解释这个成语的意思。 “你是说，你是狐狸？” 她耸肩，“在中国狐狸是比较中性的，有时候代表了狡猾，有时候代表了聪慧。” “借着老虎的威风，算是狡猾还是聪慧？” “都有一点。” “你很介意吗？” “不。不过，你算是老虎吗？” 他笑了笑，“在你面前不是。听说你们中国人认为老虎是吉祥的动物。” “对。” 他机灵的说：“我愿意当一只老虎，跟随你这条龙。” 她快乐的大笑。 * 上午在湖泊上泛舟，城堡管家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一条小船，让人带尊贵的客人体验一下乘坐小船的快乐。 这人是城堡的厨师，为侯爵夫妇服务多年，侯爵夫妇没有子女，已经立下遗嘱，老两口去世后，城堡赠送给国家。侯爵和侯爵夫人夫妻恩爱，只是可惜没有孩子，比现在这个国王好到不知道哪里去了。听说侯爵跟国王有点血缘关系，曾祖母是王室的一位公主。 总之这些贵族也有很多烦恼，恩爱夫妻没有子女，布种天下的渣男国王私生子数不清。 听得张文雅都要为费利佩这个倒霉儿子鞠一把泪了：日后费利佩少不得要给亲爹擦屁股，这个好大儿没有坑爹，倒是爹坑儿子。 听得肯尼思也立马想到自己早死的爹：幸而他不会有这种烦恼。 倒霉蛋费利佩快到十二点才过来，也不知道上哪儿找了一条小船，呼哧呼哧划过来，问他俩就这么在湖上玩了一上午？倒是悠闲。 湖光水色很美，肯尼思带了相机，给妻子拍了一大堆照片，存储卡换了很多张。 费利佩于是拿过相机，为他俩拍了一些照片。 * 回了城堡，城堡门外已经涌来一大帮记者，西班牙媒体和美国媒体都有，嚷嚷着问他俩为什么会选择西班牙来度蜜月。 张文雅摇头，“他们就不能问点有意义的问题吗？” 费利佩失笑，“很多时候他们问不出来什么‘有意义’的问题。别担心，保安会把他们拦在外面。” 这是王室早已习以为常的事儿，不是个事。 肯尼思牵着她的手，匆匆进了城堡。 * 蜜月其实没有什么计划，张文雅只是说了想去西班牙度蜜月，但度蜜月并不是去旅游，而只是想找个没什么人认识他们的地方，安安静静的放松，待上好几周。 费利佩也并不想插入他们的二人世界，他今天来是说一下去巴塞罗那的安排，已经联系好了几个同好，都是普通平民——奥运水平的平民。 张文雅便觉得这位王储实在很会办事，太懂小肯尼思同志的心。跟奥运级别的运动员比赛帆船肯定更好玩。 也安排好了巴塞罗那海滨别墅，王储说要借别墅，还是很容易的事情，他以自己的名义借了别墅，会安排人低调的送他们过去，就让媒体在马德里郊外傻等吧！ 他俩可以在私人海滩舒舒服服的玩上几天，然后他才会过去，玩一把大的，玩上一整天。 第485章 蜜月去哪里（4） 又问陛下喜欢玩什么, 要是不爱水上运动，喜欢什么运动都能找人陪她玩。 好家伙！真是很会玩！也让张文雅对于特权阶级的权力有了更深的了解。富豪要花钱才能找人陪玩，王室则一句话就能找人来陪玩。 哈！怪不得有些人拼死拼活想成为贵族。 “排球、网球。” 费利佩冲着肯尼思很暧昧的笑。 笑什么笑？笑的奇奇怪怪的。 “带你的妞去吗？”肯尼思问。 费利佩犹豫了一下, “我才刚认识她，我还说不好……” “让我告诉你姑娘们都喜欢什么——” 俩男人交流起把妹技巧，都不避讳一下她会听到。 午餐仍然是她坐在女主人座上，肯尼思坐在她左手边, 费利佩坐在她右手边。 行吧，两个大帅哥的话, 马马虎虎可以不计较。 比起情妇无数的渣爹, 费利佩可以说是个好男人了, 三十二岁的男人有过若干前女友，没有鸡毛狗血，每一任都和平分手, 前女友们也没有谁爆过他的黑料。他跟肯尼思很像, 历任前女友都“不适合”结婚, 他的妻子将来会是王后，必须完美无瑕。 不过, 说实话, 好大儿真的很爱对方的话，做父母的最后还是会妥协。希望费利佩能吸取前车的经验，不要傻乎乎的直接对父母说“不”——但要是从“罗密欧与朱丽叶效应”的角度来看，父母的阻挠反而是……正面推动力, 是必要的。 他说的那个有夫之妇是那个女主播吗？ 很奇妙，如果是的话，王储就妥妥是个男小三了啊哈哈哈。 费利佩倒是直言不讳，说他刚认识没多久的姑娘刚办完离婚手续, 他现在就想约会她，但担心她不答应。他问他能否邀请她去巴塞罗那，为美国王室夫妇做个专访？ 好呀，真是会办事！ 他还振振有词，“媒体记者既然知道你们在西班牙度蜜月，很难真的拦阻他们。她是国家电视台的新闻节目主持人，很受欢迎，由她来采访你们，西班牙人民会满意，你们美国人民也会很满意。” 噢，那么说，王储不是男小三。不过这一招假公济私有点过分了。 肯尼思犹豫，“hney？” “看来你对她印象深刻。如果我答应你的话，你能拦阻其他媒体吗？” “我尽量。” “我会让我的公关经理飞到马德里，跟她联系。”张文雅微笑。 “多谢，陛下。” * 下午在城堡的网球场跟肯尼思、费利佩、王室的一个女亲戚表姐一起打网球。 网球也是贵族运动，球拍、网球、场地、教练，都是钱堆出来的，有钱有闲才能经常玩，整天搬砖的劳动阶级没有空玩网球。 城堡的保安尽职尽责，没让媒体记者溜进来。城堡这几天不对外开放，专门接待肯尼思夫妇。 费利佩对大周国很感兴趣，问来问去。中国不会把以前旧王朝的财产还给所谓的“皇室后裔”，皇室后裔靠什么生活？跟普通人一样吗？王储显然大为吃惊中国改天换地的非常彻底，流着高贵血液的皇室后裔也得凭自己的双手吃饭，最近一个朝代的末代皇帝就被改造彻底，成了劳动人民。 意大利导演贝托鲁奇拍过讲述中国最后一个皇室末代皇帝的生平的电影，费利佩最近才特地找来看过。电影在北京故宫实景拍摄，中国皇室宫殿的庄严肃穆惊呆他，故事也惊呆他。末代皇帝从皇帝到普通公民，跨度不可谓不大，这可是他们这些王室万万没想到的——王室即使被流放国外，过的也比绝大多数民众好得多。 张文雅又讲解了一遍“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中国人向来就有一言不合揭竿而起推翻皇朝的传统，所以中国没有能够一直传承下来的皇室。现在中国是共和国了，人民也不再希望有个皇室。 这是国家制度的本质性不同，但实际也并不难理解，西班牙王室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他们还能回到马德里，完全是“惊喜”，是“意外”。 费利佩挺幽默的，把这种无奈的事儿说的挺轻松。卡洛斯国王十岁便离开父母，住在马德里，在佛朗哥的监视和培养之下，没有什么自由，但除了弗朗哥也没人敢管他，因此养成了浪荡公子哥儿的习性。男人嘛，女色上有点缺点不算啥。可能也会给佛朗哥造成假象：这孩子胸无大志，整天只想着女色。 四个人是张文雅与费利佩一对，肯尼思与西班牙表姐一对。费利佩原本以为她可能不太会打网球，没想到她玩的相当不错，问她几岁开始学的，居然是到了哈佛才开始学，吃惊之余猛拍马屁，称赞她果然是天潢贵胄，流在血统里的运动细胞。 哈哈哈，给张文雅乐得不行：哪有这回事呢？彩虹屁罢了，不过吹的她很舒坦。 “你觉得哈佛怎么样？” “哈佛……很好，非常好，超出我的想象。” “为什么会选择政治科学这个专业？” “因为……不了解。” 哈！说的很有趣！ 费利佩有点明白为什么阅历丰富的肯尼思会爱上她了。简单的说，跟她在一起不会无聊，你甚至都不知道她下一句话会说什么。她长得很美，其实有点像欧亚混血，肤色很白，头发乌黑，像童话故事里的白雪公主。她的嗓音甜美，说英文或是西班牙语都很好听，想必说中文会更好听。 除了这些“肤浅”的外在条件之外，她还是个能跟你说任何话题的女人，说实话，谁会不喜欢她呢？ * 在城堡又住了两晚，城堡大门外等候的媒体记者越来越多，报纸上都在说，本国王储与美国王室夫妇相处愉快，还邀请他俩参观了马德里王宫，王宫在一天早上短暂闭馆两小时接待阿妮娅女王与肯尼思先生。 特殊待遇搞的新婚夫妇都有点不太自在。 情商很高的费利佩一边带他们参观王宫，一边说这是西班牙安全局要求的，他们不敢负担肯尼思先生与阿妮娅女王有什么“万一”的后果。 “你要理解他们的谨慎小心。再说，王宫开馆是上午九点，我们提前一个半小时来，实际只推迟开馆半个小时。” 嗯，理解。 其实要是肯尼思现在是参议员，正式访问西班牙，或是非正式的来开会，西班牙的安保措施也就跟现在差不多，现在也只是等于他们提前给了肯尼思和她更高的安保待遇。 费利佩便笑，“亲爱的阿妮娅，你小看了你自己。要知道你是第一个……中国皇室后裔。怎么说呢？你跟别人不一样，你是整个亚洲，不，整个世界最有名的女人。” “我吗？”张文雅惊讶脸。 “欧洲人知道你比知道约翰的人数更多。” “怎么会呢？” “他的名气得自他的父母，你不是，你的名气是你自己的。” 她笑了笑：看来不管在哪里，都是“赢者通吃”，自己当然是个“赢家”，人们总是这样，仰慕“强者”。她是个“强者”吗？当然是的，她凭自己的名气也能活的很好，不用依靠丈夫的名气，这才是她最大的底气。 “美国人爱你，是因为你本身就很强大。” 张文雅停下来，“所以你把采访我和约翰的宝贵机会给了你看上的姑娘？” 费利佩也停下来，有点小得意又有点羞涩的微笑，“她很好，很有主见，你应该会喜欢她。” “漂亮吗？”她故意问。 “很漂亮，是个西班牙美人。” 肯尼思问：“阿妮娅，累了吗？休息一下。” 费利佩瞥了一眼肯尼思，“我很羡慕你们，他找到了心爱的人，值得庆幸。我也希望能找到我心爱的人，带她走进教堂，向上帝许下对婚姻、对家庭的诺言。” 对了，西班牙是天主教国家，他们天主教徒应该很信仰上帝，同时又不是那么陈腐。实际她到了美国才弄明白，那种大开倒车的居然是新教里的一个分支，被称为清教徒；而清教徒在美国的聚居地也在新英格兰地区，这就造成了新英格兰地区的割裂：一部分清教徒保守又极端，另一部分天主教相对进步得多。 费利佩领他俩在一个房间里的休息凳上坐下，工作人员端来了矿泉水和柠檬水。 费利佩用玻璃杯倒了半杯柠檬水，还在柠檬水里放了一点洁白的海盐，递给张文雅，“请，陛下。” “不用总叫我陛下，我到现在都没法熟悉这个称谓。” 费利佩一笑。又给肯尼思也倒了一杯柠檬水，自己则喝矿泉水。 三人坐在一张长凳上，面前的墙壁上是十五世纪文艺复兴早期的油画，画的是一位宫女。 张文雅寻思着，这是费利佩的“白宫”，他的祖先居住的地方，他怎么可能不想回到这座王室宫殿？但显然想了也是白想。肯尼思还是能想想的，重回白宫的可能性也很高。 第486章 蜜月去哪里（5） 王室宫殿美轮美奂, 但现在成了博物馆，就没了那股“人气”，变成冷冰冰的一座房子罢了。现在的西班牙政府允许王室在收归国有的宫殿和别墅里挑选家具、陈设等价值不高的物品, 费利佩兴致勃勃的提到他存了好几年的津贴用来盖自己的别墅，这是他最近两年的头等大事。 肯尼思想着这位王储果然想结婚了，阿妮娅没说错。男人大概年过三十岁之后就会开始想要拥有自己的家庭，他是这样, 费利佩也是这样。 不过费利佩显得比他更有计划，王储还没有找到心爱的女孩, 已经在想着要打造他们将来的家了。这一点他不如费利佩, 没有考虑周详, 惭愧。他于是也同样兴致勃勃提到他们在华盛顿特区附近修建的庄园，或者也可以叫别墅吧，他觉得叫什么无所谓。 他请了美国知名设计师来设计庄园, 要求这样那样, 还要有马厩, 总之要打造成一个舒适的家。管家古迪先生念叨女王陛下要有城堡，再怎么都应该有一座庄园, 这才配得上女王的身份, 搞得他压力巨大。 费利佩闷笑：看来，英国管家走哪儿都要拿捏主人，连美国王子也不能幸免。 美媒三十多年前便开始称小约翰·肯尼思为“美国王子”，当时欧洲王室统统不屑：一个一百年前还在爱尔兰乡下刨马铃薯的穷农民的后代, 凭什么敢称“王子”？ 等到这个孩子长到十几岁，欧洲王室全都在惊呼：这小子真帅！ 那么勉勉强强称他“王子”，也……还行吧。 至于张文雅……她很特别，各国王室里老一辈的都不知道要用什么礼仪对待她, 这种情况下，最好是让年轻子女出面，比较好交流。幸运的是，各家几乎都有年龄相仿的子女。 * 张文雅没有在马德里多做停留，第四天上午，飞去巴塞罗那。 巴塞罗那是西班牙东部海岸城市，很漂亮。西班牙是半岛上的国家，海岸线极长，巴塞罗那有商业港口，也有很多大大小小的海湾、一眼望不到头的海滩。 费利佩派了自己的亲信送他们去巴塞罗那的海边别墅。 别墅主人很知趣的没有出现，只留下管家和服务团队，以保证客人得到最好的服务。 * 别墅管家带尊贵的客人上了二楼，二楼客房已经准备好，高床软被，看着就很舒服。 张文雅倒在床上，席梦思床垫弹动。 翻身打了一个滚，试验床垫的柔软程序。 “你说，别墅主人躲出去了，是不是他以为费利佩要过来度假，跟什么秘密情人私下约会？” 肯尼思大笑，“你在说什么？” “是不是？你有没有这样偷偷借别人的别墅，跟什么危险的情人约会？” 她拉拉他衬衫衣摆，他便顺势坐在床上，揉了揉她的黑发，“你的脑袋里整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女人啊，又在套他的话。这种事可不能说，上次只为了玛当娜叫他“Jhnny”，她就气得跑了，吓得他心慌意乱。 “你有过很多女友。”她不高兴的嘟着嘴。 “没有很多，我不是早就全都告诉你了吗？” “对，不是很多女友，是很多约会过的女人。” 完了，这会儿要翻旧账吗？ “我全都忘了。”他忙站起来，“走吧，今天天气很好，别在房间里待着，应该去吹吹海风。” “不要，我不想晒黑。” “保证不让你晒黑。科鲁兹先生！”肯尼思喊着管家的名字，“沙滩上准备好了吗？” “都准备好了，太阳椅和遮阳伞、浴巾、防晒霜、墨镜，沙滩上有个水吧，游艇停在附近的游艇码头。先生和太太今天要上游艇吗？” “明天上午，叫人在游艇上准备食物和饮料。” “遵命，先生。” 肯尼思又走回来，“快点，把房间空出来让古迪先生做事。” “我还没有换衣服。” “我等你，快点！”他急匆匆的打开自己的行李箱，去浴室换了泳裤，穿了一件肥肥大大的紫色T恤衫。 张文雅慢吞吞的翻着行李，泳衣呢？不用自己收拾行李，当然带了一大堆衣服，但问题就是不知道泳衣在哪个行李箱里。只好叫家政服务员进来找。 肯尼思不耐烦，“让她们在这里收拾行李吧，我们先下去。你穿这条裙子很好看，反正你不下水，用不着穿泳衣。” 说的什么话！就算不下水，在海边就要有消夏的样儿好吗！这叫仪式感！ 她一路嘀嘀咕咕。 “什么‘仪式感’？听不懂！”肯尼思心不在焉，拽着她下楼。觉得她走的太慢，干脆一把抱起她，她哇哇大叫着，让他放她下来。 他停下脚步，在她脸上胡乱的响亮的亲吻了一下，“偏不。” 什么？男人胆儿肥了！ * 沙滩已经布置好了，一排十来张太阳椅，成排的遮阳伞，想晒太阳可以把太阳椅拖出遮阳伞的范围；张文雅不肯去晒太阳，但即使在遮阳伞下面也要涂防晒霜。 布鲁克和另一名女保镖拿了她的泳衣来，俩保镖一人拿一条大浴巾，围成一个临时换衣间，张文雅脱了身上的细棉布印花裙，换上泳衣。 泳衣都是肯尼思为她挑选的，各大品牌狂送衣物配饰，也少不了泳衣，光是各种款式的泳衣就有几百件。 给她挑选的全都是大露背连体泳衣，没有比基尼。她不喜欢比基尼，总觉得一下水那两块布不得全都被水冲走吗？她这么说的时候没把肯尼思给乐死。 大露背连体泳衣看着也挺危险的，不过穿好了，还挺不错，露出她曲线优美的后背，几乎到腰了。 布鲁克眼睛都看直了，“哇喔！阿妮娅，你真美。” “好看吗？”她雀跃。 “美极了。” 肯尼思坐不住了，马上跳起来，“穿好了吗？” 张文雅调皮的把换下来的印花棉布裙扔到他头上。 他大笑，取下裙子，随手扔在太阳椅上。 布鲁克知趣的带着同事退开了。这一片沙滩有的是太阳椅，让这对新婚夫妇自己腻歪去。 * 连体式泳衣是纯色，宝蓝色，她的细腻肌肤其实穿什么颜色都好看。泳衣熨帖的随着她的身体曲线起伏，蜂腰翘臀，后背深U几乎到腰，露出白皙的整个后背。 美极了！ 她不是第一次在他面前穿着泳衣，但以前都是她自己挑的连身泳衣，保守又老气，有时候还会穿着长袖泳衣，就因为她怕晒黑。 他其实不懂为什么她不喜欢晒黑，晒黑的肤色才健康！ 温柔的抱住她，低头亲吻她。 “我今天说了爱你吗？” “说、说过了。” “现在还要再说一遍，我爱你。” 她略带羞涩的回应他，“我也爱你。” 好快乐呀！她现在越来越多的说爱他了！真好！ “要涂防晒霜吗？” “要。” “你躺下，不是，趴下。”从一旁的瓶瓶罐罐里找到防晒霜，倒了一些在掌心，轻柔的涂抹在她后背上。 张文雅趴着，手里拿着一本，仍然是那本爱情，还没看完。 “hney。” “嗯？” “你喜欢这儿吗？” “不知道。我才到巴塞罗那不到一个小时。” “以后夏天国会休会，我们就回海恩尼斯港，那儿没这么热。要是你喜欢红门，我就把红门农场赠送给你。” “你的所有资产不是都送给我了吗？”红门农场是杰姬名下的产业，杰姬遗嘱里留给两个孩子的财产没有细分哪处给谁，只说了要两个孩子尽可能的平分。张文雅当初放弃了第五大道公寓，现在这套公寓给了卡罗琳，弟弟没要，卡罗琳便放弃了红门农场的一半产权。 肯尼思莞尔，“是给你了，可法律上还不是你的。” 可恶！对，因为没有过户，所以法律上还是他的。 “我马马虎虎，一万美元卖给你。” 张文雅扭头看他，很是怀疑，“是不是你没钱维护红门了？” 红门农场不住人就更要维护保养了，一年大概最少要花几万美元维护，还有管家的工资。再节约也得有至少一名男员工一名女员工。 “那倒不是，红门现在安东尼和卡罗尔住着，他会掏钱维护。但他最近要去欧洲疗养，听说瑞士有个很不错的医生，他想去瑞士治疗几个月。”卡罗尔是安东尼的妻子。 安东尼今年年初一度病情恶化。这种癌症就是很痛苦，对男人来说尤其痛苦，化疗导致他脱发严重，身体羸弱，前不久好不容易撑着当了首席伴郎，可能心情愉快，又决定积极治疗了。 第487章 蜜月去哪里（6） “卡罗尔呢？她会一起去吗？”卡罗尔以前也是电视台的编导, 现在是家庭主妇，专门照顾病重的丈夫。也不是不好, 在亲戚们眼里, 妻子是应该在丈夫需要的时候陪伴他。 “她也一起去。” 张文雅点点头。他俩也不差钱，姨妈卡罗琳·李不能说多富有，也能支持儿子的治疗费用；杰姬遗嘱里又给妹妹的两个孩子各留了一份信托基金, 安东尼和卡罗尔可以过着富裕的生活, 要是没得癌症，可以说足够他俩过的相当不错。 她是否也该为自己的医疗考虑一下？她现在很富有了，但病魔对所有的人都一视同仁, 无论你多么富有也逃不掉, 只能说有钱能让你多活几年。 但实际富豪们很少买什么商业医疗保险，是觉得这笔钱拿去投资可以赚更多, 远比保险能赔付的多得多。 “瑞士的医生好吗？我以为世界上最好的医生都在美国。” 他淡淡一笑，“也不都在美国。” 他没再说什么，只是继续为她涂防晒霜。涂完后背，又涂手臂、双腿。 “你真的不下水吗？” “晚上吧。你自己去玩。” 肯尼思犹豫了一下, 很想跟她一起下水玩儿，但又敌不过海水的吸引力, 到底自己跑去玩儿了。 * 男人总想时时刻刻跟她黏在一起，不是不好，不过嘛，还是要适当说“不”, 让他自己去玩。她也想要一点自己的时间，太黏糊了，时间长了就会有点烦。这跟爱不爱没有关系，就是单纯的有点烦罢了。 结婚很快乐, 肯尼思整天得意洋洋，为终于成了她的丈夫兴奋不已。这是胜利者的骄傲，对他俩都是。 爱情是什么呢？没人能说得清楚。爱情并不是永恒不变的，不然离婚率不会一年比一年高。他们现在深深相爱，这就够了。 酒保端来饮品，有鸡尾酒、可乐、潘趣酒、果汁、矿泉水，都是冰冰凉凉。 张文雅拿了橙汁，两名女保镖也都拿了果汁或可乐。 NSA给了布鲁克两百万美元的和解金，布鲁克在曼哈顿买了一套公寓，没有想过辞职，觉得这份工作非常好，很适合她。她不怎么爱说话，属于“人狠话不多”的那类人。她从小是个非常要强的密西西比州乡下女孩，个子长得不高，因此常被同学嘲笑是个“小豆子”。她的外祖母同样是个个子娇小的女人，曾经见过罗伯特·肯尼思，还跟他握过手呢！ 外祖母很喜欢罗伯特，认为他为人诚恳，是当时极少数能够真正走到贫民中间的政治家。罗伯特去世后，外祖母曾经专门去阿灵顿国家公墓祭拜他。 布鲁克是个不怕事的姑娘，上小学起便不怕跟男孩子打架，谁惹她她就揍谁，以至于经常换学校。美国的学校实际对校园霸凌没有什么好办法，布鲁克的反抗又何尝不会被当成另一种“霸凌”。这种“不服气”和“不服输”让她一路冲进了特勤局，但也因为这股“不服气”的性格——再加上各种歧视debuff——导致她在特勤局里混的并不好。 肯尼思倒是挺喜欢她这种“不服气”的性格，张文雅也很喜欢，这种人有个好处，就是只要你能让“服气”，她就会把事情做到最好。 爱德华·沃伦投靠小肯尼思先生之后，职位是安保主管，但也没敢骑在布鲁克头上作威作福，还经常被布鲁克嘲讽。沃伦是个聪明人，布鲁克对两位雇主忠心耿耿，又跟女主人同甘共苦过，他把布鲁克当成自己的搭档，而不是属下。 张文雅待人和气，十分温柔，从来不曾把服务人员当“下等人”看待，员工们都说陛下人美心善还很大方，是个好雇主。员工们都为能为肯尼思夫妇服务感到荣耀，最大的收获不是薪水，而是……近距离接触美国王子！ 王子像他们想象中的那样，英俊又和善，每天光是看到他俩甜甜蜜蜜的就能让人心情愉快。亲友们都羡慕死了，还有邻居家的员工，人人都抢着跟他们套近乎。两位雇主订婚之后便被左邻右舍自动当成“肯尼思夫妇”，年轻的肯尼思夫妇俨然是上东区社会阶层最高的夫妇，人人都想认识他们。保镖和员工们也跟着水涨船高。 婚礼前，布鲁克面试了新保镖艾尔莎。艾尔莎是退役军人，参加过FBI的训练班，但因为个人原因，没有结业便离开。 张文雅很关心这个“个人原因”，让布鲁克问问是因为什么。结果也并不出奇，艾尔莎年少无知的时候草率结婚，丈夫整天对她饱以老拳，她逃走后在妇女救助机构的帮助下离了婚，然后为了躲避前夫，决定入伍。入伍数年确实躲开了如影随形的前夫，前夫再牛逼也不敢到军营里撒野；但退伍后前夫又来纠缠，匡提科也防不住这种癞皮狗。最后艾尔莎只能提前退出，没有毕业，同学和教官都觉得非常可惜。 张文雅很纳闷：一个死缠烂打的家暴男就能吓得艾尔莎连大好前途都不要了？据她所知，FBI的训练班可是非常不好进的，每年有数千警察、退役军人等等申请FBI训练班，一届只有几十人入选而已。艾尔莎好不容易通过了甄选，怎么会半途而废？ 布鲁克不知道答案。沃伦则说，艾尔莎离开匡提科之后，过了几个月，这个前夫神秘失踪了。 嘶，好家伙！ 于是张文雅决定雇佣艾尔莎。 年少无知犯了错并不可怕，可能犯了罪也不可怕，遭受了生活的不公，还能不自暴自弃，勇敢向前，这种特质本身就很特别；还很有胆量，居然敢来应聘——艾尔莎没有找人继续回FBI完成训练，是担心FBI会调查处她前夫的事儿，但她居然不怕肯尼思会让人调查她？ 总之，是个很胆大很有趣的女人。沃伦也不觉得她会有什么问题，反而很欣赏她够果断，甚至还觉得下手太晚了。不过要是艾尔莎完成了FBI的训练课程，那指定会进FBI，不太可能过来应聘了。 总之，沃伦现在也明白了，张文雅喜欢“不走寻常路”的属下，比如他这个NSA的反骨仔，比如布鲁克这种冷静机智人狠话不多的狠人；娜塔莎是前摩萨德特工，手里也肯定有几条人命的。 * 张文雅看了一会儿，放下书。 天气炎热，海风习习，倒也还算舒服。私人海滩就是舒坦，根本没有闲杂人等。肯尼思就在不远处畅游，脑袋一会儿冒出来一会儿沉下去。 海面上帆影处处，六月已是夏天，公共海滩听说每年夏天都是人满为患。 她不喜欢太热闹的海滩，人太多，跟下饺子一样。 布鲁克过来了，“阿妮娅，要不要玩一会儿沙滩排球？” “我不怎么会玩排球。” “跟普通排球不一样，不用玩的很好。” “要几个人才能玩？” “两个人就可以，不过最好四个人。” 那行吧。 艾尔莎回别墅拿排球和球网，一会儿管家带人出来安装好球网。 肯尼思上岸了，头发湿漉漉的，滴着水，“hney，要玩什么？” “沙滩排球。” 他便鬼鬼祟祟意味深长的笑。 “笑什么？”张文雅纳闷的问。 “你知道沙滩排球意味着什么吗？”伸手抱住她的腰，低头亲吻她。 “意味着什么？”心想谁知道你们这些狗男人脑子里在想什么。 “穿着泳衣的姑娘们玩沙滩排球，在男人眼里性感极了。” 噢，是啊，果然男人的重点会是“穿着泳衣的漂亮姑娘”。大学里有关女权的课程会说到这些：女性能穿紧身的衣服吗？能穿比基尼吗？展露自己的身体是满足“男性凝视”吗？为了争取女性权利，女性应该反对“男性凝视”，而选择宽松的衣服，包藏起自己的身体吗？ 答案是：女性不要去管什么“男性凝视”，选择自己喜欢的衣物。你的想法应该是“我觉得这件衣服很适合我”，而不是“这件衣服会让男人注意到我的身体曲线”。泳衣应该是最能展现“男女平等”的类型服装了，男人可是只穿一条小小的泳裤、裸露身体绝大部分皮肤的。 * 沙滩排球很好玩，赤着脚踩在细软的沙粒上，两人一组，张文雅和布鲁克一组，肯尼思和艾尔莎一组。 艾尔莎玩的也不太好，两组势均力敌。 张文雅忘了阳光，玩了一个多小时，直到她饿了。 * 管家古迪先生已经准备好了西班牙式下午茶。西班牙人也喝下午茶，叫Tapas，只是没有英国人这么有名气。西班牙下午茶的餐点花样也更多，更类似小食，绝大部分是咸口，材料也很丰富，猪肉、火腿、鱼肉、香肠，都可以以小食的形式配着茶和酒享用。 西班牙是地中海气候，白昼长，夏季炎热，晚餐通常吃的很晚，晚上□□点钟才吃晚餐，一般家庭吃过晚餐消消食就要睡觉了。午餐十二点到一点左右，午餐与晚餐之间的下午茶用来垫肚子。 两位管家为了提供哪国的下午茶已经撕了一场。 第488章 蜜月去哪里（7） 古迪先生有着英国人固有的傲慢：日不落帝国还是你爸爸。 科鲁兹先生则是：呵呵, 当年西班牙号称“日不落”的时候你们英格兰人还在玩泥巴。 最后还是西班牙下午茶胜出，是因为就连厨师也不支持古迪先生, 厨师说当然还是西班牙小食更可口, 而且陛下一定更喜欢西班牙小食。 古迪先生并不想认输，但管家的职责就是照顾好主人，只好勉为其难同意为陛下和先生提供西班牙下午茶。 * 张文雅果然更喜欢西班牙小食。 腌渍的橄榄, 既不是蜜饯也不是菜, 算是开胃小食；火腿切成薄片，堆放在烤得微黄的面包片上，火腿的咸香和面包片的焦香相伴, 恰到好处；鲜嫩的海鱼切成鱼丝, 用橄榄油微微翻炒，配着法棍吃；特制酱料烤大虾, 浇上清透的橄榄油，美味之极。 也有小蛋糕和小点心，两片蛋糕或马卡龙中间门夹着奶油，一口吃下。 面包片配万物, 提供了二三十种小食，有一大半都配的是面包片, 黑海鱼子酱也可配面包片。面包很有饱腹感，吃不了几个也就饱了。 “科鲁兹先生，晚餐做海鲜饭，不要放辣椒。” 西班牙料理跟意大利料理差不多, 临海所以海鲜多，主食是面包和米饭，西班牙海鲜饭是非常受欢迎的主食之一，家家都会做, 每一家餐馆都有这道主食。 张文雅和肯尼思都很爱吃海鲜饭，到了西班牙后每天午餐都是海鲜饭，吃不腻。 肯尼思暗自记下，今晚就算了，明天要跟厨师学学怎么做海鲜饭。 * 吃过下午茶，俩人去沙滩上散步消食。 正是傍晚，天色渐暗。 两个人都赤着脚，踩在沙滩上。沙粒极细，钻进脚趾缝里，不觉得难受，只觉得很好玩。 他说到小时候跟兄妹们在沙滩上玩儿：世界各地的沙滩都有，希腊、法国、意大利、西班牙，去的最多的就是海恩尼斯港老家的沙滩，他喜欢一大堆孩子在一块儿玩，虽然总是会打架。 “小孩子就是喜欢打架。你常被人揍吗？” “经常被揍，也经常揍人。” 小孩子会欺负没有爸爸的孩子，父母再怎么叮嘱，孩子就是孩子，不会考虑那么多。想象一下觉得好好笑，小小约翰会跟兄弟们打架。 对哦，他跟查理都打了好几次呢，没准就是小时候练出来的。 “上中学呢？那时候都跟什么人玩？” “高中在波士顿，周末回海恩尼斯港。要是我哪个周末没有回去，祖母就会让人去学校找我。” 哈哈，以老祖母的控制欲，是真的会让人去学校找他的。老祖母是全家的主心骨，祖母过世之后，肯家的凝聚力不如以往了。泰德叔叔算是男家长，埃塞尔婶婶接过了老祖母的重任，但毕竟差了一层关系。 现在因为小肯尼思，这个家族又开始加深联系，这是好事。 人多好办事嘛，这个道理不分国家。 高中一年级正好年满十六岁，考了驾照就能自己开车来去，男孩子的第一辆车是什么车？ “是一辆福特，父亲年轻的时候买的。” “你父亲……你很崇拜他吗？” “崇拜……有一点吧。我希望成为他那样能让民众记住很多年的人物，他是个好人，但不是一个好丈夫。”说完赶紧看她一眼。 张文雅没注意，“人们总说大人物用不着完美，私生活一点点瑕疵不能说明什么。” 他哼了一声，“那不过是借口。” “他们相爱吗？” “爱……我不知道，也许曾经爱过，但他……hney，这个问题不好。我们……我和卡罗琳一定要是他们相爱的证明，否则，我会很痛苦。我相信他们曾经相爱，但我不明白为什么他的爱情消失的那么快！” “男人也许会说，不是我变化快，是这世界诱惑太多。” “这是诡辩。” “婚姻很复杂。我听说杰姬想过离婚，在你出生之前。” “也许。她有自己的想法。” “她爱杰克吗？” “我想是爱的。她教育我们要尊敬父亲，要客观的去看待父亲。我可能还好一点，我那时候太小，什么都不记得。卡罗琳……她很难。她记得很多父亲的事情，父亲很爱她，出去参加活动都会带她一起去。” 张文雅停下来，他也随即停下，转到她面前，抱住她。 “我会是个好丈夫，别担心。” 并不是担心这个。 她笑了一下，“我知道。” 他不知从哪儿拿出了一样东西，戴在她脖子上。 “是什么？”她低头看。 “是我少年时期常戴的一颗狼牙，别人送的，我以为弄丢了。这次——在海恩尼斯港的家里找到了。” “是真的狼牙吗？” “也许是的。” 她穿了一条棉纱的连衣裙，宽宽松松，裙长及踝。海风吹动她的头发，随风飞舞。 揽着她的肩头，走在沙滩上，即使一句话也不说，仍然十分高兴。 蜜月就应该是这样的，他们可以无话不谈，互相剖析内心。她还是很少说自己，她一直认为需要有只属于自己的“秘密”，他就不这么想，他的任何事情都能告诉她——噢，这么说也不对，有些事情确实不能告诉她。但那不是因为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而是不想她生气。 但那样不就证明她说的“每个人都有只属于自己的秘密”这个道理是正确的吗？ 他决定把这个问题放到以后再来考虑。 * 有人在沙滩上点起了篝火，火光跳跃，将他们的身影投在海面上。 “白天你说不想晒黑不肯下水，现在可以下水了吧？”肯尼思为她脱了棉纱长裙，扔在沙滩上。 长裙里面仍然是一条露背连体式泳衣，拉着她走下沙滩。 夜晚的海水稍凉。 海浪一波一波拍打在腿上。 很快，走到更深的地方。 张文雅有点害怕，“万一一个海浪打过来怎么办？” “这儿没有那么大的海浪。” “我不会游泳。” “谁叫你总是不好好学。” 好气啊，到底是谁的错？ “怎么是我不好好学呢？是你每次教几分钟就只想着吻我，你不是一个好教练。” 他笑，“是吗？” “每次都是。”她嘀咕。 “算了，今天我再好好教你一次，不要分心。”他握着她的双手，要她双腿在身后拍水。 学游泳好累！ 这次比以前坚持的时间门都长一点，他确实认真的教了她大概十分钟。 随后又只顾着抱着她亲吻。 可恶！看来她是学不会游泳了！ * 每天上午睡到自然醒。 在面对海面的宽阔露台上吃早午餐。 西班牙管家说西班牙人一天要吃五餐：早餐、早午餐、午餐、下午茶、晚餐，因为早餐吃得早、晚餐吃得晚，三餐之间门要再有一顿不怎么正式的点心和小食。 他们不吃早餐，每天的第一顿是十点半的早午餐，吃得比较简单，有甜点和肉类小食可供选择，再来一杯咖啡、几枚腌渍橄榄。张文雅很爱吃腌渍橄榄，跟之前在意大利吃的腌渍橄榄风味不太一样，但都很好吃，她把腌渍橄榄当零食吃。 开车去附近的小镇买东西。他们在西班牙的知名度也很高，但也不是人人都认识他俩。如果收银员没认出他俩，他俩便会觉得很轻松。 午餐都是海鲜饭，晚餐吃牛排或海鲜饭。 两人一起跟着西班牙厨师学了海鲜饭的做法。 海产品皆可海鲜饭，选材不拘一格，怎么做都好吃，最常用的是各种虾类，不管什么虾都好吃。其他食材就要看今天厨师或采购从市场上买了什么海货回来，各种贝类也是常用的。 没有媒体追过来，看来费利佩的保密工作做的不错。 费利佩还没过来，先派人把女主持人送来了。 莱蒂齐亚不到二十八岁，比张文雅大一岁多，明眸皓齿，是个美人儿。她刚从西班牙+电视台跳槽到西班牙国家电视台，是新闻节目《每日新闻》的主持人。 费利佩假公济私，把采访美国王室的机会“送”给了想要追求的姑娘，真不错。 “你瞧，费利佩很会哄姑娘。” 肯尼思抬头看她。 “我是说，莱蒂齐亚。” “谁？” “她明天下午过来采访。凯特明早过来。” 肯尼思恍然，“噢，是她，费利佩喜欢的姑娘。” 他想着费利佩也爱上了一个“难搞”的女孩，离过婚的女人。跟他不一样的是，费利佩的父母都还健在，又是王储，他的爱情之路会更难走。 他无所谓谁来采访，他本来没打算蜜月期间门接受采访，但要是妻子同意了，他也没有意见。 公关经理凯特发来电子邮件，汇报了跟莱蒂齐亚都谈了些什么：主要是要规定不允许问的方面，比如肯定不能问肯尼思议员的前女友、不能问张文雅的前夫；另外不能问现任总统的偷□□件。 凯特另外写了对于莱蒂齐亚的印象，她认为莱蒂齐亚很有专业素养，对她提出的不能问的问题表示自己做的是新闻节目，这些个人**包括他人**不属于她的提问范围。 第489章 蜜月去哪里（8） 确实, 新闻节目和娱乐节目是有壁的，“正经”的新闻记者不屑于追逐娱乐“新闻”。在《纽约时报》实习的时候，政治和时事新闻总是级别最高的新闻, 娱乐新闻是所有版块的底层。莱蒂齐亚如果是一个有追求的新闻工作者, 就应该只关心他俩的政治见解。 想到这儿, 又想莱蒂齐亚自己就是个媒体工作者，她应该已经有了觉悟，要是跟王储的恋爱公开了，自己就会成为媒体的追逐对象。嗨, 不知道她到底有什么想法？普通人面对王储的追求很难说“不”吧, 费利佩高大英俊, 性情也很不错，还很聪明，很有头脑，从他安排莱蒂齐亚来采访就能看出来，不动声色，满足了好几方的需求。 肯尼思没有对采访说“不”，大概也是因为他们的婚礼已经不是一场简单的婚礼, 他们的蜜月也就……不是真正二人世界的蜜月。美国群众刚经历过一场盛大的婚礼, 会如饥似渴的想要知道他们蜜月在哪儿过的、过得怎么样。 过了一会儿，张文雅自己反应过来了：这么说，她是参与到肯尼思真人秀里了？果然没错呢！ * 莱蒂齐亚穿了一身职业套装，浅蓝色香奈儿风格的简练上衣、及膝筒裙, 中跟鞋，落落大方。 