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如何在伟大航路做一个好社长》 1、第一章 今天是赫佩尔11岁的生日,本来约好要在村长家一起庆祝她又长大一岁,但是突然攻进村庄的海贼打乱了所有计划。 村民们手忙脚乱的把幼童藏进菜窖里,叮嘱他们千万不要发出声音。年长一些的人则是在村长的指挥下四散开。 村里可以躲藏的地方并不是很多,赫佩尔觉得自己跑得还算快,所以她把两个5,6岁的小萝卜头往地下室一塞,仔细的关好门后也加入了赶回家抄家伙的队伍。 好像自从去年开始,这些海贼出现的越来越频繁了,海贼王被处刑不仅没有起到打击海贼的作用,反而像是给他们打了兴奋剂一样。赫佩尔边跑边无语的想着。 夕阳斜斜的半卧在海平面上,有余晖透过树冠照在赫佩尔浅棕色的头发上。 她抬头看看天色,觉得距离太阳完全落下也没剩多少时间了。 于是她轻轻往空中一跃,转瞬间变成了一只猫头鹰。 是的,赫佩尔在3、4岁的时候不小心吃到了一颗超难吃的果子,那味道冲的她天灵盖差点被掀起来。 之后她就变成了一只小猫头鹰,初次变身时因为头太沉撑不住,直接摔趴在了地上。 赫佩尔表示拒绝回忆那段经历。 别人穿越都是炫酷的各种元素系,或者有厉害的系统傍身,为什么轮到她画风会这么奇怪。。 她第101次偷偷吐槽自己的能力。 赫佩尔张开翅膀,逆着风的方向悄无声息的滑翔到村中心,那里有一栋二层小楼,联络库库伦岛海军支部的专用远程电话虫就放在这。 不知道之前有没有人联络过海军,保险起见先来这边看看吧。 赫佩尔飞上二楼,推开挂着【闲人免进】牌子的门,发现柜子上的电话虫是已启用的状态。 太好了,看来之前已经发出过警报信号。 从库库伦岛坐客轮到这里需要40分钟,军舰只需要一半的时间,她又强迫症似的上前多按了几次警报播出按钮,跟睁着大眼睛盯着她的电话虫面面相觑了一会。 楼下传来嘈杂的叫嚷声,她从窗口向外看去,只见拿着各式武器的叔伯爷奶们已经聚在一起,大声叱骂着来犯的海贼,要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ennnnm,虽然他们村确实老的老小的小,中间断层严重,但是民风剽悍,个个都有两把刷子。 赫佩尔从窗口跃出,盘旋着飞在村庄上空。 翅膀完全展开后足有三米长,落在地上好大一片阴影,远远看过去很是唬人。 上岸的海贼们仰头看着巨大的猫头鹰,开始迟疑还要不要前进。 赫佩尔倒是很希望这帮海贼能被吓走,毕竟,虽然她的勾爪能够轻易扯烂钢铁,抓个人上天更是轻轻松松。 但是她对下爪伤人这件事一直比较抗拒。 侧身躲过偷袭她的子弹,赫佩尔叹了口气,她就知道这帮倒霉玩意儿不会死心。 在空中迅速的改变了几次轨迹后,她猛的俯冲下去,用翅膀卷起小风涡。 平地而起的,带着沙石的旋风砸了海贼们一脸,他们迷了眼睛,东倒西歪的站不稳,只能拿着砍刀胡乱挥舞,或是到处放空枪。 趁此机会,赫佩尔几爪子将拿木仓的海贼都踹倒在地,带着缴获的木仓支和砍刀飞回了村民聚拢的地方。 这些年靠着这一套组合技,他们村儿没少囤武器。 赫佩尔称之为草船借箭之猫头鹰版。 被掀翻在地的海贼们此时灰头土脸,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被一哄而上的大爷大妈们揍得满地找牙。 . 迪埃斯·巴雷鲁斯大佐是库库伦岛海军支部的指挥长官,他今天原本在自己的办公室,和下属一起讨论几周后本部将领到北海巡航时的接待事宜,但是有海兵报告说附近的小岛被海贼袭击了。 [真是晦气。]他喝了口杯中的茶水散漫的想着[也不知道是哪个小地方来的海贼,都不先打听打听这一片儿的规矩,想来也是个没多少悬赏金的小海贼团。] “走吧,去给他们点教训。”迪埃斯大佐拢了拢自己的头发,对下属说道。 当军舰上的瞭望台已经能看见目的地的时候,负责观察敌情的瞭望兵有些茫然的看着破破烂烂的海贼船,但这些异状并不妨碍他向狙击手下达开炮的示意。 军舰一边开火一边靠近码头,整装待发的海兵们靠岸后迅速的加入了战斗,而已经被揍过一遍的海贼们,面对海兵的攻击竟没什么还手之力,三下五除二就被按在地上捆了起来。 到栗果村的支援行动似乎越来越简单了,迪埃斯大佐站在夹板上,挑眉看着远处鼻青脸肿的海贼们。 他走下军舰,站在粗糙的青石板上,对前来感谢的布雷登村长感慨道:“我时常觉得,就算我们不来这一趟,你们也不会让海贼落下什么好。” “怎么会呢,我们可都是良民,需要海军的保护啊。” 他轻飘飘的看了眼哭爹喊娘的海贼:“良民?” “哎,打打杀杀的我们可做不来,还得是您带队来把海贼铐走啊,我们栗果村可都是一群老弱病残哟。” 恢复原状的赫佩尔站在村长旁边,看着他熟练的糊弄完迪埃斯·巴雷鲁斯大佐,邀请他进家门坐坐被拒绝后,又熟练的把这位大佐送回了军舰,递给他副官一大包栗果后,淡定的背着手站在码头,目送嫌弃他们小地方太穷的大佐返航。 “虽然大佐他见钱眼开,一直嫌弃咱们穷,但是每一次接到求助警报都会立刻赶到呢!”赫佩尔站在码头上伸了个懒腰。 “天都还没彻底暗下去,大佐这次又是全速前进呀~” “那臭小子曾经去海军本部进修过,年轻时候也是个响当当的人物,谁知道当爹之后怎么就转性了,哼。” 看着布雷登村长吹胡子瞪眼睛的模样,赫佩尔虚着眼睛:“村长,真的,下次说这话之前先把笑容收一收,牙都呲出来了。” “怎么说话呢!翅膀硬了是不是?!” 她推着炸毛的村长往村里走:“哪能啊,走走走,回家了,天都黑了,村里乱七八糟还没收拾呢!” . 她这一世的家乡在北海,是个连正式名字都没有的岛屿,在海图上也只有库库伦附属岛屿群的字眼被一笔带过。 岛上的村庄叫栗果村,村里大部分的年轻人都离开到外地去谋生了,岛上留下的不是些上了年纪的老人,就是还没长大的小孩子,为数不多的年轻人则是因为家里老人身体实在不好,走不开,所以才留在家中照顾长辈,顺便也兼职了留守小孩子们的老师。 她上辈子加班,连续通宵,结果在岗位上猝了,不知道家里的父母得知消息后会多伤心,这事儿不能细想,一想她心脏就抽抽着疼。 好在上面还有个大她三岁的哥哥,父母不至于老无所依。 但是投胎的时候不知怎么的投错了次元,孟婆汤也掺了水,穿到了海贼王的世界。 赫佩尔拿着大扫帚扫着村口的碎石,边扫边走神的想着。 她对海贼王的了解大部分来自一起合租的室友,下班后一起吃夜宵的时候,偶尔会听她提起一些剧情,在刷x音的时候也看到过一些片段的解说。 再多的就没有了,早知道会穿越,她一定从漫画到动漫一字不落的全文背诵啊! “佩妮,你舅舅好像又给你寄东西了,明天去库库伦岛收一下。”正要去洗菜的埃达奶奶看到在村口干活的赫佩尔,高声招呼到。 “哎!知道啦!” 赫佩尔扛着扫帚往她自己的小屋走去。 这一世的父母常年在外打拼,但自从她5岁那年就再没往老家寄过信,已经加入海军的舅舅知道后,还特意四处拜托人打听消息。 可她的父母就像消失了一样杳无音信,有人担心是不是遇到了海贼或者遭到了海难。 但是舅舅并没有放弃寻找,还特意请长假从罗格镇回来安慰了她,对她发誓无论结果如何,都要找到她的爸爸妈妈。 她这一世有血缘关系的长辈本就不多,现在竟然只剩下一个舅舅还有联系往来了。 赫佩尔拿起相框,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灰尘,那里是他们四个的合照,还是个小婴儿的她被妈妈抱在怀里 正一起对着镜头微笑。 2、第二章 八月的天气总是燥热的,背着小挎包飞去库库伦岛的赫佩尔,觉得自己马上就要被烤糊了,为什么没有晚上开门的邮局呢!白天对猫头鹰一点也不友好! 这一次她只在后背化出了翅膀用以飞行,毕竟猫头鹰的眼睛在白天跟睁眼瞎没差多少,还是色盲,这不利于她欣赏美景。 无论飞多少次,都会被海天一色的壮阔所吸引,可能人类生来就对天空有所向往吧。 她开心的在空中翻了几个圈,感谢这一世的身体没有晕车晕船的毛病,不然她会成为有史以来第一只被自己飞吐的猫头鹰。 有链条与齿轮咬合的摩擦声轻轻响起,赫佩尔动了动耳朵,疑惑的偏头看去。 自从她的听力被果实能力加强后,只要她想,她可以听到方圆50里内的所有声音,但是这里离陆地还很远吧,这是自行车的声音? 即使现在是人类的眼睛,她白天的视觉也有所削弱,所以她顺着声音往下找了一会,才看到一望无际的海面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条由冰画出的“细线”,那线的最前端,好像是,是一个人在骑自行车??? 赫佩尔愣住了,这个画面她有印象的,因为太炫酷,当初她和室友一起感慨了好久。 她迟疑的兜着大圈子绕过去,想见见他的庐山真面目。 这感觉很微妙。 她已经在这个世界上不算平淡的度过了11年,期间也在报纸上看到过海贼王被处刑,和金狮子独闯海军本部的消息。 但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令她清楚的意识到,她跨过了生与死,跨过了两个世界的壁垒。 眼前的人鲜活的存在着, 她真实的抵达了此岸。 . 自从几个月前发生了奥哈拉事件,对自己所坚持的正义感到迷茫的库赞,已经很久没睡过一个好觉了,他一闭上眼睛,脑海中就会浮现被军舰炮击的平民船,会出现好友萨乌罗的质问。 他的理念无法说服自己那是绝对正确的事情。 待在本部的时候总是忍不住跟萨卡斯基呛声,对办公桌上堆积的,要处理的有关王族的后续文件感到厌烦,他开始把工作丢给属下,自己跑去楼顶躺着发呆。 在战国大将找他谈过两次,却并没起到什么实质的效果后,忍无可忍的战国,把消极怠工的库赞塞进了本部每季度都会去四海巡航的任务名单里。 他还特意挑选的北海,希望那里的冷空气可以吹吹他发热的脑子。 得到指令后,虽然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任务才开始,但库赞很干脆的蹭上了卡普中将的军舰,在靠近北海后骑着自己的自行车,从无风带抄近路提前跑路了,毕竟他实在是不想看见萨卡斯基那张脸。 在海面上骑行的时候,视野很开阔,也可以说是空旷,无论往哪边看去都只有大海而已。 蓝天、白云、大海、还有自己,连只海鸥都没有。 但库赞愈发喜欢这种空寂感,这段时间他可以放空脑子,什么也不想,只要不停的踏动脚踏板就可以抵达自己想去的地方。 在路过库库伦群岛的时候,库赞感到斜后方的上空有气流卷过,他怠倦的侧头看了一眼。 他的视力非常好,所以即使隔得很远,也能看清那个背后扑扇着翅膀的小女孩,正一脸震惊+恍惚的盯着他。 ……库赞的脑袋上缓缓的浮起一个问号,为什么一脸见了鬼的样子? . 离得进了,赫佩尔才发现这个男人真的好高。 好!高!啊! 明明是坐着的却觉得依旧有两米多,这让11岁才只有145cm的赫佩尔,不禁怀疑起自己是不是还没有他膝盖高。 而且这快到下巴的黑眼圈,这熬夜之后的细密胡渣,和这浑身颓丧的气场。 啊这 他好像一个被迫加班的社畜哦。 库赞看着将表情在复杂、惊讶和感同身受上飞快切换的,从天而降的女孩,好脾气的主动开口到:“啊啦啦,今天果然适合出行,遇见了一只小鸟呢。” 他在开口的同时并没有停下,依旧不快不慢的在海面上平稳的骑行着。 小鸟?赫佩尔眼角抽了抽,决定先忽略这个称呼。 “是啊,还好我今天有出门,不然就见不到你了,我是指,可以在海面上骑自行车的人,嗯。” 赫佩尔顿了顿,没忍住好奇,继续问道:“你要出远门么,可是你现在看起来需要休息,倒在床上睡个昏天暗地的那种哦。” 翘班的库赞没有穿他的正义披风,他现在随意的套着皱巴巴的花衬衫和沙滩裤,脚踏人字拖,一副如果走在路上可以完美融入流浪汉的样子。 “嘛——”他拖着懒洋洋的长声回答着:“其实我也没有什么一定要去的地方,你要去哪里呢,不介意的话可以带上帅气的我。” “我要去库库伦岛取包裹,那里风景超美,出过很多知名的画家,是个度假胜地呢。”她看了看库赞的黑眼圈和红血丝,接着补充道:“而且离这里也不远,咱们提提速的话再有15分钟就到了,你可以先去找个旅馆补觉。^w^” 库赞看着这个开始绕着自己转圈的小姑娘,深觉她警惕性太差。 “不要别人一邀请同行就答应啊小姑娘,贸然相信他人可是会带来厄运的。”他无奈的提醒道:“说不定我其实是个十恶不赦的坏蛋啊。” “怎么会,你当然不是,我又不是随便谁都上去搭话的。”赫佩尔耸了耸肩:“你可以理解为这是我的猫头鹰感应,我看人很准的,所以说,我叫赫佩尔,可以交换名字嘛~”她一本正经的开始瞎编。 除了最开始的迟疑,之后的赫佩尔控制不住的开始兴奋,那活泼的劲头几乎要把库赞也带动起来。 他抓了抓自己乱糟糟的头发,觉得在开始干活之前来个短途旅行也不错:“当然,尊敬的猫头鹰小小姐,我叫库赞,目前正在翘班中,或许我可以在库库伦岛休息几天。” “好耶,那我们比比谁先到港口吧!冲刺!”赫佩尔坏心眼儿的突然提速。 “抢跑可是犯规啊,唔,男子汉可不能在速度上输掉啊,看来我也要拿出点实力了。”库赞慢吞吞的停下自行车,单手一提就把它扛在了肩上,屈膝蓄力往空中一跳,竟是扛着自行车在空中急速的向前奔去。 赫佩尔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海军六式一说,其中“月步”可以用短时间高速踏击空气产生的强劲滞空力在空中跳跃或奔跑。 她只看到原本远远落在后面的库赞,以极快的速度反超了她不说,居然还挑衅的回头冲她笑! 怎么回事啊这个家伙!他在空中跑步啊!这是人类可以做到的事情吗?!! “可恶!不可以输给那个让牛顿落泪的家伙!” 难得幼稚一回的库赞拒绝放水的结果就是,直到他扶着自行车在港口吹了会海风,又从围过来,卖景点地图的小男孩那买了两份手册之后,才看到“姗姗来迟”的赫佩尔。 因为全速飞行导致急刹车失败,差点撞在码头路灯上的赫佩尔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就被库赞揪住后衣领,往上一抛一接卸了个力。 被库赞双手卡着腋下,像举辛巴一样举起来颠了两下的赫佩尔露出了懵逼猫猫头。 “赫佩尔今年多大了?要好好吃饭啊。” 被举起来的赫佩尔木着脸看了眼在那嘀咕着“好小一只”“有8岁么”的库赞,干巴巴的说:“我这是正常身高,我已经11岁了!而且你这种快三米的身高才不正常吧,你是有巨人血统吗!” 库赞把炸毛的赫佩尔放到自行车座上,拍了拍她的小脑袋,又捡起她的斜挎包递给她,自觉安抚完毕的库赞把脚撑踢了上去,开始推着自行车,向推荐手册里5颗星的饭店走去。 “我这是男子汉的正常身高,猫头鹰小小姐可要努力长高才行呀。”库赞递给赫佩尔另一本推荐手册:“马上中午了,我请客,咱们先去吃点东西,然后我送你去邮局?” 收起翅膀的赫佩尔,一边翻手册一边瞪了库赞一眼:“不,是吃完饭先去找旅馆把你扔进去,你的黑眼圈让我觉得你要猝死了,你现在需要睡觉。” 库赞夸张的叹了口气:“可是我睡不着啊,你看这太阳多大,太刺眼了。” “那一会我去百货店给你买个眼罩,我很久以前失眠的时候就是眼罩和耳塞一起用,就是不知道这里有没有卖的。”赫佩尔提议。 “很久有多久?”库赞好笑道:“小屁孩才多大,就要用很久来形容了。” “很久就是很久很久!” 真的很久,这一世自从吃了猫头鹰果实之后就再没睡着过,无时无刻的声音包围着她,根本睡不了啊,只有上辈子才能被眼罩拯救。 好在她也可以像猫头鹰一样左右脑轮流休息,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点奇怪,她在外面的时候一般不会这样。 因为看到了“故人”而兴奋的脑神经开始逐渐平复,赫佩尔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表现的过于自来熟了,其实她还蛮慢热的来着。 回过神来的赫佩尔终于发现,她现在背着小挎包,双脚悬空坐在自行车上,被库赞慢慢推着往前走,这真的很像小时候,从幼儿园放学被妈妈带回家的样子。 当然,这也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小姑娘突然的沉默和低气压,引得库赞奇怪的频频侧头,他正要开口问问怎么了,就听到她忽然十分感慨的朝他说道:“库赞,你好像一个男妈妈哦!” 看着这臭丫头过于真诚的双眼,库赞觉得自己的脑门上一定有一排十字路口:“什么男妈妈,叫哥哥。” 赫佩尔虚着眼睛看他:“可是你看起来更像叔叔。” “我才27,也就比你大16岁,怎么就叔叔了!”还没经历过现实的连番拷问,这一阵子虽然迷茫又颓废,但本质上依旧是个热血青年,怀抱着“燃烧的正义”的中将先生决定为自己发声。 赫佩尔想了想,换成27岁的自己,也一定讨厌有小孩叫自己阿姨,27岁怎么就阿姨了!叫姐姐! 于是她一脸【也是】【谁还不是个宝宝了】的表情认真的对库赞说:“你说的对,你还是个没长大的年轻人呢,但是叫哥哥感觉好恶心,我直接叫你名字吧。” 在海军中一直是中流砥柱的库赞中将,头一回听说自己还是个“没长大的年轻人”,这感觉很神奇,看着赫佩尔一脸认真的样子,一时不知该从何反驳。 好在刚好走到了饭店,库赞决定跳过这个话题:“到了,走吧,我请客,随便吃!” 3、第三章 眼前的餐厅有三层高,是非常洋气的渐变西瓜红,从下到上越来越浅,顶部还有一个圆形的阁楼。每一扇窗户都大而明亮,窗框是干净的奶白色,透过打开的窗户能看见里面忙碌的传菜员,和一桌桌享用美食的顾客。 餐厅正门上挂着深蓝色的招牌,招牌的正中央刻着一个缠绕着火焰的圆轮。推进门一看,在墙壁的挂毯上也有着同样的圆轮图案。 赫佩尔跟着库赞来到3层的靠窗位置坐下,从这里向外望去,可以看到整条街上都是用色大胆的房子,明亮的颜色或深或浅,甚至可以看到拼色和撞色的设计。 “不管看多少次,都觉得这个城市真的好漂亮啊。”赫佩尔撑着窗台向外探头,视线所及之处,所有店铺招牌的正中心,都有着那个缠绕火焰的圆轮图案。 她知道那是波拿巴卢克王族的标志,在那个王族的嫡子出生后,整个库库伦群岛被国王赐给了他的继承人,以此来彰显自己对嫡子的重视。 库赞把餐单递给赫佩尔,示意她先点菜。 赫佩尔看了看餐单前面几页的主厨推荐:“你毕竟是第一次来,就先点招牌菜吧,他们家烤鱼和贝壳汤是主打,我觉得这两个就挺不错的。”她把示意图指给库赞看,又往后翻了几页:“还有这个烤羊排,我好久没吃羊肉了,要这个要这个~” 库赞一一应下,示意一旁等待的服务员记下来。 他给自己点了杯酒,又给赫佩尔点了杯果汁,看着像报菜名一样念了一串甜品的赫佩尔。 有微风抚过挂在窗边的风铃,清脆的声音伴着正午的阳光,让一直生活在快节奏里的库赞久违的感受到了放松。 他靠在椅背上打了个哈欠。 点完餐的赫佩尔满意的把餐单还给侍者后,双手托着下巴支在桌面上,开始认真的观察起坐在对面的海军先生。 三层的大厅中,有前来聚会的三五好友、有忙于看管调皮孩子的一家四口、也有在这约会的年轻小情侣。 空气中飘荡着食物的香气,交谈声中混杂着啤酒杯碰撞的清脆音响,人们的笑声与挂在窗口的风铃缠绕在一起。 这是另一片时空的人间烟火气。 赫佩尔觉得鼻子有点酸,她跟着库赞打了个哈欠掩盖过去。 隔壁桌是带着孩子前来聚餐的两夫妻,其中的妻子看了库赞一眼又一眼,犹豫了一下,对着赫佩尔问道:“这是你家大人么?” “嗯?不是呀,我们刚认识没多久呢。” 身穿家常小礼服的夫人皱了下眉:“不要和陌生人走太近,到我这边来,一会我送你回家。” 她微抬下巴,冲着库赞淡笑道:“阁下是?” 意识到库赞可能被误会成人贩子的赫佩尔不小心笑出声:“哈哈哈唔,咳咳,漂亮姐姐,没事的,我正在试图跟他成为朋友呢,不要担心~” 说完还故意眨眨眼睛做发信号状。 “喂喂喂,这样越说越奇怪了啊。”愈发被怀疑的库赞无奈的摸了摸自己的胡茬,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确实很让人怀疑:“下次出门我会记得刮胡子的,啊,说来惭愧,其实我是个海军来着。” 一顿艰难的自白后,库赞终于勉强赢得了隔壁桌夫人的认同。 赫佩尔坐在对面笑得乐不可支,直说感觉库赞的黑眼圈又重了不少。 两边都是刚来饭店没多久,此时食物也开始陆续上桌了。 隔壁桌的丈夫觉得也算是相识一场,提议直接拼桌吃饭。 这一家四口是库库伦岛的本地人,母亲在当地的小学做校医,父亲在政府工作,大女儿已经上初中了,小女儿还在上幼儿园。 “您是第一次来库库伦岛吗?那可要好好游玩一番。”诺灵顿先生感慨道:“说实在的,我也很想休假啊,就算不能来一场短途旅行,就是在家躺着也很好啊!” “怎么,在家就只是躺着么。”浅粉发色的诺灵顿夫人一边优雅的切着小羊排,一边露出了和善的微笑。 “啊哈哈哈怎么会呢,那必然是先大扫除才行嘛!” “真是让人羡慕的夫妻感情啊~”库赞打趣道,他举起酒杯和这位先生碰了碰:“我来这边的路上,看到很多像是侍卫的人行色匆匆,像是在搜寻什么。”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犹豫了下开口说道:“其实也没什么,不会影响到你们的,避开些就好了。”一副不愿多谈的样子。 靠一桌小蛋糕成功与姐妹花迅速增进友谊的赫佩尔,看了看三个神色各异的成年人。 她自然也听到了那些不和谐的声音,赫佩尔垂眸用小叉子切下一角奶油送进嘴里:“这个莓果味的很好吃哦,漂亮姐姐要不要也来一个?我点了很多~” “哎呀这孩子,嘴真甜,都是阿姨了,怎么还叫姐姐呢~”回过神来的诺灵顿夫人笑着嗔道,一句话就将餐桌的氛围拉回到轻松的周六午时光。 . 与一家四口告别后,库赞和赫佩尔看着推荐手册中的地图研究起下一站去哪。 “先去杂货店之类的商铺买点东西吧?比如入睡两件套?”赫佩尔仰头问:“你现在困不困?” “其实还好,我觉得不用买。”吃饱喝足的库赞觉得自己又行了:“你不是要去拿个什么包裹么,我送你过去。” “好吧。” 赫佩尔妥协了:“你会在这座岛待多久?” “大概,一周多吧?”库赞一手推着自行车,一手拿着略缩地图比对着街道。 明明是正常大小的旅行推荐手册,放在他的手里显得像是个小玩具。 赫佩尔捏着自己的背包带子,安静的跟在库赞旁边默默走路。 她知道自己现在的不舍情绪有滤镜加成,毕竟她在很久以前就认识他了。不过赫佩尔觉得,这也没什么不好的,一场短暂的相遇,然后回到各自的轨道上努力生活。 也算是一期一会了。 “赫佩尔要多交些朋友才行啊。” 察觉到身旁小姑娘失落的情绪,看着几乎写在她脸上的不开心,库赞失笑着说:“多交一些同龄的朋友吧,这样说不定,就会把我这个无趣的大人忘在脑后了。” “我有朋友!”赫佩尔反驳道,她忍了又忍,把‘这不一样’给吞了回去,转而问他:“你之后要去哪里?回去工作吗?” “是啊,虽然有些同事很讨厌,但我可是热爱工作的好男人,有更多需要我的人!”边说边抬起一只手比了个大拇指:“怎么样,库赞哥哥很帅气吧!” “……如果我没记错,你现在是在翘班途中吧。”赫佩尔看着一脸正经,睁眼说瞎话的库赞。 “即使翘班,我现在也在认真工作,真是一个有担当的好男人啊~”库赞摸着自己的胡茬感慨道:“但是既然翘班了,那么朋友之间的聚会也不能少,如果有时间的话,随时欢迎来找我啊。” 赫佩尔眼睛一亮:“说定了?我可真的会来?” 库赞指了指路边的民宿,比了个ok的手势:“我就住这家了,正好和邮局挨着,快去找包裹吧。”又十分顺手的按着她的头揉了两把:“我这周还挺闲的,想来就来。”一副哄小孩的语气。 说完转身挥挥手,推着自行车慢悠悠的走掉了。 赫佩尔站在邮局门口对着他的背影撇嘴。 啧,一个两个都这么喜欢拍她头,等她长高了挨个拍回去! . 在罗格镇的海军舅舅,每个月都会把自己的薪水寄给赫佩尔,自从她爸妈失踪之后,他这个舅舅自觉承担起了长辈的责任。 赫佩尔时常劝他自己存下,她在老家没什么花销。 但是舅舅表示衣食住行军队都包了,他不需要花钱。 犟不过他的赫佩尔只好帮他存起来,还开了个理财账户,这几年钱生钱的也赚了不少,她决定这笔钱留给舅舅当老婆本。 栗果村的栗果树,有点像是她上辈子的松树,其实要她说,栗果应该叫松塔才对,不过这些栗果个头更大,里面的果实没有松子那么坚硬的外壳,薄薄一层一掐就开,吃起来像是甜马蹄,饿的时候又能当饭也能解渴,还挺好卖的,她们村都靠卖这个赚钱。 也算是个特产吧,下次带两兜给库赞尝尝好了。 舅舅除了自己的薪水,还会给赫佩尔邮寄一点女孩子间时兴的发卡或者小裙子。 罗格镇靠近伟大航路,又是四海的交界处,每次有什么新奇的玩意儿,那保准是第一批开始流行的地方。 将小包裹妥善的放进斜挎包后,赫佩尔与相熟的工作人员道别。 她决定在回家之前先去一趟白羽画室,离老远就听见德雷克在那叹气,联想到街道上行色匆匆的贵族侍卫,赫佩尔皱着眉头加快了速度。 白羽画室是一个占地面积很大的两层建筑,以白色为底,一层绘制着栩栩如生的大海,海面翻涌着波浪,甚至还画了正跃出海面的海豚群。二层则是画成了晴空碧日的样子,有大朵的云连绵成片。 画室的屋顶围着一圈涂成白色的木质栅栏,上面养了很多不同种类的绿植,有藤蔓沿着栅栏垂在墙面,藤上开着紫色的小花,一片生机盎然的样子。 画室一层是免费对外开放的画展,展出的是一些画室老师和学生的作品。今天是周六,正门大开着,就在赫佩尔驻足观望时又进去了好些人。 德雷克是画室的学生,赫佩尔能听到他现在正在顶层的小花园里烦躁的踱步。 她左右看了看,绕到没人的侧面,轻巧的跃上了顶层。 下巴上有着十字疤痕的橘发少年正暴躁的抓头发。 “放过你那些可怜的头发吧,珍惜他们还在头上的时光。”赫佩尔扔过去一杯路上买的咖啡。 德雷克接住后喝了一口:“你明明知道我更喜欢喝茶。” “但是我喜欢咖啡,我这叫分享你我的快乐。”赫佩尔拖过一把椅子坐下:“你绝对想不到我今天遇见了谁,那感觉就像你突然看见了《大话王罗兰度》里的主角突然出现,还说要带你去野餐。” 德雷克走过来坐在赫佩尔旁边,握着咖啡罐沉默了一会。 他对着从小一起摸爬滚打长大的小伙伴低声说:“你听到了,对吧?” 赫佩尔配合着小声回道:“当然,你也知道的,如果我想我可以听到所有秘密。但是我谁都没说,都没有告诉罗兰度呢。” 波拿巴卢克王族的继承人要过16岁生日了,库库伦岛的琼斯家族为了讨王的欢心,预备了两只鱼人奴隶,但是其中一只伤势过重。 为了礼物能保证是双数,琼斯的家主派了医生去急救。 这期间两只鱼人抓住时机通力合作,伤重的那一只成功逃走了,现在侍卫正在到处搜查。 上报者赏,藏匿者罚。 “你不是都已经把……送走了么?” “可是,可是!” 德雷克憋屈的捏住咖啡罐,又因为怕捏爆,小心的控制着力道,他磨了磨后槽牙:“我绝不认同奴隶贩卖是正确的事情。” 他严肃着面孔:“苦难正在发生,却让我装作看不见,我做不到。” 他闭了闭眼睛,略带祈求的看向赫佩尔:“佩妮,我……” “我当然会帮你啦~”赫佩尔笑嘻嘻的打断他的话:“不过这件事难度挺大,咱俩得找帮手才行。” “我不觉得还有谁能帮我做这件蠢事。”德雷克苦笑着说。 “谁说的,还有你爸!” “啊???” 4、第四章 经过连续数周的高温炙烤,海面蒸腾的水汽开始在高空汇聚,从傍晚开始云层明显变得厚重,赫佩尔用她半桶水的航海术发誓,今天晚上十有八九要下雨。 她拍了拍德雷克的肩膀:“看来这次幸运女神站在咱们这边。” 赫佩尔与德雷克同岁,更难得的是他俩差不多高,赫佩尔拒绝承认这是她看他顺眼的原因之一。 “那个鱼人被关在地牢里,这地方不太好进,得让那帮贵族老爷觉得地牢不安全,主动转移才行。”赫佩尔歪着头,用不同的频率眨了下眼睛。 德雷克思索着说道“琼斯家是城里的老牌贵族,几乎没有人能威胁他,除非……他能自己乱起来。” “好兄弟,咱俩果然想一起去了。”赫佩尔指着琼斯家的方向:“那家主一堆儿子,还以为个个孝顺听话,做美梦呢。” “有一个算一个全在争爵位,认真说下来,那俩鱼人能逃走一个还是他私生子的功劳,那医生本来就被换成‘屠夫’了。” 德雷克:“争爵位?琼斯家主不是还没定继承人么?” “早定了,这次的奴隶他就打算让自己喜欢的小儿子去送,让他在王族那露个脸。”赫佩尔嘲讽道:“那一堆哥哥能心平气和的接受吗?” 她用食指敲了敲椅子的把手感慨着:“我不去当情报贩子真是可惜了。” “不过这些消息只有让琼斯们自己查出来,他们才会深信不疑。”德雷克又皱着眉喝了一口手里的咖啡:“下次给我买茶。” “楼下晃悠着的侍卫们不都是递话的好帮手么。”赫佩尔意有所指:“是时候去贿赂你的小弟了。” 两个人坐在画室屋顶的小花园里,借着茂密绿植的遮挡,又嘀咕了好一会儿,你一句我一句的完善着劫狱计划。 天色逐渐阴沉,灰蒙蒙的云层将压下来,但两人只觉凉爽,不断感叹真是个好天气。 此刻,暮色四合。 . 今天的晚餐有珍贵的象鼻金枪鱼,琼斯家的私人厨师大展身手,做了豪华的全鱼宴。 但是此刻的餐桌上暗流涌动,显然主人们的注意力并不在美食上。 他们放出去的探子带回了并不美好的消息——他们的父亲,这位“慷慨的”侯爵大人,确实决定跳过所有年长的孩子,将爵位传给小儿子。 他们拿到了更隐秘的情报,有人今晚要出手,杀死地牢里的另一个鱼人,距离献礼只剩两天,家主来不及凑齐双数的奴隶了。 在这一刻他们暂时放下成见,决定先握手言和,一起先把幼弟的机会毁掉。 而坐在主位的琼斯家主,他黑着脸环视了一圈餐桌上的好儿子们。 能够在上一代的厮杀中胜利的人,又怎么会没有自己的势力呢。 家主不仅拿到了私生子偷换医生的证据,知道今晚有人要去地牢刺杀鱼人,甚至还收到了逃走的鱼人联合长子和雇佣兵,要来刺杀他的消息! 毫无胃口的家主大人放下了刀叉:“今晚我约了迪埃斯大佐一起去剧院看戏,有人想随我同去么。” “我们就不去打扰您二位了。”长子接话道。 家主定定的看了一会他这个大儿子,说了声好,起身便走了。 他哪里约了海军将领看戏,不过是安排个假行程罢了。 回到卧室后,他命令心腹派人乔装打扮成他的样子,带上私军去剧院,他倒要看看有没有人去找他。 接着又命人悄悄转移地牢里的鱼人,他在外城也有一处私人宅邸,是他养外室的地方,知道的人甚少。他决定先把鱼人秘密转移位置。 下完命令后,琼斯家主依旧没有安全感,他想了想,带上身边所有高价请来做护卫的人,让这些高手守着他,从卧室的密道离开了。 . 赫佩尔和德雷克排排坐在离琼斯家庄园不远不近的围墙后,他们已经双双换上了一身黑色衣裤,带着黑色的鸭舌帽和黑口罩,甚至带了黑色的手套。 今夜无光,藏在暗处的两个人与黑夜融为一体。 德雷克听着赫佩尔口述的实况转播:“长子真的要刺杀家主?” “刺杀是真的,联合鱼人和雇佣兵是假的,而且也不是长子的主意。但我看他们互扣黑锅扣的那么努力,就帮了他们一把。” 即使看不清对面的表情,德雷克也能想象到她一定一脸【不用谢我】的样子,他无声的笑了起来。 真的太暗了,德雷克甚至都看不清自己的脚在哪,但是他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夜晚是赫佩尔的主场,她就是他的眼睛。 赫佩尔已经是半兽型的样子,兽化的双腿可以极大的提高她的战斗力,她没有穿鞋子,金色的勾爪锋利无比,是她最为依仗的武器之一。 她保留了双臂,人类的双手是最灵巧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用上了。 翅膀在背后合拢,口罩后的面颊上生出了细细的绒毛,双眼已经完全变成猫头鹰的形态,深琥珀色的虹膜中央,是漆黑的圆形瞳孔。 明明是圆圆的可爱图案,偏偏泛着冷肃的凶狠意味,猫头鹰毕竟是夜行性的猛禽,再可爱的外表,也掩盖不了她是一个凶残捕食者的事实。 赫佩尔动了动兽化后支棱在头顶两侧的猫头鹰耳朵:“你老爸今天晚上在家哪也不去吧?” “对,他今天没有应酬。”德雷克好奇的问:“咱们明明没有把计划告诉他,你白天为什么说他会帮我?他一般都不会管我。” 赫佩尔转过头歪着脑袋打量德雷克,橘色的头发被很好的藏在帽子下,下巴的疤痕也被挡住了,是不熟悉的人完全认不出的样子。 还好德雷克看不见,不然赫佩尔现在向下歪着脖子又扭转80°的样子会唬他一跳。 “所有人都知道迪埃斯大佐贪财,为什么,偷着贪不行么?” “他总是很傲慢,不屑于掩饰?” “海军再贪能贪多少钱,而且哪天就殉职了也说不定,转到世界政府去不香么?” “……” 她看着一时失语的德雷克:“大家都说你跟你爸爸一点也不像,真的完全不像吗?” 赫佩尔表示,她从未【听】到过迪埃斯大佐嘲讽德雷克的正直,没有过“言传身教”,更没有企图改变他。 像是不在乎这个儿子成长成什么样儿。 但是库库伦岛的海军们都很喜爱德雷克,有些甚至是带着对自家少主的尊敬意味在的。 不受宠的儿子能有这待遇? 赫佩尔用琼斯家的倒霉长子打赌,他爸一定也很满意德雷克现在的品格。 5、第五章 关押着鱼人的铁笼开始移动,有一队侍卫正秘密押送着。 比起奴隶的安全,显然琼斯家主更在乎自己的安危,拨来押送的队伍只有20几人。 赫佩尔带着德雷克提前飞到了路线中部位置,两边都不靠,比较好逃跑。 到目前为止,一切似乎都很顺利,但是两个人均面有菜色。 他们俩站在密林里说着悄悄话:“那鱼人有多大?5米?绝对有了吧?我不太理解这个鱼人是怎么被人类抓住的,他看起来能一掌拍飞一个!” 德雷克:“可能是用了麻醉?刚才路过的时候我有特意关注,他都没有动弹过。” “所以咱俩真的搬得动么。”赫佩尔看了看两个人的小身板:“我本来打算用勾爪把铁笼绞断,让鱼人自己逃走,咱俩就扫扫尾。” 两人面面相觑一会,德雷克提议:“咱们需要把那个笼子抢走,那多少也算个容器,更好搬一点?” “怎么抢?交手的时候帽子说不定会掉,你不可以被认出来。”赫佩尔认真的说:“你是海军的儿子,你自带立场。” 德雷克默了默,抬手按了一下鸭舌帽,确保它戴的更严实。 “其实,我有一个想法。”他说:“你还记得小时候,咱们俩个出海捕鱼那次么。” 赫佩尔满头黑线的点了点头。 怎么不记得,太社死了,好在当时也没别人在场。 那时候两个人才7,8岁,他们偷偷放下了军舰上的一搜救生艇,划到深海的地方抓鱼玩。 当时顶着猫头鹰脑袋的赫佩尔,看着钓鱼不成反被鱼尾巴甩了一脸的德雷克,笑得好大声。 那是她第一次用猫头鹰形态的头放声大笑,结果一连串古怪又带着回音的【哈】【哈】【哈】【啊】【咕】之后,以赫佩尔为中心蔓出了一场无形的气浪。 海水像是沸腾一样开始翻滚,有大片的鱼翻着白肚皮浮出海面,就连小船里的德雷克也翻着白眼昏过去了。 小赫佩尔:“???????????” 事后德雷克回忆,形容听到笑声后不自觉的开始打冷战,心跳加速还冒冷汗,像是惊吓过度的反应,而且控制不住的头晕恶心,有想跳船逃跑的冲动,最后的最后像是有人拿锤子狠敲他的头,他一下就昏过去了。 回忆完毕的德雷克自信的对赫佩尔说:“当时我昏了那么久,他们也一定不会醒太早的。” 边说边揶揄的用手肘轻轻怼了怼石化的赫佩尔:“要是顺利的话,你多笑笑咱就成功了,要是还有醒着的,我就去敲他闷棍。” 赫佩尔暂时没想到其他的办法,不得不认同了德雷克的计划。 她从自己的翅膀上,薅下一根白底带着棕色花纹的羽毛交给他,德雷克把羽毛塞进了手套里,确保羽毛和皮肤接触而不会中途掉落。 这是他们闹出乌龙事件后研究出的解决办法。 只要被赫佩尔怀着善意赠与羽毛,且保证直接接触,就可以规避她的无差别攻击。 这是他们两个的小秘密。 押送队伍的脚步声近了,赫佩尔对德雷克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猫头鹰飞行的时候没有声音,或者说是人耳捕捉不到她飞行的声音,她顶着生无可恋的猫猫头,悄无声息的融入了夜空。 空气中的水汽变重了,浓墨般的乌云张牙舞爪的遮住月与星。 离开主城区的押送队伍现在只能靠着火把照明。 有闪电极快的一闪而过,领队的侍卫感觉有雨点滴在他没有盔甲的手背上。 在震耳欲聋的雷声后,他刚要提醒队伍加速前进,以免被暴雨拦在路上不好走。 还没来得及开口,他突然听到四面八方传来了渗人的尖锐笑声,那声音震得他们脑子发颤,有细细密密的的恐惧漫上心头,心脏仿佛被无形的存在狠狠握住。 有的侍卫开始喘不上气,也有的人视线开始模糊,头晕恶心。 雷云翻滚着,不时发出隆隆的轰鸣。 也不知道是她长大后笑声杀伤力更大了,还是跟雷声配合的实在太好。 她刚盘旋着对他们笑了两圈,就再没有一个人是站着的了,他们横七竖八的昏迷在地,不省人事。 赫佩尔复杂的看着地面的场景,也不知道是不是该高兴,总觉得自己吃的这个猫头鹰果实哪里怪怪的。 德雷克小跑过来,挨个检查了一遍,如果有假装昏过去的,他就下手补一手刀。 解决掉侍卫后,两个人围着巨大的铁笼开始研究怎么搬。 . 窗外雷声大作,瓢泼的大雨噼里啪啦的撞在玻璃上。 迪埃斯大佐正坐在书房,角落的唱片机正播放着爵士乐,他边听边悠闲的喝着睡前红酒。 此时,一阵不和谐的钝击声从楼下传来。 他走到窗边,挑起窗帘的一角向外看去,然后一口红酒喷了出来。 “咳咳咳——!!咳咳——” 被呛到的迪埃斯急忙拿纸巾擦了擦脸。 他一言难尽的看着窗外的蠢儿子跟栗果村的猫头鹰丫头,正毫不避讳的拖着他们的罪证,大摇大摆的从他眼皮子底下艰难的往前走,看方向,这是要去海军基地啊?!! 迪埃斯抹了一把脸,眼不见心不烦的拉上了窗帘,但在走之前,他把书房的灯关掉了。 所以赫佩尔和德雷克在干嘛呢。 当然是在搬铁笼了! 赫佩尔转变成了一只巨大的猫头鹰,艰难的用爪子斜着拎起铁笼,扑扇着翅膀往前飞,而德雷克拖着倾斜的底部,就这么一起用力,磕磕绊绊的往前挪。 太沉了!太沉了!赫佩尔头一次觉得自己的翅膀还不够大! 他们两个走走停停,时不时的把铁笼放在地上休息一会。 虽然押运队伍有专门运送铁笼的大型拖车,用四匹马拉着的那种,但是那东西不仅带着家徽,马匹也很难处理,两人一合计,还是人工搬吧,好在他们俩力气都不算小。 笼内的鱼人虽然睁着眼睛,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他身上有着溃烂的伤口,雨水混着血水往下流,在不停的颠簸中偶尔还会撞在铁栏杆上。 鱼人:“……” 三个人都狼狈极了。 没办法,库库伦岛太大,这里距离海边那么远,他们根本来不及在天亮之前赶到,所以只得先把鱼人藏起来。 现在是深夜,路上行人很少,赫佩尔选路的时候刻意避开了他们,她还特意绕了一点路从德雷克家楼下走。 这边住的大多数都是海军,也有少部分平民或商户。 即使有雷声和雨声的掩盖,他们发出的噪音其实也不算小,但是这一路走来,只有依次熄灭的灯火,和拉得严实的窗帘。 他们闭上眼睛、捂住耳朵。 今夜,真的无光,只有三个落汤鸡行走在黑暗里。 6、第六章 库库伦岛总是很热闹的,除了本地的居民外,每天都有游客前来观光。 主干道上熙熙攘攘,有摆摊的小贩在高声揽客。 路过玩具店的小朋友人手一个气球,那是店铺十周年在搞庆祝活动。 下过一场大雨后,步行街两旁的景观树都精神了起来,叶片被雨水冲刷的干干净净。 折腾了一晚上的赫佩尔和德雷克,在迪埃斯大佐的私人休息室洗漱完毕后,直接倒在了他办公室的沙发上睡了个昏天暗地。 当然,他们在睡过去之前,也没有忘记把鱼人从笼子里捞出来。 于是当被迫在周末加班的迪埃斯大佐,臭着脸推开办公室的门时,再次有了心肌梗塞的感觉。 两个臭小鬼把湿掉的脏衣服随意的扔在地板上,身上穿的是他留在衣柜里的名贵衬衫。 他的蠢儿子已经滚到了地板上,脑袋靠着办公桌睡得像头小猪。 他办公室的绸缎窗帘,已经变成了碎布条,被鱼人当做绷带绑在自己的伤口上。 而现在,这个把他办公室搞得乱七八糟的罪魁祸首,居然还一脸警惕的瞪着他! 琼斯家都是什么眼光,这鱼人长得这么粗糙,这都能拿来送礼?? 迪埃斯大佐一脸嫌弃的走进办公室踢了踢蠢儿子的腿:“赶紧起来吃饭,然后快点把这个麻烦弄走!” 他把拎在手里的超大号外卖袋子扔在办公桌上,又把西装外套往沙发上丢。 被外套糊了一脸的赫佩尔一个激灵清醒了。 天啊,她居然睡着了!? 她抱着西装外套发愣,过肩的浅棕头发乱糟糟缠在一起,琥珀色的眼睛因为刚醒还有点发懵。 果然体力劳动才是神经衰弱的最优解吗?因为累翻了所以无论耳边有多少声音都可以睡着? 确定两个麻烦精都已经清醒后,迪埃斯维持着他的标志性臭脸:“这屋子臭烘烘的,我要去会客室待着了。” 三个人目送迪埃斯离开后,沉默开始在室内蔓延。 最后是鱼人率先打破沉闷的氛围:“为什么救我?” 为了磨灭他的意志,将他抓来的贵族从没有让他吃饱喝足过,每日不断的只有抑制体力的药物和时不时的鞭打,精疲力尽的他声音十分低沉暗哑。 德雷克顶着一个鸡窝头站在了鱼人面前:“我知道你不信任人类,我很抱歉发生这样的事情,但我绝不认同奴隶贩卖是正确的事情。” “只是我个人的思想改变不了任何事,我更没有立场去请求你的原谅。” 德雷克看了一眼鱼人身上,那些绷带都挡不住的狰狞伤口,又极快的移开视线,沉默了一会儿继续说道:“所以,所以我现在仅代表我个人,无关身份,无关种族,仅仅是我自己的立场。” 他强迫自己对上鱼人充满血丝的双眼:“我的名字是德雷克,我会帮你离开这里,回到大海。我发誓。” 看着突然庄严肃穆起来的场面,赫佩尔默了默,突然觉得正在拆外卖袋子的自己与此时的画风格格不入。 她双手端着盒饭,左看看鱼人,又看看德雷克,试探着加入话题:“我叫赫佩尔,我没想那么多,想救就救了?” “咕噜噜——”闻到食物的香气后,很久没吃饱的鱼人肚子不争气的响了起来。 不过他本来就是赤红色的,就算脸红了也看不出来。 赫佩尔高举盒饭,大声说道:“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先吃饭!我好饿!!” 还好迪埃斯不在这里,不然他就会看到自己心爱的香紫檀办公桌,被三个狼吞虎咽的人当饭桌使。 啊,今天也是迪埃斯大佐抗下了所有呢~ . 换上舅舅邮来的小裙子,吃饱饭,洗完漱,睡了7年来第一个整觉的赫佩尔容光焕发的站在了库赞暂住的民宿前。 她双手拢成喇叭的形状:“库赞!库!赞!!快下来!!!” 德雷克无语的问她:“为什么不让前台帮忙叫人。” “可是这样比较有感觉,谁小时候没有在楼下喊过自己的小伙伴呢?”重活一世的赫佩尔非常珍惜她的童年时光,她立志要好好体验没有考试的每一天。 “所以为什么要带我来?” “不知道,没想那么多,你怎么无论做什么事都喜欢先找个原因?” 库赞推开民宿大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正在斗嘴的两个人,女孩精神奕奕的连丸子头都在发光,而男孩萎靡不振,眼底带着淡淡的青色。 “嗯?今天是茶话会吗?”库赞不知从哪变出了一副小圆墨镜戴在脸上。 德雷克果然也被库赞离谱的身高惊讶到了,虽然震惊,但也没忘礼数周全的交换姓名。 “他可以在海上骑自行车,超酷的!”赫佩尔对德雷克说,又跑到库赞面前,仰着头兴奋的问:“呐呐,你的自行车在哪里?今天我带你去我的村庄看看吧!有很好吃的栗果,埃达奶奶的卷饼更是一绝,咱们骑车去好不好?” “好啊,我本来也没什么计划,不过三个人坐不下吧。” “我可以飞,或者坐在车筐里~”赫佩尔抬手按住欲言又止的德雷克,示意库赞快去拿车。 等库赞走远后,德雷克把赫佩尔的手拨开:“咱们今天去栗果村?今天?” “对啊,今天。”赫佩尔望着库赞的背影想着,得让他暂时离开库库伦岛,他那么厉害,万一察觉出今天海军的巡航路线有问题,说不定会跑去搞突击检查。 嘛,毕竟她们家大佐的口碑确实不咋地,是吧。 “剩下的事情就放心交给你老爹吧,运下“违禁品”而已,他很拿手的。” “……我不觉得你在夸他?” 德雷克看看跟他不停眨眼睛发射信号的赫佩尔,默契的选择了闭嘴。 他跟着赫佩尔一起看向库赞。 明悟的点了点头——这个男人会让计划产生风险,要带走。 就是可惜没问出来鱼人的名字,唉,有一点点失望。 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遇见呢。 7、第七章 今天是个好天气,但对赫佩尔来说似乎太好了点,再次开启炙烤模式的太阳高高悬挂在天穹。 因为要赶路,这次库赞用很快的速度在骑行。 德雷克背靠着库赞,倒着坐在自行车后座上,他正抱着赫佩尔塞给他的小音箱新奇的四处打量。 赫佩尔把她的小皮鞋扔在了库赞的车筐里,将小腿和双脚变为兽形的她正在抓鱼。 虽然恶魔果实能力者遇到海水会使不上力气,但是小面积的一击即走还是没问题的。 海风拂过层层海浪,细碎的浪花折射出晶亮的光。 在低空滑行的赫佩尔目不转睛的盯着透亮的海水,在阴影游弋而过时,稳准狠的一爪探下。 就这么重复了几次,不一会就满载而归。 她扑扇着落在自行车的前梁横杠上,从斜挎包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勾鱼绳。 熟练的挂好后递到库赞面前:“快帮我冻上,晚上有烤鱼吃啦。” 也没见库赞有什么动作,但从赫佩尔握住的部位往下,有冷硬的坚冰迅速蔓延,将前一秒还活蹦乱跳不停摆尾的鱼儿们,生生冻在了冰块里。 赫佩尔赞叹的戳了戳透明的冰块,看着里面姿态各异的鲜鱼。 “你的能力太方便了,简直是移动冰箱+移动空调,羡慕啊。” 小音箱里传来节奏轻快的音乐,那是北海当红|歌手的新作。 赫佩尔把勾绳的上端系在横梁上,她猜库赞的自行车是定制的,这车比她都高,不过也是,正常的自行车他也骑不了。 忙完的赫佩尔坐回了车筐里,她甚至不觉得挤,而且也完全不会遮挡库赞的视线。 “果然还是在这边凉快,温度再调低一点好不好?”她悠闲的晃着腿对库赞提议。 “啊啦啦,有那么热么?” 虽然提出了疑问,但库赞还是很配合的降低了周围的温度。 “她从小就怕热,还会苦夏,但是也没见她冬天多抗冷。”德雷克随口补了一刀。 “哈?你有意见吗?我的命就是空调给的!不觉得热的你才奇怪吧!” 库赞头疼的看着隔着他都能开始互怼的两人,深觉自己跟不上时代了,可能这就是年轻人表达亲近的方式吧。 他决定打断一下,不然这两个小不点怼起来没完:“是吗?那赫佩尔适合住在春岛啊。” “春岛?那是什么?” “伟大航路里有四季如春的岛屿,只有春天。” “真的假的,这么神奇,怎么做到的?”赫佩尔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 “伟大航路的地磁和天象都是混乱的,不仅有春岛,还有永远在盛夏的夏岛,或者秋岛和冬岛。” 德雷克:“夏岛?那对她来说一定是地狱。” 赫佩尔心有余悸的附和:“我也这么觉得。” 天气晴朗,热浪袭来的瞬间便被库赞驯服,变成温凉的小气流。 赫佩尔接过德雷克从后面递来的蓝色宽檐帽带上,这是出岛前在商铺买来遮阳的。 赫佩尔选了天蓝色带小雏菊花纹的,库赞挑了浅咖色格子纹,而德雷克挑了纯黑色。 有小岛的轮廓在远处浮现,他们要到目的地了。 小岛不大,依稀是个不规则的月牙形状,外环微隆处是茂密的栗果林,中间还掺杂些其他的果树或花树,没什么排布规律,胡乱而热烈的生长着。 靠岸后德雷克便跳下了自行车,他把音响交还给赫佩尔,跟两人挥挥手,自觉的带着鱼获先一步进村了。 赫佩尔没有挪地方,她坐在车筐上继续指挥方向:“先带你去见见布雷登村长吧。” 布雷登村长正跟他养的三花猫一起晒太阳,村长躺在藤椅上,猫猫躺在他身上,一人一猫一起缓慢的摇着摇椅。 赫佩尔带着库赞找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昏昏欲睡的两个老人家。 离老远就能听见猫咪呼噜噜的发出声音。 看来是享受极了。 她三步并作两步的跑过去:“村长村长,快看我的新朋友~” 布雷登村长睁开眼睛一瞧:“哦!真是个精神的小伙子!” 自从被当过一次人贩子之后,“洗心革面”的库赞在今天出门前有好好打理自己。 常年的军旅生涯,让库赞即使放松的站着也下意识挺直脊梁,身高腿长,宽肩窄腰,宽大的沙滩服下是匀称的肌肉。 游走在危险边缘的生活让他看起来就与常人不同,有种说不出来的危险野性掩藏在平和的表面之下。 赫佩尔为他俩分别做了介绍,在客气的寒暄过后,布雷登村长忍不住感慨:“佩妮好久没有交新朋友了,我还以为,是因为总跟我们这些老骨头一起生活,把她性子养淡了。” 库赞闻言挑眉看向赫佩尔:“我看你那么活泼,以为你应该是孩子王的类型?” 赫佩尔双手叉腰,扬头轻哼:“可不是谁都能让我青睐有加的。” “啊啦啦,看来我在猫头鹰小小姐这里评价很高啊。” “那当然。”骄傲脸jpg “好了都别傻站着了,我回来的路上抓了好几条大鱼,德雷克已经拿去酒馆了,估计埃达奶奶都开始收拾了。”赫佩尔左手拉过库赞,右手拉过布雷登:“咱们快去帮忙,晚上搞个篝火晚会!” 在栗果村,50岁都可以被称呼一声年轻人,但一群上了年纪的老人家并不服老,他们出海捕鱼、开垦田地,一年四季就没有闲下来的时候,非要给自己找点活忙起来不可。 村里只有一家埃达奶奶开的小酒馆,78岁的老板娘酿得一手好酒,除了常见的啤酒外,她还创新的用栗果酿出了香甜浓郁的果酒,村里的老姐妹们最爱这一口。 除了酿酒,她还是一位优秀的厨师,无论什么简单的食材到了她手里,都会变成美味佳肴,让人恨不得长两个胃才好。 早就进后厨帮忙的德雷克正在勤勤恳恳的削土豆,海军将领家的公子哥混进一堆老头老太太中间竟毫无违和感。 他们村儿没什么客人在一边等着,只需上桌吃饭的习惯,毫不见外的老奶奶们围着库赞一顿夸之后,拉着他到一旁一起摘菜去了。 而此时的赫佩尔正拨弄着碳火,她打算烤几个玉米吃,这都是刚从玉米地里掰下来的新鲜玉米。 赫佩尔高调宣布,烤玉米才是永远的神! 8、第八章 埃达奶奶将面粉与玉米粉混合在一起,将加热后的牛奶倒入混合的粉中,再加入酵母不停搅拌,觉得差不多了,便将面糊放在一旁。 她取出一个平底锅,烧热后将黄油均匀的化在表面,盛了一大勺面糊后慢慢倒入锅内,用小火烙着,香甜的味道充盈在宽敞的厨房里,依旧在和土豆作战的德雷克不由得抬起头嗅了嗅。 真香啊! 薄饼快烙熟时,埃达奶奶换成了大火,被锁住水分的饼皮变得金黄,颜色漂亮极了。 她迅速的烙出了一摞饼,高高的摆在盘子里盛上了桌,桌上已经摆满了各色酱料和蔬菜,她招呼道:“饿了的先垫一口,一会还有烤鱼和烤肉,都别吃太饱啊!” 有早就开始流口水的小孩子一拥而上,又被大人按住带下去洗手。 “真是让人赞叹的厨艺啊,有口福了。” 摘完菜的库赞也被香味吸引过来,但他没有加入吃卷饼的大军,而且撩开挂在厨房门上的帘子,弯腰走了进去。 “还有什么要帮忙的地方吗?” 埃达奶奶看了眼钻进后厨的年轻人,也没跟他客气。 “小伙子会杀鱼吗?佩妮抓的太多了,帮老太婆处理会吧。” “好哟。” 库赞兴致勃勃的走近看了看池子,他冻住的鱼已经化的差不多了。 从没参与过集体做饭的库赞觉得很有趣,如果赫佩尔知道他现在在想什么,估计会评价一句这就是农家乐的魅力。 他拿起放在旁边的菜刀,不自觉的挽了个刀花。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下刀的,刷刷两下就将鱼鳞去了个干净。 守在一旁的埃达奶奶一看这架势,就知道不用自己场外援助了,她笑着拍了拍库赞的手臂:“手法不错,小伙子结婚了吗?” “啊,啊??” 正在给鱼开肠破肚的库赞冷不丁被问了一句,哭笑不得的回道:“哪能啊,远着呢。” 埃达奶奶也没再继续追问,而是换了个话题:“这些鱼都交给你来处理,可行?” “交给我吧,很快的。” 确实很快,就聊了两句话的功夫,第一条鱼已经被处理的干干净净躺在铁盆里了。 “那感情好,给老婆子当会帮厨吧。” 她满意的检查了一下盆里收拾的利索的海鲈鱼,拿起一条,在鱼身两侧划了几刀斜口,抹上盐和白胡椒粉,又在鱼肚子里塞了些葱姜,淋入料酒按揉了一会,边揉边问库赞:“这几步可都记下了?” 看库赞点头后她便将腌鱼的工作也交给了库赞。 烤完玉米的赫佩尔搬了个小板凳坐在厨房的角落里看热闹,因为手艺不好烤糊了一点,玉米表层的黑色薄碳蹭了她一脸黑|道道。 埃达奶奶虽然已经78了,但每天都有认真打扮自己。 她将满头银发一丝不苟的盘在脑后,用玉兰花样式的卡子固定,带着自制的珍珠耳环,脸上还化了淡妆。 她穿着墨绿色的长裙,又在外面套了一条碎花围裙,厚底布鞋是村中的老姐妹饭后闲聊时一起手作的,上面还绣着小贝壳。 赫佩尔看着她无所不能的埃达奶奶,将满满一大碗干辣椒倒入锅中煸炒,热油与辣椒相遇,滋啦啦的响个不停,香味霸道的从锅中飘出,她没忍住打了一连串的小喷嚏。 看着面不改色的埃达奶奶,和一旁同样八风不动利落刮鳞的库赞,甘拜下风的赫佩尔决定远离这对“祖孙”,一路小跑到广场上帮着生火去了。 夜幕四合,在明亮的篝火旁放着形状不同的木桌,一盘又一盘冒着腾腾热气的烤鱼被端了上来,村长带领其他的五六个老爷子正在烤肉串。 埃达奶奶又烤了几摞卷饼,用德雷克切好的土豆炒了一大盘子土豆丝。 有人搬来了好几个木制酒桶,这些老家伙们摆出了一副不醉不归的架势。 被簇拥在中间的库赞拿着被塞进手里的啤酒杯有点懵,他看着旁边一脸【过来人】表情的德雷克茫然的问:“这么大阵仗?” 德雷克淡定的点点头:“佩妮她朋友太少了,所以每次有新朋友被她带回栗果村,她们村都会来一场宴会。” 他比了个2的手势示意他:“这是第二次。” 布雷登村长将手里的酒杯举过头顶:“敬今天!干杯!” “干杯!” “哈哈哈哈哈哈!干杯啊!!” 抱着栗果果汁蹭过来的赫佩尔开口反驳:“虽然是有那么一点是因为我吧,但是他们其实只是找个理由办宴会而已啊!” 她看着在篝火旁跳着乱七八糟舞蹈的老爷子们:“他们这是今朝有酒今朝醉,认真过好每一天。” 火光映在赫佩尔眼底,似是在她眼中也燃了一把火:“你们没发现我们村小孩子特别少么?我已经是最大的那个了,比我小的几个都在这儿了。” 库赞放眼望去,发现连十个都没有后皱了皱眉:“你们村年轻人呢?” “都出去讨生活了呗,运气好的还能往家里递个消息,运气不好的……”剩下的话被赫佩尔就着果汁咽了下去。 还没等这一片的气氛冷落下去,她嚯得站了起来,也学着村长的样子将果汁高举过头顶,大声喊着:“敬我的新朋友!!!干杯!!!!” “干杯!!!敬佩妮的新朋友!!!!” “干杯!!干杯!!!!” 兴致高昂的老伙计们都端着自己的酒杯围了过来,他们龇牙咧嘴的笑着:“干杯啊小哥!欢迎来到栗果村!” 被团团围住的库赞被拽着加入了这场狂欢。 赫佩尔和德雷克勾肩搭背的跟着在篝火旁跳着六亲不认的舞蹈,小音箱里放着鼓点急促的音乐,他们和着音乐胡乱唱歌,或者称之为乱嚎比较贴切。 大海贼时代开启后,他们村短短两年不到就被卷走了将近一半的人口,但是有什么办法呢,他们只是一堆老弱病残,当然是只能过好自己的日子,认真的活下去了。 所以,干杯吧!敬今天!敬我们都还活着! 9、第九章 月上中天,赫佩尔和没喝醉的另外几人,一起搭伙把躺在地上的老头子们搬回各自的家。 “虽然酒量不行,但是酒品不差,醉了就睡还挺好的。”赫佩尔边搬边碎碎念。 微醺的库赞一次扛俩,有他在,搬人的工程没一会就结束了。 早就困了的德雷克跟在场的大家告别,回到属于他的客房休息去了。 “你今天想睡哪?我们村别的不多,就空房子多。”赫佩尔指了几个方向:“我家、村长家、还有那边那一排,随便挑。” 看着手和脸都蹭上黑炭的赫佩尔,把所有人都送去睡觉之后,仍要外出的架势,库赞奇怪的问她:“你不睡觉吗?” “我倒是想睡,可是睡不着啊。”她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把左眼闭上了:“我总是能听到各种声音,连续不断,远的近的,高的低的,吵得很。” 她摊着两只手,做出一副无奈的样子:“根本睡不着嘛,好在我是猫头鹰,也可以像这样左右脑轮流休息。”她指着自己闭上的左眼。 库赞若有所思的说:“你是天生的见闻色?” “啊?见闻色是什么?” 听到陌生名词的赫佩尔一脸疑惑。 库赞拎过两把椅子,示意赫佩尔坐下说,他决定临时给她上一堂课。 “见闻色是霸气的一种,而霸气是所有人类都拥有的潜在力量,这种力量是与生俱来的能力,只不过大部分人终其一生都无法发挥出来。” 他看着认真听讲的赫佩尔,笑了笑继续道:“见闻色霸气可以提高使用者的五感,察觉周围生物的气息,感知到视线外一切生物的位置、数量,以及下一瞬间对方将要采取的行动之类的。” “可是我好像只提升了听觉?我一直以为,会出现这种情况是因为我吃了猫头鹰果实?” “不排除这种可能,可是你没有果实觉醒,按理来说是做不到这一点的。” “ennnnm,库赞老师,果实觉醒又是啥?”懵逼猫猫头jpg “就是你对你的果实感悟更深,更了解之后,能运用出更深层次的力量。”库赞回想了一会,接着补充道:“不过动物系要是觉醒失败会有副作用,嗯,说不定会变成猫头鹰脑袋,而且永远变不回去呐。” 看着惊讶到失去颜色的赫佩尔,库赞油然而生一种恶作剧成功的成就感,他忍住笑继续说:“真的,所以要是到了果实觉醒的关键时刻,一定要在绝对安全的地方专心感悟啊。” 他确实没骗人,毕竟因佩尔大监狱里就有几个觉醒失败的同僚,不过这种事件发生的可能性极小。 嘛,小心些总是没错的。 “所以你或许是天生的见闻色,小时候大脑没有发育完,所以无法表现出来,等脑神经发育的差不多了之后,你的能力也归位了。” 库赞抬手擦了擦赫佩尔脸上的黑色碳末,结果擦完之后晕的更多了。 他略带心虚的收回手:“咳,回去洗把脸吧,然后好好感悟一下自己的能力,霸气一旦觉醒,就和呼吸一样可以成为本能,没有只能开始不能结束的道理。” 他站起身往空置的那排房屋走去:“我就住那边吧,你好好研究一下,祝你早日做梦啊。” 和库赞告别后,赫佩尔坐在自家屋顶上对着月亮发呆。 一直以为是果实能力才能听那么远的赫佩尔,之前从来没有认真感受过自己到底是怎么【听】的。 突然被补了一节库赞老师小课堂,她才意识到自己一直保持着【听】的意愿。 但是这玩应儿咋关啊? 猫头鹰震惊,猫头鹰茫然,猫头鹰不解。 猫头鹰保持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姿势接着对月亮发呆。 搞不懂,先不管了。 她挠了挠头发,决定先去玉米地帮村民们把玉米掰了,反正又睡不着,在搞清楚开关之前就先过好她的2倍人生吧。 赫佩尔摆烂的想着。 . 库赞是被自行车车铃吵醒的,他懒散的抻了5秒钟的懒腰,直到觉得把自己的关节都抻开了才停下。 他坐起身,边打哈欠边从床头的窗户往外看。 是赫佩尔正在折腾他的自行车。 因为车座太高,赫佩尔只能踩在脚踏板上站着往前骑,车坐和后座上挤着几个6,7岁的小萝卜头。 她们嘻嘻哈哈的挤成一团,像是聚在窝里的雏鸟,坐在那么高的地方也没怕,更不在乎是不是会摔下去。 骑车的和坐车的都没什么自觉,倒是德雷克亦步亦趋的跟着护在旁边,看那下意识举在身前的双手,估计是时刻准备着接人呢。 库赞趴在窗边看了一会,扬声问她们:“要不要去海上骑?” 这还需要思考吗?当然要去了!赫佩尔疯狂点头。 于是库赞从窗户翻出去了。 脸都没洗的中将先生迈着他的大长腿,没几步就走到了海边,他蹲下身,将手放在海水里。 从他接触的地方开始,海面迅速结冰,有一米宽的冰道转瞬间成型,那冰道飞快的向前延伸着,大概到了300米的地方,又调转方向形成一个缓弯,绕了个大圈子从另一侧接回了陆地。 看着她们欢呼着冲上了冰道,库赞问站在他旁边的德雷克:“怎么不去守着了?” “海面开阔,反而有利于她立刻起飞,那几个小的水性都很好,掉下去也不会摔坏,让她们玩吧。” “哦~德雷克好像男妈妈啊~”库赞学着赫佩尔之前揶揄他的样子跟德雷克开玩笑。 留下一言难尽的看着他的德雷克在原地,库赞优哉游哉的回屋刷牙去了。 骑了好几圈,终于尽兴的赫佩尔载着一车的小丫头回到了岸上。 她们手拉手的去找埃达奶奶要果汁喝。 赫佩尔跟德雷克推着自行车往库赞那边走:“今天回库库伦岛吗?还是明天回去?” “明天是波拿巴卢克王族继承人的生日宴会,你要是想参观的话,明天中午之前回去就行。”德雷克算了算时间:“保险起见十点就要出发。” “因为是16周岁,听说这次要庆祝16天,好期待啊。” 波拿巴卢克的现任国王很重视他的继承人,给予他能力范围内无限的自由,由着他可劲儿折腾。 在生日期间会连续狂欢对应的生日天数,期间所有食物和饮品免费,商家可以拿着消费记录去找王宫的书记官报销。 据说这是继承人自己想出的庆祝方式,所以库库伦岛的居民们都还蛮期待他每年过生日的。 德雷克:“不知道琼斯家这次会换成什么礼物。” 赫佩尔:“管他们干嘛,不操那个心,我已经想好到时候先去吃什么了~” 10、第十章 王的舰队从远处向库库伦岛的港口驶来,由一艘白色的巨轮在前头领航,船帆上印着波拿巴卢克王族的标志,有连成片的旗帜迎风飘扬,填装实弹的舰炮威风凌凌的展示着自己。 三艘一模一样的巨轮呈现三角之势护卫着中心的豪华游轮。 不过毕竟是来自己的领土庆祝爱子的生日,而不是什么国家战争,所以有彩色的飘带和巨型庆祝气球悬挂在这些钢铁巨兽上。 远远望过去,倒有几分可爱。 港口建在岛屿的中轴线上,整齐列队的骑士站在道路两侧,他们拿出最好的仪态,沉默的等候着王族的检阅。 最先走过来的是仪仗队,他们穿着王室护卫军的礼服,手持长/枪。 随后是鼓乐队,鼓手与长号手一齐奏响恢弘的乐章。 站在道路一侧凑热闹的赫佩尔踮着脚往里望。 德雷克身为库库伦岛驻军将领的儿子,已经跟着迪埃斯大佐去海军的队伍等候检阅了,现在在围观的只有赫佩尔和库赞。 她特意换了有两个大口袋的背带裤穿,因为游行队伍会往道路两边抛小福袋,里面装着花朵或是纪念币,也有可能是糖果或者宝石,端看个人的手气了。 库赞瞧着费劲垫脚也看不到里面的赫佩尔,非常自然的伸手把她拎起来放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突然转移视角的赫佩尔跨坐在库赞的肩膀上,下意识抓住了他蓬乱的头发。 “嘶——别拽别拽,头要掉了。” 他赶紧抬手拍了拍差点把他薅秃的赫佩尔。 荣登三米宝座的赫佩尔现在可以“一览众山小”了。 “哇哦~你平时看到的世界原来是这样啊,也太爽了吧,能看到好远啊!” 赫佩尔兴奋的继续看热闹。 16匹雪白的骏马身披金红相间的战甲,一起拉着辆造型夸张的马车。 那马车白色为底,底部由宫廷画师描绘了宗教神话图,马车的四面镶嵌着水晶玻璃,四角的立柱外侧被雕花黄金包裹,做成了权杖的样子。 车顶是大型王冠的样式,最中央是黄金的圆轮,缠绕着由红宝石组成的火焰,在正午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瑰丽的光芒。 马车后跟着头戴花环的侍女队伍,她们正从自己的小花篮里向主干道两侧抛洒着小袋子。 “啊啊啊是那个是那个,快往右边去!” 赫佩尔不停拍打着库赞的肩膀,指挥他加入接‘空投’的大军。 王族游行的队伍从港口开始,沿着中轴线一路向前,贯穿了整个库库伦岛。 有慕名而来的游客互相攀谈着波拿巴卢克王族的奢华,只是一辆马车就用了这么多金子,有人啧啧称奇,也有人偷偷吐槽太过夸张不够高雅。 但是谁不喜欢金子呢! 隔壁的三个国家已经馋哭了好么! 中轴线的中部是王族临时的行宫,库库伦岛只是他们领土的一部分,只有偶尔心血来潮时会过来暂住。 将背带裤的两个口袋都装得满满当当后,库赞架着赫佩尔跟在人群后面往行宫走去。 他们两个叠在一起后高度直超三米,实在是过于抢眼,引得路边的行人频频回头瞧热闹。 有小孩子也缠着自己的家长要坐在肩膀上。 于是不一会的功夫,就有好几个小鬼头成功上位,变成了街道上最靓的崽之一。 赫佩尔没有分神关注附近的变化,她久久的凝望着从马车里走出来的国王一家。 王族继承人的全名是波拿巴卢克·莱尔·布莱斯。 他有着黑色的头发,和深棕色的桃花眼,16岁的少年已经长得很高了,但是与童话故事里玉树临风的王子不一样的是,他是个小胖子。 赫佩尔打赌他有180斤。 白瞎了他妈遗传给他的大眼睛! 要是瘦下来一定是个大帅哥吧? 她长久的沉默让库赞不由得发问:“看什么呢?这么专注?” 赫佩尔又瞧了两眼正笑的十分开心的布莱斯殿下:“啊,我在看那个继承人。” 现在到了国王带着继承人对国民挥手示意的环节。 赫佩尔看着站在行宫大门前神采飞扬的小胖子:“看他那么开心,不知道为什么……我也挺高兴的?” 她奇怪的歪了歪头,没想明白这情绪因何而来,随即便抛在脑后不再管了。 她学着聚拢在高高台阶下的市民们的样子,也挥舞起手中的小彩旗来。 “生日快乐呀!” . 他们两个各自买了三色冰淇淋球,坐在街边供人休息的双人椅上,看着面前捞金鱼的摊位。 可怜的老板,今天是碰上对手了。 浅粉发色的小姑娘瞧准时机,快速的一扬,一条漂亮的小金鱼就被捉了起来,她悄悄弯起嘴角,将金鱼展示给在一旁拍手的妹妹看。 “是那天在饭店遇见的姐妹花诶,姐姐大人很厉害嘛。”赫佩尔边吃边点评着。 “你不去玩吗?”库赞懒洋洋的问:“我看这边的项目还挺多的。” “老板都要哭了,我就不去凑热闹了。” 而且捉回来也养不活,还是算了吧。 她指着第三个小铺子:“这有个涂鸦的项目,我要玩这个。” 赫佩尔两三口将剩下的冰淇淋吃光,抽出张纸巾擦了擦手,她走到铺子前看了看价目表:“这几天的折扣力度真大啊,一张涂鸦才200贝利。” 她坐在工具桌前看了看颜料盘,库赞看了眼椅子的大小,决定直接坐在地上:“猫头鹰小小姐打算画什么?” “等我画完你就知道了~”赫佩尔拿起笔筒里的画笔,沾了沾黑色的颜料。 只见她一顿笔走龙蛇。 库赞看着一副抽象画飞快成型,沉吟了一会尝试的说:“这是西蓝花?” “不,这是你。”赫佩尔欣赏了一会自己的画技:“看来我有进步啊,你都能看出西蓝花了。” 库赞默了默:“……所以说,那一大坨西蓝花是我的头发??” 年轻又自信的库赞中将拒绝承认,他睁大眼睛直起腰板,对着自己露出大拇指:“我这么帅气,哪里像西蓝花了!” 赫佩尔看了看库赞支棱又卷曲的头发,突然灵光一闪:“话说回来,你有没有考虑过换个发型?比如说脏辫?你这个发质说不定很合适哦~” 库赞想象了一下自己留脏辫的样子,唔,好像也很帅。 “原来你们两个在这里!我找了好久!”穿着小礼服的德雷克快步跑来,探头看了看赫佩尔举在手里的涂鸦:“你画了什么?西蓝花?” “嘿嘿嘿,我画的库赞诶。” 德雷克恍然大悟的说道:“原来如此,那还是很像的嘛,有进步。” 膝盖再次中箭的库赞中将表示不能愉快的玩耍了! 他决定转移话题:“一会去吃什么?” 赫佩尔:“当然是去吃螃蟹啊!螃蟹!8月末正是螃蟹开始肥起来的时候,啊~我已经开始流口水了,走走走去吃螃蟹~今天可是布莱斯殿下请客呢,我要吃个够!” 11、第十一章 他们在库库伦岛吃吃喝喝的玩了三、四天后,库赞表示自己要走了。 此刻他们三个坐在库库伦岛的露天吧台,旁边的广场喷泉正随着音乐变换水幕形状,洋洋洒洒的小水珠乘着风飘向四周,湿润了空气。 赫佩尔蔫蔫的咬着吸管,含糊不清的吐槽:“时间过的也太快了吧。” 因为岛屿之间的距离长短不一,四海中并不是所有国家都有普及无线电设备,更多的是一种叫做电话虫的生物型电话。 但是通讯电话虫的距离也有极限,像是四海之间就无法用电话虫沟通,唯一的传讯方式是古早的邮信。 虽然母子电话虫之间的通讯距离可以跨越四海或是红土大陆,但想也知道那种超远距离的电话虫,根本不是她这个平头老百姓能搞到手的。 “唉——此去经年啊——”赫佩尔趴在吧台上,不停的唉声叹气。 “此去经年?这个词用的好妙啊,你总是偶尔能说出一些让人眼前一亮的词呢。”德雷克品了品‘此去经年’,再次肯定的点点头。 “额。”赫佩尔心虚的转了转眼睛:“毕竟我晚上睡不着的时候经常看书嘛,看得多了就比较有文化嘛,哈哈哈。” 小吧台从左往右依次坐着德雷克、赫佩尔和库赞。 库赞抬起右臂用手掌撑着下巴:“嘛,我就待在海军本部,要是想我了可以寄信啊,署上我的名,我可是很出名的。”说完打了个响指。 “唉唉?库赞是海军??” “嗯?赫佩尔没跟你说么?” “没有啊!佩妮!” 依旧兴致缺缺的赫佩尔敷衍的回道:“哦,抱歉,忘记了。” 德雷克眼角抽抽,拜托,这是本部的海军啊,而且还是恶魔果实能力者,实力这么强军衔一定很高吧。 德雷克开始疯狂回忆最近这几天自己老爸有没有作妖。 瞥了眼正在头脑风暴的德雷克,摸着自己仅剩的那点良心,赫佩尔侧过头,用口型安慰道:‘没事,没事,信我。’ 她回头看了眼广场中央的高大座钟,现在是下午四点半:“你什么时候出发?要不要再吃顿晚饭?” “不了,一会就走。”库赞头大的说:“他们过来找我了。” 是的,终于发现库赞翘班的战国大将,咆哮着捶翻了一张办公桌后,把本季度北海巡航的队伍提前打发了出来。 现在正有5艘巡航舰在北海上航行,目的地正是库赞所在的库库伦岛。 不过现在让巡航舰接近显然不是个好时机,库赞看了看像是在过狂欢节的市民们。广场上充满了爆米花的香气,人们脸上涂着各色油彩,有玩滑板的,有放风筝的,还有围成圈练习颠球的,显然大家正沉浸在愉快的假期氛围里。 军舰靠岸大概会冲散这种气氛,他还是不做这个恶人了,先去别的岛屿巡航吧。 “行吧。”赫佩尔撇了撇嘴,将放在脚边的小袋子塞给库赞:“这是临别礼物,里面都是这几天咱们买的东西,还有你之前选的宽檐帽,当个纪念品吧。” 库赞从袋子里抽出一张画纸打开看了看,这回是一个西蓝花、一个……ennnnm:“这个是猫头?” “是啊,猫猫头,我嘛~” 库赞淡定的接受了,接着指向另一团橘色说道:“所以这个是德雷克。” “你把我画成了一个橘子?”德雷克质问到。 “可你确实是橘子头啊。”赫佩尔反驳道,她反手把凑过来的德雷克按回了座位,接着对库赞说:“没什么好东西送你,就这个了,不许嫌弃。” “怎么会。”库赞重新叠好涂鸦纸:“这可是我第一次短途旅行,我会好好记住的。” 看着确实在开心的库赞,赫佩尔轻哼一声,勉强提起点精神。 她跳下吧台椅,大手一挥:“走吧,送你走。” 他们把库赞送到岸边,看着他挥手致意后骑着自行车离开的背影,两个人都沉默了好一会没有说话。 原本在附近堆沙堡的人,看到能在海上骑自行车的‘奇迹’后,都新奇的跑过来围观,没一会就聚过来好大一群看热闹的市民。 在喧嚷的背景音里,德雷克突然说:“我知道你的安眠药先生叫什么名字了。” 赫佩尔挑眉看过去。 只见德雷克从兜里拿出来一份折了好几折的报纸:“今天新买的,看看?” 赫佩尔接过后打开,发现里面夹着两张悬赏令。 一张是他们的老熟人,那位赤红色的鱼人正凶狠的透过悬赏令和外面的人对视,从照片可以看出他身上的伤口其实还没有好全,二次撕裂后显得更严重了。 背景是不知道哪里的残垣断壁。 悬赏令上写着【费舍尔·泰格悬赏金1亿贝利生死不论】 另一张是陌生的鱼人,留着白色的络腮胡子,淡黄色的鱼人穿着蓝色的外套,圆圆的身躯上也满是伤痕。 这张悬赏令写的【船匠·汤姆悬赏金1亿五千万贝利生死不论】 “一亿贝利?这家伙干什么去了?!”赫佩尔惊讶的接着翻报纸,头版用放大的字体做标题,详细的描述了两个鱼人的‘恶行’。 船匠汤姆是曾为海贼王打造奥罗·杰克森号的船匠,也是海上列车的设计师,因攻击司法船被逮捕,在带往司法岛处刑的途中被突然暴起的费舍尔·泰格所救,两人在大肆毁坏司法岛后逃离,不知所踪。 赫佩尔看着报纸上【攻击司法船】的五个字,第一个表示不信。 那船匠是闲的还是脑子进水了,才会去攻击司法船,没钱赚不说还会树敌。 这里面指定是有点问题。 “干得不错嘛,泰格~” 她又端详了一会费舍尔·泰格的悬赏令,心中有一连串的好奇泡泡晃晃悠悠的飘起。 “……德雷克,我想去旅行。” 德雷克没接话,他静静的看着赫佩尔。 只见她双眼亮晶晶的盯着泰格的悬赏令:“我有点想看看,库库伦岛以外的世界是什么样子。” “一定很精彩吧!” 德雷克柔和了眼角:“好啊,去旅行吧,要记得给我邮明信片啊。” 12、第十二章 行动力极强的赫佩尔回村里和大家告别后,拎着自己的小行李出发了。她买了一张从库库伦岛起航,途径弗雷凡斯,最后抵达罗格镇的船票。 已经很久没见过舅舅了,既然已经决定要出远门,那先去一趟罗格镇吧,不知道舅舅看到突然出现的她会不会感到惊喜? 赫佩尔暗自期待起来。 因为库库伦岛和弗雷凡斯都是远近闻名的旅游胜地,所以两个国家的王族签订了长达20年的航道协议,批准一条航线专门用来给游轮往返。 游轮将在三天后抵达弗雷凡斯,停留两天后再次起航驶向罗格镇。 她和德雷克一起仰头看着面前七层楼高的巨大游轮:“可惜你还要上课,不像我这个‘失学儿童’一样自由。” 赫佩尔惋惜的对德雷克说道。 “别贫嘴了,快去登船,一会来不及了。”德雷克艰难的收回了向往的目光,轻轻推了推自己的发小:“快去!” 赫佩尔穿着白色的小吊带,外面套着蓝底印橙色叶子花纹的沙滩衬衫当外搭,同色系的沙滩短裤有着她最爱的大口袋,一双米白色的鱼嘴凉鞋上挂着金属猪猪的饰品,没错就是猪猪,这是来自埃达奶奶的恶趣味。 她拎着黑色的旅行包小跑着登上了甲板,回过头跟德雷克告别:“我走啦~记得想我啊!” 德雷克挥舞着双手一边同她告别,一边不忘纠正她:“这个时候应该说不要想我!!” 检过票后,赫佩尔随着游客的大队伍一起往里走。 红色的地毯铺在正中央,登上船后往里走几步可以看到满满一面墙的展示酒柜,在地毯尽头是几个穿着执事服的侍者,他们围着一个长方形的蛋糕,蛋糕上用奶油写着【祝航行顺利】的字样,还有糯米纸做骨架的小型轮船模型。 领队的侍者从冰桶中拿出香槟,用手帕细致的擦掉水珠,左手稳稳的拖住瓶身,右手去掉锡纸和保护罩。 他将瓶身倾斜45°,右手拿着香槟刀,迅速而优雅的用刀背削掉了带着软木塞的瓶口,在泡沫溢出之前,将香槟倒在事先摆放在蛋糕旁的高脚杯中。 杯子被细致的摆成了宝塔的样子,金色泛着小气泡的酒水倒入后着实美丽,这一套行云流水的表演赢得了游客们的掌声。 没到喝酒年纪的赫佩尔,非常自觉的排到领取蛋糕的队伍后面,拿着分给她的小切角先到旁边的大型餐厅里坐下了。 感谢为她小金库做出卓越贡献的,不记得名字的海贼们。 身为隐形小富婆,她直接订了阳台套房,在舒适度上从不委屈自己的赫佩尔,决定等大厅的人走的差不多了再去找房间。 她边吃蛋糕边观察着同行的游客们。 “嘭!” 斜后方有一个金发小哥突然左脚拌右脚,仰面倒在了地上。 赫佩尔叼着勺子愣住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平地摔吗? 她走过去想要拉起他:“没事吧?” 仰面倒在地上的金发小哥没有借力,他自己站起来拍了拍裤子,对她摇摇头示意没事,又不知从哪里变出一个小本子写道 【谢谢】 然后沉默着走远了。 赫佩尔目送他在上楼梯的时候又来了一个平地摔,接着咕噜噜的滚回到一层大厅。 ennnnnnnmmm 真是个奇怪的人啊。 . 罗西南迪是海军本部的中佐,别看他现在连续平地摔,其实实力很不错,他不过是心神不宁的在想事情。 他猜不到时隔多年后,多弗见到他会有什么反应。 他主动跟战国提议要到多弗的海贼团做卧底,一开始被拒绝的时候,他据理力争,每天追在战国大将后面磨着他让他开口同意。 可真到了快见面的时候,他却紧张起来。 虽然发生了很多不愉快的事情,但那毕竟是他的哥哥,哪怕……他杀了他们的父亲。 他不想看着多弗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了。 罗西南迪失神的拿出房间卡,刷了两遍都没刷开房门。 房间安全锁发出滴——滴——的报错声。 “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那是我的房间,你的在对面?” 跟着金发小哥上来的赫佩尔默默举手发言。 她看着对面目测有三米多高的大男孩沉默的开始在本子上写【对不起】 ……这个世界的人都是吃什么长大的,激/素吗=-=? 看着道完歉后飞快回屋的小哥,赫佩尔没有动,她站在原地,闭上眼睛仔细的听了一会。 从刚才起她就发现了,这个平地摔的家伙一点声音都没有。 不仅仅是不说话,而是包括脚步声、心跳声在内,她什么都听不到。 头一次遇见这种情况。 如果看不到对方的身影,他就真的在她的世界里‘隐身’了。 赫佩尔表示自己似乎闻到了冒险的味道! 虽然对方一直一副不愿交流的样子,但是跃跃欲试的赫佩尔表示才不会轻易放弃。 一定要认识他才行! 