按照社交礼仪，应该是地位较低的人先伸手。莱蒂齐亚先伸手，“你好, 陛下。或许我该称你‘张太太’？还是肯尼思太太？” “就叫陛下吧。”张文雅微笑，与她轻轻的握了一下手。 她带了一个团队，摄影师、化妆师、发型师、助理等等，七八个人。 “我想先和你说一下今天采访的安排，先是前期拍摄，大概需要三十分钟，你和肯尼思议员随便做什么都可以，我们的摄影师会跟拍一些镜头。之后是采访，同时采访你们两人。”莱蒂齐亚微笑，“整个采访工作不超过两个小时，期间门你和肯尼思议员随时可以喊停。” 两个小时不算短，但也不算很长时间门，可以接受。这也是为什么要凯特先去跟她谈的原因，就是要把流程和时间门定好。抽两个小时时间门做一个外国国家级电视台的采访，挺好。 张文雅和肯尼思今天仍然穿的很休闲，肯尼思穿了一件长袖白衬衫，袖子卷起两道，显得轻松惬意；张文雅穿了一条棉布条纹连身裙，裙长及膝，腰间门用一根极细的皮带随意的束着。 脚上穿的都是很美式的夹趾拖鞋，很随意。 张文雅刚午睡起来，因此神情尚有些慵懒，他们这几天的白天都在游艇上玩，带着管家厨师，别墅的管家仍然留在别墅，但厨师换了本地的西班牙厨师，他俩自己的厨师留在别墅。 游艇很大，专门拍了小游艇接了莱蒂齐亚团队上游艇。 游艇上还有自己的管家，张文雅喊来管家，“为莱蒂齐亚小姐准备客房。” 莱蒂齐亚忙说：“不了，采访完毕我就要回马德里。” “你需要自己剪辑吗？” 莱蒂齐亚一怔，“不需要。” “让你的编导去剪辑，我记得你是主持人，对吗？” “对。” “留下来住一晚吧，我们没有邀请其他客人，但这艘游艇实在太大了，只有几个客人的话太无聊了。或许……你喜欢派对吗？你们西班牙式的派对是什么样子的？”张文雅好奇的问：“听说西班牙人热情如火，别人我不知道，费利佩确实很热情。你呢？” 她挽上莱蒂齐亚的手臂，“游艇有好几层，我只熟悉这一层，来吧，我带你参观一下。” 游艇的客厅极大，光是客厅就有两三百平方米，包含了会客厅、宴会厅在内，客厅往后面去是舞厅，舞厅过去是一个小型电影院，可以容纳六十多名观众。接着上了楼，楼上仍然是娱乐区，有健身房、室内恒温泳池、甲板上的室外泳池。 给莱蒂齐亚看得眼花缭乱目瞪口呆。 她是新闻记者、电视台主持人，见识过一些富豪的生活方式，但对于这种超级豪华游艇，也只是听说过，没有机会上来参观过。 参观过游艇下来，摄影师已经开始工作，先拍摄了一些肯尼思的镜头，他在保镖的陪同下跑到船尾去玩摩托艇滑水了。超级游艇的船尾会有其他小型船只的内部停泊码头，附属一条小游艇、两艘摩托艇，还有别的小型艇。 保镖在前面开着摩托艇，摩托艇后面拴着极长的钢丝绳，附有把手，可以让人拉着把手，一路乘风破浪。昨天他俩才玩过这个，本来只供一个人玩，但两个人也不是不行。起先把她吓得哇哇大叫，后来摩托艇的速度上来了，踩着滑板在水面上飞驰，又觉得——确实带劲！ 肯尼思穿着水上运动的专用连身泳衣，又套了一条运动速干大短裤，玩的不亦乐乎。 莱蒂齐亚问：“我听说肯尼思议员很喜欢体育运动，很多运动都玩的很好，你喜欢哪些运动？你们能一起玩吗？” “我会的运动不多，他教我怎么玩美式橄榄球、高尔夫，还有帆船。你会玩帆船吗？” “不会。帆船……要有钱人才能玩，或者运动员。”莱蒂齐亚看她一眼：全世界都知道这位“女王”的来历，她出身极低，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中国女孩，她会的体育运动顶多就是跳绳和乒乓球了。媒体之前叫她“中国辛德瑞拉”，本来是说她出身低，但辛德瑞拉也不能算出身太低了，毕竟是能接到王宫舞会邀请的人家，倒是误打误撞的暗合了她高贵的血统。 莱蒂齐亚知道这次采访的机会从哪里来的，可以说王储的这份大礼让她无法拒绝，本来她还在犹豫是否要答应王储殿下的约会邀请呢。 要是她没有猜错的话，除了宝贵的采访机会，费利佩大概也想让她看看中国女王是怎么应付这种阶级提升的。 小肯尼思先生不是王室，但在美国约等于王室，而且不是真正的贵族的好处是，国会议员是实权派，跟君主立宪制国家的王室不一样。王室可能是性价比最低的工作，主要是没有实权，还没有个人**，实在不划算。 欧洲王室近来都不再讲究“门当户对”，迎娶平民王妃的王子、下嫁平民的公主越来越多，哪怕王室这一代颇有不少可联姻的对象，但这一代的年轻王子公主都表示“不感兴趣”，不愿意走祖辈的门当户对的老路。比如费利佩吧，按照王室传统他应该迎娶一位王室公主，比如他的母亲是希腊公主，但他也没想过找个公主妻子，他的几任女友不是小明星就是模特，没有一个是贵族。 可美国王子又不一样，实权派跟吉祥物能一样吗？莱蒂齐亚是很好奇，按照男权社会的“传统”，婚后，张文雅要为丈夫的事业做出牺牲，但她会吗？张文雅到了美国之后的经历全都被美媒挖了出来，她研究过，张文雅的每一步都没有走错，这很难得，包括第一次结婚也不是“错误”，反而……这种事情只有女人才能看懂，跟别人结婚的张文雅就成了肯尼思议员最大的失败，而肯尼思这样的男人，无法接受失败。 费利佩……费利佩很好，如果不是王储的话就更好了。 * 肯尼思回来了。 他头发上还滴着水滴，便急匆匆的抱着妻子亲吻。 “你今天还要去滑水吗？你学会怎么踩滑板了吗？” 张文雅忙说：“不要了。很好玩，但我还是有点害怕。” “有什么好害怕的呢？我会保护你。”笑吟吟的看着她。 “我还没学会游泳，我不想再喝海水了。”她苦着脸。 很好笑。肯尼思笑着揉了揉她头发。 乌黑的头发十分柔顺，被他揉的稍微凌乱了一点。 这幅画面十分美好，阳光下的俊男美女，男人低着头笑盈盈的看着身材娇小的女人，女人娇柔可爱的嘟囔着别弄乱她的头发，获得了一个印在头发上的吻。 谁能不爱俊男美女养眼场面呢？团队里所有的人都在心里大喊：这才是神仙爱情呀！ * 肯尼思用榨汁机给张文雅榨了一杯新鲜苹果汁，问她刚才做什么了。 “带莱蒂齐亚看了看游艇上面两层。你想要大游艇吗？” “不想，没钱。超级游艇太贵了。” “我也觉得很贵。” “你要是想玩，可以租，或者借。” “休假的时候可以租两周出海玩。” “明天费利佩过来，我们出去玩，你一个人在游艇上太无聊了。” “我邀请莱蒂齐亚留下来过两天。” “那很好。莱蒂齐亚，留下来，明天会有一些人过来玩帆船，晚上有个小型的派对，不会有太多人。”肯尼思很自然的说。 莱蒂齐亚发现自己很难拒绝，想要对他俩说“不”太难了。团队里的其他人全都看着她，一脸的想帮她答应的表情。 她犹豫了一下，“好的，我可以留下来，但我们先把采访做完。” * 采访非常正规。 不管私下怎么称呼，现在对外他俩就是肯尼思夫妇。 莱蒂齐亚采用轮流提问的方式，这样不会有太大的偏向。 先恭喜他俩结婚，全美乃至全世界都盼望他俩结婚，现在终于结婚了，阿妮娅你有什么感想？ 张文雅：大概就是多了一枚结婚戒指的区别吧。（笑）如果真的有什么改变的话，就是现在我考虑“将来”会把约翰考虑在内。 肯尼思：我也是，实际很久之前我就是这么做的，不管做什么决定，大事件还是小事情，都会考虑到阿妮娅。 莱蒂齐亚：那么我该问一个全球群众都很关心的问题，你们俩要如何平衡工作——对阿妮娅来说是学习——与家庭之间门的关系？ 肯尼思：噢，这不用多考虑，她有自己的计划，结婚不会影响到她的人生规划，这是我身为丈夫应该保证的，我的妻子不用担心家庭，如果真的需要有人操心如何平衡事业与家庭，那也该是我来操心的事情。 莱蒂齐亚：这么说你会是更多的为家庭考虑的一方？ 肯尼思：这并不难，如果你有管家的话。 好吧，莱蒂齐亚心想，确实，有管家你还需要操心什么家庭琐事呢？不需要的好吗。 接着问了肯尼思一些欧美时事政治方面的问题，今年美国的互联网泡沫当然不止只是影响到美国一个国家，在纳斯达克上市的外国互联网企业多了去了，邻国加拿大、欧洲各国、亚洲各国的互联网企业都不同程度的受到波及，全球范围内互联网企业面临重挫和大洗牌，这是必然的。 经济影响的不仅是经济，全社会各个方面都会受到影响，在美国来说，互联网泡沫崩溃受影响最直接的就是破产的互联网科技企业增多，失业率增加了，波及全美，政府压力增加。经济波动导致汽油价格上涨，通胀率比去年同期增加的更快，失业人口增加了，群众更穷了，国民生产总值必定会受到影响。 美国的问题多了去了，哪一个方面都说不清说不完，欧洲很多国家也是如此，西班牙的经济也不景气。经济方面的问题张文雅其实不懂，一边听肯尼思回答问题，一边想着，美国经济不景气也没关系啊，美国还有超级武器没有用呢，不景气它还可以收割欧洲呀！ 亚洲是收割过了，目前还没有收割的是远东的中国和邻近的两个小国。 其实不妨把前几年的“亚洲金融风暴”视为第一轮针对中国的收割，先把东南亚几个小国收割了，然后剑指中国大陆，只是这一波中国硬是扛下来了，令财阀们始料未及。梁先生之前跟她说到亚洲金融风暴的时候，说到华尔街当时全都以为中国扛不住，没想到居然力挽狂澜的扛住了，华尔街都惊呆了。 樱花国和南高丽国之所以还没有被收割，可能还是因为国家太小了，经济体量也小，舔美国爸爸也舔的起劲，暂时还不到收割的时候。 欧洲嘛，迟早要被收割的。 * “政治”永远是跟经济挂钩的，搞政治最终就是在搞经济，肯尼思的政治理念跟父亲、两个叔叔是一脉相承的，认为“攘外必先安内”，美国是个强大伟大的国家，想要继续强大伟大，就要搞好内政，提高美国群众的收入水平。 至于北约进攻南联盟……这是可以说的吗？ 肯尼思机智的打哈哈，绕开了这个敏感话题。 这个话题很艰难，莱蒂齐亚尝试过了，没有得到什么回答也在她的意料中，她没有继续追问。 谁都知道北约背后是美国，但约翰·肯尼思议员不是军事委员会的成员，也从来没有接触过美国的对外军事行动，问这个问题实际上是问他是否赞同美国霸权主义，是个自带陷阱的问题，他肯定不能回答。 意识形态问题，肯尼思一个美国公民、美国国会议员，他会不明白美国在外到处挥舞大棒是为了什么吗？ 莱蒂齐亚是个聪明人，得不到更进一步的回答就不追问了，没有必要咄咄逼人非得逼他回答，她如果是个美国记者倒是可以问的。张文雅便觉得莱蒂齐□□商蛮高的，这个问题就是一个试探，接下来她应该不会再问更敏感的问题了。 * 总得来说，采访做的很不错，问了大概二十个问题，莱蒂齐亚说会剪出至少半小时的内容，播出之前会交给公关经理凯特审核一下，这是合同里签订的条款。 采访完毕，张文雅让管家派小游艇将团队里的其他人送回岸边。 * 莱蒂齐亚先去自己的房间门休息了一下，很快上来。 张文雅正在跟肯尼思玩台球，问她会玩吗。 当然会的。 张文雅便让丈夫让开，她要跟莱蒂齐亚玩。他好脾气的让开，把球杆递给莱蒂齐亚。 张文雅的台球水平很一般，经常连球的边都擦不到，但却玩的不亦乐乎。 不讲规则，得让她的黑球碰到别的球才让别人打，给莱蒂齐亚整的都呆了，不过嘛，她是女主人，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肯尼思非常纵容新婚妻子，总是“好好好”，你说的都对，百依百顺，也给莱蒂齐亚整呆了：快醒醒！你要不要这样没原则啊？不过又一想，只是游戏而已，顺着她让她高兴，这也是身为丈夫的基本功呀，不顺着她才奇怪吧。 心里当然是非常羡慕的，这种甜甜的爱情太美好了，很少有人会享有这种甜美的爱情。看得出来张文雅非常享受丈夫的爱护和照顾，肯尼思也乐意照顾她、纵容她、宠爱她，这是什么？这就是爱情呀！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她也曾经结过婚，当时她也觉得自己应该享有全世界最美好的爱情，但实际上，那不是爱情，只是互相伤害。 结婚后她才发现，笼罩在当年她爱得死去活来的那个男人身上的光环消失了，她失望之极。 玩了一局台球，送人的小游艇回来了，带来了新的客人：西班牙王储殿下。 莱蒂齐亚意外，但又不意外。 高大英俊的王储先是对张文雅行了吻手礼，又热情的拥抱了好兄弟肯尼思，然后对莱蒂齐亚微笑，“又见到你了，莱蒂齐亚。” 张文雅一听：他们到底认识多久了？怎么都可以用教名来称呼她了？ 欧洲人据说很讲礼仪，不太熟悉的话，一定称呼姓而不是第一教名first name。 * 四个人接着玩起了纸牌，没玩多久，管家让人送来了下午茶点，仆人端来洗手盆。 洗了手，吃小食，喝葡萄酒。 游艇主人备了上百瓶美酒，不用担心没有酒喝。 费利佩是品酒的高手，肯尼思也不差在哪里，张文雅刚开始入门，莱蒂齐亚知道的多一点但也有限。 费利佩让人随便拿几瓶酒上来，一瓶一瓶为他们讲解该酒是什么地区出产、特色在哪里、要如何品酒，好酒入口绵软、香甜，别喝烈酒，寒冷的国家才喝烈酒，俄国的伏特加和英国的白兰地莫不过如此；西班牙意大利这样的地中海气候国家，出产的好酒多了去了，比香槟酒好喝的酒也很多，只是法国人会做生意，把香槟地区出产的酒干脆以地区命名，“香槟酒”风靡全球。 肯尼思从这几瓶酒里挑了一瓶，让人打开，为张文雅和莱蒂齐亚各倒了一杯。 酒很好喝，当然还是酒，有酒精味，不是可乐果汁那种甜，浅浅喝一口，口中留有葡萄果酒的香甜。 还在回味葡萄酒的香味，忽然，男人的脸靠近她，吻在她唇上。 他的嘴唇上也有葡萄酒的香气，但又不太一样，明明都喝的是差不多的酒嘛。 吻了一会儿，放开她，又很快往她口中塞了一块小食：黑海鱼子酱配面包片。鱼子酱鲜香，什么酱料都不需要，连橄榄油都不需要，直接配白面包，再来一口葡萄酒。 她乐呵呵的：蜜月真的好快乐呀！希望他一直保持下去！ * 晚餐迟到九点才吃，仍然是海鲜饭。 西班牙既然海鲜饭家家都吃，那么实际也是有种水稻的，西班牙是欧盟的第二大水稻种植国家，第一大水稻种植国家自然是意大利。吃大米的意大利料理和西班牙料理合乎中国人的饮食偏好也就是很正常的事情了。 西班牙还进口亚洲高质量大米，泰国香米在西班牙也很受欢迎。 费利佩主动说到从中国进口大米数额很少，是因为中国除了是全球大米第一生产国之外，还是第一消耗国，西班牙从中国进口大米只少量进口一些精品米，每年大概进口几十吨，卖得很贵。最近几天游艇上吃的都是中国大米，问她没吃出来吗。 “中国大米太多了，按产区分的话都上百种，吃不出来。”呵，无知的西班牙佬！ 第490章 蜜月去哪里（9） 这对于王储来说绝对是冷知识了, 王储教育是什么都要懂一点，但因为王室不能实际参政，不需要也不可能什么都深入了解。 说到要怎么选购大米, 张文雅诚恳建议，绝大部分情况下, 买贵的。 肯尼思和费利佩都笑了：大实话。 吃过晚餐, 四个人在客厅喝酒、闲聊。 费利佩之前在华盛顿特区的乔治敦大学念国际关系专业的硕士，莱蒂齐亚则在墨西哥的大学念了硕士，也到过洛杉矶旅游，墨西哥的大学用西班牙语和英语教学, 莱蒂齐亚的英语说的也很好，沟通无障碍。 俩男人在聊明天玩帆船的事儿，说是“玩”，其实带有比赛的性质, 难得跟奥运级别的运动员一起玩, 一定很畅快。竞技运动嘛，要跟高手在一起竞争才更有意思。 各人都有自己的帆船，王储也有自己的帆船, 肯尼思没有, 但不要紧，费利佩找人借了几艘, 已经送到附近的游艇码头，明天早上肯尼思可以去挑选。 这才是好地主呢，什么都为你考虑周到，包你玩的开心。 男人们有得玩了，女人要玩些什么？费利佩问她们想找谁来玩。张文雅在西班牙又不认识什么人，莱蒂齐亚认识的人要么是电视台同事, 要么是媒体记者，都不太适合邀请来游艇上玩。 大周国女王是贵客，客人也相应的要有点社会地位，不好随便邀请。费利佩便说要么邀请他的表亲来玩，他的一个表姐住在巴塞罗那，要是不介意的话，明天可以请他们夫妇过来玩。 也行吧。王室的表亲应该也是什么贵族，费利佩能邀请他们，说明他们社交能力不错，不会讨人厌。 * 四个人社交能力都很好，没有提到令人不愉快的话题。莱蒂齐亚提到电视台的同事们都高兴坏了，张文雅与肯尼思结婚之后只接受了几家美国媒体和中国媒体的采访，西班牙国家电视台是第一家能够采访到肯尼思夫妇的外国媒体，这下要把一大帮欧洲媒体羡慕坏了。 她还很贴心的带了几本西班牙杂志，都是他们婚礼当周的杂志，都以他俩为封面，销量都很好，西班牙群众也非常关注大洋彼岸的盛大婚礼，美国企业把婚礼纪念品卖得全欧洲到处都是，销量也很惊人。总之，美国王室夫妇赢麻了。 张文雅不是很懂为什么欧洲人也这么感兴趣，美国距离欧洲太远。莱蒂齐亚解释说因为媒体关注度，这是新闻传播学的范畴，民众能看到什么，完全取决于媒体向群众发布什么，俗话说“有新闻就是好新闻”；而且爱情故事本身就是一个大主题，人人都喜欢爱情故事，你们的好莱坞前几年才把一个爱情故事推广到全世界，收获了成吨的眼泪，现在有一个真实的爱情故事，全世界怎么可能不疯狂追捧。 原来还是沾了一点《泰坦尼克号》的光。 其实爱情故事很多，就是王室也会有很多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比如卢森堡大公的继承人亨利殿下。这位殿下十九年前迎娶古巴籍瑞士富商之女玛丽娅·特蕾莎，据说婆婆约瑟芬·夏洛特大公夫人不喜欢特蕾莎偏深的肤色，一直蔑视的称她“小古巴”——当然更重要的是特蕾莎是个踏踏实实的平民，一滴贵族血统都没有，再有钱也换不成蓝血贵族。 但卢森堡一个偏隅小国，这段爱情再怎么动人，关注度都不够高，除非婆媳撕逼大战才有可能获得更多的关注。而宇宙霸主美国的盛大婚礼早就经由美国企业、全球媒体营销得轰轰烈烈。 张文雅有点懂了。 这么说，还是要看谁能把“故事”说好。就像之前她为自己的饮品店做宣传，编一个“香格里拉美丽传说”，逼格满满，年轻人都喜欢美好的故事，销量明显上涨。 竞选大概也是这个原理，说竞选口号、说竞选纲领，不外乎都是编故事，就看谁的故事更好听；要是候选人是个一脸诚恳的爱妻狂魔，那就更棒了！ 竞选跟政治不是一回事，她实际不懂竞选，你是可以看很多竞选的资料，但实际上你弄不懂选民心理，比如若干年后创普和莱丽竞争总统之位，当时其他国家全都以为莱丽稳赢，没想到创普拿下关键摇摆州佛罗里达州，赢得了总统竞选硬性要求的多数选举人票。 弗兰克说，不到投票日都不能放松，一定要确凿的知道赢了，才能稍微放松一下。弗兰克真的好紧张，反而肯尼思这个候选人不怎么紧张。弗兰克在婚礼前便谨慎的说，要从现在开始准备竞选总统，不过他和肯尼思还没有就具体流程讨论过，肯尼思当时只想着婚礼，别的事情都不在他脑子里。 * “你感觉到了吗？”临睡前，张文雅说。 “什么？” “费利佩。” “他怎么了？” “你有没有感觉到，他实际已经把你当成美国总统了。” 肯尼思一笑。“也许。怎么？你看出来了？” “今天莱蒂齐亚问你那个问题，你没有正面回答。” “嗯，那个问题不好回答。” “美国对欧洲的态度是什么？” “态度？没有什么态度。你要知道大国崛起……很难不伤害别国利益。你学过历史，资本是如何积累的，欧洲当时怎么积累了惊人的财富、开始工业革命的？” 张文雅点点头，没错，欧洲在大航海时代之后快速富裕起来，靠的就是大航海时代带来的殖民时代的红利，资本的原始积累从来就是血淋淋□□裸的掠夺与剥削，当时被掠夺的就有美洲；现在，骨子里带有欧洲掠夺殖民主义基因的北美老表要反过来收割欧洲，那也属于情理之中的事情，就当收利息了。 “你要是当了总统，会改变现有的策略吗？” “策略……hney，你怎么想的？” “中国人都认为美国总统换的太快，很难有持久的策略。” 他又笑，“我问你怎么想的。” “不管换多少总统，国会的策略是不变的，两院制度保证总统再不靠谱，但总的来说，都是美国利益至上，别的国家哪怕人民都死光了，也不关美国的事情。” “对，就是这样。你是否会认为我要是也这么想，就是一个虚伪的政客？” 张文雅想了想，“不会。你是美国总统，只需要对美国政府和美国人民负责，其他国家的问题有其他国家的领导去解决，他们解决不了就是他们的问题。” “如果……对中国呢？” “亚洲金融风暴，你们已经尝试过一次了。” 肯尼思想了一会儿，表示同意，“对。你的国家撑下来了，很明智。你们的领导人很有智慧。”关于中国gver的政|治|制|度，他也有所了解。中国没有两院议会制度，但有人|民|代|表|大|会和政||治||局等等，管理一个庞大的国家、人口最多的国家非常艰难，中国的领导人比美国总统难多了，美国因为是合众国，州权很大，相对自治，很多问题到不了华盛顿特区，各州自己就解决掉了。 他又说：“总统相当于国家的大管家，什么都要管，但有的行业要做什么，总统实际上也管不了。” “这么说总统也没什么意思，又辛苦，二十四小时工作制，薪水也不高，还要挨骂。” 肯尼思乐得大笑，一把抱住她，“你说的对极了！” * 第二天，肯尼思和费利佩八点钟便乘小游艇去附近的游艇码头，然后小游艇接来费利佩的表姐夫妇。表姐叫索菲娅，这是南欧常见女性名字，一百个女孩里有七八个能叫索菲或索菲娅。 索菲娅表姐很懂游客心理，带了一个小舞团来为美国贵客表演弗拉明戈舞；还有一位小有名气的西班牙流行歌手。 弗莱明戈舞要近距离看更热情奔放，据说出于吉普赛人的舞蹈现在成了西班牙“传统舞蹈”，也很有意思。张文雅看的目不暇给。 很会享受生活的西班牙人的休闲节目就是吃吃喝喝，一边看弗拉明戈舞，一边吃早午餐。西班牙语里不叫“早午餐”，中文也翻不出来这个词，总之就是早餐与午餐之间的点心餐。 也是各种小食，种类很多，不配酒，配咖啡，当然你要是想喝酒也没人拦着。西班牙人讲究用餐饮酒是“小酌”，不爱喝太多，但酒鬼嘛哪个国家都有。西班牙也盛产葡萄酒，只是没有隔壁法国人会卖货，没有啥响亮的国际名酒品牌。 男人们已经玩起了帆船，费利佩打了电话过来，叫船长把游艇开过来，好让张文雅和莱蒂齐亚能从望远镜里看到他们。 张文雅心想费利佩这可真是一举数得，一边热情招待了他俩，一边不忘把妹。世界上最奇怪的事情之一是女人总是会被热爱体育运动的男人吸引，她是这样，想来莱蒂齐亚也是这样。 费利佩还详细说明了他和肯尼思先生的帆船上有什么标志，此时，张文雅正拿着望远镜到处张望。 第491章 蜜月去哪里（10） 肯尼思也给她打了电话, 特别臭屁的要她密切关注他的帆船，等着他胜利归来！男人的好胜心呀！ 他会赢吗？以费利佩的心思灵巧来说，不会让他赢的太容易, 但最后，他会赢。 要是她的话, 会安排“险胜”, 嘿嘿，这样会让他更有成就感。 索菲娅表姐也拿着望远镜，海边玩帆船的人很多，要不是凭船帆上的花纹或数字、名字之类, 真的很难找。 还是莱蒂齐亚这个媒体人眼尖，第一个找到费利佩的帆船，兴奋的指着，“快看, 殿下的帆船！” 张文雅忙问：“在哪里？”费利佩看到了, 肯尼思还远吗？ 莱蒂齐亚过来给她指了方向，一分钟后，张文雅也看到了肯尼思的帆船。他的船帆上是数字“9”, 还算醒目。 竞速帆船讲究技巧, 海风瞬息万变，船的性能、运动员的技巧和体能、海风的方向、海浪的方向, 都将决定运动员的成绩。 在望远镜里看着几个人操纵帆船你追我赶，还挺有观赏性的，其他几人也不亏是奥运级别的运动员，上午先是热身，由于肯尼思是几个人里面唯一一个没有带自己的帆船来的，得先让他熟悉熟悉帆船的性能。 中午几个人都上了游艇来吃午餐, 大家都不约而同的要了海鲜饭，男人们另外吃了牛排。 吃过午餐一点多，费利佩问肯尼思要不要午睡。西班牙人有午睡的习惯，而且午休时间一般到下午四点，但要是玩帆船的话，四点就有点太晚了。 那么就提前一点，三点起床，这样三点半能到游艇码头开出帆船，玩三个小时直到傍晚。 * “西班牙人的生活太惬意了，居然有这么长的午休时间！”肯尼思惊叹。之前住在马德里郊外的城堡里并没有这个感觉，服务人员随叫随到，完全感觉不到他们也有很长的午休时间。 “这儿适合我。”张文雅是真的觉得西班牙相当不错，饮食可口，早上起得晚、晚上睡得晚，生活闲适，而且作为有钱人，生活中几乎没有什么不方便的。相比之下，中国和美国都卷得可怕，不仅自己卷，还带着别国卷。“我们以后可以多来几次度假，你说好吗？” “这么喜欢西班牙吗？” “意大利也不错。” “还是西班牙更好一点吧。”他不乐意听她说意大利的好处，她和查理蜜月去了希腊，之后圣诞节又去了意大利度假，查理向他炫耀他们在罗马重走了《罗马假日》的路线，还在许愿池许下永远相爱的愿望，把他气得在纽约无能狂怒。 张文雅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罗马很好玩，我还说想让克里斯去罗马拍那些小教堂呢，都很美。” 肯尼思决定了，“我们明天就走，去罗马。”不行，一定要覆盖掉她之前的记忆，只许她记得他们一起在罗马的快乐时光。还一定要去许愿池，重新许下心愿。 “去罗马？你怎么突然改了主意？”这人怎么想一出是一出的？ “你不是喜欢罗马吗？蜜月无所谓去哪里，你喜欢去哪里就去哪里，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你说好吗？” 也无所谓啦。 过了一会儿，她才想到，是因为她和查理去意大利度过假？他当时还暗搓搓的送了她一辆小绵羊呢。真的有点好笑。 男人去浴室洗漱了，张文雅想了想，进了浴室，抱住他的腰。 “嗯？” “你那时候在想什么？” 问的没头没脑，但他立即听懂了。 他匆匆漱口。 “想念你，痛彻心扉。” “你送了小绵羊，查理气得够呛。” “他活该！”肯尼思转过身抱住她，“别提他，现在是我们的蜜月，让他见鬼去吧！” * 午睡起来，男人们继续去玩帆船，索菲娅的丈夫也去凑热闹，游艇上只留下女人。 弗拉明戈舞团午餐后离开的，一边吃午餐一边看弗拉明戈舞，资产阶级享受派的作风。 下午，索菲娅又请了几名芭蕾舞演员来游艇上表演简约版的《天鹅湖》，只能说，人有多少钱，就能享受到多少精神和物质方面的享受。 张文雅一会儿看看芭蕾舞，一会儿看看帆船运动员肯尼思。高倍望远镜几乎可以看到帆船上的人的面部表情，看得出来他很喜欢这项运动。帆船更讲技巧，对练习时间的要求也很高，费利佩说备战奥运会的强度是你几乎一整个白天都要在帆船上待着，吃过午餐只有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你感觉脑袋刚沾到枕头，就到了起床时间。 也就是说，除了职业运动员之外，这项运动真的要有钱又有闲才能玩的好。 男人的好胜心真的是很好笑，什么都要“赢”。婚礼要更盛大——确实非常盛大，婚礼当晚婚宴之前还有精彩绝伦的烟花表演，持续了十五分钟，全美电视台都报道了这场在中央公园举行的精彩之极绚烂辉煌的烟花表演，烟花艺术家蔡国强原本只在纽约艺术家小圈子里有点名气，婚礼之后全美爆火。 蜜月也要去跟查理别苗头，真是小男孩。查理婚礼之后才给她打了电话，黯然神伤，说她在教堂举行婚礼，他却不能参加，还被逼得不能待在美国，呜呜呜呜好可怜。 张文雅诧异这么个霸总为什么要在她面前装可怜，他该知道肯尼思绝不会给他任何机会来捣乱——她想到婚礼当天马车游行的时候路边的广告牌，问是他买下的广告牌吗？查理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否认。 那就是他了。 想想，这也是他能做出来的事情。要是小公爵一定会大张旗鼓嚷嚷得全世界都知道，查理……查理到底不可能真的跟肯尼思翻脸，这是他的最大劣势，他不可能像肯尼思那样，在婚礼上大胆放言。 肯尼思在婚礼上放话一直深爱她，她是很高兴的，场面不太好看又怎么样？Wh care！她的面子又不会不好看。爱就是要说出来！不敢说出口的才不是真爱！ 查理缺乏勇气，是前期投入太多，对她的爱没有重要到能战胜对权力的**；泰勒没有这个问题，但泰勒的问题是太优柔寡断太过含蓄，这一点他倒更像他的中国祖先，而不是一个ABC。 婚礼后她更深刻的感受到了，不论走到哪儿，除非别人不认识他们，只要认识他俩，都想方设法要让他俩过的愉快。就像索菲娅吧，索菲娅是王室亲戚，少说也得是个贵族后裔，还不是来拍她的马屁，为她精心安排娱乐节目；莱蒂齐亚也得顺着她说话，情商很高的女人很快就跟她相处愉快，以朋友的坦诚对她，不露声色的夸赞肯尼思，她的丈夫，不露声色赞美她，不管是衣品还是艺术欣赏水平。 张文雅充分享受他人的好意，在这个世界上，在蜜月期间，只有“愉快”，没有“不愉快”。 肯尼思也同样如此。 下午的帆船比赛当然是他赢了，第一个到达约好的终点。而且是“险胜”，第二名是今年即将出发去参加悉尼夏季奥运会的西班牙奥运会代表团成员，第三名是费利佩。 要说他看不出来奥运运动员放水了那就是欺辱他的智商了，这几个奥运运动员同样放水给他们的王储。但是“胜利”的感觉那么好，而且对方明明有实力却不敢赢他，这是另一个方向的“胜利”。 得意洋洋的男人回了游艇，便找妻子要“奖赏”。 张文雅有点无语，谁知道你想要什么呀？ “什么奖赏？” “随便什么都可以。” 她敷衍的亲吻他一下。 “这可不行。”肯尼思嘟囔，“要这样。” 他笑嘻嘻的像啄木鸟似的一下一下亲吻她，她躲闪着，他便一手揽住她的腰，一手托着她下巴。 “你好烦啊。”她嘀咕。 “亲吻你也烦吗？” “也烦。” “我不信。”身体不会说谎，她要是真的不喜欢亲吻，现在就该挣扎了。但实际她从来没有觉得他的亲吻真的很烦，她就是喜欢嘴上说反话，真是个孩子。 费利佩看着他俩：真可爱，是一对儿随时会亲吻的接吻鱼，一对爱情鸟。是不是真爱一眼就能看出来，他们的身体语言亲密无间，互相注视的眼神也充满了甜蜜的爱意。 他又看了看莱蒂齐亚：他们也会相爱吗？她会爱他吗？他知道自己在外型上很讨人喜欢，但爱情从来不讲什么道理，她也许不喜欢他这种类型的男人。 肯尼思先生说，你必须找到你的真爱，不论要花费多少时间，这样当你找到你的真爱，你就会得到这个世界上最高的奖赏，没有任何事情能与之相比。 费利佩想，这位美国王子拥有了一切，现在又拥有了真爱，他才是当之无愧的上帝的宠儿。 第492章 蜜月去哪里（11） 罗马。 上帝的宠儿此时正站在圣彼得大教堂的穹顶之下。 总统之子不会去走什么《罗马假日》路线, 除了人人皆知的玛丽莲·梦露，《罗马假日》的女主演奥黛丽·赫本是另一个绯闻女主角，只是在性感偶像玛丽莲·梦露的名字之下, 很少有人注意到清纯玉女明星也是总统的绯闻女友——情妇。 当然，不提这事。 “我当时还想过要来梵蒂冈举行婚礼呢。”肯尼思笑着说：“就是太远了, 很不方便。” 张文雅瞥他一眼：真有你的。说想来梵蒂冈举行婚礼也就是说说而已, 美国之子的婚礼只能在美国举行，这是民众对他深深的爱。他们现在也爱她吗？似乎是的，婚礼那两周，美国的各种媒体上热度最高的就是他们的婚礼没有之一, 没有任何国内国际大事能比他们的婚礼更令人瞩目。 几乎所有书报亭都在显著位置摆放有他俩婚礼照片的杂志，Mimi这个狂热粉丝在婚礼之后没几天便写了信来，说她买了所有她能看到的杂志和报纸，她好爱他俩！ 张文雅毫不怀疑Mimi是他俩的头号粉丝, 准备蜜月回去之后再给她送一份礼物, 果篮葡萄酒，也许会有什么外国手信。 帆船日的第二天，他俩便从巴塞罗那飞到罗马, 罗马的美国大使馆派人为他们安排好了酒店, 因为是临时决定，之前定的蜜月旅行计划里没有罗马这一站。 男人啊, 小心眼得要死！ 为什么送小绵羊？她没有问过他，这个问题只有一个答案，就是他想送就送了，只是为了讨她喜欢，可能都没有想过查理会生气，查理会恼火完全是副作用, 他肯定乐于见到。他这几年改了一点，会为别人稍微考虑一下，以前的他不会为他人着想，是个自大狂。 圣彼得大教堂很大，可以同时容纳六万教众，大教堂经过将近五百年的不断修建，如今是一处宏伟的美术殿堂，每年无数游客前来参观，无数教众前来瞻仰。 张文雅上次来罗马也到过圣彼得大教堂，重游仍然觉得震撼：如此华丽宏伟的人类建筑，真不愧是万城之城的瑰宝呀！ “你该去长城看看，长城也许没有这么华丽，但却是简单的震撼：人类建筑了那么宏大的建筑，为了抵抗敌人。” “长城？有机会的话一定要去。你去过吗？” “去过。”她简短的说。几年前她签售图书去过北京，不过去长城是有一次到北京买房子去看的，也有好几年了。长城之美也很难用语言表达，圣彼得大教堂是人造物，长城也是人造物，但两个建筑代表的意义完全不一样。 “圣彼得大教堂是献给上帝的造物，长城是更现实主义的建筑物，用来抵御敌人。我说的对吗？” “对。”她有点意外：没想到他还真不是个草包美人。嗐，是她一贯只关注他的外表，不由自主贬低了他的脑子，这样不好。她不严肃的笑起来：她的丈夫可不能是个蠢货，这样不利于优生，以后他们的孩子没准也会是个笨蛋。 “笑什么？”肯尼思挽着她手臂，他现在越来越习惯挽着她，很舒服。 “没什么。我很高兴你不像……不像有些美国人那样除了自己国家的事情其他什么都不关心。” 他没懂，怎么会突然想到这个？ “我看有人说你律师执照考了三次才过，所以你挺笨的。” “律师执照不能说明什么，有的人很聪明，但一到考试就一塌糊涂，只能说明他不适应考试。”他一点儿也不在意，“再说你该看看我第一次考试的时候，帕帕拉奇和记者一直跟着我，甚至有人也报名考试，就为了在考场里看到我。” 张文雅震惊的瞪大眼睛：“太可怕了！”她是知道他考试的时候狗仔队和媒体上天入地的想拍他，但不知道居然有人混进考场：要说早些年弄个准考证混进考场也不是难事，律师考试只能法学院毕业生才能考，但你找个人报名、贴上你的照片，然后拿着这种既真又假的准考证混进去，一点也不难。 “你要小心，等你考律师执照的时候也会有人试图混进去就为了拍你。” 张文雅再次震惊：“会吗？” “只要想办法，总能混进去的。” 这有点烦人了。最好的办法其实是单独给她一间教室考试，反正一个人考试和跟许多人在一起考试也没有差别，但纽约市政府应该不太可能为了这点小事给她特殊待遇。 “别担心，我会安排好的，不会让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再次发生在你身上。”肯尼思微笑，“不过这样一来你的压力会很大，你可不能同样也考三次才通过。” 气愤，这人就不能想点好的！实际上肯家那么多念法学院的兄妹，只有他一个人考了三次才过，绝大多数都是第一次便通过，可见律考的初次通过率还是很高的。约翰这倒霉孩子，他说的如此轻描淡写，实际情况没准比他说的要严重很多，不然第三次考试纽约市政府也不会为了他专门加强了考场周边的安全措施。 啧啧，行吧，这就是美国王子的悲惨遭遇！ * 在罗马住了四天。 肯尼思死活不乐意他们去住她有一半产权的旅馆，怪可惜的，她很喜欢那家旅馆，小小的，温馨可爱。 