这趟旅行比她想象的更有趣,她满怀期待的推开了自己房门:“让我看看还有什么小惊喜~” 她的房间在顶层,因为是阳台套房,所以采光很好,她走过去拉开窗帘,被迎面扑来的阳光晃到了眼睛。 房间很大,除了常见的卧室布置以外,还隔出来一个小客厅。 盖着蕾丝桌布的圆形小木桌旁围着四把椅子,圆桌上摆着造型精致的玻璃花瓶,饱满的粉色花朵开的正艳,可惜赫佩尔对花研究不多,不知道是什么品种。 花瓶旁放着一本薄薄的《航程指南》 她把自己的旅行包扔在了屋里的布艺沙发上,打算晚点再收拾。 打开《航程指南》,里面清楚的介绍了每天一日三餐的时间,与对应开放的餐厅位置,当然也少不了下午茶和街头小吃之类的。 考虑到游客们的喜好不同,游轮有三个不同类型的小型演奏厅,节目表更是安排的满满当当。 她还看到了美甲区和美容美发区的介绍。 如果对这些不感兴趣,游轮还安排了茶道专区和插花专区。 游玩项目更是看得赫佩尔眼花缭乱, 她决定挨个玩过去,要不,下午先试试这个甲板冲浪? 13、第十三章 航程期间的餐食都是包含在船票里的,分为自助或者单点。 随便挑了一个餐厅去吃饭的赫佩尔,果然没有看见金发小哥的身影。 听不到的话,真的很难制造偶遇诶。 但是直接敲门的话也太奇怪了,她才不是痴汉!不是! 决定先安心吃饭的她开始在自助区看菜品。 赫佩尔目不斜视的走过了海鲜区。 没有工具人帮忙剥壳的话,即使再新鲜肥美的螃蟹,赫佩尔也升不起尝尝的欲望。 她随便的拿了些烤番茄和焗芦笋,到主食区挑了半天最后选了芝士牛排夹热狗,转悠几圈后又拿了几份开背虾。 餐厅里播放着舒缓的音乐,深咖色调的餐厅四壁挂着装饰用的黑胶唱片。 因为自助餐厅里一切食物都是免费提供的,所以可以看到拿着大盘小盘,打算回房间吃的客人。 游轮上的自助餐厅是可以往外拿东西的。 第一次进行游轮旅行的赫佩尔,在脑中的小本本上记下了新攻略:晚上九点后将不再提供餐饮,所以如果打算通宵游玩的话,最好提前带食物回房间。 其实为了把客人分流,在每个房间的房卡上,有标注对应的固定餐厅位置,是那种偏正式的餐厅,吃一顿饭从前菜到甜品要2个多小时。 赫佩尔表示拒绝。 还是自助餐厅更自由一点,适合她。 游轮里的一切饮料和酒水都是需要单独付费购买的。她拿了两瓶椰子水花了将近2000贝利,此处再次感谢不记得名字的海贼们,要不是他们非要挑事,她连买椰子水都要先犹豫两秒。 吃完饭的赫佩尔,翻了翻她带出来的《航程指南》,这个小薄册子是每天更新的。 现在连下午一点钟都不到,室外正是热的时候。 所以一切晒太阳的室外活动都暂时被她pass掉了。 “罗,不可以挑食哦。” 隔壁座位坐着一家三口,梳着低马尾的母亲正在教育挑食的孩子,那小男孩黑发黑眼,正愁眉苦脸的盯着自己面前的盘子。 戴着眼镜的父亲温柔的笑着:“不喜欢吃就不要吃嘛,没问题的,倒是你,现在还怀着孕,要好好吃饭啊。” 被父亲支持的小男孩眼睛亮晶晶的,一脸期待的看着母亲大人,希望能得到‘赦免’。 看一家三口,哦,应该说四口才对,看他们身上佩戴的,充满库库伦岛风格的饰品,赫佩尔就知道这一定是去参加布莱斯的生日狂欢会了。 她对着向她望过来的小男孩会心一笑,跟着凑热闹,用口型无声的悄悄补了一刀:‘死心吧,还是要吃的。’ 发现儿子在跟别人互动的父亲看过来,她向这位先生点头示意后,起身离开了餐厅。 赫佩尔走到了一层的270°观景台。 墙壁被特制玻璃取代,随便站在哪里都可以轻松的看到美景。 因为快速航行,船尾处泛起两道白色的宽浪,与旁边靛青色的海水形成鲜明的对比,一时只觉波光粼粼。 她沿着指示箭头开始走,缓慢的移动着。 努力睁大双眼,试图用她白天并不太好使的眼睛,找到那个神奇的‘邻居’。 但是等她找完一圈,不信邪的又找了第二圈依然无果后,恨不得趴在玻璃上的赫佩尔,宣布阶段性放弃。 观景台中央是休息区,错落有致的排布着不同种类的靠椅或者榻榻米,游客们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区域停留。 唯一不是观景区的侧墙前,是几个高大的书架,上面分门别类的摆放着各种领域的书籍供人阅读。 书架前是一个小型的咖啡吧台。 咖啡? 好耶!是她的生命之水! 赫佩尔脚步轻快的走到吧台前,连着点了三杯冰拿铁。 负责制作咖啡的侍者,以为她是来帮家里大人跑腿的,便没多问什么,快速的制作好后装在托盘里递给了她。 赫佩尔端着她的生命之水,离开了这个让她失望的地方。 她决定先去参与一下下午场的乐队live,据说女主唱实力很强,可以嗨翻全场,赫佩尔已经开始期待了。 她到的有些早,乐队成员还没有出场,赫佩尔端着她的咖啡抢到了一个靠前的好位置,只是深紫色的绒面卡座让她有点出戏,一秒钟梦回前世的ktv。 被自己脑补逗乐的赫佩尔吨吨吨的一口气消灭了第一杯。 “嗷呜!夏天果然和冰咖啡最搭了!” 两侧的巨大音响正在播放着劲爆的流行音乐,提前入场的游客们,已经无缝衔接到夜店模式嗨了起来。 大多数是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但也不乏穿着潮流的中年大叔,比如那个正在场地中央炫耀舞步的大爷,正穿着一身blingbling的马甲套装,表情夸张的对面前的年轻人下斗舞挑战书。 正在为女主唱疯狂打call的赫佩尔不知道,她心心念念的金发小哥,此时正躺在室外的躺椅上晒太阳。 如果她离开餐厅的时候,选择走向室外休闲区,而不是选择在室内蹭空调,她将会在出门后的第一个拐角,和躺了一上午没动地方的罗西南迪相遇。 与恨不得涂好几层防晒,却依旧黑得彻底的普罗大众相比,已经在阳光下暴晒了好一会儿的罗西南迪,仍然白的过分,甚至说有点透明,几乎能看见皮肤下蓝色的血管。 非要说有什么区别,那就只有因为气温上升而微红的面颊了,甚至那抹红色也不是很显眼。 躺椅区前面是一个面积颇大的游泳池,浅水区是大型的水上乐园,不太会游泳的旱鸭子和身高不够的小孩子们正玩的不亦乐乎。 从深水区游来一个有点秃顶的中年男人,他哼哧哼哧的努力舒展四肢,企图通过游泳恢复自己年轻时的矫健身姿,但如果他吃饭时,能放下手里的酱肘子,这个愿望会更有说服力一点。 游累的他想要去躺椅上歇一会。 但等他好不容易翻身上去后,又默默的回到了水里,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往另一边游。 他在弗雷凡斯倒买倒卖珀铅矿的饰品,赚了些大钱,因为珀铅制品纯白无瑕,所以很得年轻的贵族小姐喜爱,他最近几年也没少跟新贵族打交道。 是以,他一看到躺在那的,看起来白的都有点病态的罗西南迪,就知道那是个血统纯正的贵族。 ‘这帮贵族老爷脾气都挺怪,他才不去凑近乎。’费劲翻上另一侧地面的中年商人,摸了摸自己的秃脑壳想着。 14、第十四章 赫佩尔趴在甲板冲浪外侧的围栏上观望,天蓝色的造浪模拟器上是湍急的水流,排队上去体验的人正在经历花式摔倒。 有完全跪立不起来的,有把自己甩出去的,居然还有把自己旋上天又啪叽一下拍水里的。 猫头鹰观察jpg 好像很难的样子。 但是看教练示范正确动作时,左右漂移的帅气模样,赫佩尔决定迎难而上。 冲浪看起来好帅气啊,教练,她想学这个! 赫佩尔兴致勃勃的跑去预约排队了。 然后拿到了前面还有46个人的排队小票,笑容逐渐消失jpg 她默默的心算了一下,46个人,每人5分钟,也就是说她还要等3个多小时,将近4个小时。 拿着小票的手在微微颤抖。 “这个项目可以预约明天的号码吗?”她满怀希望的询问。 “可以的,不过只能预约一次,再体验就需要现场排号了。”小麦肤色的教练爽朗的笑着:“小丫头要预约吗?” “约约约,再给我约一个明天上午十点,啊不,九点的号码吧~” 九点钟天气还没开始热,正是玩甲板冲浪的好时候,计划通。 赫佩尔留下自己的房间号后,又围观了一会愈挫愈勇的同好们。 她决定在排到她之前先去别的地方转转。 路过完全不感兴趣的迷你高尔夫球场,赫佩尔开始漫无目的的随意闲逛,在途径攀岩墙的时候,余光中有一闪而过的火光。 她猛的扭头看去。 嘿,看不出来啊,长得挺斯文干净的,居然是个不良少年? 她惊喜的朝正坐在角落抽烟的金发小哥走去:“嗨,邻居,又见面啦~” 赫佩尔在他表现出抗拒之前也盘腿坐在了他旁边,笑眯眯的盯着他看。 她集中注意力开始努力的【听】,结果依然是一片空白,连血液流动的声音都没有呢。 但是金发小哥刚才点火的声音居然也无法被她捕捉,就不太对了。 赫佩尔觉得自己抓住了他的小尾巴。 她坏心眼的提议道:“要不要一起玩甲板冲浪?现在去排队的话,晚饭前还是玩的上的哟。” 造浪模拟器里用的当然是海水了,她是个能力者,到时候被海浪一打一定会没力气,估计还不如正在花式摔倒的前辈们。 但是只是一层薄薄的海水,而且旁边还有教练随时准备待命,所以完全没有生命危险。 不过平衡不好站不稳,和失去力气站不稳可完全是两个样子,如果小哥也是能力者,她一定能看出来。 默默把没吸两口的香烟掐灭后,罗西南迪看着向他发出邀请的赫佩尔一时犯了难。 他是要去海贼团卧底的,现在是不是应该表现得凶狠一点? 罗西南迪尝试露出不耐烦的表情,试图吓跑她。 “你不回答我就当你默认啦~” 直接无视对方臭脸的赫佩尔开始自说自话。开玩笑,这连她们家大佐三分之一的威力都没到,奶凶奶凶的,她才不会放弃这个机会。 而且会在小孩子面前自觉熄烟的不良,也一定是个好不良,好人卡一张~ 突然被大力拉起的罗西南迪踉跄一下,眼神发直的被赫佩尔拖着跑到了甲板冲浪的报名处。 他放空的想着:‘北海果然不容小觑,随便路上的一个小女孩力气都这么大。’ 罗西南迪穿着浅灰色的套头t恤,上面印着同色系的满月图案,米白色的七分短裤因为主人总是摔倒,已经沾上了不少灰尘。 柔顺的金色短发垂在额前,面无表情的时候气质很是清冷,反倒比装作凶狠的样子更唬人一点。 趁罗西南迪去报名的间隙,赫佩尔抽走了他随身携带的小本子,边跑边用上面别着的圆珠笔写到 【你虽然在抽烟,却没有在享受哦】 带着追着她想要拿回本子的罗西南迪,一路跑到了茶室外的休息区。 来这里的大多是优雅的贵妇人,或者家族有底蕴又生□□静的年轻人。 附近静悄悄的,与喧闹的露台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看着果然下意识放慢脚步不再奔跑,而是改为疾走的金发小哥,赫佩尔叹了口气,她觉得自己遇见了一只披着狼皮的小绵羊。 于是她一边倒着跑路,一边举起手中的小本子,向罗西南迪示意看下她写了什么。 确定神情微僵的金发小哥的确看清后,她又快速写下了 【如果要成为不良的话,就往冷面酷哥的方向转型嘛,你装凶超失败哒】 因为不需要用眼睛看路,也不在乎茶室外奔跑是否礼貌,嚣张的赫佩尔再次举起小本子,让有些恼羞成怒的金发小哥接着看字。 她特意用了比较轻松的调侃语气,试图传达她对他的小秘密并不关注的信号。 她也确实没有什么挖掘背后故事的欲望。 赫佩尔对不被划在自己圈子里的人,其实是比较冷漠的。 虽然她对金发小哥很感兴趣,但她其实并不关心他为什么要这样,也不关心他要去做什么,她只是觉得相处的还不错,事情也足够有趣,所以不介意提上几个建议。 在罗西南迪错愕的表情中,赫佩尔结束了这场像哑剧一样的对峙,向手足无措的茶室领班道了声歉:“哈哈,吓到了吧,抱歉啊,我跟我前男友闹着玩呢~” 前,前男友? 茶室的工作人员看了看赫佩尔还不到一米五的小孩子形象,又看了看人高马大的罗西南迪,一脸【没想到看着人模狗样结果居然是个变态】的眼神,谴责的望向他。 同样一脸震惊的罗西南迪在恍惚中听到对面说:“借个火。” 因为声音太过平静又理所当然,下意识把打火机扔过去的罗西南迪,再次收到了旁边看【带坏小孩子的败类】的眼神。 大脑宣告宕机的罗西南迪,用他最快的速度一把拎起赫佩尔跑了出去。 这一次赫佩尔并没有躲。 她半悬在空中,慢条斯理的把刚才写的两页纸撕下,用火点着了。 罗西南迪拎着她回到了攀岩墙附近,这边没什么人来,毕竟攀岩并不是一个好入门的运动。 赫佩尔顺手把已经烧的差不多的碎纸片扔到了海里,然后回头一脸无辜的问他:“你报完名了?难不成甲板冲浪之前想要先攀岩?” 罗西南迪看着满脸写着无事发生的小姑娘,表情管理失败的抽了抽嘴角,他压下想要脱口而出的‘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用他最后的理智抢回了小本子和笔,刷刷刷的写下 【你要干什么?】 哎哟喂,这次都有标点符号了,看来金发小哥的情绪很波动啊。 赫佩尔理不直气也壮的反问他:“如果你看到面前有一个把裤子穿反的陌生人,你会不去提醒他吗?” 15、第十五章 因为提议戴面具而被一票否决后,现在两个气氛诡异的人站在美容美发专区门前。 “不要一脸英勇就义的表情啊,你自己写的面具不如化妆嘛。” “……” 看着仿佛被钉在原地的金发小哥,赫佩尔决定帮他迈出通往新世界的第一步。 她拽着他大步迈了进去。 “欢迎光临,请问是哪位客人需要服务呢,可以先看下我们的价目表。” 游轮上的增值服务都是单收费的,而且价格要比外面贵很多,后知后觉忘记考虑小哥钱包问题的赫佩尔愣住了。 只见一只素白的手点在了美容项目下的化妆一栏上。 罗西南迪点了点项目表,又指了指自己,示意工作人员他要化妆。 职业素养过关的迎宾侍者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并没有因为男客人提出少见的要求而诧异,她引导着两人进到化妆室,告知二人化妆师稍后就到。 看着金发小哥并没有表现出类似心疼钱包的情绪,赫佩尔默默给他加了个标签——是只有钱的小绵羊。 她走过去坐在了等候区的长椅上问他:“你有想法了吗?” 罗西南迪迟疑的摇了摇头,他拿起笔,在本子上点了点,最后写下了什么。 赫佩尔以为他是在写打算画哪种类型的妆容,没想到伸到她眼前的本子上写着 【罗西南迪】 咦?这是把名字告诉她了?她还以为这个金发小哥是个神秘主义者? 罗西南迪确实藏着一身的秘密,但是成为海贼后,他大概率马上就会拥有自己的通缉令,所以名字反而并不需要保密。 赫佩尔看着收回本子,静静坐在化妆镜面前的罗西南迪。镜子四周安装着灯圈,充足的光线让他的脸上再无阴影区,从镜子里看过去,简直像是一个在发光的金发小天使。 “……”这突然涌上心头的操心感是怎么回事,她哽住了。 赫佩尔学着库赞给她忠告的样子,也对罗西南迪说道:“贸然相信他人可是会带来厄运的。” 他不在意的笑了笑,哦,这是他们两人相遇以来,罗西南迪第一次露出笑容来。 于是赫佩尔又在另一种角度上哽住了,她艰难的说:“我突然发现,如果你想装不良的话,除了当冷面酷哥以外,保持这种笑容也挺不错,怪吓人的。” 走进来的化妆师转移了满头问号的罗西南迪的注意力。 赫佩尔也保持了安静,看着罗西南迪和化妆师研究起怎么画一个“有个性”的妆容。 在尝试了烟熏妆、厌世妆、恶男妆却均被投反对票后,屋里的三个人一致通过了小丑的妆容。 化妆师沿着他嘴角的两侧,用赭石色勾出上挑到耳垂的唇线,又用同色系的口红涂满了唇部,这样看过去,只要罗西南迪张开嘴,就是一个夸张的大笑。 她又给他画了黑棕色的全眼线,在眼尾处微微勾了一点锋利的弧度。 化妆师满意的左右看了看罗西南迪的脸。 明明只是在脸上添了些颜色和线条,他整个人的气质就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赫佩尔在一旁连连小声惊叹神奇。 但只画到这种程度,又有些单薄之感。于是化妆师在罗西南迪的右眼下,用藏青色涂了些倒三角,连在一起依稀像是个倒立的王冠。 赫佩尔此时已经站在了罗西南迪椅子旁近距离围观。 “真的很不错,姐姐你化妆技术好棒啊。”她由衷的感慨道。 . 并没有带泳衣,打算直接穿着沙滩裤上去冲浪的赫佩尔,把外搭脱下来扔给了排在后面的罗西南迪。 她踩在暂时属于自己的小浪板上,被教练手把手的带到了浪中央。 她微微后压重心,让浪板前端稍高于浪面。 面对一开始的小浪,赫佩尔站的还是很稳的,甚至可以左右压两个弯,得到了周围一片叫好声。 但当造浪机开始加压,猛烈的浪花撞在浪板上,有海水接连不断的开始冲刷她的小腿,双脚更是几乎约等于泡在海里。 最开始的半分钟似乎还好,她只是有一点感到脱力。 但等她的衣服几乎被浪拍了个遍后,再次被浪花拍到腿侧的赫佩尔膝盖一软,瞬间站不稳,一个滑跪脸朝下扑进了水里,接着被奔腾的水流飞快的冲回了起点。 她躺在浅浅的浪层里,几乎用不上一点力气。 被大海厌恶真是少了好多乐趣啊,流泪猫猫头jpg 教练走过来把躺平的赫佩尔拽起,鼓励她:“第一次划成这样很不错,很有天赋,再来!” 手软脚软的赫佩尔又回到了她的小浪板上。 在海里冲浪,和在天空翱翔是两种完全不同,但都十分使人上瘾的运动。 人菜瘾还大的赫佩尔又经历了几回快乐的小浪,和被教做人的大浪后,颤颤巍巍的回到甲板上。 这一瞬间她好似跟骨质疏松还腿麻的人感同身受了。 在一旁围观全程的罗西南迪,看到赫佩尔从游刃有余到全身脱力的变化后,现在已经回过味来了。 这姑娘试探他呢。 但是他什么时候露出马脚了?明明已经用能力覆盖全身了? 罗西南迪暂时没想明白。 但是如果想用区区冲浪来试探他,可就大错特错了。他在本部的时候,可是特意针对海水和海楼石做过耐受训练的。 罗西南迪把t恤脱下,随意的挂在栏杆上,便自信的走向了冲浪区。 赫佩尔一边擦头发一边吐槽罗西南迪的肤色简直离谱,白的都要发蓝了。 他不需要教练帮忙就可以站稳,优秀的反应能力让他迅速掌握了冲浪的技巧。而且因为过于高大,所以对赫佩尔来说的大浪,对他来说也不过是洒洒水的程度。 但是能平地摔的人,怎么可能不在浪板上摔倒呢? 罗西南迪刚要对正仔细观察他的赫佩尔挑衅的笑一下,就用熟悉的仰摔姿势滚到水里了。 同样被冲回起点的他挣扎得坐了起来,刚画好没多久的脸妆也被水晕开了。 看着被颜色糊了一脸的罗西南迪,赫佩尔拍着围栏的扶手大声的笑起来。 坐在浪里的罗西南迪看着不停大笑的赫佩尔,头疼的抹了把脸。 因为能察觉到对方可能只是性子比较,额,顽劣?总之就是在恶作剧,并没有什么坏心思,所以让更擅长面对恶意的罗西南迪有点苦手。 他悄悄的叹了口气。 16、第十六章 各自回房间冲完澡,又换了套干净衣服的两个人,默契的一起来到餐厅。 已经在狂欢会里吃顶了的赫佩尔,对游轮上的各色美味有点兴致缺缺,她看了几圈都没什么胃口,最后拿了份厚底芝士披萨。 她一坐下,就发现自己耳边的声音全部消失了,这突如其来的寂静让她晃了晃神。 还怪不适应的。 “你居然喜欢吃披萨。”罗西南迪露出了一丝抗拒的意味,同时也观察着赫佩尔的反应,见她果然对自己能说话毫无意外。 “……” 赫佩尔木着脸看向突然出声的罗西南迪:“……冲浪的时候脑子进水了?怎么突然开始说话。” “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可你不是早就猜到了么。”罗西南迪端起酒杯浅抿一口。 他将加持在自己身上的【寂静】撤掉,但是在他们的卡座四周下了【隔音壁】。 背对着外侧的罗西南迪,看向坐在里面的小女孩:“或许我可以知道,哪里露出了破绽么。” 赫佩尔撕下一角披萨,还冒着热气的芝士拉出令人垂涎欲滴的丝。 怎么会有人不喜欢披萨呢,芝士就是力量!罗西南迪这个异端! “你喝酒的动作,未免也太优雅了点吧。” 赫佩尔没有直接回答罗西南迪的问题,转而开始点评起来:“而且有些下意识的小动作,都太礼貌了,一看就是被长辈好好教养过的样子。” 她咽下嘴里的食物,对着他露出死鱼眼:“就算能力不暴露,光是这些细节就很致命好么。” 跟多弗分开后,被战国大将当遗孤捡回去的罗西南迪,在为人处世方面确实很有他养父的影子。 正直、清正……以及善良。 看着皱着眉,开始沉思的罗西南迪,赫佩尔故意大力踢向他的小腿,露出黑化的疯批笑容吓唬他:“你连我的背景都没做调查,就凭着我的外在形象判定为安全,是不是过于自信了点。” 因为不设防,被踢到麻筋,瞬间整条腿都麻了的罗西南迪吃痛的倒吸了一口凉气,但他并没有被骗过去:“你这副样子也就骗骗表世界的人。”他揉了揉腿:“我对真正的恶意很敏感的,况且你也没有杀气。” 怎么会分辨不出真假呢,他小时候,可是被整座城市的恶意所淹没,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吓人失败的赫佩尔收起表情,索然无味的晃了晃手里的可乐:“哦,原来你不是傻白甜啊。” 罗西南迪无语的反问她:“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可是你看起来很像个笨蛋美人诶,还是个金发的笨蛋美人。”赫佩尔已经出现了罗西南迪头顶flag的幻觉。 她咬着吸管含糊不清的吐槽:“既然你不是傻白甜,怎么能犯那些低级错误呢,看来你即将要做的事情给你很大的压力。”赫佩尔随意猜测着:“或者关心则乱?” “我一开始以为你是个吸血鬼呢,还在感慨这个世界的物种果然丰富多彩。” 脑子同样转的很快的罗西南迪,瞬间明白了赫佩尔的暗示。 啊,他似乎,把【寂静】覆盖的太多了些? 在吸血鬼的传说故事里,他们是“亡者”,没有心跳,无需呼吸,而赫佩尔既然会有这种判断,只能说明她认为,他同样有这些特质。联想到自己的果实能力,罗西南迪暗暗吃惊——赫佩尔居然可以听到这些么。 他倏然想起,在拉着他去报名甲板冲浪的时候,赫佩尔握住他手腕的地方,正是脉搏跳动的位置。 ……北海的小孩子都这么可怕么。 罗西南迪对北海的初印象,在赫佩尔的影响下,逐渐走上了奇怪的道路。而这个美好的错误认知,让他更加坚定了不能让小孩子加入多弗海贼团的想法。 . 赫佩尔带着一堆罗西南迪无法苟同的垃圾食品回屋了。 推开门后,发现已经有侍者来打扫过,床上摆了一只用毛巾卷出造型的小熊。 她将托盘放在小餐桌上,拉开窗台的门走了出去。 小阳台上摆着两个懒人沙发,她将自己摔进猫爪造型的沙发里,放松的伸直了两条腿。 夕阳将半边的天空染上了明明暗暗的橘色,远处的海面反射着天光,明明是傍晚,却更像是一场日出,属于赫佩尔的日出。 她的第二天开始了。 赫佩尔陷在猫爪靠背里,交叠双臂垫在脑后,盯着逐渐被海平面吞没的太阳。 她现在还能清晰的回忆起,刚刚,被隔绝掉声音时的,那一刹那的心情。 ……并不是她本以为的喜悦。 反而是……一点没来由的恐慌。 她看着天色渐渐暗下,光明逐渐褪去,在混沌的黄昏中闭上了一只眼睛。 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要靠时刻掌握风吹草动来获得安全感的呢。 明明只要拜托罗西南迪在船上这几天帮她设置个【隔音壁】,就可以达成顺利入睡的目的,但她发现,自己既无法信任可以轻易剥夺她听力的罗西南迪,也无法接受自己在陌生的地方睡着的事实。 她有些诧异的,反复审视着自己的反应。 这大概是有些病态的,她知道,但是至少目前来说,似乎并没有什么必须改变的理由。 开门的声音传来。 她进屋时并没有关门,因为他们刚才约好晚上一起去逛逛游轮的商场,赫佩尔让罗西南迪调整完状态再来找她。 听着已经与常人无异的声音,赫佩尔走过去给他比了个大拇指:“不错嘛,已经面面俱到了。” 她压下盘旋在脑子里的那些纷乱念头,对又恢复素颜的罗西南迪调笑道:“真的不考虑戴面具吗?你这彩妆持久度很差啊。” 罗西南迪在他的小本子上写了个大大的【不】字,以表达他坚定的拒绝。 他是唐吉诃德·多弗朗明哥的亲弟弟,为了顺利加入海贼团,是必然会表露自己身份的,而且以多弗的张扬性格,说不定到时候还会大肆宣扬他的存在。 罗西南迪隐晦的抽了抽嘴角,仿佛已经看见他哥到处跟手下或者合作者介绍他的样子了。 不能戴面具,他不仅不能戴面具,还要彻底在海军和海贼两边都露脸才行。 这趟潜伏之行还没开始,就被半路遇见的一个小女孩识破了,罗西南迪对他的卧底生涯产生了一丝忧虑。 本来他打算从弗雷凡斯换乘,直接去多弗的大本营来着,但是现在来看,嗯,他还是先去别的地下世界观察一下人们的行为举止吧。 那个词儿怎么说的来着? 罗西南迪回忆了一下晚餐时从赫佩尔那里听来的新概念。 当时眯着大眼睛的小姑娘,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对他说, ‘你还是先去完善一下自己的人设吧。’ 17、第十七章 他们两个站在墨镜店里兴致勃勃的挑选试戴,准确来说只有赫佩尔自己兴致勃勃。 罗西南迪拿下一个纯黑色的戴在脸上,对着镜子左右转头,想看看有没有海贼的气势。 “你这样看起来更像是并不霸道的霸道总裁好嘛。” 对赫佩尔的评价已经产生盲目信任的罗西南迪,果断的将黑色墨镜放回了展示架。 赫佩尔脸上带着一个,镜片外框是菠萝形状的派对墨镜,脑袋上还别着一个做成螃蟹样式的红色墨镜。 除了头上这俩,她将其余看上眼的,造型夸张的墨镜们都放入手里的小拎筐了。 和疑似有选择困难症的罗西南迪不同,已经挑选完毕的赫佩尔,是见一个爱一个,并且决定全部买走。 她坐在商店的休息沙发上,看着罗西南迪纠结的挑来挑去。 “慢点走,不要跑啊,罗!” 听到声音的赫佩尔回头看去。 哦,是那个挑食的小男孩啊。 只见那孩子举着父母买的冰淇淋,也不知道是看见了什么喜欢的东西,正一路小跑的路过了他们所在的墨镜店。 头疼的父母紧跟在活泼的儿子身后,也匆匆走过门口。 赫佩尔笑眯眯的看着他们三个的背影逐渐远去:“……真好啊,可以和父母一起出门旅行什么的。” 她羡慕的轻声喟叹。 罗西南迪又拿起一个包着白外框的紫色墨镜戴上了,他凑到赫佩尔面前无声的盯着她,示意她给点意见。 赫佩尔脑补了一下,之前的小丑妆和这个墨镜组合在一起的样子:“嗯~这个不错,够骚包,看起来就像是变态呢。” 罗西南迪:“……” 虽然达到了目的却完全高兴不起来是怎么回事。 “你再去挑几个呗,万一碎了也有换的。”她向正弯腰怼到她面前的罗西南迪,颠了颠自己的战利品:“看我就囤了很多。” 看着那小筐子里花里胡哨的派对墨镜们,罗西南迪再次在自己的小本子上,写了个超级大的【不!】字,甚至还加了标点符号。 “行吧,看来你是个极简主义。”赫佩尔翘起二郎腿,展开双臂搭在沙发靠背上,微微低头,故作深沉的补充:“但是你最好再挑一个。眼镜这种东西,怎么戴,怎么推,包括怎么碎,可都是带着玄学的。” 罗西南迪知道赫佩尔又开始忽悠他了。 但是心底有一道微弱的声音在附和——再去挑一个吧,挑个新墨镜。 踟躇了几秒钟,罗西南迪决定顺从自己的直觉:再买一个也不贵,那就再挑一个吧? 其实在那摆pose的赫佩尔,脑子里想到的是隔壁的蓝染大佬。她琢磨着,到时候罗西南迪要是也需要耍帅捏碎墨镜的话,好歹还有个备用的换着戴。 毕竟他的眼神太干净了些,演技还那么差,这心灵的窗口还是先挡起来比较安全。 她看着挑挑拣拣的罗西南迪,觉得自己这一刻一定是被德雷克附身了,不然她怎么会有自己变成老妈子的错觉。 但是赫佩尔总觉得,罗西南迪浑身散发着,如果不管他,他就会沦落到去睡桥洞的诡异气场。 赫佩尔推了推自己脸上的菠萝墨镜,对自己的幻觉也感到很无语。 . 在泳池边的宽敞甲板处,有专业的舞者在进行晚间表演。 赫佩尔不知道这是什么舞种,她们穿着有漂亮大裙摆的舞服,跟着热烈的音乐有节奏的摇摆身体,回旋手臂,在灵巧的起跃中,尽情得展示着自己的曲线。 赫佩尔穿着蓝白相间的格子衬衫,和米白色的大短裤,戴着深得她心的菠萝墨镜跟着围观群众一起随意的扭动着。 她手里拿着杯喝到一半的冰美式,在她放飞自我的摆手中,冰块撞在杯壁上,发出叮叮当当的清脆声响。 远离人群的罗西南迪站在角落里,装作不认识那个人来疯的双马尾。 他戴着赫佩尔“借”他用一会儿的螃蟹墨镜,沉默的靠在护栏边点燃了一根香烟。 表演结束了,但音乐并没有结束,而是换了另一首更能炒热气氛的曲子。 比舞池更像舞池的甲板上,正群魔乱舞着。赫佩尔拿着自己格格不入的咖啡,到处跟喝高了的酒鬼们碰杯。 那些人倒也真的会给回应,以至于到后来,变成了端着酒杯,甚至直接攥着酒瓶的壮汉们,主动过来跟赫佩尔干杯。 明黄色的菠萝墨镜边框很大,远远看过去,只能看到赫佩尔脸上的两个菠萝图案,和因为笑的开怀而露出的雪白牙齿。 罗西南迪呼出一口烟,也跟着笑起来。 然后他就看到那个小疯子,端着空了的咖啡杯径直朝他走来。 罗西南迪笑不出来了,罗西南迪表示自己有一种很不妙的预感。 “啪!” 赫佩尔大力抓住罗西南迪僵硬的小臂,因为过于用力,直接发出了拍击声。 罗西南迪试图把手臂抽回来,但是并没有成功。 “……?” 她笑着对他说:“过来跳舞~” 罗西南迪看着赫佩尔那一排整齐的白牙,决定把“雪白”换成“森白”来形容! 连烟都来不及掐,罗西南迪用嘴叼着明明灭灭的香烟,被赫佩尔拖着拉进了舞池。 他抗拒的站在一堆扭来扭去的酒鬼中间,像是一只误入哈士奇公园的白鹤。 赫佩尔丢下空杯子,抓住罗西南迪的双手,试图带着他动起来。 “哎呀不要害羞嘛小哥~” 有凑热闹的醉酒游客挤过来,跟着赫佩尔一起撺掇他。 其实罗西南迪还蛮擅长华尔兹,或者探戈这些交际舞的,但是现在舞池里群魔乱舞的样子,让他有点无从下脚。 他想了想,随着音乐的拍子,尝试跳了一下单人布鲁斯。 练过的和没练过的区别就是很明显。 明明都是随着音乐在摇摆,但是罗西南迪跳起来就有一股子慵懒意味在,而且非常好看,把赫佩尔都看呆了。 就算戴着螃蟹墨镜也压不住他的清贵气质。 ‘这家伙难不成有什么大来头?’赫佩尔边学他的动作边琢磨。 这一高一矮两个家伙,跳舞的画风与其他人区别如此之大,想看不到都很难,主要是高的那个跳的实在太好看了! 人们不自觉得开始模仿起罗西南迪的舞步来。 负责控制音乐的工作人员,看到终于不再辣眼睛的甲板,欣慰的看了眼毫无自己成为领舞自觉的罗西南迪。 他切了首更适合布鲁斯舞的歌,决定让这个金发小哥好好发挥! 18、第十八章 新的一天从甲板冲浪开始。 没有人会在度假的时候早起,如果有,那他昨天一定没喝酒。 整个上午都没有什么人来甲板冲浪的地方排队,这里几乎变成了赫佩尔自己的游乐场。 她穿着昨天晚上在商场买的浅紫色儿童泳衣,说是泳衣,但她觉得更像是连体的网球裙。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海水里泡久了,她现在已经习惯了用手脚发虚的身体控制浪板,即使是大浪也不会再把她掀翻。 真是可喜可贺,赫佩尔掬了一把并不存在的辛酸泪。 她决定等到了弗雷凡斯之后去买一个长浪板,然后在她舅的眼皮子底下去海上浪一把。 反正她舅会捞她。 赫佩尔脚步虚浮的回到甲板,安详的倒在太阳椅上。理智告诉她现在应该去冲澡换衣服,但是她现在并不想动弹。 今天也是个艳阳天,上午的太阳还是比较含蓄的,暖暖的裹在光里,舒坦极了。 罗西南迪找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几乎要与太阳椅融为一体的赫佩尔。 他走上前戳了戳她湿漉漉的小脑壳。 “不要召唤我,我已经被躺椅封印了,没有人可以让我们分开,我们是真爱。” 赫佩尔眼睛都没睁开,懒洋洋的躺着耍赖。 于是罗西南迪开始不停的用食指轻敲她的额头,如果不是场景不对,到很有一番小和尚做早课敲木鱼的模样。 赫佩尔无语的半睁开一只眼睛盯着他:“干嘛?” 他将早就写好的小本子举到她面前, 【饿了,吃饭】 “……你就不能自己吃么。” 【一起】 没等赫佩尔继续拖延时间,罗西南迪直接连躺椅带赫佩尔一起扛起来了,他带着一脸懵逼的小姑娘走向了公共淋浴区。 仍然保持着平躺姿势的赫佩尔,在路人的注目礼中逐渐失去了眼中的高光,她默默的坐起来,提前跳下去跑进淋浴间洗漱了。 在一个飞快的战斗澡过后,换回干爽衣服的她擦着头发走了出来:“走吧,看看今天午餐有什么吃的。” 他们轻车熟路的来到餐厅,并没有很饿的赫佩尔拿了两盘子水果回来。 今天有新鲜的椰青,一排排摆在饮品区,已经打好孔放入了吸管。 赫佩尔是很喜欢喝椰汁的,但是椰肉同样不可错过,她四处打量一圈没有发现工具后,直接徒手把椰子掀开了。 被这“残暴”手法震住的侍者,恍惚的放下了刚要递过去的开椰器。 赫佩尔左右手各托着一颗开了瓢的椰子回到座位,将其中一颗放到罗西南迪面前,她看着虽然没什么表情,却能明显感觉到心情很好的金发邻居。 “你可真怪。” 突然被批评的罗西南迪无辜的回望过来。 赫佩尔吸了一大口椰汁,甘甜的清爽味道有效的抚平了她心底的一股无名火,于是她尽量心平气和的问他:“我都没告诉过你我的名字,你倒也沉得住气,就没打算问过?” 看着对面淡定的摇了摇头,赫佩尔更郁闷了。 拜托,这样显得在警惕可以隔绝声音的他的自己很小气诶。 罗西南迪看着欲言又止的赫佩尔,拿出自己的小本子刷刷刷的写了好一会。 【这样就很好,这两天我很开心】 他怀揣着无数个秘密,自己都做不到坦诚相待,自然也不会要求其他人做到。更何况,他是注定要迈入黑暗的人,与他牵扯太深并不好。 看着浑身散发着岁月静好气场的罗西南迪,赫佩尔的逆反心理在无名火的缭绕下破土而出。 “一会陪我去拍个照吧。”她装作赞同他的样子,提议道:“旅行总要留下些纪念品才行。” 游轮有跟拍服务,当然,如果游客想要照一些肖像照或者写真集,也是有团队支持的。 赫佩尔不喜欢那种刻板的合照。 一堆人站在原地不动,对着镜头露出傻乎乎的笑容。每次她努力保持微笑表情时,都会怀疑嘴角下一秒要抽筋。 她选择了跟拍。 今天下午游轮组织了打水仗的集体活动,她觉得这个主题就很不错,拍板让跟拍的团队抓拍他们打水仗的画面。 她一脸严肃的戴好红色螃蟹墨镜,对着镜子梳了个方便行动的高马尾,将游轮分发的透明塑料雨衣套在衣服外面。 赫佩尔双手各拿了一把装满水的超大号水木仓,雄赳赳气昂昂的走到了集合处。 罗西南迪也是差不多的装扮,不过他戴的是游轮给大家准备的透明护目镜。 他很珍惜这段在下潜前的意外经历,当初会选择登上这艘游轮真是太好了。 罗西南迪抱着一桶水气球,站在气氛热烈的人群之中,近乎是眷恋着的,看着人们脸上洋溢的笑容。 然后他就被不讲武德的赫佩尔滋了一脸水。 面容有瞬间狰狞的罗西南迪瞬间加入了这场混战,他用投标枪的力道一连掷出三颗水气球,封住了赫佩尔前进或者往左右退的路。 但是赫佩尔可是空战小能手,怎么会被限制在区区陆地呢! 一个漂亮的起跳加720°翻转后,赫佩尔在尚未落回地面前,就向罗西南迪发射了“子弹”。 她看着终于像个年轻人一样生动的罗西南迪,满意的点点头。这样才对嘛,刚才一瞬间像个行将就木的小老头,怪模怪样的。 价格昂贵的跟拍团队自然是有真本事的,他们跟着镜头里的人快速的上蹿下跳,或是守在光影完美的地方抓角度来个十连拍。 一场打水仗下来,给摄像师也累的呼哧带喘。实在是两位主角跑得太快了,他拼了老命才跟上。可恶,好想加钱。 只能在心里想想的摄影师,将他觉得拍得最好的一张照片速洗了两份出来,这是那个小姑娘的要求。 赫佩尔拿起一张看了看。 照片里是打水仗进行到后面,水木仓里已经没水之后,赫佩尔直接拿着水管突突突的样子。空中满是罗西南迪从各个角度掷过来的彩色水气球,两个不服输的人互相都没有手下留情,在画面两端各自狞笑着。 因为水汽过重,甚至出现了小彩虹。 行,行吧。 强迫自己忘记照片里的表情,赫佩尔将照片翻到背面,用记号笔工整的写下自己的大名,和年月日。 她将签好名的照片递给在一旁愣住的罗西南迪, “喏,纪念品。” 19、第十九章 弗雷凡斯常被人们赞美为现实中的童话世界。 这个国家的土地,拥有如白雪一般纯净的颜色,这里长出的花朵也是奶白色的,可爱极了。 四海中唯有弗雷凡斯拥有这样的特色,国民们更是引以为荣,他们修建房屋时会将外表涂成相似的白。 那是用一种珀铅矿做成的颜料。 而珀铅矿的用途不仅仅如此,它还可以用来制作餐具、化妆品、甜味调料等等。有珠宝设计师认为珀铅矿的观赏度不亚于宝石,所以将它们设计成了各种或贵气或典雅的首饰。 这些首饰得到了新贵族和大商人的追捧,更是成为了本国居民新婚时必不可少的婚戒首选。如果谁结婚时没有几件珀铅首饰,可能会被街坊邻居念叨好久。 珀铅矿带给弗雷凡斯无上的荣誉和财富,丰富的矿藏资源使国家富裕,国民富足,这是一个没有平民窟的乐园。 游轮经过三天的航行,终于抵达了弗雷凡斯的港口。 罗西南迪将在这里换乘其他的轮船。明明都已经抵达了著名的“白色城镇”,他却没有给自己安排哪怕一个上午的游玩时间。 在轮船靠岸之前,他就已经收拾好自己的全部行李,整装待发的候在即将下放舷梯的位置。 罗西南迪没有和赫佩尔告别,他沉默的独自离开了。 “所以这家伙在耍什么酷。” 赫佩尔坐在游轮最高处的装饰板上,手里拿着早饭特供的鲜虾汉堡,边吃边自言自语。 她看着已经变成一个小黑点的背影:“虽然不知道你在搞什么鬼,嘛——,总之先祝你前行之路顺如坦途吧。” . 失去临时饭搭子的赫佩尔走在弗雷凡斯的主干道上。 “白色城镇”的美丽景色,吸引了大量前来拍摄婚纱照的新人。赫佩尔在路过城市公园时,还偶遇了一场草坪婚礼。 这里的草坪远远望过去,更像是一块白丝绒地毯。 乳白色的小巧草叶在微风吹拂下荡起波浪,新娘子身穿点缀着珍珠和钻石的鱼尾婚纱,像极了正在加冕的冰雪女王。 赫佩尔凑到观礼人群中,围观他们宣誓结婚誓言,新娘子的母亲在台下热泪盈眶的望着自己的女儿,大家都沉浸在幸福里。 有伴娘发现宾客里出现了生面孔,她走过来,向一起观礼的陌生人们分发了包装精致的喜糖。 赫佩尔也被分到了一小包。 她打开后发现,里面装着的正是在她购物清单里的巧克力。据说这是一款主打珀铅特色的白巧,里面加入了珀铅制作的特殊甜味剂,是弗雷凡斯的著名特产之一。 这个国家果然人均豪富,连喜糖都是知名的大牌巧克力。 她剥开一颗心形的白巧放入嘴中:“唔~好吃诶~” 赫佩尔又接着给新人起了会哄后就离开了。 这一小袋里有十几颗独立包装的,各种形状的白巧,她边走边吃,没一会儿就全部吃光了。 意犹未尽的她决定先去小吃街逛逛。 弗雷凡斯的建筑似乎很喜欢用浮雕,她一路走来,随处都可以见到雕在立柱或者房檐上的作品,那是歌颂王族的小故事。 更有大型的天使雕像矗立在道路交叉口。有一位推着婴儿车的年轻母亲,正站在那雕像的影子里,似乎是在等待什么人的样子。 小婴儿带着一个坠着平安铃铛的小巧项圈,看那即使在阴影中也仿佛在发光的色泽,就知道这一定是珀铅制品。 是寄予了希望孩子能够健康长大的,美好愿望的,来自父母的小礼物。 赫佩尔买了一份章鱼小丸子,新鲜出炉的小丸子还冒着热气,诱人的香气争前恐后的钻进赫佩尔的鼻子里。 既然是旅行,那当然要品尝当地的特色美食喽,所以她选择的是白色淋酱。珀铅制成的甜味剂带有一丝特殊的香气,像是花香与果香的混合,比蜂蜜更甜,却没有白糖那么腻。 她一本满足的,用小叉子戳起一颗金黄圆滚的小丸子送入口中,在即将吃第二颗的时候,被人拍了拍脑袋。 “桥——豆麻袋~” 有熟悉的怠倦迅速的覆盖了食欲,赫佩尔看着手里,再也不能吸引她的章鱼小丸子被来人拿走,却升不起抢回来的欲望。 她无语凝噎的对来人大声嚷嚷:“都说了不要把能力用在奇怪的地方啊!!特里老师!!!” 特里老师,全名特里斯蒂安,因为全名太长,所以亲近些的人都只叫他特里。他是库库伦岛白羽画室的室长。当初她和德雷克就是在他画室的顶层密谋如何劫狱。 这位室长准确来说不是赫佩尔的美术老师,而是德雷克的老师。 但是赫佩尔从小到大也没少在他的画室乱窜,并经常用自己的神之画技让特里斯蒂安在高血压和低血压之间反复横跳。 特里老师留着半长的头发,鸦黑的发色带着自然卷,他往常是会梳个半马尾或者半丸子头的,但是今天只是披散在脑后。 他穿着黑色的衬衫和西服裤,领口的扣子并没有规矩的系好,而是大大咧咧的敞开着,所以可以看到他脖子上戴着碧色的玉牌,上面是他自己雕刻的翠竹。 在黑与墨绿的反衬下,让人一眼望去,就会不自觉的看向他洁白的锁骨。已经路过好几个偷偷瞟他的小姑娘了,难道现在的年轻人都比较喜欢禁欲系? 特里斯蒂安是吃了等等果实的等等人,他可以强制让自己或者他人,对正在进行的事情失去继续下去的欲望,不由自主的产生【等等再做】【等等再说吧】【再等等吧】的念头。 但是这种压制一旦消失,又会以比原本更强烈的能量爆发出来。 要赫佩尔说,比起等等果实,她觉得称之为拖延症果实还差不多。 “你……” “你怎么在这?” 被抢了台词的赫佩尔顿了顿,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的梗在了那里:“……哦,我是做专线游轮来的,在这玩两天就去罗格镇了。” 特里斯蒂安眯起他暗金色的双眼:“两天啊——,行吧,早点去罗格镇,别让你舅舅等急了。” “其实他还不知道我要去找他呢,这是一个惊喜~”赫佩尔奇怪的反问回去:“那你怎么在这里?我没在游轮上看见你。” “我不是从库库伦岛登船的。” 他并没有回答第一个问题,而是含糊了过去。 特里斯蒂安时不时的会以取材的名义到处溜达,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来弗雷凡斯了。当初第一次抵达“白色城镇”时,他就被珀铅制作的白色涂料震撼住了。 那是他第一次看到如此完美的白色——比象牙白要再白一些,却没有纯白的冷感,明明是很浓郁的质感,但同时又十分清透。身为画家的特里斯蒂安是无法拒绝这种白色的,他曾经留在弗雷凡斯考察过许久。 而现在,这个无论从气质还是外貌,都像是一只大黑猫的高挑男人,挡在被没收小丸子的赫佩尔面前。 他慢条斯理的说:“【等等】再吃东西吧,弗雷凡斯有个热气球项目挺不错的,出来玩不要光想着吃。” 被强制沉默的赫佩尔,露出死鱼眼瞪着特里斯蒂安。 所以说这个白切黑的家伙,为什么要给画室起名叫“白羽”啊!她觉得应该改名叫“黑漆漆画室”才比较写实吧! 20、第二十章 巨大的彩色热气球横躺在平缓的山坡上,有两三个工作人员撑着边口,好让正在工作的机器用火焰加热内部的空气。 热气球下边连接着不知是什么材质的吊篮,赫佩尔偷偷摸了一下,她觉得有点像是藤编的。 在加热了好一会后,热气球终于成功的升起,悬在空中静静的等候着乘客。 因为没有同行者,所以赫佩尔选择了一个小号的吊篮,除了固定的操控手和观察员以外,就只有3个游客。 她们晃晃悠悠的升上了半空。这是她第一次坐热气球,对天空并不陌生的赫佩尔依旧觉得很稀奇。她趴在边框上往下看——从高处俯览弗雷凡斯,有一种看到冰雪王国的既视感。 在他们升起前,空中已经漂浮着许多热气球了。 赫佩尔在观察员和游客的惊呼声中,倒挂在吊篮外壁上。在她现在的视野里,天地颠倒,白色的城镇像天国一样浮在头顶,而她脚踏着晴空万里,热气球们像是天国落下的彩色泪珠,缓慢而坚定的“坠落”。 观察员黑着脸,抓住赫佩尔的小腿,把他认定的熊孩子提溜回篮子里。 “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不许做这种事!” 虎背熊腰的观察员把赫佩尔按在了最中央,再不让她靠近边缘。 被说教的赫佩尔也没有反驳,她对后怕的工作人员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就真的没再动地方了。 但是观察员发誓,自己不会被这臭丫头骗过去,他在后半场几乎没让自己的视线离开她的身影。 “……” 怎么跟防贼似的。赫佩尔无奈的干脆直接抱膝坐下了,毕竟站在最中央有点烤脑袋。 猛烈燃烧的长条火焰,在操控手的控制下听话得不得了,如果没有太强烈的风,除了刚离开地表的时候,竟是感觉不到颠簸了。 她百无聊赖的坐着仰头看天,盘算一会再去哪里看看。 有细微的痒意从颈部传来,她下意识伸手挠了挠下颚骨和脖子侧面,结果摸到了一层细软的绒羽。 那绒羽一碰就掉了下来。赫佩尔看着手里雪白的小羽毛呆住了,她一时竟不知是先震惊于自己掉毛了,还是应该先震惊于自己褪色了。 赫佩尔用双手仔仔细细的捋了捋自己的脖子,将莫名其妙长出来的白色绒羽都搓了下来。她并没有主动半兽化,这是她第一次在无意识的情况下长出羽毛。 而且她的羽毛除非自己用力拔下,否则轻易不会掉落,更何况她是一只有棕褐色花纹的猫头鹰,就算是绒羽也会有棕褐色的纹路,她就没见过纯白的。 赫佩尔握着自己的羽毛百思不得其解。 这是要换毛?还是水土不服?或者新能力? 没有头绪的小女孩困惑的歪着头,只能感慨旅行果然会增长见识,这才离开库库伦岛没几天,就接连遇见了各式各样的人和事呢。 离开热气球后,赫佩尔来到了文化街。她打算买一本打卡盖戳的纪念册,这种类似收集什么系列小物件儿的活动一直很吸引她。 当然,赫佩尔也没有忘记去买明信片。她精挑细选了几张印着弗雷凡斯美景的卡片,写下炫耀自己一路多么有趣的欠揍话语。 很好,她已经脑补出德雷克跳脚的画面了。 而给栗果村的明信片,就中规中矩许多。她向村中的长辈们报了平安,又提及了有好好照顾自己的事例一二三。 虽然一直说要去给舅舅惊喜,但是赫佩尔知道她舅其实挺忙的,如果自己真的一声招呼都不打,估计惊喜会变成打乱计划的惊吓。 所以赫佩尔又抽出一张明信片,打算当预告函给他舅邮过去。 在一切都安排妥当后,赫佩尔犹豫的拿起最后一张。 连自己旅行到哪里这种小事也要给库赞寄信,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点?她不确定的捻了捻手中的小卡片。 但是她现在又有着旺盛的分享欲,她好想跟库赞说说那些她感到有趣的所见所闻。 犹豫再三后,她将最后这张空白的明信片,放回了自己随身携带的小挎包里:“还是不邮了吧,又不是什么大事……” 她试图说服自己,甚至有一种想要去找特里老师来一发【等等】的冲动,但是这个念头刚升起就被她自己叉掉了。 算了算了,有什么想不开的要去找大黑猫呢,她还不想自虐。 在特里老师堪称童年阴影的光环刺激下,重归冷静的赫佩尔,带着她的纪念册离开了书店。只不过,她特意避开特里斯蒂安的路线,还是暴露出了赫佩尔并不平静的内心。 话说回来,任谁有一个喜欢时不时捉弄你一下的长辈,都会感到头秃吧,尤其是他的能力对喜欢吃喝玩乐的赫佩尔来说,实在是过于不友好了些! 偷偷加快步速的赫佩尔,迅速的离开了特里老师所在的街道。 她带着她的小册子来到展览馆,这是一个关于珀铅家用制品的,展览与体验一体的大型场馆。 在一楼大厅排队盖完印章后,赫佩尔来到了餐具展示区。 精美的白色餐盘摆在展示架上,有穿着制服的讲解员,在一旁为游客介绍珀铅制造业的悠久历史。 赫佩尔在旁边听了一耳朵,据说是马上满一百年了,果然只有成熟的制造业才能大量生产加工品啊。 她跟着参观的人群一起移动到体验区,这里摆放着珀铅制的烧水壶。小巧白净的水壶外壁,依旧是弗雷凡斯盛行的雕花样式。 “用这种烧水壶烧出的白开水,自带一股独特的清甜味道,比茶水更香浓些,大家可以品尝一下。”讲解员自豪的介绍到,并为在场的大家一一分发小杯子。 赫佩尔端详着手中的小盏,再次感受到了弗雷凡斯的富有。 这个瓷白的小盏显然也是珀铅制品,如果单卖的话其实价格不菲,没想到展览馆居然会用来当做体验用品。 她吹了吹分给她的热水,低头喝了一口。 确实很好喝,入口回甘不说,如果此时张嘴呼吸的话,会有空气也变甜了的错觉。 她端着自己的小盏边喝边继续参观,之后又分别体验了珀铅制炒锅、珀铅制咖啡机和珀铅制冰箱等等。 因为注意力被神奇的珀铅制品吸引走,所以她没有注意到,自己的颈侧又开始发痒了。 在她上手参与互动的时候,新一批的雪白小绒羽,已经悄悄探头。 21、第二十一章 如果再这么掉毛的话,赫佩尔怀疑自己可以攒出一个羽绒马甲。 她拿出小镜子看了看自己的下颚,在耳后到颈侧的位置有一些红肿发烫。赫佩尔按按自己的脖子,有些奇怪这种像是过敏一样的反应。 “要不去医院看看?……不过医院治猫头鹰脱毛么?” 被意想不到的小插曲打断探索之旅的赫佩尔,怀着复杂的心情来到了弗雷凡斯最出名的医院,她安慰自己这也算是在观光了。 但是她在第一步挂号的时候就难住了——所以她应该挂什么科?皮肤科?还是什么? 难得晕头转向的赫佩尔走向导诊台,打算咨询一下专业人士。 “看起来有点像淋巴结肿大?小妹妹挂外科吧。” 十分听劝的小猫头鹰直接挂了外科的专家号。在排队等叫号的时候,她又按了按颈侧,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肿块啊? 其实赫佩尔一直不怎么喜欢来医院,倒也不是因为炜疾忌医,实在是每次一靠近医院就会【听】到太多生死离别,更别提走进来了。 她在候诊区,有些坐立难安。 提到外科总会联想到手术之类的词汇,事实也是如此,她知道有几台手术正在进行着,医生们正与死神争分夺秒的赛跑。 有成功的,自然也有失败的,守在门外的家属们绝望的悲泣,与远处苦闷凑不齐住院费的低声喃喃混在一起,嗡嗡作响,撞得她出现眩晕的错觉。 “106号请到3号问诊室” “106号请到3号问诊室” “106号请……” 反复响起的广播声拉回了赫佩尔的注意力,到她了。 她敲敲门后走了进去,在与问诊的医生对视时,双方都有些惊讶,显然彼此都发现了他们在游轮上曾经见过面。 居然是那个挑食小男孩的父亲?他原来是医生啊,不过一结束假期就开始工作吗?都不休息一天? 赫佩尔规规矩矩的坐下了,对这位父亲的敬业态度感到肃然起敬。 “您好,又见面了。”不自觉切换敬语的赫佩尔主动打招呼。 生命太重了,也太轻了。因为特殊的天赋,所以她一直都知道好人难得,对尽职尽责的医护人员更是很尊敬。 “怎么来医院了?说说看哪里不舒服?”戴着眼镜的黑发医生温和的问道。 “这里,一直发痒,有点疼,还有点烫?” 赫佩尔侧过头,把披着的头发拨开,露出颈侧指给医生看。 他上手按了几下,也没有发现明显的肿块:“看位置有可能是淋巴发炎了,吃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么?” 赫佩尔仔细的回想了一下最近吃的食物:“没有吧,我最近吃的都很干净呀?0-0?” 不明所以的小姑娘,不自觉的睁大了双眼。 因为即将再拥有一个孩子,导致最近父爱爆棚的黑发医生,下意识用了哄孩子的语气:“不怕,没有明显的肿块,说明炎症不重,先做个血常规吧,看看是细菌还是病毒导致的。” 他拿过一张单子写了几笔:“这几天吃的清淡些,不要吃辛辣油腻的食物,嗯,也不可以再喝那么多冰咖啡了哟。” 接过单子的赫佩尔尴尬的笑了两声。 啊呀呀,被抓包了,但是夏天怎么能没有冰咖啡呢,猫头鹰暴风哭泣。 医院总是很忙碌的,病来如山倒不说,夏末更是各种突发疾病的高峰期。得知检查结果至少要等待两个小时后,在医院待不住的赫佩尔一路小跑,加速冲了出去。 还是先去买冲浪板吧,溜了溜了。 在抵达专卖店之前,赫佩尔以为就是买一块板而以,又快又简单。但当卖冲浪板的小哥知道赫佩尔是个什么也不知道的菜鸟后,身为冲浪前辈的他,苦口婆心的传授了一堆关于浪板的常识。 怎么开板,怎么日常清洗,如何日常维护,多久维护一次,如果有磕碰了要怎么修护,如何清理旧蜡等等等等。 看着如数家珍且依旧没有停下意思的年轻老板,赫佩尔深深的沉默了。她差点产生了扭头就走的冲动,但好在对冲浪的热情勉强让她站在原地继续听课。 看了眼挂在墙上的电子表,赫佩尔决定打断一下,她做出举手发言的姿势:“咳咳,那什么,我直接付钱在你这里开板行不行?” 说上头的小哥被“付钱”两个字拉回了理智,他露出标准的八颗牙微笑,热情的服务他的上帝:“哦~当然,我们这里是提供开板服务的,不同的蜡有不同的价位,您看看选哪个套餐?” 赫佩尔看中的是一块白底带克莱因蓝花纹的长浪板。她平衡性很好,所以她需要的是强大的稳定性,长板比短板更适合她一点。 “就那个购买人数最多的套餐吧。”并不挑剔的赫佩尔选择随大流。 她之后又相继买了好几把蜡梳、几罐清洗喷雾、各种材质的专用油、和不同种类的蜡,最后装了满满两大袋。 “……” 并没有想到是这个结局的赫佩尔,掏出放在兜里的挂号单示意老板:“我一会还要回医院,所以开完板之后,可以帮我送去专线游轮吗,可以加钱。” “唉哟,不用加钱,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放心交给我吧!” 难得遇见大客户,年轻的老板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还加什么钱啊,这不得伺候好了。他向留下名字和房间号的小姑娘挥手道别:“有时间再来啊~我们这也有保养服务嗷!” 踩着点回医院的赫佩尔,带着检验结果回到问诊室。黑发医生拿过化验单后,原本轻松的笑容一点点沉了下去。 他皱着眉,分析起这份古怪的化验单——虽然淋巴结肿大确实会使白细胞数量增长,但是短时间内拔高到几十万明显不正常,这几乎是可以判定为白血病的程度了。但是红细胞与巨核细胞却没有降低,这是不合理的,正常的人体不会同时容纳下如此多的细胞数量。 弗雷凡斯毕竟是一个发达的国家,黑发医生作为全国知名的首席专家之一,自然是见多识广的,他立刻判断出这女孩可能异于常人。 他从单子上移开视线,望向坐在对面的小家伙:“你是恶魔果实能力者?” “啊——,是的。” 赫佩尔震惊了,原来验个血就能暴露自己的身份吗?不明觉厉的赫佩尔对医生这个职业的滤镜又深了一层。 赫佩尔把她收集的白色绒羽倒了半袋出来。 “这是我最近掉的羽毛,就是从颈侧长出来的。”她把一小把绒羽递给黑发医生:“按您说的,如果我是淋巴发炎的话,那估计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吃到脏东西了。” 赫佩尔捏起一根转了转:“这或许是我在好转的标志?” 黑发医生也拾起一小片绒羽仔细观察:“有可能,这些绒羽或许辅助你的免疫系统拔出了病灶。” 他看着颜色雪白的小羽毛,表情微动,似是联想到什么:“……或许,可以把这半袋绒羽借我研究一下么?” “好啊,如果你需要的话,全都给你了。” 22、第二十二章 不同的世界会有同一片银河吗? 赫佩尔盘腿坐在教堂的屋顶上。今晚是下玄月,弯月勾出锋利的弧度,浅浅的挂在天幕一角。在第一颗星子突破黑沉的夜色后,更多的星光蜂拥而至,它们缀在天穹之上,像是无数道注视着人间的目光。 她回望着这漫天的灿烂,一时有点恍然。 旅游城市普遍都是不夜城,明明是应该回家睡觉的时间,大街上仍然摩肩接踵。游乐园的地标摩天轮依旧在不紧不慢的旋转,显然现在生意正好。 赫佩尔的游轮将在明天中午起航,继续驶向罗格镇,所以她今晚并没有回船上,而是留在了城市里。 她还蛮喜欢弗雷凡斯的。 可惜身边认识的人里,除了埃达奶奶以外,都不太喜欢戴首饰,所以她只买了一对珀铅耳环。 赫佩尔跳下屋顶,像倦鸟归巢一样自然的回到人群之中,成为夜景的一部分。 可惜她现在被加了【等等】buff,对路边的特色小吃还提不起任何兴趣。赫佩尔暗自磨牙,打算下次来一定要吃个够。 嘤!再见了!她的草莓巧克力华夫饼串!再见了!她的香辣油炸豆腐! . 赫佩尔踩着快起航的时间点回游轮的时候,看到了站在登舱口下,正等着她的特里斯蒂安。 “找我什么事?” “你买了不少伴手礼吧,直接给我吧,我顺路带回去。” 赫佩尔估疑的打量着他。 顺路带回去?这可不像他往常的作风,没让她帮他捎带东西都算他良心发现。 她走到特里斯蒂安面前,招招手示意他弯腰。 已经猜到赫佩尔想干什么的特里老师,配合的弯下身子,在她快速捏住自己脸颊的时候也没躲,淡定的等着赫佩尔把他的脸揉来揉去,又在脖子的地方抓了好一会,试图找到他是伪装者的证据。 眉头都没皱一下的特里老师,等赫佩尔验完人后,直起腰,顺了一下耳边的碎发:“走吧,回你房间拿东西。” 说完抬脚先迈上了悬梯。 看着反客为主的特里斯蒂安,赫佩尔抽搐着嘴角跟了上去。 推开门后,被摆成兔子形状的毛巾卷正对着他们微笑,这一定程度上巩固了赫佩尔岌岌可危的好心情。 她从沙发上拎起一个大袋子:“喏,都在这里了。” 特里斯蒂安接过后打开看了看:“买的真不少啊,看来咱们家佩妮的小金库还是很满的。” 他一样一样的往出拿,每拿出一件就放在手里把玩一下,然后再放到桌子上。 有给埃达奶奶买的珀铅耳环、给布雷登村长买的白烟斗、给栗果村小孩子们买的特产白巧、给村民们买的特产酒、给大佐买的珀铅茶杯套装,还有给德雷克买的小匕首等等。 “没有送给我的礼物吗?老师我好伤心啊。”特里斯蒂安做出夸张的捂心口动作:“啊——,佩妮长大以后已经不爱我了么。”眼睛里大写着戏谑的特里斯蒂安,用没什么情绪起伏的声音捧读着。 “你人就在我面前,还要什么伴手礼!快给我装回去!我都收拾好了又给我弄乱了!” 看着不停挑挑拣拣,把桌面弄得一片狼藉的特里老师,赫佩尔久违的感受到了“热血上头”,这感觉就像是你家的猫一定要把玻璃杯扒拉到地上摔碎,还要一脸无辜的看着你一样。 毫无悔改之心的特里斯蒂安,像转笔一样不停的转着白烟斗,他无视轮船即将起航的鸣笛声,懒洋洋的接着问道:“是不是也给你舅舅买东西了,拿出来给我看看嘛。” 在多年的斗智斗勇中,赫佩尔深知特里斯蒂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性子,想要让他立刻下船,最好的办法就是顺着他的意愿。 所以赫佩尔痛快的从另一个袋子里,拿出了一个小盒子,打开后是一块工艺考究的怀表:“看完了没,看完了快点下船,一会船开了你是打算跟我去罗格镇吗?” 她舅喜欢鲜艳的颜色,所以赫佩尔没有买珀铅制的怀表,而是挑选了一个有立体雕花的掐金怀表,上面还镶嵌着青色的小宝石。 特里斯蒂安接过小盒子,拿出怀表里里外外的看了个遍:“这个不错。挺好看的,下次给我也买个怀表吧~” 他将小盒子塞回赫佩尔怀里,在赫佩尔爆发之前整理好伴手礼的袋子。 就像佩妮了解他一样,他同样了解佩妮,他已经可以熟练的,在赫佩尔的理智边缘反复横跳了。 特里斯蒂安拎着袋子走到阳台,跳上护栏边缘,回身对木着脸的赫佩尔做了个优雅的告别礼:“走了,回见。” 其实游轮已经驶离岸边一段距离了,但是这对特里斯蒂安来说并不是什么问题。 也没见他多么用力的蓄力起跳,仿佛只是弯了弯膝盖,就轻巧的跃上了半空,如履平地般的在空中横着来了个二段跳后回到了港口。 见怪不怪的赫佩尔拉上窗帘,她这房间朝南,白天怪晒的。 站在港口的特里斯蒂安并没有立刻离开,他目送着游轮以极快的速度消失在视野里,又沿着港口边缘走了一会用以消磨时间。 直到他觉得距离差不多了,确实已经离开了赫佩尔能【听】到的范围后。 一松手,将装满伴手礼的大袋子扔进了海里:“哦呀哦呀,真糟糕,手滑了呢。” 做完这件事的他,双手插兜,顺着建筑物的影子往回走:“怎么办呢,只好重新买了~” 23、第二十三章 从弗雷凡斯到罗格镇,需要两天半的航程。 赫佩尔前两天试图在游轮上,再找到一两个有趣的家伙,但是她失败了。此刻,她正百无聊赖的侧倚在罗西南迪经常躺的靠椅上,看着面前游泳池里千奇百怪的泳姿。 有相当大一部分游客在弗雷凡斯下船了,现在游轮上更多的是些生面孔。赫佩尔已经放弃在船上找乐子了,她利索的收拾完全部行李,只等靠岸了。 罗格镇是四海交汇之处,因为是海贼王哥尔·d·罗杰出生又死去的地方,所以也被称为“开始与结束的城镇”。 如果有海贼想要离开四海进入伟大航路,那么他们最后一个补给点,就是罗格镇。因此,大海贼时代开启后,驻守在罗格镇的海军将领人选,愈发重要。 她舅当年报名参军,因为能力突出,所以从库库伦岛的新兵里脱颖而出,被挑中选进了海军本部每年的新兵进修名单里。 据说她舅所在的第四届,学生能人辈出,他差点没能以第一名的成绩毕业。 但从之后赫佩尔收到的信件来看,她舅跟那几个所谓的竞争对手,其实关系很不错,想来这就是传说中男人之间的神奇友谊了吧。 他毕业后被分配到一个中将手下做军曹,在一路血与火的摸爬滚打下晋升的很快,据说原本的老上司也晋升为大将了。 赫佩尔以为她舅会留在本部任职,没想到她舅接了罗格镇驻扎将领的任命。 四海支部最高的级别也不过是大佐,而且这个大佐,跟本部相比还有一些水分在,这让赫佩尔不由得怀疑,她舅是不是被谁穿小鞋了。 但是老上司都是大将了,不至于连嫡系的亲兵都护不住吧。 赫佩尔喝了一口柠檬水,支着脑袋有一搭没一搭的琢磨些陈年旧事。她这两天可是谨遵医嘱没有碰咖啡,可把她憋坏了。 “哦,是正位的命运之轮。” 旁边躺椅上坐着一个正摆弄塔罗牌的金发小鬼。 又是金发?最近金色头发的人是不是有点多? 无所事事的赫佩尔接了话茬:“在占卜什么?” “占卜你的旅途。” “……嗯?”赫佩尔瞟了眼他拿在手里的卡牌:“所以占卜出什么结果了?先说好,我只想听到好消息,否则我就揍你。” 拿着卡牌的小家伙,看起来要比赫佩尔还小2岁左右的样子,但是她完全没有自己在欺负小孩的自觉。 似乎也是第一次遇见这么野蛮的人,他顿了顿才接着说:“……这趟旅途会有意外的发展,或许有些无法接受,但结果是偏向正面的。” 哈?她去罗格镇看她舅,能有什么无法接受的事情,封建迷信果然要不得,根本不准嘛。但是她现在闲着也是闲着,就当打发时间了。 “你还会占卜什么?” “什么都可以。” 看着穿着考究,一脸冷静的短发小男孩,赫佩尔忽然来了点兴致:“那帮我占卜一下,以后的财运?虽然我现在还没想好以后干什么。” 小男孩克制的点点头,一顿有模有样的操作后,抽出一张牌翻开:“是逆位的世界。” “等等,这不会是什么糟糕的牌面吧?听起来不太友好啊?” 赫佩尔拒绝听解释,她沿袭了上辈子的光荣传统:左眼跳财,右眼迷信,好消息是天道爱我,坏消息就是人定胜天。 看着仍然打算说出口的小男孩,赫佩尔不讲武德的直接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好了弟弟,不要这么死板嘛,卡牌游戏到此结束,姐姐请你吃冰淇淋去。” 把躺椅上的卡牌收拢到一处,塞进小男孩手里后,她捂着他的嘴,像扛麻袋一样,把他抗去了儿童区。 . 与刚登上游轮时,只有一个小提包的轻便行李不同,现在的赫佩尔背着大包小包不说,还夹着一个有两个她那么长的冲浪板。 离远了看,活像是一坨长了腿的行李在行走。 举着印有【赫佩尔】牌子的海兵,一时之间竟没在下船的人群中,找到照片里的小姑娘,还是看到牌子的赫佩尔,自己走到他面前才对接成功。 “啊,赫佩尔小姐,大佐现在抽不开身,派我来接您,我先带您去暂住的地方吧。” 年轻的小海兵立正后对她敬了个礼,然后试图接过赫佩尔手里全部的行李,但他拿走一半后就再也抽不动了。 暗自用力的赫佩尔,对他露出个标志性的乖巧笑容:“一人拿一半吧,我力气很大的。” 罗格镇的港口,有着一个大型的立体三角牌坊,牌坊正中央用白色的颜料绘制着【loguetown】的字样,横跨整条街道的铁制雕花长梁上,是历经风雨后留下的赤红色铁锈,有一种沉甸甸的历史厚重感扑面而来。 罗格镇不亏是有着“小香波地”之称的地方,从下游轮开始,赫佩尔已经看见了好多画着时下最流行妆容,穿着时尚又大胆的美女姐姐了。 街道两旁的店铺人满为患,那是从四海汇聚于此的游客,或许里面还掺杂着一些海贼。不同种类的裙子像是漫山遍野的花,尽情的绽放在展示橱窗里。 与库库伦岛或者弗雷凡斯不同的是,这里的商铺划分的更细了些——鞋子专卖店、帽子专卖店、丝巾专卖店等等,更多的是这种分开单卖的专营店铺。 所以想要凑出满意套装的游客们,大多是拎着好几个购物袋,在店铺之间进进出出。 当然也有那种,种类齐全的大商场,不过那种地方在价格方面就要贵上许多,有钱人终归是少数,大家更习惯在步行街购物。 海军是会给支部的将领分配独栋小别墅的,但她舅是个工作狂,嫌小别墅太远,一般是直接在支部内的海兵宿舍过夜,或者直接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对付一晚。 这次赫佩尔突然造访,她舅临时派了勤务兵把小别墅打扫一番,打算这一阵子住到这边来。 谢绝想要帮忙收拾的海兵后,赫佩尔挽起袖子,开始整理她莫名其妙就变多了的行李。 小别墅的二层有4个卧室,主卧当然是她舅的房间,赫佩尔随便挑了一间次卧进去。 因为无人居住,所以房间里一丁点的个人特色都没有,完全不像是家的样子,倒像个豪华酒店。 现在已经过了晚饭的时间,赫佩尔在书房随便拿了本书,边看边等她的大忙人舅舅下班。 楼下传来开门的声音,赫佩尔兴冲冲的跑下楼梯。 她站在她舅面前震惊的微微长大了嘴,啊,她要再感慨一次:罗格镇不亏是有着“小香波地”之称的地方,这里的人,果然都走在流行的最前端呀。 上次见面,还留着清爽短发的高大男人,现在已经可以面不改色的顶着莫西干头了啊! 24、第二十四章 “哦?库赞居然去库库伦岛了?” “对啊,我还带他回栗果村玩了2天。” 鼯鼠带着赫佩尔,来到了他往常加班后常去的小饭店,据说是一个带伤退役的老兵开的。两个人各要了一大碗拉面,正边吃边聊天。 赫佩尔挑着能说的部分,大致给他讲了讲最近的趣闻,又提了一嘴库赞对她天生见闻色的推测。 鼯鼠挑起一筷子拉面,像喝水一样喝了进去,赫佩尔愣是没看见他有没有咀嚼的这一步骤。 “我倒真不知道见闻色还有天生天赋一说。”他捧起拉面碗喝了一口汤,思索两秒后接着补充道:“但是我知道,如果你是见闻色的话,那当我同时运用见闻色时,是会有感觉的。” 鼯鼠侧头看了眼正小口吃面的赫佩尔:“一般情况下我们并不会主动去用见闻色,主要是有些……” “有些不礼貌,我知道嘛。”赫佩尔夹起几根面条,吹了好几口气,实在是太烫了,她吃不到嘴里。 “我也不想侵犯别人隐私的,所以除非是敌人,我平时都是装不知道。”她平静的接上了他舅不好提及的话茬。 “咳,总之,是不是见闻色试试就知道了,让我看看。” 鼯鼠放下筷子,用见闻色笼罩了赫佩尔,但是并没有预想中的回望感。 赫佩尔依旧不紧不慢的小口吹着面条:“呼——,天,明明这么烫,舅你是怎么做到直接咽下去的?” 被见闻色笼罩的那一刻,赫佩尔第一次有一种,被别人注视着的感觉,她颇感神奇的【听】了回去:“哦哦哦,原来如此,见闻色的碰撞就像对视一样,太显眼了,瞬间就能感知到唉。” 鼯鼠收回了外放的力量,若有所思的说:“但是在我的视角里,你是没有使用力量的。” 他又点了另一种口味的拉面,在等待间隙安慰赫佩尔:“或许是见闻色和果实能力之间产生了什么特殊的异化,不过总归都是自己的力量,好好研习早晚会弄明白的。” 在游轮上对自己获得安全感的方式有新认知的赫佩尔,其实现在,并没有很着急要解决这个问题。 所以她嗯嗯啊啊的敷衍了过去。 “其实原本你不来,我也是要回一趟栗果村找你的。” “唔?发生什么了?” “本部来了调令,明年开始我要去g1支部做基地长,三个月后启程先回本部述职。我原本是打算问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的。” 自从大海贼时代开启后,越来越多的人,为了追求传说中的大秘宝onepiece出海当海贼。放眼四海尚且不平静,海军在伟大航路前半段,更只是勉力维持秩序。到了后半段,海军几乎已经没有余力去维持表面的平静了。 那里被海贼们称之为新世界,由不同的大海贼划分地盘,争夺国家资源。在世界政府和海军本部联合推出了,由官方承认地位的“四皇”之后,新世界内部才勉强形成了一个相对稳定的闭环。 而海军在新世界范围内的影响力是很低的,同时为了表示对“四皇”地位的肯定与让步,大部分支部已经撤离了。 截至目前,海军在整个后半段,只留有一个g1支部,既是前哨,也是防线。 鼯鼠简单的提了一下g1支部在哪里,其他的就没再细讲了。 但是赫佩尔毕竟不是一个真的只有11岁的天真小孩,她忍了半天到底是没忍住,不由得面露复杂的问他:“舅啊,你实话跟我说,你是不是哪里得罪世界政府那帮倒霉玩意儿了。” “女孩子家家的,注意言辞。” 鼯鼠斜了她一眼,但是并没有反驳。 于是赫佩尔就懂了,这指定是被穿小鞋了啊! 看她舅在罗格镇干得好,压不住了,又不想让他升去本部,就一杆子支“新世界”去了!还要美曰其名是相信他的能力,可以驻守好前线。 果然无论哪个世界的政客,都有一些让人反胃的老橘子。 赫佩尔也端起拉面碗,喝了口汤,试图压压惊。 “不过我还没打算离开四海呢。我连北海都还没逛完,直接去伟大航路的话,总感觉错过好多景点诶。” 正在畅想自己旅行计划的赫佩尔没有发现,她舅在听到她打算自己一个人到处走的时候,脸上的浅笑开始逐渐往狰狞的方向转变。 “佩妮打算自己出门旅行?”他皮笑肉不笑的问。 “是啊,等北海玩的差不多了,就去南海或者西海?” 鼯鼠强制冷静了3秒钟后,用他常年在战场上锻炼出的缜密脑子,转瞬间制定了一个详细的计划。 他话锋一转:“我之前让你每天左右各踢腿一千次,锻炼的如何了?” 已经很久很久很久没有训练的赫佩尔,面对一秒变成教导主任的舅舅,心虚又懵逼的尝试自救:“嗯嗯?就还好嘛,还好,还好。” “是么,那想来已经可以顺利的踢出风刃了吧,吃完饭跟我去训练场,我看看成果。” “……可是舅啊,您不觉得,用脚就能踢出斩断树木,或者石头的风刃,这种事情不太科学么?!” “怎么,你能变成猫头鹰就很科学吗?” 无,无法反驳! 虽然对外甥女以后是否加入海军并没有做过强制要求,但内心还是有一点微小期待的鼯鼠,在很早之前,就尝试教导她海军六式了,只不过赫佩尔自己不知道而已。 她试图挣扎:“刚吃完饭就剧烈运动会得阑尾炎的!” “无妨,军队的急救中心24小时待命,犯病了就去治。” 赫佩尔:“??!” 赫佩尔好想大喊一声:舅啊!你变了!我已经不是你的小宝贝了吗?! 哭的好大声! 25、第二十五章 论多年不见的舅甥二人,应该如何度过第一天? 总之无论如何也不应该是这种展开吧,一定有哪里搞错了,她申请重来。 站在训练场的赫佩尔,连背影都透露着一股子萧瑟味道。 她隔空对着立在场地另一侧的,木制十字靶用力踢出一脚。带着小爆音的破空声彰显了这一脚的力量,如果踢在人身上,一定可以轻轻松松的踢断几根肋骨。 但是五米外的十字靶,依旧完好无损的立在原地,沉默的与赫佩尔对视着。 沉默、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奈何桥。 赫佩尔脱下鞋子,将双腿双脚都兽化,硬着头皮,再次全力向靶心踢出一脚。 这次带起的音爆声更响了一些,但靶身上只是留下了四道浅浅的划痕。 赫佩尔:“……” 她就说用脚踢出斩击这件事完全不科学! “这就是你说的还好?” 鼯鼠好整以暇的抱臂站在一旁,眯着眼睛,打量那些浅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痕迹。 看着一脸不服气的赫佩尔,鼯鼠抬腿对着十字靶就是两记【岚脚】,将前一秒还“坚不可摧”的靶子轻松削成了两截。 面对掉在地上的光滑截面,后脖颈发凉的赫佩尔,立刻开始小海豹式鼓掌,并疯狂吹彩虹屁试图蒙混过关。 她吹了个口哨:“不亏是舅舅,看看这充满爆发力的踢技!瞧瞧这高大英勇的身姿!果然是罗格镇最受欢迎的黄金单身汉!太帅气了!我舅真厉害!” 并不吃这一套的舅舅大人,举起早已准备好的木刀:“全力攻过来,让我看看你这几年进步多少。” 看着已经摆好架势的鼯鼠,赫佩尔有点麻爪。 “怎么,连怎么攻击都不会了么,就这样还想独自出门旅行?” “……可是舅哎,我比较擅长空战哎,你见过在地上打架的猫头鹰嘛……” “你总有飞不起来的那一天,区区陆战,哪就那么难了。”鼯鼠板着脸,端是一副铁面无私的模样。 看着依旧踟躇的赫佩尔,他勉为其难的改变了策略:“那就换成你来闪避我的攻击,嗯,先保证十分钟内不被我碰到,就算你合格吧。” 说完也没给赫佩尔反应的时间,他提着刀就攻了过来。 侧身避过刀锋的赫佩尔,甚至觉得,自己的脸被木刀带起的气流扇了一巴掌,有种火辣辣的刺痛。她在这种仿佛被猛兽紧盯的视线里,感到汗毛竖立。 好嘛,她舅动真格的了。 被动认真起来的赫佩尔,开始全神贯注的躲避鼯鼠的攻击。 最开始的半分钟还是比较游刃有余的,但是鼯鼠每30秒就会提一次速,和全身紧绷的赫佩尔不同,他甚至有点闲庭信步的架势。 已经提速五次的鼯鼠暗自点头,对他外甥女目前的反应速度和闪避能力还是比较满意的,但是他会表现出来吗?当然不! 于是在第三分钟的开始,鼯鼠不仅再次给斩击提了速,还开始用上假动作和小连招。 差点被假动作骗过去的赫佩尔急忙向后下腰,几乎折过去了90°,她单手撑地干脆来了两个后空翻,暂时拉开与鼯鼠的距离。 几乎炸毛的赫佩尔,不受控制得用不同频率眨了眨眼睛。在发现自己已经开始跟不上她舅的速度后,赫佩尔基本放弃了用视力捕捉木刀的位置,改为用【听】了。 视觉或许会欺骗她,但是听觉不会。 鼯鼠并没有给赫佩尔喘息的机会,他脚步一点,再次快速的攻了过来,在几乎连成片的木刀残影里,赫佩尔差不多是拼了老命的在“抱头鼠窜”。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她连3分30秒都没有坚持到,就被木刀一刀背敲在了脑袋上。 “嗷!好痛!舅你下手轻点啊!” 捂着脑袋顶上迅速鼓起的“新鲜包子”,赫佩尔瞬间泪流满面,跳着脚得开始控诉她虐待外甥女的舅舅。 鼯鼠挽了个刀花,对在一旁蹦跶的小丫头不置可否。 “连五分钟都没坚持到,你还差得远呢。这三个月就留在罗格镇吧,要是我回本部述职之前,你都撑不过十分钟,就跟我去新世界。” 他抬手招呼原地转圈的小丫头到他身边来,伸手给她揉了揉脑袋:“这三个月也别到处瞎转了,刚好新招了一批新兵,你明天开始也跟着训练。” 震惊到失去颜色的赫佩尔,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她不是出来旅行的吗?这才第二站啊?!怎么就给她扣下了?!这和她想的不一样啊喂! . 论多年不见的舅甥二人,应该如何度过第二天? 赫佩尔表示不知道别人家是怎么个章程,但总归不会像她这样,穿着她舅友情提供的小练功服,木着脸跟在新兵队伍后面一起跑圈。 她像个小尾巴一样,跟人均壮汉的队伍格格不入。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她前面有个14岁的银发少年,虽然他一脸莫挨老子的不耐烦,但不管怎么说,也比只有她一个矮子要好。 九月份的太阳还是很毒的,赫佩尔双眼放空的,跟在银发少年身后机械的跑圈,此时此刻她异常的想念人形空调库赞君。 他们的教官是个一脸严肃的国字脸,她舅带兵还挺严格的,所以支部的海军几乎都是严肃的风格。 在跑到第23圈的时候,赫佩尔开始不耐烦起来。但当她耐着性子,又跟着跑了十多圈后,就已经不是耐烦不耐烦的问题,而是基本上体力告罄,开始跟不上大部队了。 过于依赖果实能力的弊端开始显现。 如果这是游戏的话,那赫佩尔的人物属性一定很偏科。 她的敏捷和力量或许还不错,但这其中有多少是靠果实加成,只有她自己最清楚。 而在耐力和体力上,她就只比普通的成年人,要好上那么一丁点罢了。 双腿像灌了铅一样,心脏嘭嘭嘭的跳个不停。似乎是觉得赫佩尔的胸腔太小,打算跳出来跟在场的各位打个招呼一样。 她咽了下口水,试图忽略嘴里的铁锈味。不可置信的看着紧跟大部队的银发少年那依旧轻松的步伐,开始思考到底是她太菜,还是他们太变|态。 26、第二十六章 人类为什么要跑步。 累到头昏脑涨的赫佩尔,已经开始思考起哲学问题,她早就放弃数自己跑多少圈了。 速度越来越慢,到最后,几乎是用走路的速度在跑步的她,早就已经被无情的大部队反超不知道多少圈。 她好想摆烂,原地停下或者直接躺在地上。 但是她是这个支部最高指挥官家的小辈,所以她在一定程度上也代表着鼯鼠。如果她真的摆烂了,总有一种损伤她舅颜面的负罪感。 赫佩尔产生了自己的腿与脚,已经不受大脑控制的错觉,明明自己是想要跑起来的,但是她的腿总是慢半拍才有反应。 所以这个教官为什么不说到底跑多少圈!看他浓眉大眼的,没想到一肚子坏水啊! 新兵们从旭日东升,跑到了烈日当空。渐渐的,掉队的不再只有赫佩尔一个小不点,原本紧凑的队形开始松散,最后变成了稀稀拉拉的模样。 赫佩尔艰难的,睁大她就差出现重影的眼睛,看向目前唯一一个,还能保持着原本速度奔跑的身影。 居然是那个银色头发的少年?! 赫佩尔看着从倒数第二的位置一路反超,最后变成领跑的小少年,深受震撼——这就是传说中的天才吗??这体力简直像个小怪兽啊!! 这家伙叫什么来着? 赫佩尔试图回忆一下,刚才点名列队时教官喊出的名字,但是当时她并没有打算记住别人,所以一直在溜号。 