住在酒店里也很惬意，订了最好的总统套房，据说之前已经被人订了，夏季是旅游旺季嘛。酒店经理去跟前面的客人谈，说免了他们的房钱，换到其他套房，也只是在套房面积稍有差别。客人一听是美国王室夫妇要住进来，很爽快的答应换房间。 瞧，一切都是那么完美，没有什么需要他们烦恼的。 他们在罗马街头骑着小绵羊，从梵蒂冈到鲜花广场，从真理之口到许愿池。 肯尼思要求一定要到许愿池来。 * 许愿池池水清澈，波光粼粼，反射灿烂阳光。 许愿池边一如既往的很多游客，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张文雅和肯尼思走近许愿池，有人便为他们让开一块地方。 “约翰。” 许愿池一点也没变，那些雕像还是如此傲然注视着下方的游客，形形色色的人来来去去，每一天都是不一样的人，几十年后这些人里的绝大部分都会化为尘土，不变的只有他们。 他们已经在此矗立了几百年，今后，至少还能矗立个几百年，如果地球没有毁灭的话。 肯尼思静静的听她说完。 “hney，你有点悲观主义。” “人的□□是会消散的，四十岁死去和六十岁死去没有什么区别，区别在于，你给这个地球带来了什么。” 想的真多，也想的很好。 “等到我们年老了才来考虑这个问题。”他轻轻捏着她下巴，抬高，低头亲吻她。 水面反射阳光，漫射在他俩的脸庞上。 像给他英俊的脸庞镀上了一层金边。 天神一样俊美的脸。 张文雅轻叹，“你爱我吗？” “爱你，非常爱你，用我的全部身心爱你。”亲吻她的手背、手指。 “可我们的爱只能维持很短的时间。” 他吓了一跳，“你说什么？” “我是说，不管十年，还是二十年，或者三十年，看着是很长的时间，可未必有哪些硬币出厂的时间长呢。” 他这才松了一口气，“傻瓜，不是这么计算的。” 他凝视她的眼眸，深色的眼眸在阳光下不是黑色的，是深棕褐色。“我不能说我们的爱情永恒不变，我只能向你许诺，终我一生，我都只爱你。” 他从长裤口袋里拿出几枚硬币，是他们的结婚纪念币，有金银两种，今天只拿了银币。 放了一枚在她手心里，“现在，你该许愿了。” * 张文雅背对许愿池。 双手合十，闭上眼睛：第一个愿望，希望我们一直如此相爱。 从肩头向后扔出硬币。 伸出手，手心里又被放入一枚硬币。 第二个愿望，希望我们一直如此幸福。 再次从肩头向后扔出硬币。 第三个愿望，希望我们都身体健康。 三枚硬币不知扔到何处去了，只留微微荡漾的水波。 * “你看到我的硬币扔到哪里去了吗？” “没有。扔出硬币，许下你的愿望，别在意硬币在哪里。” “该你了。你要许什么愿望？” “不能告诉你，说出来就不灵验了。” * 波光粼粼，金色的阳光热腾腾的照在他脸上、身上。 第一个愿望，希望阿妮娅永远爱我。 第二个愿望，希望我们一直如此相爱。 第三个愿望，希望我们都能得到我们想要的幸福。 * 握着她的手，又看了一会儿许愿池的池水。 许愿池里铺着浅浅一层硬币，市政府应该每隔几天就来清理一下。 硬币扔出，许下心愿。 美好的愿望一定会实现。 * 又低头亲吻她，温暖的亲吻，甜蜜的亲吻。 只想一直陪在她身边，再也不要分离。 “我们再也不会分开，hney，再也不会分开。” 第493章 蜜月去哪里（12） 六月之夏。 庐州的六月已经非常炎热,北方说“春脖子短”，用在庐州也是一样的。 庐州地处江淮之间，既不算南方,也不算北方。北方人认为庐州是南方，但庐州没有集中供暖；南方人认为庐州是北方,长江之北都是北方。 每次南北之争，安徽总是默默端碗：那我走？ * 张晓峰最近可谓是春风得意,走路带风。自从跟乖女儿重逢之后，他的人生来了个翻天覆地的大变化,再也不是那个对别人点头哈腰苦巴巴催要工程款的包工头了，现在，走出去谁不喊一声“张校长”！ “张经理”、“张老板”喊的再响亮,也不如一声“张校长”，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中国人尊重老师，耽误谁也不能耽误孩子，校长的地位那是高得很！ 做学校也要跟各方各面打交道，但总的来说比之前在工地上跑来跑去强得多。特别明显的是，女儿和小肯订婚后,各方各面原本应该会有的阻力现在几乎都没有了，不能说“冰火两重天”吧，也绝对能算得上“截然不同”。 这就是权力吗？张晓峰暗自咂摸“权力”的滋味。女婿现在还不算真正掌握了权力，国内就对他这个态度了，要是以后那小子住进白宫——张晓峰拍烂大腿：这么说，我以后也能去白宫住住了？ 这个前景给他乐坏了。 * 为女儿准备的中国婚宴穷极他想象的隆重，市政府和省政府都派人来“指导”，专门送了大厨来,宴席的地点定在五星级酒店的宴会厅，高规格，绝对的高规格。提前把酒店服务人员全都审查了一遍，严格程度相当于公务员政审，稍微有点问题的，提前放假一周，不允许出现在酒店内外。 酒席的钱张晓峰自己掏，这点钱省不了。政府给的是别的看不见的东西，比如安保，据说是“上面”指示的。至于这个“上面”是哪一层的“上面”，张晓峰问都不敢问。 酒席的菜色也早早定下来，新娘爱吃什么，新郎爱吃什么，中西结合，务求新婚夫妇都能满意。新郎喝什么酒，能整白酒吗？抽烟不？不抽烟，好好，五好青年呀。 政府派来指导的同志也没有提什么不该提的，就是要他早点确定新婚夫妇的行程，他俩回来指定还是要乘自己的专机，政府还要去跟机场协商，专机停在哪个机库，停多久，费用问题，飞行员和乘务员也要安排住处。 还有，有多少随行人员，保镖、管家、员工若干人，政府同志也是啧啧称奇，说老张同志，你女儿大小也是个富豪啦，女婿也是富豪，还是政治家，不得了，不得了呀！ 张晓峰便估摸着，政府同志估计也不知道要按什么规格来接待，所以一切都以他这个老岳父的名义来办，政府领导不出面，顶多就是市级领导出席婚宴，不管来不来，他请柬是要给的。 政府领导请示汇报了一下，说要市长以个人名义来出席婚宴，低调，低调。 * 张文雅与肯尼思的中国婚宴这天是六月的第三个周日，父亲节。 “阿妮娅号”专机飞到罗马接了他俩来中国，直接飞到庐州的骆岗国际机场。 说是“国际机场”，实际骆岗机场很小，只有一条跑道，跟JFK机场没有可比性。 张晓峰开了车来接他们，另外用学校的大巴接上其他人。 没有明说，但车前车后另外有车护送，很低调。 一名一看就是个小领导的工作人员热情的与张文雅和肯尼思握手，自我介绍是外事办的钱处长。 * 张文雅望着车窗外，上次是半年前圣诞节期间回来，那时候……比不上现在。中国的政府部门比较谨慎，不见兔子不撒鹰，小肯尼思又是太特别的人物，估计没人知道要怎么接待他，可能……上面有指示才行。 她想着这一切就像梦一样。 她做梦都没想过会有这一天。 她不太喜欢自己的家乡，夏天越来越热，冬天也越来越热，她曾经想过再也不要回来，但现在……变了很多，变了太多，那个曾经给她造成伤害、带来痛苦的人不见了，她可以放下过去——了吗？ 她说不好。 她恍惚想起季青青居然要泼她硫酸、毁她的容，就觉得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生你的那个人不爱你，她居然还恨你入骨，这是多么可怕呀！ 有点难过。 不像事情刚发生的时候那么难过了，但还是很难过，为了自己不是被爱的那个孩子。 她转身抱住肯尼思的手臂。 她很幸运，能够有一个全心爱她的丈夫，给了她很多很多的爱，她前世的不幸似乎都为了这一世能够遇到他。她想要爱，想要被爱，否则，人生就像牙痛，会有那种空洞又锥心的痛。 * 中国女婿正在担心送给老岳父的礼物。 上次——查理送给张晓峰黄金摇钱树和一盒金灿灿的马蹄金，据上海领事馆的中国雇员说，中国人很爱黄金，黄金摇钱树的寓意当然是极好的，马蹄金就更好了，简单粗暴就是“壕”，这等壕里送给老岳父，那是再合适不过。更别说还有一辆豪车——好像就是他们乘坐的这辆。 肯尼思为了能送给岳父什么礼物才能压得过查理愁秃了头。 张文雅也不知道渣爸爸喜欢什么，不行就还是送黄金吧，直接送金条，多好！ 金条是不是太俗了一点？ 不俗不俗，黄金不管是什么形状都很可爱。 肯尼思不大相信她说的话，最后委托迪斯尼用纯金打造了一个小比例的南瓜马车，就是他们婚礼上的同款，包括四匹拉车的马都是纯金，既有纪念意义，又是很好的摆设（？），还金光闪闪，比摇钱树好看多了！ 张文雅也觉得他这份礼很走心，不但壕，还很有纪念意义。 豪车当然也要送的，张文雅都不知道他从哪儿弄的钱买车，不过想想，反正多得是大冤种想给他花钱，他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 婚宴圆满成功！ 新娘穿了跟上次中国婚宴不一样的中式婚礼服，红底繁花云锦，对襟长袖上衣，金纽扣；马面裙也是云锦，织了百鸟朝凤，走动间裙褶翻动，流光溢彩。 新郎穿的西装礼服，没有要求他也穿中式服装。 找了电视台摄影师全程拍摄，还有提前到达的纪录片摄制组。 目前有两部纪录片在拍摄，一部是婚礼的专题纪录片，堂妹罗丽担任制片人；另一部是讲述张文雅个人故事的纪录片，拍摄时间很长，前后拍了一年多。 至于樱花国NHK电视台拍的纪录片，他俩都还没有看过。 因为新郎身份比较特殊，婚宴没有新人满场飞祝酒的环节，也没有人使劲给新郎灌酒，除了客气还是客气；也没有人不识相主动跑来找新郎新娘喝酒，可能也是因为客人比较少，一共开了一十桌，一桌十到十一人，来了两百多客人，张家的亲戚占了五桌。 没有邀请季家那边的亲戚，政府做事相当细致，提前派人去亲戚家“打招呼”，不要因为你们那些龌龊心思影响到中美关系，婚宴当天让街道和片区派出所派人去这几家亲戚家上门恳谈，可把这几家亲戚气坏了。 ——不但没有沾到光，反而面都不让见！ 街道办事员可是把这几家人做的缺德事搞清楚了，很不客气的嘲笑他们，指着一个孩子当大厨，连饭都不给孩子吃就把人孩子打发回家，你当你们是什么？解放前的地主吗？ 怎么也是亲戚，当妈的不靠谱，你们这些亲戚更应该照顾人家孩子。现在后悔了吧？早干什么去了！但凡你们当初对文雅好一点，现在婚宴上肯定有你们几家的座位。今天去的客人有市里的领导，还有省里一些民营企业的大老板，啧啧啧，你们没有这个福气喽！ 马大姨气得仰倒，丈夫子女还都一个劲的埋怨她，当年对文雅好一点也不至于，她爸十五年没见过她，张家的亲戚虽然没管过她，但也没虐待她，她都可以不计较，大力提携张家的亲戚。要是当年对孩子好一点，现在跟着吃香喝辣的就是他们了！ 马大姨大怒，当初你们个个都没把她一个小姑娘看在眼里，怎么现在全是我的错？马大姨家撕得不可开交，颇为热闹。 马小舅家也撕得热火朝天，马舅妈骂丈夫眼光短浅，就是看文雅这么个漂亮姑娘，以后也不能混得差了，就算没去美国、没有嫁给总统之子，以她的相貌，嫁个国内的大款丈夫也不是问题，他们怎么也能跟着沾光。张晓峰那个不管孩子的爹都能得到女婿送的豪车，他们这些亲戚豪车没有，得个不那么豪的车也不是问题吧。 马小舅蹲在地下，死活想不通那个死丫头怎么嫁的那么好！离婚了还以为会跌价，没想到这次嫁的更好了！这些外国佬怎么回事啊？！ 他暗恨起来：当初张文雅跑掉的那个春节，他跟季青青原本商量要跟她安排相亲的，只是文雅跑了，相亲的事情也就不提了。文雅长得好看，就是穿的太土气，神态也不好，畏畏缩缩的。那年她要是不跑，嫁给刘老板，他这个舅舅现在不也一样吃香喝辣嘛！ 死丫头不配嫁给美国帅哥！不配过得比他还要好！他气愤不已，不耐烦的回嘴，就你能！你长了前后眼吗，就知道文雅现在发达了？你当初不也是把她指使的团团转！ 马舅妈恼羞成怒，一爪子挠在他脸上，来了个九阴白骨爪。 俩口子厮打了起来，派出所的民警也没管，乐得看热闹。 第494章 蜜月去哪里（13） 美国群众欢庆“世纪婚礼”,中国也同步直播了婚礼，因为有十二小时时差，纽约是上午,中国是夜晚。婚礼直播从九点纽约警察开始在圣帕特里克大教堂前面设置围栏、准备封路开始，到各家王室踩点在十点半到十一点之间到达大教堂,一直直播到午夜一点多，马车游行结束。 中国有数千万群众熬夜收看世纪婚礼的现场直播,一边点评：哎呀纽约这些警察怪有效率的；哎呀这个欧洲王室的王子老帅了，不过还是没有我们中国女婿帅；哎呀新郎来了来了！新郎可真帅呀！快看快看,新娘来了！我们闺女（年长观众自动带入）真漂亮！ 直播观众人数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增加，购买了直播权的央视之后调查收视率，估算全中国约有四亿电视观众在二十四小时内经由直播、重播、网络等形式收看了张文雅的婚礼；七十二小时收视人数破六亿,也就是说全国十二亿六千万人口有一半都在电视和网络上收看了世纪婚礼——这还不算不看电视只在报纸上看新闻的人口。 除了结婚仪式之外，还在第一场婚宴之后继续跟进报道，婚宴是纽约晚上八点开始，中国正好是上午八点，仍然现场直播了烟花表演，中午的午间新闻还将婚礼当成新闻事件报道了，这可是绝无仅有的。 年长一些的中国群众都说咱中国女婿下血本了,这婚礼得花多少钱呀！爱不爱你，用钱说话，人人都懂的真理。 年轻女生几乎每个人都说好羡慕张文雅啊，自己有钱，丈夫又帅，丈夫还会在婚宴上给她跳舞哄她开心，真的好幸福！呜呜呜呜什么时候我才能拥有甜甜的爱情？ 年轻男生几乎全在说，小肯这可是凭一己之力提高了全世界男性求爱的难度,现在女孩子谈恋爱都想要一朵张文雅同款“爱的金玫瑰”，快要结婚的则纷纷要求男朋友学跳舞，婚礼上必须来一段，咱没有世纪婚礼，跳一段舞总是能够做到的吧？ 中国男青年咬咬牙：学！他小肯都能学，咱也能学！ * 中国媒体接连半个月都在密集报道世纪婚礼，电视、报纸、杂志，全方位报道。从婚礼的规模、花费、客人，到世界影响力，一项一项跟十九年前的英国“世纪婚礼”对标。当年英国经济不景气，失业率居高不下，世纪婚礼刺激英国国内生产消费，也刺激了整个欧洲的消费，上百万游客前往伦敦围观婚礼，婚礼之后的马车游行有百万群众沿街观看。 张文雅的婚礼影响力就更广了，是全世界的狂欢，会做生意的美企将婚礼纪念品卖到世界上每一个角落，中国也有合作授权，迪斯尼的红金婚礼马车玩具套装系列、芭比的女王娃娃鱼王子娃娃套装系列都卖的非常好，肯德基和麦当劳都推出了“婚礼套餐”，玛氏企业推出了“婚礼巧克力礼盒”，福斯特糖果更是推出了“婚礼纪念礼盒”等全线产品。 至于刺激经济，中国媒体倒不是很在意，美国经济有什么问题吗？ 《我们结婚啦！国民闺女花落美国总统家庭》 《天价婚礼！中国女婿为爱妻精心打造童话婚礼》 《舞动我心，新郎为新娘献上爱的舞蹈》 各家报纸都在婚礼当天头版头条刊登新婚夫妇的婚礼照片，就连党||政||机||关||报也在头版显著位置刊登了婚礼的消息，普通报纸略，党||政||机||关||报都含蓄的称这场婚姻将给中美关系带来新的转变，懂的都懂。 各类杂志也都以新婚夫妇的婚礼照片为封面，时尚杂志大篇幅全面点评张文雅的婚纱和几场婚宴上所穿的礼服裙，以及数顶亮闪闪的王冠，配了王冠的清晰大图：肯尼思送的奥尔加小王冠代表了他们之间珍贵的爱情；肯家送的波特兰蓝宝石王冠本身就带有前代波特兰公爵与公爵夫人之间的美好爱情故事，赠送给新娘，寓意婚姻幸福，非常合适；福斯特企业赠送的“福斯特珍珠王冠”精巧华美，费城的钻石王冠闪耀华丽，华盛顿的“美利坚女孩王冠”是全美女性一人一美元集资赠送，代表了美国女性对张文雅的热爱。 对于美国群众如此疯狂沉迷“美国王室”，中国群众纷纷表示“看不懂”，但看不懂也没啥关系，反正对我们国民闺女是好事就行了。 各家纸媒都不厌其烦的再次回顾了俩人之间的坎坷爱情路，张文雅跟查理结婚后，大家都以为总统之子没戏了，没想到肯尼思居然在婚礼上高调示爱，当时震惊中国群众，别说美国媒体和群众天天问“阿妮娅今天离婚了吗”，中国媒体和群众也天天问“文雅怎么还没有离婚”。 中媒当时几乎一面倒支持肯尼思的求爱，就连群众也没觉得他是男小，说什么呢？明明是他俩先认识先恋爱的，查理才是男小好吗！ * 电影频道在婚礼当天晚上播放了黄梅戏剧电影《龙女》，合适，太合适了！ 第二天白天上午播放英国电影《诺丁山》，下午播放香港电影《喜剧之王》、《新恋爱世纪》，晚上则是美国电影《情话童真》。 《情话童真》讲了一个反传统的灰姑娘故事，在继母手下讨生活的灰姑娘没有坐等王子来救她，还经常出手救王子，能扛起王子就跑的灰姑娘也是没谁了。 《龙女》则讲述了龙宫公主超脱仙凡有别的规则，为了真爱向代表了父权的龙王父亲抗争，爱上凡人书生的故事。 * 隔壁樱花国原本有些纠结，跪舔的不是很到位，但在张文雅的“古王朝皇室后裔”身份曝光后，樱花国跪舔的很到位，先是给张文雅拍了一部纪录片，接着又给小肯尼思拍了一部纪录片。樱花国群众也全都磕CP上头，爱死他俩，婚礼纪念品狂买，是亚洲第一大消费市场。 南高丽国不知道要怎么跪舔才好，干脆这样吧，就以王子和女王的爱情故事拍个偶像剧好了！ * 婚宴是要收礼金的。 这次不像上次和查理的中国婚宴，因为办的相对仓促，客人们都没有准备。这次可是有可能接到邀请的客人全都事先准备了厚礼。送完礼物还要送礼金，光是礼物就堆了一套两百多平方米的大套房。 张晓峰说很多人想送礼他还不收咧！ 客人们送的礼物五花八门，烟酒茶都有，没什么新意，都已经由市警局用X光机照过，确保没有什么危险物品。张文雅听老爸说到还有这种事，总觉得有点不现实。 “我一直以为中国很安全。” “安全？工厂里的工人用边角料都能造出土枪，不然为什么前几年要收枪？还不是民间太乱了。” 啊，有道理！之前中国全面收缴民间的各种枪支武器，说是成果斐然，但反过来也证明了民间确实有太多危险管制武器，已经到了不能不管的地步。 “不说这个了，是你们大喜的日子，说这些不吉利。来，这是爸爸给你的结婚礼物。”张晓峰眼圈微红，“他们家好像没有查理家有钱，但总归他爸爸是总统，咱们家就是平头老百姓，不给你一点财产撑腰，我怕他家人瞧不起你，老觉得你穷。” 张文雅有点哭笑不得，“爸，我现在几亿美元躺银行呢。” 张晓峰摇头，“你搞那个火箭公司，烧钱得很！我怕你砸钱进去填无底洞，搞破产了。到时候钱没了，还有房子，不至于要回去过苦日子。” 这都哪对哪！ 老爸送给女儿的结婚礼物很实诚：一大沓房本儿。 有张文雅自己的店赚的钱买的，有张晓峰自己赚的钱买的，分成两份。 张文雅大略算了算老爸给的房本儿，感觉他自己也确实没留什么钱。 肯尼思震惊：“怎么这么多房产证！” 随便数数都要快两百本。 “这里有店铺的房产证，还有住房的房产证。这是北京的四合院。”随手指了一下放在手边的几本房产证。 “你们中国人太爱买房了。” 这人又说讨打的话，他们美国人还不是一样的爱买房？他爹妈留下来的信托基金里可是一堆房子，就是不能卖罢了。 “这可都是我的。这些是爸爸给我的。” “你们中国人都这样吗？子女结婚，父母要送房子？” “有钱的送房子、送钱，家里有公司的送股份，普通人家……一般就给钱吧，数额多少的问题。” “父亲把房子都给你了，是真的很爱你。” 想想，渣爸爸其实对她算不错了，她只在岁以前跟父亲住在一起，那时候太小，什么都不记得，男人嘛，离开孩子也不是很想念，不然就算季青青再阻挠，男人想要孩子又不是什么难事，直接从幼儿园把她接走不就完了，季青青也不能追去上海，没准还会觉得少了她更好呢。 只是真要那样，她就成了在后妈手里讨生活的小可怜，仍然没有什么好果子吃。许二凤会做表面工作，但也不是能长期做表面工作的那种女人。 张晓峰对她的父爱，可能也是因为张文彬死了，他就她这一个孩子，不对她好还能怎么样？张文琪不是他的种，他现在再生孩子也不能保证一定生男孩，也不可能再花二十年等孩子长大看他/她是否有出息。这是没有选择的选择。但张文雅也不想真正计较老爸对她的爱是否掺杂杂质。 总之，现在张晓峰对她掏心窝子的好，也没闹过啥幺蛾子，别的她也就不计较了。 第495章 蜜月去哪里（14） 蜜月的下半阶段在中国。 上次圣诞节假期去了黄山、桂林,这次准备去新||疆和内蒙古。 先飞到乌鲁木齐，从乌鲁木齐借了几辆车，由专业导游和当地工作人员陪同,自驾从乌鲁木齐一路往吐鲁番、哈密方向开过去，途中去了天山看天池,还过了《西游记》里写到的“火焰山”。 新||疆昼夜温差大，物产丰富,瓜果都甜美多汁，吐鲁番的葡萄、哈密的蜜瓜,都是中国驰名。由当地工作人员陪同，也不存在被坑的问题，于是张文雅终于吃到了更加驰名全国的新||疆||切||糕。 一路看风景、逛吃逛吃,七月才进了内蒙古境内。 * 原定四周的蜜月旅行已经超期，肯尼思却从没问过新婚妻子准备什么时候回去。他的工作时间很灵活，不用非得经常待在华盛顿，想什么时候回去都可以；张文雅似乎也忘了她还要去ACLU实习，此处乐，不思美也。 民主党今年的全国党||代会将在八月的第二个周一在洛杉矶召开，还早着呢,不着急不着急。 当地陪同的工作人员整天被塞一嘴狗粮，新婚夫妇甜甜蜜蜜，走哪儿都是妇唱夫随，买买买，吃吃吃。总统之子丝毫没有美国议员和富豪子弟的架子，非常和善，中文也说的很好，夫妻俩都很爱笑,笑容真诚，还很爱跟普通百姓闲聊。 肯尼思会问小商贩的年收入，瓜果作物都是几月成熟，一年的收成如何；普通市民便问他们年收入多少，生活怎么样，周边治安好吗。还要求去普通市民家里看看，而且不要当地安排的居民，而是坚持从大街上随便找一个路人，请求去他家看看。 当地工作人员也是捏了一把汗，不知所措的赶紧请示上司，但最后上司还是同意了，请肯尼思同志随便。 张文雅没觉得奇怪，他在曼哈顿到居民家里随访也是这样，随机从路边找个路人，要求去他家看看，几乎没人拒绝他，毕竟你为什么要拒绝美国之子呢？在中国也没人拒绝他，真是奇也怪也！ 但也没什么不好。 这个年头还不像后世一样，基层都是糊弄学专精人才，还真的就让一个美国议员去看了中国的平民家庭。 这户人家不好不坏，属于很普通的人家，房子面积不小，自建的平房，有些年头了，但维持的不错。家里陈设简单，有点乱，后院养着鸡鸭等，要说有什么落后的，也没有，至少肯定温饱无忧。 工作人员悬着的心放下来了。 离开居民家后，肯尼思说：“看得出来中国的人民过的很好。” 工作人员谦虚的说：“不行不行，还在努力，没有你们美国人民过的好。” 肯尼思笑了笑，“你是不是认为美国遍地黄金？” “美国人民比中国人民富裕。” 他笑着摇头，“再富裕的国家也有贫困人口，美国也不例外。” 工作人员：震惊！ “消灭贫困人口不仅是中国的目标，也是美国的目标。”张文雅说。 工作人员继续震惊，“美国不是比中国富裕多了吗？” “是贫||富||分||化的问题。有钱人再怎么做慈善，也不可能把全部财产捐献出来做慈善。”张文雅想着，她也是有钱人的一员。 “政府应该做的更多，像我们中国就有扶|贫|指|标。” “美国没有这种……政|策|式|指|标，美国政府也想解决贫困问题，他们会给贫困人口发放食品券之类。” 工作人员纳闷，“文雅同志，这个我听说过，但你也应该听说，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你光给他们发钱没有用，你要让他们学会生产技术。” “新疆做的怎么样？哈密呢？我知道哈密的经济作物种植搞的不错。”肯尼思问。 “因地制宜。哈密日夜温差大，特别适合蜜瓜种植，我们现在培育的蜜瓜品种很多，各个种类的蜜瓜都有种植区，目前已经种植若干公顷，未来五年将继续扩大种植面积。种植户的生产积极性很高，很简单，你让他看到付出劳动能换回来钱，他们就有干劲了。” 张文雅和肯尼思都点头。 “这么说，你们的政府工作的很细致，这需要大量基层工作人员，挨家挨户指导，是吗？”肯尼思问。 “差不多。各种形式，种植户需要贷款，我们去解决；需要良种，我们给他们推荐；需要种植技术指导，我们请科技人员下乡，到瓜田里给种植户讲解，怎么种植、怎么预防病虫害；到了收获季节，我们还会找企业来收购。” 肯尼思沉吟，点点头。 美国说起来也是农业大国，各州都有自己著名的经济作物，加州是橙子，宾州是烟草和蘑菇，全美市场所出售的一半食用菌都产自宾州。宾州经济也还算不错，很多大企业的总部都在宾州，工作机会多；畜牧业也发达，出产乳牛、牛奶、肉牛，所以宾州人口多，如果经济不好，没法养活那么多人口。这是一条定理，经济好的地区，必定吸引外来人口定居；人口下滑也就意味着经济下滑，是呈正比的。 两院议员对选区和选民的责任差别不大，都是要努力搞好选区的经济，增加就业机会，降低失业率。但有趣的是，美国国会立法规定了最低时薪后，美企觉得成本增加太多了，于是纷纷出逃，将加工厂搬迁到东南亚各国，于是造就了“亚洲五小龙”的经济腾飞，反而造成了美国失业率增高、失业人口增加。 但从另一个方面来说，搬迁加工厂去国外又造成海运吞吐量增加，从另一个方面增加了就业机会，而且是搞活全球经济，海运公司赚翻了。 所以也不能说不好，至少是从美国国内的小经济圈换到全球的大经济圈了。 肯尼思想必是在为宾州选民们考虑，那就是他的事情了。 * 进了内蒙古地界，换了当地的陪同人员。 蒙古汉子非常热情，说马上就要到内蒙群众最喜爱的那达慕大会，小肯同志要不要去参加那达慕大会？ 那达慕是什么？没听说过。 那达慕可有意思了！ 蒙古汉子开始讲故事，从成吉思汗时期讲到解放后，那达慕大会是蒙古族传统的运动会，能征善战的蒙古汉子在运动会上一展所长，会有各种比赛和表演，马术是必有的，还有射箭、骑马射箭、摔跤，摔跤、赛马、射箭是蒙古族传统的“三艺”，别说男人擅长，女人也擅长，并且通常不分男女场，只要报名，统统一起比赛！ 顿时说得肯尼思同志心痒痒的：骑马他早就会了，不过不能算专业运动员；射箭也会，只是没带自己的弓箭来；摔跤会一点点。 蒙古汉子眉飞色舞，拍着胸口保证，到了地点一定带你去玩！包你玩得高兴、玩得尽兴！文雅同志不会也不要紧，找人教你！入门不难，重在参与嘛！ 张文雅也兴趣盎然：久闻那达慕大会的盛名，还从来没有见识过呢。 * 那达慕大会现在没有固定的举办地点，因为算是旅游项目，各地都想主办，每年一度的那达慕大会也是内蒙群众的民族性节日，不管富裕不富裕，有兴趣的蒙古族群众每年有十几万人来参加那达慕大会。 今年的那达慕在鄂尔多斯郊外的一片草原举行。 当地政府为美国客人准备了贵宾级别的蒙古包，直接入住蒙古包，非常有情趣。 蒙古包跟酒店房间也差不了多少，地上铺着防潮垫，然后铺木地板，再铺地毯；家具齐全，洗澡有木浴桶，如厕有移动卫生间。晚上要是想住在草原上也行，不太方便，但克服克服也可以，或者玩过了晚上开车回市区入住酒店也不是问题。 * “你想住在蒙古包里吗？”蒙古包里为两位客人准备了蒙古族传统服饰，肯尼思正在研究怎么穿蒙古长袍。 “晚上太不方便了。” “没什么不方便。或者我们可以先回酒店，深夜过来。” 嗯？这男人咋回事？为什么想半夜跑到草原来？ “你想干什么？” “看看草原的夜景，你不想看吗？”他穿好了蒙古长袍，一边嘀咕，“不会太热吗？” “你很热吗？”张文雅笑了半天：这不知道谁拿的衣服，这条长袍不是一般蓝色或灰色，而是——大红色。别说，英俊男人穿什么颜色都好看，紫色都能hld住，红色也不在话下。 第496章 蜜月去哪里（15） 内蒙的天气跟新疆差不多, 昼夜温差大，白天也不算炎热，外面来参加那达慕大会的男男女女基本都穿着长袖的长袍或外衣。女装很漂亮, 钉珠和绣花，帽子镶有皮毛，缀着珍珠、青金石、红玛瑙，极富有异域情调。 “你要戴帽子吗？”肯尼思拿起她的女式帽子, “挺好看, 戴上。” 戴上确实很好看。 “很好看。是送你的吗？” “大概吧。” “你喜欢吗？” “挺不错, 很好看。” “你是什么民族？” “汉族。” “中国有多少民族？” “五十六个。”五十六个民族, 五十六朵花。 “真多！”他惊叹, “但这样好吗？我是说，你知道多民族的国家总是很难真正统一。” “你说的是奥匈帝国吗？那是因为主体民族不够强大。” “我说的是南||联盟。” 啊。 “南||联盟也是这个问题，几个民族人口差距不大，又缺乏强有力的领导人。中国占人口多数的还是汉族，没有这个问题。你们美国好像没有这个问题。” “美国是移民国家, 大家都是外来民族, 矛盾不会太尖锐。” “你现在对我的国家了解的更多一点了吗？” 肯尼思想了想，“了解的更多了。中国的人口更多, 贫困人口相应的也就更多，要如何解决这么多贫困人口？很难, 太难了。” 中国是怎么做的？实际做的都是零碎活儿, 靠数以百万计的基层工作人员几十年如一日的做水磨工夫。 “你要明白两个国家的政||治||制||度不一样，我们是中||央||集||权国家, 行政级别由低到高，一直到领导人。上面机关下达的命令如此反向一级一级从高到低，最终落实到基层, 可以保证目标的一致性。美国的州权太大，很多行政命令下到各州经常会打折扣，法律也不是统一的，实际管理起来很头疼。” 肯尼思苦笑着摇摇头，“对。” “中国的经验不适合美国，美国的经验也不适合中国。” 他想了想，点点头，又摇摇头，“还是有一些可以学习的地方。我发现中国的年轻人很有——冲劲，就像你的弟弟妹妹，他们勇往直前，而且，”他微笑起来，张家的年轻人们，以及在中国遇到的年轻人们，都有股儿横扫千军的锐气。“他们不讳言要以美国为目标，要变得强大，国家的强大，而且他们深信一定能做到。这很了不起，hney，你的国家充满朝气，而我的国家，” 他耸肩，“老人政治，很糟糕。” 张文雅一下子笑起来。 没错，这一路从乌鲁木齐到鄂尔多斯，小肯尼思同志深深为了中国的壮丽景色着迷，也为了中国人的精神面貌着迷，年长一些的人活的也很带劲，因为党和|政府让他们吃饱肚子；年轻人的知识水平相当高——其实这也是有偏差的，能直接用英语交流的年轻人都是大学生，知识水平相对较高了——他们很有自己的见解，而且几乎人人都关心国际大事、关心大洋彼岸的强大美国，并且以美国为标杆，誓要赶英超美，这都是他之前料想不到的。 张文雅也震惊现在的中国大学生的精神面貌和追求，他们中的绝大部分都认出了肯尼思先生，激动之余，也勇于跟他对话，提出他们的问题，提出他们的见解，有时候甚至说的非常尖锐。 他们批评美国的霸|权|主|义，直言不讳“美||帝”，问他对美国的帝|国|主|义|霸|权|行|为怎么看待，如果他是美国总统，他会继续实行美||帝的霸|权|主|义野蛮行径吗？ 肯尼思同志感到难以招架。他对中国大学生们说明美国政治“三权分立”的原则，总统就是个行政领导；在国家层面上来说，他不认为中||美两国是对抗性质，他的妻子张文雅几年前写过一本《大国对话》，他认为写的非常棒，中国与美国之间更应该是利益合作伙伴，而不是敌人；至多算是“竞争对手”，但绝不能成为“敌人”。 张文雅觉得他回答的不错，就是不知道国会那帮人要如何看待他的这番话了。 * 那达慕大会今天是第二天，昨天有个开幕式，很热闹。今天同样热闹。 大会的地点在鄂尔多斯市郊，出了主城区就是大草原，其实距离市区还挺近的，晚上完全可以回市区的酒店住。 当地工作人员带他们参观那达慕，先牵了几匹马过来，介绍说这都是蒙古马，体型相对国外流行的英国马或阿拉伯马来说算比较矮，但耐力惊人，当年成吉思汗就是骑着蒙古马征战东西。还顺便给小肯尼思同志科普了一下“长子西征”的历史小知识。 世人崇拜强者，对横扫欧洲打得欧洲一片哀嚎的蒙古大军，欧洲人至今仍然难以忘却，肯尼思这个美国人怎么说也是学的历史，对这段欧洲的惨痛历史也是耳熟能详啦。 高个男人骑上蒙古马很好笑，大长腿差点都要垂到地面了，肯尼思严重怀疑工作人员故意牵了几匹较矮的马来。 张文雅乐得笑了半天，才说让工作人员找高大一点的马来给他换上。 能逗得妻子乐半天，他倒也不介意啦。 她个子不算高，骑较矮的马倒也合适，不需要别人帮助就能自己踩蹬上马。一路到了会场边上，有专门拴马的地方，没人看管，自个儿把马栓好就行。 倒是很有“路不拾遗”的纯朴之风，就不怕有人偷马？马可是重要财产呢。 * 各地来参加那达慕大会的群众自驾车很少，很多人骑摩托车来，场地外围停了一片摩托车；还有人坐小面包车来，拖家带口的。 节目很多，有搏克（蒙古摔跤）、赛马、射箭、马术表演、射箭表演，场地外面有人支上了烧烤炉开卖羊肉串，用料实在，大块儿肉，还卖的很便宜，十块钱五串；有卖奶皮子的，有卖蒙古酸奶的，还有摆摊儿卖蒙古弯刀和银饰的。 张文雅问工作人员，弯刀是真货吗，摆摊的蒙古汉子拍着胸口说假一罚百，工作人员说这儿都是识货的蒙古群众，他敢卖假货，能把他揍得妈妈都不认识。 倒也是。 于是张文雅豪迈的把他带来的十多把蒙古刀都包圆了，把摊主乐坏了，说明儿他还来，给她带一把小巧一点的腰刀，送她的。 刀都卖完了，摊主也没啥事干，于是主动说给他俩当导游，有啥不懂的，问他！ 先去看了搏克，摊主说这才是纯爷们的运动！搏克不分级别，一百多斤和两百多斤都是一起参赛；搏克手也不练腹肌，而是练核心力量和摔跤技巧，下盘一定要稳。 蒙古群众对这种力量与技巧并重的运动十分热衷，许多人围在搏克场地外面围观。 四名保镖也都跟在他们身后，都对搏克着了迷。一堆外国人来看那达慕，在蒙古群众来说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工作人员说每年都有不少游客来指明要看那达慕，但那达慕不是固定时间，也没有一个全自治区统一的大那达慕，都是各旗或者各县自己组织，所以规模不等、时间不定，碰到是缘分。 他们今年就很赶巧，鄂尔多斯算是大城市，仅次于省会呼和浩特和人口最多的城市包头，鄂尔多斯那达慕大会这几年办的还不错，吸引很多蒙古群众和外省、外国游客。 摊主热情为他俩现场解说，搏克起源于蒙古军队下马步战的撕斗，逐渐发展成体育运动，场地几乎无要求，大会主办方也只是用绳子拉了一块草地出来，围观群众就在绳子之外观看比赛。 规则也很简单，搏克手可以踢绊，但只限于膝关节之下，否则就是犯规；上肢可以冲、推、拉、抱、揉等，但只限臀部以上；两脚之外的任何部位着地即算输，也就是你连用手撑地都不允许，这对核心力量要求很高，下盘基本功要非常扎实，要在对方的进攻下保持平衡，实际挺难的。 美国人也爱看摔跤比赛，在美国叫“摔角”，是仅次于三球（篮球、棒球、美式橄榄球）之外最受欢迎的体育运动。美式摔角跟蒙古摔跤大不一样，搏克更原生态一点，没有商业化，也就更好看一点。 肯尼思看的跃跃欲试，觉得一定很好玩。 摊主又拍胸口：“等等，我兄弟下午来，他现在不比赛了，在带学生，我让他教你两招。” 嗐！这可正合他意！ 蒙古同志也太热情了！说实话，有人带着玩就是不一样，啥都给你讲解的明明白白。 