可恶,失策啊! 而此时站在阴凉下的教官,看着这一批新兵即使累的脸红脖子粗,一个个跟游魂一样两眼发直,但也没有停下,或者出现质疑他的刺头,满意的暗自点头。 他又欣赏的看了一会一直跑在最前面的斯摩格,深觉这批新兵质量确实不错。 而长官家的小女孩也很让他意外,11岁就能拥有这种耐力和心性属实不易。 教官看着最先掉队,似乎马上就要翻白眼晕过去的赫佩尔,开始在心里盘算,把这个好苗子拉进海军的可能性有多大。 “好了,上午的训练到此结束,收队!” 啊,是天籁吧,这一定是天籁吧! 赫佩尔几乎是飘着回到了列队里,不过这一次,银发少年站在了队伍的最前头。他用自己的实力,证明了他确实有能力站在排头,所以其他的新兵都没有露出反对的意思。 除了队伍最左边和最右边都矮下去一块,看着有些别扭外,并没有什么别的问题,他们内部的气氛甚至还很和谐。 这可能,就是一起吃过苦后产生的革命友谊吧。 原地解散后,他们有两个小时的午休时间,饥肠辘辘的众人缓步走向食堂。 有外向的年轻新兵凑到银发少年身旁,询问他平时怎么训练的,体力居然这么好。 赫佩尔坠在后面默默伸长了耳朵。 哦,原来他叫斯摩格啊,这回记住了。 . 下午的训练项目是分开进行的,因为大家的兵种并不一样。 这次召集到罗格镇的新兵有小300人,其中大部分是没有擅长项目的普通海兵,有狙击天赋或策略天赋的只是少数人。 赫佩尔还没想好,自己是去跟自由搏击还是去跟刀剑组,就看到上午的国字脸教官向她走来。 “赫佩尔小姐,您的课业是长官单独制定的。”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册子交给她。 赫佩尔翻开一看,只见上面密密麻麻的罗列着手写的项目,每一个项目后面还跟着个等待打钩的小框。 仅仅是第一页就有20项。 赫佩尔:“……” “完成后自己打钩就好,您下午和晚上的训练,是没有教官跟着的,想去哪个训练场提前打声招呼就可以。接下来的三个月,只需要参与大部队上午的体能训练。”他立正对她敬了个礼:“那么,祝您一切顺利。” “是,教官慢走。”赫佩尔下意识,跟着学了个不伦不类的礼回敬过去。 目送教官回到他的自由搏击组带队后,赫佩尔恍惚着低头,看向手里的小册子。第一行上面写的, 【左右各全力踢腿2000次,隔日加100下】 因为经常通信,所以赫佩尔一眼就看出来这是舅舅的字迹。 其实赫佩尔是有点反骨在身上的。 所以如果她舅要是按着她要去干什么,或者派人看着她训练的话,赫佩尔可能意思意思坚持几天,就会开始想招摸鱼了。 但是像现在这样,除了给她一份任务清单,别的什么要求都没有。 既没有强制她加训,也没有提及不完成会有什么惩罚,面对如此巨大的信任,赫佩尔反而下了要好好完成的决心。 只能说,她被她舅狠狠的拿捏了。 说是小册子,但其实就是用五张白纸折叠订出来的。 不算没有字的封面,一共有九页内容。赫佩尔粗略的翻看了一遍,除了类似第一条的其他训练以外,还有些她意想不到的内容,比如这个【去后山捡菌子50公斤】、还有这个【种树50000棵】 赫佩尔:“……” 这是什么新型训练方法么,她已经开始跟不上潮流了喂! 赫佩尔一脸安详的合上册子折了几折,放进口袋里,装作无事发生。 她走到自由搏击组的训练场,选了个远离课堂的位置,按着鼯鼠教给她的方法,先做了一些热身运动后,摆好架势打算先把每日任务搞定。 其实踢腿不难,难的是每一下都要全力踢出去。 身为左撇子的赫佩尔,下意识想要先抬左脚,但是她及时控制住了这种念头。 于是同样在做热身运动,所以尚有余力观察的,不明所以的围观群众们看到的,就是他们队里最小的插班生,原地跳了个小碎步。 哦~有点可爱啊~ 被萌到的糙汉子们,还没来得及让这个念头多在脑子里盘旋几圈,就看到赫佩尔,用快出现残影的力度,向面前的靶子隔空踢了一脚。 之后便是凶狠的一脚又一脚。 连续的破空声传来,让新兵们的姨夫笑凝滞在嘴角。 他们不由自主的瞟了眼,同样在热身的斯摩格,只能默默在心底感慨,队里传说新人都是怪物的梗居然是真的。但是他们明明也是新人啊,难道是年纪太大了么! 不知道自己荣升为怪物一号的斯摩格,此时正颇感兴趣的研究着赫佩尔的动作: 没想到这个体力非常差的小弱鸡,力量还不错啊? 27、第二十七章 【亲爱的德雷克: 我,你的挚友,全世界最帅的猫头鹰,已经顺利抵达罗格镇一周了。我在这里过得还不错,每天做完日常任务之后,都会觉得自己是个缺钙的腰间盘突出患者。 虽然白天累的像一头骡子,晚上还会变成植树造林的德鲁伊,但我的恢复力该死的强大,每一个累死累活的昨天过去,都会有一个活蹦乱跳的明天,以至于我的队友们亲切的称呼我为怪物二号。 这一定都是恶魔果实的错。 我知道你一定很好奇怪物一号是谁,他叫斯摩格,是个格斗天才,勉强略逊于我的那种。反正都是海军,你们早晚会认识的。 罗格镇的特色明信片如你所见,也在信封里,我可没忘。但是明信片太小了,写不下。替我向迪埃斯大佐问好,告诉他我并没有想他。 没有落款。】 刚刚种完今日份550棵树的赫佩尔,就着月光,写完了这封有些迟到的信件。但是她觉得自己还能想起来写信已经很伟大了! 因为过着二倍人生,所以30天的训练变成了不眠不休的60天。她舅基本上是踩着她昏过去的底线在留任务,每天除了洗漱和吃饭,其他时间都被排得满满当当。 灰头土脸的赫佩尔拿出另一张信纸,开始给栗果村的大家报平安,给村长和大家描绘一下,她吃的好玩得好的“美好生活”。 写完信的赫佩尔,扛着她的铁锹从地上爬起来,工装裤上全是种树时沾上的泥土,但是已经习惯了的赫佩尔连拍都没拍。 她扛着她的爱锹下山了。 罗格镇前几十年搞工业化,把山上的树砍了个精光,也不知道用在什么地方了。 这几年封山育林,大力提倡植树造林,赫佩尔已经成为了当地政府的绿植标兵,她昨天甚至还收到了,负责这个项目的办公室主任发的锦旗。 ……说实话并不太想要。 在种了三千八百多棵树之后,她现在已经可以一铁锹下去,就铲出长宽深都刚好的树坑了。 赫佩尔产生了与铁锹合二为一的错觉。 鼯鼠在五天前就带队出去巡航了,今天是他们返航的日子。路过邮局的赫佩尔,将包好的信封挨个塞进去,自觉完成一件大事的她松了口气。 东方泛起鱼肚白,要日出了。 赫佩尔扛着铁锹,大摇大摆的走在无人的街道上,她打算就以这幅尊容去迎接她舅,让他感受一下他外甥女滔天的怨念。 罗格镇有军舰专用港口,入口处有24小时轮岗值班的海兵站岗。 赫佩尔掏出她舅给她的临时通行证件,递给独自在黑夜里坚守岗位的年轻海兵看。 在等待间隙,赫佩尔偷偷打量着这个“守门人”——看起来绝对不超过20岁,面容虽然青涩,但已经有了军人特有的坚毅。 对基层海军一直很有好感的赫佩尔,对将证件还给她的海兵,露出一个脏兮兮的灿烂笑容:“辛苦啦小哥~” 哎呀,早知道先回去洗把脸了,灰扑扑的赫佩尔蹭了蹭脸颊上的土。 港口沿海的位置,有一圈防波堤,一个个圆柱造型的长石墩,斜斜的立在外侧。赫佩尔把铁锹立在船锚造型的雕塑下边,决定在她舅的军舰抵达前,先把今日份的倒立俯卧撑做了。 . 巡航五天后,终于要返回罗格镇的鼯鼠,心情并不是很好。 在这次巡航途中,他们多次与不同的海贼团短兵相接,海兵的伤亡率并不低,甚至折损了几位他很看好的一等兵。 鼯鼠面色沉沉的站在甲板上,手握腰间佩刀的刀柄,远眺即将抵达的军港,沉思着。 然后他就看见了拄着铁锹,站在防波堤上,像是在泥里滚了一圈的赫佩尔。 鼯鼠:“……?” 看着笑得变成眯眯眼的外甥女,对自家小辈还是很了解的鼯鼠,就知道她这是炸毛了等安慰呢。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高强度的巡航让他产生了幻觉,那一瞬间,他似乎看见了赫佩尔背后熊熊燃烧的蓝黑色火焰。 赫佩尔原本准备了一肚子“阴阳怪气”的话准备输出,但在看到,她舅身上掩饰不下去的哀伤时,立刻止住了话头。 她舅军纪严明,所以军舰上也没什么说小话,或者闲聊天的人。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况,但赫佩尔听到了压抑的呜咽,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无声悲鸣。 突然手脚冰凉的赫佩尔,握紧了铁锹的木棍,企图从她的老伙计身上汲取点力量。 看着下军舰后朝她走来的鼯鼠,赫佩尔跳下防波堤,小跑着来到了鼯鼠身旁。 她伸手牵住鼯鼠温热的大手,两人一时静默无声。 有盖着白布的担架,被海兵从军舰上抬下来。 一个、两个、十个、二十个、三……赫佩尔没敢再数了。 清晨时分,这座城市还没有完全醒来,只有少数卖早餐的店家早早起床开始忙碌。大多数人入睡时,是赫佩尔享受难得清静的时刻,只是这份静谧,在此时似乎变了调子。 但这么说又是不准确的,因为那些白担架,明明没有发出声音,也再不会发出声音了。 舅甥两人手牵着手,一起无声的送别着死去的战士。 知道她舅晚点还要赶回支部写任务报告,以及处理这些天积压的文件,并没有多少时间跟她叙旧。所以回过神来的赫佩尔,拽了拽鼯鼠的手,在她舅低头的时候,干巴巴的跟他说了句: “欢迎回家,舅舅。” 是啊,回家了。 鼯鼠柔和了眉眼,帮赫佩尔拍了拍肩膀上的土:“快回去冲个澡,换身衣服,替舅舅吃一碗广场旁边那家小馄饨,好吃的很,去吧。” 他推着赫佩尔的后背,将她推向家的方向。 赫佩尔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来的时候雄赳赳气昂昂,底气足的不得了,没想到会有这种展开的她,现在完全升不起开玩笑的心情。 她想到了自己现在插班的新兵队伍,开始不受控制的思考,等3个月后结束训练,踏上真正战场的他们,又将有多少存活率。 那些新兵知道加入海军有多么危险吗? 当然是知道的。 但无论驱使着他们做出选择的原因是什么,他们都已经抵达此处,拼命训练,然后在某一刻从容赴死。 人的生命究竟终结于哪一刻呢。 她记得有人说过,当一个人被所有人遗忘时,便会迎来真正的终结。 至今记不全大家名字的赫佩尔,默默的做了决定——她要好好记住这296个人,好好记住,这些闪闪发光的生命啊。 28、第二十八章 新兵训练共三个月,每周为一个小循环,会在周日放一天假,用来给新兵休息或者处理自己的私事。 罗格镇本地的新兵会选择回家,而来自稍远一些地方的新兵,就只能留在罗格镇了。 但其实更多的,是一些无家可归的人。 他们的家乡或是泯灭于炮火,或是卷入了国家战争,也有因为负担不起高额税赋,而被驱逐出国境的人。 所以训练场上聚集了一大群既没有私事,也不太想休息的“狼崽子”。 赫佩尔倒挂在单杠上,在终于做完今日份第3000个仰卧起坐后,像一条咸鱼一样,挂在上面不动了。 “终于做完了?太慢了。” 正在做负重跑的斯摩格看到垂在单杠上,一副要随风飘扬意思的赫佩尔,干脆直接跑过来邀请她加入负重跑:“下来练体能。” 身为班级里的体能吊车尾,赫佩尔经常受到其他人的督促,仿佛她要是体能练不上去,就要在战场上一命呜呼似的。 她明明是班级里最能打的! 赫佩尔腰部用力,一个翻身直接坐在了单杠上,她居高临下的望着斯摩格:“要鼓励教育懂不懂,你应该说我比上周有很大的进步!” 斯摩格白了她一眼:“别转移话题,快点下来练体能。” “……就不能歇一会吗?” “海贼会让你歇一会么?” 银发少年背着负重包,四肢上绑着负重沙袋,但即使这样也没能拖累他的速度,跑起来像是脚下生风,让赫佩尔不服不行。 她心不甘情不愿的跳下单杠,深觉自己在做附加题。这是小册子以外的项目,她好想大喊一声这是另外的价钱! 赫佩尔磨磨蹭蹭的走向训练室拿负重包:“你怎么不回家啊,你不是罗格镇本地的吗?” “回去待着也是待着,没什么意思,还是训练吧。怎么,你看起来很期待我回家啊?” 骄傲的小少年露出一个痞里痞气的笑容:“死心吧,就算我回家,洛克他们也会监督你训练的。” 被会心一击的赫佩尔,感觉世界仿佛失去了颜色。 ……不是,等会儿?说好的传说中的性别歧视呢?年龄歧视呢?她不是关系户吗?快来孤立她啊??? 赫佩尔表示不理解,她是怎么莫名其妙的,就混成了被全班督促训练的小趴菜了? 明明她战斗力还是挺高的? 满头问号的赫佩尔,背上了全套的负重装备,加入了一直在跑圈,都没停下休息过的“自虐队伍”。 因为今天是休息日,所以食堂是不供饭的。这些训练狂终于在饥饿的召唤中停下脚步,各自散开,觅食去了。 终于解放的赫佩尔,直接呈大字型躺在了跑道上:“啊!活过来了!” . 其实军队是有周末的,但是赫佩尔觉得他舅是全年无休的状态。 因为自身能力的问题,所以赫佩尔很自觉的尽量远离支部,转移注意力到其他的地方,省的听见什么机密之类的东西。 她被日行一善的斯摩格捡走,带去商业街吃午饭了。 两个小的走走停停,也没去什么正经的饭店,就那么一路路边摊的吃了下来。他们一人拿着一桶冷串串,站在广场卖烟熏鸡肉的小档口前排队。 “这是全罗格镇最好吃的烟熏鸡肉!” 斯摩格自豪的向赫佩尔介绍他的最爱,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他家开的,看得出来他很爱吃了。 赫佩尔探头瞧了瞧正在忙碌的档口老板:“这不就是沙拉吗?” “这可不是一般的沙拉,你吃一口就知道了。” 被质疑的斯摩格皱起眉头,为自己的最爱做起辩护来。 赫佩尔耸了耸肩,拿出一串海带结边吃边等。 广场上人来人往,大多是带着相机前来参观的游客,尤其今天是周末,人便比往常更多了些。 他们都是来参观海贼王处刑台的。 那是个平平无奇的木制高台,嗯,一个不怎么高的高台。如果当年没有海军的大肆宣传,可能没人相信,一代大海贼会终结于此。 赫佩尔回头,看了两眼那个被游客团团围住的地方,问斯摩格:“两年前海贼王被处刑的时候,你有看到吗?” “……啊,我是一路看着他被压上去的。” “哇,你在现场啊,那哥尔·d·罗杰看起来是什么样的人?” 斯摩格回忆起那个男人赴死前,从容而张狂的笑脸:“……大概是个很狂妄的家伙吧?不过你为什么叫他d?他不是叫哥尔德·罗杰吗?” 终于制作完毕的档口老板,将两份烟熏鸡肉,递给等候已久的小客人。他们拿着一路上买来的各种食物,坐到广场的长椅上。 赫佩尔拧开两瓶可乐,将其中一瓶递给斯摩格,两个人还似模似样的碰了碰瓶子作干杯状。 “哥尔德?那大概是我记错了吧。……笑着赴死的么,看来他死而无憾啊。就是苦了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了,唉,平民的命不值钱啊。” 赫佩尔大口的喝着冰镇可乐,一时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情面对这件事。 为什么要开启大海贼时代呢?赫佩尔轻轻的在心里问。 不过她到底不是世界的原住民,可以跳出第一视角,从其他的角度来思考这件事。 比如,这个世界的主旋律为什么是“海贼”,这其中必然有着更深层的缘由存在。 主角一般都不会是反派。 可是如果【海贼】是正面的,那所谓的反派难不成是【海军】?但想想这些年海贼做下的恶,怎么看都不像是正义一方啊。 赫佩尔一头雾水的戳起块烟熏鸡肉送入口中,然后就被这个口感惊到了:“这是鸡肉?你确定?” “嘿,好吃吧。” 确实很好吃,似乎并不是用鸡胸肉做的,而是鸡腿肉,或者其他什么部位。肉质鲜嫩多汁,而且调料十分入味,但并没有喧宾夺主,更妙的是那淡淡的烟熏味道,初尝并不会注意到,但是越咀嚼越浓郁,有一股神奇的焦香。 鲜醇的味觉刺激,将赫佩尔一秒拉回现实。 她也不去思考什么世界的真相了,反正她就是一只小猫头鹰,那些东西离她都太远了,还不如先思考一下怎么凑齐50公斤的菌子来的重要。 29、第二十九章 鼯鼠是很擅长用刀剑的,所以他麾下的海兵也使用刀剑更多一些。 赫佩尔拿着把小木刀,跟着在上课的新兵们一起做斩击练习。 木刀课在室内进行,宽敞的练习室很有和式风格。 木制地板上,用白色的胶条隔出不同区域,还有些特殊作用的记号画在上面。墙面上挂着一排排备用木刀,大多是原木色,也有几把纯黑色混杂其中。 教官没教什么招式,赫佩尔以为的那些华丽招数统统没有,他们学的就是最纯粹的杀人技。 如何以最快的速度剥夺敌人的行动力,如何用最少的攻击斩杀更多的敌人,以及如何用刀剑保护自己。 场地中央有一个人体模型,上面有小匕首插在不同的致命处,用以展示攻击位置。模型上还在肋骨和股骨等位置,画了些黑色的叉,表示攻击时要避开这些位置,以免力气不够砍不进去或者刀口被卡住。 有一轻一重的脚步声传来,赫佩尔分神看了眼门口,这听着不像斯摩格的脚步声啊,难不成哪个同学家的小孩来探班了? 说起来,他们班年龄参差不齐的,还真有几位已婚男士。 在别称为单身汉集中营的军队里很是罕见了。 因为天气炎热,所以训练室是没有关门的。国字脸的体能教官敲了两下门板,示意大家先暂停。 “给大家介绍一下插班生,这是缇娜,是库库伦岛海军支部举荐过来的优秀新兵。希望大家好好相处。” 咦?居然是个老熟人呢。 赫佩尔看着那个淡粉发色的姑娘。这是当初她和库赞在饭店遇到的,姐妹花里的姐姐,她还记得姐姐大人捞金鱼的技术很不错。 怎么突然参军了? 与一个月前相比,缇娜更消瘦了一些,整个人更是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 在看到居然也在海军队伍里的赫佩尔时,惊讶的微微睁大了眼睛,露出一丝尚且稚嫩的孩子气。 赫佩尔把疑问在心底过了两圈后,便不再去想了。幸福美满的人生总是相似的,而不幸各有各的模样,总归没有什么好理由,她对戳别人伤疤没有兴趣。 赫佩尔高高的举起左手,笑着向缇娜打招呼:“好久不见呀~小姐姐~” “你们认识?那正好,赫佩尔这两天带缇娜多熟悉熟悉环境,争取早日跟上训练进度。” “好呢阿sir,保证完成任务~” 看着笑嘻嘻的没个正型的赫佩尔,教刀剑组的教官,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 他心想:算了,这丫头又不是海兵,就不用那套标准要求她了。 深觉自己是成熟大人的教官,深吸了一口气,招呼停下训练的新兵们都动起来,离下课还早着呢! 被赫佩尔牵着手拉到队伍里的缇娜,差点没绷住自己的冷脸,但是她并没有挣开赫佩尔牵着她的手,反而默默的回握了过去。 今年的插班生不少,而且年纪都不大。不是海军的赫佩尔先不算,另外两个小家伙可都是海军新生代的天才。 站在队伍前方的刀剑组教官满意的想着,等斯摩格和缇娜把基础打好了,可以举荐去本部进修,说不定他们罗格镇也可以出个“第一名”呢。 还不知道斯摩格问题儿童属性的教官,幸福的做着美梦。 . 这一批新兵里只有缇娜一个女孩子,所以负责分宿舍的勤务兵,直接给小姑娘分了个单间住。赫佩尔不住在宿舍,所以不算在内。 自觉是三个人里年龄最大的斯摩格,无意识认领了“长兄”的身份。他帮忙拎着缇娜带来罗格镇的行李走在二人身后,毫无正在前往女生宿舍的意识。 走在前面的两个人,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缇娜,很开心。” “嘻嘻,我也超开心的。” 他们每天从早上6点开始集合,上午是集体的体能训练,一直到中午12点。 中间午休2个小时,下午14点到18点是分组的战斗训练。 傍晚的休息时间有1个小时,从19点开始一直到22点则是些海军的内部知识。比如一些暗号是什么意思,常用的海战舰队队形排布等等。也会教授一些野外生存技巧,或者可食用动植物辨别什么的,可谓是无所不包了。 在晚课的教室门前有块小黑板,上面会预告第二天晚上讲什么课,偶尔遇见感兴趣的内容,赫佩尔也会去蹭节课听。 她甚至在如何辨认可食用蘑菇的课堂上做了笔记。 实在是她舅留的那个50公斤菌子任务,非常让她头秃。 这大半个月都艳阳高照的,她在山里种树的时候,是真没看见几朵菌子。而且为数不多发现的那几朵,还是因为要么长得奇形怪状很突出,要么颜色过于鲜艳了点十分好找。 赫佩尔在等一场雨,大雨小雨都行,反正来场雨吧,不下雨哪里来的菌子给她采啊! 所以这个任务的目的到底是什么??难不成是因为她舅想吃杂菌盖饭了?? 因为应下了带缇娜熟悉环境的差事,所以赫佩尔很是跟着大部队的节奏过了两三天。可能也是因为年纪相仿,他们三个相处的还不错,已经培养出在食堂互相轮着占座的默契了。 在自由搏击的课堂上,赫佩尔才知道缇娜前不久也误食了恶魔果实。看着被缇娜用铁槛抓住,无法还手的斯摩格,赫佩尔久违的升起了挑战的兴致。 大概鸟类天生对一切笼子形状的东西,都有破坏的欲望。那个像是监狱一样的铁槛,让赫佩尔萌生了,比比看谁更胜一筹的念头。 她第一次,在罗格镇展露出自己的果实能力。有大片的羽毛迅速覆盖她的双臂,这一次,她选择直接将两个手臂兽化,舍弃了人类的双臂后,极大的增强了她翅膀的力量。 过于宽大的双翅,撑碎了练功服的袖子。她将鞋子踢掉,在跃上半空的瞬间,将下半身也兽化了。 赫佩尔屈起腿,以一种捕猎的姿态,将闪着寒光的坚硬钩爪对准下方:“来比比看吧~试试能不能抓住我~” 缇娜抿出一个好看的浅笑:“正有此意。” 30、第三十章 从刚才缇娜和斯摩格的比试可以推测出,缇娜的能力大概类似于,一旦被黑槛抓住或者碰到她的身体,就会被锁上。 那么,首先,就是先试探一下这黑槛到底能伸到多长。 赫佩尔在空中快速的翻飞着,闪避从缇娜手中延展而出的铁栏。在不断的高速移动中,她一直紧盯着站在原地的缇娜,观察她放出黑槛的速度,以及追在她身后的,那些已经释放部分的灵活度。 在几次急速升高和俯冲后,大致摸清黑槛能捕捉范围的赫佩尔,突然调转方向,虚晃了缇娜一下。 她想看看除了双手以外,其他的位置是否同样能释放黑槛。 但从缇娜急忙错步转身来看,目前应该只有双手可以流畅的放出攻击或防御。 而这一切分析,其实只发生在短短10秒内。所以在场围观的其他人看到的,只有飞出残影的赫佩尔,和在空中编织出一张铁网的缇娜,看得他们眼花缭乱。 整合完基础情报的赫佩尔,突然不退反进。再一次稍稍攀升后,用上两分力扑了下去。 俯冲的冲击力是极大的,即使收敛了力度,也会造成很大的伤害。站在地面的缇娜迅速做出后撤的判断,这一击不能硬接。 但是赫佩尔想要调整方向也是很简单的,她只是稍微侧了侧身,便在最后一刻成功的撞向了缇娜。 当然,是用一侧翅膀撞的,不是用钩爪,也没有撞击脖子之类的致命处,毕竟她们又不是什么生死战。 更何况,她用翅膀撞击也是有原因的。 俯冲时的重力加速度,再加上赫佩尔的翅膀原本就是大杀器,被撞到肚子的缇娜眼前一黑,一口气没喘上来。 她被带着拖行了好远。 但是缇娜也不是吃素的,她抓住这次接触的机会,咬牙施展力量,抱住赫佩尔一侧翅膀化出黑槛,竟是直接锁住了。 早就有所预料的赫佩尔,在看到缇娜的动作时,便跟着同步将翅膀变回了人类的胳膊。那黑槛陡然失去原本大小的目标,顺着惯性,圈在了她的胳膊上,反倒像是个臂环了。 缇娜的黑槛似乎一直连接着她自己呢。 反手握住身前的铁栏,赫佩尔对着已经反应过来的缇娜,露出个挑衅的笑容。她左手发力,一拉一举,竟是直接顺着黑槛把缇娜挑到了空中。 接着像是劈战斧一样,将被挂在半空的缇娜狠狠砸向地面。 她稍微有点兴奋,所以这次没控制好力道,砸的有点重了。地面扬起些尘土,飘飘洒洒的遮住了视线。 吃痛的缇娜也被砸出些火气,她断掉原本连接在手掌的黑槛,张开双手,向赫佩尔的方向发射了一连串像尖矛一样的铁刺。 铁刺很密集,这个时候宽大的翅膀反倒会成为靶子,所以赫佩尔干脆直接解除了翅膀。她绕着缇娜开始无规则的绕圈,闪躲铁刺的同时,还会时不时踢出些尚未成型的【岚脚】。 虽然还不能像鼯鼠那样,可以当远距离的斩击使用,但近距离的隔空踢散,或者直接踢回去些铁栏杆,还是没问题的。 射空的黑槛轰在地上,将训练场砸出一个个小坑。 逐渐适应尖矛频率的赫佩尔抓住时机,又向缇娜冲去,这次用的是削弱版的【剃】。虽然还做不到像瞬移那般,但是短时间内提速也很好用。 赫佩尔一个矮身,单手撑地,伸直腿,大力扫向缇娜的脚踝。 但失去平衡的缇娜,也抓住赫佩尔靠近的机会,锁住了她的双手和一条腿,在倒地前,更是成功的构建出一个黑槛牢房。 在黑槛即将闭合的前一秒,赫佩尔对着跌倒在地的缇娜调皮的眨眨眼睛,接着一爪抓向她的膝盖关节,在缇娜一脸【你耍赖】的表情里背生双翅,直接倒吊着她的腿,拎着缇娜飞出了铁笼。 嘿嘿,她可没说过自己只能把手臂变成翅膀诶。 有鼓掌和叫好声传来,围在附近的新兵们,毫不吝啬的给他们班两个最小的丫头送上赞美。 他们新奇的围过来,有的人捡起地上的尖矛比划两下,感慨这个当武器也不错。也有的人挤到落回地面的赫佩尔身边,伸手挼了两把她的羽毛。 “小佩妮,你原来是恶魔果实能力者啊?” “是什么?鹰?游隼?” “行啊你,一直藏着掖着,怎么着,怕我们把你薅秃不成?” 看着对她热情高涨的同学们,赫佩尔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原来自己一直没有在训练营展露过果实能力。 主要是实在用不上啊,她舅给她留的作业都是些锻体的。 怪不得他们总觉得自己容易折在战场上。 整理好自己乱掉的头发后,缇娜也凑过来摸了摸赫佩尔的翅膀:“缇娜,喜欢。” 赫佩尔歪头,看着她疑似都是毛绒控的同学们,很大度的干脆直接完全兽化了。 “是猫头鹰哦~” 看着赫佩尔可爱的猫猫头,缇娜两眼放光的扑了上去,她从小就喜欢养鸽子之类的小动物,对漂亮的鸟类更是没有抵抗力。 淡定的跟难得活泼一次的美少女贴贴,赫佩尔对满头黑线,站在远处看他们发疯的斯摩格张开双翅:“要不要加入,可以抱抱哦~” “……免了,不感兴趣。” . 听说了训练场下午的大动静,难得挤出时间的鼯鼠,把赫佩尔带出去吃晚饭了。 这一次他们来到了一家卖关东煮的店铺。 她舅好像一直很喜欢吃些,不需要等太久的食物。 “下午玩的很开心?” “超开心~,缇娜的能力好有趣。” 赫佩尔戳起一块白萝卜。提到关东煮,怎么能不吃白萝卜呢,这可是灵魂! “要是我也有群攻的能力就好了,缇娜可以同时放出好多黑槛,好羡慕。” “每个恶魔果实都有自己的优势,要专注于开发自身,但是也不可过于依赖果实能力。”鼯鼠咬开一个福袋,发现里面是芝士鱼籽馅的,还不错。 他心情颇好的教导赫佩尔:“能靠得住的,永远只有自己原本的力量。” 发现她舅有开始长篇大论的趋势,赫佩尔急忙转移话题:“说起来,我最近岚脚和剃的修炼进度都还不错哦,虽然没有你那么厉害,但是已经能够用出来了!” “进步很快,再接再厉。” 看着尾巴快翘到天上去的外甥女,鼯鼠笑着提起了另一件事:“不过你们把训练场的场地,砸得坑坑洼洼的,吃完饭记得回去把地补平。” “……舅啊,你就不能让我再高兴两分钟么……” 您是对温馨的气氛过敏吗?! 再次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的赫佩尔,“悲愤”的端起装关东煮的纸筒,企图用大口喝汤缓解下身为“童工”的悲伤。 31、第三十一章 又是一个周末。 在得知赫佩尔要暂住罗格镇后,老家给她邮了三大箱栗果来,她正走在去取包裹的路上。 今天的街道格外热闹,大家几乎是人手一份报纸的在闲聊。 是臭名昭著的唐吉诃德海贼团有了新干部,据说是唐吉诃德·多弗朗明哥的亲弟弟,代号为柯拉松,名字好像是叫罗西南迪。 听到熟悉的名字,赫佩尔拦下一个到处卖报纸的报童,也买下一份。 看着悬赏令上熟悉的小丑妆,赫佩尔吹了声口哨:“第一次悬赏就八千万贝利,看来海军很重视嘛。” 她突然想起上次看到的,同样是第一次被悬赏,却直接破亿的两个鱼人,不由得发出感慨:“啧啧啧~,也不知道是哪个老橘子定的金额,怕不是把自己被打脸的份儿也算进去了吧。” 也不知道泰格现在在哪里,过得好不好,希望他一切顺利吧。 谢绝了邮局工作人员打算免费借给她的小推车,赫佩尔把三个大箱子摞在一起,直接扛在肩上,稳稳当当的走了。 在前台震惊的目光中,她甚至还很悠闲的,用另一只手拆开了德雷克的信。 里面附了一张合照。 是穿上西服正装,外披正义大衣的库赞,和同样装扮的迪埃斯大佐。 而信件的内容,大致是德雷克在“咆哮”库赞居然是本部本季度来北海巡航的中将,“逼问”赫佩尔到底知不知道这件事,“警告”她下次即使觉得无足轻重,也要把这种情报告诉他。 哎呀呀,这可就冤枉她了,她是真不知道库赞会来巡航啊。可惜她没在老家,不然就可以看到现场版的“制服诱惑”了。 赫佩尔又欣赏了一会合照。 果然是人靠衣装嘛,这披风往身上一搭,瞬间就有那味了。她看迪埃斯大佐穿正装都已经看出审美疲劳了,难得有另一种风格的好男人给她看。 接连想起自己喜欢的故交,让赫佩尔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喜悦,连斯摩格要被开除海军这件事,都再不能影响她的好心情。 是的,斯摩格要被开除海军队伍了。 原因很俗套:他在休息日攻击了一个殴打路人的本地暴发户,而海军有一条规定是不可攻击平民,那个暴发户揪着这一点,告到了市政府和支部督察队,声称如果不给个说法,他就接着往上投诉。 在她出来拿个快递的功夫,斯摩格就能自己扯出一场大戏,被动旁听全过程的赫佩尔,也是很佩服他了。 她扛着三箱栗果,走进了气氛凝重的男生宿舍,并不意外的看见了同样守在此处的缇娜。 “嘭!” 沉重的木箱落在地上,发出响亮的撞击声。 “问题不大,不就是不能攻击平民么,那只要他不是平民就可以了。” 赫佩尔淡定的,拍了拍摞起来跟她一边高的大木箱:“我老家的特产,你们都来尝尝,在这儿边吃边等我消息,谁都不许出去挑事儿,毕竟捞人也挺耽误我采菌子的。” . 负责罗格镇封山育林项目的办公室主任,正在悠闲的给自己泡茶,从他行云流水的动作中可以看出,这也是位喜爱茶道的中年男士。 “嗒嗒。” 有清脆的敲击声从窗口传来,正背对着窗户投茶的主任僵住了:他办公室在五层啊,这可是中午12点,就算是闹鬼也不应该在大中午吧! 敲击声仍在不紧不慢的继续着,主任紧张的吞咽了一下,僵硬的稍稍偏头。 “呼——,吓死我了,原来不是鬼啊。” 把心放回肚子里的主任走过去,给站在窗口外边沿的赫佩尔开窗户。 “哎呀,下次走正门嘛,我这一把年纪了,经不住吓啊。”嘟囔到一半的主任突然想起,眼前这姑娘,好像是海军支部大佐的外甥女吧。 “……” 联想到正传得沸沸扬扬的开除新兵事件,主任擦了擦头上的冷汗,觉得这也没比鬼好多少:“哎呀我的小祖宗,我只是一个管环保的小职员,我可左右不了上面的意思啊。” 跳进屋里的赫佩尔,非常自然的坐在了主任的靠椅上,她伸手拿过办公桌上的记事本翻了翻:“去年财政税收不好吧?嗯?我听说你们市政府都赤字了?” 没料到她会提起这件事,主任一时摸不准赫佩尔到底是来干什么的,便也没接上话。 赫佩尔也不急,笑而不语的望着他,给他留足了想象的空间,顺便也拖延下时间。 被她注视到脑子直发懵的主任,觉得自己必须要说点什么了,他酝酿半天,刚要张口,又被赫佩尔抢了白。 “你说,这年头,买个房子是真不容易吭,这辛辛苦苦大半辈子,不就是想让儿女过得轻松些么。”赫佩尔站起身,走到一旁的茶桌边。 她拎起已经有些凉了的水壶,随意的往已经放好茶叶的茶杯里注水:“我有个朋友就喜欢喝淡茶,你说这淡茶有什么好喝的呢,我就偏爱些味道浓郁的。” 赫佩尔在泡茶一道上没什么研究,反正她往常只负责喝,又不需要自己泡。 她慢悠悠的倒着水,直到满溢出茶杯也没有停下。 原本放好的茶叶,被不停注入的水流卷起,又顺着溢出的位置掉了下去,看得一旁的主任直肉疼。 这可是他女婿孝敬给他的好茶!这可是阿拉巴斯坦王族都称赞过的好茶啊! 觉得时间拖延的差不多了,赫佩尔很干脆的放下水壶,不再折磨茶具,也结束了谜语人的人设,不再说些似是而非的废话。 她笑嘻嘻的来到主任身边,做出说悄悄话的样子,对着好脾气,弯腰做倾听状的主任放了个雷:“我们拿到了,某个暴发户做假账的证据哦,他这些年逃税逃了快2亿贝利,你说,这要是在市长换届的关键时候,有个明察秋毫的办公室主任追回了税款,会发生什么呢~。” 回忆起被暂时收押的斯摩格,一脸不屑的,对前来做评估的督查队冷嘲热讽的模样,赫佩尔觉得既然都要捞人了,那她还是一步到位比较好。 她跟她舅都不会在罗格镇待多久,还是扶持个“自己人”上去吧。 赫佩尔拍了拍接住她暗示后,有点宕机的主任的肩膀,分神仔细【听】了一会缇娜那边的进展。 唔,不亏是政治家庭出身的女儿,很懂嘛,那以后捞斯摩格的重任就交给她好了。 赫佩尔并不觉得自己在做什么大逆不道的错事,她也不觉得,违抗命令的斯摩格哪里做错了,那家伙可不是为了保护一些【哔——】才来做海军的。 泡茶泡出一杯白开水的赫佩尔,满意的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就算我能追回2亿贝利的税款,也不可能上位的,我不过是个不值一提的小人物罢了。” 赫佩尔诧异的望向他:“谁说让你一蹴而就了,想得到挺美?” “嗒嗒。” 敲玻璃的声音再次传来,打断了对话。 缇娜在两人的注视下,顺着并没有关上的窗户进屋了。 她将满满一大兜账本倒在办公桌上:“这是其中一部分。” 瞧给她急的,连口癖都没有了。 意识到赫佩尔不是在给他画饼,而是真的已经开始行动了,主任的神色逐渐变得微妙。 他走过去随便拿起一本开始翻阅,在行动间,褪去了一些老油条的气质。有冷静与自持,从老好人的面具下溢出,让他看上去瞬间变“聪明”了不少。 主任已经不再年轻,他刚过完45岁生日没多久。但是他并没有中年男人的油腻,虽不健壮,但也没有弱不禁风之感。 不再微微驼背后,站在那翻账本的身影,看上去自有一股气势在。 确定是真货后,主任沉默了一瞬:“我还是那句话,我不过是一个小人物,头上还有一堆领导等着上位。” 他放下手里的册子,不温不火的与赫佩尔对视,再没有刚才慌张的样子:“你怎么能确保最后是我呢。” 赫佩尔并没有对主任的变化有什么反应,她当然提前做过些小调查,不然为什么要选他,难不成是因为他给自己发过绿植标兵的锦旗吗? “这就要看你自己了~” 赫佩尔摊着手,摆出一副无赖的表情:“反正你已经上了我的贼船。哦,忘记告诉你了,我在来这之前呢,以你的名义,给上面的朋友们寄了些小礼物。” 她背着手在屋里走了几步:“比如说,一些会崩选票的小黑料啦,靠老婆家里上位后又养小三的证据啦,不择手段的黑历史啦。” 赫佩尔走到依旧冷静的主任身边,用手肘撞了撞他:“我这东风可吹起来了,但是最后谁能同风起,就不在我关心的范围里了哟。” 她招呼等在一边的缇娜,打算回去看戏了。 还在军营蹦跶的暴发户,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抄了老底,身份也从“平民”摇身一变,成了“经济犯”。 罗格镇的权力中心,开始悄无声息的大洗牌。 这一次,被特权阶级狠狠打压过,又因为不肯同流合污而被边缘化的小鹏鸟,究竟能不能飞起来呢。 说着不关心结果的赫佩尔,其实还蛮期待的。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斯摩格戴着手铐,百无聊赖的坐在临时收监的屋子里。 他对自己要被开除海军这件事,其实没什么感觉,就算时间倒流重来一次,他也会选择上去揍人。 大不了去当海贼猎人。 负责训练这期新兵的总教官,并没有将他关进牢房,而是随便在男寝挑了间空屋子,把他往里面一丢就不管了,连个看守都没安排。 暴发户不满的嚷嚷声离老远就能听见,斯摩格厌恶的皱了皱眉。 那个暴发户穿着一件酒红色的深v衬衫,外面搭着并没有系扣子的白色西服外套,在西服的上侧口袋里,还别着一朵新鲜的朱槿花。 深棕色的长发,被浅绿色的发圈束在一起,斜放在一侧的肩膀上。男人大概三十来岁,下巴上有些细密的胡茬,高鼻深目,有一张大众情人款的帅气脸蛋。 只是现在两个眼睛都被斯摩格揍得乌青,鼻子里还塞着用来止血的纸团,让他的魅力大打折扣。 暴发户在十个手指上,分别戴着不同颜色的宝石戒指,双手手腕当然也少不了标配的黄金手镯。 只能说是这个男人的手实在修长好看,居然能压得住这种“死亡”搭配。 与他暴发户气质不同的是,他戴了一条,用红绳编织的项链。那个项链上不过是些深浅不一的绿色小石头,一看就是地摊货。 此时他正坐在新兵宿舍大门口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对前来交涉的教官阴阳怪气:“你们海军就是厉害啊?护犊子着呢!新兵就敢当街袭击,以后是不是直接杀上门啊?!” 他觉得自己的肋骨隐隐作痛,便放下翘着的腿,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坐着:“不亏是世界政府的狗,养的真好!” 国字脸的教官,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实在是不想和这种人废话。他抱着膀,往宿舍大门前一站,跟个黑面门神似的。 “小狗可不是贬义词。” 赫佩尔缓步走了进来,打量一眼暴发户:“小狗的爱真诚而热烈,就像你一样。” 暴发户,也就是乔雷尔,被走过来的小丫头插了话。他面色古怪的回望过去,却没有再反驳些什么。 乔雷尔装作刚才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转过头,接着对堵在门前的教官大放厥词。 缇娜白了他一眼,挤进门里,找斯摩格去了。 有市政府的执法队前来,训练场上现在挤满了不同阵营的人,乱糟糟一片。 “哼,瞧见没,赶紧把那个小兔崽子领出来,咱们法庭见!” 以为执法队是来带走斯摩格的,乔雷尔瞬间觉得自己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昂首挺胸得像一只骄傲的白孔雀。 然后他就被执法队围住了。 乔雷尔看着铐在自己手腕上的手铐:“……你们什么意思,连逮捕谁的命令都能听反,市政府这么多年一点长进都没有吗?!” “乔雷尔先生,我想我并没有逮捕错人。” 小队长展示了一下手里的缉拿令,上面清晰的写着乔雷尔的大名:“哈?搞错了吧!你们知道老子是谁吗?!” 赫佩尔靠在立柱上,悠闲的接了话茬:“当然了,大名鼎鼎的经济犯嘛。”她冲执法队扬扬下巴,示意他们:“我们家斯摩格可是帮你们在执行公务,记得给他送面锦旗哦。” “呵,算了吧,我可要不起。” 走出来的斯摩格左右活动下肩颈,冲暴怒的乔雷尔露出一个嚣张的笑:“真难看啊,嗯?经济犯?” 被反剪双手的乔雷尔,面色阴沉的盯着执法队小队长,闻言也回头对斯摩格发出嗤笑:“哈,怎么?你以为老子会被这种小事困住么。” 他无可无不可的被执法队押走了,离开前还侧着头跟斯摩格调笑:“这回算你赢,等我出来,咱俩再接着玩。” 看着真的被带走的暴发户,缇娜感觉自己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她若有所思的在心里复盘——用一个更大的矛盾转移原有冲突点,拖更多的人下水,适当的借势,以及最重要的,要有一个完备的情报系统。 原来一个支部的最高长官,可以对驻扎地掌握到这种程度,鼯鼠大佐真厉害啊。(鼯鼠:我不是,我没有。) 不过, “缇娜不明白,那个人,似乎对政府的恶意更大?” “区别不大,反正现在是个人渣,进去待一段时间挺好的。” 赫佩尔挎着缇娜的胳膊:“讨厌的人都走啦,不能让他们毁了难得的休息日,我从邮局回来的时候,顺路去预定了一千人份的烧烤,老板马上就会带着设备和食材过来。” 她开心的和美少女贴贴,头都没回的问站在一旁的教官:“在训练场办一个露天烧烤吧,可以嘛教官,鼯鼠大佐请客!” 国字脸教官:……他还能说什么,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 在等待烧烤师傅烤肉的间隙,新兵们坐在临时搭起来的餐桌旁,新奇的分食着赫佩尔发给他们的老家特产。 明明早就让他们吃了,但是之前因为担心斯摩格,这帮糙汉子愣是一个都没动。 斯摩格临时起意:“这东西能不能烤着吃?” 赫佩尔:“ennnnn,没试过,要不,串一串?” 说干就干的两个人凑到一起,用多余的铁签开始串栗果果肉,缇娜在一旁一言难尽的看着他俩。 烤栗果?听起来就很黑暗好吗? 说着只串一串,结果串出十来串的两个人,跑去烧烤师傅旁边,递上他们的大作:“烤烤这个怎么样?说不定挺好吃的” 烧烤师傅看着铁签子上的白色果肉,一时颇感头大,他试图找借口拒绝:“哎呀小老板,这么串着容易烤糊,咱们可都是明火烤肉。” “那就放烤盘里?”兴致很高的斯摩格,才不会被一点小问题劝退。他干脆自己拿了套烧烤设备,到一旁打算自己上手试烤了。 新兵们运动量大,饭量自然就很大,顾及到这一点的赫佩尔,是直接按着人数的三倍多预定的。她觉着新兵加教官,点一千份怎么着也够了吧。 但是她显然低估了大家的战斗力,还好烧烤店老板深谙其中精髓。他下午直接闭店了,带着所有的设备和伙计,打包了店里采买的全部食材,信心满满的打算伺候好这帮饿狼,赚他一大笔! 赫佩尔觉得烤水果这个提议有趣,在放好栗果后,又拿了两个橘子,直接放进了斯摩格升起的碳火旁。 被高温一激,橘子皮发出浓烈的果香味,看起来可口极了,然后在赫佩尔期待的目光里直接烤焦了。 “……qaq!” 没料到这个结局的赫佩尔,转头扑进缇娜怀里,边蹭边撒娇:“帮帮我嘛缇娜,我要吃烤橘子!” 缇娜冷漠的将乱蹭的赫佩尔推开:“缇娜拒绝。” 在两个小姑娘挤在一起打打闹闹的时候,坐在餐桌另一头的新兵们,正愉快的撸着串。焦香四溢的烤羊肉征服了他们的味蕾,肥瘦相间的肉串上,撒着辣椒面和孜然粉,店老板特意把肉块切得很大,一口咬下去无比满足! “你们发现没有,赫佩尔好像长高了?” “哦,好像是有一点,快赶上缇娜高了吧。” 新兵们边吃边看热闹,双手拿着刚烤好的食物,左右开弓的胡吃海塞着。 听到“长高了”三个字的赫佩尔,瞬间将烤橘子抛在了脑后,用比训练时更快的速度蹿到了洛克面前:“你刚才说我长高了?!真的吗?!”要素警觉.jpg 差点被噎着的洛克一顿咳嗽,拿起面前的酒瓶,猛灌了好几口才顺下卡在嗓子里的肉:“我说你啊,是打算杀了我吗?”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看着两眼放光的小姑娘坏笑起来。举起手,用食指和大拇指比出一点点距离:“也就长了这么点吧。” “那也是长高了,我要去量一下身高!” 激动的赫佩尔一手拉过缇娜,用另一只胳膊箍住斯摩格的脖子,把沉迷烤栗果的他从地上拔了起来。 也没管嚷嚷着要被勒死了的斯摩格,她展开翅膀,直接向平时体检的二层飞了过去。 在赫佩尔捣鼓测量身高的仪器时,缇娜正忙着给斯摩格拍背顺气,而刚刚体验了一把“上吊”的斯摩格,差点按捺不住对赫佩尔飚杀气。 脱掉鞋子,虔诚的站在仪器上,赫佩尔期待的等着它报身高。 “您的身高是:156。” “哦哦哦哦哦!我长高了11诶,这哪里是一点点!”她就说她家里人一个个都那么高,她怎么可能是个矮子,一定是发育慢! 在看到扑过来的赫佩尔时,缇娜机智的蹿到了仪器旁,一本正经的说:“缇娜也来测一下。” 觉得没什么问题的赫佩尔,便只抓住了斯摩格一个倒霉鬼。她按着斯摩格的肩膀,抓着他疯狂摇晃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好兄弟!我长高了啊!今天必须要庆祝一下!” 感觉自己马上就要背过气儿的斯摩格,咬牙切齿的握住了赫佩尔的手腕:“给、老、子、松、手!!!” 坐在楼下的新兵们,听着斯摩格的咆哮,没什么同情心的开始嘻嘻哈哈的嘲笑他:“哎哟喂,今天早上那股凶劲儿怎么没了” “我好像闻到什么东西糊了?” “还能是什么,那一小摊栗果呗,都烤成碳了。” “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看我一会嘲笑他!” 看着新兵们在一起笑闹,独自一桌的教官们心情也很好,他们讨论着鼯鼠大佐到底知不知道,他外甥女今天又搞了一堆大事。 大部分是押注不知道的。 而与鼯鼠私交甚笃的总教官,端起酒杯喝了一口,他慢悠悠的在心里想着:别说不知道他外甥女搞事了,就是这顿所谓的“鼯鼠大佐请的饭”,估计他都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家门不幸”啊 此时正在办公室奋笔疾书的鼯鼠,不知道她外甥女又开始整幺蛾子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的赫佩尔,觉得她最近运气还不错,于是她翻了下随身携带的训练手册,决定给她迟迟无法推进的采菌子任务,来点玄学助力。 “你在画什么?” 洛克拿着一串烤肉,伸到赫佩尔嘴边,试图投喂这只小猫头鹰。 赫佩尔也不见外,就着他的手咬下来大半串:“我在画求雨图” 她拿着根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小树枝,在训练场的沙地上,画了个一点也不圆的圆。 八卦图是怎么画的来着,记不清了。 她随意的又画了条歪歪扭扭的曲线。总之,先把太极图画出来吧,这就已经成功一半了! 赫佩尔自信的点点头。 因为实在想不起八卦要怎么画,冥思苦想半天的赫佩尔灵机一动,直接用汉字在太极图外侧,写了某萧姓歌手的大名。 雨神嘛,完美契合,赫佩尔觉得自己更自信了。 他们这顿午不午晚不晚的饭,从2点一气儿吃到了6点,九月份的天还是很长的,至少现在还没有要黄昏的意思。 画完求雨图后,赫佩尔就不再管它了,她跟着洛克一起回到新兵们身边。他们喝酒都喝的很克制,因为第二天还要照常训练,没有人会喝酒误事。 大家三三两两的坐在一起,在柔和的日光下聊起过去,聊起梦想,聊一些各自的人生规划。 “小佩妮有什么梦想吗?” “梦想啊。”赫佩尔走到缇娜旁边坐下,歪着头仔细思考了一会:“目前来说还真没想过,这辈子一直都是想做什么就去做了,目前来说一切都很满意。” 她笑着比了个大拇指:“或许我的旅行可以带给我答案!” “那斯摩格呢?” “自然是把海上的杂碎们都逮捕。”斯摩格露出一个势在必得的笑:“一个都不会放过。” “缇娜也是。” 浅粉发色的小姑娘,似是想起了什么伤心事,微微垂眸,嘴角也不再上扬了。 自觉要炒热气氛的洛克决定说点什么:“我最近的一个梦想,是新兵训练结束后,要请假回老家结——” 还没等他把“婚”字说完,赫佩尔惊得一个激灵,赶紧往洛克嘴里塞了个馒头,且一直按着他的嘴不松手。 “答应我,小洛子,永远不要再说什么什么之后要什么什么的句式,好吗?此乃大凶!” 被塞了个大白馒头进嘴的洛克,握住赫佩尔的胳膊,连连举手发誓:“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洛克,一个非常外向的小伙子,当初就是他主动去跟跑第一的斯摩格搭话,之后还时不时的督促赫佩尔加训。 他有着黑色的自来卷短发,和一双清透的碧色眼睛,赫佩尔一直偷偷给他起外号,叫他“大哈利”。 赫佩尔将信将疑的放下手,看着一顿捶胸顿足的洛克:“你不是才19岁吗?我一定没记错,我可是特意记过的。你居然已经有未婚妻了吗?” “是啊小子,你藏得挺严实啊,快给我们讲讲!” 一旁的单身汉们一脸狰狞的搂住他,握手成拳,抵住他的太阳穴不停的拧着。 明明是笑闹着的场景,但不知道是不是赫佩尔的心理作用,她再看向洛克的时候,总觉得他身上蒙着一层浅浅的灰色。 她揉揉眼睛,又仔细的看过去。 救命,这次更可怕了,不仅仅是洛克,在场的将近一半以上的新兵,都笼罩着那层浅灰。 ……? 她也没喝酒啊? . 乌云以超出常理的速度,迅速覆盖了罗格镇的上空。在一片沉重的雷鸣声中,大家有条不紊的往回搬着桌子和椅子。 斯摩格单手拎起一个长木桌,无语的对赫佩尔吐槽:“不是吧,你那个鬼画符真有用啊?” “……大概是雨神的威力跨越了世界壁?” 没想到居然真的把雨求来了,赫佩尔其实也是很惊讶的,她之前真的是开玩笑的成分居多啊! 上层的风一定很大吧,那成团的巨大乌云倾压过来,又被狂风逆着卷起,一层推着一层的翻涌着。 有大片雨滴砸在房顶铁皮的嘈嘈声,从东南方向转瞬而至,连个过渡都没有,就那样铺天盖地的席卷了整个罗格镇。 成功避开暴风雨的新兵们围在窗户前,看着外面电闪雷鸣的样子一阵唏嘘。 最先划破黑暗的是光,如蛛网般亮紫色的闪电爬满阴云的裂缝,晦暗的云层被瞬间照亮。 像是两片大陆撞击在一起那般,猛烈的雷声仿佛直接炸响在耳边。提前捂好耳朵的赫佩尔,依旧觉得自己差点跟着云层一起炸开。 雨神的威力竟恐怖如斯。 暴雨砸在地面,反弹起烟雾一样的水幕,风暴裹着倾盆而下的雨,打着旋儿拍在玻璃上,模糊了人们的视野。 洛克不知道从哪里翻出一个静音耳罩,他把黑底描着金边的耳罩,戴在赫佩尔头上:“怎么样,合适吧,我买来当临别礼物的,没想到提前用上了。” 大家都知道赫佩尔和鼯鼠之间的约定,他们还轮流传看过大佐给他外甥女制定的训练手册。甚至在私下里开了一个赌局,押赫佩尔能成功坚持十分钟的人占大多数。 但无论她成功与否,训练结束后,离开罗格镇都是板上钉钉的,新兵们已经私下里敲定了欢送会的具体安排。 赫佩尔也乐得装作不知道,配合他们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打算迎接这个小惊喜。 “超棒的,谢啦” 她抬手调整一下耳罩的位置,看着比她还要高兴的洛克,愈发觉得这家伙身上的debuff变得更重了。 赫佩尔决定,接下来的几天,要重点关注这个大哈利,以及所有“颜色变暗”的同期们。 但是日常训练又能有什么危险呢?这里可是海军的大本营啊。 她轻敲窗沿,暗自思索着:是时候去突击她舅,展现一下关系户的优势了。 还在加班的鼯鼠,突然觉得脑门一凉。他抬头看了眼窗外恶劣的天气,有些担心原本定好的实习船巡航计划会不会推迟。 他们练得是要上战场的兵,不是花架子。只有在最真实的战场上厮杀过,这批新人才会蜕变,成为罗格镇海军支部的新鲜血液。 鼯鼠离开办公桌,踱步走向窗口。他抬头望向此刻的狂风暴雨,无声的叹了口气。 希望我罗格镇的脊梁们,能如数平安归来。 赫佩尔突然倒吊着出现在鼯鼠的窗外,跟个大蝙蝠一样,与屋里的鼯鼠对视。 “……”=-=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自己突然高涨的暴躁。飞快的开窗户,把像泡在水里一样的臭外甥女拎了进来。 知道她一般不会主动靠近支部,所以默认,这是有正事来找他。鼯鼠告诉自己要冷静,他外甥女成天想一出是一出的样子,他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了。 他是靠谱的成年人,要稳重。 给自己做完心理建设的鼯鼠,木着一张脸,把全程拎在手里没放下的外甥女,直接带去了盥洗室。 而赫佩尔像一件洗完后没拧干的衣服,淅淅沥沥的往下流着雨水。 “舅哎,我长高了,你发现了没?” 完全放松的挂在鼯鼠手里,任由她舅拎着她走来走去,赫佩尔开心的跟他分享着自己的喜悦:“我长高了11厘米哎,说不定明年的这个时候,我能长30厘米” 她家全是两米多的高挑样子,赫佩尔不信自己会变异,她一定也能长到2米! 鼯鼠翻出一块新浴巾,盖住外甥女的小脑袋瓜子,用给栗果村村长家三花猫擦毛的手法,熟练的盘着赫佩尔的湿头发。 “说重点。” “哦,我好像又有新能力了,而且我怀疑你们要憋大招。” 热衷于及时分享情报的赫佩尔,给她舅讲了一下自己视野里的变化,又科普了一下几大“凶兆”都有什么。 赫佩尔语重心长的劝解她舅:“所以你也要引以为戒,上战场的时候不要多说话,直接杀上去就好了。” 鼯鼠又拿出另一条干爽的浴巾,盖在赫佩尔的湿衣服上,试图能吸吸水:“歪理还挺多,行了,知道了。” 看着她舅虽然一脸嫌弃,但仍然有好好听进去的样子,赫佩尔开心的冒起了幸福的小泡泡。 她就喜欢她舅这种,从来不敷衍小孩的平等态度。 “所以你们偷偷摸摸的计划什么了?将近一半的新兵都变灰了啊。” 赫佩尔拎起一片衣角,就着洗面台拧了两把。 这就是熟知她能力的人,才能抓住的漏洞——全程用文字交流,且保证不宣于口。 只要做到这两点,那么赫佩尔也就听不到什么实质性的东西,由此可以反向推出,她舅背着她在搞突击事件。 鼯鼠确实打算锻炼下,新兵们应对紧急集合的能力,怕赫佩尔提前透题,就做了些安排。看着她外甥女一脸【别藏着掖着了,快点如实交代】的样子,鼯鼠沉默了一会。 但他并没有改变主意。 鼯鼠半蹲下身子,与赫佩尔认真的平视着:“我们都不喜欢看到牺牲,但战场是残酷的,没有人可以永远被保护。每个人,都要靠自己的力量,拼命的赢,拼命的活下来。” 赫佩尔执拗的盯着他舅,两双琥珀色的眼睛互不退让的对视着。 鼯鼠的眼睛要更偏金色一些,是更明亮的锐利,而赫佩尔的颜色更透,更深邃些。 最后是赫佩尔先败下阵来,她撇撇嘴:“行吧,但是不管你要干什么,都要把我也安排进去。” 一看鼯鼠做出挑眉的动作,就知道他想反对的赫佩尔,竖起食指:“虽然我不是海军,但我是关系户,我跟着参与参与怎么了?‘战场是残酷的,没有人可以永远被保护’,你要学会放手。” 抢完话的赫佩尔得意的站在原地,心情颇好的,觉得自己成功扳回一局。,.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可恶,雨后高温,正是采菌子的好时候,我白求雨了啊。” 赫佩尔趴在军舰的船沿上,上半身荡在船外,下半身悬在船里,胳膊和双腿自然的垂下,两边都悬空着,活像一条失去梦想的咸鱼。 领队新兵进行巡航的总教官,无语的看着她:“不想来就别来,又没人让你来。” “不可能!我是不会认输的!休想抛下我!”炸毛的赫佩尔扑腾起来,更像一条挂在船沿的鱼了。 他们这艘实习船,正沿着既定航线,行驶在公海领域。今天一早被紧急召集的新兵,被打包扔到了西海,进行为期五天的巡航演习。 因为只是新兵,所以他们走的,是往常正规海军经常清扫的路线,会相对安全些。 为了方便翅膀随时展开,赫佩尔一般都会穿吊带。她今天就穿着白色的吊带上衣,和深蓝色的七分裤,又找了双黑色的运动鞋,以期能完美融入穿着海兵服的大部队。 她甚至像模像样的买了条深蓝色的丝巾,充当领巾系在了脖子上。 确实很像迷你版海兵。 第一次出航的大家,明显都有些紧张。他们各自守在自己的位置,按着往常晚课学习的知识,一丝不苟的工作着。 新兵连300人都不到,是完全达不到军舰起航标准的。所以此次巡航,有2700名左右,刚毕业不到两年的新手,也加入了此次训练。 大家都是从这一步过来的,所以这些小前辈,都很乐意带带初出茅庐的菜鸟们。 缇娜从知道要巡航的目的地是西海后,就很反常的沉默着。赫佩尔维持着自己的咸鱼姿势,腰部用力,就这么在船沿上翻转着,滚到了正在站岗的缇娜身边。 她也没说话,就这么安静的趴在那,像个并不和谐的装饰物。 在长久的等待后,有女孩子特有的甜软声音传来:“……缇娜,其实出身西海。” 赫佩尔垂眸,看着下方被军舰推向两侧的海面,学着缇娜的口癖:“赫佩尔,其实出身异世界。” “缇娜没开玩笑。” “嗯,我知道。”赫佩尔翻了个身:“不要在意那些细节嘛,出身于哪怎么了。” 她伸了个懒腰后跳下船沿,做了几个扩胸运动:“真正重要的,难道不是选择往哪个方向前进吗?你已经是海军了诶。” . 通常来讲,一个海军支部,可以辐射的安全范围是30—50个岛屿不等。这其中,又以世界政府的加盟国为最优先。所以四海的支部,大多分布在各国首都、陪都,或者是经济繁荣的地方。 这样一来,支部能够辐射的安全圈,其实会产生大量不必要的空间门重叠。 当初在分配支部建设位置时,海军内部也不是没有声音提出反对,但统统被世界政府以各种原因驳了回去。 那么远离海军支部的岛屿,要怎么生存呢? 偏僻些的小国家,可以成立自卫兵,争取在海贼来犯时拖延些时间门,等待海军的援助。若只是些没什么资源和价值的小镇、更穷苦些的村庄、或是交不起“天上金”的加盟国,那就真的是哭天无路,求地无门了。 所以,即使迪埃斯大佐收受贿赂、与海贼有些见不得光的小交易、张扬高调又喜爱奢华,完全不像个海军,但他切实的,用自己的方式,将安宁带给远超过50个小岛。 他确实不是什么好人,但比起一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他反而,才是那个没有烂到骨子里的人。 海军本部面对这种局面,也不是无动于衷的,所以他们开展了一系列的巡航任务。在大海贼时代开启前,这种巡航,也确实成功的给予了偏远地区一些支持。 但现在愈来愈多的杂碎跑到海上,海军的兵力,一时竟招架不住。他们已经连续两年大征兵了,即便如此,也差点跟不上海贼攀升的数量。 而且不知为何,最近总是会出现,能力与天赋都异常强悍的大海贼。他们搅动风雨,无视规则,被世界政府判定为头号敌人。 海军本部的最强战力被召集,三大将无事不得出马林福德。对外说是镇守本部,但究竟是镇守本部,还是守卫玛丽乔亚,就不得而知了。 而本部的中将们,除了轮番值守以外,就是全力镇压在伟大航路活跃的知名海贼。 海军的力量都被集中去对付更强大的敌人了,四海的支部,就有些力不从心。要赫佩尔说,海军的实力,断层真的很严重,也不知道那个强兵计划到底有没有用。 他们的实习船,停靠在一个平平无奇的小镇前,这是他们巡航路线的第一站——一个攀附于花之国老牌贵族,以换取生存空间门的小地方。 这里的街道破败不堪,墙壁的角落长满苔藓,旅馆的木门上还残留着弹孔,看磨损的程度,估计也就是不久之前才留下的痕迹。 赫佩尔没和海军一起行动,她毕竟,真的只是个跑来凑数的,所以她远远的坠在大部队后面,没有多加干涉。 总教官去找镇长了,他需要了解最近一个月的变化。 罗格镇在四海交汇之处,他们的地理位置,注定了驻扎于此的将领,要担负起更多的责任。 除了原本规定的巡航路线,鼯鼠还会最大程度的支援一下四海,但兵力毕竟是有限的,而且他也要对海兵负责。 所以额外的支援,每个月只能挤出五天,这已经是极限了。 赫佩尔站在告示板前,打算记一下西海这边都有些什么海贼。那些悬赏令有新有旧,大部分都是泛黄卷边的样子,所以最新的一张,就显得格外突出和干净。 【恶魔之子 妮可·罗宾 悬赏金7900万贝利 生死不论】 这小孩,好像比她还小啊。 她想起半年前关于奥哈拉的,铺天盖地的报道——那些邪恶的历史学家,在解读足以危害全世界的秘密。 “ennnn,历史学家啊。” 赫佩尔双手叉腰站在原地,歪着头,仔细打量着悬赏令的照片——这就是报纸上说的,8岁就可以破坏6艘海军战舰的小女孩么。 不过,怎么说呢,以她对这个世界的浅薄认知和记忆,她虽然不知道历史学家是怎么一回事儿,但她确实记得,有一个东西叫“历史正文”。 而那些散落在世界各地的巨型石块,记载着的,是这个世界空白的一百年历史。 多巧啊,世界政府编年纪里记载的成立时间门,就在那段空白的时光里。 赫佩尔总觉得,自己似乎触摸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边界呢。 大概世界政府也想不到,居然有人,是带着【已知】出生于此世吧。 赫佩尔突然移动到告示板背面,在那只藏在房檐下,悄悄注视她的眼睛还没反应过来之前,捏住了长在板面上的小耳朵。 “你这能力还挺有意思的。” 看着在手中变成花瓣消散的小耳朵,赫佩尔抬起头,与那只眼睛对视了一下,然后看着它也变成粉色的花瓣,消散于空中。 赫佩尔耸耸肩,小姑娘警惕性挺高的嘛。 不过这是好事,毕竟她现在简直就是一行走的钱包。这座城市在重利的刺激下,已经露出了獠牙。 那可是7900万贝利啊,一个普通人,奋斗大半辈子都攒不到的金额。 如果主任能抓住罗宾的话,他不仅可以给自己女儿买个房子,连带着孙子的房子也有了。 只是抓一个8岁的小女孩而已。 而且就算抓不住,单单只是提供下行踪消息,就可以从海军或者政府那里领到一点奖励,何乐而不为呢? “长官,这个,这个什么罗宾,前几天就借住在我家!” 一位形容枯槁的,头发花白的女士,正激动的朝总教官描述自己的经历。她的眼角爬满了皱纹,浑浊的眼睛里却亮起希冀的光。 常年做活的粗糙双手,略带不安的揉搓着自己洗得发白的旧围裙。 这可是真实的消息。 她当时发现翻垃圾箱的小女孩时,以为这是谁家不要的小闺女,她不忍心看这么小的孩子流落街头,就把她带回去了。 是邻居,发现这小孩和悬赏令上的恶魔之子一模一样,那可是,那可是7900万贝利啊!她一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钱! 这小女孩一定是犯了错才会被悬赏,这一定是个坏孩子! 而且就算这个什么罗宾,被海军带走又能怎么样呢? 大概只是关起来吧?总比翻垃圾箱要好啊,而且自己把她捡回家,她要报答她才行,对,要报答她才行! 赫佩尔坐在镇长家的小板凳上,看着这个,以为自己终于要爬出泥潭的老妇人,手舞足蹈的讲述着自己的心路历程。 赫佩尔只觉得怠倦。 其实这个女人,已经比大部分人都要善良了,罗宾不是她捡回家的第一个孤儿,或许也不是最后一个。 那么这件事有对错吗? 赫佩尔不知道,但她隐约觉得,这件事真正的矛盾,不在两个当事人身上。 认真听完线索的总教官,在别人没注意的时候,往赫佩尔那边看了眼。 看到小姑娘点头,示意这份情报的真实性后,在老妇人期待的眼神中,让海兵带她去军舰领取酬劳了。 总是要派几个人跟着去的,直接全部花完是最好的,不然等他们一走,大概就轮到这个女人沦为行走的钱包了。 这个世道,它吃人啊。,.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了解赫佩尔能力的人并不多,罗格镇这边,就只有她舅和深受她舅信赖的总教官知道。所以现在,总教官正试图用贿赂赫佩尔。 “妮可·罗宾真逃走了?” “逃了啊” 她可没说谎,妮可·罗宾正逃着呢,只不过是现在进行时,而不是完成时罢了。 赫佩尔心安理得的吃着。 拜托,她就一小猫头鹰,她的天赋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嘛。 赫佩尔把左臂背在身后,对角落的方向比了个“耶”的手势。这是她第一次可以和其他人远距离交流,很有趣,像是单开了一个私聊频道。 不过或许只有赫佩尔一个人觉得有趣,躲在暗处的小罗宾,发现自己的能力再一次被察觉后,感受到的只有惊慌和恐惧。 赫佩尔又咬了一口,决定先不逗她了。这小家伙现在的心理承受力,没有罗西南迪强,再逗好像容易出事啊。 “咱们什么时候走?” “等装完补给就走。” 巡航船一般都会在途径城镇时,补充些食物和淡水。除了随时保证物资充足以外,也是考虑到这能一定程度上,给采买补给的城市带来些额外收入,他们可都是用贝利买的。 赫佩尔提前回军舰待着了,她的存在,好像给小罗宾带来一些不必要的压力。 她侧躺在船头的舰炮上,一只胳膊拄着脑袋不说,还曲起一条腿,活像是来度假的,显眼得不得了。 有呓语般的模糊呢喃,顺着风飘到赫佩尔耳边,她以为是什么极远地方的日常交流,便下意识将其归类为无需关注的背景音。 他们没有在这个小镇过夜的打算,甚至连晚饭也没打算在这里吃。厨房里传来忙碌而有序的备菜声,军舰的厨师长已经在准备晚餐了。 在嘹亮的鸣笛声后,这艘庞然大物驶离港口,向下一个目标城镇前进着。 今天天气不错,天边只有几丝浅淡的卷云,在逐渐西落的日照下,染上绚烂的红色。 是很美的晚霞呢。 最先与赫佩尔一起有所反应的,是守在瞭望台上的斯摩格。 他们同时发出示警:“敌袭!” “有海贼船在向我们全速前进。”赫佩尔警觉的半蹲在舰炮上:“我的建议是直接开火吧,那边听起来像是群疯子。” 备战的警铃响彻云霄,军舰不仅没有停下,反而也加快了前进的速度——这里距离小镇还是太近了些,要把战场再带远一点。 洛克的狙击天赋,在这批新兵里也是数一数二的,他冷静的指挥起同期,各自在舰炮前做好准备。 有绘着白色骷髅的海贼旗迎风飘扬,在十字交叉的森白骨头上,有着飞旋的镰刀图案,那是镰镰海贼团,船长有1500万贝利的悬赏。 这一船的海贼像是磕了药一样,一个个表情癫狂又兴奋,见着军舰像是闻着肉味的鬣狗。洛克已经调整好船头的舰炮,他向其他的舰炮手做出开火的手势。 在一阵连续的轰鸣声中,军舰率先发动了攻击。 可不远处的海贼们不但没有做出反击,反而更加热情高涨。他们簇拥着自己的船长,像是拱卫在自己的天神身旁。 那个身披船长披风的健壮男人,大笑着挥舞起手臂,有看不见的风刃从他的双手急射而出,那些炮弹还未靠近海贼船时,便被那无形的斩击切断于半空中。 “哈哈哈哈哈,这些海军是在放烟花吗?” “船长威武!!!” “杀啊!宰了这些海军!哈哈哈哈哈!!!” 在一片欢呼声中,海贼船的船长站在船沿上,做了几个健美先生的动作,他得意洋洋的自报家门:“老子是吃了镰刀果实的镰刀人,没有人可以逃离我的斩击!” “……近些年的海贼都是这种风格么,不得不说,有一种缺失脑干的美。” 赫佩尔为对面自爆能力的海贼鼓了鼓掌。 她盯着那个把披风扔下,爆了个衫的肌肉男,不知为何总觉得他吵到自己眼睛了。这是精神攻击吗?似乎有黑影游弋在他四周啊? 可能是炫耀够了,也可能是海军这边都一脸冷漠的看着他,没有捧场,这位不停换pose的船长停顿了两秒后,突然暴起发难。 他急速的摆动着自己的双臂,搅动面前的空气,形成无数个或长或短,或连接,或交叉的镰形风刃。 赫佩尔暗道不好,这斩击又快又密集,最重要的是,这东西它看不见啊。 来不及示意大家朝哪个方向躲避,赫佩尔一个回旋踢,直接把身边的洛克,连着后面的几个海兵都踢远了。 她辨认着破空声传来的方向,在风刃伤到海兵前,先一步把他们挨个踢飞了。 抱歉了我的老同学们,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别的办法了。 都说危急关头可以爆发潜力,赫佩尔觉得自己现在肾上腺素狂飙,说不定已经达到了她舅说的那个什么【剃】的程度。 军舰在风刃的攻击下,被割出深浅不一的口子,还好军舰是铁制的,这要是木船,估计已经被切开了。 一轮攻击过后,赫佩尔连忙数了一下己方人头,很好,都龇牙咧嘴的好好活着,她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而总教官背着手站在甲板上,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你这么护着他们,他们可怎么成长啊。” “你们那叫拔苗助长,这明显不是新兵要面对的战场吧。” 赫佩尔翻了个白眼,跟着冒出些火气:“这王八犊子喜欢玩空气斩是吧,行啊,看看咱俩谁斩的更快。” 但是在赫佩尔就要飞出去的下一秒,被总教官一个按头给留下了:“这是海军的战场,让他们自己想办法解决。” 就在两个人对峙时,军舰已经离海贼船十分近了,早就准备好的海兵们,发射了类似船锚一样的巨大铁钩。 这几个铁钩下去后,海贼船的船舱被捅穿不说,也被牢牢的固定在了原地。 被踢飞的洛克,倒吸着凉气爬起来,绿着脸,重新回到了自己的预定炮位。 他对着赫佩尔比了个大拇指:“哎呀,要相信我们嘛小佩妮,嘶——,下回轻点踢啊!” 在瞭望台观察敌情的斯摩格,有着更清晰的全局视角,作战天赋极高的他瞬间做出了判断:“那个海贼只有双手划过的地方才有风刃,大家注意看清方向!” 他从高台一跃而下,抄起军用制式刀,对被按住的赫佩尔做了个鬼脸:“好好在这看着吧,我们可不是白训练的。” 而缇娜早就杀到海贼船上,用黑槛把他们揍得哭爹喊娘,挨个串起来关着,像垃圾一样挂在桅杆上。 那凶残的模样,一看就十分可靠。 在看过一次对方的攻击方式后,海兵们也摸到了肌肉男的招式路数。 虽然因为看不见风刃,所以躲避的时候依旧会被割伤,但总归没有出现被切掉脑袋,或者断胳膊断腿的情况。 洛克他们身上的灰影也变淡了,这或许是个好预兆? 赫佩尔配合得留在了甲板上没有动,但她也没有解除自己的半兽化。 小姑娘眯着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开始手忙脚乱的海贼船船长。 不是错觉,这家伙身边,确实有一团黑影啊。 赫佩尔若有所思的看着,仿佛自带阴影效果的镰镰海贼团。那一阵若有似无的低喃又出现了,这次赫佩尔凝神去听,发现这窃窃私语似的声音明明就来自对面。 但是这么近的距离,她却听不清这声音在说什么,这怎么可能呢? 于是她更加的集中精神去【听】了。 兽化的眼睛颜色更深,在夕阳的映衬下,浓重的琥珀色仿佛在眼中流动起来。 黄昏,一直以来都是昼夜交替,天地混沌的时间段。在一些民间传说里,更有着“逢魔时刻”的别称。 或许是黑夜终于缓步走来,那些空茫的执念,也终于在夜色的掩护下,发现了军舰上满脸估疑的赫佩尔。 于是它们小心翼翼的,满怀期待的,近似祈求着的,将自己供奉了上去。 最后一丝余晖被海平面吞噬,有什么坚不可摧的屏障,在黑暗中一点点变薄。在另一端山呼海啸般的撞击下,赫佩尔终于听到了一声清脆的破裂声。 咦?奇怪,她为什么要用“终于”来形容呢? 在她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之前,她的潜意识,先她一步接纳了“供奉”。 而这一次,她真切的【听】到了。 那绝不是什么呓语,也绝不是什么低喃,那明明是用尽全力的呐喊啊——是刻骨的恨、是强烈的不甘、是无声的绝望、是滔天的怒火。 ……更是对生的眷恋啊。 赫佩尔不受控制的睁大了双眼。她穿过时间和空间,在连接成一片的永夜中,【看】到了一个又一个被屠戮殆尽的村庄。 是残垣断壁,是遍地狼藉,是分不清彼此的残肢,是被鲜血染红的大地。 ‘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明明很努力的在生活了,为什么还会遭遇这种事情呢?’ ‘为什么是我们呢?’ ‘好疼啊,我好疼啊!’ ‘想复仇……我想复仇……’‘……复仇,要复仇!’‘复仇!复仇!复仇啊!’ “……我们要复仇。”强烈的恨意裹挟着赫佩尔,她像是应激了一样,浑身的羽毛都炸了起来。 在第一遍低声重复后,她用更大的声音尖声喊了出来, “杀了他!!!” 这一次,不仅仅是她自己的声音,有无数道男女老少的声音重叠在一起。 只此一人,却恍若排山倒海。 总教官惊诧的,看着突然像变了个人一样的赫佩尔,用从未有过的速度和狠劲冲向了那个海贼船长。 这一次,她不再觉得抓破人体是什么恶心的事情了,垃圾就要有垃圾的待遇。 她一拳敲碎了海贼的肩关节,翻身用钩爪将另一侧的手臂踢向他的腰腹,接着一爪扣住了他的半个腰身,直接将手臂锁在了里面,再动弹不得。 在海贼吃痛的惨叫声中,她就这么抓着剧烈挣扎的他,冲天而起,不断攀升着高度。 无论是急速变化的气压,还是在反作用力下更深入内脏的钩爪,都让海贼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惧。 他看着几乎已经看不见的海贼船,惊惧的想要讨饶,但是一张嘴,便灌进了高空的狂风,竟是发不出声。 今天又是新月,而夜晚刚刚开始,小月牙只是浅浅的躺在天边,没有要俯照大地的意思。今天连星星都很少,除了最亮的那几颗,其他的星子,似乎也无意参与尘世间的破事儿。 在一片黑暗中,赫佩尔倒转方向。 她敛起翅膀,对着海贼船俯冲了下去。 熟知赫佩尔招式的总教官,早已把不明所以的海兵们都召集回军舰上,他看着急速俯冲坠落的赫佩尔,一时不知她为何突然发疯。 长高的赫佩尔,完全兽化后展开双翅,已经接近五米了。 而她全力往上飞的话,已经可以一口气冲上近万米的高空,在这种可怕的重力加速度下,她在即将撞向海贼船时,在空中翻出一个后旋踢。 她就这么近乎是踩着的,用海贼船的船长,撞断了海贼船的主桅杆,一路撞下去,轰破了甲板和船舱,直接轰碎了海贼船的龙骨。 在巨大的断裂声中,整艘海贼船被这股冲击力带着,两端翘起,竟是从中间开始扎进了海里。 无处可逃的海贼们,抱住身边的木架,或是直接跳进海里,试图游离那个重力漩涡。而被黑槛锁住,挂在船身上的海贼们,就只能看着自己一点点被吞没。 及时飞离的赫佩尔落回军舰船沿,冷漠的看着,这一船杂碎在死亡面前跪地求饶的模样。 怎么,不是最喜欢看别人一点点死去的样子吗?接着笑啊,垃圾们。,.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呕——!” “你刚才不是挺厉害的么,怎么这就颓了。” 赫佩尔趴在船沿上不停干呕,她之前就吃了个,所以其实也吐不出什么东西,斯摩格捏着鼻子给她顺着后背,敷衍的拍了一会。 “你懂个,呕——!屁!” 差点把胃液吐出来的赫佩尔,强压着恶心也要怼他一句:“我这只是被垃圾熏到了!呕——!” “行行行,你说什么是什么。” 赫佩尔接过洛克递来的温蜂蜜水:“呜,不亏是我的大哈利,活该你有老婆。” “大哈利?看来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我有了新名字?” 不小心把偷偷给洛克起的外号叫出了口,但赫佩尔并没有心虚,她小口的喝着蜂蜜水:“这叫平衡,给你上个正面buff。” 大家都以为赫佩尔又开始胡言乱语了,对她已经有些了解的同期们,默认这是恶心劲过去了,他们也乐得转移小姑娘的注意力。 喝完一整杯蜂蜜水,赫佩尔进入了短暂的贤者时间。 她看着在她面前各种耍宝的海兵们,笑弯了眼睛。 但是事情还没有结束。 她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 “总教官,我申请往这个方向前进。”她走向正在听汇报的可靠男人,伸手指向了西南方向。 “理由?” “去收尸。” 总教官沉默了一会,颔首同意了。 目的地偏僻到没有被标注在海图上,但是军舰在赫佩尔的指挥下,平稳的前进着。 她知道要去哪里。 还没有靠近岸边,就已经可以闻到冲天的尸臭味,在连续多天的高温后,夜色给予这一村可怜人最后的体面。 赫佩尔面不改色的举着火把,率先下船了,仿佛刚才吐得昏天暗地的人不是她一般。 她不闪不避的直视着,只有她能看清的黑暗深处。 这就是小孤村的下场,被覆灭后也无人发现,只有食腐动物被气息指引,来到它们不该来的地方。 如果他们知道得更早一些,或许还能帮村民们拼凑下身体。 但是现在已经彻底分不开了,他们唯一能做的,只有将他们付诸一炬。 海兵们穿戴好简易的防护服,各自举着火把,一点点将这个破败的小村庄重新点亮。 大概火焰比人类更温柔些吧,在这个没有风的夜晚,这场大火安静的燃烧着。 火焰舔舐着破碎的白骨,抚过杂乱的废墟,拥住所有的苦,最后一次在人间盛大的绽放。 回到军舰上的海军们,不约而同的脱帽致意,为这场葬礼的主角们送上最后一程。 “我要离队几天,还有些更远的村子,……总得送他们上路才行。” 赫佩尔也没管总教官答应与否,在得到回复前,就已经展翅飞回高空,在海兵们错愕的目光下飞走了。 实习船在西海的巡航,只剩下不到4天的时间,之后的路更是完全偏离了巡航路线。 所以就让她自己去吧,归根结底只是去放几把火,也不需要太多人。 . 几天后,北海,库库伦岛。 今天似乎有什么大新闻,从一早开始,街道上就热闹的不行,迪埃斯大佐招呼家里的佣人把今天买的报纸拿过来。 “噗——!咳咳,咳!” 正在享受早茶的迪埃斯大佐,一口没咽下去,反而把茶水呛到了鼻子里。在连忙伸手去拿纸巾时,突然觉得这件事似曾相识。 不愿回忆黑历史的迪埃斯大佐擤了擤鼻子,摆出一张冷漠脸重新拿起了报纸,一目十行的扫了下去。 【震惊!西海冉冉升起的新星!海贼猎人!鸮!】 在夸张的黑体加粗标题下,是印在报纸上的五张照片。 最左边一张是放大的图像,正是赫佩尔轰碎镰镰海贼团的船后,解除全兽化,将落未落于船沿时的瞬间。 半张脸已经可以看出原本的样貌,而四肢则是在将变未变之间,战斗时的凶狠与肃杀还没有完全褪去。 从她微微侧头,看向镜头的方向可以猜出,她已经发现了偷拍者。 