看过搏克，一旁紧锣密鼓的开始喊号，另一场比赛要开始了。 * 赛马也分很多场次，有直接在草原上狂飙的长距离赛马，要跑几十公里，能跑到另一个城市去；还有在马场绕圈的短距离跑，从最短的两公里到十公里、二十公里不等；还有套马、马上捡哈达、马上射箭、马术绕桶赛等等，比赛项目丰富多彩，全民参与，不分男女，有些项目还不分年龄，最小到五六岁的孩子也能参加。 第497章 蜜月去哪里（16） 张文雅被几岁的娃娃也能在马背上驰骋自如惊呆了：传说蒙古族孩子天天骑马上学一定是真的！ 摊主笑得不要不要的, 一本正经的说，要是起晚了，骑马上学也是有的。 孩子们跟着大人来玩, 也都跃跃欲试，有很多孩子还有自己的小马，大会索性给娃娃们弄了专场，十四岁以下的孩子在一起比赛。 娃娃们对马上拾哈达这项运动都很喜欢, 起先张文雅只是看热闹, 觉得十来岁的孩子骑马的技术可真是太好了。摊主解释说这都是从小让孩子当游戏学的, 主办方不让太小的孩子参加比赛, 是为了安全着想, 但没必要。练习挂在马鞍上而不掉下来是基本功，蒙古孩子会走路就在马背上长大，练到五六岁，“藏马肚”必须练会了。 不过现在随着草原城市化，城里孩子现在是没啥条件学习马术了。 马上拾哈达是在场地两边草坪上摆放哈达, 选手们在飞驰的途中拾起地下的哈达, 规则很简单，谁拾起的哈达最多谁就是赢家。距离也不长, 大概五百米，场地两边都有孩子们的父母亲戚围观。 孩子们玩的很投入, 竞争激烈但是和平, 主要还是因为不是身体对抗，是技巧型的比赛, 观赏性很强，但没有搏克那样冲突激烈。 现场气氛也很好，围观群众不管是不是自家的娃, 全都热烈鼓掌。 在等候下一轮选手上场的时候，赛场边的蒙古群众还跳起了舞呢！气氛热烈又欢乐。 * 肯尼思非常喜欢这种氛围。 “这不就跟你们的超级碗差不多吗？只是美国的各种公司把你们的娱乐活动安排的明明白白，便失去了这种原生态的乐趣。你们的娱乐活动是卖啤酒、爆米花、T恤衫和各种周边。” 他笑，“你说的没错。” “你是不是觉得中国人不懂娱乐？” “不是不是。”他忙说：“只是你知道的，这种快乐……”他皱眉，其实还是有一点刻板印象的。 “美国人不关心其他国家，也不关心其他国家的人民，你也一样。你可能好一点，但也没有好在哪里。” 他有点羞愧，“你说的对。” 张文雅抱着他的腰，“你要去玩吗？让特木尔给你找匹马。” 摊主特木尔搓搓手，“走，约翰兄弟，咱们去找两匹好马！” 看来这个摊主大哥也坐不住啦！ * 鄂尔多斯的工作人员笑着说：“这个特木尔很热情。” “是不是蒙古族同志都这么热情？” “差不多，我们很好客，你们从远方来，到了大草原上，就是我们尊贵的客人。文雅同志，你喜欢玩什么？” “我会一点骑马，在哈佛学的，但骑的不是很好，练习的时间太少了。” “纽约大城市，哪有地方给你跑马呢？还是我们蒙古好，出了门就是大草原。”工作人员自豪的说：“我们现在生活越来越好了，今后还会更好。” 这倒是，肉眼可见政府在扶贫方面下了大力气，政策倾斜很多，就不说别的地方吧，张家村光有她也不够，没有县里对农业和经济作物方面的扶持，靠她一个人的财力可拉不动整个村。 她对扶贫工作了解不多，但想来不外乎是这一路陪同的地方工作人员介绍的那些，政府出钱出力，搞好配套，特别是交通基建方面，国家可是一直在砸大钱，“要想富先修路”嘛。他们一路从乌鲁木齐开车过来，别的不说，省道这一块修建的相当不错，交通便利，加油站也很多，加油站的服务站搞的还不行，大多比较小，但总归是有点服务的。 国家会越来越富裕、越来越强大，国家的强大才是你背后的力量。 * 两个人少有的暂时分开了，工作人员带她去射箭。 射箭项目不分男女和老幼，谁都能玩，而且几乎个个都是高手，就连几岁的孩子也有自己的小弓箭。 工作人员介绍弓是有分别的，按拉力分，二十磅弓、三十磅弓，那达慕大会用的是传统中国步射弓，奥运会比赛用的是现代反曲弓，还有个射箭锦标赛，用反曲弓和复合弓，都是金属的。 传统弓也分很多种，中国弓、美式猎弓、英国长弓等等，材料多是竹和木，辅以其他材料，一把好弓价格不菲，制作传统弓的老师傅供不应求，订单接到手软。 这说明蒙古族同胞现在越来越富裕了。 一个女孩慷慨的出借了自己的弓和箭，叫自己爸爸帮忙在场地旁边立了个箭靶，十分热情的教张文雅玩射箭。 射箭是“熟能生巧”的运动，需要大量练习，女孩教她怎么站立，怎么抽箭、搭弓，最重要的，要学会正确的拉开弓弦。 所谓“开弓没有回头箭”，一把弓拉开之后一定要射出箭，最低也得做出射箭的姿势，好让弓弦能自然的绷紧、放松，不然对弓身和弓弦都是一次“无用功”，不好。 明白了。 箭靶就是一个很简陋的木牌牌，很随意的戳在草地上。弓的拉力不小，有三十磅，奥运比赛女子组别的弓是三十磅到四十磅之间，一磅等于九两，三十磅的拉力是二十七斤多，实际也不轻松了。 张文雅臂力还不错，有点费劲，但居然第一次就拉了满弦。手指夹着箭，搭在弓身与弓弦之间，试图瞄准箭靶，松手！ 箭矢飞驰而去，不知道射到哪里去了。 “哎呀！”她懊恼的喊了一声。 女孩和她的家人都善意的笑起来，“不要紧，第一次能拉开弓就很了不起了。你要是喜欢的话，可以买一把弓回去自己练习。” 女孩父亲说：“不需要特别练习臂力，先买一个练习的弓，每天拉上两百次。” “两百次太多了。” 女孩父亲挠挠头，“是有点多了。多练习，多多练习就行。” 女孩又热情的问她会不会骑马，会一点，太好了，很快找了两匹马来。 蒙古马个儿矮，但又不像果下马那么矮，算不上矮种马，只是体型较小的马。 “明天有耐力赛，分两个组，一个是蒙古马组，一个是改良马组，我会参加蒙古马组的比赛。文雅姐，你们还要待几天？明天去看耐力赛好吗？”女孩温柔可爱的问。 “耐力赛？从哪里到哪里？我听人说耐力赛有几十公里呢。” “对，这次会比较远，来回五十公里。这还不算远的呢！我听额布格说，以前比耐力赛都是一百多公里呢。”额布格是蒙古语的祖父。 “你额布格还在吗？” “还在。他去照看我表姐比赛去了。” “你表姐比什么项目？” “走，我带你去看！她在比绕桶赛。” 女孩拎着缰绳，别过马头，直奔绕桶赛场地。 * 张文雅心想好歹在哈佛学过骑马，不然真要露怯了。 一路跟着到了绕桶赛场地外围，已经聚集了一大堆人围在比赛场地四周。 场地不是草坪，而是一块专门的沙地，场地也不大，方圆大概四百平方米，场地中间摆着四个油桶。 “你瞧，就那四个油桶，比赛要分别绕过四个油桶，不能碰到油桶，不能摔下来，用时最短的获胜。” 规则真是简单得很，谁都能看得懂。 比赛已经开始了，选手大概有五十来人，有男有女还有未成年，不分组别的比赛也非常有意思。 绕桶赛只许骑蒙古马参加，对个高的选手不太友好，反而对体重较轻的未成年人很友好；因为比赛讲究技巧，以及当然还是有风险的，实际还是规定了年龄下限，要年满十五岁才行。 只是绕四个桶，每个人的比赛时间说是两分钟，实际没人需要用两分钟。张文雅骑马到了比赛场地旁边，正好有一个穿着黄色长袍的女孩出场比赛。 黄衣女孩骑着蒙古马，双腿夹紧马腹，半悬空立在马背上，操控坐骑在四个油桶之间奔腾穿梭，快而优美，干净利落一气呵成，行云流水般绕过四个桶，离场了。 张文雅目瞪口呆：好棒呀！真是飒爽英姿！坐骑与骑手之间配合得优美流畅，蒙古马体型再小也是几百公斤的体重，听从主人的指挥，在油桶之间轻盈的转弯，比起肉搏类的搏克，绕桶赛才是力与技巧与美的综合体现。 不需要讲解也明白，绕桶赛应该出自战场上的避开障碍的马术技巧，中国古代战术书上说“穷寇莫追”，特别是树林难追，绕桶赛应该也可以用在在树林里追击敌人，对马匹的灵活、骑手与马匹的配合度要求都很高。 很有欣赏性，就是可惜时间真的很短。这不比奥运的马术比赛好看多了吗！ * 张文雅猛夸了一通，绕桶赛真的太好看了！比搏克还好看！ 女孩得意的很，“刚才那个穿黄袍子的是我表姐，我表姐很厉害的！” 女孩子真的都是很好很好的。 又问比赛有奖金吗，有的，但是不多，奖金最多的是明天的耐力赛，其次是搏克比赛，其他比赛冠军的奖金也就是一百两百，是个意思罢了。 第498章 蜜月去哪里（17） 重在参与嘛, 懂的。 张文雅把丈夫给忘到九霄云外了，看了半天绕桶赛，一直看到全部选手比完。 简单粗暴的比赛规则很容易分胜负, 还没有精确到毫秒的计时器，有三名裁判在入场出场口按秒表，一共五十名选手，决出前三名有奖金, 奖金也真的少得可怜, 冠军三百元人民币, 亚军两百元, 季军一百元, 还不够人喂马的草料钱呢。 但人人都很高兴，没得到前三名的也很高兴，真的是重在参与，只要参加就很开心了。 女孩名叫其其格，意思是花朵, 在蒙古族里是非常常见的女孩名字, 大概相当于汉族的小芳。黄衣表姐叫萨仁高娃，萨仁是月亮的意思, 高娃是美丽，两个词合起来的意思就是“月光美人”, 很美的名字。 萨仁高娃得了绕桶赛的冠军, 非常高兴。额布格骄傲的带着孙女，逢人就介绍, 这是我孙女萨仁高娃，她得了绕桶赛的冠军！ 蒙古族女孩也很热情大方，一点也不觉得这有什么好夸耀的, 自己也非常得意。其其格对着表姐一阵好夸，中文和蒙古语穿插着来。又向额布格和萨仁高娃介绍张文雅，这就是刚跟他们美国那个总统之子结婚的中国女孩，你们都在电视上看到过的。 萨仁高娃热情大方的说：“没想到你能和约翰来中国度蜜月，真的太好了！走，今天我赢了，我请客！请你俩！” 张文雅这才想到丈夫，嗐，都被她短暂的忘掉啦！ * 肯尼思此时已经骑马溜了一圈回来，正在一块场地上跟人学搏克。 特木尔老哥盘腿坐在一旁，见张文雅骑着马过来，站起来，“文雅，你骑马很好看，穿着我们蒙古姑娘的衣服，像我们蒙古姑娘。” 她笑嘻嘻的，跳下马，“约翰在干嘛？” “我让我兄弟教他搏克。你这男人找的不错，身体素质可以，就是学了他们老外的毛病，非得练腹肌。” 张文雅使劲笑，“有腹肌好看。” “那都是你们受到西方小资产阶级生活方式的影响！运动不能减肥，只能减脂、塑形，就像搏克，练的是核心力量，不是练腹肌就行的。不过到底是吃牛排喝牛奶长大的美国人，身体条件还不错。” “特木尔，你干什么工作的？” “我？我就是一个普通的蒙古族男人。” 张文雅抿唇笑。 小肯尼思同志已经脱了大红色的蒙古长袍，换上搏克手穿的牛皮坎肩。别说，虽然没有壮硕的身材，但身材真的很好，宽肩蜂腰，又有腹肌，再穿上只遮住后背上部的短坎肩，腹肌全露，身材好得没话说！ 这一片应该本来就是一块普通的空地，特木尔和几个人坐地下说话，看着都是玩搏克的，可能就是他兄弟的学生吧，来那达慕比赛或是现场观摩来了。此时，渐渐的聚拢了一些人，男女老少都有。 一开始张文雅不知道这些人聚拢来看啥的，今天的搏克比赛已经结束了。过了一会儿，特木尔才说：“他们过来看你男人的。” 嗯？啥意思？ 她不解。 “你男人是外国人，还有他们几个。”他指了指他俩带的保镖们。保镖两男两女，黑白各二。 啊，懂了。 “约翰学的怎么样？” 旁边年轻的蒙古男孩笑起来，“学的很快。” 还学搏克手们跳的那种鹰步呢，别说，学的很标准！ 萨仁高娃和其其格姐妹俩也下了马，俩姐妹眼睛都看直了，一直用蒙古语嘀嘀咕咕说小话，还嘻嘻直笑。 其其格说：“文雅姐，约翰身材真好呀。长得帅，还爱运动，又这么爱你，我们都好羡慕。” 张文雅心里美滋滋的，“他是挺好的，各方面都很好。” 其其格连连点头，“是呀是呀，文雅姐又聪明又漂亮，他不够好可娶不到我们文雅姐姐。” 小嘴儿抹了蜜似的。 尝试着换个视角看着正跟搏克教练学技巧的丈夫：确实，光是身材就够让人流口水的了，没事，让姑娘们看看，以后提高提高择偶标准，不要哄抬猪价。 欧美主流审美观高度统一全球审美也是好事，至少肯尼思为了维持腹肌也得好好撸铁，习惯力量训练，运动细胞突出，才能在今天跟得上教练的指导。 这边教练点了个学生过去，要学生跟肯尼思“练练”。 学生个子不高，比肯尼思整整矮了一个头。 两个人先叉着腿走了几个鹰步，好笑但又好看。 他刚学搏克才一个小时，想要一下子就掌握技巧也不现实，尤其不像搏克手们那样专攻下盘，腿长没用，下盘不稳，被学生一拉一拽，三下五除二便躺在草地上了。 围观群众都笑起来，还有人鼓掌。 学没学过，蒙古群众一眼就能看出来。英俊的外国佬愿意来玩搏克，他们都觉得很骄傲。 张文雅都没看明白呢，肯尼思已经又被摔到草地上了。 特木尔说：“不要紧，学搏克就是要先练习被摔，摔多了，自然就会了。草地，不要紧，摔不坏。” 但怎么也是几十公斤的体重，这么摔真的不要紧吗？别摔傻了。 又被摔了几次，教练喊停，让两个人都休息休息。 搏克体力消耗真大！学生一头汗，肯尼思也一头汗，脸色红润，精神亢奋。 张文雅拿了一瓶矿泉水，递给走过来的丈夫。 “好玩吗？”笑着问。 “好玩！有趣极了！”他兴奋的说。一口气喝了大半瓶水，又把瓶里剩余的一些水浇在脑袋上，胡乱揉了揉头发。 “你呢？你刚才去哪里玩了？” “去玩了射箭，还去看了绕桶赛，绕桶赛很好看。” “明天有耐力赛马，特木尔说我也可以参加，我能参加吗？” 哈，好好笑，还特地来问她一下。 “可以参加，不过你没有马。” “特木尔借给我他的马。” “他不参赛吗？” “他自己还有别的马。” 说起来，蒙古群众的财富计算方法跟内地省份的群众不一样，比如牧民家里放羊，一头羊养到成年，卖一头羊收入两三百元，而一般牧民家里肯定不止十头二十头羊，少说不得上百头几百头乃至上千头。大羊还会生小羊，羊羊羊羊无穷尽也，一本万利呀。 马当然也是重要财产，一匹马怎么不得上千元，鸡生蛋蛋生鸡，大羊生小羊，大马生小马。 听说蒙古同学为了来内地上学卖了一匹马/听说西||藏同学为了来内地上学卖了一头牛，不要误解他们很穷，而是很有钱好吗。 不过当然，也不是每家每户都有那么多财产的。家里能有自己的马，怎么也能算中产了，能从外地自费跑来鄂尔多斯参加那达慕大会的，也不能算“贫穷”，真贫穷到饿肚子，首先解决的就该是温饱问题。说到底，骑马、射箭、搏克，都是要从小学习、练习，没钱不行。尤其搏克，跟学武术一样也需要专门的教练，一年花费不菲。 * 今天晚上的新闻联播节目中，央视记者报道了鄂尔多斯那达慕大会的盛况，现场采访了一些参加盛会的群众，那达慕大会得到了蒙古群众的喜爱，还有外国游客的喜爱。 记者现场采访了一位正在学习搏克的外国友人，问他你叫什么名字，你对我们蒙古民族的那达慕大会有什么感想吗。高大英俊的外国友人说，他叫约翰，他很喜欢那达慕，你们中国真是美极了，风景迷人，人民安居乐业，人人都很幸福快乐，很感动，感动极了！ * 《天涯-杂谈-神特么外国友人小约翰！》 央视怎么回事？连我们中国女婿都没认出来？还“外国友人”，是故意的吗？ 一楼：神特么外国友人小约翰！ 八楼：神特么外国友人小约翰！ 八十八楼：神特么外国友人小约翰！ * 《天涯-健身-小肯这是练了多久？》 以前一直只觉得他长的帅是帅，不过也就是一般白人长相吧，今天新闻联播一看，哎，身材一级棒！各位大侠看看要怎么炼成他那样的腹肌？ 一楼：今天撸铁不努力，明天腹肌空伤悲。 五楼：（技术流走一波）不过我记得小肯十几岁的时候就开始撸铁了，他身材一直很好，肯定有专门的健身教练指导。 十九楼：身材超好！我是男人我都羡慕！ 二十二楼：楼上收敛一点，小肯是我们雅姐的。 二十三楼：羡慕雅姐。 三十三楼：兄弟们！练起来！不然找不到女朋友了！ 四十六楼：楼上人艰不拆，女朋友已经嫌弃我健身居然没有腹肌和人鱼线。小肯害人不浅呀！ 一百零一楼：撸铁走起！不能输给美国佬！ 第499章 蜜月去哪里（18） 入夜。 鄂尔多斯郊外。 白天的喧闹此时已经褪去, 夜晚风凉，草原上的风颇有些凌冽。 还好是夏季。 一辆军用吉普车驶下道路, 在草原上乱开一通。 “你知道往哪里开吗？” “不知道。” “迷路了怎么办？” “不怎么办。” “这车没有GPS, 到时候没人能找到我们，我们会饿死。” 他笑。 “临死前我会在笔记本上写：这里是约翰和阿妮娅，因为约翰太笨, 所以我们在草原上迷了路，饿死在此地。” 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他大笑。 吉普车停下。 “怎么停下了？你不会真的迷路了吧？哎呀！早知道叫布鲁克她们一起来好啦。”张文雅轻呼。 “要是迷路了，我们就永远也不用回美国了。”肯尼思伸手捏了捏她耳朵。 “那糟啦！美国人会说我杀了你。” 他又笑, “你看太多好莱坞电影。” 他打开车门下了车, 绕过来给她开了副驾座的车门。 “为什么半夜到草原上来？你听说过这儿还有草原狼吗？” “没有。狼不会到人类聚居的地方来。” 啧, 没有骗到他。 他打开车后座的车门，拿下一卷地毯, 放在一旁。 又拿下一件厚袍子, 披在她身上, “有点冷。” “你不冷吗？”她套上长袍的袖子。蒙古人的长袍都属于家产，夏季的长袍要卖到上百元一件，冬季的皮袍价值几千。 长袍几乎及地，衣襟滚镶出锋的皮毛, 应该是男式长袍, 宽宽大大。 肯尼思拿出一只狼眼手电筒，拧亮。 已经看不到城市的灯光, 草原上没有照明设备, 只有远处公路上的灯光依稀。 四周幽静得吓人。 张文雅害怕的赶紧抓住他手臂。 他很得意, “别怕。你不是买了很多蒙古刀吗？如果有狼的话，就用蒙古刀杀了它们！” 尽瞎说！ 拉着她往一处小山丘上去，小山丘不高, 走不了十步便到了顶上。 用手电筒照来照去，确定这儿还比较干净，将地毯铺在草地上。 这人什么毛病，半夜非要到荒郊野岭来。 “会有蚊子。”她小声嘀咕。 “有吗？”他将手电筒递给她，“帮我照着路。” 跑回吉普车，拿了一堆东西来：一条盖着的羊毛毯，一盏营帐灯，一只相机，一盒巧克力，一包湿巾，一包纸巾，两瓶矿泉水。 按着她让她躺在地毯上，给她盖上羊毛毯。 仰望星空。 肯尼思随后也躺下，躺在她身边，手枕在脑后。 周围真安静呀，连蛐蛐的叫声都没有。 安静得有点吓人。 他摸到盒装巧克力，打开，摸出一颗软心巧克力，塞进她口中。 甜蜜蜜的巧克力，神的食物，爱情的食物。 巧克力在口中尚未融化，男人坚定的唇吻在她脸颊上。 吻了几下，轻柔的扳过她的脸，吻她的唇。 * 亲吻总是美好的，带着爱意的亲吻，细细密密，落在她的脸颊、唇上。 男人的气息。 荷尔蒙的气息。 蜜月很美妙，一个悠长的假期，吃喝玩乐，只是享受。 最棒的是，压根没有狗仔队，就连央视的记者也没认出他——不穿西装的他有那么大的差别吗？嘻嘻，好好笑，也好好玩。 这么说，戴上眼镜就没人认出来的super man原来是有现实基础的。 吻得难分难舍，吻得她头晕目眩，这才停下来。 营帐灯的冷白光，淡淡的照在他脸上。 是个好看的男人，也是个各方面都很好的男人。 她微笑。 他也微笑，手指在她脸上摩挲。 又轻叹一声，脸埋在她肩窝，含糊的说：“我爱你，文文。” “我也爱你，Jhn-Jhn。” 他俩都傻乎乎的笑起来。 他非常满足：她现在可以几乎没有什么障碍的说出对他的爱，结婚真好！ 老岳父婚礼之前找他恳谈了一次，请他好好照顾张文雅，这是父权到夫权的交接；他也同样诚恳的做出承诺，不管发生什么，他对文文的爱永不磨灭、永不变化。 深爱着一个人是多么幸福呀！你知道她是你心灵的港湾，她从不讥笑你、从不埋怨你、从不跟你争吵，还有很可爱的幽默感，你跟她说任何事情她都能听懂，并且还能跟你一起讨论，这是多么难得！他是有过一些女友，但她们总是有各种缺点，没人能完全听懂他在说什么。 他这么多年的寻寻觅觅，就是为了寻找到她，一定是上帝的旨意，祂听到了他的祈祷，带给他一份真爱，一份美好的爱情。 我是多么幸运呀！他想。他万分怜爱的轻抚她的脸，再次亲吻她的唇。 * 黏黏糊糊亲个没完。 但亲吻是好的，她喜欢。 星子在深邃的夜幕上闪烁，郊外的空气很好，能见度很高。 羊毛毯很柔软，摩挲着肌肤，暖暖的。 他的大手温暖干燥。 夜风吹拂，四下寂静。 星子在天幕上转着圈，星之轨迹似乎闪烁在她眼前，触手可及。 真亮呀。 * 后来，她累得睡着了，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回了酒店。 直到他把她放到酒店床上，她才半梦半醒，“约翰。” “醒了？还睡吗？”他低声问。 “好困。” “继续睡吧，还早。” 她翻身抱住他，“我喜欢你的腹肌，还有胸肌，好看。” 他很得意，一心想要再多听几句赞美的话，谁知她又睡着了。 哎呀。他不无遗憾的想，她应该经常赞美他才好。 小心的亲吻她脸颊，“好梦，我的爱。” * 张文雅打着呵欠：唉，好困！真不知道男人为什么如此精力充沛，明明昨晚他也半夜没睡，怎么一大早又精神抖擞的？还又按着她来了一发，搞得她更困了。 这就叫“男女有别”吗？真是不服气！ 不过昨晚……还是非常愉快的，男人嘛，脑子里大多数时候只有一件事情，生命的大和谐真是又无聊又快乐，在户外又是在荒郊野岭，是不是会让他格外兴奋？总之昨晚的质还是很高的，也……很刺激，虽然知道方圆五公里一个活人也没有，但万一呢？紧张刺激，就很敏感，很爽。 也很累就是了。 今天是那达慕大会的重头戏：耐力赛马，分为两个组别，以赛马的身高来区分，一米三八以下的蒙古马组，一米三八以伤的改良马组。改良马的意思是混血马，大分类也是蒙古马，混了阿拉伯马的血统，因此比较高大，体重也要重的多。 两个组一起出发，分别计算成绩。 两百多人参加耐力赛马，两百多匹马在起跑线的一端聚集，看着是乌泱乌泱的。仍然不分性别不分年龄，最小的有十三岁的孩子，有男孩有女孩，骑着较矮的蒙古马，都是一脸英气勃勃，英雄出少年呀。 肯尼思参加的是改良马组别的比赛，而其其格和萨仁高娃姐妹俩参加的都是蒙古马组别。 姐妹俩特地来跟张文雅打招呼，一边星星眼的看着英俊的外国友人。嘻嘻嘻，不知道等下比赛结束后能不能跟肯尼思先生合影呢？当然可以了，现在就可以拍照。 张文雅拿出自己带的相机，为姐妹俩和可爱的约翰一起拍了照。 今天肯尼思又换了一身蒙古长袍，个儿高穿长袍很好看，能撑的起来，他也很喜欢穿蒙古长袍，觉得很有异域情调，也很有范儿。 很多人看他，也许是认出他了，也许是觉得一个外国佬怎么也来玩那达慕，居然还会玩赛马？蒙古群众很热情，特木尔说，你骑马骑的好，还敢骑借来的马参加比赛，真勇士！ 重在参与，重在参与嘛！ 其其格的父亲邀请张文雅待会儿跟他们一起开车跟着走，他家买了一辆二手车，不用在会场这边干等，可以开车跟着去，万一有什么事能及时处理。 跟着赛马选手开车一起跑的车颇有几辆，大会也会派车跟着，以防万一出事，马失前蹄把骑手摔出去等等。 特木尔今天也参加比赛，他仔细为肯尼思检查了马鞍、马勒肚等等，确保一切正常。 * 比赛时间将到，张文雅让艾尔莎等候在起跑线这边，她和布鲁克上其其格家的车跟着走。 其其格的母亲昨晚便去了耐力赛的转折站另一座小城，骑手们到达转折站后绕个弯，往回跑，打个来回，全程五十多公里，对耐力赛来说距离一般。 蒙古马以耐力闻名，短途冲刺的速度比不上阿拉伯马，但长途奔袭有奇效，当年蒙古大军横扫欧洲就仗着蒙古马善跑长途的强大优势一路疯狂推进，打得欧洲各民族哭爹喊娘。 骑在马上的肯尼思分外英俊，在一堆肤色黝黑的蒙古汉子里他的肤色白得特别醒目。 人也长得醒目，不管走哪儿人人都说他长得好看，美利坚精神小伙；对蒙古群众来说他格外讨人喜欢，骑马的姿势显然一看就是骑术不错。 “他算不错吗？他也没有什么时间练习骑术。”张文雅惊讶的问。 其其格父亲点头，乐呵呵的说：“看得出来，练过。骑马没有什么好不好学的问题，多骑多练，我们的孩子从会走路就会骑马。你们汉人的地方不大，不好跑马。” 汉人的地方怎么不大呢？要说没有草原所以不适合跑马倒是真的。 第500章 蜜月去哪里（19） 比赛时间到。 没用发令枪, 而是吹口哨，一边有人挥舞旗帜。 两百多匹马陆续奔出, 初始速度并不快, 甚至还有点“慢吞吞”。其其格父亲看着俩女孩骑着马都开动了，这才开车跟上。 肯尼思和特木尔在一起，其其格与萨仁高娃姐妹俩和其他几个认识的女孩在一起, 此时都已经出发。 其其格父亲说耐力赛刚开始阶段不着急，等到十公里之后就开始拉出差距了，马匹的素质很重要, 骑手的体重也有分别, 毕竟同样一匹马, 骑手体重八十公斤跟体重五十公斤肯定有区别，骑手体重越轻, 马匹的速度就会越快。所以你看那些搏克手几乎都参加的是改良马组的比赛, 就是因为改良马个头更高、负重能力更强。 其其格父亲和额布格问张文雅会骑马吗, “骑在马上”不难，“骑马”指的是能跑上十几公里几十公里不会被颠散架。 勉强算会“骑马”吧，有人送她很多匹赛马级别的马，都放在纽约的马场呢。 额布格只会说蒙古语不会说汉语, 其其格父亲翻译, 说老爷子说她是个大财主啦。乐得她直笑：那些赛马级别的马最便宜的都要十万美元，血统更好一点的几十万, 确实光是一个马场就价值几千万美元了, 这些马可真是移动的银行卡呀, 不过维护费用也很惊人，每个月光是饲料就要几千美元，这还不算其他费用呢。 “我听说美国什么都贵, 饲料贵，人工也贵。” “对，什么都比国内贵多了。” “你养这些马会去参加比赛吗？” “参加，今年才招聘的骑师，委托给专门的公司管理，我不懂这些，就是有比赛的话去看看比赛。” “养马很难，马很珍贵，是我们蒙古人的朋友。其其格每天放学回来就要去看她的马，要学马术，还要学怎么喂养马，马生病了要怎么治。骑马要从娃娃抓起，这是我们蒙古人的根，不能丢点。” 张文雅连连点头：说的好。 人类社会从冷兵器时代到□□时代，骑马已经不是军事必需了，极快演变成体育运动。美国和一些欧洲国家建立骑警队，更多是一种震赫力。骑马本来也就是有钱才能学的，就算在内蒙古，肯定也不是家家都能养得起马。像其其格家能养着几匹马、买得起车，生活条件已经算很好。 搏克手也是如此，学习搏克在饮食方面的要求也很高，都不能吃饱肚子还谈什么娱乐，所以这也是那达慕大会越来越多的原因之一，很多县都有自己的小型那达慕，为期三到五天不等，像鄂尔多斯这样的大城市就能举办连续七天的那达慕，市区居民也能在周末来那达慕大会玩，俨然一个大型游园会，非常热闹。 今天周六，周六上午耐力赛马，下午是场地各种单项的赛马比赛，周日是搏克的决赛，都是群众喜闻乐见的节目。 * 除了十几辆各种品牌和型号的汽车跟着跑，还有更多的骑摩托的群众跟着跑，形成了一幅奇异的景象。 其其格父亲说：“我们跟着你男人吧，其其格和萨仁高娃她俩不用担心，她俩两岁就开始骑马，在马背上睡着都不会摔下来。” 张文雅点头：她倒不是不放心肯尼思同志的骑术，是觉得他可能撑不下来。 在马场里绕圈跑上十几圈也没有多远的距离，五十多公里听起来很远，但以顶级赛马的时速，也就是不到一个小时；但当然，马的时速不能这么算，冲刺时速可以达到每小时六世到八十公里，这是短距离才能跑出来的理论最大时速，普通马时速有个三十公里已经算很好，高速公路的最低限速是六十公里，汽车跑个一小时，普通马要跑至少两个小时。 五十公里以蒙古马的速度，也得跑上两个小时。 汽车追上了肯尼思和特木尔。 他俩并驾齐驱，不快不慢。特木尔自己的马是一匹大黑马，左前蹄带一圈白毛，马马虎虎也可以称为“乌云盖雪”，精神头儿很好，也很温顺，换了人骑也照样兢兢业业；特木尔不知道从哪儿借了一匹栗色马，个头稍矮一点，其其格父亲说栗色马也不错，看着也是好马。 张文雅摇下车窗，半个身子钻出车窗外，向肯尼思挥手：“约翰！” 肯尼思扭头看她，开心的笑了，也冲她挥挥手。 * 骑手们的差距越来越大，从一开始的扎堆，开始分出层次来。骑手也要讲策略，不是一股脑儿狂奔出去抢第一就能一直领头的，两小时到两个多小时的赛程，要将马的精力留到最后冲刺用。 有点像跑马拉松，前半段讲究匀速和节奏，后半段才开始发力。 改良马时速较快，跑到十公里之后其其格和萨仁高娃姐妹俩已经被甩在后面，不知道在哪里。她俩都是蒙古马，都是自家的马，也不是第一次参加那达慕的耐力赛马，其其格父亲和额布格都挺放松的。 张文雅问家里几个孩子，其其格还有个弟弟，在会场上参加马上射箭比赛，萨仁高娃也是姐姐，下面一个妹妹，表姐弟俩在一块儿比赛呢，萨仁高娃是其其格姑妈的孩子，姑妈在会场上照看两个小的。 额布格不分是儿子的孩子还是女儿的孩子，都是孙子，每一个都疼爱。少民在重男轻女方面不能说绝对没有，但要好得多，儿子女儿都是心头肉，一视同仁的培养、爱护。 对姓氏的执念也少得多，没有家里有皇位需要继承的想法。国家政策现在是只生一个好，少民或农村可以生两个，现在蒙古族群众也不一味追求多生，两个正好，三个也行，再多不要了。 其实也很容易理解，现在医学发达，孩子存活率极高，不需要多生以保证有足够的子女活下来，能顺利培养两三个孩子已经非常吃力，重质更重要。 张文雅很羡慕其其格和萨仁高娃，她家的气氛很好，温和有爱。额布格的态度也很重要，父母对子女的影响很大，原生家庭有问题会影响子女的一生——季青青是为了什么呢？她弄不懂。 季家只是一个普通的家庭，季青青在娘家也没有被虐待，外祖父母都去世的早，哥哥娶了媳妇，在嫂子手下讨生活不太容易，但嫂子表面工作也做的不错，季青青也早早结婚生子，就是不怎么去见亲哥哥。 张文雅这时候才想起来，季青青为什么一年都难得去见一次季大哥，只为了维持表现关系，每年春节初二带他们兄妹去一次，她跟李家的亲戚们来往的都比亲哥哥勤快呢。所以这也是季大舅从来不知道季青青精神虐待她，没机会知道。 季大舅也很有意思，她两次婚宴，张晓峰不邀请这个大舅，大舅也不来找她攀亲，说明跟季青青这个妹妹确实很冷淡；再有也是个要脸的，当年不知道她受虐待，没管过她，现在也自愧，不攀她这个外甥女。 要说是因为张晓峰带许二凤回去刺激了她，也不至于刺激得她性情大变，只能说人的恶是没有道理好说的，不需要什么理由。 其其格和萨仁高娃确实看着就像是有□□里长大的孩子，活泼热情直率可爱，真好呀。 * 肯尼思同志骑在马上英气勃发，精神抖擞。他很喜欢骑马，肯家自己有马场，他们兄妹从小就学骑马，在波士顿上高中的时候几乎每个周末都去骑马，冬季下雪除外。这几年每年有一半时间待在华盛顿，也没有落下骑马这项爱好，周末去纽约郊外的马场过个周末也是极好的。 订婚后各方人士送给张文雅几十匹赛马，可把他高兴坏了，每个月至少要去两次马场骑马，强度还挺大，一跑就是三四十公里，所以一听那达慕耐力赛马赛程是五十公里，觉得“我一定行”，毕竟你要是晨跑就能跑上十公里，骑马跑五十公里也不能算很累了，累的是马。 特木尔的大黑马训的很好，特木尔陪着他，为他介绍了耐力赛的要点：要控制马匹的速度节奏，保留实力到冲击阶段，冲刺阶段一般是两三公里，马有个加速的过程，冲刺阶段才是最精彩的。 张文雅一路跟着他，也让他很高兴，他知道自己很帅，骑马也很帅，他俩之前在纽约马场骑马的时候，她总是盯着他看，几乎目不转睛，他超喜欢的。她胆子小，总怕摔下马，自己不敢跑快，却很喜欢看他策马狂奔。 * 赛程很快过半，折返回来。 特木尔开始加速，肯尼思也照做。 差距拉开的越来越大了。 此时，他们前面大约有七八匹马是第一梯队，他俩和另外几人是第二梯队。特木尔十分老练，早在比赛开始之前便对他讲解过了，第二梯队最完美，第一梯队会有被追赶的焦虑，骑手的骑术如何、马匹的实力如何，到了冲刺阶段见真章。 好呀！他一阵兴奋。 第501章 第 501 章 骑在马上的人无暇分心, 其其格父亲开车跑前面去了。 回程是开始发力加速的阶段，不要影响骑手, 他们先回大会会场, 可以在接近终点的地方看他们冲刺，冲刺最好看。其其格姑妈这时候应该带着俩小的占位子去了，不然人太多, 今天怎么都要有十几万人来看那达慕，到时候真是人山人海了。 佩服！还是人多好办事，计划周详。 * 蒙古群众各显神通, 早早占位子的靠近终点线或是马道内侧, 来的稍晚就只能在外围了, 不要紧，条凳、人字梯神器派上了大用场！再远一点的, 站在平板马车上、车顶上的都有。 城市里的居民有私家车的不少, 接近终点线的地方汽车越发的多了, 也可以侧面看出人民群众的生活越来越好了，可以买得起私家车。 小吃摊点很多，卖什么的都有，有卖草原奶制品的, 老酸奶、奶酪、奶皮子之类, 老酸奶不酸，甜丝丝的, 日期新鲜, 今天刚出厂。 羊肉串香飘十里, 蒙古奶茶、酥油茶、面茶都是咸口的，三种都尝了尝，觉得奶茶最合胃口。 其其格姑妈还带了一大口袋自家做的牛肉干, 又香又有嚼劲，俩一宝都是一手牛肉干一手奶茶，有吃有喝。 * 远远望见一路烟尘泛起。 “来了来了！”不知道谁喊了起来。 张文雅忙站起来，拿着望远镜对着马道上看：人还太小，分不清谁是谁。大黑马，有大黑马吗？有匹黑马，但不知道是不是他。 名次什么的，她其实不在乎，都跟人家马背上的蒙古群众不在一个起跑线上，想要求他第一次参赛便拿个冠军也太难了一点。不知道他能不能接受输给别人呢？应该可以吧，条件不对等，他能参加就很好了。 其其格父亲说，赛马要提前报名的，但现场报名好像也没人说不可以，不是什么政府办的运动会，所以规则相当的灵活。再说了，当地政府肯定也能给他加个塞。 他骑马真的很帅！就是说运动积极分子玩什么运动都姿态好看，不管他能跑个第几名，能欣赏他的马上英姿就很好啦！ * 远处的骑手们策马狂奔，冲刺阶段到了！ 夹紧马腹，身体半腾空，站在马镫上，大黑马全速狂奔，你的屁股必须抬起来，不然会影响到马的速度。 草原赛马相当原生态，没有护具，没有什么专门的骑马装，想怎么穿就怎么穿，连骑马的帽子都没有，规则也少，跑就完事了。 狂奔的马带着他一路飞驰，根本没有精力注意别的，只想着快跑！ 前四十公里都堪称“和平”，最后十公里才叫“竞争激烈”。 第一梯队开始发力加速，第一梯队以及之后的骑手们纷纷开始加速。 肯尼思连身边的特木尔都顾不上看，只关注自己身下的大黑马。 跑呀！小黑！ * 张文雅跟着无数群众用汉语和蒙古语大喊“加油！”，从望远镜里看见十几匹马争抢排位，竞争居然很激烈，不亚于在美国看过的赛马。 隐约看到了大黑马，马上的男人今天穿着月白色的长袍，黑白分明，是她爱着的男人。她激动得哇哇大叫，抓着布鲁克使劲摇晃她：是约翰！是约翰！他来了他来了！ 我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有一天他脚踩五色祥云、骑着大黑马来了。 只是几分钟，第一匹马冲到了终点线前面。 围观群众发出轰然的叫喊声，掌声和叫喊声响彻这一片青翠的草地。 * 耐力赛马比赛结束了。改良马组冠军是个蒙古精神小伙，蒙古马组冠军意外的是萨仁高娃，这也是鄂尔多斯重办那达慕大会以来第一位耐力赛女冠军。 奖金要比绕桶赛多得多，居然高达五千人民币！ 