半沉于海面的镰镰海贼船,同样被抓拍进画面里。无论是船中央断裂的凹陷,还是翘起的船头与船尾,无不彰显着赫佩尔巨大的破坏力。 右边则是放了四张小图,均是不同海贼团被轰碎的船只残骸。 报纸用头版的位置,大肆夸赞了赫佩尔在极短的时间里,连续剿灭了5个穷凶极恶的海贼团,那些海贼团均是以大面积屠村扬名的,名副其实的极恶。 不知道什么时候凑过来的德雷克,看着报纸上面无表情的赫佩尔,笃定的说道:“这家伙一定是气炸了,我从来没见过她这么生气。” 迪埃斯大佐抖抖报纸,推开自己的蠢儿子。 他克制得扬起嘴角:“啧,这些报社都是些草包,什么西海新星,明明是我们北海的人。” . 同一时刻,伟大航路,正返回马林福德的巡航舰上。 库赞从新闻鸟那里买到了今日份的报纸。 头版头条像是生怕别人注意不到一样,一连用了好几个放大加粗的惊叹号来吸引注意力。 库赞中将站在甲板上,猛烈的海风将报纸吹得猎猎作响。 他看着印在上面的小丫头,惊讶的抚平报纸,一点点读了起来。 “……嘶,啊啦啦——,虽然有说过希望猫头鹰小小姐好好长大。”他伸出手,复杂得触摸了一下赫佩尔的照片:“但不是指这方面的长大啊……” 库赞看着手指下,赫佩尔几乎要溢出画面的厌恶,不由得叹了口气。 又是西海啊。 他用另一只手抓了抓头发,微微向后仰头,看着伟大航路说变就变的天气。 刚刚还是狂风大作,一副要下暴雨的样子,转眼间就飘下了雪花。不过库赞本来就是冰冻果实能力者,这些小雪花并不能对他造成什么妨碍。 于是他站在原地,任由逐渐变成暴风雪的洁白颗粒,将自己膝盖以下淹没。 库赞有些涣散的回忆起,在节日庆典上兴致勃勃画涂鸦的赫佩尔,有些没来由的惋惜在心底蔓延——他原本很期待,猫头鹰小小姐可以一直这么无忧无虑的过下去。 她身上的生机感与幸福感,在这片大海上真的很少见,那是被命运宠爱的孩子所独有的特质。 虽然按理说,栗果村的过往,似乎并不能养出赫佩尔这样的性格才对? “中将!不要发呆了!快点来帮忙!” 正在忙碌于铲雪的副官,发现在一边装雪雕的库赞后,忍无可忍的咆哮起来。他狠狠的掷过去一把铁锹,不知道的还以为那是他的杀父仇人。 不过任谁的上司一声不吭就翘班,自己还要加班加点的处理上司留下的烂摊子,都会化身为怨气缠身的厉鬼吧。 库赞接住比起工具更像是凶器的铁锹,打着哈哈的加入了铲雪的大队伍。 嘛——,虽然直面了这个世界的残酷让他有些担心,但想来那样的孩子,一定不会被拖下泥潭吧。 不知道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而且怎么跑西海去了? 对西海并没有什么美好回忆的库赞中将,因为走神又被自己的副官吼了。 啊啦啦,今天也是鸡飞狗跳的一天呢。 . 北海,唐吉诃德家族,后方的废墟山里。 罗西南迪点燃一支烟,深吸了一口后呼出,在烟雾缭绕中对着报纸发呆。 他一时竟然无法把游轮上的小邻居,和报纸上的【鸮】联系在一起,反差太大了,他要消化一下。 不过, 罗西南迪拿起放在地上的报纸,凑近了仔细的端详着图片。 赫佩尔好像很难过的样子。 是在难过吧,罗西南迪能从图片里感觉到她的低气压。 他又读了一遍报道,对那些被覆灭的海贼团深深的皱起眉——西海这么乱,那边的海军在做什么?居然要靠一个小女孩出手? 写这篇报道的人大概很激动,字里行间都是对【鸮】的感激。 被【鸮】覆灭的海贼团都是些赏金不高的,知名的海贼猎人嫌弃这些海贼团的性价比太低,海军又在集中兵力对付更强大的海贼。 以至于这些四处蹦跶的臭虫,竟然真的觉得自己是什么,没人敢来招惹的厉害人物了。 生活在底层的平民,苦其久矣。 罗西南迪又呼出一口烟,控制不住的担心起赫佩尔的安全来。 “喂!柯拉松干部!你又把自己点着了啊啊啊!” 路过废墟的小海贼,惊慌失措的跑过来大叫着。 原来是罗西南迪刚才点烟时,因为心不在焉,所以又把自己披着的黑色羽毛大衣一起点着了。 他连忙脱下已经烧了一半的大衣,并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最后终于压灭了身上的火焰。 罗西南迪翻身站起来,淡定的拍了拍身上的土——算了,连他都能顺利完成潜伏的任务,赫佩尔就更不需要他操心了,吧。 他不确定的试图说服自己。 . 东海,罗格镇,海军支部大佐的办公室。 鼯鼠也在看报纸,不过他倒没觉得,她外甥女一身肃杀有什么问题。海贼猎人的名号也很不错,唯一让他青筋直跳的是,这臭丫头居然敢擅自离队孤身犯险。 回来后必须教育一顿! 所以这孩子现在跑哪去了!怎么还不回家!实习船都返航好几天了!人呢!,. 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赫佩尔躺在布雷登村长的摇椅里,怀里的三花猫非常自觉的伸出两只爪爪,方便赫佩尔揉自己的小肉垫。 啊,愚蠢的两脚兽啊,看在她这么想它的份上,勉为其难的多让她捏一会吧。 其实赫佩尔早就跑回北海了,但是她谁都没告诉。 在结束西海的送葬之行后,赫佩尔越想越慌,就非常、非常、非常的想回栗果村,看看大家是否安好。 一路客轮转客轮,换了好几次航线后,她日夜兼程的赶回了栗果村,把当时正在吃晚饭的村民们吓了一跳。 看着他们依旧鲜活而生动的模样,赫佩尔觉得自己终于再次活过来了。 栗果村的村民们,依旧并不服老,依旧是胡乱而热烈的生活着。 她跑过去紧紧抱住自己的埃达奶奶,又跑去抱起布雷登村长,举着他转了好几圈,在村长强烈的抗议下才把他放回地面。 他们为了庆祝赫佩尔的突然回归,直接把晚餐办成了晚会,大家围着那团火焰载歌载舞,仿佛时光倒流,一切还是原本的样子。 赫佩尔坐在当初库赞坐的位置,随手抽了张旧海报,又和村长借了支铅笔,在篝火明灭的光线下,将心中的疑惑落于海报背面。 库赞是赫佩尔目前已知的,唯一一个连接她过去与现在的人,而且是被“已知的未来”所钦点的正义一方。 所以库赞对她来说就像是指南针,他是赫佩尔确信的“硬币正面”。库赞所选择的立场,便是赫佩尔默认的,这个世界的正面。 但是赫佩尔现在要将这个判断画上一个问号。 【唐吉诃德家族的新干部,只是露个脸就有8000万贝利。西海的一个小女孩,才那么一丁点大,就有7900万贝利。而那些丧尽天良,应该千刀万剐的杂碎们,悬赏金最高却只有1500万贝利? 为什么啊?海军本部是按什么标准敲定的悬赏金啊??】 赫佩尔跳过了写信应有的格式,也没什么寒暄,她直接开门见山的,把自己的不解写了下来。 【……海军,究竟是保护谁的海军呢?】 但写下这句话后,她又开始对着自己的文字发呆。 所以库赞又有什么错呢,她不应该用质问的方式问这种尖锐的问题。 赫佩尔默默的将最后一句话涂掉了。 现在这张没头没尾的海报,就在赫佩尔的口袋里,她觉得自己还有很多问题想问,但是真要落笔时,又不知该从何处下笔。 比起“信件”,这更像是一张“纸条”,如果不能保证在传纸条时不被“老师”发现,那么任何问题都只会变成麻烦。 赫佩尔给窝在她肚子上的三花猫做了个全身按摩,在它满意的呼噜声中,做了明天就回罗格镇的决定。 她抬头看了眼不远处正在晒豆角丝的埃达奶奶,看到她戴得自制贝壳耳环,不由得叹了口气。 特里老师这是又跑哪浪去了,这都快三个月了,就是游也从弗雷凡斯游回来了,她买的伴手礼呢!倒是送回来啊! . “嚯,还知道回来呢?” 难得早下班回家的鼯鼠,正坐在客厅里看新兵训练报告。 看着像没事儿人一样,翻窗进屋的赫佩尔,他不得不出声,以示自己并没有打算翻篇的态度。 装傻失败的赫佩尔收回迈向楼梯的脚:“哎呀舅诶,您老人家今天下班这么早啊。” 她笑眯眯的蹭了过去,挨着她舅坐在了沙发上。 鼯鼠拿起水杯喝了一口,决定先礼后兵:“我给你留的作业做完了吗?” 已经把这件事忘到脑后的赫佩尔,缓缓睁大了双眼。 啊这,啊这个,这个嘛,她偷偷瞟了一眼鼯鼠:“我已经可以用出剃和岚脚啦。” 鼯鼠拿起笔,在新兵名单上圈出几个成绩优秀的名字:“嗯,不错,所以作业完成的怎么样?” 赫佩尔:…… 赫佩尔:qaq 赫佩尔:“就,就那样?” 划分完名单的鼯鼠,平静的收好新兵档案,解开小臂的袖扣,将袖子往上卷了几卷。 他站起身,也学着赫佩尔笑眯眯的表情,低头对她说:“走,去训练场比划比划,三个月快到了,看看你能不能出师。” 赫佩尔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啊?可是我刚回来哎,就是不说来场接风宴,那庆功宴也没有吗!我可是上了报纸的!回来就去训练场是不是哪里不太对啊舅!舅啊!等等我!” 鼯鼠装作听不见的样子,大踏步的走在前面,而赫佩尔小步追在他身后,像极了追在鸭妈妈身后的小鸭子。 站岗的海兵看到后都有些忍俊不禁,默默感慨这舅甥二人的感情真好。 鼯鼠从墙上抽了把木刀出来,向站在对面一脸生无可恋的赫佩尔发出示警:“相信你还记得我的节奏,让我看看你进步了多少。” 他拿出赫佩尔送给他的怀表看了眼时间门——现在是晚上八点半,很好,验收完成果还来得及去吃饭。 依旧是每30秒提一次速,确实有好好训练的赫佩尔,毫无悬念的撑过了前4分钟。在旋身躲避的过程中,赫佩尔发现她舅的小连招开始重复出现。 从第三分钟开始,到三分半是一组连招,三分半到第四分钟又是另一组招式。 而在第四分钟开始后,就只有斩击的速度在提升,出招的方式却变回了已经出现过的第一组动作。 于是赫佩尔觉得自己悟了。 她开始记鼯鼠的动作——突刺后紧跟着的是上挑,接着是横劈和斜压,如果顺利把她逼到半空的话,那么接下来,一定有一个虚晃的假动作,这个时候就要盯住鼯鼠的手腕,在他二次发力之后跳向反方向。 赫佩尔给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在两套小连招都重复过几遍后,她已经完全背下了鼯鼠的招式。 因为斩击一直在提速,所以从七分半开始,鼯鼠可以在30秒内,把两套不同的招式都用上一遍。 在密集的破空声中,倍感压力的赫佩尔头大的翻转腾挪着,她又开始看不清木刀袭来的位置了。 但是她靠着“背答案”,成功的苟到了第八分钟,第九分钟,眼看着就要胜利了! 然而在十分钟快结束之前,鼯鼠突然再次发力,用赫佩尔完全无法反应的超高速,一刀背把她抽飞了。 接连撞断两棵树的赫佩尔,觉得自己差点螺旋升天。 毫无殴打外甥女自觉的鼯鼠,正在满意的点头:“很好,试炼失败,剥夺你独自旅行的权力,先跟着我去新世界待两年吧!” 看着已经吐魂的赫佩尔,鼯鼠笑弯了眼睛,走过去背起她往家走:“是不是很疼?要不要跟舅舅学【铁块】啊?只要学会了,以后就不怕挨揍了。” 被抽到失去颜色的赫佩尔,一时发不出声,她只能在心里高声咆哮:舅啊!你真是我亲舅! 眼冒金星的赫佩尔,颤抖着伸出爪子,一把揪住她舅的高马尾,咬牙切齿的回他:“学啊!怎么不学!老子迟早可以吊打你!!” “哈哈哈哈哈!好!舅舅等着!” 被自家小辈“威胁”,鼯鼠却并没有感到被冒犯,反而十分高兴她能有这样的念头。 看着她舅难得心花怒放的样子,赫佩尔决定,先暂时遗忘自己疑似断掉的肋骨,她觉得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咳——,舅哎,那什么,你和库赞关系好吗?” “共事过一段时间门,怎么?” “嘿嘿嘿,那帮我传个悄悄话呗,就一小纸片。” 鼯鼠偏头,看了眼背上满脸写着【没安好心】的外甥女,他想了想,倒也没拒绝:“不怕我偷看?” “没问题,您想看就看,只要不给别人看就成。” . 鼯鼠换上赫佩尔给他买的条纹居家服,绿白相间门的棉质衣服外,又套了一件印着粉红猪图案的围裙,当然,这也是赫佩尔买的。 他穿着与自己格格不入的围裙,正在厨房给胡萝卜削皮。 谁能猜到,镇守罗格镇海军支部的最高将领,私下里其实是个厨艺超棒的居家好男人呢。 鼯鼠是埃达奶奶帮忙带大的,在她的言传身教之下,鼯鼠不仅掌握了许多神奇的技能,还很好的继承了埃达奶奶为人处世的态度。 所以别看他每天都一脸严肃,仿佛是个古板又严苛的海军将领,但他其实,是一个骨子里十分热爱生活的人。 热爱生活,尊重生命,有着自成逻辑的稳定价值观,所以从基层海兵一路杀上中高层后,他反而开始迟疑了。 面对一些略有古怪的任务,鼯鼠无师自通了“阳奉阴违”,却也因此被一些老橘子揪住了小尾巴,被各种打压。 要赫佩尔说,他舅就是典型的长着鹰派的脸,却有一颗鸽派的心。 不过鼯鼠本来也对级别不怎么在意。 只要他还是海军,做着正确的事情,那么一些职场上的暗流涌动,统统都可以忽略。 所以赫佩尔一直坚信,她身有反骨这件事,绝对是家族遗传。 鼯鼠对开始胡言乱语又盲目自信的赫佩尔,通常都是采取无视的态度。他端着张一本正经的脸,开始煮咖喱。 赫佩尔摸了下自己肋骨的位置,确认骨头只是疼而不是断掉后,有一种微妙的遗憾。 看来明天不能偷懒了。 她翻出张缓解肩颈酸痛的膏药,也没管它到底治不治跌打损伤,啪的一下就给自己拍上了。 凑活用吧,还能咋办。 在膏药微苦带酸的奇怪气味中,赫佩尔拿出口袋里,只写了个开头的旧海报,开始琢磨要怎么接。 【悬赏金上不去,是因为海军本部资金不够吗?……比如世界政府拨款不够之类的? 话说,你们有没有,推举一个领头人到“上面”去的想法? 我时常觉得基层的海兵才是海军,军衔越高,反而越像一个政客。 然而草根出身的将领,又哪里懂得政客们的弯弯绕绕呢。报纸上接受采访,或者被鼓吹的海军将领,大部分都是些贵族出身,或者来自政治家庭。 你们又在哪里呢。】 赫佩尔知道海军已经做的很好了,但是,或许,还可以更好? 厨房传来浓郁的咖喱香气,原本是很让人食指大动的,但是和膏药的味道混在一起后,只能用奇怪或更加奇怪来形容。 看着趴在餐桌上写字,毫无污染空气自觉的赫佩尔,鼯鼠端着刚出锅的咖喱一时进退不得。 很好,他现在不太想在餐厅吃饭了。 鼯鼠把晚餐摆到了小别墅的后方露台上,拎起一脸不明所以的赫佩尔,决定临时转移到室外吃饭。 顺便散散味。 发现自己被嫌弃的赫佩尔,露出死鱼眼看着她舅:“至于么,真的,至于么,你明明可以在战场吃下饭团。” “但是现在我在家。” 鼯鼠舀了一勺香喷喷的牛肉咖喱,浇在用今年新米蒸出的白饭上,他将这盘咖喱饭放在赫佩尔面前:“吃饭吧。” . 赫佩尔盘腿坐在沙发上,给吃完饭又开始处理工作的鼯鼠,展示自己的新力量。 她伸出双手做隔空聚拢状。 有混杂着深红的墨黑浮现在双手之间门,像是在流动一般,不停的翻滚着。 “这是逝去之人最后留下的情绪。” 她用左手做了一个抓取的动作,将红与黑一分为二。 离开黑色的深红浮在掌心表面,只有小小一团,但流动的速度反而更猛烈了,像是枚奔腾不息的莫比乌斯环。 “这是【愤怒】。” 赫佩尔又举起失去深红后,重归一片死寂,毫无波动的墨黑。这一团的体积要比深红大得多:“这些是【绝望】。” 如果说愤怒是爆裂的焰火,那绝望就像一滩粘稠的黑泥,只是远远看着就让人汗毛倒立。 赫佩尔把双手握在一起,熄灭了两种情绪后,又做了一个上托的姿势。 这一次,是几乎充满了整间门客厅的深蓝色:“它们是【难过】、【悲伤】、【委屈】,是一切阴郁的集合。而这些,包括刚才的愤怒和绝望,都仅仅只是【一个】人,临死之前,留在这世上的最后的东西。” 赫佩尔挥手散去了这些情绪,对着看愣住的鼯鼠,点点自己的耳朵:“它们想要被听到,于是我听到了,千千万万个。” 赫佩尔抱着沙发上的鹅黄色抱枕,毫无形象的摊在靠背上,坐等她舅发表观后感。 鼯鼠确实在思考一些事情,但和赫佩尔想的方向有点不一样。 “……我的老师曾经说过,动物系的恶魔果实,其实是有自己的意志的。”他看了眼摊成猫饼的赫佩尔:“这颗果实选择了你,那么一定是你的某些特质吸引了它。不急,你总归是要跟我走的,等回本部述职的时候,我带你去见见老师。” 他拿起文件继续批阅起来,淡定得不得了,仿佛能够回应非人【愿望】的赫佩尔,与家里的盆栽没有什么区别。 这种淡然像是只无形的大手,轻轻按在赫佩尔心头,把她的小慌乱虚握在手心里,告诉她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哦对了,你抽空去趟图书馆,找找和猫头鹰有关的故事,或者找找和夜晚有关的神话、传说什么的。” 在被老橘子排挤前,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鼯鼠,抓住了一闪而过的念头。 他拿起被赫佩尔扔在茶几上的任务清单,及时给她布置了新作业。 看着内容不减反增的小册子,赫佩尔放弃抵抗得把自己埋进靠枕里。 救命,这可真是,幸福的烦恼呢。 其实有在偷偷开心的赫佩尔,背对着鼯鼠,努力不让自己笑出声。,. 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快来挑一个,这些都是我在布莱斯殿下的生日游行会上抢到的,选一个喜欢的颜色做婚戒吧。” 赫佩尔将小袋子里的各色宝石倒在桌子上,像是倒出一袋子糖那样随意。 洛克看到后眼睛都直了,连忙拒绝:“这,这也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都是福袋里开出来的,又没花钱,你就当是布莱斯殿下的友情赞助嘛。” 赫佩尔戳了戳切割成橄榄型的粉色宝石:“新娘子喜欢什么颜色?粉色?” 洛克艰难的移开目光:“不行,我不能要,这是原则问题。” “……原你个头。” 赫佩尔无语的看了他一眼:“那这样,你用市价买,分期付款,这回可以了吧。” 洛克听闻后松了口气,他真的很怕赫佩尔一定要送给他。不然按他家乡的习俗,就是把他卖了也还不起。 洛克不好意思的挠挠下巴:“嘿嘿~,我也不是不领你的情。主要是我们那边收礼物的话,要三倍还过去。” 他做了个夸张的痛苦表情:“给我留点老婆本吧,我可买不起三颗这么大的宝石啊!” 于是赫佩尔也配合着,摆出一副宽宏大量的模样:“行吧,那我勉为其难的同意了。” 缇娜坐在一旁,淡定的看着俩人耍宝。 她点了一杯威士忌,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点酒了。酒保最开始还会严词拒绝,但在高额小费的诱惑下,现在已经完全倒戈。 秋季总是到来的猝不及防,前几天还是要涂防晒穿半截袖的高温天气,转眼间门就到了要披个外套的程度。 在听说赫佩尔挑战十分钟失败后,赌赢的人们小赚了一笔。在赫佩尔恼羞成怒的跳脚中,以斯摩格为首的赢家,干脆用赌赢的钱组了个局。 即是找个松快一下的由头,也是欢迎赫佩尔回归。 地点选在一家酒馆,他们直接把接风宴和散伙饭办在了一起。毕竟这次的事件让他们意识到,相聚和离别,总是猝不及防的。 大海太宽广了,永远不要交给以后。 所以趁着时光正好,你我尚在,就把一切都放在现在。 新兵们三三两两的拼着酒,斯摩格一脚踩在椅子上,拿着酒瓶也跟着吆喝。 在洛克与赫佩尔研究什么是分期付款时,那边已经喝完了一圈又一圈。 大家特意选了没有任务的周末,并且提前给教官们发了邀请的帖子,搞得还挺正式。 今天还是总教官的生日,大家之前都不知道,还是赫佩尔及时提了一嘴,这才临时买全了生日派对的物件儿。 所以严格来说,今天是三场聚会办在了一起,可谓是十分高效了。 对惊喜还一无所知的总教官,十分放松的,走向通往酒馆的小路。 充当斥候的赫佩尔跳到木桌上,双手各拿着一个礼花筒:“安静!安静!总教官要到了,快用队形v埋伏!” 教晚课的军机教官,眼尾抽抽的看着这帮学生,用自己教的对敌战略对付自己的老领导。 虽然表现得很嫌弃,但他身体十分诚实,也拿着礼花筒埋伏了起来。 被提前通过气的酒保,站在吧台后方冷静的擦着杯子,对难得幼稚的海军视而不见。 挺好的,这些新兵年纪都不太大,要他说,这也还都是些孩子呢。 年近四十的酒保先生,选择性无视了跟着犯傻的教官们。 另一边,原本还哼着小曲往酒馆赶路的总教官,越是接近越觉得哪里不对。 他扫了眼过于安静的酒馆,略一思索,就知道这帮小兔崽子又在搞幺蛾子。 但是他并没有停下脚步,也没有临时换道,依旧维持着原本的呼吸频率,哼着小曲,装作没有察觉。 开玩笑,里面有个耳朵那么灵的小叛徒,现在就应该以不变应万变。 想整蛊他?哼哼,这帮小兔崽子还有的学呢。 总教官看似无知无觉,实则全身戒备的推开了酒馆大门。 “嗖。” 这家伙居然用上了剃来躲避赫佩尔她们的礼花! “???” 扑了个空的新兵们呆住了,而对自家老领导比较了解的教官们,则是在新兵们一击失败后,非常默契的两两一组,前后夹击,使总教官左右突围不得。 一时之间门,酒馆里全是他们高速移动的唰唰声。 明白过来自己被反套路的赫佩尔,一边自我反省不能过于依赖听觉,一边也加入了战场。 开玩笑,今天要是不能把彩条挂在总教官脑袋顶上,她就把斯摩格的名字倒着写! 同样上头的斯摩格,此时正跟缇娜配合着,拦总教官的后路。 他站在缇娜搭起的黑槛网格梯上,用开炮的气势大范围扫射着。 缇娜依旧淡定的坐在吧台椅上,一手摇着酒杯,一手指挥黑槛源源不断的给斯摩格递礼花筒。 到最后,他俩反而变成了场上的主火力输出,其余人则是默契的配合着,把总教官“围剿”到射程范围里。 总教官:……这生日过得有点心累。 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鼯鼠,站在酒馆门口,看着里面鸡飞狗跳的场景,跟早就机智的出门围观的酒保道歉:“真是不好意思,他们可能太激动了些,结束后我会让他们打扫的。” “无妨,总绷着也不行,这样挺好的。” 穿着小礼服的酒保先生,倒是对这一片混乱没什么想法。 托海军的福,他们罗格镇才能如此安全,只是在他的店里笑闹一阵罢了,都是小问题。 . 海军发给鼯鼠的小别墅,现在已经充满了烟火气,一进门就能看到赫佩尔买来挂在墙上的壁饰。 客厅新添了咖啡桌,使用率颇高的咖啡机摆在厨房,碗橱里更是挤满了赫佩尔陆陆续续买回来的卡通咖啡杯。 金属色的冰箱上,贴着赫佩尔在弗雷凡斯买的冰箱贴,是那个女神雕像的缩小版。 餐桌上摆着的花瓶里,装着赫佩尔半路捡回来的小树枝。在秋天变红或者变黄的叶子放在花瓶里,倒也有一些野趣。 她的长浪板立在楼梯拐角的盆栽后面,原本的冲浪计划,因为突如其来的训练而无限延期,因此每每路过它,赫佩尔都要叹一口气。 后天他们就要出发,坐军舰回马林福德的海军本部。 赫佩尔正在打包她的行李,因为只有她的东西是最多的。 鼯鼠的私人行李连一个手提包都没装满,以他舅热爱生活的性子,这显然是不合常理的。 所以赫佩尔偷偷猜测,或许他舅,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不会在罗格镇任职太久。 看着比来时又翻了将近两倍的行李,赫佩尔心虚的眨了下眼睛——问题不大,军舰那么大,总归是装得下的,嗯。 赫佩尔翻出自己的小相册,她现在要去照相馆,取他们新兵训练班的毕业合照。 她来到罗格镇后买了相机,所以总教官安排她去洗相片时,赫佩尔夹带了些私货,是她抓拍的一些生活碎片。 从照相馆老板手中接过照片后,她第一时间门拆开了那沓最厚的大合照。 教官们坐在第一排,他们三个小的就站在教官身后,其余的新兵们,则是整齐的站在台阶上。 也不知道是军队集体照的风格就是如此,还是他们都在学鼯鼠。总之这张大合照里,所有人都面容严肃的直视着镜头,只有赫佩尔自己在笑。 她不仅笑容满面,还在比剪刀手,可谓是画风严重不符了。 赫佩尔仔细的看着这张合照,照片里的大家都是正常的样子,不像她用眼睛看到的,有些人蒙着层灰。 所以这个【灰色】到底是什么意思? 赫佩尔拆开另一沓她自己拍的照片,拿起其中她和洛克的合照,看着照片里洛克明亮的碧色双眼,不禁暗自琢磨起来。 目前能看到灰色的,只有那天一起吃烧烤的新兵们,而且并不是所有人都有。 联想一下在西海发生的事,如果非要说这其中有什么共通之处,那大概是她都听到了对方的愿望?毕竟那天在看到颜色之前,她们在聊梦想? “老板,你晚饭想吃什么?” “嗯?”看着突然向他搭话的小姑娘,照相馆老板愣了一下,下意识回到:“啊,大概是去吃炒饭吧。” 赫佩尔盯着老板看了几秒,把老板看的一脸茫然。 他没有变灰。 是因为愿望太小了么?或者其实和愿望无关? 赫佩尔与一头雾水的老板告别后,开始有意的聆听街道上其他人的愿望。 “可恶,去年的半身裙穿不进去了,好想变瘦啊!” 和姐妹一起逛街买衣服的年轻女孩哀嚎着,但没有放慢喝奶茶的速度。 “明天不想上班,我什么时候暴富啊。” 疲惫的上班族坐在餐厅的等位区,正和同事发着牢骚。 “希望明天可以买到新鲜的豆腐,咱儿子好久没回来了,看我给他露一手!” 两鬓斑白的老夫妻,拎着刚买的新鲜食材,正慢悠悠的往家走。 各种细碎的小愿望,在赫佩尔有意的筛选下,从或近或远的地方传到她的耳朵里。 她仔细的听着,顺着声音挨个望过去,但是大家都是色彩鲜明的样子,没有人蒙着那层灰色。 试验失败的赫佩尔,略感失望的回到训练营。 把合照交给总教官后,她趴在二楼的走廊围栏上往下望——那些脏兮兮的灰色,是深浅不一的,但是好像并不是一成不变。 至少就洛克而言,他的灰色有在变浅了。 难道是愿望能否实现? 这个念头刚升起,就被她自己否掉了。因为当时变灰的人里,大部分都和斯摩格一样,是希望把海贼全部都抓起来。 但斯摩格还是正常的样子,站在一堆变灰的新兵里,辨识度简直不要太高。 可恶,恶魔果实难道没有什么食用手册吗? 她好想要一份说明书!,.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今天是鼯鼠启航返回马林福德的日子,原本预计是早上出发,但在赫佩尔的强烈抗议下,改成了下午。 “我算是这场婚礼的策划吧,从预约场地到婚戒制作都是我在跑流程,凭什么我不能参加!” 这是昨天在和鼯鼠拍桌子的赫佩尔,其实鼯鼠一开始没打算松口,但是赫佩尔声称,如果不等她那她就自己飞着赶路,又不是没飞过! ……好像是她能干出来的事。 把脑海中自家外甥女独自飞越无风带,然后被一跃而出的海王类张口吞下的幻觉挥散。 他盘算了一下,在伟大航路全速前进的话,确实能够赶上这半天的路程。 于是鼯鼠大笔一挥,直接改了出发时间,并把自家的糟心外甥女扫地出门。 “在军舰进入无风带之前必须赶到。” 嘱咐完这句话,鼯鼠啪的一声把办公室的门关上了。还有很多交接工作等着他去处理,小辈们的热闹他就不去掺和了。 拿着她舅刚才扔给她的三个新婚红包,秒懂的赫佩尔心情愉悦的连夜启程,出发去参加洛克的婚礼。 洛克的家乡在罗格镇附近的一个小岛上,只有一条航线,而且还是隔日出发的那种。 能赶去参加婚礼的人,昨天就已经出发了,今天没有船,所以赫佩尔只能飞着去。 新娘子喜欢浅粉色,所以举办了一个粉色主题的草坪婚礼,受邀参加婚礼的来宾都会穿戴至少一件浅粉色的服饰。 赫佩尔将头发低低的编成两条小辫子,戴着浅粉色的绑带发箍,同色系的a字半身长裙上绣着浅蓝色的小花。 初秋是有些凉的,所以在白色针织上衣外面,她还披了件她舅的西服外套。 举办草坪婚礼的小公园,是赫佩尔提前联系好的。 新娘和新郎都是大忙人,一个是医院的护士,一个是封闭训练的新兵,两个人又都是孤儿,没什么能帮衬的亲人。 最后是赫佩尔自告奋勇两边飞,充当了一回婚礼策划,一路过五关斩六将才把事情捋顺。 她超有成就感的。 而她布置草坪婚礼的灵感,来源于之前在弗雷凡斯偶遇的那对新人。 她在初秋的草坪上,铺满了浅粉色的长毛地毯。立柱上缠绕着白色的薄纱,点缀着轻盈的白色长羽毛,再用亮晶晶的浅粉细闪喷雾一喷,简直就是梦幻本幻。 摆放整齐的客椅靠背上,系着圆滚滚的氢气球。从中央临时搭建的小亭子上,向四周铺开延伸着浅粉色的长缎带。 每一个拐角处,都摆放着大小适中的台柱。上面托着造型精巧的敞口玻璃瓶,里面装满了新娘子最喜欢的糖果和鲜花。 新娘穿着洁白的婚纱,在万众瞩目下,走向在台上等候已久的洛克。 洛克今天穿着一身白色的西服套装,搭配了一条浅粉色的条纹领带,往常随意垂下的黑色自来卷被发胶定型,规整的向后梳着,还怪精神的。 缇娜因为发色长在了新娘子的审美点上,所以被拜托来当花童。 手捧婚戒盒子,站在一旁充当伴娘的赫佩尔,正不停催促暂时没有任务的伴郎斯摩格赶紧拍照。 自从她买了照相机以后,她的小相册就以飞快的速度换了一本又一本,被塞的满满当当,全部是她拍下的生活碎片。 戴着浅粉色领结的斯摩格,不适应的扯了扯领口:“拍几张就行了吧,你胶卷都快用完了。” “赶紧拍,我带了一堆胶卷,用完了就换。”赫佩尔拍拍自己的小腰包,示意他自己备货充足。 放弃抵抗的斯摩格,认命的又举起相机。 财大气粗的布莱斯殿下在装福袋宝石时,挑的都是些拇指大小的,已经切割完毕,可以直接镶嵌或者买卖的完成品。 洛克从赫佩尔这里,按市价“买”走了一颗漂亮的粉色宝石。赫佩尔在罗格镇找到口碑一直很好的珠宝匠人,拜托他帮忙用这颗宝石制作两枚婚戒。 这位老师傅,最后不仅圆满的完成了任务,还将切割过程中产生的余料打磨抛光,以银为底,用镶嵌的方式,又做出条蝴蝶造型的项链。 赫佩尔一直很喜欢这种用心准备的小惊喜,于是她慷慨的在原本价格的基础上,又塞给老师傅一大把小费。 现在这条项链,正戴在新娘的脖子上。此刻的环节进行到互换婚戒并宣誓的阶段,参与度接近百分百的赫佩尔,有一种看到自己儿子成家立业的错觉。 她拿回自己的相机,将镜头对准害羞的新人,找好角度,将这一刻的画面定格在胶片中。 童话故事都结束在王子和公主结婚后,告诉大家他们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而现实中的王子大人,在举办完婚礼后,就要与他的公主分隔两地,数着日子等待下一次见面。 不过,这才是生活嘛。真实又琐碎,所以才需要相互扶持,然后一路且行且歌。 赫佩尔拉着一不小心抢到捧花正在发呆的缇娜,一起挤到斯摩格旁边。 顺利完成任务的三小只,坐在圆桌旁边吃边聊,他们看着挨桌敬酒的洛克啧啧称奇。 赫佩尔:“看不出来,洛克还挺能喝的?” 斯摩格:“这有什么,只有你不喝酒而已。” 缇娜:“缇娜也想喝。” 赫佩尔收回看向洛克的目光,无语的看了眼真正的不良二人组。 比起虽然在抽烟,但其实并没有很喜欢的罗西南迪,这两个家伙才是真正的享受派。 当初赫佩尔发现他俩一起在角落抽烟时,差点以为自己又穿越去了x血高校。 “你俩以后烫头的时候记得叫我一起。” 赫佩尔端起自己的果汁喝了一口,对着两张迷茫的脸进行文化输出:“抽烟,喝酒,烫头,这是标配嘛。” “啊,原来你们在这里!” 敬了一圈酒后也没见洛克有喝大的趋势,他脸不红心不跳的走了过来,唯一与平时不同的地方,大概只有更加晶亮的双眼。 赫佩尔猜他刚才一定偷偷哭过,嗯嗯,这就是幸福的眼泪嘛,她不会说出去的。 一看赫佩尔突然笑得像只小狐狸,洛克就知道这小丫头准没想好事儿,他无奈的看着这个班级里年纪最小的妹妹:“今天玩的开心吗?” “嘻嘻,当然了。怎么样,我安排的流程还不错吧?”赫佩尔期待的看着新郎官,想要采访一下当事人的体验如何。 洛克拉开椅子,也坐在了圆桌旁:“很棒!真的很感谢你,不然我们两个大概只会去饭店匆匆小办一下吧。” 他感慨的看着这个小妹妹,近乎是叹息着举起了玻璃杯,杯子里是赫佩尔特意准备的栗果果汁:“说真的,佩妮,认识你真的太好了。” 他向赫佩尔举杯示意,赫佩尔也很上道的用自己的杯子去碰。 “我以前一直觉得生活也就那样,按部就班的过就好。” 洛克侧头,看向正与医院的小姐妹们开心聊天的新娘,有稀碎的水光悄悄漫上眼底:“但是你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生活是自己的,只要我不去敷衍它,它便不会冷待我。” 这个一直活泼开朗的大男孩,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展露自己悲观的一面。 赫佩尔双手撑着脸,安静的听着洛克继续在那里自我剖白。她没接话,也不去打断,因为她知道,洛克现在只是需要一个倾听者。 哦,他有三个倾听者呢,斯摩格和缇娜也很默契的静静的听着。 看着在她视野里一点点褪去灰色,逐渐明亮起来的洛克,看着他终于失去阴翳的碧色双眼,赫佩尔突然有了一种明悟。 洛克被【点亮】了。 虽然还搞不懂为什么有些人是灰的,但是她已经误打误撞的成功点亮了第一个,好耶! 赫佩尔突然兴奋起来,她一瞬间昂扬起的情绪,似乎比今天结婚的洛克还要强烈。 在洛克红着眼睛,克制的讲完后,赫佩尔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她上半身探出去,伸手去抓洛克的手。 她就这么隔着圆桌,握着洛克的手上下摆动:“恭喜你呀!”恭喜你结婚! 赫佩尔开心的大笑着:“恭喜你!”恭喜你褪去阴霾!,. 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无风带,顾名思义,这片海域是既没有风,也没有海流的。 所以依靠风力前进的船只,在这里将寸步难行。 但是军舰显然没有这种烦恼,在海军天才科学家贝加庞克的改造下,所有的军舰都配有两种动力系统。 不过无风带的危险不仅仅来源于动力,更大的威胁,其实来自深海。 这里没有海流,对居住在海水里的生物来说,是难得的清静之所。 所以无风带通常也是海王类的巢穴,且与别处的海王类相比,栖息在无风带的海王类体型会更加巨大,有些身长甚至超过了5000米,远远超过一些小型岛屿。 这些海王类喜欢攻击路过的船只,在这些巨兽的围剿下,很少有船可以逃出生天。 无风带覆盖了伟大航路两侧所有的地方,所以想要进入伟大航路的海贼,只有通往颠倒山这一条路可选。 这里听起来似乎是禁域,而能够自由航行在无风带的军舰,在一些不明真相的人眼里,就带上了些神秘的宗教色彩。 人们只知道,当军舰航行在无风带上时,那些可怕的深海王者并不会前来攻击。 海军本部高层在发现这种舆论趋势后,也乐得看它继续发酵。因为这种能平安通过无风带的技术,被列为机密中的机密,少一个人知道,那么就会少一船进入伟大航路的海贼。 此时,鼯鼠的军舰正缓慢的航行在靠近无风带的地方,他在等赫佩尔上船,这臭丫头不出意料的迟到了。 这次回马林福德述职,他没有带太多海兵。 除了一些一直跟着他的旧部以外,所有海兵都被他留在罗格镇,交接给下一任将领了。 本部不缺海兵,新世界更不是他们现在能涉及的地方。 罗格镇更适合他们循序渐进的成长,也更需要他们。 鼯鼠望着远方,有些出神的复盘着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 而另一边,在和同期告别后,赫佩尔连忙向着约定好的汇合地点前进。 但在中途她又拐了个弯,顺着听到的声音急速飞行着。 赫佩尔伸手捂住脸,不是很想面对他舅在军舰上循环播放的【太慢了,赶紧过来】。 她木着脸降落在鼯鼠身边:“你和总教官的红包都送到了。以他目前的死工资来看,要想还完三倍,只能拼命努力晋升了。” 赫佩尔虚着眼睛瞥她舅:“我回来了,快点把这个循环播放关掉啊!” . 伟大航路是一片十分神奇的海域。 这里是混乱的代名词。 曾经学习过的一切常识,在这片海域都形同虚设。 这里的规则就是没有规则。 地磁不再有固定的南北,洋流不再有稳定的方向,人们可以在一天之内过完春夏秋冬,也可以在一个季节过完一辈子。 如果不是投胎的时候就出生在这里,那么作为一个普通人,就千万不要踏足于此。 这里的残暴超乎你的想象。 但是这么可怕的地方,为什么会有“乐园”的称号呢? 答案很简单。 财富、名声、力量,只要拥有这其中的任意一项,伟大航路就会变成你的伊甸园,会拥有你无法想象的关注度。 他们注视着你,他们趋之若鹜,然后等你站不住的时候,扑上去咬下你的头颅。 赫佩尔坐在船尾,手里捧着鼯鼠发给她的新作业——一本海军的内部教材,《带你走近伟大航路》,她要在2天内读完,并且交给她舅不少于三千字的读后感。 而原本只有九页内容的训练手册,在鼯鼠这些天的增增减减下,已经翻了一番。那些在罗格镇没有完成的部分,也直接被平移到了马林福德。 说实话,她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要去马林福德种树,这件事过于魔幻,给她一种十分不真实的感觉。 她拿着记号笔,把书中讲到的记录指针画了个圈。 这东西很重要啊,她要买几个囤起来。 有狂风从九点钟的方向呼啸而过,但是赫佩尔觉得狂风这两个字配不上它,这明明就是风暴! 刚预习过伟大航路那离谱的气象,这片海域就迫不及待得跟她打了个招呼。 有经验的海兵早就跑回船舱里,或是抱紧身边的桅杆,因此被风卷到天上去的只有赫佩尔自己。 不过反正她是只鸟,只是回到天上而已,问题不大。所以包括鼯鼠在内,船上所有人都淡定的看着他们的小姑娘,被风暴带上了万米高空。 赫佩尔躺在风里,一手按着差点被吹飞的发箍,一手抓着书。她没急着兽化,而是完全放松的被风暴带着在高空横冲直撞。 云层在脚下聚集,又被毫无章法的大风吹散。 初秋的天空总是碧蓝如洗的,在被风暴席卷而过的这一刻,更是苍茫而悠远。 赫佩尔的头绳不知什么时候被吹掉了,两条编好的辫子完全散开,阳光照在浅棕色的头发上,像是反射着金色的碎光。 她在风中翻身而起,调转自己颠倒的方向,最后像是站在空中一样。 海面被带起滔天的巨浪,上百米的军舰在这些天灾面前简直像是个火柴盒。 就像了解她的海军不会担心她被吹走,赫佩尔同样也不担心被海啸迎面撞击的军舰会倾翻。 鼯鼠的旧部,都是些跟伟大航路搏斗过好几年的精英,他们对喜怒无常的大海最是了解不过了。 更何况,鼯鼠还在船上呢。 她看着自己全世界最靠谱的舅舅大人拔出佩剑,摆好架势,对着恍若遮天蔽日的巨浪来了一个居合斩。 巨浪毫无悬念的被劈开,向两边倾倒下去。 海浪砸在海面上,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而军舰在鼯鼠制造出的“真空地带”上,稳稳的全速前进着。 从高处俯视的话,这场面其实是有些震撼的。 人类制造的钢铁巨兽仿佛变成了一叶扁舟,而这扁舟,此刻正不自量力的逆着海啸前行。 伟大航路的气象变化很快,所以没多久,风暴开始有停息的趋势。 停滞在高空的赫佩尔开始坠落,她在熟悉的失重感中张开翅膀,一路滑翔回到军舰上方。 失去风暴的加持,巨浪也“收敛”了许多。 看着不再过于夸张的迷你海啸,赫佩尔突然问鼯鼠:“舅哎,这种不到50米的海啸,对你来说是不是小菜一碟?” 以为赫佩尔只是随口一问,没有多想的鼯鼠很自然的接到:“当然,区区小浪罢了。” 但他低估了自己外甥女的搞事能力。 得到准信儿的赫佩尔,两眼放光的冲向放着她行李的杂物间,她兴冲冲的翻出自从买了就再没用过的长浪板,将脚绳绑在左脚踝上,然后抱着浪板就冲了出去。 “感谢大自然的馈赠!我来了!舅你记得一会捞我啊!” 来不及阻止她的鼯鼠,眼睁睁的看着赫佩尔飞到卷起的海啸斜面,踩着她的长浪板,把自己往浪上一扔,竟然就这么冲起浪来。 离老远就能听见她在那呜呼个不停。 鼯鼠一口气没喘匀,他觉得自己的理智在某一秒绷断了。 已经很久没有剧烈情绪波动的舅舅大人,终于破功了,他一掌拍在船沿上,对着赫佩尔的方向高声咆哮, “赶紧给我回来!!!”,. 第40章 第四十章 “呜呼!” 冲浪真的太快乐了! 赫佩尔踩在自己的浪板上,压低身子,在翻涌卷起的海啸侧面快速的滑行着。那巨浪像是一只即将握合的手掌,但赫佩尔总能在手掌闭合之前冲出来。 她自己玩得倒是很快乐,可把军舰上的鼯鼠看得差点脑溢血。愤怒的猫头鹰舅舅放开了自己的见闻色,牢牢锁定着在作死边缘反复横跳的赫佩尔。 他抱着膀,面色阴沉的站在船沿上蓄势待发——如果赫佩尔被海啸拍到了海里,他会及时跟着跳进去捞人。 虽然看起来是很配合赫佩尔胡闹的样子,但其实鼯鼠已经开始头脑风暴留什么作业了。 必须把她这种,轻易将自己的性命托付于他人的行为板一板! 绝对不可以! 虽然对外甥女如此信任自己感到欣慰,但鼯鼠仍不可避免的感到忧虑。 他用见闻色注视着,从西海回来后,难得笑的开怀的外甥女。 ……这孩子。 鼯鼠按下一直萦绕在心底的假设,不再去想。 鼯鼠在本部进修时,曾因战略部署成绩优异,而被选中培养为指挥官。所以他一直以来都很擅长于举一反和反向假设。 而赫佩尔目前为止表现出来的态度,让他不得不去思考——假设有一天,当海军的选择与赫佩尔的选择产生冲突时,若她还像现在这样,对自己全然的依赖着,将会发生多么可怕的事情。 鼯鼠从不低估本部高层的参谋部,那些人玩心理战的能力,完全是信手拈来的级别。 但是鼯鼠也没打算做什么多余的事,还是那句话【只要他还是海军,做着正确的事情,那么一些职场上的暗流涌动,统统都可以忽略】。 他觉得他外甥女成长的很好,并坚信以后会更好。他只是想,趁着赫佩尔还在自己羽翼下的这段时间,再多教给她一些东西。 多学一点,再多学一点。 不会人云亦云,亦不会被过早的折断,能够充满勇气的直面这个残酷的世界。 其实无论赫佩尔最后选择了什么方向前进,鼯鼠都是支持的,他从不给她这方面的压力。因为他知道,自家外甥女的那套观,不可能成为恶。 当然,如果能选择成为海军就最好不过了。 还在海啸里嘚瑟的赫佩尔,不知道她舅这么一小会功夫,就已经脑补了恨不得千字。她只是久违的徜徉在自由里,现在能感到的只有畅快。 “呜呼” 她迎着来势汹汹的海啸,嚣张的在浪尖做了个起跳的冲浪腾空动作。 动作很完美,平衡也不错,但是四周无时无刻不在翻腾的海水,终于把这只在自己身上扑腾的小鸟拍进了海里。 在失去力气前的最后一秒,赫佩尔及时的换了一大口气。 她十分淡定的向着深海坠落,甚至还有闲心,打量海平面以下的世界长什么样。 海水并不平静,赫佩尔像是被卷进了洗衣机。 与脚绳相连的长浪板,并不能在浮力上给予什么支持。 如果浪板能够说话,它大概也很想哭吧——不要对它在海啸面前有所期待,它只是一个在近海岸边才有用的救生工具啊! 天灾可以打败大多数东西,但是不能打败她的舅舅。赫佩尔看着绷着张臭脸,急速向她游来的鼯鼠,兴奋的比出两个大拇指。 嘴里的空气因为笑容太大溢了出来,在一连串小气泡的包围下,她看到她舅的脸色好像更黑了点。 嗯,这一定是错觉。 . 被鼯鼠以切磋为名,揍得满头包的赫佩尔,此刻正鼻青脸肿的,坐在分配给自己的小房间挑灯夜读。 可恶,她舅一定是发现她恢复的快,第二天连个淤青都没有,才会下这么重的手。 这个世界有妇联吗!她要投诉! 哼哼唧唧的赫佩尔,瞪着面前的《人性的弱点》。那本《带你走近伟大航路》还没看完,这就又来了个新的。 梦回高的赫佩尔,认命的仔细看书,天知道鼯鼠为什么要带这些书上船。 赫佩尔又换回了半截袖,她穿着印有海鸥的白上衣窝在椅子里。多神奇啊,罗格镇已经是秋天了,伟大航路却这么热,简直不像在一个世界。 因为她当初非要去参加婚礼,所以现在军舰不得不24小时全速前进。但是他们有自己的专用航线和永久指针,可以抄近路,所以其实也用不了几天,中途去一趟司法岛加下补给就好。 厨师长正给值晚班的海兵们做宵夜,厨房传来食物煮在锅里的咕噜声。这种像是白噪音一样的声响,让赫佩尔久违的产生困倦。 军舰很安静,除了发动机和一些脚步声,连说话声都很少。 更难得的是,在这条海军的专用航道上,目前只有他们一艘军舰存在,这对赫佩尔来说简直是久违的宁静氛围了。 她把书合上,挣扎了两秒钟后,坚定的跳下椅子。 赫佩尔抱着自己的小枕头,一路小跑,来到了鼯鼠办公的船长室。同样正在看书的鼯鼠,瞟了一眼不请自来的外甥女,挑眉示意她什么事。 赫佩尔嘿嘿笑了两声,抱着自己的枕头就冲向了船长室的沙发。 她虔诚的摆好枕头位置,又拿起搭在沙发靠背上的正义大衣,用大衣把自己裹成了粽子。 “晚安!” 她把大衣袖子搭在眼睛上,充作临时眼罩用。 在睡着的前一秒,赫佩尔忽然想起,她上次睡着还是在迪埃斯大佐的办公室。 唔,迪埃斯大佐的沙发,好像确实比鼯鼠的躺着更舒服点? 她迷迷糊糊的想着,没有发现自己下意识,把迪埃斯大佐也划分进了有安全感的可靠家人里。 看着几乎是秒睡的赫佩尔,鼯鼠沉默了。 他试探的轻轻翻过一页书,但赫佩尔并没有被吵醒的趋势。 于是他也不再纠结。 大致知道怎么回事儿的鼯鼠,再次当自家外甥女是屋子里的一个盆栽,专心做自己的事去了。 . 司法岛,因为常年白昼,所以又有“不夜之岛”的别称。 这里是直属于世界政府的法院所在之地,是外人不可轻易乱闯的威严之所。 所以这次,赫佩尔并没有下船,她拿着一盆厨师长现给她炸的土豆片,听话的留在军舰里。 不过她给自己挑了个视野开阔的地方——瞭望台。 在军舰驶过前岛时,赫佩尔特意探头,看了眼侧方的塔型建筑。现在已经完全看不出几个月前,那里曾被泰格和汤姆破坏过的样子了。 不亏是世界政府的门面之一,修复起来就是很快啊。 军舰暂时停靠在前岛的军港里,鼯鼠身为带队的将领,已经下船,与候在港口的政府人员进行交涉。 这里是司法岛第一道正门的所在之地。他们此行并不会上岛,军舰会在交接完毕后,从固定航线绕过本岛,直接通向司法之塔背后的正义之门。 那里有直通海军本部的海流。 赫佩尔咔嚓咔嚓的吃个不停,新鲜现炸的薯片酥脆可口,更妙的是那层撒在上面的细盐,据说是七水之都独有的特产盐。 听说那边还有独家的水水肉,可惜这次赶路赶得急,不能去瞧一瞧。 在驶向司法岛的途中,赫佩尔看见了那道漂浮在海面上的列车轨道。这轨道从遥远的,看不见尽头的地方铺过来,一直连接到司法岛前岛的正门处。 这是海上列车的轨道,它连接着七水之都与周围的其他岛屿,应世界政府的要求,也打造了连接到司法岛的部分。 为了确保铁轨不会受恶劣天气的影响,建造者不断的创新又试错。 单单是铁轨,要攻克的难关就如此之多,那么作为主体部分的列车建造起来有多艰难,就更不用提了。 可以说是耗费了鱼人汤姆的半生心血。 但世界政府,依旧以汤姆袭击司法船为由,判了他死刑。 咔嚓、咔嚓。 赫佩尔面无表情的咀嚼着薯片,心情突然开始变差。 这种卸磨杀驴,用完就扔的做法,真的是恶心透了。 还好汤姆被路过的泰格救走,还好当初她和德雷克有多管闲事。 虽然那两个家伙双双被通缉,还莫名其妙的被扣上了海贼的帽子。但不管怎么说,总比憋屈的死了强。 “唉。” 最近经常叹气的赫佩尔,又叹了一口气。 她叼着一片薯片,侧倚在瞭望台的围栏上。 搬完补给的军舰再次移动起来。在绕过本岛时,可以看到那个神奇的,向下奔腾的巨大瀑布。 而本岛就悬浮在这巨大的,由瀑布围成的圆形深渊之上。 那里面是各式各样的法院,但里面一个法官都没有,静悄悄的,仿佛只是个摆设。 第二道正门,是由两个巨人族负责守卫。 望着那高到离谱的巨大身影,赫佩尔表示自己涨见识了,她好像都没有人家一只眼睛大。 司法岛的兵力部署是很完善的,她仔细的听了一会,可以断定这里至少有一万人左右的常备军。从风的回音来看,建筑里似乎还有数量不少的崎岖暗道。 ……一个法院,建造这么多暗道做什么? 看着在她面前只开启一条小缝的正义之门,赫佩尔深深的觉得,司法岛不是什么值得观光的地方,这里无趣透了。 而且, 她回头看了一眼高高耸立的司法之塔,那个建筑给她的感觉也不太好。 赫佩尔压下心底莫名的烦躁,跳下瞭望台,准备登陆去了。 听说马林福德是春岛,当初库赞就说过,她适合住在春岛上,这让赫佩尔对马林福德好奇极了。 会是个宜居的好地方吗?,. 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军舰驶入军港后,鼯鼠直接走了海军的内部通道。 而往常会自觉离开的赫佩尔,这次选择紧紧的跟着他。 鼯鼠低头看向赫佩尔,无声的询问她又要干什么。 “咳,我这可是帮你打探敌情,谁知道是不是又有人要给你穿小鞋。” 赫佩尔小小声跟鼯鼠说道:“咱们现在不在自家地盘上,要多加小心。” 没错,她压根就没把海军本部当成自己人。 赫佩尔已经把这次的述职之行,自动和鸿门宴画上了等号。 接收到她发出的敌意信号,鼯鼠沉吟了一会,但最终还是选择把她赶走了:“自己玩去,等我下班。” 赫佩尔不可置信的看着她舅大踏步的离开了。 自荐当情报贩子失败后,赫佩尔鼓着嘴,赌气的跟着帮忙搬行李的勤务兵走了。 鼯鼠在罗格镇时的军衔是大佐,这次回到本部,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应该会往上升个两级左右,直接升到少将。 其实按她舅这些年的军功和实力,就是直接升到中将也绰绰有余。 啧,讨厌的老橘子。 但说到底,鼯鼠现在还只是大佐的军衔,所以分配给他的,目前就只有海兵宿舍。 本部将领多的是,准将军衔以下的,都不是什么值得新奇的职级。而且圈给海军住宿的地就那么大,当然是可着高级将领分房子了。 鼯鼠申请的是一个两室一厅的家庭房,毕竟他现在是一个带崽的男妈妈(bhi),他不可能让赫佩尔自己找地方住。 还是跟着他吧,主要也是不放在眼皮子底下他不放心。 他至今还能回想起,当初自己得知,赫佩尔在罗格镇的市政府都做了些什么事之后,那心肌梗塞的感觉。 在鼯鼠忙着走流程时,自荐失败的赫佩尔,已经无缝转换成了度假模式。 她装作看不见鼯鼠特意在行李里捎带上的铁锹,翻出自己的行李箱,打算换一身适合度假的衣服。 说起来,上次鼯鼠给她买的小裙子里,还有好几条没穿过呢。 这边的气温,好像是恒定在22度左右,不冷不热的,可以说是十分友好了。 她翻出一条杏仁色打底,印有浅橘色小花花的吊带长裙。因为长高了11厘米,所以这条裙子从过膝长裙变成了及膝长裙。 她又翻出了一双白色的扣带小皮鞋,这双鞋是长高之后买的,之前的鞋子都穿不进去了。 小孩子真的长得很快,夏天时还是一副稚嫩的样子,小小一团,怎么看都只是个小丫头。 但是现在不同了。 赫佩尔对着穿衣镜转了一个圈,裙摆荡起漂亮的圆弧状。 她现在已经有了些少女的影子,安静的站在那时,自带一份松弛感。 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露出一个缇娜式浅笑,又换成一个斯摩格式的臭脸。 唔,还怪想他俩的。 赫佩尔没有把头发梳起来,她用手随便顺了两下,打算就这么披着出去。原本刚到肩膀的中长发,现在已经长到了肩胛骨的位置。或许应该去剪个头发? 她翻出“尘封已久”的红色螃蟹墨镜,有些怀念的戴在脸上。 这才是她想象中的旅行啊! 怎么能半途而废呢!她现在就要续上! 赫佩尔霸气的,将越来越厚的训练手册摔在床上,背上自己的小挎包出门了。 快跑快跑,趁着她舅现在没空搭理她,她要好好享受一下难得的假日时光。 以及,虽然自荐失败了,但是她有充分的主观能动性。 这个海军本部还是要探一探的。 鉴于她舅刚才抛给她的,【不要独自过于靠近】的暗示,赫佩尔决定,那就先从非中心地带开始好了,比如这个海军与军属混住的地方就不错。 她离开海军的集体宿舍大楼,在站岗士兵的注视下,溜溜达达的,以观光的姿态往住宿区深处走去。 赫佩尔把鼯鼠给她办理的军属身份卡装在卡套里,挂在脖子上,像是挂着一个工牌。 都不用演,她确实是用逛公园的心态在遛弯,在巡逻的海兵看来,这就是一个刚到马林福德,所以对一切都颇感兴趣的小女孩。 所以只要她不走近一些犯忌讳的地方,倒也没人来阻止或驱逐她。 赫佩尔用无名指推了一下墨镜,用只有自己懂得梗,暗自夸奖机智的自己。 她绕过一个种满鲜花的花坛。 从这里开始,再往前就都是些独栋别墅了。最外围的制式,从外层装修来看,和罗格镇的差不多,越往里则越要精致些。 海军大概是人均工作狂吧,住宿区静悄悄的,这些房子的主人大概都在别处挥洒汗水。 但也不是毫无收获。 赫佩尔特意先匀速的绕了几个圈子,又往反方向走了一会。 这期间,她像是个出来春游的小学生,看到漂亮的石头要捡,看到好看的花要上手摸两下,如果路过了健身器材,她还要跑过去悠两下腿。 总之就是参与度满分。 在又一次蹲下翻捡小石头时,她将手掌平贴在地面。 和普通人能够实现骨传声的范围不同,赫佩尔可以用任何部位的躯体进行骨传声。 她用另一只手,上下抛接着挑出来的透明小石头,对海军和世界政府,都非常喜欢建造暗道这件事感到无语。 这不是贵族的习惯么。 赫佩尔数着时间,在巡逻的海兵又一次出现在她面前时,拍了拍手上的土,起身追了过去。 她不远不近的坠在后面,学着他们踢正步的样子,一起跟着走了一段路。 排在队尾的海兵,非常想转头看她一眼,但是刻在骨子里的军纪止住了这个念头。 这个海兵试图催眠自己:忍住,忍住,现在可是在巡逻,不可以被可爱的小孩子转移注意力! 赫佩尔不知道她前面的海兵内心戏这么多,她就是单纯的,找个拐进住宿区最深处的理由而已。 让她来看看是谁翘班了在摸鱼。 这一片明显是高级将领的屋子。 但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安静得不得了,连热水器工作的声音都没有。让赫佩尔不得不怀疑,这帮人跟当初的鼯鼠一样,根本就不会来这边住。 所以她听到的这个,不仅住在别墅区,甚至在工作日悠闲得在庭院浇花的人,在赫佩尔看来,简直浑身上下,都写满了【快来见见我】五个大字。 在走过一段并不近的路后,赫佩尔终于远远的看见了,那个人的庐山真面目。 层高的独栋别墅前,用白色的木制护栏围出了一个小花园,因为春岛的适宜温度,此刻花园里开满了赫佩尔叫不出名字的花朵。 娇嫩的花茎,努力的托举着怒放的鲜花,浅粉与明黄挤挤挨挨的连成一片,玫红与豆绿不分彼此的交缠在一起。 有些长得高了,花园的主人也不去修剪,就那样放任它们自由的生长着。 有花茎缠在白色的护栏上,将花骨朵藏在护栏外边,似是炫耀给过路人看。 花园主人穿着白色衬衫,袖子被随意的卷起,墨绿色的休闲裤上沾了一点泥土。 他拿着能调整水流强度的园艺花洒,水汽经过的地方,隐隐浮现出小巧的彩虹光。 远远望着,这位紫色头发的先生,像是被虹光包围着,且自带柔光滤镜一样。 直接给赫佩尔看傻了。 巡逻队伍在花园外侧停下,整齐划一的敬了个礼,于是赫佩尔也跟着停下,有样学样的敬了个礼。 得到回礼后,巡逻队沉默的走远了,继续着自己的巡逻任务。 而赫佩尔,则是两眼放光的又走近了几步。 她把螃蟹墨镜推到头上顶着,双手握着拦在面前的白色护栏,睁着她圆溜溜的大眼睛紧盯着人家。 看着这位出乎意料的小客人,紫发先生有些迷惑的微微歪头。 他看了眼小姑娘挂在脖子上的身份卡,便知道这是暂住于此的军属。 在发生过军属被海贼恶意报复的事件后,海军高层终于开始正视对军属的保护措施,但军属实在是太多了,所以能够被接到马林福德的,只有将领的家属。 赫佩尔的外表实在是具有欺骗性,她不发疯的时候,真的是又乖又甜。 看着小姑娘眼巴巴的瞅着自己,以为她是想看花的泽法,刚想邀请她进来,就听到这丫头发出了了不得的感慨, “天啊,你好美!” 泽法:“……?” 刚才戴着墨镜,所以不明显。现在把墨镜拿开后,在赫佩尔的眼中,这个人浑身浮着柔和的白光不说,还散发着一种十分令她愉悦的干净气息。 越是靠近越是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像是人形造氧机?空气净化器?自带香氛的加湿器? 总之靠近这个人后,赫佩尔有一种同时洗了眼睛和耳朵的错觉。 她几乎是趴在了白色的护栏上,且深觉这护栏非常碍事:“嗨!我叫赫佩尔!交个朋友嘛!” 正在本部处理汇报工作的鼯鼠,还不知道赫佩尔已经跳过了自己的引荐,独自以令人印象深刻的方式,找上了他老师的家门。 他应付完例行汇报后,摸了下口袋里的旧海报,成熟又稳重的舅舅大人,并没有忘记自家外甥女的小要求,他缓步走向库赞中将的办公室。 在“传纸条”之前,打算先跟库赞好好算一下,把自家外甥女拐带出库库伦岛的旧账。,. 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消极怠工的库赞,正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后翻着文件。他的副官为了监督他干活,特意把自己的办公桌也搬到了中将办公室。 看到突然出现在门口的鼯鼠,库赞顿时有了翘班的新理由,他开心的站起来试图搭话:“啊啦啦,你回来了。” 鼯鼠淡定的走进办公室,一伸手,就把站起来的库赞又给按回了椅子里,他侧头对库赞的副官颔首示意。 都是曾经在一条船上的老战友,副官表示自己接收到了鼯鼠要算账的信号。他推了推自己反光的眼镜,非常自然的起身:“我去泡壶茶。” 边说边走出了办公室,离开之前还顺手关上了门。 虽然不知道库赞中将什么时候惹到了鼯鼠大佐,但被工作折磨到差点黑化的副官先生,还是很乐意看到自家上司偶尔吃下瘪的。 被按回座位的库赞,也察觉到了这种微妙的气氛。 他顶着一脑袋的问号,试探的选了一个相对安全的话题:“什么时候去赴任?” “明年年初,还有一个多月呢,不急。” 鼯鼠腰背笔直的坐在副官的办公椅上,看着没有头绪的库赞,决定给他一点提示:“或许,你还记得,我有个外甥女么。” 外甥女? 库赞挠挠下巴,稍微回忆了一下这个学弟的家庭背景:“记得,当初你妹妹把照片邮到本部的时候,你还和我们显摆了好久。怎么?你把她带来了?” “托你的福,虽然有一点小波折,但确实带来了,她还给你写了信。” “啊,啊?” 突然反应过来的库赞,惊讶的发出反问声。 他下意识坐直了原本窝在靠椅里的身子,微微向鼯鼠的方向前倾:“我记得你老家是北海的……你外甥女,该不会是……” 鼯鼠瞥了他一眼:“是佩妮。” “……世界真小啊。” 库赞干巴巴的感慨了一句,主要是确实不知道应该给出什么反应,因为他的学弟好像已经开始冒黑气了。 鼯鼠皱着眉看他:“你给佩妮灌什么汤了,她突然就有了要自己旅行的念头,外面现在这么乱,我怎么可能放心她自己出门。” 突然被指责的库赞,试图为自己正名:“我没有啊,我可没说过让她去哪。” 他顿了顿,有点心虚的想起,当初为了阻止赫佩尔和德雷克斗嘴,想要转移他们的注意力,所以讲了些伟大航路的故事。 “咳,总之,这不是还有你么。有你在,事情总不会变得更糟糕。” 鼯鼠的能力他们都是有目共睹的,是他们可以交付后背的伙伴,想来在家庭教育上也一定很得心应手,吧? 但是想起前不久刚上了报纸的赫佩尔,他恍惚间意识到,鼯鼠可能,确实没看住他外甥女。 ennnnnnn 被鼯鼠盯到头大的库赞,决定继续转移话题:“不是说她给我写信了么?信呢?” “……嗯,这就是我想问的第二个问题。” 鼯鼠黑着脸,仔细端详着,这个与曾经相比懒散了不少的战友。他屈起食指,在自己的腿上轻轻敲了几下。 “佩妮为什么会这么信任你?” 鼯鼠将揣在口袋里的旧海报拿出来,扔给坐没坐样的库赞。 库赞接过后,将折成纸船模样的海报一点点拆开。 鼯鼠自然是没这个闲心,还给信纸折个形状出来,所以这大概是赫佩尔自己折的吧。 在完全拆开看到文字前,库赞还有闲心猜一下是谁折的纸船。但当他展开旧海报,翻到背面开始看信后。 原本懒洋洋的男人,逐渐收敛起那份漫不经心。 他无意识得揉搓了一下旧海报的边角,想要张口说些什么。 但又觉得语言是那么的苍白,更何况提问者并不在这里。 这里,也没有人需要他的答案。 他们都是知道的。 大概是写字的时候情绪比较激动,所以赫佩尔的字迹是很用力的。库赞看着中间被涂黑的那句话,直接把海报举起,对着光,翻到正面看了下凸起的形状。 【……海军,究竟是保护谁的海军呢?】 “……” 库赞缓缓放下旧海报,对着正面印着白羽画室画展的广告发起呆来。 鼯鼠见他看完后,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所以,佩妮为什么会这么信任你?” 他自己的外甥女自己清楚,看着好像跟谁都能去聊两句的样子,但其实防备心重的很,这种交浅言深的事,根本不会出现才对。 还好这个意外出现在库赞身上,这个同僚的为人,鼯鼠还是很放心的,不然他会考虑要不要“杀人灭口”。 “可能,是我比较合她眼缘?”库赞说着连自己都不信的鬼话。 但他确实也感受到了,赫佩尔对他有着非比寻常的信任感,这让库赞很是有些受宠若惊。 他将旧海报翻了个面,又默念了一遍信上的内容。 “……不得不说,你们家小孩,有点可怕啊。” “不要把她当成普通小孩来看,佩妮从小就比其他孩子要早熟,而且在政治这方面有着很高的天赋。” 鼯鼠面不改色的把自己外甥女夸了一顿,但他不觉得自己有哪里夸大事实,甚至还觉得说得不够:“她看待世界有着自己独特的视角。我时常觉得,她有一套自己的判断标准。这孩子比我强,我11岁的时候,还有着许多的看不清。” 很少能见到鼯鼠连着说这么多话,库赞再次确定了,他们舅甥二人的关系非常之好。 库赞沿着旧海报的折痕,又将它叠回了纸船的样子。 “战国大将今晚组了个局,是你的接风宴,都是些往年的老战友,要不要把赫佩尔带上?” 他们曾经都在战国的军舰上做海兵,那时候战国还是中将,他们每天拼杀在伟大航路,是一段闪闪发光的过往。 库赞用食指和中指夹起小纸船,对着面露思索的鼯鼠说道:“我同样相信猫头鹰小小姐的眼光,所以比起我的回答,让她亲眼看看岂不是更好,而且……” 库赞露出个坏笑:“多认识点海军将领也没什么不好的,你不也是打的这个主意么。” 突然被说中心思,鼯鼠却并不太感到意外。 像他们这种人精,都可以轻而易举的发现,赫佩尔的某些理念,与里世界的一些潜规则有多么格格不入。 多认识点海军将领,既是多一点人脉资本,也是多一点羁绊。 他们家小鸟飞的太高了,总要让她多一点留恋才行。 鼯鼠看了眼对面的库赞,勉为其难的接受了这位颇得佩妮青眼的家伙。 罢了,也算是根绳。 . 终于结束了一系列的汇报任务,忙碌了一天的鼯鼠,拎着小蛋糕走在回家的路上。 赫佩尔喜欢吃甜食,这家开在马林福德的甜品店还算出名,鼯鼠特意提前预定了一个8寸的巴斯克蛋糕。 他的接风宴定在两个小时之后,所以在这之前,先让赫佩尔吃点甜品垫垫肚子吧。 因为交接工作比较顺利,所以心情尚可的鼯鼠,还不知道家里正有“惊喜”等着他。 而听到鼯鼠脚步声的赫佩尔,已经提前推开门,趴在7层的连廊护栏上向下招手:“欢迎回家!” 听到声音后,鼯鼠微笑着抬起头,想要回应一下。 然而他嘴角的微笑还没来得及彻底出现,便直接僵住了。 现在天色尚早,所以鼯鼠很清楚的看见了,赫佩尔那头被风吹起的紫发。 是的,紫发。 不是鼯鼠这种深紫色,而是那种很纯粹的紫色头发,且这个颜色,令他莫名感到眼熟。 ……她这是趁着他在忙,去染了个头发? 鼯鼠神色微妙的直接跳上了七层的连廊,看都不看旁边的楼梯一眼。 “怎么突然想到去染头发?” “嘿嘿,好看吧。”赫佩尔用食指卷起一缕头发拿给她舅看:“我今天新认识一个这种发色的大叔,因为实在是太好看了,所以我也去染了一个。怎么样,漂亮吧!” 鼯鼠拎着蛋糕盒子,站在连廊上,深深的,深深的沉默了。 据他所知,海军本部有这种发色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他的老师——前海军大将,现任本部总教官的泽法先生。 鼯鼠默默推开自家房门,将蛋糕放在餐桌上。 他现在不是很想去思考,到底是什么样的初次相识,才能让赫佩尔萌生了要去染个一模一样发色的念头。 “去洗手,然后来吃点蛋糕吧,买了你喜欢的巴斯克。” “好耶” 看着蹦蹦跳跳去洗手的外甥女,鼯鼠注意到,赫佩尔久违的再次拖了长声。 他估疑的挑挑眉,不确定这是甜食的力量,还是泽法老师的力量。 “一会舅舅的老上司要请我们吃饭,佩妮要不要去?” 飞快的洗完手,冲到餐桌旁开始拆包装盒的赫佩尔,闻言惊讶的抬头:“唉?我能去吗?那都是你的同事吧。” 她切了一大角蛋糕放在自己的盘子里:“这种聚会不也是职场社交的一部分吗?还能带家属?” “无妨,都是些老战友,只是普通的和老朋友老上司们见见面,吃顿饭。” 赫佩尔用勺子挖了一大口蛋糕送入嘴中,她边吃边观察鼯鼠的脸色,怎么感觉这么奇怪? “行啊,去呗,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倒是你啊舅,你是想说什么吗?” 鼯鼠又看了眼赫佩尔染成紫色的头发,决定放弃思考,到时候见招拆招吧。 “……我明天带你去见一下我的老师,他也是这个发色,想来你会喜欢他的。”,. 第43章 第四十三章 “哈哈哈哈哈哈,这就是你的外甥女吗?和你长得一点也不像啊!” 刚一进门,还没等其他人有什么反应,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率先放声大笑起来。 他的左眼角有一道从额头弯到眼下的长伤疤,无论是长度还是缝合的针脚,都足以看出当时的凶险。 他有着一头黑色的短发,但两鬓的位置已经略微泛白,看得出已经不再年轻。但浑身上下依旧散发着蓬勃的朝气,那精神头比一些真正的年轻人还要更好些。 老实说,这种风格的职场社交,赫佩尔还真是第一次见。 她迟疑的偷偷瞟了鼯鼠一眼,发现他依旧是放松且带着些怀念的状态,便知道这位前辈的风格就是如此。 于是她放心的回应过去:“嘻嘻,我长得比较像妈妈,她可是大美人呢。” 赫佩尔从鼯鼠身后走出来,一点也不认生的走进了房间。 战国大将预订了一家比较中规中矩的饭店,由此也可以发现,来赴宴的人确实关系都不错,他们很可能真的是为了吃饭而来。 房间很宽敞,类似餐厅+客厅+衣帽间+卫生间的格局。她和鼯鼠来的比较早,没想到还有两个人来得更早。 鼯鼠分别给两边做了介绍:“这位是卡普中将,也是我的老上司。” 刚才率先发出“嘲笑”的男人,也就是卡普中将,正在咔嚓咔嚓的吃着仙贝。 他一脸肉疼的,从自己的仙贝袋子里拿出了两片:“给,这可是战国珍藏的仙贝,你有口福了。” 哦~,战国大将的珍藏,中将先生却可以随便拿来又吃又分享。 确定了,他俩关系一定很好。 而且这种行事风格,赫佩尔有预感,她和这位大叔的相性应该很好。 她笑眯眯的接过卡普的“见面礼”:“谢谢卡普中将,我那里有现烤的栗果酥,算是我家乡的特产,改明儿让舅舅给您送去。” 看着一个拿好友做人情,一个拿他厨师长做人情的家伙,鼯鼠已经见怪不怪了。 他淡定的跳过这个话题,开始介绍下一位:“这位是火烧山中将,是我的同期,你应该还记得他。” 确实记得,这不就是当初跟他舅“勇争第一”的几人组里其中一位么。 比起当初把头发都剃光的样子,现在的火烧山不仅有着茂密的头发,还留了络腮胡子。 ……都是中将了啊。 这位中将,在发现有小孩子进门时,及时熄灭了嘴里的雪茄。在发现卡普递出见面礼后,就已经开始不动声色的摸遍了全身的口袋。 然而他只摸出了一个打火机。 这不能怪他,毕竟带赫佩尔来参加聚会,确实也算是鼯鼠临时起意。 仿佛永远保持着微笑的火烧山,笑呵呵的将打火机递给了赫佩尔:“这是特制的,可以在大风天打起火,也不怕水淹,拿着玩吧。” 赫佩尔看着表情几乎定格的火烧山,很懂的搭了个台阶:“谢谢火烧山中将,我很喜欢。” 她装作没听见火烧山偷偷松口气的声音,拉拉她舅的手,用所有人都听得到的声音“悄咪咪”的说:“快点介绍我,也要带职位的这种!” 鼯鼠低头与赫佩尔对了下眼神:搞什么? 赫佩尔用眼神回应过去:快点说。 鼯鼠无奈的顺着赫佩尔的意思,开口介绍她:“这是我外甥女,赫佩尔,姑且也算是个海贼猎人吧。” 赫佩尔没在意她舅敷衍的介绍,她提着裙摆,行了个从罗西南迪那里学来的提裙礼。 “初次见面,很高兴认识大家。” “哟,这么热闹,在聊什么?” 行完礼后,赫佩尔刚刚站直,就听到身后传来了库赞的声音。 她高兴的原地转了个圈,转过身跑到库赞旁边,试图炫耀一下她长高的11厘米。 赫佩尔仰头对着库赞笑,但刚要开口,又被随后进来的陌生男人吸引了注意力。 “大家都到了?” 来人有着圆圆的爆炸头,不同于库赞蓬乱的卷发,这个人的头发,是非常顺滑的直着膨起来的,非常违反地吸引力。 他带着一副圆眼镜,下巴上刚蓄起不久的胡子被编成短麻花辫。 总之造型非常别致,让人过目不忘。 但他吸引赫佩尔注意力的原因不在这里。 在战国逐渐走近的过程中,赫佩尔不受控制的兽化了双眼,甚至从眼睛开始,应激一般的从眼尾处开始长出细软的小绒毛,竟是差点整张脸都要兽化了。 猫头鹰的眼睛,只能看见黑白灰三种颜色,所以赫佩尔很少完全兽化,她不喜欢这种像是色盲一样的状态。 但是这一次,在原本单调的黑白灰的世界中,这个迎面走来的男人,背后居然浮着一个金色的佛影。 赫佩尔转动眼睛,无意识的紧紧的盯着那个金光灿灿的巨大影子。 如,如来?? 恍惚间,似有袅袅不绝的梵音,从极远之地浅浅传来,这似有若无的梵音撞在赫佩尔身上,像是把她的意识一分为二。 其中的一半被撞了出去,飘在空中看着自己的身体。 在这个奇怪的第三视角下,赫佩尔却没有感到恐惧。像是在做梦那样,一切情绪都不再有起伏,大概她的潜意识知道这是安全的,便先一步安抚了她的神经。 她看着自己的身体对着佛像露出怀念的表情,又看到自己抬头,用兽化的双眼盯着【自己】看。 很神奇,她同时看到了两个自己。 在仰视的视角里,她浑身燃烧着白色的火焰,皮肤上刻画着浅金色的繁复纹路,正满脸惊讶的俯视着下方。 最先发现她不对的,是离得最近的库赞。 他伸手盖住了赫佩尔的眼睛,宽大的手掌轻而易举的盖住了赫佩尔半张脸。 既是阻拦了她的视线,也挡住了她不小心兽化出的部分。 被|干燥又温暖的大手强制关机,赫佩尔眼前一花,再睁眼时就只能看到令她心安的黑暗,也听不到什么梵音了。 在赫佩尔的视角里,刚刚的一切都很缓慢,她觉得自己大概飘了一分钟左右。 但其实战国大将从露面到走进屋子,只用了不到两秒。且他最开始的注意力,还被大声嚷嚷着他迟到了的卡普分走了大部分。 所以在他看来,鼯鼠的外甥女,只是跑到库赞身边后,又探头看了自己一眼。 还没等他看清,小姑娘就被库赞用手盖住了。 “啊啦啦,猫头鹰小小姐还没有跟我打招呼,就要看别的男人了,我可是会吃醋的。” 库赞拖着慵懒的调子,在确定手心里猫头鹰毛茸茸的触感已经褪下,悉数变回了小孩子滑嫩的肌肤后,他也收回了手。 但赫佩尔却突然抬手,抓住库赞的手腕,把他要抽走的手掌按在了自己头顶。 她就这么抓着他,试图平复下迟来的惊慌。 虽然不知道刚才怎么回事,但现在显然不是谈这件事的时候。 赫佩尔眯起眼睛,敛下其中的情绪,做出笑嘻嘻的模样问库赞:“我长高了,你发现了吗?” 被动摸摸头的库赞卡了下壳,但他很自然的接上话:“唔,确实长高一点。” 库赞顺手就着这个姿势,揉了两把赫佩尔变成紫色的脑袋,担任起介绍人的职责:“这位是战国大将,这是赫佩尔,鼯鼠的外甥女。” 染过头发的赫佩尔,比起原本浅棕的发色,反而是现在更和鼯鼠像一家人。大家都是紫色的头发,琥珀色的眼睛,不过是有深有浅而已。 所以在场的众人,除了鼯鼠和库赞以外,其他人都以为赫佩尔就长这个样子。唯二知道真相的家伙,也没把小姑娘染头发当回事,女孩子爱美很正常,需要特意说明吗? 于是,一个不大不小的误会,就此诞生了。,. 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在卡普的撺掇下,同样摸遍全身口袋的战国大将,最后奉上了自己随身携带的钢笔做见面礼。而确实口袋空空的库赞,则是现场变出个猫头鹰冰雕。 赫佩尔把小冰雕摆在盘子里,放在自己旁边。 她喜欢这个礼物! 大家确实是来吃饭的,在走过场一般的欢迎完鼯鼠回本部之后,直接快进到了胡吃海塞的阶段。 赫佩尔坐在鼯鼠和库赞中间,看着对面的卡普中将,用惊人的速度吃空了一盘又一盘菜,浑身散发着一股要把战国大将吃穷的气势。 战国作为东道主,自然而然的担任起饭局话题的抛出者。他先是解释了一下鼯鼠其余同期都在巡航期,所以无法前来见面,又关心了一下鼯鼠这些年在罗格镇过得如何。 在场的,算上赫佩尔一共只有六个人。战国坐在主位,左边依次是卡普和库赞,右边则是火烧山和鼯鼠。 左边的人都在专心干饭,只有右边的人还记得这是鼯鼠的接风宴,好歹还说两句话。 赫佩尔一开始还跟着听一耳朵,但在第一次痛失糖醋排骨后,她就加入了干饭大军。 战国眼尾抽抽的,看着对面三个吃饭吃出残影的家伙。尤其是自己的老伙计,他居然很认真的在和一个小姑娘抢菜吃。 这一瞬间,战国突然再次有了想要装作不认识卡普的冲动。 在发现自己抢不过卡普中将后,赫佩尔毫不客气的使唤起库赞来,丝毫不觉得自己指挥一个海军中将去抢另一个海军中将的菜有多离谱。 而库赞也真的任由赫佩尔胡来。 现在局面已经发展成了1vs2,被激发斗志的卡普,开始故意和下筷子的库赞较劲,而赫佩尔就差在一旁摇旗呐喊加油助威了。 看着融入速度莫名奇快无比的赫佩尔,虽然和鼯鼠想的融入方式有点不一样,但是他已经能够熟练的安慰自己,不要去在意这些细节。 火烧山端起酒杯,与战国和鼯鼠分别碰了一下,他笑呵呵的感慨着:“这孩子真活泼啊,和你不太像呢,鼯鼠。” 鼯鼠抿了口酒,不置可否。 他觉得他们舅甥二人还是很相似的,那是一种更深层的相似,不过这些就没必要和外人提起了。 “你给我差不多一点!” 看不下去的战国握起拳头,试图给“为老不尊”的卡普一个暴栗,但是卡普怎么会乖乖坐着等挨揍呢?他一下就躲过去了。 卡普一只手挖着鼻孔,另一只手依旧驰骋在餐桌上夹菜,他面带不屑的回应战国:“哈?老夫不是来吃饭的吗?你们还没聊完啊,真啰嗦。” 战国大将感觉自己青筋直跳,他默念着,要在小辈面前给卡普留点面子。于是,他硬凹出一个拧巴的笑,问赫佩尔:“还想吃什么?我单独给你加。” 说着就要抬手招呼候在门外的侍者。 “不用不用,我已经吃饱了。” 赫佩尔确实吃饱了,她又不是大胃王。其实后半程比起因为想吃而加入“战局”,更多的还是觉得有趣,也有点上头,变成了类似玩闹的样子。 被战国一打岔,赫佩尔终于成功接收到了鼯鼠扔给她的眼神,她一秒正襟危坐,仿佛刚才那个张牙舞爪的人不是她。 理智回笼的赫佩尔,开始偷偷观察战国。看他谈笑风生,八面玲珑的样子,明显是很习惯于与人沟通的。 这就很有意思了,因为在场的另外几个人,一打眼看过去,就是那种不爱应付社交的类型。 但此间氛围却非常轻松和谐。 大家确实是真心的想要汇集于此,这就很值得玩味了。 赫佩尔不再夹菜后,库赞也放下了筷子。他慢悠悠的喝着酒,又顺手给已经有点融化的冰雕补了下形状。 看了眼明显在思考什么的赫佩尔,库赞俯低身子,小声跟赫佩尔打着哑谜:“这个上面怎么样?” 海军内部的派别一直很混乱,亲贵族的,亲政府的,铁血派的,亲民派的,如果不是外部敌人的压力从未减弱,光是内部的矛盾就够他们喝一壶的。 赫佩尔提出的问题,其实早在十多年前就有海军思考过,那个人就是战国。 而他选择推到“上面”去的人,正是他自己。 战国从小就接受过完整且良好的教育,所以他清醒的要比别人早得多,也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 他贯彻的,是“君临于世的正义”。 想要成功登顶,那么就不能只获得一半的支持。 他需要全部。 这些年,他也在筛选志同道合的同伴,可以说现在在场的诸位,都是战国精心挑选的班底。 至于库赞问的这个问题,赫佩尔给出了正面的回复。其实她才见战国第一面,哪里看得出他靠不靠谱,不过是相信自家舅舅大人的眼光,加上有库赞这个指南针做背书罢了。 能折服她舅的男人,那都不是有两把刷子,那必须是有九九八十一把刷子才行。 想到这,赫佩尔忽然飘忽了一下思绪,开始思考起,到底什么样的女人才能拿捏住她舅,她有生之年还能见到她舅妈么?? . 饭局结束后,大家各自散去,各回各家了。 但库赞因为要“护送”非常受赫佩尔喜爱的冰雕,所以和他们一路。 看着离开方向都不一样的海军将领们,赫佩尔再次确定了,这帮家伙果然不住在那片特意圈给他们的别墅里,但是为什么呢?好奇怪。 鼯鼠从门框上面摸出钥匙,打开房门率先进去了,库赞紧跟着也进了门。 本部的海军宿舍,棚顶是很高的,因为海军们那离谱的身高,所以在建造时甚至划分了不同的档。 鼯鼠选的是5米的吊有些过于拥挤。 库赞把小冰雕放进冰箱后,也没有离开的意思。 看着在沙发上坐下,一副要开小会架势的库赞,鼯鼠回头看向抱着膀,站在茶几对面的赫佩尔:“什么情况?” “不急,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吧。” 赫佩尔闭上一只眼睛,歪着头,看向对面坐着的两个男人:“你们的战国大将,是果实能力者吗?” 鼯鼠:“他是人人果实·幻兽种·大佛形态的能力者。” 还真是佛啊??? 涨见识的赫佩尔连忙追问:“大佛形态?他真的会变成佛的样子吗?” 库赞接了话:“嘛——,不仅可以变成大佛的样子,还会发光呢,是超大号的金身佛像。”他回忆了一下战国大将动用能力时的样子,不由得感慨:“总之就是非常夸张。” 没见过多少恶魔果实能力者的赫佩尔,表示今天再次刷新了自己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且产生了更多的疑问,她觉得自己的小脑袋里塞满了问号。 “那你们平时能看见佛的虚影吗?” “嗯?不能啊,他不发动能力的时候就和常人一样。” 好嘛,看来又是自己这边的问题。 不过,有问题不怕,事情总会一件一件一件一件的解决的,先尝试把第一个题目搞定吧。 赫佩尔拿起随手扔在进门立柜上的记事本,翻到自己做笔记的那页:“我在罗格镇的时候收集了些民间故事,今天下午还去了一趟马林福德的图书馆。” 她走过去坐到两人中间,把她的记事本展示给他们看:“因为猫头鹰的一些习性,比如昼伏夜出、行动无声等等。以及因为有些奇怪的误解,比如会在人将死之前发出笑声什么的,所以在和猫头鹰有关的传说里,大部分都与黑夜或生命有关联。” 库赞看着本子上有模有样的画着条条框框,有心想夸一句,又觉得现在不能插话,所以他只是安静的认真看着。 赫佩尔画的其实是思维导图,上辈子的社畜生活,给她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以至于她做ppt和思维导图已经变成了下意识行为。 她在树状图的主干上罗列着报丧女妖、夜游神、黄泉的领路人、女神侍者、恶婆鸟等等。 延伸出的分支上,则写着每个神话传说里对应的特点。 已经有许多因为能力对不上,或者外形对不上而被划掉了。 现在留在上面的,只有夜游神和黄泉的领路人。 赫佩尔提笔在夜游神上画了个圈圈:“在今天之前,我还不太能确定究竟是哪个,但是今天我看见了【自己】。” 夜游神,在伟大航路的传说故事里,是只在夜晚出现,监察人间的猫头鹰。 如果人们在黑夜中诉说自己的苦难,说不定就会被祂听见。只要向祂奉上祭品,成为祂的信徒,就会得到庇佑。 有些古老的部族会供奉猫头鹰的图腾,以期得到黑夜的庇护。但更多的资料像是被抹去一样,消失的很彻底。 只有杂书里有些模糊的文字描写,说祂虽然是夜晚的神明,但为了自己的子民可以在黑暗中真切的看到祂,所以羽毛燃烧着白色的火焰。 而黄泉的领路人,祂的资料反而更全一些,在马林福德甚至可以找到有关黄泉领路人的故事集。 虽然原型也是只猫头鹰,且在神话故事里以情绪为食,是灵魂的引导者。但是祂在传说中是纯黑色的。 “我现在,可能更偏向自己吃的是夜游神?比如,动物系的幻兽种,夜游神形态什么的?” 赫佩尔给鼯鼠和库赞描述了一下,自己在那一分钟里看到了什么。 但老实讲,赫佩尔依旧觉得黄泉的领路人也很有可能,毕竟除了颜色不对,她确实做到了故事里描述的一部分事情。 或许,有没有可能,夜游神和黄泉的领路人是同一只猫头鹰?只是传说故事被人为分开了? 但是谁这么无聊,要对一只猫头鹰的神话故事做手脚。 这是有多闲啊。,. 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鼯鼠拿过赫佩尔的小本本翻了下,给出了初步的肯定:“资料收集的很全,不错,但是情报整合的太慢,下次再快一些。” 突然拐回亲子教育频道,让赫佩尔一时没转过来弯,她无语凝噎得抽回自己的笔记本:“知道了知道了,这个话题过。” 然后她的小本子又被库赞拿走了:“介意让我看看吗?” “看吧,前面都是些瞎写的东西。” 赫佩尔走去厨房,打算尽一下略迟的地主之谊:“大晚上的就不给你泡茶了,雪莉酒怎么样?tiopepe的,我记得你之前在库库伦岛就是点的这个。” “啊啦啦,有雪莉酒吗?那真是太好了。” 没想到猫头鹰小小姐居然记得自己的喜好,略感惊讶的库赞从本子里抬起头。 被忽略的舅舅大人一脸不爽的看着自己的同僚,那明明是他的酒! 赫佩尔直接开了一瓶新的tiopepe,又拿了两只配套的小玻璃杯。 嗯,这样就算是糊弄完外面的两个男人了。 但是对自己怎么也能这么敷衍呢。 赫佩尔哼着歌,熟练的调了一杯生椰丝绒拿铁,又切了一角鼯鼠下午买回来的巴斯克。 她端着装的满满当当的托盘,开心的回到了客厅。 看着赫佩尔的咖啡,库赞微微皱眉:“现在还是睡不着吗?” “之前在海上睡着过一次,但这是玄学,反正平时是睡不着的。”赫佩尔喝了一小口拿铁,不在乎的说着:“问题不大,而且不用睡觉的我拥有更多时间,也不用掐着时间喝咖啡。” 想什么时候喝就什么时候喝,多好。 库赞:“那晚上多出来的时间一般干什么?” 鼯鼠端起酒杯,慢悠悠的喝了一口:“晚上啊,现在是去种树。” 被会心一击的赫佩尔露出半月眼:“说到这个,我真的很想问一下,这是什么奇怪的训练项目,它练的是什么啊?这是你们海军内部的神奇训练法吗!” 库赞闻言,好笑得看了老神在在的鼯鼠一眼:“算是吧,这还是我们老师发明的方法。不过不就5棵么,很快就种完了。” 突然被同僚背刺,鼯鼠暗道一声不好。 果然,原本坐在对面乖乖吃蛋糕的赫佩尔,立刻扑了上来。她抓住鼯鼠的领子,大力的疯狂摇晃起来:“哈?!怎么回事?怎么轮到我就变成五万棵了啊?小心我去告你虐待儿童啊??!” 在一旁淡定喝酒看戏的库赞,听到“五万棵”的数量,也没忍住呛了一下。 他微妙的瞄了眼正在努力解救自己衣服的鼯鼠。 想不到啊,这么严肃的鼯鼠,也有这么,嗯。 ennnnnnnn。 库赞想了半天,试图换一个文雅点的形容词,来替换脑子里最先蹦出来的话。 但是最后他放弃思考了,反正只是偷偷在心里想一下,鼯鼠又听不见。 库赞看了眼时间,发现已经接近12点了。 虽然赫佩尔不用睡觉,但鼯鼠还是需要休息的,总在别人家打扰也不好。 他向打得“难解难分”的舅甥二人告辞,在被战火无辜殃及之前及时的跑路了。 鼯鼠看着走得利索的库赞,决定晚点找他切磋一下。 他头疼得按住炸毛的赫佩尔:“那你种了这么多树,有体悟到什么吗?” “体悟?体悟什么?怎么下铲子挖的快?还是怎么搬树苗更省力?” “你看,你种了这么多树,都不及我们当初种5棵。”努力给自己找补的鼯鼠,开始往哲学上拐。 其实当初之所以留这么多任务,只 是找个由头,能让赫佩尔老老实实的待在罗格镇,把她的空闲时间占满,省的她乱跑。 而当初泽法老师让他们种树,是一开始就说明原因的——现在交给他们的是5条命,这5条命最后有什么样的结局,全看他们自己。 随便往树坑里一扔是种,提前收集资料,学正确的方法也是种,端看他们在不在乎。 有些人种下的树没立住,枯死了。也有的人不仅认真种树,还时不时去浇水。这些年过去,小树苗已经长成了枝繁叶茂的大树。 泽法是奉行“不杀”的,他相信每个人的生命都很珍贵。即便是海贼,他也是逮捕后压去深海大监狱,给他们量刑,希望罪不至死的那部分海贼可以悔过。 但他不要求学生和自己一样,每个人都有追求自己正义的方式。 他只是希望自己的学生,可以从植物的枯荣里,真切的了解到自己的心性。 是有耐心的,还是急躁的,是否会在乎弱小,又或者无所谓生命的泯灭。 认清自己是什么样的人,然后决定是否要坚持,或者及早转变。 种树,修得是自己。 赫佩尔在罗格镇种的那些树,鼯鼠有去看过,成活率还不错,这证明在搬运树苗时,她有很好的保护树根。 是老师会喜欢的孩子。 但是鼯鼠是不会自己说出答案的,他按着跳脚的赫佩尔,语重心长的忽悠她:“种吧,种的多了,你自然会明白。” . 第二天,忙完工作的鼯鼠,拿着提前买好的茶叶礼盒,带着赫佩尔前往泽法老师的家。 本部最近没有开最新一期的新兵进修,上一期又刚毕业不久,所以泽法难得的,有了一点空闲时间。 空元帅也没给他安排什么临时任务,于是这些天,他都是在家休息。 除非是老朋友找上门约他出去,否则愈发变宅的泽法是不会主动出门的。 他喜欢待在充满回忆的地方。 赫佩尔看着越来越眼熟的路,已经开始有了不妙的预感。 她站在熟悉的白色护栏外面,看着去按门铃的鼯鼠,开始思考一会装傻的可能性有多高。 话说回来,她舅算是她的老师,那老师的老师要叫什么?师,师尊?? 脑洞已经飘向远方的赫佩尔,用并不对焦的视线看着花圃里的鲜花,已经发散过的思维更加发散——这些花开得真好啊,大概是女主人种的吧,但是别墅里只听得到一个人的呼吸声。 是出远门了吗? 在赫佩尔纠结老师的老师的妻子要怎么称呼时,听到门铃声的泽法已经打开了门。 看着昔年自己骄傲的学生出现在面前,泽法惊喜的拍了拍鼯鼠的肩膀:“回来了?快进屋。” 他视线下移,看到站在鼯鼠身后,正腼腆得冲他挥手的小姑娘:“哦?这孩子原来是你家的?和你性子不太一样呢。” “啊哈哈,泽法先生好。” 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决定先把称呼换成“先生”吧。 赫佩尔干巴巴的笑着,试图洗刷一下自己在泽法那里的印象。 但是她忘记自己顶着一头紫毛,这不仅不会让泽法淡去记忆,反而是加深了些许。 把两人迎进屋后,泽法看着赫佩尔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发色,不由得对鼯鼠说:“看出来你家孩子是真的挺喜欢我了,这是你的那个外甥女吧?” 鼯鼠双手递上自己的礼物:“这是罗格镇特产的尔葡茶,快入冬了,平时可以沏一壶暖暖身子。”他顿了顿,接着补了一句:“我家孩子调皮,有失礼之处还请您原谅她。” “谈不上什么失礼,只是小孩子顽皮。” 本就没当回事的泽法 笑着摆摆手,他收下了鼯鼠准备的礼物,并没有推辞。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这个学生接人待物自有风度,这是他的心意。 在短暂的寒暄过后,鼯鼠直入正题,他简单的概括了一下赫佩尔恶魔果实的问题,想要请教泽法,应该如何切入下一步的果实开发。 鼯鼠并不是果实能力者,他对这方面的了解有限,但他希望赫佩尔能少走些弯路。 又当爸又当妈的舅舅大人,可谓是操碎了心。 之前有提过,泽法在任职本部总教官之前,曾是海军大将。 他曾因为一些事情提出辞职,但被空元帅挽留,这才留在了海军的队伍里。他保留着曾经的军衔,转而开始负责起培养海军的新鲜血液。 海军的内部情报并不是完全共享的。那些十分重要,或异常敏感的情报,是只有军衔达到一定级别才能够知晓的。 在“秘密”、“机密”、“绝密”三级递进的保密程度里,大将有权限调阅部分“绝密”和所有“机密”及以下级别的文档。 很巧,赫佩尔的恶魔果实情报,泽法确实知道已有记载的那部分。 他看着这个从进屋之后,就开始装摆设的小丫头,突然就明白了,那天,她一见面就夸自己“好美”的原因。 但是这份情报,在有海军元帅授权之前,是不能往外传递的。 泽法沉吟了一会。 他问了一个出人意料的问题:“你会背叛鼯鼠吗?” 知道自己老师从不无的放矢的鼯鼠,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而被提问的赫佩尔,缓缓挑起一边的眉毛。如果她现在照一下镜子,就会发现,自己挑眉的动作,简直和鼯鼠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她打量了一眼变得严肃起来的泽法,又看了眼看似没有表情,但其实暗自紧张的鼯鼠。 赫佩尔端起泽法刚才递给自己的水杯喝了一口。 虽然她对这个有干净气息的大叔确实很有好感,但他居然拿她舅试探她。 这一瞬间,赫佩尔对泽法的好感度完全归零不说,还有向负数跌落的趋势。 她不咸不淡的反问回去:“首先,我为什么要背叛他?” 这不是一个好问题,无论她回答“会”或者“不会”,都代表她默认了,有一件会促使她背叛的前提事件发生。 ……嘶,一个恶魔果实能力开发的问题而已,怎么就能扯到这儿了,她还要给她舅养老呢,背的哪门子的叛。 赫佩尔慢悠悠的喝着水,在泽法考量的眼神里淡定的思考着。 她跳出当局者的身份,重新审视了一下在座的三个人。 一个德高望重的前海军高级将领,一个现任高级将领的嫡系班底,和一个非直系亲属的小女孩。 赫佩尔酝酿了一会,决定开口给自己补充下定位:“我是个热爱和平的人。”她回忆了一下布雷登村长往常都是怎么忽悠迪埃斯大佐的,学着说道, “我可是良民,还需要海军的保护呢,打打杀杀的我可做不来。”,. 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在奇怪的氛围里,是泽法率先翻篇,切换回了轻松的闲聊模式。 “动物系的果实觉醒,确实需要小心。如果无法在正确的方向与自己的果实产生共鸣,那么失败的概率还是很高的。” 泽法变着方式,讲出了自己能讲的部分:“所以,我的建议是,不要急着进一步开发果实能力。顺其自然吧,等时候到了,你自然就知道该怎么做。” 赫佩尔莫名觉得自己被画了张饼,她眨眨眼睛,决定主动出击:“泽法先生,我也有个问题想请教一下您。请问恶魔和恶魔之间,会认识吗?” 同样埋了个坑的赫佩尔,期待的看着泽法。 无论回答“会”或者“不会”,都代表泽法默认了,恶魔果实里确实存在着恶魔的意志,或者意识? 看着莫名有来有往的两个人,鼯鼠也默默喝了口水,这回轮到他装摆设了。 听懂小姑娘暗示的泽法,心情其实还不错,他还有闲心感慨这舅甥二人都一肚子心眼。 泽法给出了回答:“有可能。” 咦?居然正面回应她了。 赫佩尔把刚刚踢出【自己人】范围的泽法,又扒拉回来一点。她转了转眼睛,接着提问:“为什么你们都不吃恶魔果实?” 如果恶魔果实强大到需要忌惮,为什么他们不吃呢?只是因为怕水?或者怕海楼石? 赫佩尔表示她才不信。 这一次,泽法回答的更快了,而且看得出,他心情似乎变得更好了一些:“不要过于依赖恶魔果实,只有自己本身的能力才是最靠得住的。你要锤炼自己的身体,直到极致。” 嗯,这个说法很耳熟,她舅也经常这么念叨她。 而且所谓的锤炼身体到极致,大概是在说霸气吧。说的这么委婉吗?但其实她舅早就透过题了嘛。 赫佩尔品了一下泽法奇怪的说话方式。 决定再把他往【自己人】的圈子里扒拉回来一点。 赫佩尔挠挠头:“我大概知道要怎么做了。” 她决定把话题拉回自己的能力开发上:“既然觉醒这件事打算交给玄学,那就先把已经开发出的能力盘一下吧。其实我前几天有想到一个还不错的新招式,只是没有练习对象。” 她说着举起拳头,并在拳头上包裹了厚厚一层流动着的深蓝色:“我这一拳下去,对面可能会哭哦,字面意思上的嚎啕大哭。” 这是之前在西海拿到的情绪,她在海上赶路的时候,拿鱼做了点试验。 这些看似没有实体的浓郁颜色,其实是会对生命造成影响的,或者说造成伤害更准确一点。 你见过自杀的鱼吗?她见识到了。 被注入了代表着【绝望】的黑色后,那条鱼明明还活着,但既不跳跃也不挣扎,就那么放任自己窒息在岸上。 说实话,那场面还挺毛骨悚然的。 是什么样的感受,才能让一条理性和感性都不多的鱼,产生违背自己本能和天性的念头。 所以赫佩尔决定,如果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的话,还是不用黑色了,蓝色也不错啊。 “人在极度悲伤的时候,对外界的反应会减弱,同时伴随着眩晕或呼吸困难,说不定还会损伤心肺。”说着可怕话语的赫佩尔,顶着一张纯良的脸,她堪称乖巧的小小挥舞一下拳头:“我最近查了很多关于情绪的资料,人类真的很脆弱,要保持好心情才能长命百岁呀。” “咳咳。”看着越说越离谱的外甥女,鼯鼠决定打断一下。 于是赫佩尔配合的收敛起小小的挑衅,重新变回了一开始认真听讲的模样。 泽法倒是没什么感觉,他反而开口安抚了一下鼯鼠,让他不要过 于紧张。然后针对赫佩尔刚才提到的能力运用,给出了一些自己的建议。 这部分没什么涉密的,他心安理得的输出了一堆自己的见解。 在战场拼杀半辈子的人总是一针见血的,见多识广的泽法老师,讲起来头头是道,把赫佩尔听得一愣一愣的。 她紧急叫停,拿出斜挎包里的小本子,蹲在茶几面前开启了记笔记模式。 看着仿佛刚才没有过“剑拔弩张”的两个人,鼯鼠借着喝水的动作,按住了自己抽搐的嘴角。 行吧,虽然和他教导的有点不一样,但至少在与人相处这部分,他是不用再担心赫佩尔了。 . 收获满满的赫佩尔,和鼯鼠走在去觅食的路上。 她好奇的问她舅:“我还以为你全然的信赖着自己的老师?” 鼯鼠:“你从哪看出来我没信任他了。” “你刚才介绍我能力的时候,可是隐瞒了不少哟,而且也没提到【听】的事情。” 一谈到这点鼯鼠就头疼,他敲了敲赫佩尔的脑袋:“这叫有所保留,不代表我不信任他。还有你,不要跟谁都说这些,长点脑子。” “我哪谁都说了,知道的一共就那么几个人嘛。”赫佩尔不服气的顶嘴。 “哦?是么?那库赞是怎么回事?我听他说,你刚认识他没多久就透底了?” “……额,这个不算,这是个非常意外的意外。”赫佩尔笑眯眯的挤到鼯鼠身边,挽着他的胳膊:“哎呀我心里有数,你就别操心了。” 她看着街道两边逐渐亮起的霓虹招牌,小声说道:“但是其实我觉得吧,说不定师尊他老人家知道的,比咱俩加起来都多。” 赫佩尔回忆了一下过往的细节,不确定的补了句:“但是他好像确实不知道【听】的事。” 鼯鼠没评价赫佩尔的猜测,他注意到那个奇怪的词:“师尊?” “就是老师的老师。你不就是我的老师嘛,那你的老师我要怎么称呼,总不能叫师爷?” 听到外甥女称呼自己为老师,老怀甚慰的鼯鼠,决定大发慈悲的跳过说教环节:“直接叫泽法老师就行,或者你之前的先生叫法也可以。” 迎面走来一个穿着白色条纹西装,带着渔夫帽的高瘦男人。 在他旁边有一位穿着淡黄色小礼服的年轻女士,大概是女伴吧?因为看起来很亲密的样子,虽然是女伴单方面的亲密。 那男人显然也看见了鼯鼠,他走过来,用非常缓慢的语气开口打招呼:“耶,这不是,那个谁来着,哦,鼯鼠大佐吗?” ……耶,是个奇怪的大人呢。 赫佩尔一言难尽的,看着这个能治好她颈椎病的家伙。 但显然鼯鼠是非常习惯他这种说话方式的:“波鲁萨利诺中将,好巧。” 过于高挑的男人缓缓转移视线,看向赫佩尔:“耶,这是你外甥女吧,你们长得果然很像呢。” ……耶,还是个眼神不好的奇怪大人。 赫佩尔睁着无神的死鱼眼,和低头俯视她的波鲁萨利诺对视着,她学着对方奇怪的语调,也慢悠悠的开口:“耶,中将是在约会吗。” 因为外表和普遍意义的帅气或者周正都搭不上,所以其实并不受小孩子欢迎的波鲁萨利诺,看着这个不仅没怕他,反而还能调侃回来的小军属,感兴趣的舒展了下表情。 ……嗯,看上去更加奇怪了。 他的女伴抢先回答了这个问题,只见这位妆容精致的小姐,略带羞意的挽住波鲁萨利诺的胳膊:“是呢!我们在约会!” 唉哟?居然还是被女孩子倒追的中将先生呢。 鼯鼠接过话题:“那就不打扰二位的雅兴了。” 他向波鲁萨利诺点点头:“有时间再聚。” 赫佩尔目送着慢吞吞道别的波鲁萨利诺中将走远,她看看那边成双成对的背影,又看看“形单影只”的鼯鼠。 赫佩尔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舅哎,你什么时候给我找个舅妈啊?你的老婆本我都存了好大一笔了。” 暂时并没有成家打算的鼯鼠,弹了赫佩尔一个脑瓜崩:“成天就想这些乱七八糟的,有那时间多做点训练。” 赫佩尔捂着被弹红的额头,摆出一张冷漠脸:“哦。” 但是她只装了2秒钟就破功了。 赫佩尔拽着鼯鼠的手往西街走:“我听到卡普中将他们在那边吃烧烤,才三个人,咱们也去凑个热闹吧!” 对晚餐吃什么并没有想法的鼯鼠,配合的跟着走了。 卡普中将那边,气氛正好。他们坐在烧烤的档口,非常接地气的,和其他客人一样挤在露天的小桌子旁。 地上堆满了喝空的啤酒瓶,那串肉的签子就差被卡普撸出火星了。 7、8个烧烤师傅正满头大汗的在一旁努力烤串,就怕追不上今晚客人的吃饭速度。 卡普旁边坐着赫佩尔没见过的新面孔,那个男人的脸上有4个x形的伤疤,让赫佩尔想起了同样在下巴上有x形伤疤的德雷克。 啊,她好像忘记给德雷克寄马林福德的明信片了,有时间的话要补一个才行。 因为有着熟人滤镜,所以赫佩尔对这个带着海军帽子,有着卷曲头发的家伙,初始印象还蛮好的。 虽然他长得有点凶。 ennnnnnnnn,本部的海军将领,似乎长得都很有辨识度呢。 她舅的莫西干发型,在这里还真是一点也不突兀。,. 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这位脸上有4个x形伤疤的男人,名为道伯曼。 在卡普熟悉的撺掇下,刚刚巡航结束返回本部,真的什么都没带就跑来吃饭的道伯曼中将,最后给赫佩尔打了见面礼的欠条。 赫佩尔拿着签着道伯曼大名的小纸片,有一瞬间的茫然,她好像没接什么奇怪的,收集中将礼物的连环任务吧? 本部中将的巡航是有轮班的。 道伯曼中将的回归,意味着火烧山中将的巡航期要开始了。 而此刻的火烧山中将,正专心致志的啃着手里的巨大肉串,这是用海王类的肉烤出来的。 在别处堪称灾难的海王类,在马林福德只是大家饭桌上的一道菜。 这种堪称魔幻的失衡,让现实平添了一分滑稽。 赫佩尔也在跟手里的肉串作斗争,不得不说,海王类的肉,烤起来还真挺好吃的。 她听着中将们在饭桌上聊巡航的事,转头问坐在身边的鼯鼠:“他们的巡航我能跟着去瞧瞧么?” “你想去找海贼练手?” “是啊,我那个新研究出来的能力,总不能对自己人下手吧。” 她可是知道的,有些海军将领要求自己的兵不能喊累,不能喊疼,更不能流泪。 而几乎所有的海兵,本身也是如此要求的自己。 她总不能让她的天使陪练团,在训练场一起崩溃大哭吧,她都要替他们社死了。 而且她也不敢下狠手啊,这还怎么测试。她可是非常想知道,注入不同份量的情绪会产生什么区别呢。 “可以啊,我的舰队明天早上出航,要来吗?”咽下嘴里的食物后,火烧山中将眯着眼睛,笑呵呵的接话:“但是可能比较危险。” 没想到真的可以蹭船出行,赫佩尔惊喜的回道:“要去要去,我要去!” 她嚣张的笑着,露出自己的小虎牙:“到底是谁比较危险还不一定呢,不要小瞧我啊。” 再说了,要是真遇见现阶段搞不定的大佬,她当然会及时撤回火烧山中将身边了。 拒绝当愣头青,可是她舅给她上的第一课。 . 鉴于伟大航路的天气实在是乱七八糟,所以虽然赫佩尔穿着墨绿色的小吊带和黑色的短裤,但是她臂弯里搭着一件千鸟格的厚呢子大衣,打算突发降温的时候穿在外面。 火烧山看着扛着一把铁锹站在他面前的赫佩尔,迟疑的问道:“怎么带了一把铁锹?” “啊,你说这个啊。” 一手拿着大衣,一手拿着铁锹,正在找地方想先放下外套的赫佩尔回头:“泽法老师推荐我试试长兵器,但是我哪里有什么武器,所以就先用它了。” 她举起自己的爱锹挽了个花:“这可是我的老搭档。” 赫佩尔指着甲板上,正坐在折叠椅里看杂志的库赞。 “还有,他怎么也在这?你俩一起巡航?” “那倒不是,我只是久违的翘了个班。” 异常诚实的库赞中将,再次承认自己翘班的事实。 “……你真的不会被自己的副官谋杀么。” “嘛——,我现在奉行的是懒散的正义,他会理解我的。” 从北海的巡航之行回来后,库赞不但没有像战国大将期待的那样,被冷风吹醒脑子,反而直接宣布,他原本那燃烧的正义,正式进化为懒散的正义,把战国再次气得青筋直跳。 看着“懒散的正义”五个大字,战国大将直接拍碎了一张办公桌。那天的咆哮声响彻整个海军本部,反倒是间接帮库赞宣传了一波。 库赞看了眼穿着人字拖的赫佩尔,问她:“怎么穿着拖鞋?” “当然是因为好脱,一甩就掉了。”赫佩尔抬起腿,晃了晃她的脚。 什么鞋都没有她兽化后的钩爪好用,所以随便穿一个对付一下。要不是鼯鼠驳回了她光着脚出门的提议,她可能连人字拖都不会穿。 军舰航行在一望无际的海面上,对巡航任务十分熟悉的海兵们,正游刃有余的在军舰各处操作着。 本部的海兵,综合素质似乎确实比四海要高一些,至少那精气神就不一样。 虽然刚上船不久,但已经完全打入海兵内部的赫佩尔,此刻正跟火烧山中将的部下们进行友好切磋。 她一个身高只有156厘米的小不点,挥舞着没比她矮多少的铁锹,还怪有模有样的。 赫佩尔是真没学过什么兵器的招式。无论是小时候,还是在罗格镇,大人们教给她的都是最野蛮的方法——冲着人体最脆弱的地方下狠手,出招既是杀招,攻击既是防御。 战场不是舞台,那些漂亮的花架子,对活下去并没有太多帮助。以至于渐渐的,除了有完整传承的剑道师傅,大家都回归了最原始的用法。 但这种变化也是有弊端的,因为太过于横冲直撞,所以稍微懂点行的人,一眼就能摸清对方的攻击路数。 这时候无论是闪避还是反击,都会变得非常简单。 赫佩尔在熟悉铁锹的手感时,仗着自己的力气大、速度快,很是小赢了几局。但是渐渐的,对战经验丰富的海兵们,已经可以提前预判赫佩尔下一招是什么了。 可他们依旧攻击不到赫佩尔,这丫头原本的反应力和自身速度就比常人高,在被自家舅舅狠狠操练三个月后,学会【剃】和【岚脚】的她,已经迈入了更高的层次。 于是场面一时就这么僵住了,谁也奈何不得谁。 赫佩尔转了转眼睛,突然想起什么的她嘿嘿一笑。 接着反手握住铁锹的木棍,提着它又冲了上去。 这一次,赫佩尔的出手方式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变得非常有章法——突刺后紧跟着的是上挑,接着是横劈和斜压,如果顺利把对方逼到半空的话,那么接下来,一定有一个虚晃的假动作。 正在一旁围观的火烧山中将哦了一声,问同样在一边当观众的库赞:“这是鼯鼠的招式吧?” “嗯,确实是。” 这当然是鼯鼠的招式,当初她舅拿十分钟试炼忽悠她,用的就是这一套小连招。 她可是仔仔细细的背过,还背下来两套呢! 此时出招十分丝滑的赫佩尔,再次得到了胜利女神的垂青,她用铁锹拍飞了自己的对手后,得意的笑了起来。 鼯鼠的招式并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非常简洁高效。就和他这个人一样——明锐、犀利、一击必杀。 尝到甜头的赫佩尔,已经开始琢磨起,回去后要再从鼯鼠那学点什么东西。 而这正是鼯鼠想要看到的结果。 当初之所以一直重复使用两组同样的动作,其实就是在教导赫佩尔如何使用刀剑。 能深刻了解招式的人,除了自己,就只有对手。 所以作为他当时的“对手”,相信赫佩尔一定会记忆犹新。 虽然赫佩尔最后选择的是一把铁锹,有些出乎鼯鼠的意料。 但是问题不大。 嗯,问题不大。 不大!,. 第48章 第四十八章 看赫佩尔用铁锹用的顺手,库赞顺势提议:“要不要换成长|枪?” 结束对练的赫佩尔,此时正盘腿坐在军舰的船沿上钓鱼,那个跟着她度过整个夏天的铁锹则靠立在旁边。 长|枪? 要素警觉的赫佩尔连忙十连拒:“不不不不不,自古枪兵幸运e,可别给我长|枪,哪怕是把枪头卸下,只给我一根棍子都成。” 同样坐在船沿上钓鱼的库赞,没想到赫佩尔会这么抗拒。但他本来也是顺口一提,没对长|枪有太多执念,于是他很配合的换了个提议:“这样啊。那长手杖怎么样?” “手杖也能做武器吗?” “可以,和铁锹也差不多。” 兢兢业业的火烧山中将,对这两个来蹭船的家伙,采取的是放养策略。但他一成不变的笑脸,在听到库赞说手杖与铁锹差不多时,还是不可避免的产生了些微的扭曲。 到底哪里一样了! 军舰航行的速度很快,正常情况下,这种移动速度根本不可能钓上鱼来,也不知道这两个家伙在过什么瘾。 自己摸鱼不算,还试图拉火烧山中将下水的赫佩尔,开始没话找话。或者说,继续测试她的能力:“火烧山中将,你有什么愿望嘛?” 正站在下风口抽雪茄的大胡子男人,吐出一口烟雾。他眯着眼睛,维持着常年不变的微笑,轻松的回应着这个可爱的问题:“愿望啊,希望大家都获得幸福吧。” 在赫佩尔的注视下,火烧山中将的颜色逐渐暗淡下去,最终与弹落的雪茄烟灰变成同一种颜色。 赫佩尔冷静的注视着这种变化,不再像最开始那样大惊小怪。 在经历过洛克的【点亮】事件后,赫佩尔在返回马林福德的军舰上,拜托鼯鼠的部下们配合她做了些试验。 在经历过好几轮的问答后,终于让她摸到了一点门道。 想要看见一个人的灰度,需要同时满足两个前提条件——其一,这个人说出口的,必须是他现阶段切实的【愿望】或【梦想】;其二,无论是谁提问,或者有没有人提问,这个人诉说愿望的对象,必须明确的是【赫佩尔】本身。 在满足这两个前提后,赫佩尔就可以看见那些深浅不一的灰色。 在研究这些灰色究竟代表什么的过程中,她不可避免的,问了些戳别人心窝子的话。以至于抵达马林福德后,鼯鼠的旧部们,几乎都是在绕着赫佩尔走路。 倒不是讨厌她了或是怎样,而是在被剖析了那些糟糕的想法后,老脸有些挂不住。 而没有变灰的海兵,则是昂首挺胸的骄傲极了,每天恨不得在赫佩尔面前走八遍。 赫佩尔觉得,那些灰色,大概是对自身愿望的一种【消极】态度,是一种【麻木说难听点,就是一种【逆来顺受】。 而如果这种消极,开始往万念俱灰的方向发展,那就离黑色的绝望不远了。 人,不是只有临死前才会爆发出绝望,那些活着的绝望,或许更痛苦。 所以说,火烧山中将对‘希望大家都获得幸福’这个愿望,非常消极。 看着似乎只有微笑这一种表情的火烧山中将,赫佩尔顿了顿,也笑着对他说:“是么,真是一个温柔的愿望啊。” 百无聊赖的库赞等了半天,也没等到赫佩尔问自己,于是他开始抗议:“猫头鹰小小姐偏心啊,怎么不问问我的愿望呢?” 赫佩尔觑着眼睛看他:“我现在还不想问你,等我觉得可以问的时候我就问了,你不要提前吱声听到没有。” 嗯,还真是毫不客气呢。 库赞茫然的抓了抓头发,不知道猫头鹰小小姐为什么有点生气的样子,但是他 对“颐指气使”的赫佩尔接受良好,还真就结束了这个话题。 赫佩尔确实是偏心的。 她当初问遍了鼯鼠的部下,却没有问鼯鼠本人。包括现在也是,她可以毫无负担的向火烧山中将提出问题,却不敢听到库赞的愿望。 她不想看到失去颜色的他们。 如果说鼯鼠是她关心则乱,本身应该并不消极。 但是库赞么。 赫佩尔看了眼坐在身边,正懒洋洋钓着鱼的高挑男人。 这个人根本不用问,现在浑身上下就写满了消极好嘛! 莫名恼火的赫佩尔,听着即将进入警戒范围的海贼团发出噪音,觉得他们出现得太是时候了,她现在急需出气筒。 在瞭望台上的海兵发出警示之前,赫佩尔就已经握着鱼竿站了起来。 她像甩鞭子一样,狠狠得甩了一下钓鱼竿。 从握住的地方开始,有螺旋升起的深蓝色静附其上,包裹住整根鱼竿后,顺着鱼线垂坠而下,最后在鱼钩处凝成一团。 在海军的备战声中,她开始观察对面那艘掉头就跑的海贼船。 虽然依靠风力和人力的小型海贼船,一般来说是跑不过机械化的军舰的,但万一呢? 赫佩尔向走过来的火烧山问道:“我先去把他们的舵手废掉?” “可以,对面是轰隆轰隆海贼团,船长是吃了武器果实的能力者,注意安全。” 得到同意后,赫佩尔却没有立刻展开双翅。 她先是原地跳了几下,在歪歪扭扭的把自己弹上空中后,才“艰难”的向海贼团弹跳着前进。 在来到马林福德后,她的基础训练,被鼯鼠调整为更适合【月步】和【铁块】的方向。 现在她正在尝试使用的,就是【月步】。 这种能在空中跑步的能力,像是岚脚和剃的结合——要用岚脚的力道和剃的速度,在短短一秒内高速踩踏脚下的空气。 当初和库赞比赛谁先抵达库库伦岛时,他就是用这招反超的她。 赫佩尔一直很想吐槽这个反常理的招式。但她现在所在的世界,又是人鱼又是巨人又是恶魔果实的,还管什么常理呢。她脑子里的那套规则,或许早就过时了吧。 赫佩尔歪歪扭扭的前进方式,获得了正在逃跑的轰隆轰隆海贼团成员的一致嘲笑。 “哈哈哈哈海军是没人了吗?怎么派出来一个奶娃娃!” “小鬼,断奶了吗?要不要叔叔带你去买糖啊?哈哈哈哈!” 被海贼疯狂嘲笑的赫佩尔,也对着他们笑起来。 在海贼觉得她被吓傻的嚷嚷声中,赫佩尔将脚上的人字拖,也附上了一层深蓝。 紧接着,她一个回旋踢,将拖鞋狠狠得踢飞,隔空拍在了笑得最大声的那个海贼脸上。 刚才叫嚣着要带赫佩尔去买糖的海贼,被这股大力带着飞起,砸向了身后的杂物堆。 在一片人仰马翻中,脸上被拍出拖鞋印子的海贼,突然开始嚎啕大哭。那痛哭流涕,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直接给其他海贼看愣了。 “不是吧你,这有什么好哭的啊?” “喂喂,太怂了吧,你怕疼?” 在其他海贼边逃跑边看热闹的时候,海贼团的船长却一直没有动地方。 他看着在天上滑稽的蹦来蹦去的小姑娘,似是终于觉得这一招还拿不出手,便放弃了别扭的前进方式,直接背生双翅,用极快的速度俯冲过来。 就是现在! 轰隆轰隆海贼团的船长,在这一瞬间,将自己整个上半身,变成了可以连续发射的大炮。 “轰隆!” 这便是他们海贼团名字的由来。他可以将 身体的任何一部分变为武器,而他最拿手的变化,就是这个可以无限连续发射的大炮。 海贼团的船长,硬是把大炮用成了机关枪。在一连片的轰隆声中,数不清的炮弹直奔空中的赫佩尔而去。 看上去来势汹汹。 可惜,在赫佩尔眼中,这些炮弹飞来的速度真是慢极了。她甚至还有闲心先想一下,这次是用另一只拖鞋,还是用岚脚。 果然还是用岚脚吧,不然等会写战斗报告的时候,她为难的好像是自己。 啊,真是无处不在的舅舅牌作业呢。 赫佩尔在炮弹的轨迹间隔中随意的翻飞着,她找准角度,旋身踢出几道风刃。 那些炮弹在半空被风刃割裂,爆炸后,又将其附近的其他炮弹接连引爆。 一时之间,空中弥漫的都是爆炸后产生的烟雾,阻挡了双方的视线。在海贼团船长停下的间隙,赫佩尔猛的冲出烟雾,一脚踹向了主桅杆。 在巨大的断裂声里,她翻身回到空中,几个岚脚下去,把海贼船的船帆全部割碎了。 在海贼惊慌的尖叫声中,她用上剃,几乎是瞬移着来到了舵手面前。 赫佩尔一鱼竿抽下去,直接把舵手抽成了高速旋转的陀螺,舵手边旋转边飙泪,变成了一个人形喷泉。 她的目标从一开始就不是什么船长或船员,赫佩尔就是奔着毁掉海贼船的动力系统来的。 终于反应过来的海贼团船长,发出愤怒的咆哮。他将双臂变成锯齿长刀,想要将这个臭小鬼撕碎。 被转移注意力的他没有发现,自己的海贼船,已经被追上的军舰三面包围了。 赫佩尔根本就没分眼神给他,她现在正拿着鱼竿,一边调整附着的蓝色浓度,一边找海贼挨个抽过去。 果然,还没等那个船长跑出多远,就被跳上海贼船的库赞一个拍肩冻在了原地:“啊啦啦,不要打扰猫头鹰小小姐做试验啊。” 火烧山中将左看看追着海贼抽人的赫佩尔,右看看已经失去反抗能力的海贼团船长。他摸了下连出鞘机会都没有的佩刀,很淡定的接受了自己可以带薪休假的事实。 火烧山指挥着搭好连接,已经开始向海贼船冲刺的海兵,叮嘱他们不要掉以轻心。 但是能抵达伟大航路的海贼团,怎么会是一点能力都没有的草包呢。 除了船长以外,也是有能力出众的干部的。 有体型壮硕的海贼举起巨斧,直接把赫佩尔手中的鱼竿砍断了。他露出胜利的微笑,以为这样就不会再出现船员莫名失去反抗力的情况。 鱼竿毕竟只是普通的钓鱼竿,脆的很,被砍断是很正常的事情。 所以赫佩尔干脆直接将手里剩下的半截也扔掉了。 她握手成拳,照猫画虎的摆了个起手式,双拳上出现了一蓝一红两种颜色,她对着面露惊异的壮硕男人笑道:“你看起来身体不错嘛,刚好可以替我试试‘悲愤交加’的效果。” 在身后一连串的悲鸣里,面带微笑的赫佩尔,在手握巨斧的海贼眼中,逐渐变得荒诞起来。 他谨慎的握紧武器,决定慎重的对待这个邪门的小女孩。 “哦呀?你是在怕吗?” 赫佩尔低头,看了眼脚边大哭不止,哭到全身瘫软、嗓子沙哑、甚至出现呕吐反应的海贼们。 “放心吧,这不是你同伴迟来的忏悔。” 她闪身避过劈来的巨斧,脚下用力,直接冲进了海贼的臂弯。 赫佩尔本来是想攻击下巴的,但是因为身高不够,所以她只能退而求其次,一拳砸向了他的肚子。 先来一点【愤怒】吧,她还没用过愤怒,不知道是什么效果。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 被揍飞摔进木桶堆的海贼,突然暴怒站起,扬翻了砸在身上的木桶碎片。 他像是狂化一般的高举双臂,脖子上青筋凸起,眼白泛红,看见赫佩尔就像是看见了红布的斗牛,直愣愣的杀了过来。 赫佩尔向后一跳,避开了挥来的巨斧。 看着将甲板砸出一个大洞的海贼,她不由得问站在旁边打哈欠的库赞:“是我的错觉吗?他的速度和力量好像都变强了?” “确实变强了,你可能强化了他。” 好家伙,原来愤怒还有这种效果。 试验有进展的赫佩尔,决定接着注入一点愤怒,看看有什么不同。 于是她不退反进,直接跳进了海贼的攻击范围,在闪避密集的攻击同时,向着他的肋骨又来了一拳。 “哐!” 拳头打在巨斧上,发出剧烈的撞击声——竟是这海贼在愤怒的强化下,看清了赫佩尔出拳的方向。 但是问题不大。 翻腾的暗红色直接将挡在面前的巨斧也包裹进去,顺着斧子,直接漫上了海贼的全身。 他现在看起来像极了一颗燃烧着暗火的种子。 只见他突然拉开与赫佩尔的距离,将手中的巨斧一扔,用尽全力的咆哮着:“老子才不会死在这!!!” 然后扑通一声从船沿跳下,用不可思议的速度,飞快的游走了。 赫佩尔呆滞的看着利索逃走的壮汉,思考了两秒钟要不要去把他抓回来。 像是猜到了赫佩尔心中所想,原本就在努力游泳的海贼又加快了速度,那炸裂的求生欲虎了赫佩尔一跳。 看着成功逃跑的海贼,赫佩尔后知后觉的举起蓝色的那只手:“……可是我还没有开始试验‘悲愤交加’啊?” 她转头看向角落里正努力缩小自己存在感的,那个脸上印着鞋印的家伙。 这个打算带她去吃糖的海贼,被注入的悲伤份量是最少的那一批。所以他现在已经结束了最开始的撕心裂肺,理智回笼,可以控制自己的身体了。 赫佩尔对满脸惊恐的海贼,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你看起来很精神嘛,真是太好了。那接下来的试验就拜托你了,这次我会记得少给你点愤怒的。”,. 第49章 第四十九章 海贼之间的消息是很灵通的,再加上赫佩尔本身也没有打算掩饰身份,所以有点门道的海贼团都知道,那个西海的【鸮】来到了伟大航路。 而且最近似乎在狩猎。 之前报纸上的照片是黑白的,看不出什么。但是现在地下世界已经知道,【鸮】是一个紫色头发,疑似大型鸟类恶魔果实的能力者。 据说她热衷于摧毁海贼船,还会对海贼施加酷刑,证据来自一张偷拍的照片——照片上,【鸮】正单脚踩在一个泪流满面的海贼背上,背景是断裂的桅杆和船帆碎片,而画面里的海贼无不嚎啕大哭着。在那些扭曲表情的对比下,笑得开怀的【鸮】简直像是个疯子。 这一定是个对海贼深恶痛绝,手段狠辣,杀人不眨眼的疯子! 赫佩尔坐在水之都的酒吧里,听着来自四面八方的窃窃私语,无语的对库赞吐槽:“我可以告他们诽谤吗?” 库赞接过酒保调好的鸡尾酒,据说这是来水之都必喝的爆款,他浅尝了一口:“唔?没什么不好的,也算是层保护。出名的感觉怎么样?” 跟着火烧山中将巡航了两个星期,期间逮捕的所有海贼团都成了她的试验对象,在一片鬼哭狼嚎中,赫佩尔拿到了相对满意的对比数据。 于是她跟火烧山中将告别,提前下船,打算在回马林福德之前,先去水之都见一下水水肉的庐山真面目。 或许是因为攻击效果太过令人刻骨铭心,所以她在海贼圈飞速的“走红”了。但不知是以讹传讹还是怎么回事,有关于她的描述一个比一个离谱。 赫佩尔撇撇嘴,对跟着她一起下船的库赞说道:“就那样吧。” 她端起自己的牛奶杯喝了一口,微微偏头看了眼坐在卡座的修女:“好像有人来找我,你要不要先去租一个双人布鲁啊,你在这里坐着,那个人都不敢来找我了。” 库赞也偏头看了眼那个修女,觉得应该没什么事。 他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把空杯子放在吧台上后,掏出两张钞票递给酒保:“我们三个人的账单都一起结吧,多余的就是小费了。” 酒保接过钞票,也没多嘴问第三个人在哪。 像他们这种在酒吧讨生活的,首先学会的,就是不要问多余的问题。 果然,在库赞走后不久,那个原本坐在角落的修女来到吧台,坐在了库赞刚才的位置上。 “看来我是暴露了?【鸮】果然名不虚传。” 来人虽然身穿修女服,只露出一张脸,但仍然能感觉到外袍下面是充满力量的躯体。 赫佩尔用手拄着下巴,歪着头看她:“大姐姐,找我什么事?” 修女看着气息平和的赫佩尔,暗自在心里提高了警戒——这女孩的伪装竟如此浑然天成,完全看不出是个手段狠辣的家伙,要小心。 酒保早就已经识趣的离开了,现在这一块地方只有她们两个人。 鉴于自己是先暴露的一方,在对话中一开始便处于下风,于是修女也不卖关子了,她决定开门见山:“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巴洛克工作社?” “哦,那个啊,有听别人提起过,是一家由海贼猎人组成的会社?” “正是。”修女笑了笑,接着说:“你也知道,在大海上,只靠一个人的力量是行不通的,每个人都有需要帮助的时候。身为海贼猎人,有时也会被海贼当做猎物,我觉得加入一个都是同行的组织,是一件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你觉得呢?” 赫佩尔没有立刻搭话,她有些新奇的看着这个,有着健康的巧克力肤色的女人:“你在招揽我?” 野生的hr诶。 赫佩尔感兴趣的调整坐姿,她双手撑在吧台椅上,微 微前倾身子,对下意识后仰,想要拉开距离的修女提了一连串的问题:“你们工作社有什么福利吗?我加入的话有什么资源吗?拿海贼换取的悬赏金还是我的吗?限制活动范围吗?多讲讲嘛。” 修女擦了下额头的汗,暗道这小鬼果然聪明的很,现在表现出来的阳光一面,一定都是伪装。 巴洛克工作社奉行的是神秘主义,内部成员互相用代号称呼,且层级分明。 修女的代号是onday,因为能力出众,所以目前担任的是工作社的执行指挥。 她在水之都附近行动时,接到了公司处罚人传来的boss指令,要她去接触一下最近很活跃的海贼猎人【鸮看看能不能说服【鸮】加入。 因为【鸮】是能力者,所以如果她同意加入的话,将会直接获得首席指挥的身份。 onday挑拣了一些目前可以对外展示的情报:“在没有boss命令的时候,不限制活动范围,但目前工作社能够提供的帮助,多数集中在伟大航路前半段。如果是独自抓住的海贼,换取悬赏金后与工作社五五分,如果是和社员协同作战的话,你们自己内部划分那五成。” 看着皱起眉头的赫佩尔,onday及时补充道:“当然,不是白拿走你五成,在工作社能力覆盖的范围里,你随时可以向boss申请借调船只、武器、和人手。如果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遇到些和政府或海军相关的小麻烦,也可以向上打报告。” 看着跟她暗示巴洛克工作社上面有人的修女,赫佩尔收回前倾的动作,斜靠在吧台上:“你刚才说,巴洛克目前主要是活跃在伟大航路前半段是吧。” “是的。”以为【鸮】是觉得范围小了,onday咬咬牙,又多说了一点:“不过目前也有向东海和北海扩展业务的想法。” 赫佩尔又端起杯子喝了口牛奶:“我有个想法,要不要听听看。” “洗耳恭听。” “你们可能不知道吧,我明年年初就要去新世界了,巴洛克工作社在新世界那边,应该是还没有跟脚吧?” 没想到还有这种变故,onday露出惊讶的表情,以为这次的招揽计划要失败了。 但赫佩尔其实对这个巴洛克还蛮感兴趣的,她笑眯眯的对修女说道:“既然巴洛克工作社无法在新世界为我提供帮助,那么就不应该拿走另外五成。反而是我,可以成为巴洛克在新世界的标签,无论是打出名气还是传递情报,想来都十分有用吧。” 她对着面露犹疑的修女比出一根食指:“一九分,我九,你们一。我知道你做不了这个主,所以你可以回去问问能做主的人,可要快点做决定才行,不然来得晚了,可就找不到我了。至于更多的细节,想来也不是现在要谈的,对不对?” . 赫佩尔顺着并不宽敞的街道向前走,在转过一个拐角后,看到了坐在双人布鲁船上的库赞。 “谈完了?” “是呀,好有趣,是海贼猎人的组织来招揽我。” 她跳上船,坐在留给她的前排座位上。 “咱们去逛逛商业街?我想去买水水肉!” 库赞租的是绿色的亚伽拉布鲁,一种长得很像马的海兽,它驮着两人位的小木船,是水之都不可缺少的必备交通工具。 这个城市建立在水面上,海啸吞没了曾经的陆地,居民们就在旧址上继续建造新的家园,就这样过去了一年又一年。 赫佩尔展开水之都的水路地图,仔细研究起来:“呀,真是有很多的岔路口呢,让我看看去商业街要怎么走。” 她用食指在地图上比比划划,逐渐在脑海中生成了水之都的三维立体模 型。 然后,发现了一个全新的抵达方式。 就是可能会比较刺激一点。 赫佩尔坏笑着握起布鲁的缰绳,对毫无准备的库赞说道:“ok,我已经完全明白了,出发!” 在路过住宅区的时候,有热情的本地居民探头跟他们打招呼:“哦呼,多么可爱的小姐啊,要不要跟叔叔共进晚餐!” 过于热情的结果,就是被自己的妻子揪着耳朵拽进了屋里,从噼里啪啦的声音来看,战况很是激烈的样子。 坐在路边钓鱼的小哥大笑着替他解释:“哈哈哈,不要被吓到了,我们只是比较热情啦。所以要不要跟我约个会,请你吃冰淇淋哟。” 控制着布鲁前进方向的赫佩尔,笑着露出小虎牙:“嘻嘻,想要和我约会,可是要先送我价值八千万贝利的礼物才行。怎么样,小哥,确定要和我约会嘛。” 钓鱼的青年跟着做出牙疼的表情:“哎呀哎呀,那我可是要努力攒钱才行呐。” 挥别了一众活宝后,他们来到一个岔路口。 如果按着地图上标明的方向,他们此刻应该走右侧那条向下延伸的水路,但是赫佩尔拽着缰绳,将布鲁往左侧那条向上的水道引去。 可怜的小布鲁,它还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坐在后面的库赞,此时还优哉游哉的欣赏着水之都的特色建筑。 赫佩尔一手握着缰绳,一手伸出去摸了摸布鲁的小脑袋瓜:“小宝贝,一会我让你跳的时候记得跳哦。” 被摸头的布鲁傻乎乎的呲牙笑着,它开心的游向了那条湍急的水道。 猛然提速的水流,让没有准备的库赞唰得一下向后仰去,他本来就高出一大截,布鲁载着的小木船又没有靠背,所以库赞近乎是折过去了九十度。 “哈哈哈哈哈哈!”回头看到这一幕的赫佩尔笑得好大声:“欢迎体验水路过山车!” 库赞腰部用力,把自己掰回了正常的坐姿。 他双手扶着小木船的边沿,看着一直在攀升高度的前进方向:“嘶——,你确定这是去商业街的路?” “当然!” 在水道上急速前进的布鲁,兴奋的跟着发出叫声,它在转弯的时候还帅气的来了个漂移动作,溅出的水花,把正在窗台给植物浇水的居民浇了个透心凉。 库赞回头看向被抛在身后,大声骂骂咧咧的居民:“啊,抱歉抱歉。” 他转过头,看着坐在前面控制着缰绳的赫佩尔,全速前进带起的气流卷起她的头发,此刻正噼里啪啦的打在库赞的胸口上。 他向前望去,不由得开口提醒:“前面可是一个急转弯,不减速的话会冲出去的。” 是的,在他们面前的就是坡顶了,那里是一个大弯道。 但是赫佩尔本来也没打算转过那个弯。 “就是现在!跳起来吧!布鲁酱!” 同样上头的布鲁听话的起跃,被湍急的水流一助力,他们竟是直接全速冲出水道,带着惯性,很是向空中冲出了一段距离,但最终还是逃不过地吸引力的召唤,就那么斜着冲了下去。 发现自己在坠落的小布鲁,以为自己命不久矣,吓得它直接失去了颜色,并且做出了非常人性化的表情。 啊,听啊,是布鲁在惨叫的声音。 他们急速掉落下去,像一颗炮弹,重重的砸进下方的水面里,砸出好大一捧浪花。 “好耶!成功降落!” 在赫佩尔的欢呼声中,惊魂未定的布鲁左右转头,发现他们直接砸进了商业街的中段水路里。 太可怕了!它要把这段路告诉它的儿子!,. 第50章 第五十章 街道上,船上,桥上,到处都是戴着面具走来走去的人。 他们穿着华丽又夸张的衣服,装扮成自己喜欢的样子。 赫佩尔左手拿着份水水章鱼烧,右手拿着盒水水炸肉饼,正吃得不亦乐乎。 这次没有特里老师突然杀出来让她【等等】,她可要吃个够! 完全没有形象包袱的赫佩尔,两颊都塞得鼓鼓囊囊。她一边不停的嚼嚼嚼,一边观察着那些戴着面具的家伙。 终于咽下了嘴里的食物,且不出意料的被噎到后,赫佩尔把手里装小吃的包装盒往库赞怀里一塞,双手抓住自己的脖子做遮挡状,偷偷将颈部兽化了。 猫头鹰可以吞下整只猎物,咽下一点小吃更是不在话下! 库赞无语的看着,明知道会噎住也要吃的赫佩尔:“恶魔果实要是知道你这么用能力,大概会哭吧。” “嘿嘿嘿,哭吧哭吧,哭也来不及了,它已经是我的了。” 恢复原样的赫佩尔,握住布鲁的缰绳,她控制着船向卖水水肉的小铺子前进。刚刚“重生”过的布鲁还没有缓过劲儿来,蔫头耷脑的。 赫佩尔大手笔的直接买了15份水水肉,他们仨每人5份,没错,布鲁也算在内。 水水肉用绳子系在稍细的一端,倒垂着绑在木棍上,看上去q|q弹弹的样子。 “好啦好啦,请你吃好吃的,打起精神来吧小布鲁。” 赫佩尔把水水肉递到它的嘴边,看着吃完后飘起小粉花的布鲁,她也嘿嘿笑着拿起自己的咬了一口:“唔唔唔!” 救命!太好吃了吧这个!好柔软!味道超级醇厚!这是什么人间美味! 赫佩尔疯狂向库赞递眼神,让他快点试试看。 但是库赞现在,手里抱着一堆赫佩尔瞎买一气的纪念品,已经没有多余的手用来吃东西了。他颠了颠怀里那堆乱七八糟的玩意儿,示意赫佩尔他也没办法:“我等会再吃吧。” 享受美食从来等不到一会的赫佩尔皱起眉,她直接拿起自己的那份水水肉,怼到库赞面前:“快吃!没吃过水水肉简直浪费了重活一世,啊不是,简直浪费了存于此世的意义!” 因为太好吃,差点口不择言的赫佩尔急忙换了个说法,不过她并不在意自己偶尔的嘴瓢,反正她早就给自己立下了偶尔会胡说八道的人设。 看到了么,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待着的罗西南迪哟,这就是咱们这种抱有秘密的人,需要立人设的意义啊! 笑眯眯的看着被投喂的库赞也发出赞叹,脑子里已经信马由缰的跑了一圈的赫佩尔,收回发散的思维,她指着那些戴面具的人:“水之都有面具嘉年华,难得遇见狂欢节,咱们也去玩玩吧。” 被安排的明明白白的库赞,瞄了眼自己拿着的东西,有些想不通,他明明是翘班出来度假的,但是怎么有一种比上班还累的错觉。 他们乘坐水门电梯,来到了中心街,先去寄存了一下过多的行李。 “好多面具啊,它们有自己的含义吗?” 赫佩尔从墙上拿下一个贴着淡蓝色羽毛的红色半脸面具,放在自己的脸上比划了一下。 “嘛,有些是人物面具,有些是动物,也有神话传说的面具。” 接话的是同样在挑选面具的年轻人,他有着一头蓝紫色的中长发,下巴上有些没来得及刮去的胡茬,整个人透着一股疲惫的怠倦感。 赫佩尔透过面具的眼睛看向他,发现这个人不仅自带眼线,唇色也深到口红会无地自容的程度。 “这样啊,那有什么是热门选项吗?” 面容精致却十分潦草的大男孩,拿下了一个白色的全脸面具,上面镶嵌着珍珠和人 造钻石,用蓝色的涂料勾画出眼睛和嘴唇的形状,还在空白的面部勾勒出华丽的纹路,这个面具上同样贴着羽毛,不过这次是橘黄色的。 “嘛,这种吧,狂欢节面具。” 赫佩尔从善如流的接过,直接戴在了脸上。统一成人制式的面具对她来说有点大,所以看上去怪不和谐的。 库赞站在一旁看了半天,最后拿了一款半脸的舞会面具。 这个以紫色为底,外轮廓是金属掐丝,且表面用金色涂料勾画图案的面具,已经是他能找到的,最不花哨的那个了。 他拿着这个面具,没有带上的打算。看看正跟蓝发小哥唠得正欢的赫佩尔,库赞默默平移一小步,将面具揣进兜里,试图就这样蒙混过关。 但面具太大,只能塞进去一半,另一半支棱在外面,还是很显眼。 “拜拜,下次再见呐,阿斯巴古!” 已经成功交换完姓名的赫佩尔,开心的挥着手。 看着阿斯巴古远去的背影,赫佩尔忍不住感慨,人类果真是一种复杂的生物。 看上去坚毅得不得了的海兵,却对自己的梦想毫无信心。而那个浑身写着失意的家伙,意志却顽强的很,虽然现在看起来很丧气,但他并没有灰心过。 目送着阿斯巴古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后,赫佩尔侧头,看向在一边努力缩小存在感的库赞:“你揣兜里干嘛,戴上啊?” 库赞:……,. 第51章 第五十一章 “要回马林福德吗?” “不要,难得出来一次,等玩够了再说吧。”赫佩尔抱着椰青吸了一大口,满足的喟叹一声,接着说道:“等火烧山中将返航的时候,咱们再蹭上船,装作没离开过的样子,多么完美的计划。” 她选择性遗忘了自己买的那堆东西,怎么看也不像是一直待在军舰上的样子。 他们两个现在,在水之都中心街建筑的屋顶上,这里视野开阔,可以俯览大半个城市,还能近距离观赏城中央那个漂亮的巨大喷泉。 库赞双手交叉垫在脑后,平躺在红棕色的大块瓦片上看天。 钴蓝色的晴空上只有几丝浅淡的云,今天风不小,呼呼的刮着,是放风筝的好天气。 他看着在他视野里晃晃荡荡的纸风筝,感到久违的平静。 所以他才喜欢待在猫头鹰小小姐身边啊,但要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呢,是割裂感吗? 她似乎总是与众不同的。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如果不远处传来爆炸声,那么赫佩尔的第一反应,永远不是警戒或躲避,她甚至还要先分辨一下那是不是炸弹。 库赞曾经好奇的问过她,除了炸弹,她还会联想到什么。 ‘烟花啊,或者鞭炮?’ 库赞还记得当时赫佩尔理所应当的样子,那种感觉很奇妙。 “咱们去香波地群岛吧,坐游轮去。” 在库赞独自发呆时,行动力满分的赫佩尔,已经计划好了下一个要去的地方。 她确实很认真得在延续自己的旅行。 赫佩尔戳了戳躺在旁边一动不动的库赞:“你不是睡着了吧?” “啊,是啊,已经睡着了。” 赫佩尔虚着眼睛看他:“拜托你下次敷衍我的时候走点心。” 她从坐着的地方站起身,伸了个懒腰:“你说游轮会有船精灵吗?” “可能吧。” 库赞也坐起身子,看向跃跃欲试的赫佩尔:“你对船精灵很感兴趣?” 在水之都的造船厂,一直流传着一个传说——如果一艘船的所有者对它非常爱惜,倾注了真切的感情,那么这艘船就很有可能诞生精灵,会在大家遭遇危险时提供自己的帮助,把自己当做一份子。 “是啊,好期待啊,真想见见。” 毕竟从传说来看,船精灵诞生的原因也很有趣——感情汇聚在一起,是会产生精灵的。 她这专业对口啊! 已经对自身能力摸索出一点门道的赫佩尔,笑眯眯的想着,这个世界的【感情】真是不可思议呢。 但是船精灵可不好见。 因为会对物件产生强烈感情这件事,本身就不常有。人们已经过得如此辛苦了,哪里还有多余的温柔,去分给无法回应的死物呢。 赫佩尔站在港口,看着来来往往的船只,很确定这些都只是普通的交通工具罢了。 他们大包小包的登上了专线游轮,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进货去了。 “啊!青蛙在自由泳啊!!” 听到有游客震惊的大喊出声,赫佩尔也侧头看了一眼,青蛙怎么可能会自由泳嘛。 “噗!真的有自由泳的青蛙啊!!怎么回事啊这个离谱的世界!!!” . 香波地群岛,一个由79棵超巨大的亚尔其蔓红树组成的岛屿。 或者不能称之为岛屿,毕竟这里没有土地,也无法被记录指针指引,人们只是在巨大的树根上建造城市,自顾自的生活在这里而已。 这里是伟大航路前半段所能抵达的最后一站,如果想要去新世界,就要想办法翻越红土大陆。 是舍弃船只,花费巨额财产跟世界政府打申请,排队坐电梯前往红土大陆顶部的圣地玛丽乔亚;还是在香波地群岛找不知道是否靠谱的镀膜师傅,和自己的船支一起挑战九死一生的鱼人岛之行。 当然,海贼是没得选的,他们只能下潜到一万米的深海处,通过鱼人岛,再上浮到新世界。 所以,能成功抵达新世界的外来者,要么非常有钱,要么实力强大,要么运气非常好。 运气果然是实力的一部分啊。要有多么逆天的运气,才能在实力不足的情况下,成功避开海兽、海王类、深海洋流、暗涡等一系列的天灾,活着站在鱼人岛呢。 赫佩尔会想来到这里,当然不是奔着单飞新世界去的。 她是来玩的。 香波地群岛除了是一处抉择之地以外,也是个远近闻名的旅游胜地。 专线游轮缓慢的驶近44号红树。这里的79棵红树都有着自己的编号,不同的区间对应着不同的区域,而44号正是民间入口位置。 “啵。” “啵、啵、啵——、duang” 啊,不要误解这些奇怪的声音,那是泡泡! 亚尔其蔓红树的根部,会分泌一种天然的树脂,这些树脂会随着树的呼吸而膨胀,最后从根部浮起,变成或大或小的泡泡。 越是靠近,越是感受得到那些红树的巨大。 赫佩尔探出船沿,去够那个飘到附近的泡泡:“伟大航路真是什么都有,这个地方太可爱了吧!” 可爱吗? 库赞眼神游移了一下。他抓抓自己的头发,打算打起精神看住赫佩尔。 这里可不是能乱跑的地方。 “嘛——,先陪我去35gr吧,火烧山还有几天才能返航,先去找个地方住。” 赫佩尔欣然同意了,她看着难得开始主导起路线的库赞:“你对这里很熟悉,以前来过?” “算是吧,这里离海军总部挺近的。” 专线游轮最后停靠在了40gr的港口,这里不同的红树之间有桥梁相连,库赞领路,带着赫佩尔向35gr前进着。 那里距离游乐园和商业街的所在处都算近,算是游客们会集中出现的区域,最重要的是,35gr距离一些麻烦的地方,算是直线距离最远的位置之一。 库赞看着手里很是有些分量的行李:“我想想,先去买几个泡泡包吧。” “那是什么?”赫佩尔蹦蹦跳跳的走在库赞身边,化身为十万个为什么。 这个岛上的一切都是她没见过,甚至没有想象过的样子,她心情超好,觉得自己离开库库伦岛开始旅行,实在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库赞从摊贩手中接过泡泡包,将行李挨个塞了进去,即便容纳着这么多的东西,泡泡依旧在向上飘,他捏着连接在泡泡包上的细绳,像是牵着一只超大号的氢气球。 “像这样,要试试看吗。” 赫佩尔此刻,像是个刚进城的小土包子,这边摸摸那边戳戳的。 她接过库赞分给她的泡泡包,拿起水之都的城市模型用力的按进去。还真的需要用点力气,这层泡泡膜十分有弹力。 “居然不会破,这也太方便了。要不要再多买几个?” 赫佩尔把绳子系在自己的食指上,轻飘飘的,完全感觉不到重量。 “红树的泡泡只能在香波地群岛存在,你看天上,飘出树冠太远的泡泡会自己破掉。” 赫佩尔仰头看了一会,发现确实如库赞所说,离开群岛范围太远后,那些泡泡都炸开了。 她收回远眺的目光,看向身边突然“有干劲”的男人:“哇,库赞,你睡醒之后眼睛都大了一圈,今天很精神嘛。” 库赞:…… 被噎住的库赞,决定跳过这个话题。 他们最后还是多买了几个泡泡包。 倒不是赫佩尔头铁,非要试试看能不能在外面用,而是她又开始买买买了。 库赞五根手指上,已经系满了细绳,他现在看起来,活像是游乐园里发气球的工作人员,只是差一套玩偶服。 库赞看着在特产铺子前徘徊,试图买几个“伟大钥匙环”的赫佩尔,倒没觉得不耐烦或者觉得她乱花钱,他想到的是另一件事情。 就凭这些充满地域特色的纪念品,鼯鼠一打眼就能猜到他俩半路跑路的事情。 啊,猫头鹰小小姐试图装作一直在巡航的计划,大概不会顺利吧。 “这个伟大巧克力居然还不错,没有我想象中的难吃,你要不要尝尝?” 赫佩尔用吃薯片的气势,一片又一片的吃光了半盒,看得库赞眉角直抽抽,他已经开始有牙疼的幻觉了。 这一路走走停停,除了库赞的泡泡变多以外,愣是没推进多少进度,他们至今还在40gr打转。 “不了,我比较喜欢吃咸口的东西。” “原来如此,你是个咸党。甜咸之争可是世纪大战,看来咱俩必有一役嘛。”,. 第52章 第五十二章 香波地群岛的旅馆是球形的。 他们居然是把合金涂在巨大的泡泡上,然后把合金泡泡垂挂在像是连廊一样的通道下方,远远看去像是一排排挂在枝头的果子。 很好,赫佩尔的世界观再次受到了挑战。 她指着那些圆形建筑不可置信的问库赞:“这玩意儿真的能住人??” 库赞被埋在泡泡包里,他拨开挡住视线的行李,也抬头看了眼旅馆,淡定得不得了:“当然了,这可是香波地的特色。” “ennn,行吧。” 赫佩尔满脸不信任的打量着合金泡泡,不过反正她又不需要睡觉,她想象中的睡到一半突然从空中掉到地上的事自然也不会发生。 虽然本来也不会发生这种事就是了。 “开一间就行吧,给你休息用。我可以在屋里待着看书,或者自己出去玩?” 差点把赫佩尔不睡觉这件事忘记的库赞,突然感到了进退两难——按理说他不该同意的,而且这个时候,应该针对男女有别来一场教育类谈话。但是如果开两间房,让赫佩尔自己住,那是真的一转眼就没。可只开一间的话,总不能真的他睡觉,让她自己待着吧,那不还是会跑没影么。 库赞中将,陷入了短暂的呆滞。 他久违的开始头脑风暴,思考如何才能成功的看住这只小猫头鹰。 这一刻,库赞成功的体验到了鼯鼠的心路历程。 天啊,鼯鼠,你真是太不容易了。 “……可以,开一间吧。……不过我前几天睡多了,最近不是很困,晚上可以一起逛逛。” “好呀。” 上辈子没有仔细追过番,只是知道寥寥几个设定的赫佩尔,不知道库赞说出自己睡多了这句话,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 她觉得库赞说的没问题,他最近确实总在睡觉,睡多了不是很正常吗? . 放完行李后,赫佩尔展开香波地群岛的游览手册,开始研究下一站去哪。 “游乐园是不是晚上去比较好,等霓虹灯都亮起来会更美吧?” 她征询着库赞的意见。 库赞觉得这个安排没什么问题,便点头确认了她的想法。 “那咱们先去赌场玩几把吧!” 点头点到一半的库赞,差点闪到脖子:“赌场?怎么想到去赌场?” 赫佩尔指着占据游览手册整整两页,吹得天花乱坠的赌场图片:“这不是五星推荐吗?而且我的零花钱快花光了,当然要去赚点。” 库赞把那句‘鼯鼠知道吗’咽回了肚子里。 根本不用问,明显是不知道的。 库赞头大的活动了一下肩膀。猫头鹰小小姐是真的对他很放心啊,这是笃定他不会和鼯鼠告状,所以既放松又坦诚么。 ……虽然他确实不会告诉鼯鼠。 但是身为海军却要带未成年人去逛赌场这件事,怎么想都不太行吧! 像是看出了库赞的抗拒,赫佩尔把游览手册一合,凑到他面前开始装乖。 “哎呀呀,这不是有你在嘛,超有安全感的,区区赌场而已,还不是小菜一碟。” 拒绝糖衣炮弹的库赞伸出手,盖在赫佩尔的脸上,轻轻往后推了一下:“……你啊。” 最后他们还是去赌场了。 库赞木着脸看着金碧辉煌的赌场大门,安慰自己好歹这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问题不大。 赫佩尔熟练的换完筹码,捏着两枚五万贝利的小圆币回到库赞面前,举给他看:“瞧,我很理智的,就玩这么多。” 库赞伸手拿走一个币:“ 有点多,没收一个。” 赫佩尔看着手里仅剩的一个币,抽了抽眼角:“行,行吧。” 她萧瑟的走向赌大小的区域,随便选了一桌,打算先围观一下。 库赞双手揣兜,慢悠悠的跟在她身后。 看着赫佩尔选择的玩法,他了然的在一旁的休息区坐下了。确实,赌大小的话,猫头鹰小小姐应该很拿手吧。 其实赌大小,是一种庄家胜率稳赢的游戏。 但赫佩尔她不是在赌,她那根本就是在读答案。 在上一轮游戏结束后,赌桌上再次爆发了一轮小高|潮——赢的人红光满面,认定今天手气好,必须再来几把;输的人满眼血丝,坚信只是这把运气不好,下次一定可以。 荷官面带微笑的等待着大家的情绪消退,她示意助手将输家的筹码收起来。 新的赌局开始了。 在又一次眼花缭乱的摇骰子之后,她按亮了【请投注】的指示灯,用甜美的声音拉开全新的帷幕。 在一众堆积如山的筹码对比下,她那可怜巴巴的一枚圆币显眼极了。 注意到她的赌客们哈哈大笑起来,以为她是来闹着玩的。 赫佩尔押了大。 荷官敲响了代表着停止投注的小银钟,在赌客们各自全力咆哮着大或小的声音里,掀开了盅盖。 荷官:“啊啦,是大呢。” 像是复制粘贴了刚才的场景一般,赌桌上的众人陷入了各自的狂欢里,在没有输光最后一笔钱之前,是不会有人离开的。 赫佩尔看着手里重新变回双数的筹码,笑着回头,向一旁坐着的库赞比划了一下。 在新一轮的游戏开始后,她将两枚筹码都押在了大上。 赌大小这个游戏,几分钟就是一局,快得很。 在赫佩尔连着赢了6次,从一枚筹码直接翻成一小摞之后,站在她旁边的赌客,开始尝试跟着她一起选大小。 管她是靠运气还是出老千,只是跟着选而已,赢了就是赚到啊! 赫佩尔对这种被“追随”的现象也已经见怪不怪了,她熟练的拿出一枚筹码后,将剩下的全部都押在了小上,然后开口对旁边围着的大叔们说:“输了可不关我事啊。” “嘿嘿嘿,没事,你压你的。” 已经跟着她赢过两把的赌客,笑得合不拢嘴,他跟着把全部的筹码都押在了小上。 结果自然是大获全胜。 连赢了7次,这回注意到赫佩尔的人更多了。 除了围过来的赌客更激动以外,赫佩尔还有了那种被【注视】的感觉。 啊咧?不亏是伟大航路的赌场,这是见闻色吗? 在地下世界里,是默认不可以用见闻色赌博的,注意到这边不正常的胜率,赌场的负责人放开见闻色开始观察她。 但是赫佩尔没在怕的,她的【听】可是她舅盖了章的见闻色感知不到。 她就不信一个赌场的负责人,还能比她舅的见闻色精进不成。 赫佩尔又从自己的筹码堆里摸出一枚五万的币,放在了左手边。 自从她手上的筹码数量大于2后,每次下注之前,她都会保留一枚不参与押注。 现在她的左手边躺着5枚筹码,以她常年混迹赌场的经验来看,荷官小姐姐大概率很快就要摇出围骰了吧。 跟着赫佩尔下注然后赚疯了的人们,兴奋的高声嚷嚷起来。 而在听到这桌有个连赢的小鬼后,其他赌桌上玩大小的赌客,都聚拢过来。 有的人还在观望,但本就输得不剩什么的人,则直接开始跟着赫佩尔押了起来。 起初赫佩尔还没觉得有什么,因为每次都是这样,她早 就司空见惯了。 直到最先跟着她押注的那个大叔,突然迸发出无与伦比的热情,他语无伦次的开始为赫佩尔祈祷起来。 在他的带动下,更多的赌徒开始有样学样,这帮人聚拢在赫佩尔身后,开始疯狂的祈祷。 “拜托了!让她选对!!!” “大!大!大!啊啊啊啊啊!!!大!!” “要选对啊小鬼!!!” “求求你了财神爷!保佑她选对啊!!!” 赌徒都是狂热的,或者应该说,赌徒就是狂热的。 所以换句话说,他们的愿望非常纯粹,那就是【要赢】。 只有赫佩尔看得见的点点碎光,从他们身上浮起,飘忽间落在赫佩尔正要推筹码的右手指尖上。 ……这是嘛? 她推完筹码后,不动声色的收回手,搓了一下右手出现浅金色细线的地方。 在赫佩尔暗自研究的时候,荷官再次掀开了盅盖:“……啊啦,又是大呢。” 赫佩尔身旁爆发出一阵阵欢呼声,要不是赫佩尔满脸抗拒,他们大概会把这小鬼抛起来,扔到空中来庆祝一下。 与赫佩尔猜得一样,在赌客一直连赢后,荷官已经打算下一轮摇围骰了。 听着荷官手里有技巧的骰子碰撞声,赫佩尔就明白,这一轮庄家要收钱。 不过她没打算接着赢。 虽然库赞在这里确实很有安全感,但是赫佩尔其实没想过真的让他出面。 海军中将带未成年人在赌场闹事什么的,听起来就不太美妙,还是算了吧。 赫佩尔静静的等着荷官摇骰子,打算一会随便选一个押。 “嘭。” 骰盅落在赌桌上,发出了碰撞声。 赫佩尔:…… 她与荷官双双陷入了微妙的沉默里。 这个声音,明明就是大嘛。 啊这,荷官原来也有失手的时候么?她会不会被扣工资啊? 莫名其妙的又赢了一局,赫佩尔维持着笑嘻嘻的模样,没有表现出发现什么不对的样子。 毕竟那个见闻色一直看着她,她才不要主动露出马脚。 话说回来,既然赌场老板一直关注着这桌的话,那荷官刚才失手的全过程,岂不是约等于全程直播给他看。 开始替荷官感到尴尬的赫佩尔,看着再次试图摇出围骰的美女姐姐,不知道是不是该给她加个油。 “嘭!” 这次骰盅落在桌面的声音比刚才大了些,想来她对自己的失手也是不满意的。 但是, 这次好像也, 并没有成功呢。 赫佩尔凝视着还没有开盅的黑色容器,若有所思。,. 第53章 第五十三章 在荷官第三次失手后,赫佩尔决定收手了。 她觉得自己再待下去,这荷官怕不是要痛失工作。 赫佩尔沉默的看着超出她预料的筹码堆,干巴巴的跟来到她身边当“靠山”的库赞说:“我赢了好多。” 但这真的是个意外。 库赞拍了拍她的脑袋:“不是赢了吗,开心点。” 他侧头,跟站在三楼往下看的男人对视了一眼。也不知道是库赞看起来就不好惹,还是他知道库赞的身份,又或者是因为自家荷官连续失误,所以败了心情。 总之,赌场的老板并没有为难他们两个。 换完现金后,赫佩尔拎着两提包贝利,一脸懵逼的离开了。 她非常顺手的把所有钱都递给库赞,自己两手空空的站在赌场门口,发了会呆。 啊,这就是暴富么。 虽说以前也能赢这么多,但她从来没成功的带出过赌场,所以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这是她第一次亲身体验传说中的实力至上法则,原来这就是身处“乐园”的感觉。 赫佩尔觉得,自己好像在里世界的边缘,轻轻的踩了一脚。 嗯,有那么点让人上瘾。 赫佩尔在心里算了笔账,她现在有九千七百多万贝利,如果再赢两次的话。 “……如果我再赢两次,好像可以买一艘基础款配置的军舰唉。” 她现在完全是下意识的跟着身边的人往前走,根本没看路,所以等她终于回过神来之后,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香波地公园的卖票口排队。 “嗯?不先把包送回旅店吗?” “不用,要是海军中将还能被抢劫,那也太逊了。” 库赞奇怪的看了眼赫佩尔:“你想买军舰?” “enn,不算是想买军舰吧。”赫佩尔伸手捋了下被风吹乱的头发,试图组织一下语言,把脑子里模糊的概念讲出来。 但是她失败了。于是赫佩尔只能直接向库赞抛出一段意识流:“只不过是对比了一些海军内部的报价单之后,感觉有不太和谐的地方,等我再研究研究,现在说不清楚。” 库赞闻言,缓缓放空了表情:……等等,她从哪拿到报价单的? . 来香波地群岛怎么能不来游乐园呢? “呀吼!” 赫佩尔骑在泡泡车上,飞快的踩着踏板,链条连接着固定在泡泡上的,类似风扇一样的东西,这转扇产生的反作用力推着她向前冲刺着。 “啊哈哈哈哈哈,你是赢不了我的修女酱。” 没错,这是再次得到自家boss指令,顺着情报一路找到香波地公园的onday。 她抱着十二分的警惕前来,时刻警醒着观察四周,以免自己任务还没完成,却先栽在隐藏在暗处的鬣狗身上。 但等onday找到游乐园后,事情发展的却与她想象的不太一样。 至少,不应该变成,两个人莫名其妙的开始在泡泡车赛道上飙车。 这是一个类似于上辈子赛车一样的游戏项目,规则很简单,就是看谁能最快的骑完三圈。 赫佩尔一马当先的在前面冲刺,onday紧随其后,两个人恨不得甩开第三名一圈半。 其他参与这轮赛车游戏的游客,看着又反超他们的两道残影,已经开始佛系的聊天了。 “我从不知道原来修女也有这么狂野的一面。” “谁不是呢,好想采访一下神父,不知道他看到后会是什么心情,哈哈哈。” 他们友好的互相开起玩笑来,反正他们是来游乐园放松的,又不是非要拿 第一。 赫佩尔一个飘移率先抵达终点,她侧头对气喘吁吁的onday大笑道:“好耶,是我赢了!” onday双目无神的看了眼不按常理出牌的小姑娘,有些想不明白,哪有一见面就拉着尚未谈拢的合作方去飙车的。 她试图将话题拉回原本的轨道:“或许我们可以找个地方坐下谈谈?” “好呀,去冷饮店?” onday无可无不可的点点头,哪里都好,她想静静。 赫佩尔点了份超大号的波森莓奶油香蕉船冰淇淋,看着对面只点了杯气泡水的修女,她开口劝她:“来游乐园怎么可以只喝气泡水,难道是神不让你吃甜食吗?” “……不,我喜欢气泡水。” 好吧,人各有所爱。 赫佩尔挖了一大勺冰淇淋送入嘴中,坐等正在酝酿如何开口的修女抛出话题。 库赞被她提前支走,先自己找地方玩去了。现在是女孩子的密聊时间,男人达咩。 “boss同意了你的提议,不过他有一些追加条件。” “比如?” “在那之前,可否让我先了解下,你之后会一直待在新世界吗?” 赫佩尔挖出几颗酸甜可口的波森莓,边吃边思考这个问题,她还真没想过。 “大概不会吧。早晚要离开的,毕竟我的旅行还没结束呢。”没错,她早晚可以成功出师,她连北海都还没逛完呢! “所以可以理解为,是阶段性的待在不同地方吗?” “差不多吧。” 赫佩尔每一个问题都是用模棱两可的口吻回答,这让onday有些拿不准。不过还好,她只是来传话的,boss果然厉害,预判的很准。 onday喝了口气泡水,终于平复下心情的她,开始转述:“boss说不需要一九分,你可以拿十,但是你要为巴洛克工作社在新世界建立情报基站。如果以后离开新世界,需要找到合适的接班人,他给予你招收新人的权利。” “建什么东西?” 赫佩尔一言难尽的看着对面的修女:“你家boss空手套白狼呢?不加入巴洛克我拿的也是十,我为什么要给他打白工?” onday并不意外鸮没有被第一层话术绕进去,她就知道这个小姑娘,不会像表面看上去这么天真。 “所以巴洛克不会给你设定传递情报的硬性规定,你可以自己决定多久传递一次。”毕竟他们在新世界也没有跟脚,想硬性规定也没有执行力。 “但你传递出的情报价值,将决定今后是否继续合作,以及巴洛克工作社对你的态度。如果情报准确且有意义,那么巴洛克会按市价支付你对应的金额。” 谁知道鸮收集情报的能力如何,boss本来也不抱什么期待,目前来说只是一种可有可无的选择。 “但巴洛克随时欢迎你回到乐园。”毕竟是战力还不错的能力者,能招揽还是招揽一下。 赫佩尔懂了,就是放养她嘛。 因为巴洛克目前的掌控力覆盖不到新世界,或者巴洛克根本没有向新世界发展的意愿,所以她这个被面试的社员,变成了可有可无的鸡肋。 但新世界本身就是实力与神秘的背书,有个眼线在那里,对任何一个组织来说,都是无法抗拒的诱惑。 也就是说,其实建不建基站是她自己的事,只要有价值足够的情报传递回去,巴洛克其实不会管她的具体操作。 在展现出情报方面的能力之前,她对巴洛克真正的价值,其实是在她离开新世界之后,回到伟大航路前半段或四海时,成为巴洛克武装力量的 一部分。 这强烈的既视感让她回忆起了“人才储备计划”,她有一种自己变成管培生的错觉。 这个巴洛克的boss,有点东西嘛。 “原来如此,那我还挺感兴趣的。”赫佩尔笑眯眯的看着修女:“我要加入,给我讲讲游戏规则?” 其实现在没什么好讲的,两个人都心知肚明。毕竟赫佩尔现在约等于游离在组织之外,在并没有得到信任之前,双方都是抱着观望态度的。 核心规则自然是无可奉告,但是可以先说一些皮毛的东西:“巴洛克内部都是以代号相称,对彼此是保密真名的,你可以称呼我为iss+节日的组合,你可以挑选一个喜欢的节日。” 还挺有仪式感。 节日啊,她哪个节日都挺喜欢的。 赫佩尔歪着头抉择了半天,最后打算按就近原则,挑刚刚在水之都过得狂欢节当代号:“那就,?” 狂欢节,酒神节,怎么翻译都行,她都喜欢。 onday记下了鸮的新代号,转而提起情报交接的问题:“巴洛克工作社的简称是b·r买下一家酒吧,到时候,你只需注意酒吧的招牌上是否刻有简称。” 她们之后又聊了一下合作上的细节,难得进入工作模式的赫佩尔,看起来可靠极了,可惜熟悉她的人都不在这里,错过了这会让他们倍感欣慰的一幕。 送走onday后,赫佩尔估疑的摸了摸下巴。 巴洛克工作社会把交接地点定在香波地,这是默认,她从新世界往返会相对容易。 看来是已经查到她是海军将领的家属了。 可以嘛巴洛克,有两把刷子的。,. 第54章 第五十四章 火烧山中将看着像是搬了个家的两个人。 “……你们两个,这是买了多少东西。” 赫佩尔和库赞在火烧山中将途径香波地群岛时,果断的蹭了个船,现在他们两个正在往军舰上搬行李。 “还好吧,就是纪念品多了点。” 赫佩尔指着占据甲板一角的小山包,理直气壮的说:“出来玩怎么能不买纪念品呢。” 她蹲在“山”的面前翻了半天,翻出来一颗水晶球,里面是水之都的中心喷泉,倒过来的话还会下雪。 赫佩尔把这颗水晶球往火烧山中将手里一塞:“给,伴手礼。” 火烧山看着手里这个和他完全不搭的精致小球,沉默了。 他冷静的道了谢,然后看向坐回折叠椅的库赞,问道:“她不止给我买了伴手礼吧?” “当然,基本上每个人都有份。” 库赞翻看着今日份的报纸,悠闲的跟火烧山聊天:“你手里这个已经算正常的了,知足吧。” 