还有很正式的颁奖礼，为冠军和他们的马献上白哈达，还让冠军牵着他们的马绕场地一周，让群众们好好看看冠军马。 肯尼思也已经到了终点线，下了马，牵着马慢走了一圈。 特木尔拿来一筐苜蓿和青草，爱惜的拍了拍大黑马，“老伙计，你今天表现的很好。” 往不远处看了一眼，“约翰兄弟，你女人来了。” * 张文雅微笑着走过来，“约翰。” 男人脸上都是汗，看来冲刺很紧张。 “hney，”他一脸委屈兮兮，“没拿冠军。” “不要紧，你在我心里永远是冠军。” 他本来还想哭诉几句，一下子被这句美到心底，于是忘了装可怜，高兴得一把抱起她，然后，亲吻她。 看的一旁的特木尔老羡慕了：还是他们老外开放，想亲亲随时随地亲亲。哎呀！ “玩的高兴吗？” “很高兴，很尽兴，很棒的体验！我很喜欢！”策马狂奔的肾上腺素还没有完全消退，现在看着她，觉得她比平时更可爱。 他喜欢就好。 “没拿冠军。”她笑。 他耸肩，“可我还是你心里永远的冠军。” 啊哈！ 她眉开眼笑：真是个乖乖可爱的丈夫。 * 蜜月幸福极了！以至于回到华盛顿后，肯尼思还不想去国会上班，于是理直气壮的又在家待了两天，周三才回国会上班。 张文雅倒是周一就去ACLU报道了。她推迟了两周来实习，这样她的实习期只有顶多六周，也还行。 周一上午先是熟悉环境，ACLU给了她一间办公室，实习生也能有办公室绝无仅有，不需要别人特别给她解释她也能懂；分配了指导律师，很贴心的为她分配了一名第一代华裔律师前辈。 人事助理带她看过办公室，便带她去隔壁办公室。 “朗先生，你的实习生到了，这是阿妮娅·张。” “朗先生，你好。”门上的名字是“Jhn Lng”，其实翻译成中文应该是龙吧？但在英文里念“朗”。 朗先生抬头看乐人事助理一眼，又看了一眼张文雅，面无表情，“她来的太晚了，我已经找了别的实习生。” 有点尴尬。 “抱歉，朗先生，我有点私事推迟了实习时间。” “莱妮，带她去见乔治，我们的进度已经迟了，让她快点熟悉案件。张小姐，欢迎你来ACLU。” 莱妮松了一口气，赶紧带着张文雅出去了。 “他会不会因此讨厌我？”张文雅“担心”的问。 “噢，朗先生就这样，他的案件太多，赶不上进度他就会很烦躁，不过别担心，他不像戈登先生那样暴躁，戈登先生是会骂人的。” 因吹斯听。 久闻ACLU忙翻天，工作压力大，他们已经很照顾她，朗先生虽然面无表情，但估计他就是面无表情的那种人。华裔在美国很喜欢当律师，是因为律师起薪高，在美国这样法律条款多如牛毛的国家，当律师很有好处。而且莱妮也说了，朗先生不会骂人，顶多就是讽刺几句。至于这位戈登先生，ACLU肯定不会让她去戈登手下挨骂。 那就还行吧。 * 乔治是第一年律师，是朗先生的助手，还在长青春痘。 他忙得不得了，办公桌上堆满了卷宗。 “这个、这个和这个，你今天先看这三份。都还没有开庭，看完后来找我。” 噢，好吧。 莱妮有点搞不懂该怎么称呼她，期期艾艾，“我该怎么称呼你？张小姐？张太太？肯尼思太太？” “叫我阿妮娅。” “——好吧。阿妮娅，你要知道一般实习生不会有办公室，但如果你在实习生的大办公室，我们担心会……太吵闹？” “好的，我知道了。” 莱妮说的只是借口，ACLU就是想给她特殊待遇。办公室也不是什么豪华办公室，以前应该是给朗先生的助手使用的，地毯很普通，墙上也没有什么艺术品装饰，特别朴素的一间办公室。面积也不大，大概六平方米左右，一张书桌、一把木座椅，书桌前面一张有些旧的双人沙发，一张小小的长条茶几。 一面墙壁摆放着一个木制书架，放满了法律书籍。 书桌上没有电脑，张文雅便将卷宗放到桌上，拖过座椅，拿出一本新笔记本，打开卷宗。 * 十几分钟后，有人敲门进来，“肯尼思太太，我是技术部的，来为你安装电脑。” 她只好拿起笔记本和卷宗，坐到沙发上。 装好了电脑，莱妮又来了，给了她一份登录名和密码，叮嘱她公司电脑最好不要随便上网，IT部会监控员工的电脑使用情况。ACLU在IT技术上还挺与时俱进的。 莱妮又带她去复印室。 “每个律师都有自己的复印码，用来计算费用，这些费用有些是ACLU自己承担，有些会由客户承担，总之你不需要操心。你要复印文件需要输入朗先生的复印码。” 张文雅点点头，懂。 “朗先生很能干，别怕他，有什么不懂的直接问。” 指导教师不就是用来提问的吗？法学院的三年级学生已经经历过第一年实习期，他们会传授各种实习期经验：别怕提问，但别问蠢问题，不然指导律师会觉得你蠢透了，那你就完了，拿不到雇佣合约——张文雅除外，她想怎么样都行。 第502章 第 502 章 特权阶级的特权是方方面面的, 她已经很有觉悟了。 午餐的时候也不是和其他实习生一起吃饭，而是跟ACLU华盛顿分部的主管、朗先生一起吃饭。 对特权阶级有了更深的了解。不需要她拍任何人的马屁，ACLU现在就想签下她, 而她只是第一天实习呢。 他们都不需要看看她的实际工作能力的吗？ * 被问到这个问题, 肯尼思笑了, “hney，那是你不知道你在最高法的实习有多重要。” 嗳？是吗？也是噢, 最高法每年只招不到三十名一年级实习生，却有几千人竞争这区区不到三十个名额，能有最高法的实习经验, 第一年实习期几乎申请哪里都可以了。不然她为啥去年别的地方都没有申请，只申请了最高法。 哈！当时她想的也只是第一年实习可以随便挑, 没有想过更多。 “而且你上的可是耶鲁法学院。” 有道理, 所以为什么上个名校不管在什么国家都那么重要。 她现在跟肯尼思结婚了也是一个重要因素，ACLU要是不想留下她才是傻了。 “今天第一天实习, 感觉怎么样？”还在家懒着不想去上班的男人开了车来接她。 “挺好的。”怎么能不好呢？大家都忙，实习生有看不完的卷宗, 而且到了她这个地位, 办公室政治几乎就没有了。 唉，高手寂寞呀。 他俩周六回了华盛顿，离开鄂尔多斯后, 又去了北京住了五天。 张晓峰在她订婚后便修葺了一座四合院, 外观整旧如旧，房间里也尽量保持原状, 只有盥洗设施全都换成现代化洗浴设备。 旅游景点去了故宫，再就是“不到长城非好汉”，去了八达岭长城。其他时间都是开车到处找馆子吃饭。 蜜月真快乐, 要是可以的话，想一辈子都在度蜜月。两个人都玩的太开心了，到了返程的时间，肯尼思还不想走。 “你呢？你今天在家做什么了？” “把带回来的礼物整理了一下。”有私人专机的好处就是你想带多少东西都行，出境自由申报，对张文雅和肯尼思，海关随意抽查了几件行李便放行了；入境也是自由申报，海关也只是象征性抽查了几件行李。 不差钱的人在西班牙意大利中国全程买买买，买回来的礼物多到必须用货车装。除了给卡罗琳、埃塞尔婶婶、泰德叔叔等亲近的亲人的礼物是他俩亲手装好，其他礼物全扔给助理分派。肯尼思要给议会的同事、下属们送一些礼物，张文雅也有闺蜜、同学要送礼物。 在家待着有点无聊，主要是张文雅不在家，他感觉很没劲，只把给家里亲戚的礼物装好，便跑去撸铁了。中午本来想去找她共进午餐，她又打电话回来说要跟上司吃饭，只好作罢。 唉！他俩才分别几个小时，他已经想念她，没到四点便开车过来ACLU找她，等她下班。 遭到了妻子的嫌弃：黏黏糊糊！ * 贝果和吐司、莱蒙都被带到华盛顿，家里有三条狗也是很热闹的，回家先跟狗子们玩了一会儿，随后吃了西班牙式下午茶。 “晚餐要出去吃吗？” “在家吃。你想吃什么？” “你要自己做吗？” “对。这些天都是厨师做或是在外面吃，换个口味。” “没有人约你晚餐？” “有，不想去，推了。” 全美国可能也只有他才能如此任性，应酬想去就去，不想去便干脆利落的推了。总统尚且无法如此任性呢。 沙发上扔着几份杂志，美媒紧跟他俩的足迹，一路追到西班牙意大利中国，中国国家级电视台报道内蒙古那达慕大会，美媒也立即发回国内，美国群众热议：中国记者居然不认识我们的王子吗？ 怎么居然会有这种事！ 中国网民也在热议此事，全都在问记者：难道不穿上衣的小肯你们就不认识了？你们还行不行呀？！ 肯尼思参加耐力赛马比赛也被美媒转发回国，在CP粉为美国王室建的网站留言板上，一十四小时内就有上百个帖子讨论此事。 《约翰好帅！骑马真是最彰显男人高贵气质的优雅运动！》 《中国人看上去个个都健康快乐，他们家家都有赛马吗？》 《他们的蜜月太幸福了！王室夫妇好甜蜜，希望他们永远相爱》 《中国好美！想拥有同款蜜月》 美国网民感叹中国马术高手真多，这些骑手都不是专业运动员，肯尼思也并没有拿到冠军，只是第十名。美国网民有点无法接受他们的王子居然没能拿到第一名，不过之后又听美媒采访中国群众，说他们从小就在马背上长大，会走路便会骑马，外国友人能拿到第十名已经是非常好的成绩了。 美国群众于是纷纷感叹中国人好强呀，中国人看上去也都很有钱，至少家家都有马。他们大为震惊：中国居然这么富裕了吗？ 对于这种错觉，只能说美媒居功甚伟。 * 狗仔队在他们的独栋别墅前面安营扎寨，从早到晚几乎一十四小时，搞得张文雅都有点担心会不会影响到隔壁邻居，邻居肯定不太高兴。媒体和狗仔队是不可控制的，但应该可以安抚一下邻居，准备了几份礼物，两个人一起给左右邻居送了一圈礼物。 肯尼思之前是没有“可能会给别人造成困扰”的意识的，他觉得吧，别人怎么样关我什么事？你不喜欢？你忍着！ 当上议员后稍微会为别人着想了，但这个“着想”是考虑群体的，仍然不太会为个体考虑。他觉得没必要安抚邻居，但张文雅要求他一起去，他也没说什么。 事实证明，小肯尼思给人送礼，只需要微笑就足够了。张文雅负责交流，说他们刚度蜜月回来，外面会有些噪音，希望他们不要为此受到影响。 邻居们都很意外。 * 周一，仍然是看卷宗。 乔治上午来找她，给了她另一份卷宗，“周四上庭，你看一遍，周四跟我们一起去，你和皮特、安吉拉旁听。” 皮特和安吉拉是另外两个实习生，其中安吉拉是因为她没能按时来报道，朗先生又找的那个实习生。安吉拉因为意外得到实习机会十分高兴，她本来已经在另一家律所实习了，ACLU人事打电话给她，她立马跑路过来，ACLU还给她提供了路费，算是补偿吧。 第一年实习是有薪水的，很低的薪水，跟打白工没有什么区别，实习生要是外地来的，还得找地方住。 皮特和安吉拉跟其他实习生都在外面的大办公室工作，实习生们没人对张文雅得到了特殊待遇感到不公，反而个个都想跟她套近乎搞好关系。 皮特来的最早，考过期末考试就来了，比安吉拉早两周，因此更熟悉朗先生。 “他看着不好说话，总是冷着脸，实际很有耐心，而且不像戈登先生那样动不动把实习生骂得想跳楼。” “乔治呢？他怎么样？” “他忙得很，我们可以五点就走，他走不了，朗先生通常九点才走，乔治也得待到九点。” “我们可以五点下班就走吗？” 皮特扫了一眼安吉拉，“你昨天几点走的？” “五点。”昨天肯尼思来接她，到点就拉着她走了。 安吉拉笑了笑，“朗先生不会管我们加不加班，乔治会抱怨事情做不完。不过不用理他，我们的评估报告都必须由指导律师写。” 这叫下有对策。 “但我们要是想留在ACLU还是要多干几个小时。”皮特看着她，“他们希望律师们能尽可能长时间的工作。” 能上法学院的个个都是卷王，想当律师的个个都野心勃勃，没有人是省油的灯。 * 周四开庭的案子是一桩性|骚|扰|案，女职员被男上司性|骚|扰，越级投诉之后，女职员反而被解雇了。这种职场性|骚|扰|案多到男人都不以为然，一般女人通常为了工作会选择忍了。女职员一口气咽不下去，偏要较这个真，于是选择控告公司不当解雇、男上司性|骚|扰。 女职员名叫芭芭拉，芭芭拉今年三十三岁，相貌普通，就是个普通女性。她没有选择忍着，在2000年可以说很勇敢。 案情挺简单的，公司选择包庇男上司，反而把“刺儿头”芭芭拉给解雇了。解雇理由也很简单粗暴，就是经营不善，普通裁员。芭芭拉从去年开始就在律师的指导下搜集证据，后来律师叫她来找ACLU，ACLU可以免费为她代理。 朗先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接了这个案子，这个案子没有那么特别，多数性|骚|扰案难以胜诉是因为很多时候缺乏证据和证人，而且陪审员也可能会认为男人说几句骚话压根不算性|骚|扰，不分男女都有很多人对性|骚|扰的理解有偏差。 张文雅仔细看芭芭拉收集的证据：她早有准备，在第一次被性|骚|扰后买了一只录音笔，录下了好几段男上司的骚话。 第503章 第 503 章 她用自己的登录名和密码登入ACLU的内网, 找到芭芭拉案的资料，听了录音。 嘶！油腻中年男人的猥琐和恶心真是要透出屏幕了！ 关于什么行为和什么语言是“性骚扰”，宽泛的认定是“任何让你觉得不适的行为和语言”都算“性骚扰”, 性骚扰不分男女, 受害者也不分男女, 但最常见的还是男对女的性骚扰。 她自己没有遭到过性骚扰是很幸运的，其实想想, 在庐州上中学的时候，男同学会嘲笑你来月经的时候拿卫生巾，这也属于性骚扰的一种吧？ 男的, 不行！ 张文雅想着就算是再过几十年，人们还是会觉得男人说点骚话算什么呢？男人嘛, 就是这个德性！ 才不是呢！只是这些男人知道大多数时候能得逞, 不会受到惩罚，所以才如此肆无忌惮。你说他们道德低下吗？没准他们回到家里也会是个好父亲, 邻居有难处的时候也能搭把手，可这跟他们骚扰女人是两码事。 法律就该用在此处, 有足够的威慑力才能让男人们接受教训。 * 肯尼思又是四点多便跑来接她下班。 幸而自己有间办公室, 不然可能整个ACLU的人都想要来围观他，至少人事助理莱妮已经借口要她签文件来了两趟了。她一个实习生有什么文件好签的？ 他可能是太闲了，张文雅嫌弃的想, 该给他找点事情做做。不过要过段时间, 他们现在感情非常好，比之前的任何时候都还要好, 如果她现在就把他扔出去接受生活的毒打，他肯定要抱怨。 “你明天要去国会大厦吗？” 他从报纸上抬头看她，“是的。怎么了？你不想让我回去吗？” 这人, 还能不能好了？ “你的竞选呢？” “周末去费城。” “需要我去吗？” 说的好好笑。他们现在结婚了，弗兰克就会把她也当成竞选团队里的一员，重要成员。 他抬腕看手表：怎么还没到五点呢？ 她噼里啪啦的敲着键盘，“这个键盘不太好用，过几天去买个新键盘。” “怎么不好用？” “太响了。” 是有点响。他俩在家用笔记本电脑，笔记本电脑键盘按键手感比较好，打字几乎没有声音。她现在已经是个时髦的都市女性啦，懂得很多，他面带微笑，想起刚认识她的时候。那时候她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个“外国人”，青春，但算不上“时尚”。 张文雅想着国会议员真是个好工作，可以请长病假，一美分薪水都不会少，还会有医保；结婚请婚假也是带薪的，算起来他已经请了两个月的假了。 他俩刚回美国，已经有无数请柬送来，肯尼思没心思应酬，全都推了，一直推到下周。她说周一来ACLU他都不太乐意，一心想要跟她在家里腻腻歪歪。 * 回了华盛顿忙着补上这两个月的新闻要闻，“帕特里克诉路易斯安那州案”经过数次庭审、**官团多次合议，终于在五月的一天宣判：维持路易斯安那州最高法院的二审判决，**官表决意见为五比四。 多数意见书也是洋洋洒洒，并且罕见的有两份意见书，少数意见书由安东尼·肯尼思**官撰写，多数意见书由金斯伯格**官撰写。 根据《华盛顿邮报》的新闻报道，首先是保守派的斯卡利亚支持二审判决，斯卡利亚的老伙计克拉伦斯·托马斯紧随其后，首席**官伦奎斯特意见不明；反对二审判决的先是斯蒂文斯和布莱克门，其后苏特倒向反对派； 接着伦奎斯特表示支持二审判决，如此是三对三，温和保守派的安东尼·肯尼思态度不明，金斯伯格态度不明，奥康纳仍然精明的选择观望。 两天之后金斯伯格罕见的站到斯卡利亚这一边，支持二审判决；安东尼·肯尼思倒向反对派。 奥康纳最后又成了决定性的一票，选择跟金斯伯格站在一起，于是形成了五比四的裁决。 裁决意见公示后，全美上下一片叫好声。 事实证明，只要是个正常的“人”，都会保护少年儿童不受他人侵害。 * 张文雅不知道自己的秘密小分队在网络上搞风搞雨是否对此案的最终裁决起到了什么作用，想改变一个三观已经固定的成年人的观念谈何容易！她的目标始终只有金斯伯格一个人，也许捎带奥康纳。 金斯伯格很聪明，也很拼，她能在ACLU那么多律师中坐到首席律师的职位，肯定是卷王中的卷王，十年里她有若干案件都打到了联邦最高法；之后又在华盛顿的联邦巡回法庭干了十几年，积累了丰富的律师和法官的经验，可以说她看过的卷宗比张文雅吃过的盐还多。 金斯伯格之所以之前倾向否决二审判决，还是中了自由派的毒，觉得要讲“人性”，可有些禽兽不如的家伙是没有“人性”可言的。金斯伯格有几十年幸福的婚姻家庭生活，丈夫深爱她，全力支持她拼事业，原生家庭没啥幺蛾子，两个子女也都很有出息，因此她可能很难接受“性本恶”的观念。 但她不是看过那么多卷宗了吗？只干了四年DA的约翰·肯尼思尚且会觉得世界上的恶人太多了呢，干了那么多年法律工作的金斯伯格居然还会那么天真？ 张文雅不相信金斯伯格不明白人性的丑恶。 * 该案的争论重点有三个：第一是根据第八修正案，“禁止残忍和不寻常的惩罚”，死刑是“残忍和不寻常”吗？如果死刑是“残忍和不寻常”的，是否意味着美国需要全面废除死刑？这个问题大了去了，不是一个小小的□□-yu女案能够决定的。 第二，是否允许对□□未成年人的罪行加重惩罚？乃至死刑？意即“罪不至死”。 第三，对□□犯实施死刑是否是全国“共识”？ “网上搞事小分队”先辩论第二点：是否允许对□□未成年的罪行加重惩罚？答案是明知被侵害的一方未成年，加害者就是以未成年难以抗拒加害者的武力威胁或口头威胁为基础，实施侵害行为，这当然是极度的“恶”，更何况帕克里克还是以继父的身份侵害继女，罪加一等。 这个论点也是大多数美国群众的观点。 然后再看第三点，是否是全国“共识”？有个妇女救助组织在全美五十个州做上门问卷调查和街头随机问卷调查，收集到四万多份有效问卷，有百分之九十的被调查者认为死刑才是正义的表达。 至于第一点，死刑还有必要存在吗？好的，看看俄克拉荷马城爆炸案吧。也许你会觉得一个小小的女孩被□□无法跟一场死伤无数的惨痛的爆炸案相提并论，可爆炸案是极少数，美国每年被□□的女性数以万计，她们的痛苦就不是痛苦了吗？ 另外的宣传手段也要跟上，查理控股的电视台专门做了一个系列采访，采访受到性侵害的受害者，不分男女，当然还是女性居多。系列采访在二月份连续播放了四周，每周周一到周四播出。节目播出后引发轩然大波，无数受害者打电话、写信到电视台，痛陈她们遭受到的伤害和不公待遇，她们中的大多数都选择忍了，但受到的伤害多年不曾平复。多家纸媒也因此做了系列报道，讲述在宇宙霸主美国居然有无数女性遭受□□，而对方很难受到应有的惩罚。 □□案每年光是报案的就有数万起，还有几倍于这个数字的没有报案的受害者，而且媒体对于□□案已经麻木到都不算什么大案的地步，要到当事人一方是什么名人明星才有可能大肆报道的地步。 多么可怕！ 张文雅为媒体的麻木感到震惊，媒体把追逐她这个“女王陛下”的劲头拿来揭露美国阴暗的角落会更好一点。 肯尼思知道她在搞事，但没有问具体细节，也没问她花了多少钱。他觉得很有意思的一点是她花自己的钱做这件事，似乎并不在乎这个案件跟她几乎没有关系。 她很善良，富有同情心，她的优点数都数不清。 他对她的爱与日俱增，一步都不想离开她。 安东尼表哥笑话他从一个洒脱的男孩变成了爱妻狂魔，哼，才不要听臭表哥瞎说呢，安东尼这是羡慕妒忌了。卡罗尔是还不错，但跟他的阿妮娅没法比。 * 下班直接开车回家，窝在家里不出门，不给狗仔队偷拍的机会。狗仔队很讨厌，他们总是围在别墅前面的街道上，害得他必须拉紧窗帘，不然他们会从窗户偷拍，很烦。 也不能跟亲爱的妻子一起出门遛狗，下午他倒是出门遛狗了，狗仔队追着他拍个不停，还一个劲的问他一些废话，他都懒得去听他们到底在说什么。经过三十多年的历练，他早就学会无视狗仔队的废话了。 第504章 第 504 章 “你今天做什么了？” “送你上班后先去了超市买菜,瞧，我买了很多菜！”肯尼思骄傲的拉开冰箱，给她看摆放得整整齐齐的冰箱：从高到低,啤酒、可乐、果汁、牛奶、鸡蛋、柠檬、莴苣、甘蓝；冷冻层也塞的满满的,不过那是他们回来之前助理蒂娜去买的。 她乐得很，“帕帕拉奇拍到你从超市出来吗？” “我想是的。”他耸肩，“你会发现我是个很好的家庭主夫。” 她从背后抱住他的腰,“周六我们一起去超市买东西。” “好呀。” “你今天去健身了吗？” “没有去健身房，就在家里练了一会儿。你呢？你什么时候可以跟我去晨跑？” “我们来谈谈吧。” 他莫名，“谈什么？” “谈……每周有几天晨跑。” 他笑，“你总想偷懒。” “每周……三次吧，周一、周三、周五。” 嗯……也行吧，他同意了。 她笑眯眯,“你今天让人把礼物寄走了吗？” “寄了一批。” “卡罗琳他们的呢？” “明天带去给他们。噢,hney，明天中午我接你过来跟泰德叔叔他们吃饭。” “好。周四上午我要去法院旁听庭审，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走。中午休庭可能要跟朗先生和安吉拉他们一起吃饭。要是下午休庭之后不用回去，我就去国会大厦找你,行吗？” “好。我要是去开会了，你就在我的办公室等我。”肯尼思低头亲了亲她。哎呀！生活怎么可以如此美好呢？现在他可算理解了兄弟们为什么都早早结婚了,结婚真好！ 他乐呵呵的。 * 卡罗琳打趣他，“你居然回来了？我以为你要一年后才回来。” “我确实这么想过。”肯尼思随意的将几只礼品袋放在沙发上,随即坐下,“给孩子们的礼物。” “蜜月快乐吗？” “快乐极了！”他发自内心的微笑，“我没法形容我有多么幸福，这是多少钱都没法带来的感受。” 他滔滔不绝的赞美自己的妻子，把她夸得天上有地下无,总之就是满意，非常满意；幸福，极其幸福。 卡罗琳心里大喊：好呀！终于有个能驾驭他的女人了！ 她的心情有点复杂微妙：她们姐弟曾经是最亲密的人，母亲过世之后尤其如此，当时她很喜欢张文雅，可后来他们分手了，她多少有点埋怨张文雅伤了弟弟的心。现在他们终于结婚了，这个傻弟弟都要乐傻啦！ 弟弟能够得到幸福当然是她最看重的，母亲曾经用第五大道的公寓来拿捏张文雅，导致他们如母亲所愿的分手，说起来也不能责怪张文雅，搁谁也受不了啊，谁还没有一点自尊心了，换做是她也不能处理的更好，只是苦了弟弟这个倔小子。 她为了弟弟感到高兴，她早就决定全心接纳张文雅，他俩能相处愉快是她所能想到的最完美的状态了。 堂哥约瑟夫、堂弟帕特里克也都祝福他们生活愉快，帕特里克还念念不忘张文雅有什么姐妹可以介绍给他认识呢，被肯尼思取笑了一番。 * 弗兰克先祝他新婚快乐，随即拿来竞选日程表。他有整整两个月没上班、没搞竞选活动，但问题不大，婚礼本身就是一个大型宣传活动，可以说一举多得，狂刷了一波知名度，打得宾州共和党落荒而逃，干脆连前期竞选活动都没搞，直接躺平。 所以今年他的竞选日程要比其他州的参议员候选人轻松得多，弗兰克理解他想尽可能多的在暑假跟新婚妻子在一起的心情，把竞选活动尽量安排在九月国会休会期。这样九月肯尼思在宾州跑竞选，张文雅回耶鲁法学院上学，周末来宾州。 法学院第三年相对第一年第二年要轻松一点，会有一门课专门教学生怎么考律师资格考试，所有的学生几乎都会选修这门课，考神除外。 张文雅计划毕业后立即报名七月底的纽约州律师执照考试，争取一次过，她可不想考三次，为此要提前做好万全的准备。 其他还有几门课要上，还差几个学分，基本上来说就是秋季学期比较忙一点，春季学期可以去实习，也可以无所事事，只在必要的时候回校。而且JD学位不要求毕业论文，那就更轻松了。 张文雅没有申请第三学年春季学期的实习，准备春季学期狂刷历年律考试卷。 肯尼思觉得……她也太紧张了吧。不过确实她压力更大，必须第一次就通过，失败的话会被媒体无情的嘲笑，而媒体爱你的时候很爱你，嘲笑你的时候也很毒辣，到时候她可能受不了。 不过她要是不去实习就最好了，或者在华盛顿随便找个律所实习也可以，他可不满足只能在周末见到她。还好这是第三年了，她就要毕业。 * 周三中午，肯家的议员们齐聚国会大厦附近的中餐馆。 泰德叔叔尤其高兴，约翰和阿妮娅都容光焕发，状态非常好，而且更甜蜜了，两个人都喜欢看对方的脸，只有相爱的人才会时不时对视；约翰还动不动就要亲吻阿妮娅。哎呀，年轻真好呀！ 泰德叔叔感慨万分，肯尼思家族再次崛起！大侄子的政治前途一片光明！要是乔老爹能看到这一幕——不，要是杰克哥哥能看到这一幕该多好呀！ * 张文雅很喜欢跟肯家人聚会，兄妹们都很开朗，这是不差钱、家庭又很有爱的富二代们的常态。肯家的家庭氛围很好，大家都喜欢开玩笑，每年在海恩尼斯港有四次家族大聚会：复活节、独立日、感恩节、圣诞节，不是每一家每一次都能参加，但至少一年要来一次。 肯家这种氛围居然有人不喜欢，那个科莫就不喜欢，他觉得肯家人太随意。张文雅想科莫不是觉得肯家人太“随意”或者“随性”，而是无法接受肯家有两个优秀的兄弟死于非命，这家人居然还如此热情开朗，没有被可怕的暗杀事件所击倒。 肯家人这种坚韧与隐忍也是张文雅喜欢的，“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嘛，而且现在小肯尼思这个第三代的核心人物正在快速成长，肯家的整体精神面貌是积极向前的，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气势如虹。 肯家的最大缺陷是有个不知名的敌人，始终有不稳定因素、不可控因素，但也因此，肯家人很团结，这样的大家族有着你想都想不到的能量，隐形福利多到你压根不知道有多少。 现在，这些都可以归她所用。 * 泰德叔叔已经安排好了大侄子进入参议院后要去哪些委员会：拨款委员会、军事委员会或对外关系委员会，这是参议院里最有权力的委员会。委员会的成员说起来是几年一换，但你要能十几二十年都待在参议院，当然可以一直在实权委员会待下去。 参议院有十六个常设委员会，拨款委员会管理发钱、发多少钱的事务，实权NO.1；军事委员会其中一个业务就是管理NASA等研发机构；对外关系委员会负责外交。参议院一共一百名参议员，每位参议员都至少担任一个委员会的委员，有人可以兼任两三个委员会。 民主党力捧他们的金童小肯尼思，一番操作之下，这三个委员会他至少能进其中一个，操作的好的话，可以进两个委员会，他们想让他进拨款和对外关系。肯家想让他进军事委员会是为了张文雅的SPACE-A公司，民主党领导层已经拍胸口让泰德放心，就算小肯尼思进不了军事委员会，也一定会让民主党的委员们“照顾”SPACE-A。 那就没问题了。 * 周四，张文雅去了华盛特区法院旁听“芭芭拉诉静水公司案”。 先选陪审员，张文雅来的晚，没有参与陪审员甄选工作。ACLU有自己的调查员，已经就可能的陪审员们做过了初步调查，大体就是该人做什么工作的、男性对女性被性|骚|扰是什么观念、女性对女性被性|骚|扰是什么观念，女性不一定支持女性，男性也不一定肯定支持男性。 男性陪审员候选人还要注意他们的婚姻与恋爱状态，是否结婚、是否离婚，离婚是谁的问题，如果因为妻子不忠离婚，会不会导致他憎恨女性；如果未婚，是否谈过恋爱？为什么分手？是否分手后导致他憎恨女性？ 男性善于“迁怒”，被女性伤害过会有可能导致他们憎恨女性，会觉得女人遭到性|骚|扰是“活该”；或者是你穿的太骚了，不能怪男人把持不住。 女性也没有好在哪里，如果长相普通、身材或矮或胖，不是“传统观念”的苗条身材，是否会憎恨外表更符合主流审美的女性？也就是比她们苗条或比她们漂亮的女性。有时候女性对女性的恶意能让男人都震惊。 美国从五十年代之后女|性|权|利觉醒，看着女|权|运|动轰轰烈烈，照样有向男人投诚的女人，不惜作为男人的打手，冲在伤害女性的第一线。 物种多样性罢了。：，，. 第505章 第 505 章 性侵案和性骚扰案的陪审员最难选,候选人们对性侵和性骚扰的看法很难真正摸底。如果是针对枪支伤害的案件反倒比较简单，你甚至可以根据候选人的职业和成长地区就能做出判断。 朗先生是首席律师，乔治是第二律师。 一号陪审员,女性,十五岁，非裔，酒店服务员。 ACLU也有自己的陪审员甄选团队,这其实是违规的，很多律所为了规避，都会选择外包，有专门从事陪审员甄选的公司，一般都叫XX咨询公司之类的名字。 这种人通常被称为“庭审专家”，收费不菲。ACLU大概是为了省钱,干脆直接聘用了一名庭审专家。 庭审专家根据事先拿到的陪审员名单先进行了简单的侧写：女性、年过十岁、服务人员,很可能经历过性骚扰，会同情芭芭拉，是个潜在优质陪审员，留下。 双方律师对一号陪审员进行了提问,对方律师问她结婚了吗，在酒店工作了几年；朗先生则问她最好的朋友是男是女。 有意思,记下来。 双方律师都同意一号陪审员。 * 二号陪审员，男性,二十一岁,宾夕法尼亚大学的学生，欧裔。 芭芭拉也是白人，但白人未必同情白人，这一点欧裔不如非裔。 对方律师想留下二号,朗先生否决了二号。 年轻白人男性更缺乏同情心，更有可能觉得“这都不是个事”。 * 挑选了十二名陪审员，女性七人男性五人。 法官宣布休庭，明天上午开庭。 午餐朗先生带乔治和名实习生去了餐厅吃饭。 刚落座，侍应生拿来菜单。 “安吉拉，阿妮娅，你们点菜。”朗先生很有绅士风度。 乔治、皮特看来对“女士优先”也已经习惯了，都没看菜单。 安吉拉打开菜单，“他们都没有什么过敏的，不用管他们。你喜欢吃什么菜？喝酒吗？” “橙汁。” 朗先生看她一眼：“说说看，今天的陪审员甄选你怎么看？” 啊这，这个题目有点大。 张文雅想了一下，“跟法学院教的不一样，每个人的情况都不同，很难选出来你想要的陪审团。” “事实是几乎别想选出来百分百符合你的要求的陪审团，对方律师会尽量把你想要的陪审员剔除出去。专家会为你提前筛选一遍，但到了法庭上，还是要看你自己的发挥。” “要是不幸选到一个糟透了的陪审团呢？比如我的客户是一个新移民，而他的族裔在美国不受欢迎，” 朗先生笑了一下，“想选出十二个都对你的客户不利的陪审员也很难，不过也不是绝对没有可能的。如果开庭的地点对你的客户不利，你可以申请变更管辖法院。” 这一招律师们常用，比如要是你的客户是个非裔，而当地人口以欧裔为绝对多数，可能会选出纯白人的陪审团，那么几乎所有的律师都会提出动议，要求变更管辖地。 “一个好律师应该尽量为客户的利益着想，不要太有同情心，但也不能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唔，有意思，法学院里也不教这个。 * 吃过午餐回了ACLU，给肯尼思打了电话，说准备偷偷开溜，朗先生下午去巡回法庭了，她随便找个借口就可以开溜，没人管她。 天天上班还不错，生活规律，就是这些案卷太致郁了。ACLU稍好一点，是他们选择案件的原则是“人权”，朗先生会接芭芭拉案，是因为她被无理解雇，静水公司损害了芭芭拉应有的公民权利，是不分男女的，性|骚|扰反而不是主因，属于“因”，那么这个案件首先要厘清的是男上司是否性|骚|扰了芭芭拉，静水公司是否以“这个女人太麻烦”为原因，找借口解雇了芭芭拉。 那么静水公司的财务状况就是需要搞清楚的，上市企业每年会有公开给股东的财务报告，未上市企业会有每年的缴税单，可在税务局查询，都可以看出该公司经营状况是否到了需要裁员的地步。 这几天还查询了一下帕特里克诉路易斯安那州案的进度。最高法驳回帕特里克的上诉后，帕特里克当即羁押，五月底押回路易斯安那州州立监狱关押，等待行刑日期。 ——这个行刑日期可能会是好几年之后，真是资本主义国家法律的优越性，司法系统会确保罪犯的人权，不然有可能被ACLU找麻烦。在等待行刑期间，被告律师还有可能搜肠刮肚寻找可能的翻案机会，如果有新证据递交法院，可能会推迟关押时间。 总之，政府为了避免诉讼，宁愿花很多钱养着这些罪犯。 张文雅昨天还开玩笑的跟安吉拉说，国会应该立法，死刑犯等待行刑的时间不应该超过百六十五天，监狱人满为患是因为许多死囚犯可以等上十年都不会执行死刑，一名囚犯一年至少要花联邦政府五万美元，有吃有住有穿有医疗，而一个勤勤恳恳的劳动者一年的薪水只有两万美元，吃不好住不好，不敢生病，这是多么不公平！ 共和party的纲领就是“小政府”，希望尽可能的精简政府||机构，民主party在“友军”的监督下，也战战兢兢的尽量精简政府||机构。两party倒不如把精力用在“节流”上，一年怎么也能省下上亿美元了。 把这笔钱用来解决贫困问题，那才是利国利民！ 安吉拉被她说服了。 美国的州监狱或联邦监狱都差不多，人满为患，以至于居然有私人监狱，州政府会跟这些私人监狱签约，把轻罪犯送去私人监狱，简直是资本主义奇谈。 有一半的州都取消了死刑，只有无期徒刑，无期可以叠加，叠加到一百多年也是有的，意思是这个人会在监狱关到老死。监狱的条件越来越好，基本都是四人间，有健身房、图书馆、医疗室，还能工作赚钱。绝大部分监狱都有第产业，洗衣房最常见，因为没有什么技术含量，任何人经过初步培训就能上岗。 张文雅第一次听说监狱还有私人经营的，是在法学院里，当时就把她震惊了：你们美国人真逗！她不理解怎么强制机关居然不是国有的。不过一想是美国，又不奇怪了——美联储也不是国有的，那么大一个宇宙霸主国，居然银行都不是国有的。 总之，美国经常会有非常离谱的事情发生，也不是什么新闻。 皮特不同意，“如果按照你设想的那样，斯蒂芬·金就写不出《肖申克的救赎》了。” 请不要碰瓷金大爷！ “监狱本来就是用来惩罚罪犯的，有罪必罚有那么难以做到吗？监狱的存在应该带给其他守法公民以安全感，结果你告诉我，你们国家的监狱养着一大堆本该处死的重罪犯？” 皮特张张嘴，发现这是事实，无法反驳。 “就比如帕特里克案吧，他用来上诉的理由是‘□□并不是夺走对方生命的严重罪行’，你们觉得这个理由对吗？” 皮特瞥了一眼安吉拉，“某些方面是正确的。” “安吉拉，你认为呢？” “从法律条款上来看，被告的上诉理由没有问题，□□罪要非常严重，比如导致对方死亡才有可能被判死刑，这是‘罪罚相等’原则。”安吉拉皱眉，“但男人们不明白，□□对女人的伤害有多大——对方还只是个九岁的孩子！” 