火烧山:……突然有点好奇是怎么回事。 在赫佩尔那边聊得热火朝天时,鼯鼠这边正在办理申请通过圣地玛丽乔亚,前往新世界的手续。 预约申请的人很多,即使是海军内部的优先通道,也已经排到很后面了。 负责文书工作的海兵,整理好鼯鼠递交的资料后,说道:“请再核对一下申请表,一旦递交将无法更改。” 鼯鼠扫了眼面前的材料,用食指敲了敲桌子。 这是他思考问题时的小动作,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赫佩尔学了去,两个人都喜欢用这种方式捋顺思路。 “别的都没什么,只有一点,请务必帮我安排在上午通过玛丽乔亚,若是因此需要拖后几天也无妨。” “好的,会帮您留意的。” 回忆起泽法老师昨天给他的暗示,鼯鼠不确定的想着——避开黄昏和黑夜,应该就可以了吧? 与此同时,另一边。 在军舰缓缓驶入军港时,火烧山一行人,偶遇了另一批同样结束巡航的军舰。 赫佩尔此时正坐在船头,所以她与对面军舰站在甲板上的高大身影打了个照面。 看着他身后的正义披风,赫佩尔猜这位大概也是海军将领。 但是这位将领,与之前见过的人都不太一样。 莫名被对面气场凶恶的人瞪了一眼,赫佩尔满脸问号的回头问库赞:“那人是谁?他瞪我干什么?” 已经把折叠椅放平,变成躺椅,此刻正躺在上面晒太阳的库赞,抬头瞄了一眼对面:“那是鬼蜘蛛中将,啊——,是个严肃的家伙。” 严肃的家伙? 赫佩尔转回头,继续盯着鬼蜘蛛瞧:“他为什么带着八把刀,八刀流?难道他有八只手?” “那是个厉害的人,他掌握了【生命归还】。” 库赞随口解释了一句,在说完后才开始思考这个情报到底能不能提。 嘛——,也不是什么保密等级太高的东西,况且鼯鼠早晚会教吧。 他随便找了个理由敷衍完自己后,给跳下船头,跑到自己身边追问的赫佩尔开了个小灶:“生命归还这东西呢,你可以理解为对自身的完全掌控。比如鬼蜘蛛,他可以把自身的意识附在头发上,让他的头发像手臂一样举起刀进行攻击。” 赫佩尔听得是云里雾里,她连武装色霸气还没研究明白呢,又出来一个生命归还。 赫佩尔盘腿坐在甲板上,抱着膀,对面前的库赞露出死鱼眼:“这是魔法吧?这一定是魔法吧!这都是什么奇奇怪怪的能力啊!” 库赞嗯嗯啊啊的跟着应和赫佩尔,不知道第多少次成功的转移 了她的注意力。 他刚才并没有回答她被瞪的原因。 库赞摸摸下巴,懒散的想着——鬼蜘蛛大概是不喜欢有人坐在军舰船头吧。 毕竟他们每每出任务,都是伴随着牺牲的以命相搏。 不是出来春游的。 这个想法没问题,但是这和猫头鹰小小姐有什么关系呢,她又不是士兵。 . 军舰刚一靠岸,库赞就被等候已久的副官先生抓走了。 看着副官先生反光的镜片和挂在嘴角的优雅笑容,赫佩尔决定为库赞点根蜡烛,希望他能平安的度过今天。 火烧山中将要回本部做汇报,所以也提前离开了。 赫佩尔推着海兵借给她的小推车,谢绝了想要帮忙的勤务兵,自己一个人慢慢往家走着。 现在才下午一点多,她认识的人们现在都在上班,只有赫佩尔这个无业游民独自游荡在外面。 她看着道路两旁结伴而行的人们,突然就感到有些寂寞。 而这种寂寞,在她将东西搬进家门,又分门别类的整理好后达到了顶峰。 家里只有各种家电运行的声音,时钟的秒针稳定的向前推进着,发出齿轮咬合的轻微咔咔声。 赫佩尔坐在沙发上发了会呆。 所以现在要做些什么呢?泡杯咖啡吗?或者看会书?写一下战斗报告? 提不起劲头的赫佩尔扣了扣沙发的边角,觉得有些索然无味。 她回到自己的卧室,翻出信纸,打算给德雷克写封迟到的信。 赫佩尔写了他们跨越无风带时无声的紧张,写了初进伟大航路时遭遇的风暴,写了混乱的四季与神奇的春岛,写了马林福德的海王类肉串,又提到七水之都超级美味的水水肉,提到船精灵的传说,提到香波地群岛那些神奇的泡泡。 她写了好多好多,一个没注意就写了三页纸。 等停下笔的时候,赫佩尔对着自己的信发出惊叹,原来她一路走来,已经经历过这么多有意思的事情了。 心情有所好转的赫佩尔提笔,接着写道: 【但是这个世界,一定还有很多我不曾了解的,未知的东西。好有趣啊,越来越期待了!】 赫佩尔将信纸折了三折,塞进信封里。又把前一阵子攒的,不同岛屿的明信片挑了几张好看的装了进去。 在即将封口时,赫佩尔突然想起万年拖延症患者特里老师。 她又抽了张信纸,咬牙切齿的补上自己亲切的问候。 【特里老师到底回没回去呢?他把我给你们买的伴手礼带走了,但是我上次回栗果村的时候,根本没看见那些礼物!他有给你们寄过信吗?那家伙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啊!】,. 第55章 第五十五章 赫佩尔正在和波鲁萨利诺、鬼蜘蛛、以及道伯曼玩抽鬼牌。 是的,和这三个都只是见过一次面的家伙,玩抽鬼牌。 用来玩抽牌游戏的扑克,还是她给道伯曼买的伴手礼。 但是他们是怎么凑到一起的呢? 坐在一旁的鼯鼠边喝茶,边思考着这个无解的问题。 事情还要从赫佩尔写完信,打算出门去邮局邮寄说起。 当时她正在问路,没有注意身后正有熟人向她靠近。 虽然她随时都【听】着周围,但如果不是专门去注意某一个方向的声音时,大部分都是左耳进右耳出,成为嘈杂背景音的一部分。 “耶你在找什么?” 听到这极具特色的语调,赫佩尔的脑子里瞬间就浮现出了对应的面孔。 她没有回头,而是直接抬头往后仰,果然看到了正弯腰低头看着她的波鲁萨利诺。 “在找邮局,我想要给家里寄封信。” “这样啊要不要跟我去本部?海军内部的邮寄渠道更快哦” 赫佩尔:……? 她转身往后退了两步,用一个对颈椎更友好的角度看向波鲁萨利诺:“唉?我也可以用海军的内部邮寄方式吗?” “嗯不行呢,但是我可以啊” 赫佩尔缓缓睁大了双眼,对波鲁萨利诺刮目相看。 并且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了同类的气息,这不就是只有打工人的究极进化体,才能掌握的技能之一——薅羊毛吗! 赫佩尔两眼放光的看着他:“好呀好呀,真是太感谢了。不过请等等我,我回家取点东西,很快就回来!” 她用上剃一路往家冲刺。 这都要去本部了,干脆直接把那些买来的伴手礼发下去嘛。 哦对了,还要找一件给波鲁萨利诺中将的礼物,还好她买了很多纪念品。 要不,干脆多带点吧? 本部的将领那么多,她都已经要送很多人了,那剩下的一些人就别落下了吧? 越装越多的赫佩尔,不知道自己此时像极了要去分发礼物的圣诞老人。 她翻出一个印有香波地摩天轮的水杯,打算送波鲁萨利诺这个。 这可是打工人的标配。 跟着她来到楼下的波鲁萨利诺,看着再次出现后,抱着超大号背包的小姑娘,奇怪的眨了下眼睛。 他接过装得满满当当的大包,感受了一下份量:“耶这些都是要邮的东西么?” “耶不是哟,这些是给你们带的伴手礼” 赫佩尔笑眯眯的学着波鲁萨利诺说话。 “耶我也有吗?” “耶对呀,等到本部之后拿给你。” 赫佩尔试图拿回那个大包,但是被波鲁萨利诺拒绝了,他轻松的单手提着,避开了赫佩尔伸过来的爪子:“走吧” 赫佩尔耸耸肩,决定接受这份好意。 当小孩子果然好棒,大家都很照顾她嘛。 因为鼯鼠有意无意的阻拦,所以虽然已经来到马林福德蛮久了,但是赫佩尔一直没有真正踏进过海军本部。 这一次,在波鲁萨利诺的带领下,赫佩尔大摇大摆的走正门进到了里面。 她新奇的四处打量起来。 本部的建筑像是一座巨大的堡垒,高耸的外墙正面,用两种不同的通用语印着【海军】两个大字,最高处却是另一种古典风格的高塔。 望着高塔上熟悉的飞檐造型,和与汉字的海军一样写法的烫印,赫佩尔颇感微妙。 至少这一刻,这些会让她身临其境的,既视感超强的建筑,直接把她对海军本部 的好感度拉满了。 ……嘛,有点想家了。 波鲁萨利诺带着她走向内部电梯,一路向上,直接把她带去了绝对的核心区域——顶部的高塔里。 赫佩尔瞄了眼重兵把守的层层关卡,不由得有些黑线。 这位中将还真的是心大啊,就这么带她进到中心区真的没问题吗。 显然波鲁萨利诺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他直接领着赫佩尔来到了他的办公室。 只能说赫佩尔自带的鼯鼠标签太重了,一想到这是鼯鼠的小家属,就会下意识交付些信任。 而且,只是进来坐坐而已,又接触不到什么机密。 波鲁萨利诺推开门,把手里的大包放在了茶几上。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新信封,然后向赫佩尔伸出手:“把你的信给我,我抄一下地址。” 赫佩尔听话的将她封好的信件递过去。 波鲁萨利诺坐在靠椅里,提笔先在新信封上写下了自己的大名,然后拿起赫佩尔的信封看了眼。 “耶?这不是巴雷鲁斯的儿子么。” 巴雷鲁斯? 这是迪埃斯大佐的名字,波鲁萨利诺与迪埃斯大佐很熟么? 赫佩尔想了想,决定换个问法,她迂回了一下:“你认识德雷克?” “他父母以前在本部这边进修,我也算是指点过他们一二吧。” ‘他们’ 这个人居然知道德雷克妈妈的事。 赫佩尔打算结束这个话题了,德雷克的母亲,一直都是在迪埃斯大佐面前不能提的禁忌。 既然迪埃斯不想让别人知道,那她就不会去问,也不打算从别人那里了解这件事。 赫佩尔转移话题:“那不是挺好的,这样他突然收到本部中将的信,也不会觉得奇怪了吧。” 波鲁萨利诺抄好地址后,将赫佩尔的小信封塞进了他的大信封里,最后一封口,任谁也看不出来这里面别有玄机。 “好了” “好耶,帮大忙了!” 赫佩尔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水杯,放到他的办公桌上:“这是谢礼” 波鲁萨利诺拿起印着摩天轮的白色瓷杯,心情不错的打趣她:“鼯鼠要是有你一半活泼,就不会老的那么快了吧” “啧,我刚才好像听到了什么可怕的话。” 推门而入的道伯曼抽着眼角,对波鲁萨利诺的假设不敢苟同,他拒绝脑补鼯鼠“活泼”起来会是什么样子。 在港口有过一面之缘的鬼蜘蛛中将跟在道伯曼后面,也走了进来。 三个过于高大的男人站在屋子里,把原本很宽敞的办公室衬得逼仄了不少。 今天是周五,还有二十分钟左右就是下班时间了,刚结束巡航期的鬼蜘蛛,被道伯曼拉着,要去喝酒放松一下,他们听见波鲁萨利诺这边的动静,便打算来邀请他一起。 没想到进门后还意外看见了鼯鼠的外甥女。 道伯曼给鬼蜘蛛介绍了一下赫佩尔的身份,而鬼蜘蛛像是没认出来她一样,这次十分平静的向她点头打招呼。 赫佩尔仰着头端详了他一会,又不由自主的看向了他的头发,实在是无法想象鬼蜘蛛的头发握起刀是什么样子。 波鲁萨利诺听完道伯曼的来意后,欣然同意,但是他看了眼挂在墙上的钟表后,开口提醒:“耶还有段时间才下班呢,现在就走的话,战国大将会发火吧,好可怕啊。” 说着好可怕的男人,脸上却全然是跃跃欲试。 最后还是理智回笼的道伯曼阻止了打算抬脚就走的他。 看着突然就无所事事起来的三个人,赫佩尔开始翻她带来的大包裹,最后翻出来一副包装精美的扑 克牌,这可是在香波地赌场里买的典藏版。 她把这副超豪华的扑克牌塞进道伯曼的手里:“给,是伴手礼。” 道伯曼捏着对他来说有些过于小巧的盒子,有点愣神。 “咱们来玩抽鬼牌吧,玩一圈时间就过去了,刚刚好。”赫佩尔试图安利在座的几个家伙。 波鲁萨利诺依然是第一个附和她的人,他还拉上不想参与的鬼蜘蛛一起:“耶不要这么无趣嘛” 就是,不要这么无趣嘛,摸鱼可是每个打工人的必备技能。 赫佩尔暗自点头,并且偷偷给波鲁萨利诺打上了一个“职场老油条”的初印象标签。 她将刚刚塞给道伯曼的扑克牌又拿了回来,熟练的拆开外包装,将牌拿出来后在茶几上磕了磕,紧接着便是炫技一般的花式洗牌。 她边洗牌边宣布规则:“咱们玩个不一样的吧,这次看谁最后抽到鬼牌,就算谁赢怎么样?而输的人,要在真心话和大冒险里选一个接受惩罚。” 其他三人都没有异议,反正只是消磨时间。 如果是德雷克在这里,此刻一定会拒绝得很彻底,因为一看赫佩尔那不怀好意的笑,就知道这丫头指定是在暗搓搓的挖坑。 但是游戏已经开始,想要反悔也来不及了。 其实赫佩尔会提议抽鬼牌,一半原因是真的突然想到要玩这个游戏,还有一半原因,是正好试试她的新能力。 她看了眼自己指尖上,因为赢了三次荷官,而稍微淡去一些的金色纹路。 赌大小,其实本身是一种概率上的对抗,所以严格来说,它是一种数学游戏。只不过大部分的赌徒不想靠脑子,他们热衷于纯靠运气。 而在拥有这些金色细线之后,原本偏向荷官的概率倒向了她这一方。 是因为赌徒的祈愿吗? 赫佩尔回忆起了,那天她看到的,浑身都是金色纹路的【自己不由得微微走神——想要达到那种状态,也不知道要成为多少人的心之所向才行? 鬼蜘蛛从她手里抽走了一张黑桃j,这拉回了她的思绪。 赫佩尔看着一直停留在她手里,没被任何人抽走过的鬼牌,笑着眯起眼睛。 就让她看看,这种不知道是愿力,还是信念,还是什么的东西,到底能坚持多久吧。 夜游神的能力还真是有趣啊,原来不仅仅是亡魂,她还可以接受活人的【供奉】。 本质大概是一种交换? 如此犯规的能力,怪不得泽法老师说一句话要拐个山路十八弯。 怕是有信息封锁吧。 而她作为“茧房”外侧的人,却意外得到了这种力量,想来上面的人也很头疼。 随着波鲁萨利诺抽走了方块k,这一轮游戏到此结束,胜者不出意外的,是手握鬼牌的赫佩尔。 “耶输掉了。” 他捏着手里的方块k,慢悠悠的拉着长调子感慨:“真可怕啊”,. 第56章 第五十六章 听说自家外甥女跑到本部来了,鼯鼠结束手头的工作后,也来到了波鲁萨利诺的办公室。 等他进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已经分出胜负,正要进入惩罚环节的场景。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赫佩尔嘚瑟的用食指和中指夹着鬼牌,让画着夸张笑容的小丑图案正对着鬼蜘蛛。 没错,她最先发难的对象,既不是已经比较熟悉的道伯曼,也不是性格疑似还不错的波鲁萨利诺,她选的是那个看上去就脾气超差的鬼蜘蛛。 没办法,她真的超想看一下传说中的生命归还。 所以拜托了,选大冒险吧! 被殷切盯着的鬼蜘蛛,本能的察觉到哪里不太对,所以他避开了真心话,选择了大冒险。 但这种对“危险”的预知,究竟是真的发自内心,还是被影响后的判断,就不得而知了。 “……大冒险。” “嘻嘻嘻,听说你可以控制自己的头发,那么请让头发自己编自己,编出两股麻花辫,然后对一会见到的第一个人说‘我超美’。” 一肚子坏水的赫佩尔,借机报复了一下当初他瞪自己的小仇。 反正马上要进门的是鼯鼠,她舅不是会嘲笑同僚的性格,看她想得多周到。 鬼蜘蛛:…… 刚推门进来正好听完整句话的鼯鼠:…… 鼯鼠冷静的把门关上,走到单人沙发的一侧坐下了。 他环视了一圈屋里姿势各异的人,便把事情的经过猜了个不离十。 鬼蜘蛛中将是个愿赌服输的人,但是他完全没想过所谓的“冒险”会是这种形式的冒险。 他黑着一张脸,本就凶恶的气场更加凶恶,整个人仿佛是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那般,散发着可怕的气息。 但是赫佩尔就跟看不到他的臭脸一样,依旧兴致勃勃的盯着他看,表情都没变过一点。 鼯鼠默默的给自己倒了杯茶,这还是波鲁萨利诺的副官,听说他今天会回本部之后现泡的,现在已经有些温凉了。 在一片诡异的沉默中,鬼蜘蛛的头发无风自动起来。 只见那些又长又茂密的头发突然像是活了过来,自发的分成了两大股,然后又各自一分为三,灵巧的编了起来。 赫佩尔惊奇的站起来,一点不看眼色的,凑近了开始围观。 她甚至伸手试图摸一下鬼蜘蛛的头发,但是被一小股头发啪的一下抽开了。 看着手心里的红印子,赫佩尔反而对他更加感兴趣了点——这个人的行为准则不会因为对象的不同而变化,小孩子对他来说和成年人并无不同。 鬼蜘蛛飞快的编完两个麻花辫后,用‘杀了你’的语气对鼯鼠沉声说了句:“……我超美。” 鼯鼠和这个同僚其实关系不算太好,因为他们的某些理念是比较冲突的。 但是这一刻,看着被赫佩尔“祸害”的鬼蜘蛛,鼯鼠突然就很想拍拍他的肩膀,跟他去喝一杯。 “耶真是值得纪念的一幕。”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波鲁萨利诺,没有被赫佩尔发出的大冒险指令“吓到”。 他甚至颇感兴趣的交叠双手,支着下巴,主动问她:“那我也选大冒险,可是我没有足够长的头发编辫子呢” 刚想说自己要选真心话的道伯曼被噎住了。 道伯曼突然觉得,如果自己说出要选真心话,就显得自己输了一样,于是他硬着头皮开口:“咳,我也选大冒险。” 没想到这俩人如此积极,本来没什么想法的赫佩尔,开始认真琢磨起来。 鼯鼠不赞同的看向道伯曼,用眼神谴责他跟着添什么乱。 道伯曼心虚的移开视线,拒绝反思。 “那就,你们两个一起去找战国大将,然后大声的对他说‘你超棒,最喜欢你了’,怎么样?” 道伯曼听完后脸都绿了,连波鲁萨利诺都卡了一下壳。 鼯鼠默默用手捂住自己的脸,他就知道,以赫佩尔喜欢恶作剧的性子,怎么可能放过这种好机会。 这些同僚还是太大意了。 早已把头发解开的鬼蜘蛛微微侧头,看了眼依旧时不时试图摸下他头发的小孩。 ……原来鼯鼠养出来的孩子,是这种风格的吗? . 被鼯鼠拎走的赫佩尔,有点可惜自己没能亲眼见识到两位中将大人对战国的深情告白。 所以她悄悄分出一部分注意力,找到波鲁萨利诺的声音,一直【听】着那边的进展。 看不到还不能听一下么! 她双手插兜,踢踢踏踏的跟在鼯鼠身后:“下班了,回家吧?” “嗯,跟我回办公室,拿完东西一起回去。” 听到“拿东西”三个字,终于想起自己遗忘什么的赫佩尔停下脚步,对疑惑回头的鼯鼠说道:“啊啊啊,我把要送给你同事们的礼物袋子,落在波鲁萨利诺中将的屋里了!” 刚刚得知她还有这种待办事项的鼯鼠,按了下抽疼的太阳穴。 舅舅大人做了个深呼吸:“……回去拿吧,忙完你的事再来找我。” 连忙点头的赫佩尔一路小跑,冲回了波鲁萨利诺中将的办公室门口,现在里面已经没有人了。 她对头顶的监视电话虫招了招手:“我进去拿个落下的东西,很快就出来。” 这一天,对海军本部的人来说,是很难忘记的一天。 即使监督人不在身边,依旧自觉履行“惩罚”的两位中将,在战国大将面前说出了可怕的告白。 然后这件事,被正在战国屋里摸鱼的卡普疯狂嘲笑,那大嗓门和张狂的笑声,把附近海军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卡普看到那些满脸疑惑的同僚,还绘声绘色的学了一遍现场。 “你超棒!最喜欢你了!啊哈哈哈哈哈哈!战国!你小子被部下告白的感觉如何啊?哈哈哈哈哈!” 卡普中将乐此不疲的大笑着,丝毫不顾及战国已经开始冒火的表情。 在高塔最顶层闹成一团的时候,赫佩尔正背着她的大背包,从波鲁萨利诺中将隔壁的屋子开始,像个派送礼物的节日使者,给每一位还在加班的中将或少将分发小物件。 这一天,海军本部的将领们,各自收到了绣花笔袋、陶瓷柿子、泡泡笔架、喷泉万花筒、布鲁卷笔刀等等一系列稀奇古怪的小东西。 诚然如库赞所说,或许火烧山的水晶球,是最正常的那一个。 挨屋敲门的赫佩尔一路自我介绍,而被敲开门的将领们,这回无论和鼯鼠熟不熟悉,都知道了他有一个外甥女这件事。 赫佩尔发完这一层后,敲开了最后一间还没进的屋子。 给她开门的是库赞中将的副官,而库赞正坐在办公桌面前奋笔疾书。 副官侧身邀请赫佩尔进门,看着她背在身后,已经扁下去一些的背包,疑惑的问道:“这是?” “是给你们的小礼物” 赫佩尔拿出布鲁造型的口琴,递给了副官先生。他们已经在今天早上认识过了,所以便不用再介绍一遍。 赫佩尔把口琴塞进他的手里:“是伴手礼,水之都真的超好玩的,有时间一定要去呀。” 握着口琴的副官先生,难得的面露茫然,啊这,他也不会吹口琴啊? 赫佩尔又拿出一个有着绿色布鲁挂件的钥匙链,放到了被自家副官严加看 管,估计今天要通宵加班工作的库赞面前。 “啊啦啦,我也有份吗?” “当然了,别人都有,你怎么可以没有呢。” 她看着恨不得左右开弓的库赞,突然觉得自己分发礼物的高涨热情消退了一些。 “要喝点什么吗?”副官先生已经开始挑选起适合小孩子口味的饮品了。 “不用不用,我就是来发个礼物,你们忙吧。” 赫佩尔谢绝了副官先生的好意,又回头看了眼整个人都散发着暴躁气息的库赞。 ennnn,好神奇,第一次看见库赞会有烦躁或暴躁这种情绪。 她走过去,很自然的伸出了手,趁着库赞坐在椅子上比平时矮了一大截,赫佩尔伸直胳膊,垫脚去够他乱糟糟的头发。 然后顺毛捋了两下。 心满意足的赫佩尔,看着惊讶的库赞,笑嘻嘻的又捋了两把:“加油工作呀,中将先生。” 在鼯鼠等到不耐烦之前,赫佩尔终于回来了。 她离开库赞的办公室之后就直接来找鼯鼠了,想要发礼物的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所以她还剩下半包。 但她已经决定结束今日份的“社交活动”。 鼯鼠看了眼被她随意丢在沙发上的背包,也没说什么。 他拿起一厚沓订成册的悬赏令,递给赫佩尔,示意她看看。 “这是目前活跃在新世界范围的海贼,你这几天多看看,记一下他们的脸和名字,如果遇见了上亿的海贼,不要贸然行动。” 这年头的悬赏令还没有通货膨胀,大家的悬赏金都涨的很缓慢,而亿这个单位,是一个非常有含金量的分水岭。 鼯鼠是按悬赏金大小排序的,订在前面的,都是一些能够搅动风云的大海贼。 他不仅仅是收集了近些年的悬赏令,包括以前的一些,因为大家都默认的理由,实际上已经不再被悬赏的旧通缉令都集齐了。 鼯鼠静静的等待着赫佩尔翻看,打算听听看她会分析出什么局面,他有信心赫佩尔能看得出来。 而赫佩尔在粗略翻过一遍后,果然又翻回到某一页,皱着眉头,看着那张悬赏令沉思起来。 她不满的弹了弹这张悬赏令,将册子转过来指给鼯鼠看。 “明明都是鸟,凭什么他自带特效!” 赫佩尔戳着悬赏令上,拥有青色火焰翅膀的男人,不服气的撇嘴:“我不服!我也要!”,. 第57章 第五十七章 赫佩尔被愤怒的鼯鼠拎去了训练场,现在正在被以验收训练成果为由,而被鼯鼠追着暴揍。 此刻,她正顶着满头包,在场地上疯狂逃窜着。 “可恶啊!明明知道攻击会从哪里袭来,但是躲不开啊啊啊!” “那是当然的了!速度不够快,什么用都没有!” 鼯鼠在木刀上缠绕了一层武装色霸气,正毫不留情的从各个方向攻击着赫佩尔。 “你的铁块毫无长进,还没有摸清霸气的使用方法吗!” “明明是武装色霸气太奇怪了啊!为什么觉醒方式那么唯心啊!还有难道你不应该先夸奖我一下吗!!我可是成功修炼出了见闻色啊啊!” 是的,赫佩尔在系统的开始学习霸气后,终于搞清楚自己的【听】是什么了。 那既不是之前猜测的天生见闻色,也不是曾经设想过的果实能力与霸气结合产生的奇怪效果。 那就是赫佩尔最初的最初,在没有问过任何人之前,自己猜测过得最简单的理由——来自恶魔果实的力量。 在鼯鼠和其他海军将领都十分忙碌的年末,赫佩尔被鼯鼠拜托给暂时无事可做的泽法老师,希望他能够抽空教导一下赫佩尔有关霸气的知识。 而泽法老师,不亏是教导出一代又一代强大海兵的名师。在他循序渐进的指点下,赫佩尔学习的进度,肉眼可见得涨了一大截。 按泽法老师的说法,所谓的见闻色霸气,就是指不用眼睛去看,而是去感受气息。所有生命都有自己独特的“声音”,或强大,或弱小,但一定存在着。 对赫佩尔来说,这句话则变成了,不要用耳朵去听,而是要靠气息去感受对方的下一个动作。 她已经在这种类似的状态下生活了7年,所以,赫佩尔在见闻色霸气这方面顿悟得很快,或者说太快了。 就像是一直用左边的牙齿咀嚼食物,如今只是换成了右边的牙齿,只要意识到需要“换”一边,身体自然而然就会动起来。 在体验过一次用真正的见闻色霸气去观察世界是什么样子之后,赫佩尔非常直观的感受到了自己【听】的特别之处。 首先是范围,【听】的范围会更广,且不会产生疲惫感。在开始旅行之前,她可以听到以她为圆心,半径为50里的范围内的一切。 现在随着赫佩尔对果实能力的开发,这个【听】的范围也变得更大了,虽然还没有测试过极限在哪,但是她已经偷偷尝试过——在不是特别费力的情况下,她已经可以【听】到半个马林福德。 当然,见闻色能覆盖的范围比不上【听也有一部分是她刚刚开始开发的原因。或许以后见闻色霸气的覆盖面,能够追上【听】也说不定。 其次,则是维度不同。 嗯,维度。 这是赫佩尔自己琢磨出来的名字。 见闻色感受到的,就是这个世界上正在发生的一切。 但是在满足一定前提条件的情况下,【听】却可以感受到世界的背面。 她永远不会忘记,自己曾在西海【听】到过的,那些支离破碎的嘶吼。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从黄昏开始,世界的屏障会变得薄弱。 而当黑夜降临,她才会真正【醒来】。只有醒来后,她才可以看到白天看不到的,听到白天听不清的。 比如那些,曾经游弋在沉迷屠村的海贼船上的黑影,在太阳真正落下之前,她只能模糊的知道,那艘船给她的感觉十分糟糕。 赫佩尔现在的果实能力,除了最基础的,来自猫头鹰本身的兽化力量以外,那些目前已知的,衍生出来的部分。 全都来自【看到】和【听到】 。 换句话说,要想发挥夜游神的力量,首先要做到的,或许是去注视,去聆听。 她大概有些明白,之前收集的资料里,为什么说夜游神是一只【监察】人间的猫头鹰了。 但是然后呢,然后要怎么做? 再次被鼯鼠一木刀抽飞,赫佩尔揉着被攻击的肚子,从地上爬了起来。 她握着自己的小木刀冲了上去。 赫佩尔现在同时用见闻色和【听】锁定着鼯鼠,所以鼯鼠在她面前几乎是无所遁形的,哪一块肌肉在发力,哪一处关节在转动,下一次攻击会从哪个方向过来。 她都是知道的。 但是她的身体跟不上啊! “啊啊啊可恶啊!为什么只有我在挨揍!我要揍回来!!” 讨厌疼痛的赫佩尔,已经在反复被抽飞的过程中“丧失了理智”,她现在只想也把面前的男人抽飞一次,飞得高高的那种! “啪!” 但是,不出意料的,这一次飞上天的,依旧是赫佩尔。 “自从来到马林福德,你就开始懈怠了!区区武装色霸气!怎么就唯心了!还不是你贪玩没有好好训练!!” 训练场里噼里啪啦的打斗声和咆哮声,吸引来了一些终于结束一周的工作,打算周末好好放松一下的海军。 其中不乏熟知鼯鼠为人的老同僚。 所以他们看着不停大声咆哮的鼯鼠,整齐划一得抱着膀,站在训练场的角落里集体“啧啧啧。” “所以说小孩子就是难带啊,我都多久没见过鼯鼠这么失态了。” “那丫头看着挺乖的,居然能把鼯鼠惹毛?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厉害了。” “这小孩挺抗揍啊,你看鼯鼠都没收力道,这是真揍啊,但是这小孩一直活蹦乱跳的嘛。” “活蹦乱跳”的赫佩尔此时已经上头了。 她现在脑子里只剩下了,不能只有自己飞,她舅必须跟着一起飞的,大逆不道的念头。 之前一直没有动用能力,是因为她觉得这是一场体术的较量,但是现在她不这么觉得了。 她舅比她多吃了那么多年的盐,那让她也撒点调料怎么了! 赫佩尔的瞳孔深处滑过一抹暗红,她对自己使用了【愤怒】。 说起来,在刚刚发现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灵魂存在的时候,着实吓了她一跳。 但除非这灵魂自己试图向她发出声音,并且拿出足够的供奉,否则赫佩尔是看不到它们的。 但是亡灵已经一无所有了,它们连性命都丢了,哪里还有有价值的东西能供奉。 所以西海那次,那些亡灵,将自己的记忆和最后残留于世的情绪,双手奉上。 以此为交换,希望换取【复仇】。 这是笔非常划算的买卖,赫佩尔拿到的价值,是远远高于杀死那个海贼团团长要花费的力气的。 所以当时,称之为潜意识也好,称之为恶魔果实的意识也好,总之有个什么东西替她先答应了。 估计就是她被一分为二,飘在空中后,那个在身体里仰视她的存在吧。 总之,这份【愤怒来自亡灵,来自灵魂,所以也是直接作用于灵魂。 亡灵的悲愤,是很极端的。 因为失去生命所以极度的悲伤,因为失去未来所以极度的愤怒。 故而在试验中被深蓝色打中的海贼们,被席卷在巨大的悲鸣里,那悲伤太过刻骨,甚至到了无法自控的地步。 而被暗红色打中的干部,则是被无论如何也要拥有未来的愤怒所裹挟,为了活下去,反而非常理智的选择了存活率最高的方式退场。 现在,赫佩尔对自己使用了愤怒。 但她身为这些供奉的主人,可以自己选择因何而愤怒。 “哪里都很唯心好吧!什么叫想象有层流动的铠甲依附在皮肤上啊!靠想象真心换真心吗!” 嗯,她选择了为鼯鼠说她懈怠而愤怒。 她明明有好好研究的!但被鼯鼠这么一说,她突然就产生了逆反心理,非要掰扯一下武装色霸气的感悟方法奇葩。 只是这样一来,她就无法持续使用见闻色霸气,因为那是只有冷静下来才能发动的能力。好在,她还能【听果然还是她的老伙计更靠谱。 “真是不错的家庭氛围,你说是吧,萨卡斯基。”同样在围观的泽法,和赫佩尔在一起待久了之后,也开始习惯性会打趣几句,有几分年轻时的样子了。 被称作萨卡斯基的男人压了压戴在头上的海军帽,没有说什么。 凑热闹从来不肯落下一场的卡普,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 他看向非常混乱的场中央,大笑着举起拳头:“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们在玩什么?老夫也来试试!” 卡普中将将双拳都包裹上武装色霸气,气势如虹的冲向了舅甥二人。 像是突然被远古凶兽俯视,赫佩尔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瞳孔不受控制的收缩了一下,然后拼了老命的想要远离现在站的地方。 怎么回事啊这个臭老头!!他是打算杀了她吗!!! 卡普的速度太快了,在赫佩尔成功起跳之前,他的拳头已经落下。 躲躲躲躲躲不开啊??!!! 不知道自己已经露出宛如名画呐喊一样的表情,赫佩尔在最后关头扔掉了手里的木刀,将双臂交叉举在头顶,且加大了施加给自己的愤怒。 武装色,武装色霸气赶紧给我出来啊! 时间像是无限拉长,在高度紧张中,赫佩尔甚至出现了自己被一拳轰飞的幻觉,她眼角抽抽得看着即将落在自己小臂上的铁拳。 怕疼的人,大概对能够造成疼痛的伤害会比较敏感。 总之,赫佩尔有预感,要是卡普这一拳揍实了,她大概就不只是感觉疼那么简单了。 她近乎是面容狰狞的,咬牙切齿的,千钧一发的,在卡普的拳头怼到面前之前,磕磕绊绊的用出了一直不得要领的武装色霸气。 然后她就被卡普轰飞了,像是一颗人形炮弹,一路高歌猛进,足足在半空中飞了好几秒,最后重重的砸进远处本部的侧面石墙里。 “看,这才是教导小辈的正确方法,这不就用出来了嘛,多简单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唉???卡普中将!!你都对别人家的外甥女做了些什么啊啊啊啊啊!!!!” 在附近围观的海军们,在目瞪口呆的短暂安静后,纷纷开始强烈谴责起卡普中将来。 而卡普满不在乎的站在原地挖着鼻孔:“啊?你们在那叽叽喳喳的说什么呢,这不是挺好的吗?” “哪里好了啊!!!”,. 第58章 第五十八章 实不相瞒,这辈子活到现在,赫佩尔进医院的次数屈指可数。 这一方面归功于这个世界的人类普遍体质很好,另一方面要归功于动物系果实带来的旺盛生命力。 被卡普中将一拳轰飞后,赫佩尔左右两个小臂的骨头断得很彻底。 但好在据说骨头的断口十分整齐,所以不需要动手术。帮她打石膏的医生说,这次可能要修养三个月。 三个月?好耶!这是不是就说明可以偷懒三个月?寒假万岁! 赫佩尔对修炼其实并没有特别抗拒,但是也没有很热衷,就是典型的推一推动一动。 打完石膏后,她吊着两只被固定的胳膊,堪称容光焕发的走出了诊疗室。 路过窗户的时候,这个房间的角度,刚好可以看到本部侧面石墙上,那个被她砸出来的大洞。 她是不是应该过去补个到此一游的刻痕? 并没有觉得自己犯错误,但被大家指责为犯了大错的卡普,正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等赫佩尔。 他看着包扎好的赫佩尔面露嫌弃:“你这小胳膊小腿也太脆了,连老夫的一拳都接不住。” 被嫌弃的赫佩尔此时心情正好,她歪着头反问卡普:“那要怎样才能提升骨头的硬度?” “多喝牛奶!喝个三五瓶你骨头就长好了!” “别胡说,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呢。” 跟着一起过来的泽法老师拍了卡普一下,示意他闭嘴。 而听到这话的赫佩尔回过味来了,她以为卡普中将是在开玩笑,结果原来他真的可以靠喝牛奶治骨折吗? 赫佩尔睁大了眼睛,开始上上下下前前后后的观察起卡普中将来:“天啊,你是外星人吗,这难道是什么牛奶的魔法?人类可以做得到这种事吗?!” 被转着圈围观的卡普,咧着嘴笑了起来:“小鬼,你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哈哈哈哈哈!” 鼯鼠按住上蹿下跳的赫佩尔,把她提溜到自己面前,看了眼绑好的绷带:“这几天好好修养,一个礼拜差不多就好了。” “……不是三个月吗?” “以你的恢复速度,用不了那么久。” 痛失寒假的赫佩尔眼中失去了高光,她蔫巴巴的跟在三个大佬身后走出了医院。 各自告别后,鼯鼠直接把她领回了家。 看着打算去厨房做饭的鼯鼠,赫佩尔突然意识到,在失去双手的现在,她已经短暂的失去了自己吃饭的能力。 赫佩尔交叉着端着双臂,开始思考雇一个保姆的可行性有多大。 鼯鼠回头看了眼站在客厅的外甥女,觉得她现在活像一只呆愣的小恐龙。 被自己的想象逗笑的鼯鼠摇了摇头,专心洗菜去了 . 后天就是一月一日,是全新的一年。 据说明年海军本部会有大变动。 赫佩尔躺在洗发椅上,闭着眼睛,听着其他客人们热火朝天的讨论着彼此的小道消息。 帮她洗头发的美女姐姐温柔的搓着泡泡,用细致的手法按摩着赫佩尔的头皮。 是的,赫佩尔没有雇佣保姆,不知底细的人还是不要放进海军宿舍比较好。 她直接在马林福德找了家口碑最好的美容会所,在听说这家会所的总部在新世界,而且加盟店数量很多时,直接大手笔的充了个会员。 现在她正在享受高级v的待遇——私人化定制服务。 这个正在给她洗头发的美女姐姐,是赫佩尔昨天自己挑的,全权负责她到店后的一切要求。 美女姐姐名叫艾比,有着一头柔顺的黑色长直发,双眼是漂亮的淡粉色,十 分少见。 说是姐姐,但其实艾比今年才17岁,要是按心理年龄来算,赫佩尔才是那个姐姐。 “艾比,你跨年打算怎么过?” “唔,大概会和店里的姐妹一起吧。” 艾比将喷头的水流调小,开始冲洗赫佩尔头发上的泡泡:“er头发上的颜色有些掉了,要不要补一下?” 称呼高级v为er,是这家店的特色之一,赫佩尔觉得像角色扮演一样,很有趣,接受的也很快。 “不补了,直接换一个颜色吧。” 赫佩尔睁开眼睛,跟艾比剔透的浅粉色双眼对视了一下:“我想换成艾比眼睛的颜色。” “咦咦?好,好的。” 昨天就被赫佩尔不停夸赞眼睛颜色好看的艾比,因为害羞又开始手忙脚乱,一不小心把水花淋到了赫佩尔的额头上,又急忙擦去。 看着耳朵红红的艾比,赫佩尔笑着邀请她:“既然你没什么计划,跨年的时候要不要跟我一起过?我现在可全靠你活着啊,艾比。” 此言不差,她现在确实靠艾比活着。 在经历了昨天晚上被鼯鼠喂饭的可怕经历后,赫佩尔立志找到一个能善待她的“温柔乡”。 于是她跑到这家白梅会所,挑了一个有眼缘的小姐姐作为她的外置双手。 这个世道最不缺的就是孤儿,即使在马林福德,孤苦伶仃的人也并不少。 艾比是从附近的小岛跑到马林福德找工作的,在杂货铺、果蔬店、饭店辗转,到处打短工。终于,在饭店当服务员的某一天,被去吃饭的会所经理相中了她出色的外貌,邀请她来到白梅。 艾比的手因为常年劳作,是有些粗糙的,但是会所经理冲着艾比的这张脸,愣是先花费了一段不短的时间用来保养她的手,同时安排艾比参加各种培训。 在出师的这一天,紧张的艾比恰巧遇见了来找温柔乡的赫佩尔。就像会所经理预计的那样,只看一眼,艾比就被挑走了。 虽然挑走她的是一个小姑娘有点出乎意料,但是只要这小孩肯花钱,那么谁来做er都不是问题。 赫佩尔确实肯花钱,面对艾比的一些推销,她基本是照单全收,所以虽然刚刚工作第二天,但艾比拿到的销售额,不仅抵消掉了因为培养她而耗费的资金,还远远甩开同一天出师的姐妹,直接挤进了优秀名单里。 面对赫佩尔的跨年邀请,艾比十分开心,但她迟疑的问道:“可是这样不会打扰er和家人一起跨年吗?” “没事,我那边到时候估计乱糟糟的,没有艾比的投喂,说不定我要饿着肚子等零点。” 赫佩尔睁着半月眼,笃定的做出了预言。 在艾比的耐心照顾下,泡完澡,洗完头,做完护肤,还重新染了个头的赫佩尔精神奕奕的走出了白梅的大门。 因为赫佩尔双臂都不能动弹,细心的艾比昨晚下班回家后,自己裁剪出了一件套头后在后背系带子的小上衣。 她是会做衣服的,手艺还很好。 现在赫佩尔就穿着这件艾比牌薄荷绿的无袖上衣,顶着艾比帮她梳起来的花苞头,穿着艾比帮她搭配好的白色条纹百褶裙,和藕荷色的露趾凉鞋,双脚的指甲上还有同色系的漂亮美甲。 赫佩尔已经开始期待等她拆完石膏后,艾比答应她的新式美甲图案了! 一个家里不能没有艾比,可恶,她好想把艾比拐走! 今天是周六,除了被自己副官按在办公室加班还债的库赞,大部分将领都在享受久违的清闲。 快要跨年的时候,里世界也会安分一点,除了极个别的反社会人格,所有人都默契的将各自的计划推到新年之后再说。 被赫佩尔嫌弃不够温柔的鼯鼠,也乐得解放双手。在赫佩尔跟他说自己想办法解决后,便真的不去管了。 想来这些小事她可以安排的很好。 他前不久拜托旧友制作了点东西,今天正是去取的日子,此刻他已经拿到了自己想要的物品,正往家走着。 离老远就看见鼯鼠的赫佩尔加快了速度,一路冲刺着绕到了鼯鼠的面前,踮着脚在他眼皮子底下晃晃悠悠。 “快看,我的新发色网,. 第59章 第五十九章 “这是什么?” “是生命卡。” 通读过《带你认识伟大航路》的赫佩尔悟了,她新奇的打量着鼯鼠手里拿着的大白纸:“舅,你烧一下呗,快让我见识一下传说中水火不侵的纸。” 他们此时正在鼯鼠的书房,隔着他的书桌面对面坐着。 鼯鼠拿赫佩尔的话当耳旁风,他拿起其中一张,撕下一个小方块,然后在边角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他把这一小片生命卡放在赫佩尔面前,在松手的那一刻,这张小纸片果然开始向着鼯鼠缓慢移动。 “这是在大海上唯一能相聚的方法,是很重要的东西,要随身携带知道么。” 鼯鼠又把另一张白纸撕下一角,这次写上了赫佩尔的名字。他边写边说:“这张小的我留下了,大的那部分你收好,但是不要分给不能信任的人。” “我知道我知道,生命卡会一直向主人移动,会暴露自己的位置,不可轻易交付嘛,我背过的。” 赫佩尔选择用抢答来堵住她舅的长篇大论。 计划通。 她凑近摆在自己面前,那张属于她自己的生命卡:“说起来,这张纸上确实有我的气息,感觉怪奇怪的。” “嗯?什么气息?” “就是我啊,靠的越近感觉得越清楚,就是比较微弱。” 并不能感觉到什么气息的鼯鼠沉默了一下,垂眸看向自己的生命卡,直接发动了见闻色。 但是并没有产生什么变化。 他沉吟了一会,开口说道:“这可能又是你那果实能力的延展,我是感觉不到的,你不要……” “不要和别人提起,我知道,我知道。” 再次及时抢答的赫佩尔嘿嘿笑着:“我知道啦。” . 海军本部都是些糙汉子,将级往上已经成婚的,更是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 家里没有女主人操持,又没有长辈提醒,以至于这些将领对节日都是可有可无的态度,哪怕跨年也是如此。 毫无仪式感。 今年跨年的日子其实非常巧,刚好接在周末后面,新年是有三天假的,所以这次连在一起足足有五天。 往年海军本部都会组织一场联欢会,所有报备过留守本部的海军,都会收到至少一张门票,没什么安排的海军都会前去观看,毕竟是每年的保留项目,质量还是不错的。 鼯鼠因为携带军属,所以拿到了两张门票,他问赫佩尔要不要去看。 赫佩尔盯着花花绿绿的门票迟疑了一下,还是拒绝了:“不太想?我比较想去参与下花车游街。” 就像海军内部有跨年活动一样,马林福德的本地居民们,也有自己的庆祝活动。 倒不是赫佩尔对联欢会的兴趣不大,只是如果去参加的话,难免会让她联想到春晚。 她对跨年还是很期待的,并不想被动破防。更何况,她还约了艾比呢。 被拒绝的鼯鼠也知道赫佩尔约了朋友一起出去玩,便没再坚持,他想了想,转而说道:“那晚上的聚会要不要来?可以带着你的小朋友一起。” “当然要去!记得帮我留两个位子!” 过节怎么能不聚会呢! 马林福德是春岛,所以即便在年末,也依旧绿意盎然。 街道上到处都是穿着鲜艳衣裙的女孩子,这是马林福德的习俗之一——要在跨年这天换上颜色明艳的衣服,尤其是女孩,以此表达在过去的一年有好好成长,新的一年更要像花朵一样绽放,常开不败。 男孩子们则是穿戴上绘制着猛兽的护肩,放眼望去,多数是画着老虎或雄鹰的样子,借以寄托他可以成为一个勇敢又 有担当的男子汉的美好祝愿。 艾比将一件印有太阳花的明黄色无袖斗篷披在赫佩尔身上,并系上了一颗扣子以防掉落。 “喜欢吗?” 因为打了石膏不方便穿连衣裙,所以艾比别出心裁的帮她准备了长披风,现在赫佩尔已经可以完美融入马林福德的本地队伍了。 “超——喜欢!” 赫佩尔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冒出了星星眼。 鼯鼠是个梳头发的高手,在赫佩尔出门前,鼯鼠给她编了蓬松的鱼骨双马尾,还在她淡粉色的头发上别了几朵饱满的雀谷花,这种花有点像是放大版的茉莉,层层叠叠又香气扑鼻。 淡粉、明黄、薄荷绿,都是让人眼前一亮的颜色,赫佩尔现在像一颗招人喜爱的马卡龙,在店里消遣的客人们都露出了善意的笑容。 艾比穿着印有大团花朵的橙红色长裙,跟在赫佩尔身后离开白梅,一起走向坐落着奥克斯大钟的广场。 谁不喜欢过节呢? 可以不用工作,不用再围着别人转,有充足的时间得以自由支配,与朋友相聚也好,自己宅在家也罢,只要是能让自己开心,怎么选都行。 广场上已经聚集了大批前来游玩的市民,往常晚上才开张的小铺子,今天早早就开始营业。 赫佩尔张着嘴,正等待她的鸟妈妈投喂她烤鱿鱼。 艾比已经很久没有出来玩了。 从她比赫佩尔还要高涨的热情来看,艾比大概十分投入于这份久违的自由吧。 春岛最不缺的就是绿植与鲜花,广场上到处都是出来摆地摊的市民,比起挣点钱,他们更多的是在炫耀自己的手艺,看看谁编的鲜花手环或花冠更受人欢迎。 赫佩尔是一点也不挑,她觉得谁编的都很好看,恨不得每个摊位上都要买两串。 但是她的双臂都打着石膏,没有办法带,所以艾比把鲜花手串都系在了她的头发上,赫佩尔现在已经变成了整条街上鲜花最多的崽。 奥克斯大钟就在广场的正中央,据说在今天零点到来之前的最后八秒,会有人来敲响它。 为了感谢过去的一年,会敲响八次。 为了迎接全新的一年,会敲响八次。 这是一场跨越两年的十六次祈福鸣钟,是马林福德每年跨年必备的仪式,寓意为结束与开始。 而现在,奥克斯大钟附近聚集了很多小孩子,他们举着自己的小风车,正绕着大钟的底座转圈圈。 跑着、闹着、追逐着。 也有小孩子爬上了高高的底座,正坐在上面吹着泡泡。 一串串肥皂泡被微风送向四周,成为祭典的点缀。 花车游街开始了,他们将从奥克斯大钟开始,环绕主城一圈,最后再回到奥克斯大钟。 与之前在库库伦岛看到的,那些金碧辉煌的王族花车不同。 马林福德的花车,是更加绚烂的,轻盈的,充满人间烟火气的。 “天啊,简直就是鲜花瀑布嘛。” 赫佩尔跟艾比随着人群一起向花车走去,打头的一架花车是神社的模样,制作这架花车的匠人一定很用心吧,连梁柱的内侧都有仔细的雕刻上色。 大型花车足足有十米高,上面站着精心装扮过的表演人员。她们载歌载舞,在旋转时还不忘与两侧的市民招手互动。 两个头一次参与马林福德跨年庆典的人,一起两眼放光的看着,发出傻乎乎的感叹,然后一起跟着游行队伍向前移动。 她们参观完一架又一架,反复惊叹,应接不暇。 “耶怎么说呢,就是看起来很好拐卖的样子嘛” 同样没去参加联欢会的波鲁萨利诺,此时正坐在广场附近咖啡店的 露天阳台上,他慢悠悠的跟同样坐在这里的火烧山感慨:“真有活力啊,看得我都想也去追车了” 火烧山中将咬着雪茄,他吸了一口后缓缓吐出,在烟雾缭绕中接话:“然后再玩一次大冒险?” 当初他们四个人玩抽鬼牌后的惩罚游戏,在卡普的大嗓门下,已经变成了人尽皆知的趣事。 被揶揄的波鲁萨利诺并没有恼羞成怒,他仍是拖着自己独特的长调子,端着小巧的咖啡杯,抑扬顿挫的说着:“耶真是可怕啊” 赫佩尔的注意力已经被花车吸引走了,所以她并不知道发生在附近的小插曲。 就这一会的功夫,她们已经跟着游行的队伍走到了商业街。 这边大都是正在购物的女孩子,所以街道上彻底变成了颜色的海洋。 穿着红色衬衫的萨卡斯基拎着一兜辣椒路过这里,竟是毫无违和感。 他平静的走在欢呼的市民中间,还会给挤过来看花车的小孩子让路。 在看到眼熟的赫佩尔时,眼神在她淡粉色的头发上停留了一会——粉色的?是他记错了么,前天见到的时候确实是紫色头发吧? 这个微小的疑惑,在萨卡斯基脑子里转了一圈后便散去了。他看了眼赫佩尔被固定住的双臂,压了压帽檐,沉默的接着往家走。 赫佩尔根本没见过萨卡斯基,她感受到视线后,回头看了他两眼,发现不认识,便转头接着追着花车跑了。 艾比在路过玩具店时,也买了一个小风车。她害羞的笑着,有点不好意思——街道上拿着风车的都是十来岁,或者更小的孩子。如果只有她自己的话,可能即便很想要也不会去买吧。 艾比看了眼蹦蹦跳跳的赫佩尔,那点羞涩便被风吹散了。 为什么呢?似乎两个人一起玩闹的话,幼稚的事情便不再是幼稚,艾比觉得她现在甚至有勇气再去买个泡泡枪。 “啊!你买了风车吗!我也要我也要!” “我当然买了两个,你看,这个蓝色的是你的。” 但是赫佩尔没有手拿,她只能眼巴巴的,看着艾比举着两个旋转的小风车,在她面前比比划划。 赫佩尔现在不觉得一个星期就能长好骨头快了,她甚至觉得慢。 要是能像鬼蜘蛛中将那样用头发就好了,她可以用头发举着!,. 第60章 第六十章 鼯鼠看向带着艾比走进居酒屋的赫佩尔,开口问道:“你是不是又长高了一点?” “有吗?” 最爱听别人说她长高了,赫佩尔刚平复不久的兴奋劲儿又开始上涌,她向站在门外候着的侍者问道:“你们家有卷尺吗?” “有的,请稍等。” 艾比接过侍者递来的卷尺,在赫佩尔期待的目光里帮她量了一下。 凑过来的鼯鼠看了眼刻度:“161厘米,果然长高了。” 又长高五厘米,终于再次迈入160大军,被固定双臂不能用拥抱庆祝的赫佩尔,只好不停原地蹦跶:“好耶!这一定是新年礼物!” 坐在主位的战国大将笑着感慨:“小孩子就是长得快,我家那个当初也是,到发育期之后,几乎一天一个样。” 今天来聚餐的人很多,除了已经见过的中将们以外,还有更多气质不同的生面孔。 入座后,赫佩尔看着库赞递过来的菜单,一口气点了好几份海鲜刺身,还点了一份炸豆腐和一碗乌冬面。 “艾比,你想吃什么就点什么,不用客气。” 艾比局促的看了眼真正的买单人。 被偷瞄的战国大将向她点点头,示意她放松。 安心享受艾比投喂的赫佩尔嘴里就没空过,居酒屋里的气氛正好,即便是气质清贵类型的海军将领们也融入的不错。 赫佩尔环视了屋里一圈,发现战国大将差不多已经集齐了所有将领的种类。 除了自成一脉的波鲁萨利诺,其他人或多或少都可以猜到所属派系,毕竟这些将领的特色异常鲜明,且不屑于掩饰。 联想到最近传的沸沸扬扬的,海军高层将会有大动作的传闻,看来战国大将基本上是稳赢的。 那么下一任大将候选,应该就在这个屋子里了吧。 赫佩尔喝了一大口蜜瓜汁,偷偷感慨自己还真是站在吃瓜的第一线。 她只知道库赞一定会成为大将,不知道另外两个天选之人会是谁。不过,以上面那些老橘子惯用的伎俩,赫佩尔猜,剩下的两个人里,一定有一个是鹰派。 “唉,祝你幸福。” 突然被赫佩尔没头没脑的送了句祝福,库赞本能的察觉到哪里不太对,他斟酌了一会,最后试探的说道:“谢谢?” 看着还不知道即将走向高层天平的库赞,赫佩尔又喝了一大口蜜瓜汁,感觉已经看到了未来更加劳心劳力的他。 在推杯换盏的男人们中间,两个专心吃饭的女孩其实很突兀。但赫佩尔浑身上下散发着自在惬意的气息,太过自然以至于完全融入了大环境,连带着艾比也愈加放松。 在不知不觉中,年末的尾巴悄然而至,马林福德的居民早已聚集在广场上,热闹的等候着敲钟人前来开启仪式。 这家居酒屋就开在广场旁,她们所在的这间屋子,打开窗户后正好可以俯览到广场全局,是个观赏的好地方。 赫佩尔跳到宽敞的窗沿上坐下,期待的看着敲钟人握住大钟垂下的摇绳。 “咚——”“八!”“那个金色的不错。” “——咚。”“七!”“旁边蓝的那个更好吧?” “咚——”“六!”“那就都带走,我最讨厌选择了。” “——咚。”“五!”“再加个这个绿色的吧。” 倒数八响的敲钟声开始了,市民们挤满了整个广场,围在奥克斯大钟旁边一起大声倒数着。 所以在钟声与倒数声之间,这些挑来挑去的声音对赫佩尔来说格外突出。 这是在挑什么,挑花吗? “咚——”“二!”“要是有红眼睛的就好了。” “——咚。”“一!”“新年快乐!”“新年好!”“红眼睛的太少了。” 赫佩尔嘴角原本弯起的弧度逐渐消失,她不可置信的把注意力集中在那几个不和谐的声音附近。 这是人贩子?在跨年的时候??在海军本部附近??? “咚——”“一!”“舅,广场那边好像有人贩子啊!” 新年的正数钟声开始了,在半个城市一起庆祝的计数声中,赫佩尔只来得及跟鼯鼠告个状,她头都没回,直接用月步踏空,先一步冲了出去。 只是几个人贩子而已,赫佩尔觉得说不定她自己就能摆平,所以谁也没等。 就是那边的声音有点奇怪,除了像挑选货物一样的评价以外,并没有反抗会发出的挣扎声。 赫佩尔顺着声音跳跃到老城区的一条支路上,她没有贸然出现在人贩子面前,总要先观察下形势才行。 从脚步声来看,至少有三个成年人,但是小孩子的脚步声只有一个,难道他们选了半天只带走一个孩子? ……但是,这小孩明明清醒着,为什么不跑? 总之,要先把小孩和人贩子隔开才行,这附近是有巡逻的海兵的,只要发出些声音就能吸引过来。 她埋伏在那些人前进的路线上,将深蓝附在左脚上,打算一会随便选一个幸运儿当警报器。 三个男人还在讨论着到底哪种颜色的小鬼价格更贵,跟在后面的小孩子平静的和他们一起走着,这让赫佩尔感到一丝怪异。 但这些人即将转过拐角,容不得赫佩尔再细想了。 她一个侧旋踢,踹向离她最近的那个男人。 被命中后嚎啕大哭的男人撞飞了另一个来不及反应的同伙,第三人则是及时的向另一侧跳开,避过了攻击。 赫佩尔挡在那个拎着一篮子玩具的小孩面前,开口对唯一一个还站立着的人贩子说道:“胆子很大嘛,在海军本部附近拐卖小孩?” “啧,这小鬼哪里蹦出来的。” 与赫佩尔面对面对峙的人贩子推了下墨镜,没有说话,反而是没躲开的那个胖子接了一句话。 但无论是谁,都没有对突然被袭击这件事感到惊慌失措,甚至对不停哭嚎可能会吸引来巡逻队的同伙也无动于衷,充其量是觉得有点吵。 第六感开始疯狂发出警告的信号。 “小姐姐,谢谢你来救我,我好怕。” 被赫佩尔挡在身后的小男孩出声感谢,并试图伸手去抓赫佩尔的披风。 赫佩尔闻言迟疑的回头看向他。 果然哪里都不太对,这个小孩情绪太稳定了,连道谢都充满平静。 ……像是对某种结果笃定后的胜券在握。 赫佩尔看向缓缓向她靠近的小手,犹豫了一下打算避开。 但是那个小男孩突然向前扑倒,赫佩尔下意识顿住,该死的惯性思维产生了要去抚一下的念头。 看着避开石膏,直接搭在她上臂的手,赫佩尔不好的预感达到了顶峰。 不过,已经来不及了。 世界在她眼中急速放大。 不,不是世界在变大,而是她在变小。 赫佩尔在短短几秒内飞快变小,最后变成了一个棉花娃娃。 她控制着软绵绵的双腿打算逃走,却被带着墨镜的男人按在了地上。 小男孩就着赫佩尔被控制住的姿势,伸手捏住她的小辫子:“谢谢你来救我,我好怕——你坏了我的事。【约好了,不可攻击,不可说话,不可移动,不可逃走哦】。” 他捡起不再挣扎的棉花娃娃,放在了已经装满玩具的篮子里。 被哭声和撞击声吸引来的巡逻队赶到,小队长打量了一眼在 场的几个人:“怎么回事,你们在干什么?” 之前接话的胖子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自己的肚子:“没什么,这家伙自己撞到我,我还没哭呢,他自己在那哭。” 小队长看着哭得异常投入的瘦小男人,噎住了。 他最后又四处观察了一圈,发现确实并没有别的问题,在劝慰了那个哭个不停的家伙几句后便离开了。 等海军都离开后,拎着玩具篮子的小男孩走到抱头痛哭的男人面前,伸出脚踹了他两下:“你到底什么时候哭完,快点给我们开门。” 同一时间,刚刚走出居酒屋大门的鼯鼠疑惑的抬头,不明白自己出来是打算做什么,他困惑的微微歪头,最后转身回去了。 正在吃炸豆腐的艾比突然顿住,在一屋子海军将领莫名的注视下,僵硬的放下筷子。 唉?唉??奇怪,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对对对对不起!我可能走错房间了!” 她连忙起身深鞠一躬,微微颤抖着跑出了屋子,与刚要进门的鼯鼠擦肩而过。 鼯鼠看了眼匆忙跑走的艾比,问坐在一边的库赞:“这是谁?” “嗯?不知道啊。” 库赞看着坐回原位的鼯鼠:“你刚才怎么突然出去了?” 鼯鼠端起被吃掉一半的乌冬面,有些想不起来自己点没点过,他夹起一筷子尝了口,发现还不错。 “可能是想呼吸下新鲜空气?”咽下面条后,鼯鼠讲了个冷笑话,引得道伯曼浑身难受,他十分抗拒的吐槽鼯鼠:“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你难得不那么严肃,反而让我有些痛苦。” 庆祝新年的八声钟鸣敲完了,马林福德沉浸在巨大的喜悦里,广场上的人们互相拥抱,在漫天盛大的烟花中喊出自己的新年愿望。 “今年我一定可以升职加薪!!!” “赐我一个女朋友吧!” “我想要一个男朋友!!要大帅哥!!” 同时喊出想要拥有伴侣的两个人相距并不远,被听到愿望的路人们嬉笑着推到了一起。 “哈哈哈这就是缘分啊,你们两个快认识一下!” “新年愿望果然灵验,瞧瞧,这不立刻就实现了嘛。” “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大家围着两个人热闹的起着哄,不知道发生什么的路人在询问过缘由后,也跟着加入了起哄的队伍。 人群欢呼着,齐声高喊着“在一起”,最后无论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原因的人,都一起加入了这场突如其来的狂欢。 鼯鼠从大开的窗户往下望,看着广场上洋溢着欢快情绪的市民们,抿了口酒。 新年啊,真是不错的节日。,. 第61章 第六十一章 ‘可恶,身体不听使唤。’ 发不出声的赫佩尔静静的躺在篮子里,她现在变成了不到30厘米的棉花娃娃。 而人贩子四人组,已经坐上了前往香波地群岛的客轮。 “你怎么还在哭啊?哭就算了,结果连门都打不开,真是废物啊。” 那个圆墩墩的胖子不停的数落着瘦小的同伙:“害得我掏了笔冤枉钱,这船票可要全算在你头上才行。” 被高个子抗在肩上带着走的瘦小男人,还在忘我的沉浸在悲痛之中,也不知道听没听清胖子说的话。 拎着篮子的小男孩接话道:“可能也是某种果实能力。” 他回忆起赫佩尔浅粉色的小辫子,沉默了一会,缓缓补充了一句:“等一会回到桃桃岛之后,记得给刚才捣乱的家伙带上海楼石手铐。” 小男孩看向自己手中的篮子,视线在娃娃们之间巡视了一圈,淡漠的说着:“你们大概很奇怪,为什么没有人来找你们吧。” 话痨的胖子也凑过来,跟着看向篮子里:“哈哈哈,因为你们已经被忘记了,家人也好,朋友也好,没有人会记得你们!” 被契约束缚的娃娃们无法回答,也做不出表情,他们用可爱的笑脸回应着人贩子的恐吓,仿佛听不懂一样。 胖子无趣的撇撇嘴,退到一边去了。 但同样躺在篮子里的赫佩尔,却能清晰的感知到这些娃娃们的恐惧。 他们在害怕。 赫佩尔知道现在应该先关注下变成玩偶和被遗忘的事情,但是她的注意力不可避免的集中在了“桃桃岛”上。 那里盛产相当有名的水蜜桃,是王族特供品类,最关键的是,那个岛,它在新世界啊。 他们要怎么在“一会”回到新世界? 赫佩尔若有所思的看向眼睛肿得像核桃一样的瘦小男人。 那个胖子一直催他开门,他也是能力者么。 赫佩尔再次尝试移动身体,或者发动能力,但不出意外的均以失败告终。 那个不可攻击的契约实在太讨厌了,相比之下,连海楼石手铐都变得可爱起来。 ……啧,真是大失败啊。 她告诉自己保持冷静,不要再为无法改变的事情懊恼,现在要做的是找到破局的方法。 赫佩尔沉默的开始收集起附近的声音。 如果那个胖子没有说谎,她现在真的已经被所有人遗忘的话,那就说明现在已经没有人能来救她了。 现在只能靠自己。 不过,不知道这个能力是单单让他人遗忘她本身,还是能同时抹去她存在的所有痕迹。 希望只是前者。 赫佩尔努力保持着思考,但只要一想起自己被遗忘了,就不由自主的又开始恼火。 啧,她就应该向鬼蜘蛛中将学,管他是不是小孩,一视同仁才对。 赫佩尔暗自跟自己赌气——以后她要是再随便让不知底细的人靠近自己,她就把名字倒着写! 在赫佩尔收集情报的时候,被打乱原计划的四人,选择先来到香波地群岛的第17号gr暂时落脚。 这里是灰色的无法地带,是人贩子与海贼的巢穴。 从这些人渣自动避让开的动作可以看出,这四人组在此地也算是“久负盛名”。 赫佩尔从未想过,自己再回到香波地群岛会是以这种方式。 以及,这里真的是香波地群岛吗?那个美丽又梦幻的地方? 玩偶的脸是固定的,赫佩尔变成玩偶后,除了甜甜的微笑,面部还有两小圈红晕,是所有女孩子都会喜欢的娃娃款式。 她就顶着这样一张写满了幸福的脸, 震惊的听着17号gr的“自我介绍”。 这里是奴隶贩卖的温床,人贩子们互相攀比着手里的货物,谁的成色好,谁的价值高,谁又空手而归。 香波地的泡泡一如既往的从巨大的红树根里浮出,遍布在17号gr里,反射着太阳七彩的弧光。 取代欢声笑语的,是鞭子挥舞的破空声,和混乱的嗫嚅乞求。 拿着篮子的小男孩,以一副领导者的姿态走在首位,他率领剩下的三个人走进了一家破败的酒馆,暂做落脚处。 他们等待着那个瘦小的男人能够再次使用能力,好抄近路回大本营。 赫佩尔就这样,在这里度过了新年的第一天。 直到太阳再次高悬,差点把眼睛哭瞎的男人才拿回了身体的控制权。 说实话,赫佩尔也没想到这次会持续这么久,看来如果给的量太多,不仅会影响使用能力,还有可能会有性命之忧。 意外拿到试验数据,但是赫佩尔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她看着空气在眼前被分割出大门的形状,那个人直接在香波地的酒馆里,打开了一扇跨越红土大陆的空气门。 门对面是一艘正行驶在海面的货轮。 “哦!老大回来了!” 看到拎着篮子的男孩后,货轮上的水手大声呼喊起来,其他水手听到后急忙前来迎接。 在空气中开门的男人也跨过来之后,再次在空中打开了一扇门,门后则是另一艘货轮。 他们就这样,以货轮为锚点,连续开了五、六次门后,终于打开了那扇通往桃桃岛驻地的大门。 拎着篮子的小男孩在踏上落满桃花花瓣的土地后,露出了赫佩尔见到他以来的第一个笑容。 “我回来了。” 他对着空无一人的桃树林轻声说着:“回家了。” 终于离开了香波地,赫佩尔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松口气。 夜色似乎会助长罪恶,昨天晚上,赫佩尔躺在篮子里,被动的【听】着恶之花尽情绽放的声音,听着那花扎根,听着那花舒展枝蔓。 她从未觉得夜晚如此漫长,在这帮人贩子打开通道离开时,她甚至条件反射的松了口气。 ……可是,只是听不到了而已,不代表那花不存在了。 赫佩尔异常沉默的,看着眼前望不到尽头的桃花林,桃树反常的同时开花和结果,明明是十分惊艳的场景,但赫佩尔只觉得讽刺。 刚刚用来做跳板的货轮,无一不挂着桃桃岛的标志,那些水手叫这个小鬼老大,而这个小鬼是人贩子的头,所以这座岛,到底是用什么在滋养这片桃树林。 用贩卖人口的钱吗? 他们一行人向桃林深处走去,高大的桃树上挂着饱满诱人的水蜜桃,越往深处走,桃树越发粗壮,等走到中心地带后,甚至出现了比成年男人还要大的桃子。 这就是桃桃岛最出名的宝物——八重塔水蜜桃王,世界公认的no.1美味桃子。 赫佩尔收回打量果林的视线,将【听】尽力铺开,想要将整座小岛笼罩在其中。 明明是人贩子的大本营,却处处透着温馨。 村庄建立在连绵的山脚下,被粉色的桃花海包裹在中间,村民们各自在桃林和田间忙碌着,一片欣欣向荣的模样。 有一座巨型酿酒厂矗立在村子最中间,这里生产的,就是享誉伟大航路的桃酒。 把赫佩尔变成玩偶的小鬼,被一路上遇见的村民尊称为“红先生”。 这个称呼,让赫佩尔不得不重新评估他的真实年龄。 “一想到你们之中会有海军的孩子,就令我十分愉悦。” 红先生脚步轻快的走进酿酒厂的大门,在等电梯 的间隙,睥睨着手里的篮子。 明明眼中的恶意浓稠得快要化作眼泪留下,但面部表情却温柔得不可思议。 他不断上扬的嘴角,最后弯出一个夸张的弧度:“请各位,务必给我这个惊喜,让海军也尝尝骨肉分离的滋味。” 赫佩尔注意到他奇怪的用词,他说了“也”。 ……哈? 她挥散脑子里一瞬间浮现出的糟糕想法,将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事情上。 她们被带进了最顶层的阁楼,推开门后,是摆放得整整齐齐的各式各样的玩偶。 不,那不是玩偶,那是红先生从各地抓来的小孩子。 胖子满意的环视了一圈摆满的房间,开口说道:“这一批货数量也凑够了,可以开始标价了。” “是啊,终于可以开始了。” 红先生维持着他那怪异的微笑,对屋子里所有的玩偶下达命令:“那么,家里有亲人是海军的乖孩子们,请举起你们的右手。” 赫佩尔不受控制的举起了自己软绵绵的棉花胳膊,与此同时,屋子里有将近五分之一的玩偶都举起了右手。 “……啊,这样吗,真的是太好了。”红先生伸出手,摸了摸坐在墙上木架里的胡桃夹子:“果然,只有在海军驻扎的岛屿狩猎,命中的几率才能这么高呢。” 对这个环节已经烂熟于心的胖子,了然的站出来,将所有举着手的玩具都单独扔向了角落的袋子里:“哈哈哈哈哈哈,这次卖给哪边?黑市?实验室?要不卖给斯图茜吧?哈哈哈哈哈哈。” 他拎着赫佩尔的小披风,把她提溜起来举到面前:“对了,这个是能力者,要单独关起来。” 赫佩尔在心里跟着附和——是了,快点把她单独关起来,要是能用海楼石手铐就再好不过了。 虽然海楼石会禁锢她的能力,但相对应的,一旦她带上海楼石手铐,那么这个施加在她身上的玩偶能力也会消退。 只要能动弹就是好事。 可爱的棉花娃娃在胖子手中因惯性微微摇晃着,绒丝线缝制而成的娃娃眼睛一眨不眨的目视着前方。 事情已经不会更糟糕了,所以快点,带给她一些变化吧。 在胖子带走赫佩尔之后,一直沉默的高大男人问红先生:“……您确定要改成用海楼石?” 小男孩颔首。 “嗯。”,. 第62章 第六十二章 胖子打算把赫佩尔关到地牢去。 他拎着她鹅黄色的小披风,大摇大摆的走在向下的石梯上。 大概话痨都是无法安静下来的,胖子开始对明知道无法回答的赫佩尔说话。 或者称之为自问自答比较准确。 “你知道老大为什么这么讨厌海军吗?” “哈哈哈哈哈,因为我们小时候,都是被海军拐走的啊!” 他拍着自己的肚皮,手舞足蹈的讲起过往:“他们以为我们年纪小不记事,啊——我确实是不记得,但是老大那脑子好使啊,他可什么都记得住。” 胖子说着说着,突然停在原地顿住了。 他将赫佩尔举到眼前看了一会,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我记得,你是在马林福德被我们抓住的吧,怎么,难不成你是海军将领家的小孩?” 他兴奋的睁大眼睛:“你说,你家里的大人知不知道这些脏事?说不定你家大人也拐过资质天赋都不错的小孩?哈哈哈哈哈!一想到有可能报应到海军将领的头上,我就好高兴啊!连疤都不疼了!” 被他高举着的赫佩尔此时有点懵。 她不明白,这是什么新式心理战吗?挑拨离间的新套路? 可是这家伙的兴奋却不是假的,赫佩尔现在已经可以很准确的进行情绪感知了,她此刻正同时用【听】和见闻色笼罩着面前的男人。 所以她清楚的知道,这个胖子正在发自内心的快乐和期待。 他推开地牢的大门,地下独有的湿寒潮气扑面而来。在路过其他牢房的时候,可以看见里面锁着一些已经化作白骨的骷髅架子。 胖子还在絮絮叨叨的讲着昔年的旧事,托他的福,赫佩尔现在已经知道了那个看上去只有七、八岁的红先生,实际年龄比这个胖子还要大上不少。 据他所说,他们都是在很小很小的时候被海军拐走,成为了名义上海军收养的战争孤儿,从小被灌输要感恩收养他们的世界政府,感恩接纳他们的海军的思想。 要成为海军最英勇无畏的战士来报答养育之恩。 “老大是最早的那一批,他的恶魔果实还是海军喂给他的呢,可惜他们千算万算也没算到,自己挑了个从出生就有记忆的怪胎吧,哈哈哈哈哈!” 胖子心情愉悦的打开牢门,这是个狭小的房间,从墙壁上延伸出两条粗铁链,顶头连接着特制的海楼石手铐,是为能力者专门准备的好地方。 他将手里的棉花娃娃放在地上,拿起其中一条开始比划扣在哪里。 一旦接触到海楼石,赫佩尔就会解除玩偶的状态,所以需要扣在一个恢复原状后刚刚好的位置。 赫佩尔在变成玩偶之前,双臂是打着石膏的,所以变成玩偶后,她的棉花胳膊是端在身前连在一起的样子。 胖子最后把海楼石手铐扣在了她的上臂上。 世界重新变回正常的大小,随之而来的,则是预料中的浑身无力。 赫佩尔试探着动了动还没被锁住的左胳膊。 “哎呀,不要乱动,放心吧,在把你卖个好价钱之前,不会让你死的。” 胖子及时把另一条海楼石手铐也扣下了。 其实赫佩尔没打算现在就发难,她刚才真的只是尝试一下是否摆脱了那个【不可移动】的契约。 在被海楼石束缚的那一刻,赫佩尔久违的感受到了安静,虽然这安静来的不太是时候。 她的见闻色现在只能支持她覆盖这个酿酒厂,用久了还会消耗体力,所以赫佩尔干脆直接收回了外放太过的霸气,改为只关注牢房附近这一片区域。 赫佩尔起身靠坐在墙角,没什么表情的看向蹲在她面前的男人,开口 说道:“是么,那要过多久才能卖得出去?我的年龄,超出你们所谓的最佳赏味期了吧。” “嗯?你知道的还挺多?哈哈哈哈哈,不要耍小聪明,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啊!” 胖子摇头晃脑的离开了,锁上门之后,还对着铁栏杆后面的赫佩尔晃了晃手里的钥匙。 赫佩尔静坐在牢房的角落,在等待胖子离开的同时,在脑子里构筑出了一份简略的线路图,这是刚刚这一路上她记下的通道。 就像她会对红先生幼童的外表有所懈怠,他们同样对11岁的赫佩尔有所轻视。 只能说两边都没把对方当回事。 牢房内部是没有监视电话虫的,只有地牢大门附近的走廊上有安置这些。 在胖子走出赫佩尔见闻色覆盖的区域后,她高高举起自己被石膏固定的双臂,狠狠的砸向地面。 “嘭!” 被海楼石上了虚弱buff的赫佩尔没能一次砸开,于是她又多砸了几遍。 拜这帮人贩子所赐,她很是被动的修养了两天骨头,现在差不多已经完全长好了。 赫佩尔活动了一下已经快一周没使用的双手,神色微妙的,把扣在上臂的海楼石镣铐往下拽。 看着轻轻松松就拿下来的铁环,赫佩尔一时不知道是先感谢海楼石手铐都是成人制式,还是该感谢那胖子竟疏忽至此。 ……这该不会又是什么陷阱吧。 赫佩尔将扣在两侧上臂的铁环都拽下来之后,在原地站了一会没有动,她用重新回归的【听】仔细的描摹起桃桃岛来,立志于将脑海中的线路图补充完善。 这一次,她可不会再大意了。 很久没有吃过亏的赫佩尔端正了态度,她注意力全开,进入了全方位的备战模式。 地牢是没有灯的,现在虽然是白天,但地牢里仍旧是漆黑一片。在胖子带走手电筒后,这里已经是伸手不见五指的状态。 可这恰恰是赫佩尔最熟悉的状态。 她在黑暗中睁开了双眼,深琥珀色的双眸像是流转着暗光。 现在,轮到她做庄了。 赫佩尔从头发上卸下一枚黑色的小卡子,这是之前鼯鼠帮她在头发上别雀谷花时用到的。 布雷登村长是库库伦岛唯一的锁匠,赫佩尔在六岁的时候就会开锁了。 这个世界的防盗技术弱的很,到处都是机械锁,赫佩尔觉得她没有走上江洋大盗这条路,纯粹是因为她没有侠盗梦。 她轻松的把关着她的牢门打开了。 其实赫佩尔本来也是打算这样打开海楼石手铐的,谁知道那个胖子居然会犯这种灯下黑的错误。 ……所以那真的不是什么让她放松警惕的招数么? . “嘭!” 在赫佩尔变回人类姿态的那个瞬间,记忆回笼的鼯鼠打碎了家里的一面墙。 巨大的破裂声惊起一众飞鸟。 鼯鼠面色铁青,用赫佩尔从未看到过的可怕表情注视着手里的生命卡。 尚且完好无损的生命卡,成为挽救鼯鼠理智的最后一道防线。 莫名失踪的外甥女,和离奇消失的记忆,无论哪一样,都精准的越过了鼯鼠的底线。 联想到赫佩尔离开前说的人贩子,鼯鼠面带忧虑的起身,拿着赫佩尔的生命卡出门了。 军舰不得随意离港,所以鼯鼠直接一路用月步杀去了香波地群岛。 万幸的是,这张生命卡并没有指向圣地玛丽乔亚。 鼯鼠一路跟着生命卡移动的方向前进,最后来到红港,站在望不到尽头的红土大陆面前。 他看着指向红土大陆对面的生命卡,浑身散发着抑制不住的惊怒气 息。 鼯鼠意识到,赫佩尔现在,在新世界。 到底发生了什么??! . 赫佩尔也想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此刻正躲在酿酒厂房顶的大型立牌后面,看着港口被炮击后飘起的浓烟摸不着头脑。 那边太远了,是连【听】都还听不到的距离。 但是这好像是个机会。 赫佩尔注意到,疑似被袭击的桃桃岛进入了防御状态,大量的护卫聚集起来,向港口方向快速前进着。 领队的是那个一直没怎么出声,但是当初躲过了赫佩尔第一次攻击的戴墨镜的男人。 按那个胖子所言,这也是当初被海军拐走的孩子之一。 赫佩尔坐在屋顶上,托着腮,脑子里乱糟糟的想着些有的没的。 “嘛——,这件事儿还是我自己查吧,先活着回家再说。” 她看着貌似战况很激烈的港口,打算先等等看这轮攻防战结果如何,然后再确定下一步怎么做。 袭击者推进的速度很快,已经突入到了赫佩尔能听见的范围里,是超乎寻常的敌人数量。但奇怪的是,大部分入侵者的脚步都很轻,不像是正常的成年人会有的重量。 但那些入侵者明显都是训练有素的士兵,他们毫不拖泥带水的挥舞着手中的武器,面对桃桃岛的枪支弹药毫不退缩,完全是自杀式的在前进。 似是在为即将登场的大人物尽快清扫舞台。 她留了一部分注意力关注着战场,又分出一部分关注着酿酒厂的大门。 赫佩尔从屋,桃桃岛的守备力量真是差的要命,地牢没有守卫,走廊没有巡逻,连充当商品仓库的阁楼都不给窗户加层防护铁栏。 怎么看也不像是从小被系统训练过的海军预备力量吧。 还是说,是因为过于相信果实能力,才会疏忽大意到这种程度吗? 总不至于是故意留下能让人逃走的口子吧,那也太奇怪了点,又抓又放的,人格分裂吗这是。,. 第63章 第六十三章 在被十里桃花环绕的绚烂小岛上,正在上演着宛如舞台剧一样的华丽剧目。 象棋士兵集结在一起,挥舞着手中的长矛,一路向岛屿内部推进。 而红先生率领的防御部队里,则出现了巨大化的稻草人和玩具象。 手持钉耙的稻草人们将象棋士兵击飞,又被长着脸的炮弹炸得四分五裂。 护卫们骑着行动敏捷的玩具象向入侵者冲刺,却总是在大获全胜之前被粘稠的糖浆困住。 “kukukukuku没用的,早点放弃吧,主动交出这个岛的话还能留你们一命。” 头戴礼帽,手拿长款糖果手杖的男人笑着发出死亡通牒:“妈妈的茶话会要开始了,这次的主题是桃子慕斯蛋糕,佩咯啉” “要么拿钱买桃子,要么滚出我的岛。” 红先生站在一个五米高的胡桃夹子头上,俯视着不请自来的海贼,即便是big·的名号,也没能让他变一下表情。 “钱?kukuku我们可是海贼,想要的东西当然是用抢的。” 佩罗斯佩罗举起自己的糖果手杖,打算亲自下场,提前结束这次“采购”。妈妈的茶话会还剩下最后4天,要尽早拿到足够多的八重塔桃子才行。 他可不想体验妈妈的怒火。 “糖果波浪!” 在港口那边打得热火朝天的时候,赫佩尔已经将能找到的所有玩偶,都装进一个大袋子,转移位置暂时藏在了村子里。 她在连续不断的炮火轰击声中又回到了酿酒厂,随便抓了一个留守的士兵,暴揍一顿后让他带路去中控室。 虽然已经大概知道中控室在哪里,但果然还是来个双保险比较好。 被揍成猪头的士兵,努力睁大肿得只剩一条缝的眼睛,带着赫佩尔来到了三层。 他指着最里面一间挂着叹号标牌的房门:“这里就是了。” “嗯,你先进。” 看着士兵迟疑的样子,赫佩尔挑眉,照着他的后背又飞踢了一脚,直接把他踹到门上,连人带门一起踹飞了。 “唔噗!咳咳咳——!什么人!” 远程指挥守卫军前去港口支援的人,原本正站在一面墙的监控画面前,结果突然被飞过来的大门撞倒在地不说,还被同时飞过来的猪头士兵压住了。 “可能跟你同一天死掉的倒霉蛋而已。” 赫佩尔抬脚走了进来,也跟着看起了监控画面。 画面里,那个能在空气中开门的瘦小男人坐在玩具象上,大象的四肢已经被糖浆沼泽吞没,于是他直接把玩具象变成了门,打开逃走了。 “我说,那是big·海贼团的糖果大臣吧,你们打得过吗?虽然你们就这样死掉也不错,但是那个不停kukuku的家伙,貌似打算接管桃桃岛啊?” 赫佩尔无视发现入侵者之后拿着枪将她团团围住的士兵,指着监控画面里拿着大号波板糖手杖的男人:“我可不想莫名其妙变成万国的一份子,先把他赶走再算咱们的账。” 夏洛特·佩罗斯佩罗,悬赏金海贼团的重要成员,也是鼯鼠当初要她背资料的重点人物之一。 “……说得到轻巧,怎么可能赶得走。” 指挥官推开压在身上的猪头士兵,挥挥手让举枪的守卫散开,算是默认了赫佩尔的提议。 “是么,那你倒是投降啊?我看你和你老大都头铁的很啊。” 一边说着怎么可能打得过,一边头破血流的守在最前线,这年头连人贩子都这么有保家卫国的情怀吗?! 但是在阁楼转移玩偶的时候,赫佩尔翻到了以往人口买卖的账 册,这个垃圾岛屿已经卖了十多年小孩了,就算现在看上去有骨气的不行,也改变不了他们是渣滓的事实。 赫佩尔对这帮渣滓没什么同情心,要是那个kukuku只是来抢桃子的,她才不会跑来出力。桃子也好桃树也好,随便抢,顺便把那个什么红先生祭天就更好了。 但是那个kukuku是打着直接收岛的主意,这就不妙了。 要是真的被打下来,变成了万国领土的一部分,再想离开就会变得非常困难。 指挥官重新站到监控画面前,阴沉着脸,看着游刃有余到已经开始调侃红先生能力的佩罗斯佩罗:“头不会离开桃桃岛的。我们都是失去过去的人,只有头还记得自己来自哪,从我们被头带走的那一天开始,这座岛就是我们所有人的故土。” “我对你们的心路历程不感兴趣,说点有用的,还有支援的兵力吗?” 赫佩尔打断了疑似想要剖析过往的指挥官。 这帮人怎么回事,一个两个都这么喜欢给别人讲故事,说真的,她对人贩子如何成为人贩子不感兴趣。 就算有悲惨的过往又如何,从被害人转为施害者的那一天开始,他们便已经是万死难辞其咎。 人渣罢了。 赫佩尔多看了两眼kukuku手里拿着的波板拐杖糖,觉得自己也应该先去搞个长武器才行,等她有时间了,一定要研究下能不能用加特林发射情绪弹,要有接触才能过渡情绪还是太限制了点。 . “kukukukuku还要坚持吗?加入big·海贼团之后,不也一样可以做你的老本行?虽然比起桃子酒,妈妈更喜欢桃子蛋糕,佩咯啉” 过度使用能力的红先生,现在已经有些体力不支,他半跪在半闭合的空气门上,急速的喘息着。 戴着墨镜的寡言男人正高速移动着,用包裹着武装色霸气的双刀全力砍向佩罗斯佩罗,刀刃与糖果相撞,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太逊了,连糖都砍不开吗?” 佩罗斯佩罗侧头看向突然出现的,带着白色面具的小孩:“哦?援军吗?” “别误会,我对他们的性命不感兴趣。” 因为不想暴露身份,所以赫佩尔戴着从酿酒厂摸来的消毒面具,直接以半兽化状态加入了战场。 她将从酒厂铁门上卸下来的,形似三叉戟的长铁槛插到了地里。 “嘛——稍微沸腾一下吧,垃圾们,现在休息还太早了。” 代表着愤怒的暗红色,从赫佩尔握着的铁槛下汹涌而出,因为不在乎人贩子的性命,所以赫佩尔根本没控制输出量。 转瞬之间,桃桃岛这边的守备军们,都被暗红色的情绪所包裹,咆哮着重新回到了战场。 但是赫佩尔出现在这里的主要目的,并不是来给他们上红buff。 在佩罗斯佩罗饶有兴趣的注视下,赫佩尔在飞起来的同时,拿出了一个处在通讯状态的电话虫:“摩西摩西,听得到吗?” “嗷!!大姐头!!听得很清楚!!!” 同样被愤怒加持的红先生,再次将海贼变成己方的大型玩具士兵后,转过身,用诡异的眼神打量着赫佩尔,不知道这个家伙跑过来干什么。 赫佩尔推了下脸上的防毒面具,用变闷的声音下达指令:“好,那开始吧,把岛上所有的桃子都破坏掉,然后砍树。” “什么?给我住手!” 听到销毁指令的佩罗斯佩罗脸色都变了,他用糖浆凝聚出一只大手,打算把飞在半空的赫佩尔抓下来。 同样变了脸色的红先生,第一次面露狰狞:“你说什么?给我住手!!” 赫佩尔灵活的避开了糖浆,但在彻底飞 离前,她甩了一杆子许久没用过的黑色到糖浆上面。 赫佩尔再次拔高了高度,并在长铁槛的顶端,引出了一个超大号的深蓝色情绪球。 “好了,kukuku先生,咱们赌一局怎么样?” 直觉那个流动着的黑色能量体不是什么好东西,佩罗斯佩罗直接断开了染上颜色的糖果。 “……kukukukuku,看来你还没认清形式?雕虫小技罢了,你不会真的以为我拿你们没办法吧??” 被电话虫另一端传来的破坏声惹恼的佩罗斯佩罗,打算稍微认真一点了。 “可是我觉得,在我们死掉之前,那边破坏果子的人大概也完成任务了吧。” 并没有被猛然爆发的杀气吓到,赫佩尔歪了个60度的头,与站在地上一直吐着长舌头的男人对视着:“big·的茶话会,我也是有所了解的。你说,要是你拿不到足够的桃子,会发生什么呢?” 她把脑袋正了回来,又缓缓的反方向歪了个80度的头。 一时之间,红先生竟不知是赫佩尔看起来更惊悚一点,还是那个吐着舌头的佩罗斯佩罗更奇形怪状一点。 在佩罗斯佩罗噎住的时候,赫佩尔将铁槛顶端的深蓝色抖掉,让它滴落在下方的象棋士兵阵列里。 从这帮象棋士兵露面的那一刻起,赫佩尔就发现了,这些小玩意儿身上散发着人类灵魂碎片的气息。 对赫佩尔来说,那些象棋士兵就像是没画耳朵的兔子,不完整的灵魂看起来真是难受极了,她强迫症都要犯了。 沾上蓝色的象棋还没等嚎啕两声,体内的灵魂碎片就被驱赶出了棋子身体,哭着飘散了。 “……你做了什么?” “现在不是思考这件事的时候吧,kukuku先生。” 赫佩尔比划了一下手里的电话虫:“赌一下吗?看看会不会在杀光我们之前拿到足够多的桃子?哦对了,我可是让他们从品质最好的八重塔开始破坏的。” 听到这话后,红先生在佩罗斯佩罗有反应之前先气炸了,他跳着脚的大声喊着:“你给我住手!你都对我的树做了什么!他们为什么要听你的!” 赫佩尔用长铁槛挽了个花,将浓稠的黑暗附在周身和武器上,拖着长调子回他:“耶大概是因为这座岛已经被献给白胡子了吧。” 被海贼砍伤的胖子按着流血的伤口,仰头看看浑身缠绕着黑色能量的小姑娘,又看了眼气急败坏的老大,以及真的开始思考的糖果大臣,沉默了。 刚才反转的事情太多太快,他有点跟不上,所以说那个小孩不是被他用海楼石铐住了么。 胖子眨了眨自己的豆豆眼,看着比糖果大臣和他们更像是反派的赫佩尔,茫然的挠了挠头。 他偷偷的看了眼似乎并不意外赫佩尔会挣脱海楼石的老大,默默拿起自己的武器,重新杀进战场。 算了,他还是不要动脑子了。 摆烂的胖子,决定当一个听指挥的工具人。 而再次攀升高度的赫佩尔盘旋了一圈,对着下面的佩罗斯佩罗抛出了一个可怕的问题:“啊啦啦,你会想要同时惹怒两位四皇吗?现在选择只是带走桃子还来得及哦,佩咯啉”,. 第64章 第六十四章 “小丫头还挺伶牙俐齿的,但以这个老东西对桃桃岛的重视程度,他根本不可能把岛献给白胡子。” 佩罗斯佩罗眯起眼睛,审视的看着盘旋的赫佩尔:“虚张声势罢了。” “到底是虚张声势还是确有其事,等你被问责的时候就知道了吧。” 被质疑的赫佩尔也没露怯,她猛的俯冲下去提前发难。时灵时不灵的武装色霸气缠绕不上长铁槛,所以她直接放弃了使用武装色。 反正她要的是接触。 只要接触到了佩罗斯佩罗,武器能不能造成伤害都不重要,她只是需要一个能过渡情绪的媒介。 戴着墨镜的高大男人抓住了这个可以夹击的机会,他从佩罗斯佩罗的视觉死角冲了过去,与赫佩尔一起展开了攻势。 “糖果墙!” 由紫色糖浆迅速凝固构成的高墙拔地而起,拦住了身后的双刀。 明明是糖果,却比钻石还要坚硬,缠绕了武装色的刀刃竟只是砍出了裂纹,却不能击碎。 但是佩罗斯佩罗并没有停留在原地,他站在糖浆波浪上急速的避开了赫佩尔的武器。 一击落空,赫佩尔也没去追,她直接调转长铁槛横扫的方向,扫飞了一批象棋士兵和杂鱼海贼。 佩罗斯佩罗看着被击中后直接无声倒地不再反抗的部下,和再次失去灵魂的霍米兹,皱起了眉头。 这小鬼的能力并不是无法破解,只是会很麻烦,耗时间。 他听着电话虫对面一刻不停传来的水果碎裂声,做出了判断。 桃桃岛可以下次再来拿,但是这次必须带回足够多的八重塔。 “kukuku既然如此,等妈妈开完茶话会,我会再来拜访的,先把桃子给我。” 暂时打消了佩罗斯佩罗攻岛的念头,已经达到目的的赫佩尔,将电话虫扔给了被称之为老东西的红先生:“你自己决定要桃子还是要命吧。” 赫佩尔转头,突然对着佩罗斯佩罗笑了一下:“在我看来,你实在是没什么信誉,所以我刚才派人在桃树林里埋了些小礼物。big·这辈子应该不会只想吃一次桃子蛋糕的,对吧?” 再次被威胁的佩罗斯佩罗抽了抽眼角,暗自猜测这个难搞的小鬼到底是哪边的,看她疑似幻兽种的能力,难不成是白胡子一番队的人? 在赫佩尔和佩罗斯佩罗互相打量的时候,红先生已经大声制止了对面不停破坏桃林的手下。 他愤怒的挂掉了电话虫,召集了在场的干部,拦在佩罗斯佩罗面前:“想要从我手里拿走桃子,必须用买的!” 已经在倒塌的房屋废墟上坐下的赫佩尔,对着双方人马比了个请自便的手势:“真是奇怪的坚持,你们自己做决定吧,我只在乎岛的归属,对桃树和桃子都不感兴趣。” 摆出一副退出战场姿态的赫佩尔,并没有散去附在周身的暗色,甚至借着翅膀的遮挡,从接触到的地面开始,源源不断的向地下注入着负面情绪。 赫佩尔对海贼毫无信任,她并不想短时间内翻车两次。 被愤怒增幅过的人贩子们发起了第二轮攻势,一心二用的赫佩尔观察起他们的攻击方式。 ……确实有些海军的影子。 尤其是那个戴墨镜的,他一直在用海军六式。 赫佩尔板着脸,浑身上下散发着低气压,她愈发觉得憋屈,却不知道应该把这股火向谁发。 佩罗斯佩罗和那个胖子一样,是个话痨,非要在攻击的时候解说两句。 他们两个凑到一块,简直不要太热闹。 以及,赫佩尔不太理解,为什么每一次攻击前都要先念一下招式名字,这难不成是新世界的某种 武德吗?告诉对面下一步要干什么的那种? 象棋士兵在之前赫佩尔加入战局的时候,被大范围的驱逐了两次,所以现在所剩不多,反而是被红先生用海贼杂兵变出来的大型玩具要占数量,其实区别不大。 多次被打乱的剧本,让他这个完美主义者有点厌倦,他已经失去了观赏敌人挣扎求生的乐趣。 只见他用糖浆做出了一张弯弓,同时又凝聚出密密麻麻数不清的糖果箭:“差不多可以退场了吧,你们几个。我已经有点烦了,佩咯啉。” “终结之雨!” 坚硬的箭支飞射而过,将佩罗斯佩罗面前的一切都笼罩在巨大的阴影里。 来不及逃走的守卫们发出惨叫,更多的人被射成了筛子,鲜红的血洒落在地面的花瓣和糖果上,场中央充盈着令人不愉快的铁锈气味。 看着堪称人间惨剧的画面,赫佩尔微微皱眉,她伸出左手的食指和拇指,做了一个上挑的动作。 早就将整个港口附近都包剿进去的负面情绪拔地而起,一直到接近3米左右才停止攀升。 翻腾着的蓝黑色能量散发着浓烈的恶意,这些像海浪一样在波动着的情绪体,像铺色那般,将地面分割出不同的区域。 佩罗斯佩罗看着留给他的,一路通往桃林深处的空白地带,缓缓舔了一下自己的糖果手杖:“kukukukuku,这是在赶我走的意思么。” 依旧维持着坐姿,以示自己对加入战局真的没兴趣的赫佩尔,晃动了一下自己的食指。 原本只是在原地缓慢波动的负面情绪,在接到指令后,开始扭曲着疯狂流转起来。 赫佩尔像是坐在暗流涌动的海底,透过毫无章法的深色与佩罗斯佩罗对视着:“这不是明摆着么,快点拿完快点走,在白胡子海贼团的船队抵达之前,我可是还要打扫一下战场的。” 她侧头,用下巴点了点血流成河的地面,语气平淡的补充:“这么脏,还怎么开宴会。” 佩罗斯佩罗沉吟了一会,觉得此行最重要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现在最重要的,确实是保障妈妈的茶话会能够顺利举行。 他皮笑肉不笑的,用阴郁的视线,扫了一眼刚刚把他带来的所有霍米兹都清场的小姑娘:“你最好没有说谎,嗯?” 赫佩尔翻了个佩罗斯佩罗看不见的白眼,调转手势,像是比木仓一样伸直了胳膊,用食指对准了他。 蓝黑色的能量体便也露出獠牙,像是跃出海面的海王类那样,张着满嘴的鲨鱼齿对准了佩罗斯佩罗:“大叔,你真的很啰嗦,想跟白胡子宣战就直说,我会帮你转达的。” 拿不准真假的佩罗斯佩罗暗自啧了一声。 他扶了下自己并没有歪的礼帽,施施然行了个告别礼。 “kukuku多谢款待,这次比较匆忙,等妈妈的茶话会顺利举行之后,我还会来拜访的,佩咯啉” “……等,咳咳——” 同样被终结之雨的糖果箭射穿胸腹的红先生睁开眼睛,试图继续阻拦他。 但无论是佩罗斯佩罗还是赫佩尔都像没听见一样。 那个能在空气中开门的能力者,早已被佩罗斯佩罗做成了糖果人,被剥夺了呼吸的权利。 墨镜男在刚才的箭雨中用双刀和自己做护盾,这才得以让红先生还有喘息的机会。 但是他的武装色,终究是不敌佩罗斯佩罗,已经被糖果扎成了刺猬,没了声息。 反倒是体积最大的胖子,摔倒的位置恰好在胡桃夹子和玩具象之间,除了小腿上被射中两支箭以外,致命部位倒是保护的很好。 这大概就是傻人有傻福。 在佩罗斯佩罗离开后,赫佩尔起身,自如的行走在情绪的海洋里。 她走到出气多进气少的红先生面前,弯腰俯视他:“鉴于你莫名其妙的留给我一次逃走的机会,所以我也给你一次逃走的机会。但是在逃走之前,你要把那些孩子们的束缚全部解开。” 赫佩尔在覆盖负面情绪的时候,是有特意避开桃桃岛这一方还活着的人的。 在big·海贼团彻底离开这座岛之前,他们都还勉强能算是“同盟”。 “……逃?”红先生吐出一口血,低低的笑出声来:“……我是不会逃的,这座岛是我唯一的归处。” “哦,你还挺罗曼蒂克,如果你不是人贩子,那我现在大概可以为你鼓个掌。” 赫佩尔直起腰,看着旁边嘟嘟囔囔要她给放条路想要过来的胖子。 赫佩尔无语的给胖子分开了一条干净的路:“你还挺精神的啊。” “呜啊啊啊啊啊!老大啊!!!你死的好惨啊!!!” 被胖子一扑,差点真的就这么被撞死的红先生深吸了一口气,一拳揍向胖子的下巴:“老子还没死呢!” 他缓了两口气,看向抱着膀站在一边,无所事事只等big·海贼团拿完桃子走人的赫佩尔:“……你。” “不听,不帮,不可能,希望你还记得我是个受害者?” 赫佩尔打断了面露祈求的红先生想要说出口的话,很干脆的三连拒。 红先生咬咬牙,推开扶着他的胖子,挣扎着坐起身。 然后双膝跪地,将头抵在沾满了血和花瓣碎屑的地面上。 “——求你,唯独这个岛,唯独这个岛……”他狠狠的磨着牙,眼泪止不住的夺眶而出:“你可以拿走想要的一切,我不需要谁来原谅我!让我就这么下地狱!但是唯独这个岛!!” 他非常大力的用头撞向地面,实打实的给赫佩尔磕了几个头:“这是我的家,是我仅剩的过去了!桃桃岛不能被big·毁了!!” 赫佩尔不为所动的看着激动的红先生,她嗤笑一声:“是么,但是你把那些小孩卖去欢乐街的时候,可没见你这么有感情啊?” 她一脚把跪在地上的红先生踢飞,看着他撞在树上:“十七年啊,这十七年你卖了多少人,心里没点数吗?” 从红先生跪下开始,胖子就反常的没再吱声,他此刻手足无措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kukukukuku是在内杠吗?” 用最快的速度采集完品质上乘的八重塔,佩罗斯佩罗用糖浆做了一条自动传送带,一路从桃林深处铺向他的海贼船。 赫佩尔回头看了眼那个快速移动的糖果履带,微微挑眉:“你手艺还挺好?” 拿到这次茶话会最重要的桃子后,佩罗斯佩罗心情好转,又有打趣的兴致了。 “当然,我的工艺可是一流,佩咯啉” 他从帽子上拿下一根棒棒糖递给赫佩尔:“kukuku随时欢迎你来万国参观。” 赫佩尔沉默了一下,接过了那个棒棒糖转手塞进了胖子的嘴里。 “免了,家教严,不吃陌生人给的糖。” 她不耐烦的歪了下头:“八重塔从摘下的那一刻开始就会流失风味,你确定还要在这里和我聊天吗?” 佩罗斯佩罗耸耸肩,加快了履带的传送速度,眨眼间消失了。 “期待下次见面,佩咯啉” 赫佩尔维持着这片蓝黑色的能量场,一直到big·的海贼船彻底离开她的感知范围才解开。 她只留下了环绕在周身的部分。 赫佩尔转过身,和歪在树下苟延残喘的红先生继续刚才的对话: “我确实有想从你那里拿到的东西。” 赫佩尔抬脚走到红先生面前,用手里的长铁槛抬起他的下巴,让他仰视着自己。 “把你的一切都供奉给我,我就考虑帮你这一次。” 天色将暗,赫佩尔眸色沉沉的凝视着红先生。 “供奉你的一切,情绪、性命、身份。” 她顿了顿,最后缓缓说出最后一个词。 “……以及记忆。” “……记忆?” 像是想起什么好笑的事情,红先生像是回光返照一样,乐不可支得笑个不停:“哈哈哈哈哈!你想要我的记忆?是打算去查海军干的好事儿吗?” 他再一次露出了那个俯视篮子时夸张的笑容,对即将死去这件事毫不在意,只是兴奋的抓住那个抵着他下巴的铁槛:“好啊!拿走!把我的一切都拿走!全部供奉给你!” 随着他喊出这句话,红先生清晰的感受到自己所剩不多的生命力开始飞速流逝,而在赫佩尔眼中,这个过程更是鲜明无比。 大量驳杂的颜色从红先生身上浮起,顺着两人相连的长铁槛,像是泥牛入海,一头扎进了赫佩尔的手心里。 胖子沉默的站在一边,他恍惚间觉得自己预见到了老大的陌路,但他只是静静的站在一旁,没有上前阻止老大的决定。 明明快死了,但是红先生的双眼亮得惊人,他笑得停不下来,像是听到了全世界最棒的笑话:“哈哈哈哈哈咳——哈哈哈哈哈!都给你!呜——咳咳,哈哈哈,都给你——” 边哭边笑的红先生最后没了声息,紧握铁槛的手也垂落在地。 风吹起他同样淡粉色的头发,将他的气息带进桃林里。 村子深处传来此起彼伏的哭声,那是红先生身亡后,自动解除束缚的小孩子们在哭泣。 莫名其妙变成玩具,一定很害怕吧。 听说被家人遗忘,一定很恐惧吧。 赫佩尔扔下手里的长铁槛,将五指插进自己早已散乱的头发里捋了一下。 啧,没想到居然是被发色阴差阳错的救了一命。 但是心情更差了。 胖子将上衣脱下,盖在红先生身上。 他看着一直闭着眼睛,像是在想什么的赫佩尔,试探着出声询问:“……那现在是等白胡子海贼团|派人过来收岛吗?” 刚刚把红先生的记忆粗略打包分类好的赫佩尔睁开眼睛,瞥了胖子一眼。 “哪里有什么白胡子海贼团,那都是我骗kukuku的。” “……啊??” 胖子呆滞的抱住自己的脑袋,崩溃的大喊着:“那咱们不是死定了吗??你居然敢骗big·海贼团!你不怕死吗!” “还好吧,我可是每一天都有认真的好好享受啊,已经很赚了。” 赫佩尔抬头,看着灿烂的晚霞叹了口气:“但是一想到家里还有人等我回去,果然还是努努力,争取活下来吧。” “嘛——这不是赌赢了吗,挺好的对吧?” “呜呜呜啊啊啊啊!并没有被安慰到啊!”,. 第65章 第六十五章 “这样真的能行吗?” “管他呢,先挂上再说。”先把瓷碰上再说。 赫佩尔和胖子一起抬头,看着以假乱真的白胡子海贼团骷髅旗迎风飘扬。 他们把海贼旗挂在了酿酒厂的最高处,力求所有到桃桃岛的人能一眼就看见。 这是指挥官和胖子两人合力完成的画作,原本赫佩尔也有参与,毕竟这是她出的主意,但在她把白胡子的胡子画出分岔之后,就被指挥官撵到一边去了。 小孩子的哭声还在继续,一百来个幼崽一起大哭的声音还是很有穿透力的。 “额,不用管他们吗?” 赫佩尔奇怪的看向发问的胖子:“你这人好心还带后反劲儿的?你拐他们的时候可没见手软啊?” “我这不是……算了,没什么。” “让他们哭吧,想哭就哭,感到害怕还不能哭了不成。” 小孩子是最会趋利避害的了,等他们发现哭解决不了问题之后,就会自己摸索活下去的方法。 所以比起当幼儿园园长,赫佩尔现在更关注怎么带这么多小孩离开桃桃岛。 她要去海军在新世界的g1基地,突然消失这么久,她舅怕不是要疯了。 “那咱们现在要做什么?” 不停被胖子问问题的赫佩尔睁着半月眼看他:“谁跟你是咱们了,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问我干嘛。” “可是,老大不是把他的身份供奉给你了吗?你现在是我们的新老大吧。” 听胖子讲过来龙去脉的指挥官也默认的看向赫佩尔。 但是赫佩尔露出了超级嫌弃的表情:“不要,我不想要一岛的人贩子做小弟。” “可,可是你不是答应老大要保护这个岛……” “对啊,保护这个岛,但是岛上的你们请自力更生。好了,现在我宣布,老大的身份呢,就正式移交给你了。” 赫佩尔伸手拍了拍石化的胖子,示意他现在是全新的领袖。 “别,不是,别啊?我们不再参与拐卖了!你让我们干什么都行!” 并没有心动的赫佩尔刚想继续拒绝,突然想起那些已经出航的货轮上还有小孩子。既然已经知道了,当然不能见死不救,那些小孩子绝对不可以再成为货物。 而且,她确实需要一个传递信息的媒介。 赫佩尔盯着胖子思考了一会,把他看得提心吊胆,差点对天发誓不再做人贩子。 “……行吧,既然你有这个心,那我就勉为其难的先管几天吧。” 咕噜噜。 已经快两天没吃上饭的赫佩尔,肚子里传来饥饿的咕噜声。 可恶,最近一次吃的东西,还是在马林福德那家居酒屋点的乌冬面。 她才吃了半碗! 得到红先生完整记忆的赫佩尔,现在对桃桃岛了如指掌,她捂着抗议的肚子对胖子说:“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吃饱再想下一步怎么做,我的意思是,你该去做饭了。” 胖子身兼厨师和酿酒师的身份,比起在战斗方面提供援助,他更多的是在做后勤保障。 赫佩尔回到她之前藏玩具的村子里,拍了拍手试图吸引幼崽们的注意力:“好了小崽子们,不想饿肚子的就都过来帮忙干活!一起做饭了!” 这帮小不点最大不超过七岁,最小的那个才四岁,都还是被家里大人捧在手心的宝贝蛋,就没谁干过活。 赫佩尔中气十足的招呼着他们,喊完就走,也不管有没有小孩跟上。 在变成玩具的时间里,孩子们只是被契约束缚无法移动和说话,但他们都是清醒着的。 所以虽然赫佩尔记不住这一百来个崽谁 是谁,但是他们可都是记得赫佩尔的。 这是那个救了他们的大姐姐。 同她一起从马林福德被抓来的小孩子们,对赫佩尔的印象更深刻一点。大概来自同一个地方会让人产生归属感,所以他们是最先跟上去的。 有了最先带头的,其余的幼崽们也开始向着赫佩尔跑去,坚强些的孩子已经擦干了眼泪,但即便是哭得最凶的崽,也是在边跑边哭。 没有谁想再被独自留下了。 其实赫佩尔走得很慢,她慢悠悠的前进着,虽然没有回头,但是一直有注意听身后的动静——对嘛,跑起来,世界是很残酷的,不会因为年纪还小就有优待。 桃桃岛是有本土居民的,这里只有两种讨生活的方式:要么出海当货轮的船员,要么给酒厂打工。 村民被瞒的很好,他们真的以为现在得到的一切都是通过自己辛勤劳动换来的。 也不想想一座支柱产业只有桃子和桃酒的岛,就算品质再好,又哪里可能在短短二十年的时间里,在世界范围打出名气。 当初建造酿酒厂的钱是从哪来的?那些货轮又是怎么买的? 最重要的是,如果只是品质好,单单凭借这一点,就会被王族和贵族喜爱吗? 啧。 其实赫佩尔一直是压着火的,因为发怒并不能改变现状。 红先生已经死了,但是他留下的因果还缠绕在这座岛上。 有翻腾的暴躁在赫佩尔眼底一闪而过,但再抬头时,她还是那个嘻嘻哈哈的小姑娘。 赫佩尔向身后比了个大拇指,对一直呆站在酿酒厂大门口的胖子发号施令:“喏,你的帮厨,去煮饭吧。” 桃桃岛的守备力量在刚刚的守岛战上被消耗了绝大部分,还活着的一小撮卫兵,是刚才被赫佩尔派去破坏桃子的那几支小分队。 但也都是鼻青脸肿的,勉强捡回来一条命而已。 他们大概要感谢佩罗斯佩罗真的没什么耗下去的耐心了,不然就不单单是被抽飞,而是直接变成糖果人。 不明所以的村民们,正在为守护他们的战士包扎伤口,在指挥官的率领下做些简单的急救。 他们看着突然冒出来的超长的幼崽队伍,一个个面露惊讶,有些家里有孩子的村民,还试图上前安慰下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小朋友。 但无一例外只收获了尖叫和敌视的眼神。 幼崽们一边打着哭嗝,一边超凶的对着想要来抱他们的大人狠狠咬下去。 赫佩尔在被剥夺一起画海贼旗的资格后,去红先生的资料室拿走了所有的重要文档。 此刻她就坐在闹哄哄的厨房里,在胖子被幼崽“围殴”的背景音里,仔细的翻阅着这些存在于桃林阴影下的冰冷文字。 孩子们对别人的喜怒是最敏感不过的,他们模糊的知道赫佩尔现在心情非常差,所以都没有靠得太近。 但是她身处于此便是对孩子们最大的安慰——他们的靠山就在可以看得到的地方,所以虽然这个岛对他们来说是噩梦,这个胖子更是把他们带向噩梦的可怕坏人,但是他们的心却久违的不再惶恐。 还害怕吗? 当然还会害怕了! 但是,好像没有那么怕了…… 翻完一卷档案后,赫佩尔黑着脸抬起头,看了眼比起帮忙更像是在帮倒忙的幼崽们。 破马张飞的场面很好的转换了她的心情,赫佩尔满意的点点头——果然,安排点事情做,参与感一上来精神头也会变好。 她换了个姿势,接着看起情报来。 啧,这帮哔——了哔——哔——哔——的哔——!,. 第66章 第六十六章 说煮饭,就真的只是煮饭。 突然冒出来的人太多,短时间里能做出来填饱所有人肚子的,就只有大米饭。 赫佩尔端着她那碗白饭吃的喷香,果然饿久了吃什么都好吃。 分发完食物的胖子,顶着浑身的牙印坐到了赫佩尔旁边,想要问问她叫什么名字。 但再一次被她无情的拒绝了。 “我还不想跟拐卖我的人贩子交换姓名。” 自知理亏的胖子安静了一会,他扒拉一大口米饭进嘴,沉默的吃起来。 “……我和老大一样,没打算得到原谅,下地狱就好。”他咽下米饭后,缓缓说道:“我就是想和你聊一下,要怎么守住桃桃岛。” “你们幻想的那种守住是不可能的了。清醒点吧,两年了,还没看明白新世界全新的生存法则吗?” 赫佩尔不耐烦的叹了口气,耐着性子帮这个傻墩墩梳理现状:“虽然四皇里有一个位置总是不稳定的换人,但其余三位已经坐稳了那把椅子。” 看在死守故土这一点确实很戳她dna的份上,赫佩尔并不吝啬给他讲一下现如今的局面。 在翻完鼯鼠递给她的,那摞超厚的悬赏令时,赫佩尔就发现了:在海贼王哥尔·d·罗杰陨落后,no.2们盘踞在新世界,【白胡子】爱德华·纽盖特、【最强生物】凯多、【big·】夏洛特·玲玲,这三位海上皇帝,已经建立了无法撼动的恐怖势力。 像是达成了某种不可言说的默契——他们划分了伟大航路后半段的海域。 虽然第四位“皇帝”至今没有人能长久的守住名号,总是今天刚有人宣布自己齐名四皇,第二天又被新人拉下马。 但已知的三位,已经改变了在新世界生存下去的法则。 臣服于他们,或者死。 当然,还有另一条路,那就是替代他们,成为新的皇。 “在这种新平衡被打破之前,不会再有其他变化了。”说不定上面的老橘子还很喜欢这种平衡也说不定。 赫佩尔瞥了眼在她的讲解中逐渐呆滞的胖子,又补了一刀:“或许你可以去冲一下第四把椅子,混个四皇当当,否则就不要做桃桃岛还能独立自主的美梦了。” 她隔空点了点现在挂在这座建筑最高处的海贼旗:“这可是我用抓阄的方式,帮你们在四皇里选出来的海贼团,所以不会是最糟糕的选择,放心吧。你现在的任务,是想一下怎么才能抱上白胡子的大腿。” 胖子震惊,胖子不太能放下心,他想不通为什么抓阄抓出来的选择能够被称之为靠谱。 但他十分不善于思考,且已经习惯了听指挥。 胖子觉得,既然老大把自己的一切都交付给了这姑娘,那他应该也是遗物的一部分。 尽全力去守吧,大不了下地狱去见老大,他已经很努力的在守岛了,老大一定不会骂他。 释然的胖子感觉自己轻松了不少,脸上又有了笑模样,甚至还有心情自嘲:“我唯一拿得出手的也就是酿酒了,可是桃酒都是女人喜欢喝的,总不能拿桃酒去抱白胡子的大腿。”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赫佩尔还真的开始思考起这招能不能行得通。 “现有的当然不行,但是你可以开发一种海贼也喜欢喝的桃酒啊,然后换个海贼一点的酒名?比如暴力o之类的?” ……暴力o? . 在所有人都已经入睡的深夜,翻了一晚上卷宗的赫佩尔,此时正躺在屋顶晒月亮。 白胡子海贼团的旗帜在她头顶上随风飘扬着。 她注视着海贼旗上胡子弯起的弧度,但其实目光没什么焦点,只是找个地方 放空视线。 亡灵的记忆都是碎片,这是赫佩尔第一次完整的拿到一个人的一生。 这并不是没有影响的。 不过赫佩尔分得清自己是谁,只要给她时间,她可以很好的将记忆与感情剥离。 但至少现在,刚刚接受红先生供奉的赫佩尔,还没有办法对这座岛屿的命运视而不见。 其实在最后的最后,红先生的愿望,从【保护好桃桃岛】变成了十分混乱的念想。 大概是因为猜到赫佩尔想用他的记忆去做什么,所以愿望也挣扎着产生了剧烈的变化。 起初是愉悦,想要让政府和海军里的某些人不得好死。 但又舍不得自己的故土,觉得保有来处才是最重要的。 可是不甘与愤恨翻腾着,在半只脚踏进死亡的那刻,是铺天盖地的【凭什么】。 在沉沦进永夜之前,红先生大笑着供奉了赫佩尔,他最后的感情……其实是【委屈】。 【凭什么!为什么!给我一个理由!】 快四十多岁的人了,了却此生时却像个迷路的孩子,身体止不住的笑,灵魂却哭个不停。 赫佩尔阴沉着一张脸,突然就很想把他从黄泉揪回来再揍上两拳。 既然同为受害者,到底是哪根筋没搭对,非要也成为施暴者。 赫佩尔没有告诉胖子他们红先生最后的愿望不再是守岛,虽然这座岛实在是可恨,但归根结底,若要把这一连串的悲剧都找到一个起点的话。 赫佩尔翻身坐起,撑着地面仰头凝望这片星河。 c、p、0。 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第67章 第六十七章 “布鲁布鲁布鲁” “布鲁布鲁布鲁” “咔嚓” “以藏,你现在在哪?” 以藏,白胡子海贼团第16番队队长,此刻正率领他的番队在领地边界巡视,在即将返航之前,接到了来自主舰的传讯电话虫。 “我在斯芬克斯岛这边,怎么了?” “那正好,你那边离桃桃岛近,绕路去看一眼吧。他们的货轮,这两天可是挂着咱们的海贼旗到处找存在感,老爹的名号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借用的yoi,以藏,给他们点教训。” “知道了。” . 今天的世界经济报,头版头条依旧和经济没什么关系。 占据半个版面的,是一艘货轮的高清图片。 那货轮隶属于桃桃岛,轮船上的货物正是享誉世界的极光桃酒,但这些都不是重点,它之所以登上头版,是因为悬挂在主桅杆上的海贼旗。 那是白胡子海贼团的海贼旗。 报导指明,目前航行在新世界范围内的18艘货轮,这两天都陆续挂起了白胡子的旗帜,且拒绝再向已经支付过预付款的王族提供桃酒。 虽然伟大航路前半段的货轮还没有做出改变,但记者相信,这只是因为那些货轮远离总部,所以还没来得及接收指令。 据可靠消息称,big·海贼团与白胡子海贼团,曾因争夺桃桃岛的归属权而爆发过海战,从目前的结果来看,显然是白胡子海贼团技高一筹,他们垄断了极光桃酒!果然是极恶的大海贼! 现在,世界范围内的极光货轮都在返回桃桃岛的路上,这一定是白胡子海贼团组织阴谋活动的前奏! 写这篇报导的人用了很多感叹号,试图以此渲染些紧张刺激的气氛,但比起担心新世界波谲云诡的局势,似乎是看热闹的成分更多一些。 但这份报纸吸引库赞的地方,不在海贼旗,而是船帆。 桃桃岛的货轮一直很有特色,水手在洁白的船帆上绘制着八重塔水蜜桃王的图案。 可报纸上的这艘货轮,原本画在船帆上的浅粉色桃子,被改成了一个……手比ok的浅粉色猫猫头? 这强烈的既视感,唤醒了库赞的记忆。 他从自己的抽屉里翻出了一个记事本,拿出夹在里面的涂鸦,展开后放在报纸上对比了一下。 果然,和当初在库库伦岛上赫佩尔画的那个猫猫头一模一样——并不对称的猫耳朵、完全不圆的圆眼睛,这种抽象的画法,辨识度可谓是很高了。 除了这个手比ok的猫猫头以外,船帆上还有着手写体的【ok,fe,oisyou】 这会是猫头鹰小小姐在传递讯息吗? 这突然出现的消息,让库赞久违的打起了精神,他有些迫不及待的走向鼯鼠的办公室,打算让他认一下这是不是赫佩尔的字迹。 这几天的海军本部,一直笼罩在某种压抑里。 尤其是跨年聚会时在场的诸位将领。 那天在场的,几乎是马林福德年轻一辈的所有精英将领。明明是堪称可怕的阵容,甚至有大将坐镇,却在弄丢了一位小军属之后还无知无觉。 实在是非常失态。 赫佩尔留下的痕迹实在是太多了,即使所有人都因为不明原因暂时遗忘了她,可那些与海军本部画风严重不符的小物件,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们哪里不太对。 火烧山不可能去买水晶球,道伯曼没有玩扑克的习惯,波鲁萨利诺更不会用摩天轮图案的水杯喝水。 在记忆尚未回笼的时候,所有发现自己办公室莫名多出小摆件的将领,加起来有总数的三分之二那么多。 有人曾来过,是谁曾来过。 在海军将领们自发调查出结果之前,他们的记忆自己回来了。 他们忘记了那个像马卡龙一样明艳的小女孩。 在那天之前,没有人见过暴怒的鼯鼠,在他们的记忆里,鼯鼠一直是理智的、克制的。 那是鼯鼠第一次在外人面前情绪失控。 他甚至在海军元帅的办公室拍了桌子。 本部的将领,无令不得随意出舰,这意味着即使拥有赫佩尔的生命卡,鼯鼠依然不能立刻出发去找她。 军人的身份束缚了他,束缚了他们。 克制有礼的鼯鼠,从那天开始就再没笑过,每天都散发着阴沉的低气压。 他不再对找他麻烦的其他派系视而不见,所有不会看脸色的人都撞在了他的木仓口上。 鼯鼠甚至主动去找了某些老橘子的麻烦,他以前对军衔无所谓,是因为他确实没觉得军衔对他的生活有什么影响。 但是现在不同了,鼯鼠需要中将的身份,中将的级别自由度会更高一些,他到新世界之后的可操作性也会变大。 所以那些压他军衔的老东西一个也别想好过! 这么多年了谁还不知道谁了,以为他手里就没有他们的把柄吗! 自觉有一定责任的战国大将,默认了鼯鼠的行动,甚至态度鲜明的站在鼯鼠这边表态,不再像曾经那样和稀泥。 以卡普为首的中将们也力挺鼯鼠,可以说这是一次难得一见的集体反施压。 被发难的高层们一开始并不想理会,也没觉得这是什么大事,直到被鼯鼠摔了一脸可以上军事法庭的阴私情报。 在看完情报后,有些高层的脸都绿了,不明白鼯鼠从哪得到的消息。 他们在权衡之后,觉得如果私下里铲除鼯鼠的话,即费力,又会与战国产生嫌隙,得不偿失。 既然一个中将的军衔就可以摆平,那就给了吧。 派一个中将去g1驻扎,面子上也好看。 虽然得到了想要的结果,鼯鼠却没有感到多高兴,他还在等自己通往新世界的申请通过。 当初为了避开黄昏和夜晚,特意提出的想要在上午通过玛丽乔亚,现在反而成了拖后腿的事情。 但是谁能知道赫佩尔直接跳过了这个环节,自己跑去新世界了呢。 库赞推开鼯鼠的门,无视他的黑脸,将报纸和赫佩尔的涂鸦一起递给他看。 “你看这个,是赫佩尔的字吗?” 鼯鼠接过后,只一眼就认出了,那确实是赫佩尔的字迹。但比起亲自写的,更像是别人照着她写出来的字画上去的。 鼯鼠一目十行的看完了今天的报纸头条,又对比了涂鸦和船帆上的猫猫头。 【ok,fe,oisoisyou,这是他以前教外甥女通用语时,她经常在不想写作业时会没头没脑大喊出来的话。 onga,赫佩尔直接简化成了o,但这个简称的读音其实是桃子的意思,所以鼯鼠拒绝接受这个可爱的外号。 那个时候小赫佩尔才一丁点大,都没有他膝盖高,一晃眼这么多年了。 有些恍神的鼯鼠看着船帆上写法奇怪的k,基本可以确定这是赫佩尔传递给他们的信号。 “……是她的,看来她已经在试图前往g1基地了,那我也要快点才行。” 收到好消息的鼯鼠眉眼舒展开,他看了眼固定在桌面上的生命卡,露出了这么多天来的第一个笑容:“世界政府的批复速度,太慢了。” 同样松了口气的库赞,看着舅甥二人要搞事时如出一辙的表情,也失笑的说道:“啊啦啦,那我也去凑个热闹吧。” 在海军本部的气氛多云转晴的同时,同样在看报纸的克洛克达尔,关注的却是货轮的船头。 原本桃树形状的船头被削平了,现在只有一个类似酒桶形状的树桩,侧面用红色的涂料夸张的写着dionysia。 ……? 这个鸮,意外的很能干啊。 . “我真的很想问,世界经济报报道过经济问题吗?他们应该改名叫世界八卦报吧?”赫佩尔看着用笃定的话语胡说八道的头条,惊奇的感慨:“这已经算是神助攻了,都不用我自己想,已经瞎编好了嘛。” 和心态良好的赫佩尔不同,看着在头版头条大出风头的自家货轮,胖子和指挥官已经双双跪地,痛苦的在角落里失意体前屈(orz)。 “……这已经算是对王族公然挑衅了吧?” “……何止挑衅,明明是大范围树敌……” 赫佩尔回头看了眼凑在一起嘀咕个不停的二人组,抖了抖报纸:“怕什么,这不是把锅扣在白胡子海贼团头上了吗?” 指挥官颤颤巍巍的伸出手,几乎要泪流满面的喃喃着:“那不是更可怕吗?白胡子会生气吧?一定会生气吧?说不定已经派人来剿灭桃桃岛了啊!” 胖子已经躺平了,他安详的躺在地板上,双手交叠摆在自己圆鼓鼓的肚子上:“啊,老大,我马上就来见你,我真的已经尽力了。” 赫佩尔接过幼崽摘给她的桃子咬了一口,佩罗斯佩罗当初只摘走了八重塔,这些小桃子他看不上眼,一个也没碰,现在变成了他们的零食。 “派人来好啊,这样big·那边就不会再来人了吧。” 指挥官留下了海带泪,他缓缓躺下,加入了胖子的躺平队伍,但还是挣扎着试图跟赫佩尔讲道理:“big·海贼团或许不会来了,但是那可是白胡子海贼团啊!只会更可怕!” 赫佩尔嚼着桃子,挑眉看着绝望二人组,没再说什么刺激他们神经的话。 她瞟了眼指尖上只有自己看得见的金色细线,现在已经淡的快要消失不见了。 怎么说呢,她还是觉得自己抓阄抓出来的选项,应该是条靠谱的生路。 迷之自信。 嘛—— 这可能就是属于赌徒的自负吧。,. 第68章 第六十八章 还没等船队接近桃桃岛,以藏就看见了悬挂在岛屿最高处的自家海贼旗。 “还真是被利用了个彻底啊,我们。” 以藏拢了一下和服的袖子,略带愠怒的下达了准备登陆的指令。 但等他们抵达港口后,目之所及的,却与想象中的场景有所不同。 防波堤破开了一个大豁口,被炮火轰炸过的地面满是裂痕,有厚厚一层凝固的糖浆裹在路灯和倒塌的建筑外侧。 以藏站在被炸断的桃树面前,打量着尚且新鲜的断口,判断出这场战斗应该就在几天之前。 他拿出配枪,率领着全副武装的白胡子海贼团第十六番队队员,越过明显被外力破坏的瞭望塔大门,向桃林深处走去。 地面有被粗略打扫过的痕迹,但被血液浸染过的土地依旧散发着难闻的铁锈味,树干上密密麻麻的都是箭矢拔下后留下的三角洞,地面还有未曾处理干净的糖果通道。 凡此种种特点鲜明的痕迹,几乎让以藏在脑海中复原了曾经发生的事情——这是big·海贼团糖果大臣的攻击方式,他们发起过侵略战争。 草丛突然晃动了一下,有轻巧的脚步声响起,以藏瞬间举枪瞄准了声音来源的方向,但那并不是预想中的敌人。 那是一个头顶编筐的小孩子,大概只有六岁左右的年纪,编筐里有着几颗掉在地上后被捡起来的脏兮兮的桃子。 这个小女孩同样看见了拿枪指着她的以藏,和他身后杀气腾腾的海贼们。 突然成为了视觉焦点,小女孩害怕得抖个不停,但是她死死的抓着顶在头上的编筐,哪怕差点抖成糠筛也没把那几个桃子弄掉。 “……呜,呜哇哇!大姐头!海贼又来了啊!!!” 再次崩溃的小女孩,鼻涕和眼泪一起流下,糊了自己一脸。 她先是抖抖抖的倒退了几步,在发现这帮可怕的大人并没有靠近之后,急忙转身边哭边大声喊着传递消息,一路顶着编筐飞似的逃走了。 听到她的声音后,在更深处的桃林里,原本正在捡桃子和拔糖果箭的幼崽们,一个传染一个,最后此起彼伏的嚎哭起来,堪称魔音灌耳。 在拨开阻碍视线的茂密植被后,呈现在白胡子海贼团面前的,就是这帮乱成一团的小不点们。 以藏收起配枪,皱着眉环视了一圈这片乱七八糟的粉色桃林。 他阻止了想要继续前进的部下。 面前的这片土地给他一种很不好的感觉,谨慎的以藏止住了脚步,抬头看向正急速向这边靠近的什么人。 过来的正是赫佩尔,她一路用月步赶路,也没有带那个防毒面具,梳着高马尾的小姑娘在空中蹦蹦跳跳,双手捂着耳朵,对每一个路过的幼崽痛苦的喊着:“听见了!听见了!别哭了!我要聋了!!” 又来了一个小孩。 以藏眯着眼睛观察起赫佩尔,并没有因为她小孩子的外表而轻敌。 在白胡子成为四皇之前,经常和海军打交道的以藏,认出了赫佩尔正在使用的体术是海军内部的招式。 海军的小孩,怎么会在新世界? 在以藏打量赫佩尔的时候,赫佩尔也在观察他。 第一次在这个世界看到和服,赫佩尔不由得多看了两眼这个大美人的衣服。 来人身穿粉红色的和服,腰间松垮的系着带斑点图案的带子,头发是精致发髻的模样,还画了漂亮的全妆。 但是他又有着突出的喉结,和比女人更宽阔的肩膀,赫佩尔瞄了一眼他平坦的胸部,移走视线后又不确定的瞄了一眼。 所,所以说,是男人?还是女人?男人吧? 有点卡壳的赫佩尔,站 在那片被以藏忌惮的土地上,她眨了眨眼睛,几乎想要脱口而出先问一下对面的大美人某些并不美丽的问题。 好在一路飞奔的胖子终于赶上了赫佩尔的速度,他气喘吁吁的站在赫佩尔身后,打断了赫佩尔不合时宜的想法。 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救过一次场的胖子,十分干脆的给以藏来了一个土下座。 他双手伏在地面上,身体前倾,用额头抵着桃林的土地。 “白胡子海贼团的各位!请原谅我私自借用了你们的名号!请给我赎罪的机会吧!” 以藏分出一点视线,看向似乎十分诚恳的胖子:“这就是你的诚意?” 他扫了眼几乎要满溢出恶意的土地,和不为所动,正抱着膀站在胖子身前几步的赫佩尔。 胖子暗自抽了抽眼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别人家都是先礼后兵,他们这个倒好,直接是一边礼一边兵。 胖子没有说借白胡子的威势狐假虎威是赫佩尔的主意,他直接把责任揽到了自己身上,请罪时说的是“我”。 其实胖子是不善谈判的,被以藏这么一怼,他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接话,而赫佩尔根本就没有接话的意思。 在场面僵住的时候,姗姗来迟的指挥官终于赶到了。 与前几天还一副精英反派的样子不同,指挥官现在穿了一身方便干活的私服,手上和身上到处蹭得都是土。 他最近在忙着修建墓地。 那场战争里死去的人太多了,虽然大家都是要下地狱的,但他还是想要让他们入土为安,不要曝尸荒野。 指挥官也在赫佩尔身后停下了,他疲惫的向以藏深鞠了一躬。 “想来以您的眼光,已经看出来这里发生过什么了。” 指挥官直起身,露出一个自嘲的笑:“说来惭愧,这孩子还是我们拐来的受害者,但她却阴差阳错的救了我们一命。” 指挥官再次向以藏深深的弯下腰:“桃桃岛将会作为我们对白胡子海贼团冒犯的赔礼,献给你们的船长,万望息怒。” 赫佩尔左后方一个土下座的胖子,右后方一个深鞠躬的指挥官,但她自己,则是相当不合群的站在原地,浑身上下写满了理直气壮。 有没跑远的小孩子,在发现赫佩尔过来之后就不再跑了,他们偷偷藏在树后面,以为自己藏得很好,此刻正探头探脑的围观。 好像只要看见赫佩尔,这些幼崽就底气足得不行,他们才不知道什么白胡子黑胡子的,只知道现在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 就这样,在越聚越多的毛茸茸的幼崽们的注视下,赫佩尔打断了指挥官恳切的道歉:“不费一兵一卒就拿下一个岛,又扩大了领地范围,这难道不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吗?别告诉我白胡子海贼团还会惧怕那些所谓王族的报复?” 赫佩尔缓缓挑起一边的眉毛,挑衅的看着以藏:“这座岛现在是我的,但是我不打算罩这么多人渣小弟,直说吧,就问你敢不敢接手?” 被赫佩尔意外的发言惊到,原本正真情实意祈求原谅的二人组,又惊又怕的在赫佩尔看不见的身后扭曲了表情,整个人都要石化了。 而听到这种放肆发言的以藏,原本下撇的嘴角扬起了一个嚣张的弧度:“哦?很敢说啊,你是在小瞧白胡子海贼团吗?” 以为以藏被惹怒的两人,也不跪着或鞠躬了,他们捂着不堪重负的心脏,痛苦的抱在一起,不愿再面对这个世界。 可惜赫佩尔并没有接收到身后两人绝望的信号,她轻轻哼了一声:“瞧不瞧得起,也要看你们打算怎么做再说。” 她往身后比划了一下:“像big·海贼团那样,继续践踏这座岛,或者收下这份已经连接在白胡子海贼团身上的 因果,白捡一个富有的据点。” “反正你们已经是声名狼藉的大海贼了,区区与王族为敌而已,该不会是怕了吧?” 其实赫佩尔在过来之前,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应付白胡子海贼团的人。 但当她发现这个明显是领头人的和服美人,在面对满目疮痍的桃桃岛时逐渐消散的怒气,和看见幼崽时平和的气场后,最会顺杆爬的赫佩尔,临时改变了自己的策略。 她觉得她可以莽一下。 果然,虽然她不停说着挑衅的话,但是这个妆容精致的家伙一点【愤怒】都没升起。 赫佩尔若有所思的看着以藏。 这家伙身上的气息,比她身后的胖子还要干净一点。 这真的是海贼? “递到眼前的东西,没有不收下的道理。”以藏收敛了笑意,认真的看着赫佩尔:“桃桃岛,就由我们白胡子海贼团收下了。” 赫佩尔与以藏对视了一会,最后也收起了自己咄咄逼人的态度。 她懒洋洋的感慨了一句:“什么嘛,原来是个好人啊。” 赫佩尔侧过身做带路状:“走吧,带你们看看这个岛。” 心情大起大落的石化二人组,麻木的跟上了赫佩尔。 他们在新世界摸爬滚打了三十多年,但积累的为人处世的经验,在赫佩尔身上却好像从来就没用对过。 胖子/指挥官:累了。 赫佩尔招呼那些藏着藏着就忘了要藏起来的小萝卜头们一起走,正好中午了,她打算先带这一大帮人去吃个饭。 她挥手散去了在地表附近翻腾着的【渊】。 哦,渊就是赫佩尔给那天秀了佩罗斯佩罗一脸的蓝黑色能量场取的名字。 拖他的福,赫佩尔终于有要给自己的能力取名字的意识了。 虽然只是很敷衍的一个字。 在撤去一直被赫佩尔留在地底的渊后,那股萦绕在地表的恶意也消失了。 以藏颔首,接受了赫佩尔的邀请。 小孩子总有自己判断气氛的方法,在发觉“警报解除”后,他们很快就恢复了精神头,一个个傻乎乎的笑闹着。 在气氛一片大好时,赫佩尔突然问走在身边的大美人:“你们,真的是白胡子海贼团的人吗?不会是冒牌货吧?” 被质疑的以藏觉得这个问题很有趣,他反问赫佩尔:“你觉得我哪里不像?” 其实赫佩尔已经在记忆里找到以藏对应的资料了,这是个悬赏金5亿1000万贝利的男人。 但是…… “你们真的是海贼吗?海贼不都是烧杀抢掠,以虐杀为乐,为了开茶话会可以屠岛,灭国也不在话下的存在吗?” 赫佩尔一脸平静的说出了十分破坏气氛的话,并且再次无视了一个疯狂比叉,一个不停‘嘘嘘嘘’试图让赫佩尔住口的人渣小弟。 她和以藏并肩往酿酒厂走着,两个人都没有着急赶路。 赫佩尔忽略了身后那两个就差大鹏展翅的家伙,真切的不解着:“为什么可以轻易的宽恕?” “为什么不发怒?”,. 第69章 第六十九章 “哪有这么多为什么,想做就做了,这就是海贼啊。” 以藏的回答让赫佩尔有点愣神,她突然发现这句话有点耳熟。 ‘所以为什么要带我来?’ ‘不知道,没想那么多,你怎么无论做什么事都喜欢先找个原因?’ 啊,她当初也和德雷克说过类似的话,当初还是赫佩尔嫌弃德雷克的‘为什么’太多,没想到现在轮到她不停的问为什么。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也习惯于在做选择之前,先问几个为什么了呢。 赫佩尔突然有点没来由的郁闷,暗自疑惑的小姑娘,终于不再提出些令人窒息的问题,这让胖子差点激动得留下感恩的泪水。 最后还是唯一靠点谱的指挥官给以藏讲了一下来龙去脉,并说明了赫佩尔至今还待在桃桃岛的原因——她在等新世界范围的18艘货轮全部归港。 那些货轮上除了摆在明面上的极光桃酒,还有真正的货物——符合王族审美的小孩子。 第一次听说桃桃岛原来是人贩子据点的以藏,就如同当初的赫佩尔一样,对接手这种岛屿产生了生理性的抗拒。 但以藏身为新世界的原住民,且同时还是掀起风暴的海贼团成员之一,所以他的视角与赫佩尔是不一样的。 比起因为要传递消息和被残留感情所影响的赫佩尔,以藏更清晰的知道,如果失去一个强有力的庇护,这座岛所要面对的会是什么。 所以他理智的接受了这座岛肮脏的过去,要不是他一瞬间波动的负面情绪,赫佩尔根本不会发现以藏会对这件事有所反应。 因为他连眉头都没动一下,看上去相当平静的在听指挥官汇报,似乎拐卖儿童对他来说不是什么值得注意的事。 赫佩尔瞄了以藏两眼,也没多嘴戳破他看似毫无波澜的表现。 其实赫佩尔最会看气氛了,所以曾经的那些所谓不看眼色,不过是她不想看而已。 午饭时间,家里还有人的屋舍都飘起了炊烟。 虽然桃桃岛上的建筑都是些低矮的小村庄,但这里的村民,可不是那种一穷二白的穷苦人。 不得不说,如果忽略钱财的来源,这里被红先生经营得,已经很有些世外桃源的样子了。 但是怎么可能忽略呢。 这些村民,无知无觉的踩在别人家珍宝的尸骨上,建立了所谓的桃花源。 每每想到这件事,赫佩尔都反胃得想吐。 在赫佩尔又开始散发低气压的时候,感受到她的不开心,却并没有等到赫佩尔召唤的渊,自已游了过来。 不再维持备战形态的渊,收拢了外放的情绪能量,最后凝聚成类似虎鲸的模样——正常虎鲸的白色眼斑和白肚皮变成了晦暗的深蓝色,背部的黑色更是散发着不详的寂灭气息。 总之看上去和可爱完全不沾边,反而像是某种诅咒。 对自己会令人忌惮的外表毫无自觉的渊浮出地面,张开大嘴,露出自己尖锐的牙齿,就这么游弋在赫佩尔脚边,十分不和谐的卖着萌。 “xiaxia?” 扑面而来的恶意,让以藏条件反射的举起枪,甚至已经在子弹里注入了武装色霸气。一把枪在对准渊的同时,另一把则指向了赫佩尔的脑袋。 “……什么意思?” 被双枪指着的赫佩尔,淡定的抬起脚,在白胡子海贼团虎视眈眈的注视中,一脚把浮出地面的渊给踩回了地里。 “见笑了,这孩子刚出生不到一周,脑子不太好使。” 被骂的渊委屈,它从赫佩尔身后探出头,想要抗议,但又被赫佩尔一脚给踩了回去:“乖,自己玩去,这边没有敌人。” 其实赫佩尔也很头疼,她没想到,自己还没等见识一下船精灵,却先见识到了这个疑似是岛精灵的小东西。 该说什么好呢,难道要夸奖一下红先生他们对这座岛感情深厚吗? 别了吧,夸不出口啊。 岛与船终归是不同的,虽然这些人贩子,确实对桃桃岛倾注了全部的感情,但是岛的回馈是很迟钝的。 或许是感情的总量相对于岛屿的体积来说还不够,以致于这个小家伙,一直在出生与未出生之间的模糊界限上沉眠。 而赫佩尔向地底注入的【渊】,冲破了那层平衡,唤醒它的同时又杀了它。 大概只是睁开眼,看了一下这个乱七八糟的世界吧,但是真正接引它来到此世的红先生,在它睁眼的那刻便感知到了它的存在。 所以红先生,才会心甘情愿的向赫佩尔下跪——什么都好,拿走什么都可以,唯独这个岛,这个岛!他要它降临! 虽然红先生最后的愿望,被赫佩尔索要记忆的举动影响了,但是赫佩尔依然默许桃桃岛借由渊真正的出生。 在红先生将自己的一切都供奉给赫佩尔之后,这个小东西,作为红先生最后的家人,也被算作了供奉的一部分。 现在变成了赫佩尔的跟屁虫。 因为在出生的那刻便死去了一次,所以二次降临的它,已经脱离了桃桃岛的束缚,成为了红先生对【家】的执念。 模糊又混沌的一小团,与船精灵传说中有清晰轮廓的样子不同,它只有一颗淡粉色的内核还看得出与桃桃岛有点关联。 那是桃树与桃子的颜色,是红先生头发的颜色,是家人的颜色,是它的颜色。 也是现在渊内核的颜色。 谁能想到,这个怎么看都很不详的虎鲸,有一颗淡粉色的心脏呢。 怕不是什么阴间笑话。 被反复搞心态的胖子,借着身为厨师,而在午餐时间段的高光时刻,难得的小爆发了一次:“啊啊啊够了!都给我先吃饭!!吃饭!!!” 胖子煮了香喷喷的咖喱,还有什么,比咖喱饭更适合应对突然变多的食客吗!没有! 幼崽们各自端着形状不一的碗或碟子,在奶油咖喱的大锅前乖乖排队。 赫佩尔盛了一碗辣咖喱,虽然她也很想吃奶油咖喱,但那是胖子专门给幼崽做的儿童餐,总觉得去排队的话,像是在抢食。 因为人数太多,所以他们这顿饭,又是在酿酒厂的食堂吃的。 以为是来干仗,没想到上岸之后变成了干饭,但白胡子十六番队的队员们接受良好,在发觉并不需要使用武力解决问题后,他们一个个无缝衔接,切换成了休闲模式。 赫佩尔边吃边打量这帮已经开始品上酒的糙汉子们,有一种自已回到军营的错觉。 两边都有常年在战场上拼杀的凌冽气息,同样给人压迫感,即使豪迈的笑着,也不会给人和蔼可亲的感觉。 虽然不像军营的海兵那样给人安全感,但他们的恶意同样很淡。 很淡。 赫佩尔就没见过这么奇怪的海贼,尤其是他们的队长,这个叫以藏的男人。 如果赫佩尔没背过他的资料,且只是在路上偶然相遇的话,她怕不是会以为这是哪里来的游侠。 被小姑娘明目张胆的从头打量到脚,又从脚打量到头,刚刚打完咖喱饭的以藏叹了口气,收回打算走向番队餐桌的脚,转而走向赫佩尔,坐到了她的身边。 “又想问什么?” 被近距离美颜暴击,赫佩尔的思绪突然转了180度,她想起了之前被胖子打断的问题,于是脱口而出的话变成了:“你好漂亮啊。” 在以藏走向赫佩尔时,餐厅的气氛是有些凝固的,双方人马都暗自收声,静待两个领头人表态。 而赫佩尔突然的赞美,直接改变了这场谈话的走向,严肃的气氛一扫而空,第十六番队的队员们,彻底不关注那边的动静了,该喝酒的喝酒,该干饭的干饭。 指挥官和胖子这次,则是从头到尾就没跟着紧张过,他们已经开始习惯赫佩尔的不按常理出牌,并已经放弃试图去猜测结果。 被真诚赞美的以藏,有点不知道怎么回复,他矜持的点了下头。 好在摸到桌边的小女孩转移了赫佩尔的注意力,这让以藏偷偷松了口气。 以藏发现,这个溜过来的小女孩,正是当初在桃林里最先发现他们的孩子。 “大姐头!这是今天的供奉!” 有着可爱雀斑的小姑娘笑眼弯弯,她将洗得干干净净,还挂着小水珠的水蜜桃摆在赫佩尔桌边,然后期待的看着她。 赫佩尔很懂的给了她一个摸摸头:“今天的桃子也很棒,快去吃饭吧。” “嗯!” 看着跑远的小姑娘,赫佩尔拿起水蜜桃咬了一口。 桃子确实很不错,桃子有什么错呢。 “供奉?” 捕捉到奇怪的词汇,以藏疑惑的重复了一遍这个词。 赫佩尔边吃边忽悠以藏:“哦,我们在玩过家家呢。” 睁眼说瞎话的赫佩尔,面不改色的转移了话题。 她现在看人,有自己独特的方式,基本上一打眼,就能大概知道这个人是好还是坏。 所以赫佩尔觉得,既然难得遇见了不像海贼的大海贼,那她再蹬鼻子上脸一点,也一定不是什么问题。 “极光货轮已经回来了15艘,就剩下最后艘了,陪我们一起等等看呗?等孩子们都回来了,可不可以拜托你送我们去海军的g1基地啊?” 赫佩尔向新世界的皇者,威震四海的大海贼白胡子的部下,提出了一个完全不合理的请求:“我航海术很烂,又没有永久指针,找不到回家的路。” “大美人,你是我最后的希望了,带我们去g1基地吧!”,. 第70章 第七十章 听完以藏汇报的马尔科,在电话虫对面沉默了,他对一顿咖喱饭就把自己卖了的伙伴很无奈,但转念一想,如果被拜托的是自己,可能他也无法拒绝这个请求。 “我知道了。出发之前再跟我打个招呼吧,到时候我去接应你yoi,注意安全。” “不来也可以的,马尔科,不要小瞧我啊。” 嗯?马尔科? 听到熟悉名字的赫佩尔动了动耳朵。 其实她现在距离以藏是有点距离的,以藏现在正在酿酒厂四层暂做客房的会客室,而赫佩尔正躺在外面的草坪上,身边都是追逐打闹的小孩子。 马尔科不是那个自带火焰特效的蓝色大鸟吗? 好奇心爆棚的赫佩尔,现在满脑子都是‘好想见识一下’。 她想亲眼看看不死鸟的青焰! 于是正在和马尔科用电话虫沟通的以藏,突然察觉到窗外卷过了不自然的气流。 他眼尾一扫,视线里出现了一颗粉色的脑袋。 那是直接跳上来的赫佩尔,她此刻正站在外窗沿上,双手拄着打开的窗框,上半身弯进了屋内。 “哇,以藏藏,你是在和不死鸟打电话吗?” 以藏藏? 听到赫佩尔称呼自己的昵称,以藏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虽然以藏一直以女装示人,但他同时也是一位非常有骨气的武士,即便在成为海贼后,也从未有一天懈怠过自己在正心上的修行。 船上的同伴都是了解他的,亦十分尊重他。 所以被人亲昵的称呼,是一件令以藏感到十分陌生的事情,他甚至没能及时给予回应。 反而是电话虫另一边的马尔科先反应了过来:“哈哈哈,以藏藏yoi,真是不错的名字。你交到新朋友了吗?以藏。” 赫佩尔已经仗着自己小孩子的身形,灵巧的从窗外翻进了屋里。 她蹿到了以藏旁边,蹲在他摆放电话虫的茶几面前。 坐在沙发上的以藏,一言难尽的看了眼蹲在自己脚边的赫佩尔。 他僵硬的往一旁挪了下,试图用肢体语言告诉赫佩尔,她也可以坐在沙发上。 赫佩尔双手托起电话虫,举到自己面前,有些小兴奋:“你是马尔科吗?” 对面的男人大方的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对啊,我就是马尔科yoi。” “我是赫佩尔。” 赫佩尔笑眯眯的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如果胖子现在在这里,大概会非常羡慕吧。 他问了那么多次,都没有得到赫佩尔的回应,但是马尔科很轻松的就知道了她的名字。为什么!就凭他有特效吗! 好在胖子并不知道这里发生的一切,他正和同样被区别对待的指挥官一起,勤勤恳恳的给曾经的同伴们挖着坟墓。 赫佩尔拿着电话虫,坐到了以藏身边,她抬头,试图用自己的星星眼让以藏回心转意:“他想来接应你就让他来嘛以藏藏,拜托拜托让我见见不死鸟的真面目!” 以藏接过赫佩尔递过来的电话虫,有些不解:“为什么这么想见他?” “ennnn,大概是因为,我们都是鸟?”赫佩尔眨眨眼睛,歪着头,对以藏比了个k:“百鸟朝凤啊,以藏藏,没见过不死鸟的我,这趟旅途是不完整的。” “喂喂喂,我好像听到了什么奇怪的词啊yoi。” 这个世界没有百鸟朝凤的典故,但即使从字面意思来理解,马尔科也隐约感到哪里不太对。 赫佩尔将自己一侧的手臂兽化给以藏看:“你瞧,我都没有火焰羽毛。” 赫佩尔是一只白底带着浅棕色 花纹的猫头鹰,随着本体不断长高,她兽化后的体型也日益变大,现在只单单兽化一侧翅膀,这个屋子都快要装不下了。 她瞄了眼自己飞羽上,浅棕色依稀要往金色转变的地方,淡定的收回了翅膀。 “而且,估计我家长辈会顺着我的生命卡找过来,说不定咱们会在海上碰面。”赫佩尔挠了挠鼻子,有点不好意思:“啊,真的不是觉得以藏藏弱,主要是因为足够多的敌人,可以分散他的注意力,这样我还能多蹦跶一阵,啊哈哈哈。” 赫佩尔干笑着,不太想去思考自己会面对什么家法。 在他们闲聊的时候,在草坪上的小孩子们还在继续着自己的游戏。 他们捡来好看的石头,她们摘下可爱的花,或者只是一片还不错的落叶,一块形状有趣的碎糖。 他们收集了自己喜欢的,漂亮的东西,散乱的堆在太阳会落下的方向。 那是他们今天的供奉。 “希望姐姐大人今天开心。” “希望大姐头肚子不饿!” “希望阿姐一切顺利。” 都是非常温馨的小愿望。 不知道是谁最先知道了红先生供奉的事情,总之,等赫佩尔发现的时候,这帮小崽子们,已经流行起每天给大姐头上供的游戏。 他们也没什么想要交换的东西,甚至不是给自己许愿,他们念叨着的与其说是愿望,不如说是某种祝愿。 小小的愿望,小小的祝福,小小的金色光点。 又是只有赫佩尔才能看得到的金色光点。 躺在孩子们身边的时候,赫佩尔的视野里,遍布着这种亮晶晶的小东西,就像是夏日夜晚的萤火虫。 那些从货轮上被带回来的孩子,虽然平日里安静又沉默,但她们也会加入这场集体游戏。 长大从来都是一瞬间的事情,被赫佩尔及时救下的“待售品”们,还没有经历过“培训”,他们的恐惧是有限的。 只有半只脚踏进过深渊的人,才会知道深渊有多可怕。 她们害怕靠近的所有成年人,害怕玩具,害怕太阳落下的每分每秒。 所以她们忍不住的去找赫佩尔在哪。 看着她,围着她,心心念念着,千千万万遍。 【赫佩尔】【赫佩尔】【赫佩尔】 像是护身符,或是某种能令人心安的咒语。 意外回到人间的小孩子们,战战兢兢的握紧小拳头,不停的在心底偷偷念叨着赫佩尔的名字,试图重获勇气。 赫佩尔最开始是听不到的,但可能是她们真的念叨了太久,赫佩尔开始能听见这帮幼崽的【声音】了。 平时还好,但一旦她们一起哭嚎着大声尖叫,赫佩尔真的会有一种耳鸣的错觉。 所以当初,赫佩尔在面对吓到她们的以藏时,最开始的态度并不是很友好,甚至是带着些敌意的。 幼崽们的金色碎光,一点点汇聚在赫佩尔耳边的位置,像是给她的耳廓描了个复杂的边。 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些浅金色的纹路从耳廓蜿蜒向下,已经开始有向脖子延伸的趋势。 反正别人也看不到,赫佩尔索性也不去管这些浅金色的图案,打算按着泽法老师教导的顺其自然,佛系的等待着那个所谓的‘自然就知道’的时候来临。 果实能力的开发,有逃避鼯鼠的怒火重要吗? 当然没有。 . “您找我?” “啊,你来了啊。” 晚饭过后,在大家各自散去做入睡准备的这个时间,得到消息的指挥官,独自一人前来资料室面见赫佩尔。 赫佩尔此时正坐在往常红先生会坐的高靠椅里, 双腿交叠着架在办公桌上。 她正在往本子上记录着什么,看到指挥官进来后,对他指了指一旁已经整理好的木箱。 “孩子们都回来了,我也到了该走的时候。” 赫佩尔把手中的笔记本合上,向后仰靠在椅背上,看了指挥官几秒钟:“喂,说说看,你现在效忠的究竟是谁?” 指挥官看着和红先生一样,同样用漫不经心的语气发号施令的赫佩尔,恍惚间觉得自己回到了小时候,那个被红先生从海军里带走的夜晚。 面对在等待他做选择的赫佩尔,指挥官笑着单膝跪地:“当然是您。我们都是属于桃桃岛的遗产。” 听到桃桃岛,以为是在叫自己的渊,从地板下探头,浮出来看了眼指挥官。 它发出了疑惑的声音:“xiaxia?” 虽然下意识紧绷了身体,大脑还发出了立刻逃离的信号,但指挥官咬牙停留在原地,努力露出了一个笑脸,学着渊,也小声回了句:“xiaxia?” 赫佩尔敲了两下扶手,打断了莫名交流起来的两个家伙:“很好,那么明天,你带着这些资料登上以藏的船。” 她看着不明所以的指挥官,一字一顿的说道:“给我好好在白胡子的威名下苟延残喘,在我去找你拿回这些资料之前,不可以随便死掉,记住了吗?” 指挥官看了眼码放整齐的木箱,了然的低下了头:“是的,完全明白了。” 赫佩尔放下腿,起身走到木箱面前,伸手拍了拍:“至于胖子,他想不到太多,那些人就算来了也问不出什么,留在桃桃岛酿酒挺好的。” 只要白胡子的旗帜还在,留在桃桃岛的胖子就没有性命之忧,在赎完罪之前,可不能简简单单的死掉。 赫佩尔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这些天的安排,确定没有把谁遗漏后,瞥了眼一直半跪着的指挥官。 “总是你来你去的,确实不太方便,但我果然还是不想和你交换姓名。” 她缓缓的拂过木箱并不光滑的表面,慢吞吞的开口:“这样吧,允许你称呼我为。” “要好好在白胡子海贼团潜伏啊,巴洛克的新人,啊——但是我果然还是很讨厌你,人贩子什么的。” “最讨厌了。”,. 第71章 第七十一章 “呐,以藏藏。” 赫佩尔坐在港口倒塌的石柱上,看着正监督部下搬运补给的以藏。 在以藏看过来之后,她展开双臂,在头顶弯出弧度比了个心:“新世界的孩子们,就拜托你收下了好不好” “桥豆麻袋!你最近的拜托也太多了吧!!” 在以藏开口之前,正在港口搬酒的第十六番队队员们先集体咆哮出声了。 队长他,虽然看上去很难说话,但其实是个很难拒绝别人的大好人。 他们要守护全世界最好的以藏队长!不能再让这个小鬼胡乱拜托了! 被集体拒绝的赫佩尔,依旧维持着比心的动作,轻松的接着话:“可是,如果你们不帮忙的话,他们会死的诶。” “不要用可爱的表情说这么可怕的话啊!” “啊啦,你们在夸我可爱吗?眼光不错嘛。” “重点是这个吗!!” 以藏头疼的看着被赫佩尔三言两语就带偏的部下,叹了口气。 “不要再玩了。说说看,怎么回事?” 赫佩尔放下胳膊,在嘴上做了个拉上拉链的动作:“还用问吗?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当然要灭口了。” 为什么王族买卖个奴隶还要用极光桃酒做遮掩呢? 那当然是因为。 世界政府早已明令禁止了人口贩卖。 赫佩尔没忍住露出了一个讽刺的笑,哈,这可是世界政府自己向加盟国颁布的规则呢。 被截胡的王族自然是翻脸不认账的,只要没有受害者试图站出来将他们的暴行公之于众,那这件事对他们来说就算是到此为止了。 但是,那些已经被世界政府自己预定的孩子,要怎么算呢。 抱膝坐在赫佩尔四周的幼崽们,安静的听着赫佩尔安排自己的去向,即便听到自己不能再回家也没有抗拒。 大姐头说过,回家的话,家人也会被杀掉。 他们要保护爸爸妈妈。 红先生做生意还是很有章法的,虽然这并不是什么值得夸奖的事。 他将拐来的小孩分为三类: 其一,海军的孩子。一般都是流向黑市或实验室,不会卖给王族和政府。 其二,平民的孩子。这些孩子如果拥有某种不错的天赋,就会被推销给世界政府;如果只是单纯的颜色好看,则会被卖给王族或贵族。 其三,稀有种族的孩子。这是数量最少,但是价格最高的货物,往往会作为压轴出场的商品,被送去拍卖会。 现在环绕在赫佩尔身边的,都是第二类。 是已经在地下世界公布过名单的“商品”,已经无法再回家了。 赫佩尔注视着以藏,笑眼弯弯:“随便把他们丢到某个属于白胡子的岛屿也可以,野草的种子是很容易扎根的。” 确实无法置之不理的以藏,回望着满脸写着吃定他的赫佩尔,有些微妙的抬手扶了下自己的发髻:“你还记得我是海贼吗?” “当然记得了,以藏藏可是来自白胡子海贼团,是世界最强的男人爱德华·纽盖特麾下的番队队长。”赫佩尔又开始比心了:“多么令人安心的标签啊,攀附上这座山,他们一定可以好好长大吧。” 虽然提醒赫佩尔自己是海贼,并不是想听她吹捧自己和老爹,以藏知道赫佩尔是故意这么说的,但他真的很吃这一套。 全世界最好的以藏队长低笑出声:“真是个怪小孩啊。” 怪小孩赫佩尔对以藏比了个大拇指,然后跳下石柱,对围在她附近的小孩子们大声道:“好了小崽子们,还愣着干什么,快上船!” 其实赫佩尔刚才想说,. 第72章 第七十二章 桃桃岛距离g1基地非常远,是小型电话虫的念波无法抵达的距离。 赫佩尔又尝试着拨通鼯鼠的电话虫,但仍旧是无法连接的状态。 她郁闷的戳着以藏借给她暂用的电话虫,拖着长调子抱怨:“真——是麻烦死了,就没有人能发明一下手机吗。” “手机?那是什么?” “是一种无论相聚多远都可以随时通话的好东西!” 可恶,这个世界的科技树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们北海连改造人都有了,怎么就没有人发明卫星电话呢,所以说就没有人想要发射卫星吗! 再次失败的赫佩尔放下电话虫,无精打采的走到船沿旁边,往上一跳,把自己挂在了上面。 她百无聊赖的看了会海面后,把自己翻了个面,肚皮朝上,整个人弯在船沿上。 在赫佩尔试图摆烂的时候,天上突然落下洋洋洒洒的雪花。 不对,那不是雪花。 “这是?天上在下?” 赫佩尔翻了一下红先生的记忆,确定了她们这一行人正在穿越万国的边界。 赫佩尔张嘴接了几颗软绵绵的糖果,跟走过来的以藏感慨:“big·的领地真好啊,天上有糖果云,海里还有西瓜口味的果汁,不知道有没有用巧克力搭建的城市,我可以吃掉一条街。” 已经很久没吃到甜食的赫佩尔,留下了羡慕的泪(kou)水(shui)。 “万国啊,确实是个有趣的地方,但对现在的你来说还太早了。” 以藏看着宛若一条咸鱼的赫佩尔,毫不留情的指出她的不足:“至少也要做到能够熟练运用流樱,才有独自出门冒险的资格。” 突然被教育,赫佩尔缓缓睁大了眼睛,她腰部用力翻身坐了起来,有点懵逼的望着宛若突然被鼯鼠附身的以藏。 等等,等等啊,怎么突然就跳到教育频道了啊! 赫佩尔抓了抓自己乱糟糟的粉毛,迷惑的问他:“等等,流樱是什么?还有你怎么知道我想自己去旅行?啊,去冒险?” 以藏沉默的看向赫佩尔的眼睛。 这双眼睛,在听见马尔科的名字时,在见到果汁海时,眼中那种对未知的好奇和想要去探索的,和御田大人当初实在太像了。 他不会认错的,那是想要出海的人,才会拥有的眼神。 “怎么?你不想去看看这个世界吗?” “当然想了,一直都很想来着。”赫佩尔摊着手,做出无奈的表情:“但是被家里长辈按住了,其实我大概知道他想让我做什么啦。” 赫佩尔叹了口气,然后咧着嘴笑了起来:“嘻嘻嘻,太拘束啦!我才不要!” 【太拘束了!】 两个人笑嘻嘻的表情在以藏眼前重叠,突然涌上心头的思念和悲伤,让以藏觉得自己的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但武士是不会流泪的。 以藏闭了闭眼睛,然后冷静的举起木仓,对准了赫佩尔。 并没有感受到杀意的赫佩尔,歪着头,坐等以藏下一步的动作。 他用非常缓慢的速度,演示了一下自己是怎么用武装色霸气包裹武器,乃至注入子弹。 “流樱,其实就是你们所说的武装色霸气。让你的霸气流动起来,这是精神和身体合二为一的力量,驾驭自己的身体,统御自己的精神,做给我看。” 赫佩尔看着怼到自己面前的“教具”,这次轮到她神情微妙的提醒对方:“你还记得我是海军家属吗?” “啊,我很清楚。” 以藏再次露出了,他们第一次见面时那个嚣张的笑容:“但我是海贼,我想做什么就做 什么。” 被以藏波动的情绪感染,赫佩尔看着他肆意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也有点心潮澎湃。 但是, “哪有以藏藏这么可爱的海贼啊,哈哈哈,以藏藏明明是男菩萨啊!” 啊,说出口了。 赫佩尔及时跳下船沿,在甲板上灵活的躲闪起来。 被男菩萨的称号噎住的以藏,头顶青筋,以木仓代拳,追着赫佩尔打算修理一下这个小丫头。 把他的感动还回来!可恶!在气人这方面就不要这么像了啊! 马尔科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在甲板上闹作一团的两个人。 而赫佩尔也一瞬间就发现了正高速飞过来的马尔科。 听得到。 【听】的到! 她停下了躲闪的动作,但以藏并没有真的下手打她。 看着赫佩尔仰望马尔科时亮晶晶的眼神,以藏暗自嘁了一声,收手停下了。 赫佩尔抬着头,看着独自一人飞过来与以藏汇合的马尔科——张扬的青色羽焰里,混杂着些许明亮的黄,明明是白天,却依旧能看得出那个男人身披着焰光。 那是不死鸟的焰光。 注视着马尔科的赫佩尔,感受到了熟悉的某种振颤,只是这一次,没有库赞及时遮住她的眼睛,一直紧盯着马尔科的赫佩尔,彻底兽化了。 在猫头鹰只有黑白灰的世界里,浑身燃烧着焰光的男人,吸引走了她全部的注意力。 【听】得到! 是不绝的鸣叫,是不死鸟悠扬的哼鸣。 与上次不同,这一次,赫佩尔并没有两个视角。 莫名昂扬的情绪,促使她大笑着扇动翅膀,从甲板上一跃而起,直冲马尔科而去:“【哈哈哈哈哈哈】!你好啊!不死鸟!” 上头的赫佩尔,忘记了完全兽化的时候最好不要笑。 自带恐吓效果的笑声,再次震翻了一片海中的游鱼,战船和货轮上,也有受不住的海贼翻着白眼昏倒。 以藏惊疑不定的看着冲天而起的赫佩尔,突然想起什么的他,急忙回头去看也在甲板上玩耍的幼崽们。 与他想象的不同,这些小孩子,像是完全没有被笑声影响,他们挤在船沿旁边,新奇的望着盘旋在上空的两只大鸟。 确实很大,赫佩尔现在完全展开双翅,已经足足有七米多,快要到八米了。 那些浅棕色的纹路,在正午阳光的照射下,无限接近飞羽位置的金,这让她看上去像是一只有着金色花纹的白猫头鹰。 这只猫头鹰开心的,睁着她漂亮的琥珀色眼睛,明明脱口而出的是用来打招呼的礼貌用词,却用一种要把马尔科撕碎的气势攻了上去。 在翅膀划过天边的糖果云时,那些软白的云,被浅浅的镀上了一层薄金色。 转瞬间,云朵被拉伸成了箭矢的模样,追随在赫佩尔的上下左右,一起向马尔科冲去。 很有些万箭齐发的意思。 而赫佩尔,用现学现卖的半吊子流樱缠绕在锋利的钩爪上,在高速冲刺的加持下,一个旋身,倒转着飞踢,狠狠蹬向了满脸问号的马尔科。 马尔科:这难道是现在年轻人打招呼的方式吗?她确实在说‘你好’对吧? 看着小姑娘兴奋的眼神,马尔科也笑了起来,他并没有避开这次攻击,而是屈膝蓄力,也用攻击回应了她。 当然,是并没有用太多力气的弱化版。 “凤凰印!” 啊,他也有给招式取名字。 两爪相撞,赫佩尔只坚持了两秒不到,就被马尔科反方向踢飞了。 但是她的云箭,也顺利的把马尔科扎成了筛子。 插了一身箭矢的不死鸟,笑着扇了一下他绚烂的翅膀。 更多的青焰,从本应该是伤口的地方燃起,竟是直接把那些云箭化解掉,身上更是连个洞都没留下。 被踢飞的赫佩尔,早已在空中翻身腾起,她也扬了一下自己的羽翼。 失去云朵作为载体,原本依附在其上的金色却并没有消失,在得到赫佩尔的指令后,这一次直接与风拧成了一股绳,竟是借着原本就在马尔科周身的优势,将他绑了起来。 被风绳束缚的马尔科,看着已经抓住绳子另一端的赫佩尔,短暂的“咦?”了一声。 赫佩尔翅膀发力,在空中大力的旋转着将风绳扯下,马尔科被重重的轮向了货轮的甲板。 不过,在即将砸进甲板之前,马尔科及时的挣脱了束缚他的金色绳子,自己翻身卸了个力,最后轻巧的落下了。 没有得到攻击指令的渊浮在一边,没有上前的意思,它仰头看了会盘旋着飞行的主人,觉得自己也应该有翅膀才行。 于是它照着赫佩尔的兽化形态,把自己也捏成了一只大猫头鹰。 原本被马尔科吸引注意力的赫佩尔,看到了在一旁尝试起飞的渊。 觉得有趣的她俯冲下去,直接扎进了渊不详的颜色里,像是套了件蓝黑色的能量外罩,赫佩尔就这么带着渊,在空中辗转翻腾了好一阵。 那些被马尔科震碎的金色,在赫佩尔俯冲下来的时候,也顺势追了上去,重新回到了赫佩尔的飞羽上。 马尔科站在以藏身边,跟他一起看着徜徉在糖果云里吃的赫佩尔,摸不着头脑的问以藏:“……啊?所以到底发生什么了喂?” “不是很明显吗,她投注在你身上的注意力,被那个会xiaxia叫的小东西和转移走了。” 突然“盛宠”又转瞬“失宠”的马尔科,失笑着感慨:“看来我的吸引力也不过如此yoi。” 等那种迷之上头的感觉褪去,像是终于醒了酒,落回甲板的赫佩尔,露出了生无可恋的表情。 她看着放松的站在那里的菠萝头男人,冷静的重新打了个招呼:“哟,我是赫佩尔,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让我们忘记吧。” 因为一直可以【听】到不死鸟好听的哼鸣,所以赫佩尔总想也跟着哼哼两声。 她深吸一口气,一巴掌拍在了又想兽化的脸上。 这个被动技能过于活泼了,她还以为夜游神会更严肃一点,原来这么皮的吗?,. 第73章 第七十三章 无所求的祝愿是很难得的,这种十分纯粹的来自心的力量,可以被赫佩尔自由支配。 可以短暂的号令没有生命的事物——比如之前使用过的云朵或是风。 也可以作用于自身,或者其他生命体。 但支配生命是需要做交换的,因为很麻烦,所以赫佩尔只在自己身上试过一次后就再没用过。 她觉得自己是时候给这些乱七八糟的能力取个名字了,这大概也是某种入乡随俗? “想要好听的名字,又好听又有气势那种,马尔科的凤凰印听起来真是酷毙了。” 新世界的气候瞬息万变,在离开万国的边境后,他们先后遭遇了暴风雨、冰雹、风暴、暴风雪、甚至还赶上了一次无声超雷暴。 在以藏的指挥下,赫佩尔上蹿下跳的收帆又放帆,时不时还要参与一下人力摇桨,或者踢飞堪比炮弹的巨型冰雹。 在天空终于放晴后,赫佩尔躺在太阳椅上,珍惜的享受着难得的空闲时光。 真的很怪,忙的时候觉得麻烦,闲下来又觉得无聊。 所以无所事事的赫佩尔,就开始琢磨起给招式起名字的事情。 她歪头问躺在另一个太阳椅上的马尔科:“前辈,有什么起名字的经验可以传授一下吗?” 马尔科是刚才在恶劣天气里保护船队的主力军,他觉得自己像是个千里送苦力的冤大头。 怎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把几乎所有的恶劣天气都遇上个遍,即使在新世界,这种频率也很不科学。 听到赫佩尔的问题,马尔科半睁着眼睛,无精打采的说道:“没什么经验,取你喜欢的就行yoi。” 赫佩尔盯着浑身写满了颓废的马尔科看了半晌,突然提起了一个完全不相干的问题:“你为什么会去做海贼?” “嗯?为什么啊,不太记得了,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已经是海贼了喂。” 赫佩尔并不意外听到这个答案,白胡子海贼团目前出现的两个番队队长,都是随心而动的类型。 和海军们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但是和其他的海贼也不太一样。 他们的气息实在是干净又平和,专注去【听】的话,甚至会带给赫佩尔温暖的错觉。 这些词怎么会跟海贼挂钩呢。 “真是奇怪的海贼团。” “哈?我可是听到你说我们坏话了yoi。” 马尔科侧过头,故意露出凶恶的笑容想要吓唬她:“小鬼,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以藏不跟你计较是他性子好,你可真是把我们利用了个彻底啊。” 可惜赫佩尔早就不用表情或话语来判断一个人了,她瞥了眼明明散发着愉悦情绪的马尔科,懒洋洋的反问他:“那你打算跟我计较点什么?” 但等话说出口,赫佩尔又突然觉得,自己好像确实应该回报点白胡子海贼团什么。 非亲非故的,被莫名其妙的人各种碰瓷利用,虽然确实是迫不得已下的求生选择,但不能因为他们轻易原谅,就觉得被帮助是理所应当的事。 赫佩尔收敛了自己漫不经心的态度,她嗖的一下坐了起来,转身面对着马尔科,非常认真的道谢:“你说的对,确实应该算一下账。我最讨厌‘大恩不言谢’那一套说辞了,让我想想送你们些什么。” 