皮特无言以对，挣扎了半天，“应该遵从‘罪罚相等’的原则。” “好，那么你不要当自己是个法学院的学生，或者法官，你从男人的角度去思考问题：将来你会结婚，你会有孩子，也许是个女孩，你疼爱她、照顾她，她也是个惹人喜欢的小可爱小天使，是你的天使宝贝，而有一天，你的女儿被一个她信任的男人□□了，也许是你们的邻居，也许是学校的老师——” 张文雅话还没说完，皮特已经脸色白了又红，红了又白，“别说了！我懂了！” 只要是个有正常道德感的男人都会受不了这种想象，男人未必愿意真正保护幼小，但一定会愿意保护自己的孩子，你只要让他想象自己将来的女儿——也可能是儿子——会遭遇到他人的侵害，十个里有十个都会感到痛苦、屈辱、愤怒，纯爷们就该拿起枪杀了那个禽兽不如的家伙！ “所以你说，路易斯安那州判决帕特里克死刑，判的重吗？” 皮特沉重的点点头，“你说的对，我们有责任为我们的孩子创造更好的生存环境。” “你是男人，你都受不了想象一下自己的孩子要是经历这种事会怎么样，我们是女人，我们想要有尊严的活着比你们男人难得多。” 皮特摸着下巴，“这种事情对你来说不可能发生在你身上吧？” “我很幸运，但我也不一定会一直幸运。”：，，. 第506章 第 506 章 安吉拉马上说：“你幸运吗？” ……扎心了,好像一点也不幸运。在外人来看是“幸运”的，但同时又被肯家拖累了。唯一值得庆幸的，大概只有肯尼思很爱她这一点了吧。 啧。 “我们中国人常说‘人生不如意事十有八九’,完全一帆风顺从来没有困难和烦恼的人生是不存在的。芭芭拉和那个女孩的遭遇很令人同情，也很令人愤慨。你们美国人不是常说‘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吗？有能力的人应该去为——”张文雅卡壳了：该怎么说呢？服务？会被当成“施舍”吗？所以你既不能收钱,又不能不收钱。 “——为人民服务。” 皮特和安吉拉都笑了,然后都点头,“你说的对。” 美国的年轻人也是有理想的,谁不是有理想有追求的新青年呢？要到接受过社会的毒打后才会有所变化，有人会腐败，有人会唯利是图。法学院的学生也不是都奔着高薪的前景进去的,反而绝大多数都怀着“我想让这个社会变得更好”的理念。 就像SPACE-A的前老板说的,NASA从全美挖人,你给人开再高的薪水,都挡不住NASA跟技术人才谈理想，NASA肯定给不了私人企业给的高薪,但年轻人还是趋之若鹜。 * 下午不到四点就溜号了。 她还想着找什么理由呢，结果是没人问她,她想着这待遇也未免太好了一点。 不出意外的,ACLU楼下也蹲着一堆狗仔队,对着她狂拍。张文雅上了保镖的车,直接去了国会大厦。 在入口处过安检门,登记、拿了访客卡，工作人员和保安、警察都笑着对她说：“恭喜你们结婚,肯尼思太太”、“祝你愉快，肯尼思太太”。 她微笑点头：真好呀，令人心情愉快。 她意识到国会大厦里两万多名员工都是潜在选民,一名选民能够影响至少五个亲友，关键时刻几百张选票就能定乾坤，她不会错过这笔“财富”。他们在华盛顿举办婚宴的当天，国会大厦所有普通员工——不分党派——全都得到了一枚纯银的“王室婚礼纪念币”。 这些人——包括国会警察——都对这份工作抱着理想，不然以国会低于私企至少百分之二十的年薪，这些人要是奔钱看根本不会来国会工作。所以重点不是难于上青天的加薪，也不是银币的价值，而是你要把他们当成平等的“人”看待。 事实证明，效果很好。 共和党的议员们因此抱怨，他们没能得到参加婚礼和婚宴的请柬，结果他们的雇员却全都得到了婚礼纪念币。气不气人呀？！ 一路走来，走廊上遇到的人们都对她点头致意，“肯尼思太太。” 其实她婚后并没有改姓，但按照习俗，大部分人都改口称她“肯尼思太太”了。这也不好纠正别人，只能默认。但也没什么不高兴的，只是一个称谓罢了。独立与否不是看你是否被称为“某太太”，是否独立自主跟你是否结婚并没有冲突，“选择权”最重要。 * 肯尼思先生正在自己的办公室里。 不需要秘书通报，张文雅推门进去，他抬头一看是她，忙笑着站起来，快步走过来迎接她，“我还在想你什么时候能来呢。” 一把抱住她，低头亲吻她。 吻了好一会儿，才放开她。 “想我了吗？” 她甜蜜的回答：“想你了。” 他心满意足，“我也想你。” “你能下班了吗？” “现在就可以下班。”他回到桌前收拾公文，将文件都放进抽屉里，锁好，公文包里不带文件回家。 真羡慕议员，自己就是老板，想什么时候下班就什么时候下班。 “最近选民来见你的多吗？” “多，很多，纽约和宾州的选民每天都有几百人请求见我。”宾州地理环境很优越，华盛顿特区在弗吉尼亚州与马里兰州交界处，往北去在马里兰州上面就是宾夕法尼亚州，宾州东边与新泽西州和纽约州相邻，宾州南部群众想来华盛顿，开个车就来了。 议员每天会抽个把小时的时间会见选民，也不是谁想来见议员都能见到的，大部分在负责选民事务的职员那儿就能解决问题，真的是只想见见议员的，也要经过挑选——事实上没啥事要办只想见见议员的，除了卡罗琳和约翰姐弟，没有其他议员能有这个待遇。 肯尼思也不能每个想见他的选民都会满足，真没这么多时间。议员工作很忙，竞选年就更忙了。说不忙也不忙，基本除了开会、投票，其他时间都可以自由支配，下午四点就可以下班。 * 早早下班的肯尼思议员一手拎着公文包，一手挽着妻子，两个人男帅女靓，一脸幸福的微笑，这一幕被一名驻国会的记者拍下来，不到晚餐时间便登在该报纸的网站上。 美国网民纷纷留言： “天哪！这就是爱情的模样吗？我又相信爱情了！” “他们深情凝望的模样令人羡慕之极！” “我爱他们！” * 下班太早，还不到吃晚餐的时间。厨师为他们准备了西班牙小食，他们都迅速爱上西班牙料理，费利佩送了张文雅一套西班牙烹调书，还派人专程送来一车食材。张文雅也有来有往，在中国的时候便同样回送了一堆食材，送交西班牙大使馆，指明送给王储殿下。 肯尼思问她今天去法庭感觉如何。 “今天挑选陪审团。说起来挑选陪审团是跟心理学有关吧？查看陪审员的微表情、肢体语言，再根据他们的学历、职业、人生经历等等来选择可能倾向对我们有利的判决的人。” “差不多。你们的专家是谁？” “不知道，我还没有见过他。” “朗先生都问了什么问题？” “有些是直接问题，比如问他们年收入在两万以上还是两万以下。” “年收入两万几乎就是温饱线了，，他问这个问题是看对方是否会同情——当事人叫什么名字？” “芭芭拉。” “收入偏低的人群不一定会同情芭芭拉，反而可能会觉得她多事，为什么不能忍受。” 张文雅皱眉，：“是这样吗？我以为低收入会更同情被不公平解雇的芭芭拉。” “低收入通常也意味着低学历、低教育水平，他们没空关注他人的命运，甚至连为自己的命运抱不平也做不到。” “因为……忙着生存，是吗？” “对。你能理解吗？” “能。”她想到自己的打工生涯，她一个高中生当保姆就不能算是“低学历”了，她还懂英文，她的起点比郭大姐林大姐都要高，郭大姐林大姐不会英文，顶多只会几句日常用语，也只能做点基本的家务活，稍微有技术含量的都做不了。 “朗先生跟你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就是让我多学多看，怎么挑陪审员要学好多年，但那不是律师的主业，不管挑了个什么样的陪审团，律师的能力才是主要的。” “对。”肯尼思踌躇了一下，决定不问她怎么看待朗先生的。 这位约翰·朗现年三十九岁，但看上去只有三十岁出头，他是第二代华裔移民，弃儿，母亲姓名不详，是个白人，父亲是第一代华人移民，只能从“捡”到他的时候外套里的中文信里知道他的身世和出生日期。警察找了人翻译信，这孩子连名字都没有，于是接案的警察为他取名约翰，姓就是“龙”的罗马拼音，因为他是华裔。 儿童福利署将弃儿约翰放进福利系统里，他还算走运，换了两个寄养家庭后便被一对好心夫妇收养；但倒霉的是，刚上高中，养父母车祸身亡，两家亲戚都不愿抚养他，还想把他扫地出门，争夺遗产。 养子约翰大概在这个时候萌发了要当律师的想法。他走运的找到了一位不错的律师，保住了养父母的财产；律师还建议他向法庭申请提前独立，他可以用养父母的遗产支付十六岁到十八岁的生活费，如此便不需要监护人，他不想再进入福利系统了。 法官同意了他的申请。养子约翰还算顺利的度过了少年时期，十八岁成年后很快便去了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法学院是哥伦比亚法学院。 也算是非常励志的人生了。 对于这种在困难的环境里仍然能不懈奋斗的狠人，肯尼思也是很佩服的。律师约翰一心奔事业，五年前进了ACLU，是个工作狂，ACLU领导层十分看好他，要是他肯一直做下去，十年内当上首席律师简直就是必然的事情。所以他们指派律师约翰当张文雅的指导律师，是绝对的尊重且重视。 肯尼思听过中国人说“混血出美人”，当时他脑子里只想着他和张文雅以后的孩子一定是个漂亮娃娃，直到他见到这位跟他同名的华裔混血，才意识到混血儿可以有多漂亮——而张文雅居然一个字都没有提过朗先生是个俊美男人，好像有哪里不对！ 第507章 第 507 章 美是有目共睹的,一个人长得五官精致，对称协调，不论什么种族都是美的,也不分性别。男人可以是“”，也可以是“”,朗先生就可以称之为“”。 张文雅应该会喜欢长得好看的男人——简直是废话！谁不喜欢美人呢？光是看着就很赏心悦目,想多看几眼。查理要不是凭他那张脸,砸再多的钱,张文雅也不会多看他几眼。 他周一去接妻子下班，当然要去跟她的指导律师打个招呼，当然也要做个背景调查。 他是很自信,hney最爱他,但这位朗先生太优秀了,他不得不紧张。 他不能再犯错误,一定要任何不稳定因素都扼杀在摇篮里，这不是他不相信hney,而是…… 他说不好，总觉得自己有点可笑,难道他居然会不自信？这种莫名其妙的危机感是怎么回事啊？这怎么会是他呢？他可是美国之子呀！ * 他小心询问她的工作,和其他实习生相处的如何,张文雅觉得他很好笑,在ACLU还有人没有眼色的得罪她吗？不存在的！所到之处人人都想讨好她,人人都想让她在ACLU待的愉快，工作愉快,心情愉快。 自从他们订婚后这个趋势就越来越明显，起先她还有点难以习惯，她习惯什么都要自己去争取乃至争夺,现在，她面前几乎毫无障碍，可以一路坦荡的直接跑到别人要为之苦苦奋斗的终点。 这是什么概念？是她再聪明也不能事先就明白的“现状”。 现在，她明白那些富二代、富N代从小生活在什么环境里了。不，他们可能还不会有这种待遇，毕竟富豪也分层次，这种待遇只有米兰达和查理这种层次的富豪子弟才会有，苏珊家可能都够不上。而在这些人的顶端，是肯尼思家族的继承人。 他们把别人的好意当成稀松平常，压根想不到别人。 她要警惕，别太飘了。 享受生活是一回事，保持善良是另外一回事。 人性永远不缺乏“恶意”，所谓“得意便猖狂”、“小人得志”都说的那种一旦有了一点“权力”便飘到天边的人，比如在工厂里逼着工人下跪的小主管，比如看不起服务员要服务员跪下来打扫卫生的顾客，还有将白花花的大米和新鲜鸡蛋扔进垃圾桶的有关部门工作人员，相比起来，只是眼里看不到保镖和家政服务员甚至都不算什么糟糕的品质了。 唉，高处不胜寒呀！ 实习生们会不会觉得她太搞特殊化了？在最高法还不会如此区别对待，最高法怎么也是联邦政府的另一个门面担当，不会公然给她搞特殊化；但ACLU是个私人基金会，领导层舔的不要太厉害，她要是今天签约入职，明天他们就能给她安排一个转角豪华办公室。 当你啥也没干就得到很多，其他人多多少少总会有点意见的。肯尼思当年在纽约地检署当DA应该也是如此，“三次才考过律师执照的男人”，背后一定会如此嘲笑他。 “你笑什么？” “在笑……在想你第一次律考没过，你的同事会不会嘲笑你？” 肯尼思不知道她为什么又想到他的黑历史，不过这也没什么不好回答的，“可能有吧，但只要不是当着我的面嘲笑我，我也不会想太多。” 他拿了两只青龙苹果，洗净，切成小块，插上银果叉，端到桌上。 “怎么了？为什么又忽然想到我的失败史？” “在想……这样是不是不公平？我还没有想过要留在ACLU，他们就已经为我准备好了合同，其他实习生才是都想留下的吧？” 啊，懂了。 “你在担心挤掉了别人的机会？” “也许。”她叉起一块苹果，塞进嘴里。 “我以为你已经习惯了。” 她不解的看着他。 “让我告诉你，像我们这样的家庭，或者家族，是怎么做事的。你看过我父亲的简历，他明明体检不合格，却因为执意想参军，最后如愿以偿，靠的是什么？” “乔祖父的钱？” 他笑，“没错，是乔祖父的钱。我们做什么都能成功，钱很重要，你的社交圈也很重要。”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我希望公平竞争。” “不，hney，世界上的公平本来就很稀少，ACLU不是把别人的机会给了你，是为你另外增加了一个机会。” 这么一说她便恍然了，“明白了。” “再说你就是入职，也要老老实实当几年新律师。ACLU的好处就是他们在各州都有分部，你要是想去别的分部也可以，你也能尽可能的多看、多学。你进不了地检署和法院，私人企业你也不适合，私人律所你更不会喜欢，ACLU是最适合你的公司。” 进不了地检署和法院是因为她没有入籍；私人律所和私人企业都不适合，是因为她不能为有钱人服务；她也不能刚毕业就自己开业，她都没有自己上庭的经验。确实，目前看来ACLU是最合适她的公司。 张文雅松了一口气。 “还有，你不要总想着讨所有人的喜欢，你做不到。” “——我知道。” “你只要讨我的喜欢就行了。”他笑嘻嘻的揽住她的腰，在她脸颊上响亮的亲了一下。 我可去你的吧！ “或者我还可以去联合国。” “你想去联合国吗？”肯尼思意外。倒也不是不行，只是联合国在纽约，他一年里有半年在华盛顿。他们仍然要两地分居吗？他在心里呐喊：不要啊！ “嗯，考虑。政治事务部的工作很有意思，我一直都很感兴趣。” “可那样你就要待在纽约，我一年里顶多只有一半的时间能见到你。”他可怜兮兮的说：“你不能这样对我。” “你也可以跟我到纽约。” “那当然可以，等我退休后——”他只说了一半便没有往下说。 “你什么时候退休？”张文雅随口问。 肯尼思慎重思考了好一会儿：她入职ACLU的话便会留在华盛顿，但留在华盛顿的ACLU，便不免要经常见到朗先生，这样好吗？但ACLU又是最合适她的机构，她可以学到很多经验，他不能自私的因为不想让她见到朗先生就不让她去ACLU；但她要是去联合国…… 他心里天人交战，最终还是说：“我们似乎还没有谈过这件事情。阿妮娅，弗兰克……不，这是我的决定，我应该现在就告诉你，我想……四年后便宣布竞选总统，如果这次是小布希赢得选举的话。” 这在张文雅的意料之中，她点点头，“要是戈尔赢了呢？” “推迟到2008年。” 这也在张文雅的意料之中，党内还是不要自相残杀的好，要是戈尔胜出，民主党肯定希望他08年接着上，又是两届任期，如此一来，民主党会有十六年之久占据白宫，完美计划。 “你想谈什么？想让我帮助你竞选？我们之前不是谈过吗，我肯定会帮助你竞选。” “对，谈过……但这个时间是不固定的，我必须肯定你真的同意我的竞选时间安排。要求你，不，请求你配合我的竞选对你是额外的付出，会影响到你的事业，我为此很……不安。我不能那么自私。” 这人真的很坦诚，而且乖巧。 张文雅也思考了好一会儿：确实，她见过的议员妻子几乎全都要额外花时间帮助丈夫竞选，选民们喜欢看到家庭幸福的议员，你都维持不了自己的家庭，选民们怎么相信你能管理好选区乃至国家呢？她也会相应为此牺牲，只是她还不知道要牺牲什么。 “我考虑过，我可以接受……不管是04年还是08年，我都可以配合你的竞选，我会考虑暂停我的事业，等到……” 有仍然有自己的专职工作的第一夫人吗？即使莱丽这样的女强人入住白宫后也只能做“第一夫人”这个职业，没了本职工作。 第一夫人这个职业强度很大，忙得要死。 “算了，到时候再说吧。我们现在是夫妻了，我会支持你。但你要告诉弗兰克，要求别太多，活动也别太多。竞选总统肯定跟竞选参议员不一样吧？” “不一样，要到处跑，光是初选就要跑至少十几个州，会很辛苦。” 啧，没想到竞选总统还会是个体力活。 “我倒是希望今年是小布希胜出，这样四年之后你就能把他打个落花流水。你早点当上总统，这样你会比你的父亲当总统的时候更年轻。” 肯尼思乐得不行，“是吗？你喜欢我当总统？” 这不是废话吗？ “我喜欢年轻的总统，要是等你六十岁了才竞选总统，那你就太老了。” 他哈哈大笑，“是吗？你是不是在嘲笑我比你年长许多？”抱着她使劲蹭她的脸，又一个劲的亲吻她。 好烦呀这人！ “你很老了吗？” 他又笑，“不，我将成为美国历史上最年轻的总统，我还很年轻呢！” 轻拂她的头发，“我想过了，我早点竞选总统，不管是否能赢，至少可以满足家族对我的期望。要是失败了，我会跟你回纽约，你去联合国，我每天送你上班、接你下班，在家为你做一日三餐，不，四餐。” 第508章 第 508 章 “失败了你就退休吗？” “是啊,失败了只能退休。”他叹气，“我会被所有的人嘲笑，嘲笑我是个可笑的by,居然想复刻我父亲的经历。” 说的多可怜。 “要是你赢了呢？” “噢，我最最亲爱的妻子，”他得意洋洋,“我会带你住进白宫,我年幼时的梦想家园。你会成为白宫的女主人，你将是美国,不,全世界最有权势的女人。所有的人都会为你服务，都要为你效劳，你想做什么都能成功。我也听从你的吩咐,MyQueen。” 这话她爱听——多么美好的前景呀！光是想想就觉得爽死了。 “等你卸任呢？你想过吗？” “你知道退休总统都做些什么吗？”将她抱在腿上，亲昵的亲吻她。 “不知道。” “他们什么都不干，在退休的头两年写本回忆录,然后——钓钓鱼、打打高尔夫。我可能不会整天都在打高尔夫，要是我们有了孩子,我会教我们的孩子玩帆船、橄榄球、棒球,我会很忙。” 这话她也爱听，男人多次表示过自己对孩子的喜爱,以他的成长经历来看,是发自内心的想要孩子、想要孩子拥有他不曾有过的完美家庭、真正幸福的父母双全的童年。他们都有一些童年遗憾想要弥补，都愿意为此努力。 她想过他们的孩子，一定是个漂亮可爱的孩子,她或者他将在充满□□环境中成长,会成长为一个善良的人,一个有用的人，一个充满爱的人。 她满心欢喜，于是给了他一个爱的亲亲。 * 晚上，俩人在床上打滚的时候，男人问她什么时候考虑要个孩子。 这种时候说什么孩子？快闭嘴！ * 周五上午，庭审日。 今天不用去ACLU办公室，乔治昨天让实习生今天直接到法院碰头，芭芭拉案会是周五第一个案件。 法院有很多法庭，几乎所有法院都用数字来标示法庭，一号法庭二号法庭三号法庭。刑事庭不分类，民事庭会有几个分类，家庭法庭属于民事庭里比较特殊的一个，基本都是跟儿童有关的法律事务，比如收养、寄养、剥夺监护人的监护权等等。 还有轻罪法庭，比如酒驾、打架斗殴、闯红灯、数额较小的偷窃等等，都属于轻罪法庭，轻罪法庭的案件数量巨大，审理的也很快，一天能审理上百件。 法院工作时间朝九晚五，一丝不苟，法官准时上班、准时下班，法院则会提前十五分钟开门。 保镖开车送张文雅到了华盛顿市法院，布鲁克陪她进去。这几天张文雅没让保镖跟她进ACLU办公室，保镖们都是在大楼外面的车里等着。 布鲁克不喜欢距离雇主那么远，她感到很不安全。她对爱德华·沃伦说，如果办公室里出了什么事——这绝不罕见，心怀怨恨的前雇员或者诉讼失败的对方被告或原告、甚至不满意诉讼结果的客户都能揣着枪进去大杀四方——根本没有办法保护陛下。 沃伦为此确实有点烦恼。张文雅是因为自己已经被特殊照顾，不想再有更多的“特殊”情况，所以不让保镖跟她进办公室。但她如此有名，万一又有人打她的主意怎么办？ 张文雅说他危言耸听，这怎么是危言耸听呢？她已经遭遇过几次危险了，还不明白疯狂的美国人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沃伦第二天便想到办法，让一个男保镖进了ACLU的收发室当打杂。 办法果然是人想出来的，不差钱的话，总是会有办法。而且你提出要求，对方连反驳你或是提出异议都不会，只会想办法满足你的要求、同时又做好自己的工作。 而要是成为第一夫人呢……那几乎无所不能了。 就像肯尼思说的，所有的人都会为她服务。 * 张文雅到的早了，法院还没开门。 端着热茶跟布鲁克瞎聊，问她昨晚回家做什么了。看电影？看了什么？爱情片还是动作片？爱情片吗？我还以为你只喜欢动作片呢。 过了一会儿安吉拉和皮特陆续到了。 法院开门，一堆等着开庭的相关人等呼啦啦进去。 先找到法庭，坐在第一排。 安吉拉和皮特都对她身边的女保镖很感兴趣，但张文雅并没有对他俩介绍保镖，他俩也不好问。保镖们跟着肯尼思夫妇，出镜的机会也超多。在杂志上看到肯尼思夫妇还没有太大感触，真正见到王室夫妇以及他们身边的保镖，才让他俩有了“这是真的！”的感觉。 他俩事先都不知道张文雅会到ACLU来实习，皮特来华盛顿的时候正值世纪婚礼当周，ACLU从上到下都兴奋的不得了，都在说张文雅蜜月过后就要来实习。虽说别的实习生都是考完期末考就赶紧来了，但她是特别的，她想什么时候来都可以。 这股儿“世纪婚礼”热潮席卷全美，ACLU也不可能幸免，其他实习生都超羡慕皮特能跟张文雅，哦不，年轻的肯尼思太太共事数周。 一般来说第二年实习就等于正式实习，有至少五成第二年实习生在实习期结束后都能拿到合同。ACLU工作紧张压力大，初级律师流动性很大，能在ACLU干上几年初级律师，跳槽出去就会比其他同年律师薪水要高，等于镀金了。全美法学院毕业生最有逼格的刷资历的机构是联邦最高法，其他是各州最高法、州检察长办公室，私人律所里ACLU逼格最高，ACLU其实确实是私人律所，但更复杂一点。 想要镀金就这么些机构，而且五十个州里经济越发达的州的最高法逼格越高，比如加州、纽约州、佛罗里达州。 皮特打定主意要留在ACLU，安吉拉不太坚定，是担心留不下来。 羡慕吗？他俩私下里确实表示很羡慕张文雅，但幸好张文雅只有一个。 * 朗先生带着乔治，与原告芭芭拉在开庭前五分钟到了，不多不少。 皮特低声说：“朗先生每次都在开庭前五分钟进来，不多不少，准时得可怕！” 张文雅看了一下手表：确实，提前五分钟。 朗先生走到原告席前，转头瞥了一眼第一排的实习生们，朝他们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安吉拉震惊的瞪大眼睛，低头发送短信给皮特：天哪！冰山刚才是笑了吗？ 皮特t安吉拉：他今天心情很好。 安吉拉t皮特：这不是心情好的问题！是因为阿妮娅。 皮特t安吉拉：是因为老头们想签下她？ 安吉拉t皮特：没准是的。不，一定是的！ 阿妮娅t安吉拉：你们在说什么？ 安吉拉越过张文雅的头顶看了一眼皮特，表情奇奇怪怪。 安吉拉t阿妮娅：在说几乎从来不笑的朗先生，这周笑了三次，每次都是你在场。 有吗？张文雅使劲回忆，没有什么感觉哎。确实，朗先生很少笑，但她一直以为那是他当老师的威严，他又用不着对实习生和颜悦色。对她和颜悦色还不是因为ACLU想现在就签下她吗，没什么好奇怪的。 很快，法官进来了，法警高喊：杰弗里·高布伦法官！ 法庭的人全体起立。 “坐。”高布伦法官简洁的说。 * 陪审团进场坐好，书记员先念案件名称和编号，双方律师很快开始开场陈词。 先原告后被告。 有着一张诚恳而俊美的脸的朗先生侃侃而言，他表情严肃，用词准确，令人信服。 张文雅想，果然有一张诚恳的脸的人更能讨别人喜欢，放在律师这一行里，一幅好相貌有时候占据极大优势。 第509章 第 509 章 安吉拉低声说：“看陪审团。” 普通人很难掩饰自己的面部表情和肢体语言, 如果他们对你的话或者你这个人更感兴趣，会本能向你倾斜身体，表示专注。陪审员们会更注重你的专业素质, 但同样的话由不同的人说出来，效果可能完全不同。 朗先生说到芭芭拉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她遭到男上司的性}骚}扰, 静水公司不但没有解决男上司行为不端语言失当的问题, 反而解决了制造“麻烦”的人——芭芭拉，芭芭拉没有在公司里得到健康的工作环境, 反而因此丢了工作，这一切当然是财力雄厚的企业对平民的欺压。 这番陈词得到了几乎所有陪审员的赞同。他们都表现出更专心的神情，或者向前倾身, 或者坐直身体, 保持对专业人士的尊重。 朗先生的陈词说的很好, 将绝大多数都是普通人的陪审员们放到芭芭拉的处境下, 希望他们设身处地的能为普通职员芭芭拉着想, 工人/职员与企业天然对立。 私人企业先天就是罪恶的, 每一美分从头到脚都流着罪恶的黑水。 张文雅自己的公司也不例外，资本家与员工就是压迫者与被压迫者的关系, 只能说“有良心的企业家”会尽量让员工活的有尊严一点。 做一个“有良心的企业家”很不容易，简单的来说，绝大部分员工的问题都能以加薪来解决，再解决一下福利问题，大部分时候就没有问题了。SPACE-A重组之后, 花了个月时间重新规划部门，调薪，分别加薪若干, 又设立了专门的托幼所，接收幼儿，解决年轻员工抚养幼儿的大问题。 再把中国五六十年代国有企业的理念移植过来，拿出了十年计划，将把SPACE-A总部打造成能够自给自足的小城镇，解决员工的住房、子女入学问题，将建立“SPACE-A园区”，工厂、设计车间、试验场地、实验室、办公室、幼儿园、学校、医院、牙医诊所、发电厂、加油站、大卖场等等，生活、学习、工作，一应俱全，一站式园区，力争在2010年实现家属不出园区就能解决大部分生活问题。 思绪稍微放松了一下。 朗先生已经说完了，回到原告席。坐下之前，又瞥了一眼实习生们。 没笑，只是微微一点头。 他穿着深灰色西装两件套，打一条颇为醒目的红底淡黄波点领带，反而让人一窥他在沉稳外表下一点点的挣扎，倒是很有意思。这种颜色连肯尼思都很少戴，而肯尼思的穿衣风格已经算是很时髦了呢。 被告律师陈词，反驳芭芭拉的说法，芭芭拉被解雇与男上司并无关联，不管什么公司都有正常的裁员，原因各种各样，不能说你进了公司就不会被解雇，劳动法相关条款也不是这么规定的，芭芭拉不是一个合格的员工，他将证明这一点，云云。 张文雅想，资本主义企业家的老一套罢了，如何界定你是否是个“合格的员工”，那还不是企业想怎么说就怎么说！而且被告律师小心绕过“性}骚}扰”的话题，丝毫没有提及，仿佛这事压根无中生有。 * 上午休庭后，实习生们跟着朗先生回了ACLU。 实习内容里，旁听庭审很重要，在法学院考试成绩再好也只是理论知识，实际上庭什么情况都有，新手律师太紧张了会闹出各种笑话，“某某某先生，你是姓某某某吗”这种笑话都不少见。 法学院里也经常会有模拟法庭，就是要让你在法学院学习阶段便做好上庭准备。但模拟法庭总归缺少一点“真实感”。 朗先生没有多说什么，只说让实习生准备下一个案子。然后单独找了张文雅。 “朗先生。”张文雅跟着他进了他的办公室。 “坐。”他随手指了一下书桌前的座椅，自己坐到桌后，“你比皮特晚了八周，比安吉拉晚了两周，有什么不懂的，先问皮特和安吉拉，他们要是不懂，再去问乔治。” “好的。”张文雅坐下。 “霍克先生想知道上次跟你说的事情你考虑了没有。” “可我才来了几天。” “ACLU很适合你，我们一年有至少五个案件要在最高法审理。你要是留下，你的指导律师仍然是我，不会让你为所有高级律师打杂。”他微笑，“第一年律师很无趣，大部分时候都在做文字工作。” “谁都是从第一年律师做起的。”即使肯尼思去了地检署也得老老实实做文字工作呢。 “我相信你的学习能力。春季学期你也应该过来实习，五月毕业，七月律考。你是这么安排的吗？”其实所有法学院学生都是这么安排的，耶鲁法学院的学生最迟到今年七月底就能知道自己会不会被实习的律所留下了，明年五月毕业后可以在六月初立即入职，一边上班一边准备七月底的律考。也有不差钱的学生会推迟到八月入职，可以在家更好的准备律考。 “对。” “今天的庭审你感觉如何？” “你表现的很好，但……” “不够尖锐，是吗？” “对方律师声色俱厉，他有证人证明芭芭拉的工作不合格。” “原告应该怎么做？” 啊，这要问我？ “芭芭拉入职一年多了，如果真的不合格早该被解雇，他们应对的理由很站不住脚。” “对，你的思路已经像个律师了。” 嗐，这又不难，凡事多问“为什么”，静水公司实际很难论证自己的解雇原因是合理合法的，被告律师不提性|骚|扰|事件就是要甩开性|骚|扰的影响。但静水公司也很鸡贼，它不是单独解雇了芭芭拉，而是同时解雇了好几个人，造成“我们确实在有计划分批裁员”的假象，此案的难度就在于此。 ACLU要证明其他人只是炮灰，有点难度。 芭芭拉向上司的上司投诉男上司的性|骚|扰，结果没几天就被解雇，两个事件很难说没有关联，陪审员们以普通水平的逻辑能力都能推理出来。 * 下午，肯尼思议员又提前过来接妻子下班。 个高长腿的英俊男人窝在小办公室里，坐在沙发上，胡乱翻着报纸。 办公室很小，只有他的办公室的四分之一大小，他在地检署的办公室还比这间办公室大呢。要是她正式入职应该会换一间大办公室，可能还会第一年就给她配一名法律助理。 律所的办公室跟她很衬，她认真看案卷的模样很可爱。 今天芭芭拉案正式开庭，他没有去旁听。根据内部消息说，朗先生很少输，胜率高得惊人，能有百分之九十的胜率，不管在哪一级法院。 他跟一些法官混的很好，社交能力很不错，但因为一代华裔身份，在律师协会里混的不如白人律师那么好，律师协会业内评奖仍然颁发给白人律师最多，黑人极少，亚裔则是更少。不过人家能力在这里，在律师协会里的口碑很好。 张文雅要是知道这些的话，准会嘲笑“白人老爷”的虚伪。幸好那是约翰·朗的遭遇，换成张文雅压根不会遇到这种歧视。 婚姻的本质是交换，是各取所需，爱情是婚姻的基础，但不是本质。张文雅现在有了肯尼思家族的正式保护，基本上种|族|歧|视在她这儿消失了。 朗先生在华盛顿律师圈子里很受欢迎，无他，相貌俊美，人人都喜欢美人。只是他至今单身，也没有固定的女友，人们又私下里说他是不是gay？可能他听到什么流言，于是稍微高调了一点，跟一些女性约会，不过还是没有固定的女友，也没有什么丑闻，私生活相当单纯。 也许他太紧张了？他有点自嘲的笑了笑。张文雅刚到ACLU，他也确信之前张文雅没见过朗先生，朗先生应该不会——嗯，也不对，话不能这么说。当初他还不是只见了一面就对她心动，一定要约她出来见面，晚一天都不愿意等。 查理也是，第一次在红门农场见到她就喜欢她，暗搓搓多洗了一份照片，很快曝光了他们的恋情，还在张文雅面前挑拨他们的感情。可恶的查理！ Hney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女孩，值得每个人的爱，要是朗先生天天见到她却没有喜欢她，只能说审美有问题，眼瞎。 又想到泰勒，泰勒的问题在哪里？还是传统华裔的问题，对感情不够果断，不敢向她表白。肯尼思现在确定妻子的喜好，她一定只会喜欢勇于表达爱意的人，他是如此，查理也是如此，小公爵……算了，还是个男孩，阿妮娅不会喜欢男孩。朗先生是华裔，但接受的是典型欧裔家庭的教育，也许不会像泰勒那样内敛，也就是……胆小。朗先生也比较年长……成熟，阿妮娅喜欢比较成熟的男人…… 而以张文雅的性情，朗先生就算表白了，她也不会告诉他。而他更不能问，问了便会有很大可能惨变前夫，查理的教训还在眼前，他死活不能犯同样的错误。 肯尼思同志又骄傲又纠结。他现在是赢家，但未必是永远的赢家，她是可以狠心离开的，即使她仍然爱他也会离开，他无法接受她再次离开。 * 张文雅抬头看了丈夫一眼：这人没在看报纸，保持一个姿势已经好几分钟了，在想啥呢？今天国会有什么难办的事情吗？ 不管了，这人自己能解决。 卷宗很有意思，每一个案子都是一个发现人性的时刻，有当街射杀个亲生孩子、又继续射杀前妻的混蛋；有报案后警察没有及时出警，造成受害人被入室抢劫犯殴打受重伤差点死掉、因此将当地警局告上法庭；还有军事院校某专业不招生女生，因而被女生告上法庭。 全球灯塔国的人||权问题还一大堆呢，哪来的脸整天指责他国有“人||权问题”。 这个“全球灯塔”的比喻逗乐了肯尼思，这个词简单直接，很好理解。 “难道不是吗？你说美国有人||权问题，我们确实有，但我们一直在努力做的更好，这就是两院的重要目的之一。” “说的是美国有自己的问题还没有解决，却整天在国际上指责这个国家没有人||权，指责那个国家没有人||权。”张文雅温和的说：“还有反||恐，反||恐反的是哪里的恐||怖分子？你确定其中没有种||族原因吗？如果有什么极|端|组|织想搞个大新闻，最合适的袭击地点是哪个国家？” 第510章 第 510 章 肯尼思沉吟：美国是全球最强国家, 到处挥舞大棒，基于“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原理，近年来美国游客在争端地区被绑架、被杀事件屡有发生；而且，要是有什么极|端|组|织想搞个大事, 美国是最好的目标。 无他, 影响力够大。 “我相信情报机构的能力。” 呵呵, 天真！ “情报机构的能力是一回事，但人性是另外一回事。研究历史你会发现, 很多大事件的征兆都被人为忽略了。” “比如？” “比如……凯撒遇刺。” 一个精妙的举例。凯撒拥有军权，但却过于自大，最后惨死元老院会议厅。他事先会不知道有人预谋行刺他吗？但他可能不会相信想杀他的会是他的亲密伙伴。他父亲会不知道有谁想杀他吗？可能也很难相信真的有人会暗杀在任总统。 * 到点下班，拒绝内卷, 从我做起。 肯尼思开车，保镖车跟在后面。 “今天想出去吗？” “去哪里？” “约会。” “我们两个人的约会吗？” “嗯哼。” “可我们都结婚了。” “结婚不代表从此以后不再约会。”伸手摸了摸她头顶，“你想跟我约会吗？” 她笑，“去哪里？” “去……你没有去过的地方。” “去什么地方？” “先不告诉你。” 哎呀, 真好！张文雅满心欢喜。都说结婚是爱情的坟墓, 结婚后女人会更沉迷爱情，男人则迅速回到现实。现在看起来，新婚丈夫表现不错！ 要知道他可是个妈宝男，向来习惯被人照顾, 学习、生活、乃至工作都被杰姬照顾得无微不至，杰姬去世之前……他没什么照顾他人的意识，现在好很多了。 * 回了家也没啥事做, 管家将家里的一切照料的井井有条，实话说，有钱的话, 可以避免绝大部分问题。他们肯定不会为了谁做家务、做多少家务而争吵，张文雅也想不出来他们还能为什么争吵。 她不喜欢吵架，吵架不好，破坏感情。争吵是对对方不满，归根结底是为了钱，有钱就没有什么不满，用钱来解决不满好了。他俩认识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真正为了什么争吵过。 要说渣爸爸给了她什么有价值的东西，除了房子之外，就是教给她怎么说话，社交牛逼症首先要很会说话，而很会说话并不意味着你就要放低姿态跪舔，有权或有钱的人向来不缺舔狗，跪舔的下场是对方根本瞧不起你。 放在夫妻或者情侣之间的交流也是如此，你根本不用低声下气，只要掌握说话的艺术，就能所向披靡。她在肯尼思和查理身上都试验过，也都奏效了，只是最后她对查理失去耐心……总之，避免争吵。争吵会让双方都觉得疲惫、没意思，恋爱就该快乐！ 没事做的俩夫妇又吃了西班牙下午茶，哎呀，真的，太好吃啦！ “这样你每天摄入的卡路里会不会多了一点？”张文雅问。 “多吗？不觉得。” “很多男人结婚之后就会发胖。” 警惕。“我每天都称体重，蜜月旅行我还瘦了几磅呢，这几磅还没有长回来。”他对维持身材可是很执着的！ 满意。“总之你不能胖。” “遵命，我的陛下。”握着她的手吻在她手背上。 被她嫌弃，“你都没擦嘴。” 嘿嘿，当然是故意的。又吻她脸颊，惹得她嗔怒不已，推开他。 哼，男孩举止！ 他笑着拿纸巾为她擦了脸和手背，又抽一张纸巾，为她擦了嘴。 * 生活需要仪式感。 晚上的约会先是去餐厅吃晚餐，意大利餐，用假名包了餐厅，去了餐厅后餐厅经理都惊呆了，肯尼思则得意的冲张文雅一挑眉毛。 吃过晚餐去看了电影，也是包了场。 其实完全可以在家吃饭，绝对二人世界；家里也有影音室，看什么电影也都只有两个人。但好像……外出用餐、看电影就是跟在家里不一样。 以前他俩还想跟群众打成一片呢，但婚礼前有一次他俩去看电影，结果险些发生踩踏事件，他俩要不是赶紧离开电影院，还不知道事情会发展成什么样呢！之后他俩便决定要么在家看电影，要是想看最新上映的电影，完全可以打电话叫发行公司直接送拷贝过来。 这样也行吗？张文雅当时表示深深怀疑，议员有这么大的权力？ 肯尼思当时怎么说的来着？说别的议员做不到，他可以，因为他是个肯尼思。 ——好吧，你说的对。 美国群众有多么疯狂呢？纽约和波士顿、华盛顿的群众表现的还很克制，可能因为这座城市的居民有更多机会见到他，费城——费城人简直是“疯狂”。他们在费城的婚宴一度混乱，因为几乎所有人都想跟他俩说话。能来参加婚宴的都是费城的知名人士、头面人物，见多识广，可他们仍然对肯尼思和她十分上头，女宾都想跟她成为密友，男宾都想结识肯尼思——结识，而不是攀谈。 被众星拱月的感觉非常棒！而因为人人都想跟他们说话，以至于他们周围全是人，以至于居然有人激动得当场晕倒了。 * 他们在将近午夜的时候到了林肯纪念堂。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约会吗？” 张文雅点点头。 “那时候你还是个孩子。” 啊，说的什么话！她抱着他手臂，结实的手臂很有安全感，“我还是个孩子，你是什么人？大灰狼吗？” 他微笑，“记得提醒我给你买一件带帽子的红斗篷。” 林肯纪念堂一点也没有变化，跟几年前的夜晚一样，只是现在除了他俩之外，再没有其他人。 四下寂静，只有灯光。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带你来这里吗？” “对。我想没有谁第一次约会是来林肯纪念堂。” “对。”他瞥她一眼，“我让你留下了深刻印象吗？” 噢。“那当然。” 他颇是得意，“瞧，我就知道你会喜欢！”简直想为了几年前的自己点赞！ 站在林肯纪念堂的台阶之上，遥遥可见前方国会大厦的圆顶。很神奇，刚到美国的时候张文雅怎么都想不到会跟……会认识这个国家最有名的总统之子。世界真奇妙呀。 肯尼思们的妻子们都说，跟这个家族的男人结婚，意味着你就成了这个家族的一员；跟这个家族的女人结婚的女婿们也一样，可能只有安德鲁·科莫除外。 你很难从这个家族独立，不是因为你不想，是很难，你改不改夫姓都会被人当成“肯尼思太太”，也只有她稍微特别一点，她多了一层身份，美国的王室迷们坚持认为她不应该是“肯尼思太太”，而仍然是“Queen f Zhu”，所以现在还是很多人称她“陛下”，或者折中一下，称她“张太太”。 男人絮絮叨叨说他对她一见钟情，他回了酒店一直在想她，于是他想一定要约会她。 他说的热闹，冷不防张文雅问：“你没有想过我可能有男朋友吗？” 呵，何止想过，他当晚便马上找人打听她的情况。 “没想过，但就是有男朋友也不是问题，我喜欢你，我相信我一定比你的‘男朋友’更好、更适合你。” 这么自信。他确实一直是很自信的，自信的人总是更迷人。他的回答自信又霸总，她也很喜欢。 * 回了家，各自洗漱，张文雅洗漱后进了卧室，肯尼思拿过毛巾给她擦头发，动作很温柔。 没说话。 擦干头发，毛巾随手扔到床边的脏衣筐里。 一个冰凉凉的东西忽然围上她脖子。 “是什么。”她抬手摸着。是条项链。“怎么又送我珠宝？” “今天是我们结婚两个月纪念日。” 咦，好像是哦，今天是七月二十一日。 “我们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纪念日，hney，遇到你，我的人生才有了意义，真正的意义。”他温柔的从背后抱住她，细细亲吻她的脖颈、肩头，“你带给我幸福，我也希望能带给你幸福。这就是结婚的意义，对吗？” “这样不好。” 他惊讶，“怎么不好了？” “你现在想着我们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纪念日，但几年，也许几个月之后你就不会这么想了。做不到的事情不要承诺。” “你不相信我对你的爱？” “不，我觉得你可能很快就对‘纪念日’的事情失去兴趣。”她故意叹气，“那样我会失望。” 他无端有些紧张，“你会失望，然后呢？” “不知道。” 他想了一下，“你在担心我的爱会——会减少？但爱不会减少，只会变质。” 她笑，“是吗？你的爱变质过几次？” 搁这儿等着呢！ 肯尼思决心不上当，“对你，my lve，永不。” 挺机智的，张文雅决定放他一马。 她取下项链，是一条闪闪发亮的钻石项链，没有大克拉的钻石，镶嵌的很精致。收到礼物当然很快乐，愉快的将项链放在床头柜上，躺平，睡觉。 第511章 第 511 章 张文雅有很多珠宝首饰。 肯尼思的直男作风就是有事没事送她珠宝, 亮晶晶的石头是她喜欢的，每天都戴的是婚戒，和红宝石小王冠的订婚戒指，两枚戒指叠戴也很好看, 精致秀气。上班戴手链或胸针, 手链也是超多的, 每天换一条可以几个月不重样。 相比杰姬喜欢戴时尚首饰，张文雅戴的都是珠宝, 美企送她一大堆Tiara和Diadem，每一顶都精美异常，不过通病就是一个赛一个的大而重，什么都要big的风格真是要命, 而且也没有什么合适的场合戴。相比而言，她最喜欢肯尼思送的奥尔加海蓝宝石小王冠，轻巧简洁，哪怕只是戴着出门吃个晚餐也很合适。 肯尼思也因此时常得意洋洋, 觉得可算是摸透了她的喜好, 送的贵不如送的好。他有时候不免酸溜溜的想到查理送她的王冠，她跟查理结婚的时候就戴的那顶王冠，他们离婚了，但王冠没有还给查理。 查理对钱财还是挺大方的, 但又不如他这么大方，这么一想，他就又得意起来：哼！你终究是败给我了！ 姿态很重要, 张文雅喜欢姿态好看的男人，花钱的姿态要好看，做事的姿态也要好看, 不然就要被她瞧不起。 查理没有纠结离婚分割的财产，这一点来看确实姿态很好看。 他在蜜月回来之后再次修订了遗嘱条款，他们现在还没有孩子，如果他不幸亡故而没有孩子，他的所有财产全都留给张文雅，包括父亲留给他的信托基金的收益、自己的信托基金，所有个人名下的房产，以及自己的个人物品；指明将自己个人物品中的一部分赠给姐姐卡罗琳，以及卡罗琳的子女们；现金部分，将为卡罗琳的三名子女设立信托基金，各放入二百万美元，从孩子们年满二十一岁开始支付，每年二十万美元，一直到本金与收益全都支付完毕；赠予表哥安东尼若干现金；实物部分，赠予好友弗兰克他的高尔夫球杆套装和一辆车；赠予其他员工和属下一些个人物品和一些现金。 有孩子的情况下，遗产分的更加细致，父亲留给他的信托基金将留给他的孩子，不管有几个孩子，全都平分；自己的信托基金一半留给张文雅，一半留给孩子，不管有几个孩子；名下所有房产都留给张文雅，以及自己的个人物品；其他同上； 如果张文雅不幸与他同时亡故，或者在他亡故后不到三十天内亡故，他的所有财产全都留给姐姐卡罗琳；其他同上。 另外暗搓搓的去冰冻了精子，存在专业机构里。安东尼的教训就在眼前，万一他得了什么绝后的病，又没来得及要孩子，还可以有补救的机会。 修改后的遗嘱没有给张文雅看，但他一五一十的告诉她修改了什么内容，增加了什么条款，她果然很满意。 爱就是要毫无保留，你都死了，还能管她拿着你的钱干啥吗？ 不过当然还是要好好活着，享受生活，享受爱情。 结婚前后实际分别不大，除了手指上多了一枚婚戒之外，生活的其他方面几乎没有改变。管家将家里打理的清清楚楚，任何时候都不需要为了家务活烦恼。他喜欢跟张文雅一起去超市购物，也只是享受两个人在一起做点普通人的事情的快乐感受，她很喜欢逛超市买东西，家里其实什么都不缺，冰箱总是满满的，但她就是想买买买。 他一点都不想回去上班，也不希望她出门上班，蜜月多好呀！二十四小时黏糊在一起，多么快乐！多么幸福！他精力旺盛，每天都想跟她进行生命的大和谐，就是她流血的那几天需要克制一下，但只是抱着她他也很满足了。 唉！怪不得兄弟们都早早结婚！ 还有孩子！ 他现在一心就想着明年她毕业后赶紧生个小baby，他都做好计划了，七月底她考完律师资格考试之后马上可以甩开安全套，这样后年春天他便可以升级当爸爸！至于她的事业嘛，第一年律师基本不会上庭，主要搞搞文字工作，朝九晚五，连加班都不需要，因为没有客户也就没有计费时间，怀孕期间不会太辛苦；八月怀孕大概是……六月预产期？恢复两个月便可以回去上班，满打满算请假三个月。 抚养孩子不需要妈妈时刻待在孩子身边，一定会雇佣保姆。他前两天不上班的时候也跟管家古迪先生商量过了，管家早就订下计划表，说陛下怀孕之后他就会开始招聘合适的保姆，小少爷或者小小姐出院后保姆马上入住；会雇佣专门照顾产妇的家政服务员，陛下如果需要健身教练，也会安排上，产后康复很重要；另外需要产前医生、产后医生，还要定下来在哪家医院生产，提前预定病房。 肯尼思一听就觉得头大，决定全交给管家去处理。 独栋别墅是二层小楼，带阁楼，除了主卧之外还有两间儿童房，重新装修的时候已经全都装修好了，家具都已配好，儿童床、衣柜玩具箱一应俱全，小baby拎包入住啊不，出院就可住在自己的房间里。 万事俱备，只差一个可可爱爱的小baby。 * 周六早上去了费城，先去买键盘。 张文雅很懂怎么挑选键盘，美国市面上键盘的选择也很多，普通键盘、机械键盘，无数品牌。 王室夫妇去买个键盘也会被人围观，这一点很不好，没有那种在店里随便看随便试的乐趣了，结果是没有试几个键盘只能匆匆离开，不然店面要被围观群众挤爆。 不可思议！ 张文雅还以为只有亚洲人才喜欢聚众看热闹呢，没想到美国群众也很热衷凑热闹。 门店经理拼命递来名片，喊着他们可以送货过去，保镖中的一个接过名片，赶紧护着雇主离开。 上了车，张文雅有点无奈，“这么说，想要跟平常那样逛街是不太可能了？” 以前美国群众是很疯狂，但没有这么疯狂，这些人怎么了？！ 肯尼思扶额，苦笑，“我也不知道……hney，看来，我们必须改变一下生活习惯了。” 他俩单独出门都还好，人们会围观他俩，但也就是停下来看他俩的人稍微多一点；他俩一起出现在公众场所的加成不是一加一，是一加N。以前单身汉约翰·肯尼思还可以随便骑着单车出门，顶多就是狗仔队会在公寓楼下蹲着拍他，他还曾经天真的以为结婚后他就不是钻石王老五了，狗仔队和媒体会对他失去兴趣，没想到结婚后——也不能这么说，以他俩的盛大婚礼来说，媒体确实会更疯狂的追捧他俩。 他俩这天第一次真正认识到，他们将永远失去普通人的生活。 * 最后仍然只能让人送货上门，门店经理随后根据张文雅的要求，带了二十多只键盘来。张文雅有点意兴阑珊，一个一个的试了试手感，最后留下四只键盘。 两只留在家里，两只带去ACLU。 下午，张文雅陪肯尼思出席了宾州工业协会的活动，宾州工协本周有个产品展销会，特别邀请肯尼思议员和太太参观展销会。 晚上，出席宾州银行家协会的晚宴。 周日上午，又陪他去了教堂望弥撒。下午农业协会的活动，晚上是筹款晚宴。 这是他们结婚后的第一波竞选活动，弗兰克和查理都说，竞选就是刷脸熟，小肯尼思的国民度已经不需要刷脸熟，但还是需要钱的，所以筹款晚宴必须有，且很重要。 张文雅琢磨，这种活动和宴会对肯尼思来说就是粉丝见面会加握手会嘛，特别是筹款晚宴，来的都是大款，个个都抢着写支票，一个晚宴筹集到过百万美元——这是什么概念？一般筹款晚宴能有二十万都算成功，肯尼思和她只需要跟一些人说说话、握个手、顶多再拍几张照片，坐下来吃顿晚餐，就能有上百万美元进入他的政治行动委员会。 查理这个竞选经理负责安排接洽各种活动，但如果张文雅在，肯尼思不允许他出现，他只能忍了。幕僚长弗兰克大多数时间陪着他俩出席活动和宴会，长袖善舞，搞定不那么上得了台面的事情，肯尼思当他的风光霁月的人民的代表。 女宾们争先恐后赞美她的发型、珠宝、礼服裙，还有她的黑发。美国人无比喜爱金发，好莱坞只喜欢金发女郎，你看在好莱坞出名的女星，绝大多数都是金发，尽管她们本来的发色可能是深棕褐色，要染成金发才会有制片人注意到你，才能在选角导演那里排上名字。 自从张文雅成了美国名流之后，好莱坞女星开始有人染黑发；普通女性如果发色偏深，也干脆染成了全黑的发色，时尚杂志称这股黑发热潮为“阿妮娅热”，称之具有远东的异国情调；染发膏厂家也与时俱进的将黑色染发膏命名为“阿妮娅黑”。 第512章 第 512 章 这股“王室狂热”从他们宣布婚期之后就开始持续升温, 愈演愈烈，在婚礼当月达到了高峰。蜜月期间美媒欧美仍然疯狂追逐他俩, 这也是他们六周蜜月换了三个国家的原因之一。他俩不管去哪儿、做什么, 都能在欧美各国网络上热议，中国也不例外。 莱蒂齐亚为他俩做的专访在西班牙国家电视台作为一个特别节目播出了整整一个小时（含十八分钟广告时间），专访的收视率直冲云霄, 成为今年西班牙所有电视台所有自有节目的收视率第一，跟美国世纪婚礼的收视率几乎持平。 国家电视台趁机又做了专题节目, 介绍王室夫妇在西班牙最爱吃的西班牙美食, 该节目很快卖到其他欧洲国家和北美，营销了一波西班牙美食, 以至于美国各大城市很多餐厅都推出了“西班牙海鲜饭”, 王室夫妇同款！ 至于蜜月旅行的国家和城市, 立即掀起了一股旅游热潮，美国旅行社非常会抓商机，他俩还在中国没有返回美国, 旅行社已经在做“王室蜜月”计划，忠实重现王室夫妇的蜜月路线：马德里——巴塞罗那——罗马——上海——乌鲁木齐——吐鲁番——哈密——鄂尔多斯——北京, 从北京乘飞机返回洛杉矶。 还有单独的中国线, 和中国的旅行社合作，价格更便宜, 你能在美国国内蜜月旅行就能去中国蜜月旅行, 一比八的汇率让美元的购买力显得十分惊人。 两条旅游线推出后大获成功, 肯尼思夫妇刚回来一周, 本周就有几十家旅行社成团出发了。 中国的大旅行社也不含糊, 立马在美国也推出了同款旅游路线, 线路也比较灵活, 有从新疆到内蒙的线路，还有从内蒙到新疆的线路；优势在于从中国旅行社参团更好拿中国签证，还增加了美国旅行社没有的线路，多了一站桂林漓江，王室夫妇去年圣诞节到桂林游览了漓江，精美的宣传手册免费发放，美国群众一看宣传手册上的王室夫妇就走不动路了。 还有人成堆的从旅行社拿宣传手册，旅行社员工纳闷他们拿这么多宣传手册干什么？没想到——居然是拿去卖，一份五美元，居然卖的挺快，旅行社员工都傻眼了：没想到啊，生财有道啊。 旅行社也不能总给美国群众打白工吧？最后决定，不发宣传手册了，印一些广告海报免费发放，宣传手册只给付费顾客。 国民闺女是个带货小能手，暑假还没过完，前往中国旅游的外国游客激增，比去年同期增长了百分之三四百，全都是要去内蒙看那达慕大会的。幸而内蒙古的那达慕大会是各旗自己组织，不是在同一时期，会尽量错开，从六月开始，一直持续到八月底，有大大小小若干个那达慕大会，可以满足外国游客的旅游需求。 新婚夫妇一路品尝的美食都在欧美爆火，吐鲁番的葡萄、哈密的蜜瓜、蒙古的老酸奶，照片和视频一发回美国，欧美吃货们便全在打听，“哪里能买”，欧美公司便来找中国公司下订单了。 他俩参加那达慕所穿的蒙古族长袍也得到了欧美群众的喜爱，特别是张文雅所穿的几套华美的蒙古族服饰，也有欧美公司来询问，下订单，比起男式长袍，蒙古女式服饰更精美，平时穿着也很美，富有东方情调，又很顺应现代审美。 张文雅买了十几套蒙古族服饰，快递给正在意大利米兰晃悠的约翰·加利亚诺。 * 约翰·加利亚诺最近有点糟心。 迪奥高层指责他没有哄好阿妮娅女王，导致迪奥在美国的业绩大幅下滑，加利亚诺气笑了：这不该是营销部门的问题吗？什么时候设计师要负责业绩了？ 张文雅婚礼穿Jimmy Choo不意外，她一定会选择华裔设计师的婚纱。婚礼当天晚宴的婚纱穿的可是他加利亚诺的设计，婚纱将女王陛下的姣好身段完美衬托，陛下很喜欢，媒体也都一致称赞。 媒体介绍的时候都只说设计师名字，有意隐去迪奥不提，给迪奥气得够呛：痛失大好营销机会！ 是，迪奥是很有名气了，但如果你不做广告，要不了半年，时尚圈就查无此号了。广告营销必不可少，这也是个“刷脸熟”，消费者是最拔吊无情的种群，选择很多，不是非得光顾迪奥，竞品太多，谁敢躺平。 加利亚诺没管迪奥高层怎么百爪挠心，二月的秋冬时装周结束之后他主要忙着制作张文雅的婚纱，同时还要忙着准备九月的春夏时装周，迪奥高层憋了几个月的怒气，终于怒气值满点了，上个月底跟加利亚诺大吵了一架，他气得不伺候了，一溜烟跑到米兰。 他是意大利移民后裔，但不怎么回意大利，他来米兰只是想尽可能的离巴黎远一点。 他的好友和贵人、美国《VOGOU》主编安娜建议他离开迪奥，她说以《VOGOU》的宣传、以阿妮娅女王的喜爱，他完全可以到美国发展，就在纽约，陛下一定也会喜欢他住到纽约。 加利亚诺心动了。 陛下喜欢他，也喜欢他的设计，他在美国很受欢迎，比在法国和英国还要受欢迎，纽约虽然俗了一点，但也很有趣，他应该会喜欢住在纽约。 安娜在美国时尚界很活跃，认识很多名流明星，她说他最大的优势是得到了阿妮娅女王的喜爱，女王现在是美国的时尚风尚标，就像当年的杰姬。女王穿什么，美国女性就会想穿什么；女王喜欢谁，美国群众就会喜欢谁。 加利亚诺十分心动。 但他的问题是不善理财，没有什么积蓄，到了纽约住在哪里？他能有钱把他用惯的打版师和助手们带到纽约吗？他自己可以住在酒店，但负担不了整个团队都住在纽约酒店里。 安娜承诺会为他解决住处和工作室的问题。 等她找好了住所，加利亚诺就要带着自己的团队飞去纽约，最好能在九月的春夏时装周之后，他总不能现在撂挑子走人吧。 * 张文雅不知道加利亚诺已经决定从迪奥跑路。 周一早上，从费城回了华盛顿。 保镖开车，先送张文雅去ACLU，再送肯尼思去国会大厦。 男人又搞腻腻歪歪那一套，在车里吻了她好一会儿，才依依不舍下车，送她到一楼大厅电梯间——还差点要跟她上楼呢。 有点嫌弃，但看着周围的人全是一幅艳羡的神情，那可不是爽翻了！ 心情愉快，一路脚步轻盈，进了ACLU华盛顿分部。 * 朗先生今天没有案件要开庭。 轮流找了三名实习生进办公室谈话，分配了新案卷。 ACLU跟最高法有点相似，用不着自己出去找客户，绝大多数是客户自己找上门，ACLU专注公民权利，几十年来颇是打了不少优秀案件，比如1973年著名的《罗诉韦德案》背后就有ACLU的支持。 一旦ACLU确定接案之后，大部分案件将会免费代理，ACLU雇佣的律师有全职与兼职，在美国五十个州一共有五十二个分部，其中人口最多的加州有三个分部；另外在波多黎各有一个分部。分部相对独立运营，ACLU每年有一亿美元左右的经费，如果平均分配到每一个分部，每个分部每年有大概两百万美元的经费，说起来不算多。 实际当然不会平均分配经费，而是根据分部的规模来分配，华盛顿分部实际是马里兰州分部，因为本地有联邦最高法，部门规模要大一点；而纽约分部就是ACLU总部，实际算起来比华盛顿分部还要大。 皮特和安吉拉先后进去，安吉拉谈完了之后，来叫张文雅进去。 张文雅赶紧放下手里的案卷，去了朗先生办公室。 “坐。”朗先生随意指了一下桌前的座椅。 “ACLU每年会收到几千份申请和案卷，但我们不是全都会接，做不到。华盛顿分部一年大概会接三十多个案件，我们有五名全职律师，四十多名兼职律师。华盛顿分部大概一年会接到一百份左右的案件申请，这两份你拿去看，写备忘录，然后交给乔治。” 他将桌上的两份文件夹推过来，“有什么不确定的就去问乔治，或者直接来问我。备忘录里写下你的意见，我们能不能接下案件、接案的理由，以及可以从哪个方向上诉。” 懂，就是法学院教的那些，但是实操阶段。实习生不会拍板决定接哪个案件，这可以当成是——判断能力的考核吧。 * 公民权利的案件比刑事案稍好一点，朗先生不知道为什么分配给她两个儿童案件，一个是男孩雅各布，雅各布的母亲是个毒虫，被警方在一次扫毒行动中抓捕关押，该女一直苦苦哀求家中还有不满两岁的幼儿，要么放了她（这不可能），要么请警察去她家里将雅各布带来。 警察没有理会该女的哀求，几天后雅各布母亲被放出来，回家一看，小雅各布已经活活饿死了。 愤怒的母亲于是决定控告警局和那个冷漠的警察。 第513章 第 513 章 另一个案件是一位年轻的母亲在去超市购物的时候将不满一岁的幼儿遗忘在停车场的车内,幼儿因车内高温中暑脱水而死，当地县地检署因此指控年轻的母亲二级谋杀罪（过失杀人）。 张文雅想着这两个案子都很有意思，雅各布案比较少见,但也不是绝对没有；至于第二个案件的母亲名叫翠西,翠西案很常见,每年全美有几十名婴幼儿因为父母或监护人的“遗忘”死在车内,几乎都是夏季高温锁在车内脱水致死，基本都是二岁以下，再大一点自己会挣脱安全带、会开车门。 雅各布案没有什么问题，事实简单,就是警察的失职、警局负担连带责任。 翠西案则有很大争议：翠西是否主观故意想要遗弃孩子？她是否知道将如此年幼的婴幼儿“遗忘”在夏季高温的停车场里,孩子必死无疑？ 一审中翠西以自己睡眠不足精神恍惚因而忘记带着孩子出门为理由辩护,但陪审团认为一个母亲怎么能忘记自己带着孩子出门了呢？于是陪审团认定翠西过失杀人罪名成立。翠西的丈夫安德鲁悲伤欲绝，坚持要为妻子上诉,找到了ACLU。 要是按地检署的观点看,只以“二级谋杀”起诉翠西已经属于网开一面了,他们要是有足够的证据,以“一级谋杀”起诉翠西也是可以的。 翠西案中翠西丈夫安德鲁的态度起了决定性因素,小两口都很年轻,安德鲁二十一岁，翠西二十岁,小baby与父亲同名，小安德鲁十个月。安德鲁在当地大卖场工作,翠西无业在家抚养孩子，小两口住在移动房车里。 两个孩子抚养一个更小的孩子，想想都觉得可怕。 看看小两口的资料，翠西结婚的时候刚满十八岁,安德鲁也就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大男孩。天哪！ 要说理解也确实可以理解，一个年轻女孩二十四小时照顾孩子，睡眠严重不足，精神恍惚会把孩子给忘了吗？很有可能，人脑很精密，也因此很容易受到外界因素的影响。 这种情况需要一位心理学家，请心理学家为翠西鉴定当时她的精神状况，理论上女性会更能理解女性，女心理学家优先； 安德鲁要作为证人出庭，证明翠西是一个合格的母亲——这有点混蛋，一个女人是否是合格的母亲居然要别人来证明。 邻居最好也能出庭作证。 还有呢？ 检方应该会尽量证明翠西是个“不合格”的母亲，年轻母亲一定会在什么情况下向别人抱怨孩子太吵闹让她睡不好，会抱怨半夜要起来给孩子换纸尿裤，喂奶或冲泡奶粉，会抱怨孩子的哭闹、生病不知道哪里不舒服因而整夜啼哭，也许既没有肚饿也没有生病，只是闹夜啼哭。 安德鲁一个人养家，一份工作赚的不够三个人生活，下班后还要去酒吧打工到半夜两点才下班，精疲力尽的大男孩回家只会想睡觉，连床上运动都不会有兴趣，更别说照看孩子。也就是说，翠西实际就是个单亲妈妈。 太难啦！ 案情本身也并不复杂，复杂的是翠西的真实意图，如果有这么个“真实意图”的话。 作为同性，张文雅本能同情翠西；但作为法律工作者，应该“求真”，事实的真相更重要。 * “假设你是检方，你会以什么罪名起诉翠西？” “二级谋杀。” “免于起诉呢？” “很少，也很难。你要知道这种案件总是会在当地引起轰动，检察官必须起诉，哪怕这个母亲或父亲有令人同情的理由。但实际上，几乎全都是疏忽造成的。” 张文雅若有所思：确实，地检署对这种全民关注的案件必须起诉，不管监护人有什么苦衷，对婴幼儿的死亡都是要负有责任的。 美国跟中国不同，中国习惯有双方祖辈来帮助照顾孩子，一个孩子往往围绕两三个成年人，再加上没有那么多私家车，将孩子遗忘在私家车里致死的案件不多。 要如何避免这种悲剧呢？ 美国一年有大概四五十个婴幼儿被遗忘在汽车内死亡，多吗？一点也不多！美国一年因为枪击事件死亡人数过万人，只是几十个孩子而已，算不上什么。但每一个孩子死去都是当地的热门事件，人们指责孩子的监护人——绝大部分是母亲——疏忽，完全不顾这位可怜的母亲正承受丧子之痛。 这种事件太少，以至于没有人会发明什么设备来帮助精疲力尽的父母。 “ACLU怎么会接这个案子？”肯尼思问。 “还没有决定接不接，朗先生要我写个备忘录，我们接不接、为什么要接。” ACLU华盛顿分部同时也是马里兰州分部，翠西是马里兰州一个小镇居民。 “你会选择接下吗？” “我？”张文雅失笑，“我决定不了。” 肯尼思摇头，“不，你能决定，如果你认为可以接，ACLU就会代理翠西。” 啊，是这样的吗？她想了想，确实，ACLU会认为她感兴趣，那么就会代理翠西，还会让她参与。 她算是狐假虎威吗？这滋味真不赖！ * 张文雅从两个案件中挑了翠西案，写完备忘录，周四交给乔治。 周五，朗先生又找她过去。 “ACLU决定代理翠西案，”他简洁的说：“你和乔治负责翠西案，准备一下，下周一我们去埃尔克顿见见翠西和安德鲁。” “好的。” 张文雅站起来准备离开，朗先生抬头看她，“你觉得ACLU如何？” “——还不错。你是指什么方面？”她又坐下。 “办公室的整体氛围，同事之间相处是否愉快？” 她觉得有点好笑，“没什么不愉快的，人人都想让我快乐。” 朗先生唇角带着一丝微笑，“是啊，你是特殊的。” “你呢？你是否认为不应该给我特殊待遇？” 朗先生放下钢笔，洒脱的向后靠在椅背上。 “我不太在乎这些，我只在乎你的能力。你跟别的实习生不一样，你即使没有跟肯尼思议员结婚也是个畅销书作家，至少我不用担心你的写作能力和面对陪审团的能力，相信我，这对一名律师来说很重要。你有面对上千读者的经验，面对区区十二名陪审员不会紧张，这项能力很重要，有人一上庭就语无伦次，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张文雅低头笑：确实，法学院学生全都很爱说这种新手律师笑话，互相打趣你可千万别是这种怂货。所以模拟法庭很重要，法学院希望每一名学生都至少参加过一次模拟法庭的练习。 “你要是上庭辩护会很有趣，会有很多人来旁听，你会因此害怕吗？” 张文雅思忖片刻，摇头，“不会。” “很好，希望你真的不会害怕。你要是春季学期仍然回来华盛顿，回来ACLU，我仍然会是你的指导律师，到时候我会为你制定更详细的实习计划。还有你的律师执照考试，你只能在纽约州和加州考律师执照，你也只能在纽约执业。” 朗先生蹙起浓黑双眉，“对不起，我还没有问过你是否想成为律师。” “我想先考了律师执照，到时候是在华盛顿还是纽约……”张文雅也犹豫了：肯尼思希望她在华盛顿，她倒是无所谓在华盛顿还是纽约，其实就是在华盛顿特区，她也可以上庭，只需要有一名有马里兰州律师执照的合作律师即可。 “到时候我会安排人为你准备纽约州的律考，别担心，你一定不会比肯尼思议员考的更差的。” 说了一个并不好笑的冷笑话。 张文雅也不在意：看来，小肯尼思同志的这个黑历史是揭不过去了。 * 周五晚上仍然回了费城。 查理过来接狗子。 如今他只有这么一个可怜的理由才能来见她，还只能夜晚过来。 莱蒙这个没心没肺的狗子，在妈妈这儿很黏妈妈，到了爸爸家待上两周便忘了妈妈。哈士奇自带喜剧脸，张文雅倒是不嫌弃它，也很喜欢它。他们有助理干杂活，每天遛狗，跑够了的哈士奇还是很乖的，累到趴窝，当然不拆家。 查理先跟肯尼思说了一下周末两天的安排，明天要去宾州的首府哈里斯堡，上午到达，午餐有公务约会，下午两个协会的活动，晚上晚宴；周日上午没有安排，但最好去教堂，宾州的爱尔兰后裔有几百万，他们会很乐意见到同为爱尔兰后裔的小肯尼思带着新婚妻子去教堂。张文雅是否信教无所谓，只要她去教堂就行了。 周日下午仍然是两到三个协会和组织的活动，晚上筹款晚宴。 总之就是很忙。 肯尼思不许他一同出席活动，仍然是弗兰克陪着他俩参加，查理会一起去哈里斯堡，但只会待在酒店房间里。 张文雅觉得前夫有点可怜。：，，. 第514章 第 514 章 第十七章 男人有着坚毅的目光, 五官长得很好，单独看是端正，组合在一起是难得的英俊, 唯一的缺点是太英俊了, 因而总显得十分风流。 前夫是个难得的英俊男人，当初她何尝不是被他的好相貌吸引。 要说查理比肯尼思差距在哪里……也许就是虚伪吧，不够真诚, 不够爱她。 她也不爱他……嗯, 不怎么爱他。 张文雅将莱蒙的狗绳递给他，查理接过狗绳。 望着她，欲言又止，踌躇片刻, 低声说：“我想我不需要问你现在过得好不好。” 过得好不好看她的表情就知道。 她微笑，“你最近好吗？” 明知故问。 查理苦笑着摇头，“我现在后悔了, 我不应该……算了, 现在说这些没用。Baby，我很抱歉我们还是分开了。”他伤感的想着, 要是不问那句话, 他们现在没准还没有离婚呢。 他当时非常气恼，于是她跑回纽约他也没有追过去, 再说洛杉矶还有一大堆事儿等着他, 遗产要交接，要熟悉公司，忙得要命。他当时也是想着暂时分开双方都可以冷静一下，但他错误估计了肯尼思的行动力。他自嘲的想，那个平时天塌下来了也不会慌张的小肯尼思是真的比他强太多, 也更爱她。 “别这么说。”她温柔的说：“我很感激你没有为了钱的事情拖着不肯离婚。” 他又摇头，“我没有得到你的心，要是再愚蠢到连你最后一点尊重都得不到，那我才是个傻瓜。” 他俯身轻轻在她脸颊上亲吻了一下，“晚安，my lve。” 有人在她身后冷哼了一声。 查理心情好了一点，牵着莱蒙走了。 * 呵，男孩！ 张文雅转身，挽住肯尼思的手臂。 他嘀咕，“该死的家伙！他故意的。” 当然是故意的，很幼稚啊。 “要不是我知道他是个直男，还以为他爱的人是你呢。” 肯尼思失笑，“你在想些什么？” “不是吗？” 他笑着摇头。噢，他当然知道查理为什么会爱她、想跟她结婚，这是雄性之间的争斗，是抢夺统治者地位的必要争斗，查理和他相比差距不大，查理还更有钱一点，可以随便送她价值千万美元的顶楼跃式公寓，他之前面对查理没有明显优势，唯有走上父母和家族希望他走的事业路线才有可能超越查理。 他慎重思考了好几天，对张文雅的爱压倒了对被安排好的人生的厌恶。而当他真的品尝到权力的滋味之后，终于真正明白到站在食物链顶端有多爽！ 查理现在也不过是个失败者，最大限度也只能故意在他面前亲亲她脸颊罢了。 问就是很爽！ 失败者的小动作无需计较，但当然要在亲爱的妻子面前适当的抱怨一下，这样可爱的妻子会对他格外温柔。 * 周末两天十分忙碌。 哈里斯堡是宾州首府，很多州政府机构都在哈里斯堡，但首府不是宾州最繁华的城市，就像洛杉矶不是加州的首府，迈阿密不是佛罗里达州首府，纽约也不是纽约州的首府。 宾州是工业州，工业发达，匹兹堡是全美最大的钢铁生产中心，还有玛氏与福斯特糖果的竞争对手——好时公司。 好时公司坐落在宾州中部地区的一个小镇，镇名干脆就用了好时公司的创始人的姓，就叫好时镇，整个镇基本等于好时员工宿舍，如果你不是在好时公司上班，也一定是为了好时员工服务。 好时镇也在肯尼思议员的访问日程表上，好时镇地处哈里斯堡东边，相距只有几十公里。 好时镇群众极为热烈欢迎肯尼思夫妇，全镇人口不过一万二千多人，民生设施一应俱全，是个富裕、幸福的小镇，无他，人均收入够高，失业率极低。除了好时工厂之外，还有运输公司、建筑公司、木材公司、百货公司、奶牛场和乳品厂、公园和动物园、幼儿园和中小学，还有一个公用事业公司。大批建筑都是好时公司出资修建，好时乐园、好时酒店、好时体育场、好时游泳池、好时公园等等，很多艺人都会到好时镇的公园舞厅演出，文化事业意想不到的繁荣。 要说中国的国企是从苏联老大哥那里学来了大型国企独立城镇化的做法，苏联老大哥又未尝不是从美国企业学来的，好时镇的经验是切实可行的。 好时夫妇没有子女，好时先生去世后留下遗嘱，好时公司由董事会管理，好时镇之前几十年由好时公用事业公司管理，前几年好时镇改组，由居民选举的专门委员会管理。 好时公司的一位执行董事带张文雅和肯尼思议员参观了巧克力工厂。这次王室婚礼好时没能打赢玛氏和福斯特糖果，错失大好宣传机会，美国国内份额先不说，在中国的巧克力零食市场的份额再次下跌。 不过好时也早早申请了王室授权，目前正在排期等待正式授权。 * 好时镇有巧克力喷泉吗？ 有的。 刚进小镇，便看见路灯的灯罩全都是好时小豆的造型，极具好时特色。小镇有两条主干道，巧克力大道和可可街，整个小镇就是一个大型主题公园，随处可见好时造型的物品，两条主干道交叉的路口有一座巧克力博物馆，博物馆免费对外开放，大厅里有一个极大的巧克力喷泉，节日会打开喷泉，流出热乎乎甜丝丝的液体巧克力，孩子们和游客们可以随时品尝。 今天，巧克力喷泉也打开了。 对于美国人的换着花样吃，张文雅也是要佩服的。好时执行董事请他俩品尝巧克力喷泉，用水果最好，饼干也可以。 草莓裹着巧克力，入口有草莓的清甜和巧克力的丝滑甜蜜。 蜜瓜裹着巧克力，蜜瓜的青与甜恰到好处的中和了巧克力的甜蜜，爽口又甘美。 饼干裹着巧克力也不错，总之巧克力几乎可以配任何甜食和水果。 好时镇群众有上千人来围观他俩，博物馆大厅里几乎挤满了人。群众是真的兴奋，也是真的喜欢他俩，到处都是激动的喊着他俩名字的人群，热切的伸出手想要跟他俩握手。 好时公司还送了一大堆巧克力礼盒，他们想为庆祝陛下的生日生产一款纪念礼盒，听闻陛下喜欢吃青龙苹果，于是他们生产出了苹果味的软心巧克力。 不得不说这一波自我推销打动了陛下的心，张文雅矜持的表示，授权的事情有专门的委员会认证，只要品牌没有什么大问题，获得授权就没什么问题。 * 上车返回哈里斯堡。 “你喜欢吗？” 张文雅点点头：好时小镇简直是美国梦样板，街道干净，店铺众多，人民生活富足，小镇自治程度相当高，据说小镇警局最严重的案件不过是酒驾和斗殴，连车祸都很少，更别说什么谋杀之类的案件了。 “今天时间不够，不能去好时乐园，好时乐园很好玩。” “你去玩过吗？” “小时候去过。以后会有机会的。你喜欢游乐园吗？” 谁会不喜欢呢？ “喜欢。” “过山车呢？怕不怕？” “怕。” “坐过吗？” 算是坐过了？但已经太久，早已忘了。 “没有。” 肯尼思很意外，“你居然连过山车都没有坐过？” 很奇怪吗？ “没有机会。” 他沉默了一小会儿。她没有机会坐过山车，是没有什么机会出去玩，到了美国……也没机会，是他从来没有想过。她来美国七年，一直在上学，他带她去旅游，去过夏威夷，去过棕榈岛，去过巴塞罗那和罗马，唯独没有带她去过什么游乐园。 他心里对她只有怜爱，怪可怜的，居然从来没有去过乐园玩。 握着她的手，打定主意一定要为她弥补这一份缺憾。 * 周一，乔治开车到张文雅家接她。 管家来开门。 乔治愣了一下，“我来接肯尼思太太。” “请问你是——”管家当然知道他是谁，沃伦先生早就把陛下的同事们全都调查了一遍。 “我是ACLU的乔治·惠斯特，我是肯尼思太太的同事。” 管家彬彬有礼，“请稍等，陛下一会儿就下来。” 肯尼思送了妻子出门。 朗先生下了车，迎上来，“你好，肯尼思议员。” “你好，朗先生。”两人轻轻握手。 “今天我们要去埃尔克顿见当事人，不出意外的话，中午返回。” “好的。”肯尼思微笑。又对妻子说：“要是回来的比较早，你到国会大厦去找我，我们一起午餐。” 张文雅点点头。 * 埃尔克顿之行有点压抑。 翠西一审败诉，因而被羁押在埃尔克顿的看守所里，朗先生带着她和乔治去看守所会见翠西。 “待会儿我先跟翠西介绍一下ACLU是做什么的、要怎么帮助她，其他的你来跟她谈。” 张文雅惊讶，“我来谈？” “对。这个案子是你判断可以接的，除了庭审之外，都由你来主导。而且你是女人，你跟女当事人谈会比男人谈更好。” 这肯定也是特殊待遇，没听说第二年实习生就可以主导案件的准备工作。 不过他说的不错，她来跟翠西谈可能更好一点。 翠西是个身材娇小的年轻女人，一脸的孩子气，看着就是个大女孩，根本无法想象已经生了孩子。 朗先生先自我介绍是ACLU华盛顿分部的律师，接着介绍了助理律师乔治，助理张文雅。 翠西一开始还不敢确定，听到她的名字才确定了，原本一脸木然，此时有些动容，“是你吗，肯尼思太太？或者我应该叫你陛下。” “是我。”张文雅微笑，“朗先生和乔治是你的律师，我负责其他工作。” “你不能当我的律师吗？”翠西充满期冀的问。 张文雅摇头：“抱歉，不能。我还不是律师，我没有毕业，也没有律师执照。” 翠西失望，“这样……” “别担心，ACLU代理了你的案件，是全免费的，不会为你们增加经济负担。” 翠西心不在焉，“谢谢。” 张文雅看了一眼朗先生，朗先生示意她继续。 “你怎么样？” “怎么样？每天都在后悔，肯尼思太太，我的孩子没了，死了，我的宝贝，我的心肝，因为我——”翠西热泪盈眶，“我真的很糟糕，不是吗？我连自己的孩子都忘了。” “你不能这么想。你爱他吗？小安德鲁。” “我爱他，那是我的孩子！” “是否是个好母亲不是别人来定义的。你将他抚养的很好，他十个月大了从来没有生过病，这很不容易，谁也不能否认你作为母亲的付出，DA也不能。”接手该案的ADA力证翠西是个不合格的母亲，陪审团也接受了这一观点，这才是翠西一审败诉的最大原因。 “你不能陷入自我惩罚，这不是你的错。” 翠西茫然，“那是谁的错呢？” 张文雅想说，是安德鲁的错。但安德鲁有错吗？他为了维持这个家要打两份工，勤勤恳恳，对母子俩很好，没有什么怨言，除了穷真的没有毛病。虽然下班回家倒头就睡，但周末白天休息的时候，他也能尽量带孩子去公园玩儿。移动房车宿营地的邻居们都说安德鲁是个好男人，他俩也不吵架，翠西没有抱怨过安德鲁挣钱太少，安德鲁也没有抱怨过打两份工太辛苦。小安德鲁死了，小两口都伤心欲绝，安德鲁还要到处为妻子奔走，为此两份工作都丢了，现在靠打零工过日子。 或者穷人就不该生孩子？但这个观念太“法西斯”了，谁敢说贫困人口不配生孩子？这才是妥妥“剥夺人权”的政治不正确的观念。 * 从看守所出来，又去找了安德鲁。 安德鲁原本在一家木材厂工作。只有高中文凭找不到什么好工作，这份工作原本勉强够小两口生活，不敢生病；有了孩子后开支大涨，除了两家父母偶尔给点钱，他必须再找一份工作，不然养活不了妻子儿子。 木材厂包一顿午餐，酒吧包一顿晚餐，他只需要自备早餐。 丢了木材厂和酒吧的工作，他找不到稳定工作，只能打零工，一周有一半的时间必须去领救济所的免费食物。 张文雅想，这也太惨了！ 刚二十出头的年轻男人过早的被生活毒打，一脸憔悴。 安德鲁也是爱尔兰后裔，一头红发，肤色很白，鼻翼附近有大量雀斑。 他很感谢ACLU能接这个案子，他不能放弃，翠西很可怜，她自责得不得了，每次去看她，她都哭得一塌糊涂。 他伤感的说：“孩子死了，她已经非常难过，我怎么能扔下她不管呢？我爱孩子，更爱她。我没法责怪她，我更责怪我自己，我没有办法帮她。” 朗先生温和的说：“事情已经发生了，责怪谁也没有用。ACLU代理了翠西，你们不用为律师费发愁，ACLU不收任何费用。” 他拿出钱包，抽出几张二十元纸币，“去买点吃的，打起精神，我们会尽快申请二审，二审会在安纳波利斯开庭，你应该提前去安纳波利斯，那儿比较好找工作。”安纳波利斯是马里兰州首府。 安德鲁愣了，“不，我不要你的钱。” 张文雅开口了，“拿着。这不是施舍，算是募捐，吃好一点，别总是沮丧。二审还没有开庭，你要相信ACLU的能力，相信翠西是无辜的。我们可能会需要你出庭作证，你要打起精神。” “肯尼思太太，”安德鲁面带愧色，“多谢你的善良。” * 返回华盛顿的路上，乔治问：“我们真的有把握赢吗？” “为什么不？”朗先生反问。 乔治摇头，“翠西似乎已经将孩子的死亡全都揽在身上，她自己都觉得是她的错。安德鲁……也很糟糕，他现在这幅模样能上庭作证吗？” “翠西被一审的ADA弄糊涂了，人人都会疏忽，作为母亲，她肯定不是主观故意扔下孩子在车里等死。” 朗先生问：“你跟翠西谈了，感觉怎么样？她会是故意的吗？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也许她终于觉得抚养孩子费心费力，无法忍受这样的生活。孩子死了，她就不需要半夜起床，可以有自己的生活。” 张文雅皱眉，“要让我们的调查员去调查他俩吗？” “调查员已经在调查了。” 她想了一会儿，“不会，带孩子最难的是前六个月，婴儿睡的短、吃得多，一时一刻都离不开人。小安德鲁已经十个月，十个月的孩子晚上能睡六个小时，翠西晚上也能睡至少五个小时，不算太辛苦。” 朗先生似乎有些意外，看她一眼，“你该知道虐待亲生孩子致死的母亲也不在少数，没有调查、没有证据，不要太相信人性。” 张文雅叹气，“我知道。” * “人性”是多样化的，也许翠西确实很爱孩子，但在那么一瞬间，她也许会想，没有孩子的话，她可以去社区大学上学，或者跟安德鲁去大城市找工作。孩子拖累父母，尤其拖累母亲，做母亲的怎么可能一点怨言也没有？ 但是否真的能以此证明翠西想杀了孩子？至少安德鲁不信。 他们相爱吗？看起来是的，两个过于年轻的孩子真心相爱，很快有了孩子，被拖进养育孩子的黑洞中，这种故事每天都在发生，不知道有多少。能责怪他们太年轻，没有考虑过养育孩子的辛苦吗？他们或许是考虑的不够周到，但要考虑到宗教背景，在埃尔克顿这样以爱尔兰后裔为主要人口的小镇上，堕胎是不可想象的，她打听过了，埃尔克顿压根就没有能做堕胎手术的诊所。 而且相爱的小两口肯定会想要爱情的结晶，会天真的以为不就是多个小人儿吗，没想过小人儿是个四脚吞金兽，光是纸尿裤、奶粉就能花掉一半的收入。 张文雅庆幸自己现在还没有打算生孩子，他们很有钱，有钱人可以将抚养孩子的责任分担给保姆，最累人的一部分不需要他俩承担，但她也不敢想有了孩子之后会是什么样儿。孩子必定会带给两个人重大改变，只是她还不知道到底会是什么改变。 * 会有什么改变？ 肯尼思也很天真，“会有改变吗？那么可能是我会回绝一切晚上的活动，每天晚上回家照看孩子。” “你能做到吗？” “这不难。”他耸肩，“只要我想，便能做到。怎么？你怀孕了吗？” 呵，男人！ “没有。” 他夸张的露出失望的神色，“真的没有？太可惜了，我已经做好准备升级当爸爸了。” 你且想着吧！ * 黏黏糊糊的丈夫很好打发，偶尔来跟他吃顿午餐就能让他开心一整天。他有个好处，从来不把工作上的事情带回家，更不会把烦心事带回家。他偶尔会说一些国会大厦里的“争斗”，或者说，争论。美国除了民主party和共和party之外，还有其他中小party，但其他party加一起都比不上民主party或共和party，执政party只能是这两大party。 两院制度也让两个party常年扯吊不停，都想做多数party，于是每隔两年的众议院改选就成了两party的重要事务，特别是每四年的大选年，扯的特别厉害。 今年民主party雄心勃勃，想要再次掌控两院。众议院435个席位，至少要拿下218席；参议院100个席位，至少拿下51席。 实际两院都有可能选出第三party议员，参议员席位无空缺，众议院席位允许空缺。但两个party都不希望出现空缺情况，所以会尽量争取满员。 共和party占优势的州被称为“红州”，民主party占优势的州被称为“蓝州”，但优势州也不一定全都会选举出自己party的议员，毕竟议员选举靠刷脸熟，基本来说谁砸钱多谁更有可能胜出。再有就是摇摆州的议员席位，竞争更为激烈。 民主party今年寄希望于搬去费城的约翰·肯尼思议员，计划今年拿下宾州大部分众议员席位。 第515章 第 515 章 具体要怎么做呢？可能会让他为一些新人议员背书, 不过肯尼思们可不是随便为谁背书的，为谁背书很有讲究，得到背书的候选人会被视为肯家的亲信, 现任总统也在党内初选阶段便得到了肯家的背书。 所以人选很重要，私德方面有点男女关系问题不是问题, 重要的是看他/她有没有政治前途。肯家人还要面试候选人, 以前是泰德叔叔把关, 现在这项重任逐渐转移到小肯尼思肩上。 要说今年夏天除了世纪婚礼之外，趁着世纪婚礼的热度, 六月的第一天, 兰登书屋全球发行了张文雅的新作《监狱危机：我当人质的六小时》，当周便空降《纽约时报》图书销售榜首位，第一个月销量便遥遥领先, 高达五十万册, 已经预定本年度销量榜首之位；《好莱坞报道》随即也报道，已有制片公司买下本书电影版权, 不日开拍。 郁袖这边刚拍完《卧虎藏龙》，那边马不停蹄的回了洛杉矶，试镜签约。制片公司也很快找了编剧改写剧本, 对于有原著的剧本来说，需要考虑的问题是如何将故事讲的更精彩, 当然, 也得增加肯尼思议员以及其他肯家人的戏份。 玛丽娅表姐的制片公司也参与进来, 带资进组, 这是肯家的要求，事关肯家的形象，没有肯家人的参与怎么可能。 七月在北美（美国和加拿大）影院院线小规模上映了张文雅的个人纪录片《张文雅：美国梦》, 纪录片拍的很不错，片长九十分钟，从张文雅逃出原生家庭到了上海开始说起，一直说到她和小约翰·肯尼思订婚。 从中国小城（一省省会在美国人看来也就是个小城）女孩到全球最知名的中国女性，张文雅是特别的，也是不可复制的。纪录片很小心的没有多给小肯尼思镜头，主角只是张文雅。 张文雅和肯尼思事先看过纪录片，都觉得很不错。 堂妹罗丽当制片人拍摄了他们婚礼的纪录片，文本是她的丈夫，导演是他们结婚仪式的导演，从筹备婚礼开始拍，一直拍到他们登上前往西班牙度假的飞机。 婚礼纪录片暂时定名《美国王室：世纪婚礼》，正在进行后期制作，计划明年二月十四日圣瓦伦丁节在北美院线上映，之后会发行录像带和DVD碟片，预计北美有数千万人将会观看或租碟、买碟。 弗兰克说的没错，从筹备婚礼开始，他们有半年时间都会待在头条上。实际他俩待在头条上的时间远比他们想的更长久。婚礼刚结束便有图书上市，销量惊人；接着又是纪录片。 美国群众刚从盛大婚礼中缓过来，接着便热议《监狱危机》，由当事人本人来写下自己当时的情况那可是第一手资料，群众都知道暴动的首要犯罪分子被当场击毙在张文雅身边，这种刺激可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美国群众，不，全球群众都把她这次遇险对标肯尼思总统遇刺当天杰姬的表现，她的表现不亚于杰姬，美国群众爱她爱得发疯。 至于张文雅的个人纪录片，也是一窥这位坚强女孩内心的最好机会，极大满足了群众的窥探欲。纪录片首次完整披露张文雅的原生家庭，逃离控制欲极强的生母是她人生的转折点，善良的肯特先生是第一个向她伸出援手的大“贵人”，以“哈佛女孩”之名在中国广为人知成就了她登上《时代》周刊封面的“创造历史”。美国群众终于反应过来：他们的王子在认识张文雅之前还从未登上过《时代》周刊的封面呢，现在也没有。 书评全都一面倒的夸赞张文雅写的很好，这种纪实文学也没有什么可以挑剔的地方，她的写作水平也很不错，比几年前《哈佛女孩》的写作水平更高了。 总之借着他俩世纪婚礼的春风，书卖的贼拉好，纪录片的票房也很不错，已经预定入围明年奥斯卡最佳纪录片。 婚礼、图书、纪录片，最终都将转化为知名度，表面上看除了婚礼都只是张文雅的个人秀，但肯尼思家族认为没有什么分别，张文雅和他们的小约翰现在是密不可分的夫妻，何必分的那么清楚？英国王室不喜欢戴安娜，是觉得戴安娜这位王妃抢走了王储丈夫的“风头”，实在可笑，也说明英国王室看不起只是普通贵族的戴安娜。噢我们肯家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再说张文雅可是女王呢。 张文雅今年又将入账图书版税数百万美元，电影版权也已经到账，制片公司这次狠砸了一千万美元，还给了几个点的票房分红。大概是上一部《聚焦二十四小时》的全球票房高达三亿美元，最赚钱的北美地区票房超过一亿五千万美元，好莱坞赚麻了。人物原型的高知名度和事件本身吸引了大批观众进入影院，好莱坞喜不自胜，爱死他俩。 张文雅不小气，拿到电影版权便奖励丈夫二十万美元，开了一张支票给他。 肯尼思摸不着头脑，“怎么忽然给我支票？”看了一下，是现金支票。 “给你的奖金。”她一本正经的说。 “什么奖金？” “奖励你最近很听话。” 什么呀。 “我不要，我有钱用。” “真的吗？”张文雅很怀疑，“你的年薪还没到手便捐了，其他收入都给了我，你在外面应酬不要花钱？” 肯尼思抿着唇笑。 “笑什么？” “我第一次听说妻子给丈夫发钱用。” 怎么是第一次听说呢？卡罗琳难道不是她的小家里掏钱付账的那个？ “不要吗？那我收走了。” “别。”他小心的收起支票，“这是你给我的钱，我一定会小心的花，绝不乱花。” 他怎么会缺钱花呢？真笨呀她！应酬当然不需要他自己掏钱，都走竞选办公室的账，这是公务支出，合理合法。再有就是几乎都是别人请他用餐、宴会等等。事实上你到了一定的地位，真要自己掏钱的地方很少，噢，可能就是健身房的年卡需要自己掏钱，但这点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他现在也没有什么大项开销，固定开支里比较花钱的就是游艇和帆船的停靠养护费用；从二十来岁陆陆续续上了十几节飞行课，但一直没学完，张文雅不想让他继续学，他也只好忍痛割爱，不学了；再有就是一年一辆运动单车，几千美元而已。 成了议员之后，连置装费都是政府掏腰包，这一块又少几万美元的支出。 总之他自觉自己还挺节俭的，真说起来，钱都花在给她买礼物上了。 他忽然想起来问问，“你平时怎么管家的？” 什么叫“怎么管家”？ “都交给古迪先生了。” “我是说，你不需要跟管家对账吗？” “不，他每个月给我一份开支总账，报税季他和我一起去跟税务律师开会。你的税务律师呢？我们需要合并报税吗？” “大概需要，让我们的税务律师开个会，看看要怎么处理。” 结婚还有很多事务要考虑，报税就是最大的麻烦事儿，尤其是张文雅，她有很多涉及到赠予税的礼物，税务律师建议她把绝大部分贵重礼物都放进博物馆，如此可以避免占用赠予税的份额；婚后他俩要合并报税，两个人都资产众多，光是看一眼报税表就要眼晕。他俩是全美首屈一指的顶级流量公众人物，张文雅不想在税务问题上有什么问题。 众所周知，美利坚政府机构最让人害怕的不是FBI，而是——国税局！多少大佬倒在国税局的脚下，怎能不让人闻风丧胆。 所谓“合法避税”实际还是会用到不合法的手段，张文雅觉得没必要，不差钱。再说了，婚后作为国会议员家属，她的收入总额和报税表也会公示，丈夫将来可是要入主白宫的人，不能在税务上让人拿捏把柄。 唉！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呀！ 他俩的开支里大头是安保费用，这笔开支之前是分开计算的，肯尼思的安保费用由竞选办公室支出，张文雅的安保费用走SPACE-A的账。现在他们结婚了，理论上她的安全就是他的事儿，应该将两人的安保都合并到竞选办公室，统一安排、统一支出。弗兰克和查理都认为应该合并过来，当选参议员后，肯尼思会成为民主党的党鞭，无论是不是多数党，都另外会有国会警局指派的至少两名保镖，这两名保镖会暂时归爱德华·沃伦调派，但薪水由国会警局支出。 张文雅表示没意见。 买几辆车、买什么车这种问题早已经不归他俩商量了，全是沃伦拍板，沃伦为他俩换了全新的防弹SUV；肯尼思往外地跑竞选乘坐的房车也换防弹玻璃。保镖人数是张文雅三名女保镖，肯尼思两名男保镖，日常有一名保镖跟他去国会大厦上班，晚上两人回家后，会有两名保镖在门外车上值班。 第516章 第 516 章 结婚怎么样？ 棒极了！ 看起来跟结婚前没有什么分别, 有厨师和家政服务员的话，根本不会为了家务活闹矛盾，管家古迪先生将家里打理的丝丝分明, 家政和厨师晚上下班走人，管家走的稍晚一点, 不打扰他俩的二人世界。 肯尼思还沉浸在蜜月的氛围里, 一点都不想抽离。 每天都送她礼物, 有时候是珠宝，有时候是一本书, 有时候……比如今天, 周日，中国农历的七月初七，七夕, 送了她一只……兔子。 张文雅诧异, “为什么要送兔子？” “我听说这是你们中国古代的节日，女孩子的节日, 女孩们在一起祭拜月亮，祈求月神让你们更加聪慧。是不是？” 她忍不住笑：“不是月神，是织女星。” “应该没有什么差别。听说这种兔子长不大, 体型很小。你想喂它吗？” 她笑着点点头。 他不知从哪儿拎来一些青草，抓了几根青草递给她。 小兔儿毛色雪白, 个头确实很小, 红红的眼睛, 三瓣嘴儿卖力的吃着青草。 多多少少有点动物身上的臭味, 不过家里本来就有狗的味道，这么一点兔子的臭味几乎闻不到。 兔子可真好玩。 可可爱爱，小小的, 可以放在手心里。它倒是想跑，但是一蹦一蹦的也跑不快，两个人满客厅的抓兔子，到底还是肯尼思身手敏捷一点，抓到它了。 小白兔在他的大手里，可怜兮兮的。 张文雅着急，“你别把它捏死了。” “不会的。”他捧着小兔子得意的说：“它可逃不了啦！” 你也逃不了啦！ 小心将它放进兔笼里，关好笼子。 “它会害怕，会乱跑。” “我们能在后院修一个大一点的兔笼子吗？这个笼子太小了，它都没有地方玩。” 她喜欢得不得了，像个孩子。 其实家里添置什么东西压根不需要问他，但她问了，他便觉得开心，两个人快快乐乐的有商有量，这样的生活是多么幸福！ “明天就叫人来盖兔笼。”他宠溺的看着她。 她没有一个幸福的童年，以季青青的病态，绝对不允许她养任何宠物。他美好的爱人曾经那么可怜，一想起来他就忍不住要为她流泪。他可以尽量为她弥补童年的缺憾，将她当成孩子来疼惜。 是多么快乐呀！遇到她之后，他才真正品尝到爱情的滋味——是甜美、是酸楚、是苦涩，正因为你知道两个人相聚是多么的美好，失去才有多么的痛苦，而重逢则是更加的甘美，比炎炎夏日一杯冰凉的可乐还要舒畅，比凛凛冬日里一杯热可可还要香醇。 你只记得你们在一起的快乐时光，你也只想要在一起的快乐时光，除此之外，一切都不重要。 他细心照顾她，这种——他说不好，是满足感？是成就感？还是什么？这是爱情，他确信。爱情带给他无限的满足、无限的美好。只是看着她便觉得胸口满满的全是怜惜、是满满的溢出来的爱意。 结婚真好呀！ * 世纪婚礼的后遗症不止他或者他俩，全美都仍然沉浸在婚礼后遗症中。 婚礼之前，迪斯尼和芭比公司便热热闹闹的撕了一场，两家都想拿到婚礼娃娃的授权，迪斯尼说我们献给王室夫妇南瓜马车，女王陛下非常喜欢，当然应该授权给我们，我们迪斯尼是专业卖玩具的！我们正在为陛下制做动画长片！阿妮娅女王会成为迪斯尼的新公主！ 芭比公司不甘示弱，我们才是专业做玩具的，迪斯尼一边去吧！瞧，我们的女王娃娃和王子娃娃卖得多好！谁最专业，销量说话！ 其实两家多有合作，迪斯尼不少周边都授权给了芭比公司，芭比公司也不是只做芭比，拥有极多的玩具系列，小熊□□、玩具总动员、迪斯尼公主系列等等都是迪斯尼授权合作。这种授权都是独家排他授权，比如之后芭比公司（美泰公司）授权到期，迪斯尼便将这些周边授权给了出价更高的孩之宝公司，以至于芭比公司市场份额大跌。若干年后芭比公司重新拿回迪斯尼授权，IP搞的红红火火。 美国的大型玩具公司还有乐高，乐高的市场营销也做的很不错，华纳旗下的DC漫画便授权给了乐高，之后乐高还拍了《DC乐高大电影》，票房也很好。 但要论美型，首选芭比。 王室夫妇并没有关注到底哪家得到了授权，蜜月回来后收到一车迪斯尼与芭比联名出品的“王室婚礼娃娃套装礼盒”，这才知道机智的凯特和授权部门真是做到了利益最大化，这一波热度，不是，两波热度大大吸引消费者的注意力，王室婚礼礼盒上市后销售火爆。 礼盒中有女王娃娃和王子娃娃各一，婚纱两套，男式婚礼服两套，其他配饰一应俱全，还有红金双色的南瓜马车，包括四匹拉车的骏马；豪华版礼盒多加一套木制的拼装别墅，拼好后就是一间娃娃屋。 全美女孩都想要一套婚礼娃娃套装，芭比公司还搞了一个活动，孩子们可以将自己的王室婚礼娃娃装扮成任何造型，拍下照片寄到芭比公司，也可以直接发送到芭比公司网站的活动专区，芭比公司每个季度评选一次，前三名将得到最新款的女王娃娃或王子娃娃的新衣服。 这对孩子们的吸引力非常大！孩子们都热火朝天的为娃娃装扮起来。 芭比公司也非常与时俱进，张文雅美服无数，每次参加宴会穿的礼服裙必定会被时尚杂志点评一番，芭比公司选择有纪念性的礼服生产同款娃衣。婚纱以及几场婚宴上所穿的礼服裙也都复刻成娃衣，别说小女孩爱不释手，大女孩也非常上头，女王娃娃和王子娃娃拿下成年女性的玩具消费市场份额，芭比公司狂喜。 王室婚礼娃娃礼盒在亚洲和欧洲也卖得相当火爆，尤其在张文雅的国家中国，芭比公司有合资企业和当地生产厂，中国的薪资水平之低能让芭比公司赚更多的钱，女王娃娃与王子娃娃在中国玩具市场上也销售喜人，芭比公司乐坏了。 中国人越来越有钱，美企都想进入中国市场，张文雅就是中国最有市场号召力的带货达人。 * 美好的婚后生活不免也会有点杂音，这不，他俩还在中国度蜜月没回华盛顿，英媒暗搓搓搞事，采访小公爵马修·卡文迪许·格林菲尔德，问他为什么阿妮娅女王没有邀请他参加婚礼。 小公爵：我忍。 淡定一笑，“陛下只是结婚了，这没什么。中国女王——噢，不，女皇陛下可以有很多情夫，皇室情夫，我随时等候女皇陛下的召见。” 此言一出，英国群众集体炸了！ ——小公爵你怎么了！你这是为爱当三啊！ 不过等等，他们中国女王啊不女皇可以这样吗？ 英媒当即跑来中国采访中国普通群众。 * 听说你们中国女皇可以有官方情夫，是真的吗？ ——你说什么？你们怎么知道的？（笑） 女皇有几个情夫？ ——好几个呢。（笑）女皇有很多年轻貌美的情夫。 * 英媒又找了中国历史学家，认真严谨的考据了“中国女皇的情夫”。 ——确有其事！ ——有很多！ ——肤白年轻貌美！还很听话！ * 英国群众再次炸了！ ——搓手手！嘿嘿！有好戏看了！当年他小肯尼思可以在阿妮娅的婚礼上大胆示爱，我们小公爵也不差在哪里的好吗！打起来打起来！ 混邪乐子人乐坏了。 * 小肯尼思同志气坏了：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的家伙呢！哼！男孩罢了！ 他想了好几天才决定告诉张文雅这事。 她刚得到小兔子，心情正好，一直在教育小兔子不许再跑了，等过几天有了新家就让它住到宽敞的新家里去。又喂小兔吃草，但拿不定主意该喂多少。 “它吃饱了吗？它一天要吃多少？是不是吃太多就会长得太快？” “别喂太多。”肯尼思拿走兔笼子，抽了一张湿巾给她擦手，随后将一本杂志塞到她手里。 “嗯？这是什么？”张文雅翻开杂志。 一下子就翻到小公爵的专访：《皇室的传统：威斯敏斯特公爵声称不介意做阿妮娅女王的情夫》。 好家伙！她想着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呀！ 匆匆翻了一遍，一笑，“怎么？你担心这个‘传统’？” 赶紧点头，“有点担心。” ……也不是不可以。 她靠在沙发上，“我们中国只有一位女皇帝，她有过两任丈夫，是父子。” 肯尼思：震惊！ “年老的丈夫死后，女帝嫁给了儿子，成了皇后，夫妻俩的感情很好，皇帝身体不适的时候，便让皇后处理政务。皇帝去世后，皇后夺取了自己儿子的皇位，成为女皇帝，她公开授予自己的情夫官职，大臣们也只能承认。” “——哇喔！”没见识的美国佬只能如此表示“当时我就惊呆了”。 第517章 第 517 章 他想起来查理之前似乎也这么说过, 不过当时他没在意，查理总是贱嗖嗖的，会以开玩笑的性质说点什么刺激他。 女帝的情夫……心情复杂。 情妇也好, 情夫也好，本质都是上位者占有性资源，他父亲就是一个很好的样本，以总统之尊占有好莱坞的性感偶像、清纯玉女。上位者想得到谁都可以, 规则不是为他们制订的，他们无需遵守“规则”。 依偎在她肩头，“你怎么看？” “什么怎么看？” “……皇室情夫？” 张文雅闷笑, “别担心, 至少现在我很爱你。” 他嘟囔：“他真无耻。” 啊, 说的什么话？想想你自己！ “他就是个孩子。” “一个讨厌的孩子。”他闷闷不乐：该死！必须想办法解决掉这个小混蛋！查理现在基本没有什么威胁了, 查理会屈服于他的要求，他能牢牢拿捏查理。泰勒，胆小鬼罢了。只有年轻气盛的英国小公爵, 他无法用国会议员的身份拿捏那个小混蛋。 “你吃醋的样子有点可爱，但不可以更多了。”她胡乱揉了揉他的脑袋。 他明智的见好就收，一跃而起，握着她的手拉她站起来，拥她入怀。 “我是你的丈夫，他们都是失败者,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呢？是吗, honey？” 她乐得不行, “是啊, honey, 你是我的丈夫, 我爱的男人。” 他乖巧的说：“你是我最最最爱的女人。我今天说过爱你了吗？” “说过了，还说了很多次。” “不管说多少次都不能够表达我对你的爱，My love。爱你是我的使命。” 她笑，“是吗？不是——当总统吗？” “总统只是职业，而且顶多只能干八年，成为你的丈夫可是终生制的事业。” “那你能做好吗？” “哪一个？”不等她回答，马上又说：“我都可以胜任，一定会做的很好。” 张文雅轻轻拍了一下他手臂，他马上明白，低头亲吻她。 * 哼！失败者们！走着瞧！ * 周一。 这是到ACLU的第三周，张文雅已经熟悉了办公室所有人员：五名全职律师，朗先生、戈登先生、斯通先生，钱伯斯小姐、洛芙太太，年龄在三十岁到五十岁之间；斯通先生最好说话，戈登先生脾气火爆，钱伯斯小姐刚入职，洛芙太太爱好烘焙。 分部的主管是阿姆斯特朗先生，他是专门的经理人，不是律师。 其他一年律师到四年律师若干，每名全职律师有一个助理律师，年限不等，其他助理律师共用；法律助理若干，做的就是复印、打字、整理资料、查找法律条款等等基础的活儿。 实习生若干，有些工作范围跟法律助理重叠，也跟法律助理一样，都没有律师执照。 法律助理供不应求，得益于美国人干啥都想打官司，法律助理专业很多时候比法学院毕业生还好找工作，当然薪水低得多。法学院毕业起薪至少六万美元，稍好一点的律所能开到八万美元，上不封顶，T5或T6起薪更高，十万美元起步。 而法律助理大概是三万美元起薪，大城市稍高。 这就是知识的价格，或者说，学历的价格。 * 芭芭拉案继续开庭。 双方都增加了证人，静水公司想要证明芭芭拉的工作能力不足，完全出于公司的容忍（？）才一直没有解雇她；这次同时解雇的还有其他人，说明并不是单独针对她。 ACLU也有证人，证明公司聚会上公司还表扬过芭芭拉工作能力出色，三个月前芭芭拉刚加了薪，如果能力不足怎么会给她加薪？ 双方你来我往，挺热闹。 男上司是否有性|骚|扰是芭芭拉诉静水公司案的基础，因此法官将两案合并审理，芭芭拉的前同事没人敢出来指证男上司有性|骚|扰言行，朗先生让ACLU的调查员寻找三年内在芭芭拉之前辞职或被解雇的女员工，看看是否有人有芭芭拉同样的遭遇。 按照“一只蟑螂出现的时候意味着附近必定有蟑螂窝”理论，男上司应该不会是初犯，只要再找到一个受害者就能说服陪审团。 作为女性，张文雅与安吉拉都自然倾向芭芭拉，要说哪个女孩成长过程中没有遭遇过或者没有听说过身边同性遭受过的性|骚|扰，那不可能，就连张文雅都在路上遇到过暴露狂，这也是属于性|骚|扰的一种。 “性|骚|扰”包含的内容很多，行为上的性|骚|扰包括任何未经当事人同意的碰触，握手时间超过五秒钟也属于不妥；语言上的性|骚|扰五花八门，从下流玩笑到任何当事人觉得不适的言辞都能算性骚扰。 有人会认为这样是否太严格了？判断标准很简单，同样的话你会对你的姐妹、母亲、女性亲属说吗？如果你知道这种话对姐妹和母亲等女性亲属说了会被狂揍，你就不该对任何女性说。 男人啊！不行！ * “只是一个性|骚|扰就如此难认定，也不奇怪为什么被强||奸的女性很少报警了。”安吉拉说。 张文雅点头，“是啊。” “中国也会有□□案吗？”安吉拉无知的问。 张文雅失笑，“中国有十一亿人口，其中一半是男人，你怎么会认为中国没有强||奸案？” “我以为你们的国家管理的……比较严格？” 张文雅摇头，“我们的警力不足，还没有你们美国警察人数多。” “那你们的政府如何保障人民的权利？”安吉拉吃惊。 张文雅无言以对。中国人有人权吗？有，也没有。 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说你不行你就不行，行也不行。 其实，每个国家都是如此。 也因此，立法是一项重要的工作。 就像小肯尼思同志说的，“政治太重要了，不能交给政客”。 美国四年一次的大选虽然是个大型真人秀，但这种选举制度至少能让选民们知道候选人有些什么政治主张，效果好不好？反正目前看着还不错。 制度没啥问题，有问题的永远都是“人”。 * 肯尼思说：“庭审拖了太久了，朗先生应该速战速决。” “太久了吗？” “太久了。翠西案什么时候开庭？” “没有那么快，在等马里兰州最高法排期，可能要排到十月。”法院就是这点不好，永远忙不完，不管多大的案子都得等排期。 “你会跟进翠西案吗？” “会。”张文雅想了想，“你怎么看？翠西无辜吗？” “很难判断。从DA的角度来看，她至少有监护不周的过错，但监护不周实际上也不是什么重罪，甚至都不算刑事罪名。” “感觉一个孩子要平平安安的长到十八岁很不容易。”这么看来，至少季青青还将她抚养到成年，她很少生病，也没有受过严重的外伤，最严重的外伤是有一次切菜切到手指，切了一个大口子，流了很多血。 她吓得去找哥哥，哥哥当时在跟小伙伴玩，把她骂了一顿，但最后还是带她去医院清洗伤口，包扎起来。 人的记忆真是奇怪的东西，她以前很恨母亲和哥哥，但他们死了，她却又想起他们对她的好。 肯尼思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见她情绪不太好，揽着她的肩，“别担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我们的孩子，让他们能平平安安长大。” 又把她逗笑了：这男人好不了了！ * 芭芭拉案不容乐观。 不是每一个案件都能达到当事人和律师的预期，尤其男上司的性|骚|扰没有旁人在场，也就是没有证人，美国法律有时候更重视证人。男上司当然不会是初犯，调查员找到了另一个受害者，但没能说服那个受害者来作证。 朗先生找了张文雅和安吉拉过去，“这是调查员找到的另一个受害者，但她不愿意出庭作证，她认为法庭也不能把泰伦斯怎么样。” 他递给张文雅一份文件，“你们去见见她，看看是否能说服她出庭作证。她要是愿意作证，你们还要为她做出庭准备。” 张文雅点点头。 说服潜在证人出庭作证也是律师的工作之一。 这名前职员叫凯拉，凯拉在芭芭拉入职之前辞职，芭芭拉实际就是凯拉的继任。 凯拉住在治安不太好的华盛顿南区，目前在另一家公司入职 布鲁克开车，娜塔莎坐在副驾座上，开着防弹车送张文雅过去。 安吉拉第一次坐防弹车，很稀罕，也第一次意识到张文雅的人身安全问题。 * 保镖们护送她俩到了凯拉公司楼下，午餐时间，一些职工带了便当盒在外面吃饭。 张文雅先给凯拉打电话，凯拉在外面餐厅吃午餐，匆匆过来。 “我已经跟你们的人说过了，别来找我。”凯拉戒备的抱着手臂，“那个家伙……我不想回忆，更不想在法庭上说。” 安吉拉看了一眼张文雅，“我知道你的顾虑，但这不是你的错，是泰伦斯的错。如果你不站出来指认他，芭芭拉输了，将来还会有其他女性遭到泰伦斯的骚扰，而到时候他会不会行为升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