看着真的开始考虑起来的赫佩尔,马尔科笑着伸出手,又把赫佩尔按回了太阳椅里,让她好好躺着:“你又没用老爹的名号做什么坏事,我们有自己的判断,要是真的惹怒了白胡子海贼团,可不会这么平静的解决。” 去第十六番队战船上巡视过一圈的以藏,刚好在这个时候跳了回来,他优雅的落在甲板上,将对话听了个尾巴。 “是啊,无需担忧,我们可不是会吃亏的海贼团。” 被动躺平的赫佩尔,看着两个在她面前意气风发的海贼,突然就有点羡慕。 真好啊,这种团队氛围——自信又强势的同时,轻松且温馨。 和暗流涌动的海军本部完全不一样嘛。 要是鼯鼠也能在这种氛围的团队里工作就好了,说到底,海军也不过就是一份工作,一种职业,就没有人能整顿一下职场环境吗! 来自异世界的赫佩尔,从来没有觉得工作与使命挂钩。在她看来,大家都是打工人,没有非要在一个地方干一辈子的道理。 如果那个地方确实很有价值,是足以让人抛头颅洒热血的正确方向,那她就不说什么了。 不然的话,想干就干,不想干就辞职呗,跳个槽也行啊。 她真的不太懂那些上个班就要奉献一切的潜规则。 被白胡子海贼团触动的赫佩尔,更坚定了一定要送他们有价值之物的想法。 赫佩尔看了眼自己的指尖,觉得这个礼物就不错。 她又一次坐起身,笑眯眯的向以藏和马尔科伸出手:“不可忘恩负义,这可是我的家训。把手给我,我要送你们点好东西。” 不明所以的两个人同时伸出了手。 赫佩尔分别握住了两个人的食指,发动了交换的能力:“听好了,以我之名,交换给你们选择的【势】。” 这一次,轮到赫佩尔笑的张狂:“这可是好东西,可惜用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两次使用机会,正好你们两个一人一次。” 浅淡的金色脱离赫佩尔的指尖,各自缠绕上了以藏和马尔科的食指,像是戴了极细的戒指。 被交换给其他人后,金色便可以被看见,两个人互相看了眼对方手上像纹身一样的东西,示意赫佩尔多解释一点。 “简单来说就是赌博,当你想要赌一个选择的时候,用我的名字发动这个小圈圈,就会有倒向那个选择的势来帮你。”赫佩尔点了点那条金色的细线:“说出来也好,默念也好,都行,总之以我之名就可以。” 她看着新奇着研究起来的两个人,暗自琢磨着是时候再去趟赌场了。 而且,只是两次选择的机会,是不是太单薄了,让她再想想还能送什么。 小猫头鹰歪头思考着,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向命运下了狠手。 一环扣一环的命运线,经不起一丁点的变动。 但已知才会产生敬畏,对此世约等于没什么了解的赫佩尔,大概就是某种无知者无畏的真实写照。 不过,就算她知道,可能也不会有什么多余的反应。 会对尚未发生的事情产生恐惧,这可不是小猫头鹰的生存之道。 . 赫佩尔自告奋勇的接过了守夜的任务。 她此刻坐在瞭望台,也没点灯,正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边睡觉边写写画画着什么。 其实她在研究怎么起名字啦。 赫佩尔把所有的蓝色和黑色都给了渊,现在她手里,只剩下代表着愤怒的红色。 没什么好主意的赫佩尔,干脆直接称之为愤怒,嗯,十分敷衍。 她在小本子上工整的写下【渊】和【愤怒】。 那金色要怎么起名字,赫佩尔再次陷入了呆滞。 她迟疑的在本子上点了点,果然还是想要霸气又好听的名字啊。 “怎么不开灯?” 马尔科跳上瞭望台,奇怪的看着愁眉苦脸的赫佩尔。 “哦哦哦,我忘了,现在开。” 赫佩尔打开了瞭望台的灯,柔和的灯光照亮了这个小空间。 “我在想招式名字,好难,因为我的能力都好抽象。”赫佩尔把本子盖在了自己的头顶,露出半月眼,有气无力的吐槽着。 “这是你的能力喂,想叫什么就叫什么,就是叫昆布又能怎么样,你在犹豫什么喂。” 马尔科把厨师长煮好的夜宵放到赫佩尔面前,又放下了一兜零食:“听说你晚上不用睡觉,以藏给你准备了用来消磨时间的零食。” 赫佩尔看了眼零食,又看了眼自带bg的马尔科,发自内心的说道:“要是全世界的海贼都像你们这样就好了。” “那可能有点难。” 马尔科十分自然的坐在了瞭望台的木桶上,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大致讲讲?我帮你参谋一下?” 嗯? 赫佩尔盯着马尔科看了一会,试图确认他就是随口一说,还是在套情报。 只有她自己听得到的,不死鸟的哼鸣,轻轻落在耳边,几乎是在蛊惑她卸下防备。 之前就说过了,赫佩尔对海贼毫无信任,虽然马尔科他们完全不像是海贼。 但是。 她看了眼马尔科纹在胸前的白胡子标志。 “……不要,自己起名字才有仪式感。” 被拒绝的马尔科耸耸肩,他笑着又放下一个菠萝:“好吧,那你加油,我先下去了。” 目送着马尔科离开后,赫佩尔伸出笔戳了戳那颗菠萝,自言自语着:“好奇怪,我明明没有做错,为什么还是感觉有点郁闷……” 她端起第十六番队的厨师长给她准备的关东煮,先喝了一口汤。 没想到海贼们也会吃关东煮啊,用昆布煮汤果然很好喝,暖呼呼的。 摆烂的赫佩尔,决定按着夜游神的神话故事起名字,她是想不出什么特殊的名字了。 赫佩尔叼着关东煮的小木签,在本子上刷刷刷的快速写着: 无论有没有目的和,都统一叫【供奉】吧。 供奉但无所求的人,跟当初被她送羽毛的德雷克一样,可以免疫她的大范围伤害,那干脆叫【眷者】好了。 至于其他的,嘛,都是交换来交换去的东西,全都叫【交易】,摆烂万岁,她很满意。 大概是被踢飞的次数太多了,导致赫佩尔也很喜欢用踢技,所以比起使用能力,她其实更向往那些超赞的体术。 赫佩尔回忆了一下马尔科的凤凰印。 可恶,果然好帅气,真是酷毙了。 虽然怕疼,但是为了享受踢人的乐趣,赫佩尔决定回去后一定要潜心修炼武装色霸气。 嗯,虽然理由不太正经,但总归是难得的主动想要修行。 想来鼯鼠一定十分支持吧。,. 第74章 第七十四章 早上,八点。 勤劳的厨师长早已做好了容易消化的早餐,早睡早起的幼崽们排排坐,正乖巧的自己吃着饭。 赫佩尔也跑去蹭了份儿童餐。 而战船和货轮上的海贼们,都还在呼呼大睡,此刻萦绕在赫佩尔耳边的,是此起彼伏的呼噜声。 她不是很理解,为什么人类打呼噜可以模仿出电钻或是发动机的声音,那些像牛像马的人和他们一比,简直弱爆了。 前来吃早饭的,只有尚未梳妆的大美人以藏藏。 他披着没有挽起的长发,正不急不躁的喝着厨师长单独为他准备的味增汤。 那动作堪称行云流水,好看极了,像是哪个大家族出身的贵公子一般。 赫佩尔端着她的奶黄小馒头蹭了过去,完全忽视了传统的社交距离,就差贴以藏脸上看了。 “以藏藏,为什么我感觉你卸妆之后更美了,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少主诶。” 以藏默默拉开了一点距离,斜着眼睛看她:“我哪里是什么少主。” 不过,这些礼仪,确实是当初为了不给御田大人丢脸才去学的。 感受到以藏不动声色的低落,赫佩尔眨了眨眼睛,暗自记下以后不要再在以藏面前提起这类话题。 她转了下头,决定转移一下以藏的注意力。 “其他人睡得好香,我有点嫉妒。” 赫佩尔笑眯眯的咬了口自己的奶黄包:“我要叫他们起床。” 还在睡觉的马尔科,并不知道他即将告别自然醒。 实在是附近并没有能刺激他保持警惕的敌意,又有一定会早起的以藏坐镇,所以马尔科其实睡得还挺香。 吃完早饭的以藏,看着跑去货轮控制室的赫佩尔,已经大致猜出来她想要干什么了。 但他并没有阻止。 以藏端起温度适宜的热茶,淡笑着喝了一口。 而赫佩尔呢,她正熟练的操作着控制台上乱七八糟的按钮,最后拿起平时用来发号施令的对讲机。 坏笑的小猫头鹰清了清嗓子,接着打开了全船广播的总开关。 “shoe!!” 被超大音量洗礼的马尔科,腾地一下翻身跳下床,尚未清醒的脑子差点没跟上条件反射戒备的身体。 在激昂的摇滚音乐里,睡眼惺忪的马尔科抬手揉了一把脸,推开门,走到了甲板上试图搞清楚发生了什么。 每个原本呼噜震天响的船舱,都依次传来被惊醒的大叫声,紧接着便是短暂的兵荒马乱。他们光着膀子,抄起家伙,一股脑的杀出门来,想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海贼团,竟然胆敢攻击白胡子的船。 但是迎接他们的,只有空空如也的海面,和宛如在蹦迪的隔壁货轮。 货轮嘛,又不是军舰或者海贼船,比起武装设备,更多的是一些娱乐设施。 虽然是白天,赫佩尔依旧把极光货轮所有的彩色探照灯都打开了,这便是红先生的船队被称之为极光的原因——宛若极光一般的灯光秀。 正在怒刷存在感的音乐,是胖子的歌单,他将自己收集的音乐储存在每一艘货轮的设备里。 紧邻货轮的艘战船上,现在站满了一脸呆滞的海贼。 他们有些放空的站在甲板上,看着充满了“rodroll”氛围的货轮,脑子有点发懵。 最先回过神来的,是对货轮最熟悉的指挥官,他听着熟悉的音乐,一时五味杂陈。 赫佩尔才不管那些,她单脚踩在控制室的窗沿上,透过窗户看向对面的海贼船,用全船广播大声喊着:“起床了!呼噜怪们!新的一天已经开始了!嗨起来!” 马尔科瞄了眼站在对面甲板上看热闹的以藏,抽了抽面皮。 他回头看了眼搞不清状况的部下们,放弃般的叹了口气:“来吧,开宴会了喂。” 开宴会? 终于捕捉到熟悉的词,大脑重新连接上身体的海贼们“恍然大悟”的行动了起来。 他们并不抗拒刚睁眼就开始喝酒这件事,相反,从来没在早上开过宴会的第十六番队队员们,还有点微妙的兴奋。 马尔科回屋里洗了把脸,简单的洗漱过后,也跳到了货轮的甲板上。 他耷拉着眼皮,扫了眼摇来摇去的探照灯,一时说不出自己是个什么感觉。 而成功把海贼们都强制唤醒的赫佩尔满意了,没有噪音的世界真棒。 她回到了餐厅,坐到正在吃面的马尔科对面,双手交叉抵着下巴,跟他搭话:“呐呐,马尔科,再让我看一下不死鸟的火吧。” 马尔科咽下嘴里的食物,直接伸出没拿筷子的那只手,打了个响指。 一枚飞羽形状的青焰,就这么从他的指尖燃起。 那飞羽有着明黄的翮,燃烧在外围的青焰明明是冷色调,但意外的给人以温暖的感觉。 赫佩尔也伸出手,直接握住了没有实体的羽毛。 “果然不烫,真好看啊。” 她羡慕的看着握住后转移到她手上的火,马尔科没有收回能力,就那么让赫佩尔拿着玩。 他端起自己的面碗,速战速决的解决了早饭。 “不是要开宴会吗?去玩吧。” 马尔科按着赫佩尔的脑袋,给了她更多的青焰。 看着冒出星星眼的小丫头,他笑着比了比外面:“去飞飞看?” 疯狂点头的赫佩尔,嗖得一下就蹿了出去。 她将双臂兽化,缠绕着马尔科借给她玩的火,兴致勃勃的冲上高空,一连翻转了好几个高难度动作。 好耶!她也有特效了! 沉迷“漂亮特效”的小猫头鹰,忘记了今日份的试拨电话虫,于是,也完美错过了提前与鼯鼠取得联系的机会。 就在他们一行人rodroll的时候,鼯鼠那边,正在新世界的海域里,顺着赫佩尔生命卡的方向,全速前进着。 在部下们热火朝天的拼酒的时候,以藏已经仔细的化好妆,重新将梳顺的头发挽起,再次从贵气的公子变成了优雅的美人。 马尔科歪靠在餐桌旁,咬了一口菠萝:“哦,以藏,你今天心情很好嘛。” 以藏轻笑一声,不置可否。 船上是没有果汁的,他们只有各种酒。 所以被热烈气氛带动的赫佩尔,有点想要打桃酒的主意。 毕竟那是这艘船里,唯一和‘甜’沾一点边的饮品。 之前一直不喝酒,倒不是不喜欢喝,纯粹是因为有替代品。 在有饮料存在的时候,赫佩尔一般不会去主动拿酒喝。 因为她喝酒上脸! 明明已经转世了,这个喝酒上脸的毛病怎么还在啊! 或许别人上脸都是微微有些红晕,但赫佩尔不一样,她是只要喝一点带酒精的东西,整张脸就会立刻变一个颜色。 要是喝的再多一些,那就不仅仅是脸了,她是整个人都会像只煮熟的螃蟹,成为行走的红彤彤! 虽然没有醉,但是看起来要比那些真正的醉鬼喝得还要多,天知道她才抿了一小口。 所以现在,赫佩尔正倒挂在系着船帆的支架上,看着甲板上热闹的场面天人交战。 想喝东西→但是只有酒→有不辣的甜口桃酒→但是上脸好丑。 突然传来的,军舰乘风破浪的声音,将她从这种极限拉扯里解救了出来。 赫佩尔就着倒挂的姿势偏头看了一眼。 咦? 那是? 急速靠近的军舰,在赫佩尔眼中逐渐清晰。 她看着笔直得站在船头,手握配刀,浑身上下散发着可怕气势的鼯鼠。 !!! 赫佩尔翻身站在了支架上,睁大眼睛极力远眺。 她开心的举起双手,向鼯鼠的方向夸张的打着招呼。 小猫头鹰被巨大的喜悦包裹,此时此刻,只有类似终于放学,可以被家长接回家的快乐,别的什么都不重要了。 明明相遇之前,她还在思考要怎么逃避鼯鼠的愤怒。 但等真的看到鼯鼠后,什么紧张啊,心虚啊,通通都不见了。 要发怒就发怒吧,她会好好承接怒火的。 跟她说说话吧,已经很久没听到鼯鼠关切的念叨了。 抱抱她吧,告诉她‘到家了’。 到家了,已经不需要再担心什么了。 在看到鼯鼠也招手回应她之后,赫佩尔笑着向后倒去,在即将落地前,灵巧的翻了个后空翻。 在收回到处乱蹿的渊后,赫佩尔转身,对察觉到什么后,一起来到甲板上看向她的以藏和马尔科,行了个并没有裙子的提裙屈膝礼。 她该退场啦。 想不到罗西南迪在游轮上教她的礼仪,使用率还蛮高的。 “我的家人来接我了,嘻嘻嘻,他可不喜欢海贼。为了保持大家的好心情,我只好用pnb离开啦。” 忽然扬起的猛烈海风,将赫佩尔的长发吹出狂乱的弧度,和着她那神采飞扬的神情,仿佛这不是一场离别,而是一场盛大的相遇。 可这本来就是一场盛大的相遇,不是吗? 赫佩尔将幼崽们招呼进原本就存在于货轮的铁笼内,无论它曾被用来做过什么,至少现在,这个铁笼,只是搭载他们回家的工具。 赫佩尔利索的半兽化,飞到铁笼顶部,用钩爪牢牢得抓住栏杆。 与曾经在雨夜里的那份狼狈不同,现在的赫佩尔,已经可以轻松的抓起同样分量不轻的笼子了。 以藏拢住自己被风吹散的衣襟,抬头望向飞起来的赫佩尔:“嗯,快回去吧。” 马尔科也跟她挥了挥手:“再见了yoi,别再被人贩子抓住了喂。” 赫佩尔在空中扇了两下翅膀,她在节奏明快的背景乐里,最后跟两个人道了别:“替我向白胡子问好啊,有机会的话我会亲自去道谢的!再见啦!” 鼯鼠的军舰,停在一海里外等待着赫佩尔。 他的视线,在尚且环绕在外甥女翅膀上的青焰,和被她抓着拎在半空的铁笼上看了一圈,最后又绕回到外甥女的笑颜上。 算了,回来就好。 赫佩尔小心的把铁笼放在军舰的甲板上,打开笼子的门,把幼崽们放了出来。 她惊喜的看着居然一起来接她的库赞,没想到她人缘还不错嘛。 但是她和库赞还有笔关于香波地的账要算,等会再说。 小猫头鹰一个起跳,直接挂在了鼯鼠的脖子上,她把自己的脸贴在鼯鼠的脸上。 赫佩尔就这么抱着鼯鼠的脖子,笑眯眯的跟他贴贴。 “什么都不要问,什么都不要问我哦,等我自己说出来。” 她蹭了蹭面露不满的舅舅大人:“我回来啦。” 鼯鼠叹了口气,伸手把赫佩尔从自己脸上揪下来,单手抱着她,让她坐在自己的臂弯上。 “你啊。” 鼯鼠又叹了口气:“行,先回去吧。” “起航!目标,g1基地!”,. 第75章 第七十五章 赫佩尔跟鼯鼠撒完娇后,直言自己找库赞有事。 “稍微有点‘恩怨’要解决,所以在修理我之前,先让我去修理一下他吧。” 赫佩尔竖起食指,在唇前比了个“嘘”的姿势。 “不可以偷听哦。” 她离开船舱,顺着声音去船尾找库赞。 他正坐在船尾的船沿上,作为海军断后的眼睛,盯着已经看不见的白胡子海贼团。 赫佩尔站在库赞身后,看了一会他的背影。 军人的脊梁,似乎永远不会弯。 她助跑了几步,像是跳马那样,在靠近库赞的时候原地跃起,竟是直接跨坐在了库赞的肩膀上。 就和当初他们一起参加布莱斯殿下的生日狂欢会那天一样。 赫佩尔坐在库赞的肩头,伸出双手,揪住了他蓬乱的头发,愣是把他原本微微下垂的眼睛,给薅成了吊梢眼。 “……?” 早就知道赫佩尔在搞小动作的库赞,并没有躲开想要坐上他肩膀的猫头鹰小小姐,但是突然被薅头发这件事,确实是他没有想到的。 “我说,库赞啊。”赫佩尔逐渐加大了手里的力气,并且露出了一个冒着黑气的微笑:“之前在香波地群岛,你是不是故意带我避开前排gr的,嗯?” “……啊。” “哦呀?承认的倒是很干脆……嘁,算你识相。”赫佩尔松开了折磨他头皮的爪子,但是并没有把手从库赞的头发里拿走。 她慢条斯理的捋了捋手里半长不短的黑卷发,开始给库赞编小辫子:“嘛——这几天我也算是补了点课,所以我已经知道那不是你的错了。” “但我还是很生气!” 库赞闻言,微微仰头,试图看一眼猫头鹰小小姐的表情。但头刚仰到一半,就被赫佩尔无情的按了回去。 库赞:…… 这个世界的海军,与赫佩尔曾经以为的样子,有所不同。 除了那些交足天上金的加盟国,可以在协约范围内命令驻地海军以外,再想要让海军在其他的地方出手,则需要额外支付一笔高昂的费用。 海军,就是一只吞金巨兽。 用最常规的巡航举例:先不算军舰本身的建造和维护成本,单单是出航要消耗的,以吨为单位的重油,就是一笔天文数字。 再加上每艘军舰都会装备的重型武器,以及一次性使用的炮弹等等。 海军每一次行动的背后,都有着巨额的财富在支撑。 要赫佩尔说,那已经不是在花钱,而是在烧钱的程度了。 果然是只有世界政府才能养得起的武装力量。 而香波地,不过是一堆人自发在巨树根部聚集而成的城市群。没有王族的统治,也意味着没有人与海军签订协约,连最基本的“大扫除”都没有,自然就会成为海贼和人贩子的巢穴。 赫佩尔编好了一个小辫子,但因为手边没有发圈,所以只能遗憾的看着那股头发散开。 她从口袋里拿出一叠银行卡,在手里抿开成扇子的形状,然后展示给库赞看:“我啊,一不小心捡到了点钱。呐库赞,只要付钱,就可以让海军清扫香波地对吧。” 赫佩尔把红先生带在身边的所有银行卡都拿走了,其他存在银行里的金条,她打算等回g1之后,再慢慢转移。 人贩子赚的钱,自然要用来打击人贩子了。 她用这把“小扇子”给库赞扇了扇风:“这些加起来差不多有15亿贝利,够你用一阵子了,你可以派火烧山去啊。” 火烧山中将的愿望,是希望人们能过得幸福,他应该会喜欢这种任务吧。 要是能把火烧山也【点亮】就好了。 库赞伸手,抓住了那只在自己眼前不停晃悠的爪子。 他接过那一摞小卡片,直接跳过了‘怎么才能不小心捡到15亿贝利’的问题。 是惊喜的。 真的是有惊喜的。 赫佩尔又开始揉他的头发了:“嘻嘻嘻,你也在开心吧,想做这件事很久了吧,那就让我来做你们的金主!” 既然没有王打算为香波地支付出兵的费用,那就由她来做这个“冤大头”吧。 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叫问题。 真正难搞的,是那些用钱也不能摆平的事情。 “为什么要让火烧山去?” 回过神来的库赞,发现了赫佩尔话里奇怪的地方,他不解的问她:“为什么不让我去?” “嗯?你不知道自己马上就要升大将了吗?” “啊??” 突然听到这个劲爆的消息,库赞惊讶的把肩上的小猫头鹰拎了下来,他把赫佩尔放在了船沿上,瞪大了眼睛看着她:“我怎么不知道,你哪来的消息?” “……啊?你还不知道吗?好吧,那你先当没听见。” 库赞抽了抽眼角,这种事怎么可能当做没听见啊! 赫佩尔突然伸出手,用食指戳在了库赞的鼻尖上:“除了火烧山,你要再选一个鹰派的中将接任务,鬼蜘蛛或者道伯曼都可以。要平衡,库赞,至少在表面上,你要给每一个派系平等的好处。” 收敛笑意的赫佩尔,第一次在库赞面前,露出了自己理性的一面。 “其实清扫香波地群岛,根本不需要出动中将级别,说说看,库赞,说说看我为什么宁可多花钱,也要让中将去做这件事。” 库赞看着锋芒毕露的赫佩尔,突然就有些明白,为什么鼯鼠希望把她留在海军里了。 这是他第一次亲身体会鼯鼠嘴里说的‘她政治天赋很高’。 “啊啦啦,我还真是被小瞧了啊。” 库赞散去了身上那种慵懒的感觉,久违的有了些海军中将的气势,甚至看上去有点危险:“在猫头鹰小小姐看来,难不成我是个一无所知的草包吗?” “虽然没到一无所知的地步,但确实不太能看得出你有做好准备。”赫佩尔就着戳在他鼻尖的动作,点了点他的鼻子:“你太任性了,库赞。” 虽然知道赫佩尔指的,是他不去组建自己的班底,也不怎么热衷与其他派系社交那些事。 但是, “唔,唯独不想被猫头鹰小小姐说教‘不要任性’啊。” 库赞捏着赫佩尔的指尖,缓缓把那只作怪的手移走:“明明是猫头鹰小小姐更任性。” ,好像,好像真的无法反驳。 被反将一军的赫佩尔噎住了,她收回手,瞪了库赞一眼:“不要转移话题。总之,你不要跟卡普学。” 赫佩尔抱着膀,趾高气扬的对面前的库赞说道:“看在你是库赞的份上,勉为其难的给你讲讲我的看法——如果你讨厌一种制度,那么你就要走到那个制度的权利中心,成为姐姐的一部分,这样才能从内部改变甚至瓦解它。” 她认真的看着库赞的眼睛:“既然已经走向漩涡了,那就好好立住,挑选志同道合的伙伴,但也不能旗帜鲜明的抵触其他派系。” “去试试看改变海军吧,库赞。” 就让她看看,海军,到底还有没有救。,. 第76章 第七十六章 不妙啊。 鼯鼠居然一直沉得住气,既没有说教,也没有男子单打。 ……嗯,果然很不妙啊。 他们已经顺利返回了g1基地,在赫佩尔简单的讲了下那些小孩是怎么回事之后,库赞带着银行卡和幼崽们,登上了返回马林福德的军舰。 赫佩尔站在港口跟他们挥手告别。 随着军舰消失在视野里,有某种汗毛倒竖的错觉,缓缓爬上了她的神经末梢。 赫佩尔一顿一顿的,像是上了发条那般,缓慢的转过头,看向跟她一起目送库赞离开的鼯鼠。 小猫头鹰打了个哈哈:“那什么,咱回去吧?” 鼯鼠点头,率先走向基地。 从这一天开始,赫佩尔被看似平静的鼯鼠,按在了g1基地里。 在得到他的同意之前,赫佩尔不可以离开g1。 似乎很苛刻,但赫佩尔知道,她舅在变相的保护她。 不可以离开,换句话来说,就是没有人可以带走她。 鼯鼠给小猫头鹰戴上了一个海楼石手环。 虽然那个机械锁,赫佩尔随随便便就能打开,但是她想了想居然在不安的鼯鼠。 啊,果然还是先戴着吧。 戴上海楼石手环的赫佩尔,开始了“暗无天日”的加训时光。 每一天,每一天,等待着她的,都是无穷无尽,仿佛永远也做不完的训练。 没有声音吵她后,每天都被逼着走向体力极限的小猫头鹰,过上了睁眼训练,闭眼睡觉的健康生活。 这一关就是一年,期间,除了一直打不过的大魔王鼯鼠,赫佩尔已经把g1基地上到副官下到普通海兵都pk了个遍。 不得不说,戴着海楼石做训练,简直就是在为难鸟。她从最开始的跑个800米都费劲,到最后,已经能面不改色的应对海兵的车轮战了。 就在她的训练逐渐有起色的时候,马林福德传来了大新闻。 赫佩尔看着刊登在报纸上的新·三大将,了然的点点头。 三位大将被授予了新的称号,分别是青雉—库赞、黄猿—波鲁萨利诺、赤犬—萨卡斯基。 而新任的海军元帅,则不出所料的,是战国。 新的时代来临了,要加油啊,库赞。 赫佩尔看着报纸上对三大将简短的介绍:这个萨卡斯基,一看就是鹰派的人,在预料之中。 但是波鲁萨利诺,嗯? 赫佩尔摸摸下巴,回忆了一下波鲁萨利诺往常为人处世的细节。 从实力和能力的层面上来说,他是完全不坠大将之名的,但他是哪一派的人呢? 小猫头鹰难得的有些没想明白。 难不成,波鲁萨利诺的成功上位,是一场属于社畜的胜利? 她眨眨眼睛,决定先不去思考这些离她太远的事。 在终于熟练掌握海军六式和武装色霸气后,鼯鼠终于点头,同意赫佩尔取下海楼石。 赫佩尔在摘下海楼石的那一刻,有一种重获新生的感觉——就像是一个有着七百度近视眼的人,终于能戴上眼镜那样,世界重新清晰了起来。 欢呼雀跃的赫佩尔,还以为自己的苦难已经结束了,但鼯鼠笑着戳破了她的白日梦。 他将那把跟了赫佩尔很久的铁锹,放在了赫佩尔面前:“当初五万棵树的约定,你是不是连一万五都还没种到呢?接着种吧,直到说出你的体悟为止。” 赫佩尔呆滞的握着她的老伙计。 一时拔剑四顾心茫然。 她依旧不能随意离开g1基地,但已经被允许跟随军舰一起出航执行任务。 因为出航是难得的放风时间,所以每次被放出去的时候,赫佩尔都跟撒欢一样,到处逮着海贼锤。 越是地盘大的海贼,她锤得越痛快,因为地盘大,就意味着可以多在外面浪几天。 销声匿迹一年之久的海贼猎人【鸮】,突然强势回归。海贼们发现,她还是那么喜欢破坏海贼船,所到之处,也依旧是鬼哭狼嚎,使人听之心悸。 渊被沿途的负面情绪喂得饱饱的,它已经禁食一年了,所以,终于能出来吃吃吃的渊,每次都是冲在最前面的那个崽。 它欢欣着铺开高涨的阴郁情绪场,像是一场海啸,摧枯拉朽般的,将目之所及的海贼势力全数吞没。 赫佩尔的日常,也从睁眼训练闭眼睡觉,变成了训练→出航→种树→训练→出航→种树的无限循环。 她居然有点开始怀念曾经带着海楼石的日子,毕竟,那个时候,至少还能睡个觉。 因为被鼯鼠盯着,所以赫佩尔完全没有去赌场的机会,但是她抽空去了趟银行,把红先生名下所有的资产,都转移到了一个新开的账户里,挂在了自己的名下。 她还一个不落的,把被她锤爆的海贼,带回g1基地换成了钱。 给g1拨款的政府财务,其实很想拒绝,但赫佩尔只是军属,并不是海军,且她还是一个比较有知名度的海贼猎人。 所以赫佩尔提出要兑换悬赏金这件事,在程序上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赫佩尔愉快的卡着bug套着现,并把拿到的悬赏金,转手打到了库赞的工资卡上。 库赞在分配“私活”的时候,并没有故意隐瞒这些资金的来源,但也没有主动宣扬。 想要知道的人,都已经知道了站在库赞背后的是赫佩尔,而不关心的人依旧不关心。 只从这一件小事上,库赞就轻而易举的,把同僚们的立场摸了遍底。 他差不多已经心中有数了。 在世界迅速发生变化的时候,赫佩尔正在鼯鼠的高压下,勤勤恳恳的种着树。 她把整个g1基地能种的地方都种了个遍,如果不是时不时的出航,她差点以为自己又穿越到了某个以绿化世界为荣的地方。 在赫佩尔强大的情报能力的支持下,鼯鼠在新世界的工作,展开得十分顺利。 不仅仅是站稳脚跟,甚至是开拓出了属于海军一方的势力范围。 战国元帅趁热打铁,立刻拍板决定,要在新世界建造g2,打造一个全新的要塞,与g1呈守望相助之势。 战国跟鼯鼠用远距离的通视电话虫开了一个“视频会议”,敲定了一下关于建造g2的人手问题。 在把小猫头鹰扣下的这几年里,鼯鼠自己也没离开过新世界。那些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回本部参与一次的中将会议,通通被他委派给了副官。 问就是没空。 反正现在的海军元帅是战国,而且他又没打算再往上升职,鼯鼠现在硬气得不行。 已经到了无欲则刚的阶段。 卡普对此非常“欣慰”,时不时还要当面嘲笑一下战国的魅力不够。 已经被鼯鼠攥手里3年的赫佩尔,在她14岁生日那天,拿到了新的任务大礼包。 鼯鼠要她带队去选定的岛建造g2,搭把手的同时,还要负责保护岛屿不被来犯的海贼破坏。 他还特意强调了,要赫佩尔把那座岛上,因为要建房子而被砍伐的树,重新种一批回去。 赫佩尔:……? 赫佩尔:???! 舅啊!这是生日礼物吗!这哪里都不太对吧! 可怜的小猫头鹰,苦大仇深的,开始了自己包工头的身份体验生涯。 因为怨念深重,所以她对每一个不长眼睛来捣乱的海贼团,都下了狠手。 偶尔还会把有糟糕气息的海贼,倒挂在岛屿四周,等他们晒蔫吧了再丢去g1换钱。 这种行为,使得【鸮】在海贼世界里的传言愈发离谱,但赫佩尔并不关注那些。 她日复一日的,在山里砍树又种树,一路踩过支离破碎的残枝,又赋予这座山新生的幼苗。 赫佩尔一直【听】着这座山,【听】着没有太多喜怒的植物。 并没有穿鞋的她,双脚踩在松软的泥土里。 她用同一把铁锹,结束一棵树的生命,再种下全新的循环。 于是在某一天,在这种无论她如何剥夺又赐予,都反馈给她以平静的山里,赫佩尔突然就明悟了,何为生命归还。 她欣喜的跟鼯鼠分享她的发现,向他炫耀已经能自如控制的长发,并宣布自己已经从种树里毕业了! 鼯鼠神色微妙的看着掌握了生命归还的赫佩尔,他还真是头一次知道,原来种树种多了,还有这种效果。 又一个能够拖延时间的方法消失了。 但鼯鼠只能装出“一切尽在掌握中,没错这就是我的目的,你居然花费这么长时间才明白,我当年五棵树就想明白了。”的样子。 他夸奖了外甥女几句,又再次强调不可骄傲自满,然后就把她赶回去接着监工了。 时间匆匆而过,马上就要到赫佩尔16岁的生日了,鼯鼠站在办公室的窗户面前,看着楼下因为掌握了生命归还而开心,正蹦蹦跳跳的往基地大门走的外甥女。 都已经是快长到他肩膀高的大姑娘了,还跟小时候一样没个正型。 他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 鼯鼠眺望了一会晴空万里的天穹。 他觉得,好像是时候该放手了。 他已经尽他所能,给赫佩尔足够的成长时间,已经不能再把小鸟关在笼子里了。 嘛,等她16岁生日那天,就让她继续自己的旅行吧。 ……嗯,希望她不要闯祸。,. 第77章 第七十七章 “啊!!!终于!自由了!呀哈哈哈哈哈哈哈!” 过完十六岁生日后,终于被鼯鼠宣布毕业的赫佩尔,正站在g1基地的大门口发疯。 她高举着双臂欢呼,一副解放了的样子。 因为家里长辈都是两米往上快要三米的离谱身高,所以年仅十六岁的赫佩尔,已经长到了201厘米。 很久没有染过发的她,早已恢复了原本浅棕的发色。 而掌握生命归还后,赫佩尔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自己卷了个好看的大波浪。 她穿着白色的吊带上衣,外面披了一件扎染的天蓝色外套,浅灰的牛仔短裤上,印着引人注目的向日葵。 与上次的被动单刷新世界不同,这一次的赫佩尔,为她久违的旅行做了万全的准备——身边是一个28寸的行李箱,里面装得满满当当,都是各种用得上的好东西,她还背了一个粉色的单肩包,也装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 左手的手腕上,已经戴好了能指明3条航线的记录指针。当然,最重要的鼯鼠的生命卡,也已经被她妥善的收在了头发里。 再次感慨,生命归还实在是太好用了。 鼯鼠没有来送她,因为世界政府最近觉得四皇的威胁日益上升,需要引入更多的力量来进行对抗,所以最近好像有一个什么秘密指令正在讨论阶段。 鼯鼠觉得那是个馊主意,于是他难得的回马林福德去参加中将会议了。 不过赫佩尔猜,除了这个原因,她舅一定是在逃避来送她出航这件事。 咦真是傲娇的o舅舅啊 前来送她的副官,木着脸,看着笑得超大声的赫佩尔:“您多少也表现的伤感一点,不然显得我们很多余。” 他瞥了眼身后虽然列队整齐,但哭的稀里哗啦的海兵们,抽了抽眼角——喂,要走的正主可完全没有舍不得的意思啊,你们哭的也太投入了吧! 赫佩尔笑嘻嘻的转过身,跟她的难兄难弟们告别:“我要走啦,你们继续加油啊,下次见面的时候要变得更强啊!” “嗷!!” “一路顺风赫佩尔小姐!!” “您也要注意安全啊啊!!!” 在一众海兵的咆哮版告别里,赫佩尔穿着她最爱的浅紫色木屐,踏向了她提前租好的小游轮。 之前的旅行中断在罗格镇,没想到再续上居然是从新世界的g1开始。 可恶,好期待啊! 但是因为过于期待,以至于想做的事情太多,反而不知道应该先去做哪件事。 让她想想,究竟是先去泡个温泉,还是先去找白胡子正式道个谢呢。 可是她还想去参加节日祭典,烟火大会好像也不错,其实万国这个选择也很令她心动,她真的真的对蛋糕岛十分感兴趣!! “老板,咱们去哪啊?” 赫佩尔的航海技术一如既往的差,所以她当然是连人带船一起租的,此刻这个正向她提问的人,就是这艘租赁游轮的船长。 “ennnn,是啊,究竟去哪呢。” 赫佩尔一脸严肃的思考了一会,跟等着她发号施令的年轻船长大眼瞪小眼。 “呦西!决定了!去火山岛吧!” 嘻嘻嘻,她有个好主意。 她要五管齐下 . 随着游轮的不断靠近,眼前那座巨大的火山,也更加给人以震撼的感觉。 那是一座休眠的火山。 有巨大的字母立牌,被支架固定在半山腰。 【en】 在这里定居的人们,围绕着它建造了一座以温泉为主打的城市,靠着温泉文化和观光火山,这座岛已经成长为一个有点名气的旅游岛屿。 白胡子的旗帜飘扬在这座城市最高的建筑上。 赫佩尔站在游轮的船头,做手搭凉棚状。 她对着白胡子的海贼旗吹了个轻佻的口哨:“还是那么有气势啊。” 赫佩尔拎着自己的行李箱,轻巧的跳上了码头。 租金早在预约的时候就已经支付过,所以现在她只是跟年轻的船长简单告别。 “拜,祝你生意兴隆” “哈哈哈哈,谢啦,要玩得尽兴啊!” 赫佩尔露出一个微妙的笑,哦,是的,她猜一定会很尽兴的。 赫佩尔没有先去找住宿的地方,她优哉游哉的走在火山岛的街道上,先欣赏了一会这边的特色建筑。 市民们将平坦的土地都开发完之后,开始沿着山体向上修建,所以这是一座难得十分立体的城市。 她抵达这座岛的时候正是晚饭时间,住在半山腰的居民们,这个时候大多正在自己家里享受晚餐。 所以在天色将暗未暗之际,印入赫佩尔眼底的,便是这扑面而来的万家灯火。 呀——真是个不错的岛,不知道是哪个番队队长掌管的这里,还不赖嘛。 已经在游轮上吃过晚饭的赫佩尔,此时并不饿,她拉着自己的大行李箱,顺着听到的声音目标明确的往前走。 因为那种已经有目的地的感觉太突出,导致围在码头给旅店拉客的小伙子们,还以为赫佩尔是外出回家的本地人,都没有走过去给她发传单。 但他们三三两两的躲在路灯后面,装作不经意的回头,看了她一眼又一眼。 啊,真是个大美女啊,今天真有眼福! 已经变成少男杀手的赫佩尔,一路左拐右拐之后,身边的建筑逐渐花花绿绿起来。这边多是些酒吧或者娱|乐|城,街道上到处都是前来游玩的旅客,热闹得不得了。 她最后站在了一个有着夸张霓虹灯的大门前,是的,她抵达火山岛的第一站,是赌场。 赫佩尔势在必得的笑了笑,开心得连小虎牙都露了出来。 今晚注定是一个不眠夜啊。 她把自己的行李存在了寄存处,又轻车熟路的去兑换了两个筹码。 赫佩尔把玩着两个小圆币,走进了喧闹的大厅。 今晚的赌场,气氛异常热烈,因为有一个大人物出现在了这里——雷伊玆·马库斯。 那是传说中的赌徒,据说从未有过败绩,是赌场的大明星。 赫佩尔去围观了一下那个大明星,他正在玩dstud,赫佩尔呆滞的看了会那个四头身的男人。 怎么说呢,与他并不算高大的身躯相比,雷伊玆·马库斯的头,真的很大。 传说中的男人,果然与众不同。 赫佩尔摸摸下巴,挤出了围在这里的人墙。 她向另一团乱糟糟的场地走去。 那边是轮|盘游戏的独立房间,赫佩尔走近热火朝天的赌桌,借着身高优势往里面瞄了一眼。 那里坐着一个眼盲的大叔,但是他已经连赢了14场,跟着他选颜色的赌客们,都已经赚疯了,所以这边的欢呼声,几乎要盖过马库斯那边。 赫佩尔眨眨眼,突然有点想给赌场负责人点根蜡烛。 今晚注定是一个不眠夜啊。 都已经有两位大获全胜的赌客在砸场子了,那现在就由她来做这个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吧。 赫佩尔笑眯眯的退出了轮|盘游戏的房间,走向了她的战场。 她随便挑了一张赌桌,将手里的两枚筹码放下。 “嘛——我压小。” 赫佩尔放在桌面上的可怜筹码,不出意外的引来了一些人的嘲讽。 她笑着注视着骰盅,坐等荷官打开盖子。 “是小!” “耶运气真好。” . “布鲁布鲁布鲁。” “布鲁布鲁布鲁。” “喀嚓。” “乔,乔兹队长!不好了!赌场里出现了三个一直在赢的家伙!赌场的钱马上就要被那三个家伙全部赢走了啊啊啊啊!!!” “哦?是出千了吗?” “这,这这才是难办的地方,我们完全没发现他们在出千啊!” 正在汇报的人崩溃的大喊:“一个矮子!一个瞎子!还有一个疯子!” “……疯子?” “那个女人不仅自己赌,还招呼所有路过那张赌桌的人,跟着她一起赌!她承诺如果因为跟着她下注输了,她就给他们十倍!” 赢了稳赚,输了不亏,这么好的买卖去哪找,当然是选择加入了。 而赫佩尔从坐下开始,也确实是一场都没输过。 当初在香波地群岛,她还注意着收敛了一些,但这次本来就打算搞事的赫佩尔,不仅没有收敛,反而越赌越大,一副要把赌场老板家底抄光的气势。 现在堆在她面前的,是堆积如山的筹码,而且不仅仅是一座,那是几乎要把半张桌子都淹没的数量。 跟着她下注的赌客们,已经快要癫狂了,十万、百万、千万! 从来没有赢得这么彻底过! 与仿佛在过狂欢节的赌客不同,赌场的负责人已经吓得面如土色。 不能再让他们三个继续下去了,再这么赢下去,他们就要倒欠钱了! 可他们也不能使阴招,要是那样的话,都不用等别人出手,这座岛实际的掌控者——白胡子海贼团第三番队队长,那个名为乔兹的男人,就会直接把他们锤扁。 左右为难的负责人,果断用电话虫联系了乔兹老大,试图得到终止赌局的命令。 “知道他们是谁吗?” “能够确认身份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雷伊玆·马库斯,是号称不知失败滋味的赌徒。另一个,好像是那个热衷于虐待海贼的鸮?但是那个瞎子,完全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啊!” 鸮? 听到熟悉的代号,乔兹推开船舱的门,向正在下棋的以藏和马尔科问道:“喂,鸮是不是那个你们遇见过的小丫头?那个暴力o酒的当家?” 马尔科用皇后吃掉了以藏的马后,抬头看向乔兹:“是她yoi,怎么了?” 乔兹将还在通话中的电话虫,怼到了马尔科面前。 “你这个小朋友,正在我那砸场子呢。”,. 第78章 第七十八章 好好的一个赌场,被赫佩尔硬生生变成了演唱会现场。 她的身后站满了给她应援的赌客,那真是男女老少齐上阵的豪华场面。 地位高也好,地位低也罢,在这一刻已经没有区别了。 反正大家都已经是有钱人。 西装革履的老先生,可以跟凑不齐一双鞋子的小伙子勾肩搭背;珠光宝气的年轻女士,也可以跟两鬓斑白的老妇一起挽着手跳舞。 此刻,除了脸色惨白的荷官,在这张赌桌面前,再没有一个人不快乐。 快要嗨翻天的大厅,吸引了一笑的注意力。 他结束了自己的轮|盘游戏,打算去听听发生了什么。 一笑拿起自己的导盲杖,拄在地上敲了两声。 之前因为跟着他选颜色而大赚一笔的人,急忙殷勤的为他引路。 这可是财神爷,不能让财神爷摔着了。 一笑就这样,被“追随”他的赌客们,簇拥着来到了赫佩尔所在的大厅。 “呦西,这一轮我要赌大。” “听到没,快选大!” “噢噢噢!!大大大!!我也赌大!” “奇迹啊!请再次光临吧!哈哈哈哈哈!” 一笑站在人群的后方,安静的听了一会。 他又用盲杖轻轻点了一下地面:“这边似乎也很有趣,听得老夫也想赌一局。” 站在他前面的赌客听到一笑的自言自语,热情的转过身拍拍他的肩:“嗯?大叔你也要加入吗?来来来,我跟你说,跟着这个大美人一起选!保你没错!” “哈哈哈哈是啊!咱们只要押她赢就好了!反正输了也有十倍的赔款!嘿,不加入简直是傻子啊!” 在暴富光环的照耀下,即使是往日最刻薄的人,也展露出了亲切的一面,没有人嘲讽看不见的一笑,也没有人觉得他是来分走自己财富的。 因为有赫佩尔坐镇,所以在座的各位都不是输家,唯一受到伤害的只有庄家,但是谁会在乎庄家赔了多少钱呢? 他们摇头晃脑的搭着彼此的肩膀,高举着侍者端来的烈酒,一起碰杯庆祝。 “干杯干杯,你好啊百万富翁,哈哈哈哈哈!” “哦!这个称呼真棒!很不赖嘛你这个有钱人,啊哈哈哈!” 赫佩尔注意到被赌客们让路走进圈里的一笑,她一边将筹码山全部推进大,一边跟一笑打招呼:“哟,大叔,你不玩轮|盘了?我还寻思一会去你那也玩两局呢。” 一笑在热心赌客的张罗下,也把他的筹码摆在了大的位置。 他闭着眼睛,顺着声音转向赫佩尔的方向:“这边实在是很热闹,听得老夫也有点心动了,哈哈哈。” 赫佩尔端起自己点的咖啡喝了一口:“老夫?不是吧大叔,你连一根白头发都没有,干嘛自称老夫,心态要年轻点才行啊。” 就在赫佩尔还想跟一笑多聊两句的时候,赌场的负责人举着正在通讯中的电话虫,也挤进了人墙里:“让让,让让!喂,鸮!我们东家要跟你聊聊!” 赫佩尔又喝了一口咖啡,懒散的坐在椅子上,等着那个负责人“跋山涉水”的走到她面前。 给她应援的赌客们,被一句‘东家’吓得醒了酒,他们后知后觉的想起,这里是白胡子海贼团在罩的岛屿。 在一片窃窃私语中,赫佩尔淡定的接过电话虫:“摩西摩西,什么事?” 电话虫里传来马尔科的声音,还是那么有气无力的感觉:“差不多可以了,小鸟,别太欺负他们了喂。” 赫佩尔挑眉,看着同样顶着一个菠萝头的电话虫:“哈?我欺负谁了?” 她用闲着的另一只手 ,抓了一大把筹码,向后抛向了人群里,高声问他们:“我欺负你们了?” “没有!!!” 人们被从天而降的大额筹码迷花了眼睛,边抢边胡乱欢呼着。 “如果这也算是欺负!请务必每天都欺负我!!” “就是就是!快点欺负我吧大美人!!!” 坐在一旁的一笑,听着高喊虎狼之词的赌客们,微妙的抿了下嘴。 而赫佩尔则是一脸嚣张的,对着电话虫继续说道:“听到没,我可没欺负人。” 马尔科手里的电话虫,将赫佩尔挑衅的表情学得出神入化,看得马尔科青筋直跳。 赫佩尔又往人群里抛了一把筹码,在一片鬼哭狼嚎的背景音里,慢悠悠的对马尔科说:“好了,不要在意这些小事,说点正经的。” 她翘起二郎腿,将筹码全部推向小之后,又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我还真是赚了不少钱呢,已经可以开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的宴会了。呐马尔科,把白胡子海贼团,全员,都带来火山岛吧” 在赌场负责人逐渐呆滞的目光里,赫佩尔笑眼弯弯的发出邀请:“我想过节,但是最近没有节日可过,所以我打算自己开个温泉嘉年华,是狂欢节哦,要来参加吗?一起来玩吧” “……你该不会,从一开始就打的这个注意吧?” “嗯哼,你在说什么?猫头鹰听不懂诶。” 赫佩尔这边打着电话,那边也没落下赌大小,在这东拉西扯的几句话的时间里,她又把自己的筹码翻了几番。 在发现这混世魔王跟东家是旧识的时候,赌场负责人已经面如死灰,脑海里已经出现了自己化身乞丐沿途乞讨的幻觉。 “快点来,尤其记得带上你老爹,白胡子海贼团的诸位想来的都可以来,一起来开宴会吧放心,养得起!” 放下豪言壮语的赫佩尔,拍了拍自己的筹码山,被她拍倒的筹码噼里啪啦的散落在桌面上,好听极了。 她没等马尔科再回话,就直接挂断了。 赫佩尔将电话虫抛回在一边装雕塑的负责人手里:“你刚才叫我什么?嗯?疯子?” 咦咦咦?她她她她她怎么知道的! 负责人磕磕巴巴的试图圆过去,就在他绞尽脑汁想要翻篇的时候,赫佩尔已经把她已有的全部筹码赌在了大上。 “朋友,这一局我要是再赢,你可就一无所有了。” 已经破大防的荷官,麻木的摇着骰蛊,他已经想开了,反正最差不过是还一辈子债,有白胡子海贼团的庇佑,他是不会被卖为奴隶的。 负责人双目圆睁,因为过于惊恐,连原本卷翘的小胡子都要吓直了:“等等等等等!” 然而荷官已经打开了盖子,干巴巴的宣布了结果:“哦,是大,恭喜。” 喀嚓。 啊,是理智裂开的声音。 转瞬间一穷二白的负责人,觉得自己已经走上了末路。 赫佩尔在玩的,一直是赢家翻倍的赌大小游戏,所以越滚越多的筹码,逐渐向一个更可怕的数字奔腾而去。 赌场负责人表情空白的,看着再次把所有筹码都押在大上的赫佩尔,扑通一声跪下了,他鬼叫着:“小祖宗!我的小祖宗!别再赌了!赌博是不对的!你家大人没有告诉过你远离赌博吗!赌博就是恶魔!是恶魔!!!” “哈?你在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让家里人知道我在干什么。” 赫佩尔对着赌场负责人露出了一个“恶魔”的微笑:“赌完这一局就收手,嗯?” 一笑老神在在的跟着押了大,他静坐在喧闹的赌桌面前,觉得这一幕实在是个黑色幽默。 原来赌场老板,也有大喊赌博可耻的一天。 荷官再次打开了盖子,他安详的看着骰子的点数,平静的报出结果:“嗯,还是大。” 赌场负责人捂着心脏躺倒了,他拒绝去计算那个天文数字。 赫佩尔在“追随者”狂热的欢呼声里,伸出脚,踢了踢负责人的小腿:“别躺着,起来干活了,你现在可要给我打工还债。我要买下这座城市的三天,听到没,给我组个全岛的嘉年华局,干的漂亮点。” 赫佩尔随便抓了一把筹码,撒在负责人的肚子上:“我要过狂欢节。” 能够爬到赌场老大的位置,脑子和实力缺一不可,或许还需要一点运气。 显然火山岛的赌场老大,也是这样一个狠角色。 虽然他表现得一直很诙谐,但那何尝不是一种保护色。 毕竟,白胡子也好,鸮也好,无论哪一边,都远远超出了他可以应付的范围。 明明身在同一个时代,明明就坐在面前,但负责人时常觉得,他们不在一个世界。 束缚着他的规则,束缚不了他们。 负责人躺在地上,仰视着悠闲的喝着咖啡的年轻女人。 他听懂了她的潜台词,原来如此,看来他还是有一点运气在的。 负责人再次戴上了那个冤大头的面具,表情夸张的从地上弹了起来。 他将撒在自己肚子上的筹码收好,双手握拳,双眼仿佛燃烧起充满斗志的火焰:“不就是组织个大型嘉年华么!小菜一碟!!” 他微微弯腰,凑近赫佩尔,比了个贝利的手势:“就是这个资金,嘿嘿。” 赫佩尔指向那个倒霉荷官:“让他帮你算算欠了多少债,从债里倒扣直到抹平,再多的就从我的筹码里出。” 她大手一挥:“三天三夜,吃喝住免费,温泉免费,都算我头上!” “好的好的!那这个狂欢节,从什么时候开始?” “嗯?不是已经开始了吗?” 赫佩尔示意赌场负责人看向她身后的赌徒:“这还不够狂欢吗?”,. 第79章 第七十九章 “哦?真是听到了不得了的计划。” 低沉且沧桑的声音从身后响起,配上来人的牛仔帽和尖头皮鞋,一瞬间仿佛跳转到了西部牛仔的片场。 赫佩尔甩甩头,把那个奇怪的联想甩出了脑子。 她一只胳膊搭在椅背上,歪着身子问他:“雷伊玆·马库斯,为什么会出现在白胡子的领地?” “有赌场的地方,就有我的身影,我可是为赌博而生的男人。” 啊,仿佛有黄沙从面前刮过,这自带氛围感的气势是什么鬼! 赫佩尔挥散了眼前的幻觉,睁着半月眼,看着不停倒腾小短腿向她走来的男人:“你这理由不错,以后我也这么找借口。” 赌场负责人抽了抽嘴角,说实话,他不是很想同时看见这三个把他场子砸了的人。 “咳,我先下去安排稍后的活动了,这是我的电话虫号码,有事您找我就好。” 说完这句话之后,负责人用他生平最快的速度离开了现场。 赫佩尔捏着他留下的小纸条,好笑的跟被留在这里当摆设的荷官说道:“你去跟他说,联系极光商会,先订三货轮的暴力o吧,其他的酒水也都买一点,再凑一船。” 她看着如蒙大赦的荷官,又补充了一句:“对了,把这座岛所有的烟花都买下来,就摆在港口吧,等白胡子海贼团的船快要抵港的时候,派人去一起点燃。” 赫佩尔给他装了一大兜筹码:“自己去换钱,加油,看好你哦。” 嗯,这下连烟火大会也齐全了。 心情颇好的赫佩尔,对终于走到她面前的马库斯也有了耐心:“这个赌场已经没有钱了,你还要留在这里吗?” 马库斯扶了下自己的帽檐:“不是还有狂欢会么,这种好日子可不多,我是不会错过的。” 赫佩尔轻哼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她侧头看向静坐在一旁的盲眼男人:“呐,大叔,你也来参加我的宴会吧。” 一笑闻言微微抬头:“确实很让人期待,那老夫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因为赌场老板破产了,所以这座赌场现在已经暂停了营业。 赚得盆满钵满的赌客们,纷纷拿着自己的筹码去换钱,他们激动得跟赫佩尔连连道谢,现在已经散得差不多了。 赫佩尔随手拿起了一副扑克牌,对在场的另外两个人发出邀请:“狂欢节的全岛通知,估计还要再等一会才能传达下去,所以在那之前,咱们来玩抽鬼牌吧。” 赫佩尔炫技一般的开始花式洗牌:“不得不说,我对你们两个的赌运还蛮感兴趣的。” 尤其是那个眼盲的大叔。 赫佩尔瞄了眼他同样穿着的木屐——是和以藏送给她的淡紫色木屐一样的款式,这大叔难不成跟以藏来自同一个国家? 如果是真的,那能在新世界相遇,可真的要说一声缘分。 毕竟和之国,可是个闭关锁国的地方,随意出海是会被定罪的。 洗好牌的赫佩尔,将纸牌铺在刚才赌大小的桌面上,这一次她没有改规则,也没有动用能力,就是单纯的打算玩几把抽鬼牌。 一笑沉吟了一会,迟疑的开口:“可是老夫,看不见的。” 赫佩尔无所谓的随便点了一个侍者过来:“小问题,让她这几天做你的眼睛。” 马库斯已经帮一笑分好了牌,他面容坚毅的,将手按在自己的那份扑克上面:“无论是什么样的赌局,我都会全力以赴的。” 赫佩尔:“……” 她默默拿起自己的那份扑克牌,虚着眼睛抿成了扇状。 难得遇见会噎到她的类型,果然是传说中的男人。 游戏开始了。 赫佩尔从一笑的手里抽走了一张梅花q,跟手里的红桃q凑成一对扔到了桌面上。 她边玩边跟一笑聊天:“你是在旅行吗?” “旅行吗,也没错,老夫正在旅行修行。” “在赌场修行?” “哈哈哈,这只是老夫的一点小爱好。” 赫佩尔感受得出来,这个眼睛看不见的大叔,有着强者的气息。 应该说,现在跟她玩抽鬼牌的这两个人,都不是什么简单的小角色。 而且赌运也确实都很不错。 第一轮游戏结束,赫佩尔跟手里的鬼牌默默对视了一会。 “ennnn,输掉了。” 她淡定的将所有牌收拢回面前,重新开始洗牌:“再来一局。” . “库啦啦啦啦啦!邀请白胡子海贼团全员去参加宴会?” 看着大笑的老爹,以藏想了想,上前一步说道:“她没什么坏心思的,应该就是单纯的宴会邀请。” 乔兹:“就是不单纯也没什么,白胡子海贼团还没怕过什么人。” 马尔科抽了下乔兹的后脑勺:“不要挑事yoi。” 他打了个哈欠,半耷拉着眼皮,咬了口手里的菠萝:“要去吗,老爹?” 他们现在所在的海域,距离火山岛并不算近,但也不至于远到心生抗拒。 被马尔科称之为‘老爹’的,是一个身高六米的高大男人,单单只是坐在那里,就给人以压迫感。 他有着一头茂盛的金色长发,但不要以为他跟温柔的金发美人有什么关联,这个男人被称之为世界最强,可不是忽悠来的。 即便没有特意针对谁,但那种危险的气势,另靠近他的弱者们不自觉得心跳加速,如果不是强撑着一口气,怕是会直接跪倒在地。 不过现在围绕在白胡子身边的,都是他引以为傲的儿子们,那是留守在莫比迪克号的各番队队长。 停下大笑的爱德华·纽盖特,伸手摸向了自己像玄月一般向上翘着的胡子,这也是他被世人称之为白胡子的原因。 “当然要去,海贼怎么能错过宴会。”他转头看向露出笑意的以藏:“去见见你的小朋友,难得见到你这么喜欢一个人,库啦啦啦啦啦!” 得到船长指令后,马尔科从他坐着的台阶上站起身,下达了出航命令:“向着火山岛全速前进yoi,去晚了就没有酒喝了喂!” 乔兹伸出胳膊勾住马尔科:“看来你也在期待啊,难为你刚才装得那么淡定。” 白胡子看着斗嘴的儿子们,笑着将手中的暴力o一饮而尽:“出发吧!” 早已融入白胡子海贼团的指挥官,此刻正跟蒂奇一起坐在角落里,吃着萨奇刚刚烤出炉的樱桃派。 “贼哈哈哈哈!那个鸮,是你的老上司吧!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指挥官双目无神的咬了口派:“是个永远不要去试图揣测的可怕女人。” 可怕? 蒂奇咬了一大口樱桃派,边吃边问:“有多可怕?” 指挥官看着显然理解错他意思的蒂奇,喝了口桃酒。 他没做出解释,而是顺着蒂奇的误解接了下去:“你不会想知道惹怒她的下场的,真的。” 蒂奇看着不似在说谎的指挥官,又回忆了一下流传在海贼之间的,关于鸮暴虐的传言,若有所思的将鸮在心里打上了【残忍】和【凶恶】的标签。 在他们谈论赫佩尔的时候,番队队长那边,也在讨论着提出邀请的鸮。毕竟,关于鸮极端厌恶海贼这件事,可是在新世界“有目共睹”的事实。 那小鬼可是在14岁的时候,就做得出将海贼暴打一顿后,再沿着海岸线挂满一圈的壮举。 足足挂了三四天呢! 第四番队的队长萨奇,在分发完新鲜出炉的樱桃派后,也加入了这场谈话:“马尔科,这可是来自鸮的邀请,你能保证她没有其他的动机吗?” 众所周知,鸮与海军来往密切,4年间,每次鸮大范围捣毁海贼据点的时候,附近总有军舰在徘徊。 这次的火山岛邀请,或许是来自海军那边的阴谋,这不是没有可能的。 他们身为老爹的儿子,保护老爹才是首要的任务,萨奇对前往火山岛这件事持怀疑态度。 白胡子边喝酒边看着他的儿子们各执一词,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他可是白胡子,区区海军,可留不下他。 他是最强的! 但是他很喜欢被心爱的儿子们关心的过程,所以就让他这个当父亲的,多享受一会来自儿子的关爱吧。 “库啦啦啦啦啦啦!” . 赌场负责人的行动是很迅速的,他调动了所有能动用的势力,争取早点把这个狂欢会办完办好,然后早点把这个小祖宗送走。 本地的居民们已经得到了通知,他们对突如其来的三天假期很是惊喜。 谁不爱放假呢!还能白吃白喝! 商业街上已经张灯结彩,既然有金主付钱,他们决定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不计成本的开始搞活动。 这一看就是能赚大钱的机会,商人的鼻子是最灵敏的,没有人会嗅不到赚钱的信号。 但要说最开心的,大概是那些开温泉旅店的人吧,听说能免费泡温泉和提供住宿后,大批的游客涌进温泉旅店,打算泡个尽兴。 刚刚抵达火山岛的游客,觉得自己的运气好,赶上了鸮在这里办活动。 还没有离开的游客,也觉得自己运气不差,临门一脚刹住了闸,并直接推迟了回家的时间。 大街小巷里已经贴满了这次狂欢会的节日需知,鸮对大家就两点要求: 其一,是要穿上自己最喜欢的鲜亮衣服,没有的现买,她付钱。 其二,则是不醉不归。 火山岛是夏岛,夏季的衣服,本就是色彩最斑斓的。所以在赫佩尔一声令下之后,这座岛上,像是开出了色彩的花。 人潮涌动中,竟是争奇斗艳,好不热闹。 赫佩尔下午五点左右抵达的火山岛,在赌场消磨了两个多小时后,又带着她新结识的两个小伙伴,去泡了好久的温泉。 现在时间早已过了零点,但这座城市依旧灯火通明,没有人想要现在就休息。 她选了一家能直接看到港口的大型温泉酒店,并且直接包下了这家店,打算到时候把白胡子海贼团的诸位安排在这里。 因为泡温泉而换上泳装的赫佩尔,此时正站在楼顶的露天泳池边,向港口的位置眺望。 她听到了,那是风鼓动船帆的声音。 赫佩尔拿起电话虫,向赌场负责人下达了点燃烟花的命令。 整座城市的烟花,全部被买来摆在了港口沿线,因为要隔出安全距离,所以战线拉得十分长。 在莫比迪克号出现在视野里的下一秒,火山岛的上空,绽放了第一朵巨型烟花。 紧随其后的,便是第二朵、第三朵、是数不尽的许多许多。 星空被更夺目的人造物抢去了风头。 对烟花来说,这是一生一次的绽放,或许正是因为这转瞬即逝的短暂璀璨,才更衬托出了烟花的美。 一笑站在赫佩尔身边,仰着头,微微睁开他只有眼白的双眼,有些惋惜的叹了口气:“可惜老夫看不见这盛况。” 赫佩尔侧头看向一笑,伸手拍拍他的胳膊:“这有什么,我讲给你听啊。” 她抬头注视着绚烂的烟火,神采飞扬的介绍道:“现在绽放在上空的。” “就是漫天自在啊!”,. 第80章 第八十章 “嚯,这可真是够酷的。” 还没等靠岸,白胡子海贼团就被突如其来的烟火秀惊艳到了。 “这是在欢迎我们的意思?” “我还是第一次这么受欢迎。” “不过……这是咱们的岛吧,为什么是鸮在欢迎咱们啊??” 各番队队员们,三三两两的站在甲板上,张着大嘴仰视着流光溢彩的夜空。 “别发呆,快点靠岸了喂。” 马尔科走到队员中间,将他们的注意力唤了回来,他注视着火山岛的方向,心情颇好的与跟过来的萨奇炫耀:“怎么样,还不赖吧?” 萨奇将双手搭在船沿上,有些意外的看着已经沉浸在节日氛围里的城市:“确实……和想象中有点不一样,不过你骄傲个什么劲。” 萨奇一把箍过马尔科的脖子,用另一只手握成拳,抵在他的脸上拧来拧去:“又不是你放的烟花,你嘚瑟什么。” 在两位队长打闹的时候,莫比迪克号靠岸了,但是整个港口都被正在燃放的烟花所包围,他们根本无处下脚。 于是白胡子海贼团的各位,干脆直接在自家的甲板上,欣赏起了近距离的烟花秀。 “贼哈哈哈哈!真是不错的下酒场面啊!” 蒂奇直接喝光了一整瓶的暴力o,这种烈酒近些年在新世界的风头正盛,每年的销量不计其数,在一众老字号的牌子里异军突起,成功登顶海贼年度最爱的酒水排行榜。 可以说是名副其实的销冠。 要不是有白胡子这座靠山,眼红的对家们,怕是早就已经把桃桃岛拆吃入腹。 暴力o是高度数的白酒,入口极具冲击感,短暂的辛辣过后,留下的是满嘴的清冽。 白胡子也很满意这款酒,他靠坐在自己的船长高椅里,将斟满一大碟的桃酒送入口中。 难得有些感到惬意。 有视线从遥远的地方投注在他身上,白胡子撩起眼皮回望了过去。 那是已经跳到温泉酒店的房顶上,借着地势,正肆无忌惮的打量着白胡子海贼团诸位的赫佩尔。 在发现白胡子回望过来的视线后,赫佩尔不闪不避的直视着那个有着恐怖威势的男人。 她甚至还露出了一个兴奋的笑。 只见赫佩尔抬起双手,做了一个乐团指挥的起手式。 从望远镜里看到信号的赌场负责人,下达了点燃迎宾礼炮的指令。 在赫佩尔宛如指挥交响乐一般的手势里,港口两侧摆放整齐的礼炮,依次被填装弹药,连续向天空轰出了57响。 礼炮的声音并没有被漫天的烟花所掩盖,依旧清晰无比。 有拔地而起的金色烟火,依次从岸边延伸至港口尽头,那是白胡子海贼团登陆后要走的通道。 纽盖特神色微妙的,看着这超出想象的欢迎仪式,对那个站在屋顶跟他比心的小姑娘,有了一个深刻的初印象。 “喂,是响了57下吧?” “是57下,我也数了。” 57,他们这帮人里能和57挂上钩的,好像就只有…… “是老爹的年龄yoi,这家伙知道的还是那么多啊喂。” 有滚动着铺开的红毯卷,一路从城市入口铺到了港口,赌场的侍者们将已经燃放完毕的巨型烟花桶清扫到一边,然后列队站在了红毯两边,齐声高喊着:“热烈欢迎白胡子海贼团的诸位大驾光临!预祝各位在狂欢节玩得尽兴!节日期间的一切费用均由大姐头买单!” 没见过这种欢迎方式的番队队长们,一个个表情诡异的看着在那不停鼓掌的队伍,不知为何有一种迷之羞耻感油然而生。 最后还是白胡子最为淡定。 纽盖特从他的高椅里站了起来,带上他的丛云切,率先在一众欢呼声中下船了。 他在地面与天空交相辉映的烟花中,踏上了火山岛的红毯。 “库啦啦啦啦啦啦!狂欢节吗?真是让人期待啊!” 听到白胡子豪放的笑声后,赫佩尔收回手,笑嘻嘻的叉着腰,对站在楼没问题吧。” 马库斯依旧维持着他那标志性的沧桑又坚毅的面容,严肃的说道:“那毕竟是四皇里最棘手的白胡子,你还是不要大意为好。” 赫佩尔跳下屋顶,坐回一笑旁边:“我没有大意哦。” 她抓起一把白白果,这东西跟夏威夷果一个味道,她超爱吃:“我可是很认真的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赫佩尔又给一笑抓了一把:“但是我觉得应该是用不上的,那帮人看起来还蛮享受我的节日嘛。” 她没有直接现身去迎接,因为她觉得没必要那么正式,怪奇怪的。 赫佩尔只是派人告诉了他们已经准备好了入住的地方,别的就不再管了,现在是自由活动时间。 “……白胡子海贼团么,不知道是些什么样的人呢。” 一笑吃了一颗白白果,沉吟着说道:“稍微,有一点好奇啊。” 赫佩尔向半空弹起了一颗坚果,然后用嘴去接。 在听到一笑的自言自语后,直接伸手去拉他:“那咱们去温泉大厅吧,他们早晚会来的,我也很想见识一下这个海贼团的真面目。” 而马库斯提出了告别:“我闻到了赌博的味道,就在这里告别吧。” 赫佩尔头都没回的冲他挥了挥手:“你加油,祝你成功。” 说起来,她和一笑都是能力者,所以泡温泉的时候,其实会露出破绽。 但他们两个,还是很淡定的,各自挑选了相距不远的温泉池,坐进了喜欢的温度里。 这或许也是赫佩尔喜欢拉着一笑到处走的原因,她难得遇见一个跟她一样,不用眼睛去判断世界的人。 稍微有一点点遇见同类的好感加成。 这个世界是热情又奔放的,至少大部分国家是这样,所以穿着泳装走来走去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可惜离赫佩尔最近的一笑目不能视,不知道自己身边有一道靓丽的“风景”。 赫佩尔对自己的身材很满意,她还有心情对看呆的酒店侍者比个k。 赫佩尔坐在自己最爱的43度温泉池里,从飘过来的木质托盘上拿起一杯橙汁,悠闲的等待着第一批抵达温泉酒店的白胡子海贼团成员。 纽盖特确实在向赫佩尔所在的建筑前进,既然是来赴宴,总要先见见宴会的主人。 以藏和马尔科跟在他身后,打算去叙个旧。 对鸮感到好奇的番队队长们,也加入了这个队伍,他们已经看到了张贴在街道四处的【节日需知】。 “不醉不归?哈哈哈哈哈,这个要求我喜欢!”比斯塔随手扯下一张宣传单,大笑着说道:“看来我还要去买一身新衣服才行。马尔科,以藏,你们的小朋友真是太有趣了!” 比斯塔,是白胡子海贼团第五番队队长,人称“花剑”,也是白胡子海贼团里久负盛名的强者。 哈尔塔凑近看了眼宣传单:“看来我不用换衣服?”他摸摸自己豆绿色的宫廷风上衣:“我这颜色够鲜亮了吧。” 哈尔塔,白胡子海贼团第十二番队队长,有着不符合海贼气质的可爱长相,但没有人会因为他长得可爱就轻视他。 萨奇看了眼哈尔塔:“确实,说不定你跟鸮能合得来。” 萨奇,白胡子海贼团第四番队队长,同时兼职海贼团的厨师长,是个上得战场下得厨房的好男人,对白胡子非常尊敬,也是之前带头质疑鸮的邀请的男人。 白胡子海贼团,一共有十六位队长,此次跟随主船前来赴宴的,一共是五位队长。 其余十一位,则是留守在大本营,或是各自执行着巡视任务。 指挥官并没有跟上去,因为这算是一次双方领头人的见面,他打算明天或者后天再去找赫佩尔。 毕竟还是有很多事情要汇报的,总要找个闲下来的时候。 指挥官随便选了条小路,走进人群掩去了踪影。 赫佩尔选择的温泉酒店,最出名的,就是那个错落有致的温泉大厅。 她选择的温泉池,是在形似假山一般的构筑物的最高处。 所以当白胡子海贼团一行人,围好酒店提供的浴巾,走进大厅后,看到的,就是居高临下,正俯视着他们的长发美人。 赫佩尔单手支在池边,侧歪着倚在那里,她对着表情不一的队长们笑了笑,举起还带着水珠的小臂,十分放松的打了个招呼:“哟,小伙子们,身材都不错嘛。” 因为过于高大,所以纽盖特的浴巾,是现从库里调配来的,他慢了一步走进大厅,与倚坐在最高处的赫佩尔对视了一眼。 六米啊,真是一个可怕的身高。 赫佩尔换了个坐姿,支着下巴,看着可以跟她平视的纽盖特:“怎么样,喜欢我的入场欢迎吗?我可是借鉴了许多前辈们的经验哦。” 白胡子在看到烟花秀时会感到微妙,是很正常的。因为赫佩尔借鉴的“前辈”,指的是上辈子在大学跟女神告白的富二代们,嗯,那个‘们’就很有灵性。 在结合了阅兵大典的经典礼炮后,这个针对纽盖特的入场欢迎,可谓是“爱意满满”。 当然,这是赫佩尔故意的。 猫头鹰小姐坏笑着,将双臂弯在头网,. 第81章 第八十一章 在遭遇赫佩尔的强势表白后,纽盖特并没有对小姑娘的浑话表现出厌恶,他坦然的接受了。 “库啦啦啦啦啦!现在的年轻人,在感情方面还真是强势啊!” 他环视了一圈温泉大厅,挑了个最大的池子坐下了。 表白的,和被表白的,都淡定得不得了,谁都没觉得这是个事儿。 倒是依旧站在大厅入口的五个队长,从一进门被赫佩尔隔空调戏开始,就已经有点宕机,而赫佩尔对老爹“直言爱意”,则是直接烧了他们的cpu。 他们那种欲言又止的感觉,翻译过来应该就是:我想和你交朋友,没想到你居然想当我妈。 在一片诡异的安静里,马尔科终于动了,他抬脚迈进了离他最近的温泉池,双臂后搭,靠在池壁上仰着头对赫佩尔说道:“……你还真是成长为了不得的女人了啊。” 听懂他潜台词的赫佩尔翻了个白眼:“肤浅,爱意难道就只有情爱这一种吗?” 她从自己的温泉池里站了起来,直接跳到了大厅地面,先是跟以藏牵了个手:“以藏藏,好久不见,你又变美了!” 以藏看着长高的赫佩尔,感慨道:“你的变化也很大啊,都已经比我还要高了。” 两种不同风格的美人站在一起,是很赏心悦目的,前提是,一个不是他们的同伴,一个没有对他们老爹表白的话。 以藏给赫佩尔依次介绍了一下她没见过的三个生面孔。 赫佩尔回忆了一下白胡子海贼团16个番队队长的通缉令,坏笑着说道:“哦呀,你们是派了自家的颜值代表队来参加宴会吗?我可真有眼福。” “……嗯,我还以为鸮是个狠辣的棘手女人,传言果然只是传言,当不得真啊……” 再次被夸奖长得好看,比斯塔神情微妙的,捻了捻自己卷翘的胡子,小声嘟囔了一句:“不过这也算是另一种方面的棘手吧。” “都别傻站着了,这可是温泉宴会,泡起来啊。” 赫佩尔跟其他人随意的道别,但是没有松开拉着以藏的手。 因为以藏一直打扮成女性的形象,所以赫佩尔已经将以藏看做是女人了,这就是她的好姐妹。 好姐妹当然要一起泡温泉了! 说来也巧,白胡子选的那个池子,正好就在一笑旁边,所以赫佩尔直接拉着以藏奔着一笑去了。 “这是我新认识的灵魂之友,没错,我们就是soule!他叫一笑,也在旅行哦。” 赫佩尔抬脚迈进了一笑的池子,仗着这边没有soule的说法,开始满嘴跑火车。 她拉过一笑的手,将以藏的手和他的放在一起,上下摇了摇做握手状:“呦西,这样大家就都认识了,要好好相处啊,我的小伙伴们。” 被赫佩尔一路拉着走的以藏,无奈的看了她一眼,挣开赫佩尔的爪子,重新握住一笑的手,礼貌的做了自我介绍。 被嫌弃的赫佩尔不在乎的耸耸肩,她翘着二郎腿,坐在一笑的池子边缘,面对着白胡子:“有开心一点吗?” 纽盖特看向与他搭话的赫佩尔:“哦?你觉得我不开心吗?” 赫佩尔双手撑在身后,歪着头仰视他:“怎么说呢,你也太平静了点。这可是狂欢会,客人没有‘狂欢’起来,那就是我的败北了。” 猫头鹰小姐夸张的叹了口气:“果然,想让身为四皇的男人开心起来,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呢。” “其实我是专程来感谢你的,无论是桃桃岛那时候,还是这些年得到你庇护的极光商会,真的是帮了我好大的忙。没有你的存在,我大概早就去黄泉了吧。” 白胡子默许了赫佩尔很多的小动作,赫佩尔知道,她也知道他知道她知道。 这位海上霸主,用不符合他海贼身份的宽容,接下了赫佩尔这些年频繁的试探和利用。 赫佩尔起身,从相连的池子边缘上迈步而过,走到了白胡子所在的温泉边沿上。 她抱着膀,十分无礼的,开始绕着白胡子转圈走,边走边打量他。 “我之前就在想,要送你什么好呢?你会喜欢什么呢?财富、名声、地位,这些年我每样都试着送给你对应的东西,但这些东西似乎效果一般,你也不是很在乎。所以我想来想去,果然还是开宴会吧,海贼都喜欢开宴会,现在看来,确实是喜欢的,但也没到惊喜的程度。” 从赫佩尔站在白胡子的温泉边沿上开始,在大厅的番队队长们,就已经将注意力集中到了这边。 他们无声的注视着老爹与鸮的互动。 以他们对老爹的了解,他并没有因为鸮无礼的举动而动怒,甚至还有些放松的坐在温泉里,任由鸮打量。 萨奇不解的问马尔科:“她这话什么意思,她什么时候送老爹东西了,我怎么不知道?” 其实马尔科也不知道,但他多少有察觉到一点:“赫佩尔之前送上以藏船的那个家伙,确实一直有在积极的跟外界联系。” 哈尔塔:“哈?那以藏知道吗?” 比斯塔:“以藏知不知道我不知道,但是现在看来,至少老爹是知道的。” 比斯塔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眯着眼睛看着不再转圈,而是直接坐在老爹面前的赫佩尔:“啧,果然是个棘手的家伙啊。” 赫佩尔没觉得自己棘手,她坐在白胡子的温泉池里,仰头看着这个气息狂放的家伙:“你喜欢什么呢?纽盖特。” 五个队长同时睁大了眼睛看向赫佩尔——这家伙,刚才直呼了老爹的名字??? “库啦啦啦啦啦!” 纽盖特畅快的大笑了一会,但紧接着,他露出了一个有些可怕的笑容:“被敌人太过了解,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赫佩尔被白胡子的气势锁定着,她身周的温泉水已经荡起了波澜。 一笑原本一直沉默的听着他们的对话,在发觉气氛有些不对后,他微微动了动手指,打算若是海贼突然发难的话,就出手帮赫佩尔逃走。 但身处事件中心的赫佩尔,一点紧张感都没有。 她歪了歪头,脱口而出道:“不要害羞嘛,大胆的说出来!” 旁听的几个人:你在说什么?!让谁大胆?? 而听到这句话的白胡子,嘴边那个原本可怕的笑容,一点点变大,最后变成了一个喜悦的大笑:“库啦啦啦啦啦啦啦!” 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丫头啊,这就是那只鸟选择的人吗! 白胡子停下大笑,但仍旧带着笑意的回答她:“家人。” “我想要的东西,从始至终都只有家人!” 终于得到答案,但赫佩尔反而失去了表情。 她缓缓皱起眉头,捏着自己的下巴,放空的喃喃道:“呀——这可真是意料之外的回答,这还真是没法送的东西啊。” 旁观的马尔科抽了抽嘴角,觉得刚才跟着进入戒备状态的自己,就是个傻子。 他走出自己的温泉,也坐进了老爹这边的池子里。 “这场宴会已经很好了,老爹也已经感受到了你的谢意,所以你明白了吧,不要增加奇怪的负担啊喂,连带着我们也出现了奇怪的负担啊喂!” 赫佩尔维持着放空的表情,但是一点也没耽误她立刻出声反驳:“你懂个锤子,这是属于我的浪漫。” 她看着坐过来的马尔科,突然产生了奇怪的联想:“说起来,你们确实一直彼此称呼为‘老爹’和‘儿子’呢。” 赫佩尔没忍住,露出了一个八卦的表情:“big·那边,也是‘妈妈’和‘孩子’。” 马尔科看着两眼放光的赫佩尔,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但他来不及阻止,赫佩尔已经转头去问老爹了。 “呐,白胡子,big·有没有提过想生一个你的孩子啊?” “噗——!” “咳咳咳咳!!!!” 因为赫佩尔提前把温泉酒店包场了,所以目前在这个温泉大厅的,只有他们这几个人。 被赫佩尔的“惊天言论”呛到,原本正在喝酒的都喷了,那些没喝酒的,则是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而被询问的白胡子本人,头顶青筋,黑着脸露出了一个超级嫌弃的表情。 他一巴掌拍了过来,直接把赫佩尔顺着打开的窗户拍飞了出去:“你一天到晚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东西!” 被拍飞的赫佩尔,熟练的在空中翻身卸了个力,用月步又跳回了大厅,她叉腰站在窗框上:“哦恼羞成怒,看来是被求过婚哦。” 她歪头避过白胡子掷过来的酒杯,笑嘻嘻的接着说道:“看来玲玲不是纽盖特的菜嘛” “臭丫头!你给我过来!” “哎呀呀,刚才有人说话吗?风太大我听不清啊!” 撩完就跑的赫佩尔,直接翻身跳了出去,温泉大厅里回荡着她最后喊过来的话:“泡完温泉记得出来玩啊!酒水管够!我先去了!么么哒!” 以藏头疼的按住了自己的额头,他看了眼被独自留下的赫佩尔的“灵魂之友”:“嗯咳,啊,咱们去喝一杯?” “……可以,老夫也有些口渴了。” 一笑突然觉得自己看不见也不错,至少现在,他不需要和在场的谁对视。 两个靠谱的大人互相寒暄了几句,默契的前后脚离开了气氛诡异的大厅。 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活泼”过的纽盖特,镇定的看向憋笑的马尔科:“你很开心啊?” “嗯?没有啊喂,还泡吗老爹,咱们也去喝酒吧!” 另一边,回房间换回自己衣服的赫佩尔,顺着声音找到了正在月下独自小酌的指挥官。 她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根棒棒糖,剥开包装纸后塞进了嘴里。 指挥官惊讶的看着从天而降的赫佩尔:“我以为您今天没时间来找我的?” “嗯?” “您不去和队长们聊聊天吗?” “晚点再闲聊也无所谓,我刚才是看他们有点过于戒备,所以帮他们活跃下气氛。” 就是好像活跃过头了。 没想到白胡子真人那么酷,她有点上头,没忍住又把恶作剧的习惯带了出来。 赫佩尔懒散的含着棒棒糖,完全看不出来刚才在温泉大厅里上蹿下跳的模样。 “既然是来过节的,那就要身心都放松嘛,不然算怎么回事。” 指挥官选的位置,是可以俯览城市的半山腰,这附近没有能藏人的遮挡物,是个谈话的好地方。 “这季度的回收工作进展的怎么样?” 在桃桃岛分开后,赫佩尔并没有中断过与指挥官的联系,除了共享情报和收拢【极光】的残余势力以外,她还给指挥官下达了回收命令。 赫佩尔从不回避问题,也从不装作看不见。 不知道的时候是一回事,知道了,就不会当作没发生过。 【极光】这些年,已经成功转型成了一个大型商会。除了买卖酒水以外,还增加了不少其他的品类,比如,粮食、煤炭、钢铁等等,甚至还发展出了一条暗线——武器。 感谢白胡子海贼团,感谢纽盖特,他的旗帜在地下世界实在是太好用了。 但是极光商会会扩增这些品类的初始原因,是为了方便【回收计划】。 赫佩尔对指挥官的要求是:那些已经被当做货物卖出去的幼童,当初是怎么卖的,现在就怎么给她买回来。 用钱买不回来的,就用实物进行交易,若是连交易也被拒绝,那就直接用抢的。 反正商会明面上是被白胡子海贼团罩着的,用抢的,除了让白胡子背锅以外,别的什么问题都没有。 总之,就算那些小孩子,早就在实验室碎成了渣,或是早就在欢乐街变成了烂泥,极光也要把混着骨灰的土带走。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但这招在世界政府那边行不通,他们甚至还要避免被世界政府发现。 所以那些被卖去世政的孩子,也就真的在各种意义上一去不复返了。 赫佩尔翻了翻指挥官递给她的名单,十页里找不出两个代表着存活的圆圈。 满目都是代表着终结的叉。 指挥官就着赫佩尔的杀意,平静的喝了口暴力o:“不要急,我的主人,我总会去黄泉的,在那之前先让我帮您铺路吧,极光还需要我这个烂人。” 赫佩尔沉默了一会,努力将翻腾的情绪平复下去。 “你那的资料先不要给我,我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人替代海军里的那个垃圾。” 她皱着眉,咬碎了嘴里的糖:“世界政府真是太会养狗了。” 指挥官看着山坡下灯火通明的城市,若有所思的接话:“红先生……是不是隐瞒了我什么?” 赫佩尔嗤笑一声:“你自己去黄泉问他。” 她没有要给指挥官答疑解惑的意思,而是下了另一个命令:“g2开始驻军了,你离那边远点,来的将领是亲政府的,啧。” 赫佩尔看着沉浸在狂欢会里的城市,突然就有些索然无味起来。 节日终归只是节日,太短暂了。 “库啦啦啦啦啦!” 纽盖特标志性的笑声被风送到赫佩尔耳边,她【听】着已经融入这座城市的白胡子海贼团成员们拼酒的声音,无声的叹了口气。 唉,纽盖特,她的大宝贝,她可要好好犒劳犒劳这棵难得可贵的巨树。 四皇里最强大的人居然有好生之德,这简直是不幸中的万幸。 赫佩尔将目光移向了停靠在港口的莫比迪克号。 喜欢【家人】吗? 让她想想,怎么送他一个家人。,. 第82章 第八十二章 “马尔科队长,主船那边有报告。” 正在跟比斯塔拼酒的马尔科回头:“怎么了?” “……啊,留守在主船上的蒂奇说,鸮一直在盯着船头看,他觉得有些奇怪。” 盯着船头? 马尔科将剩下的半瓶烈酒一饮而尽后,起身活动了下肩膀:“知道了,我去看看吧。” 他没有很着急的赶路,他现在所处的酒馆,距离港口并不远,所以马尔科是一路走过去的。 街道上飘荡着食物的香气,烤鱿鱼和烤牡蛎的味道永远那么突出,碳火与热油碰撞,将调料的味道彻底激发,勾着马尔科的馋虫邀请他入座。 他艰难的移开视线,打算先去看看赫佩尔又在搞什么,估计又是些奇奇怪怪的小问题。 当马尔科走到港口的时候,果然看到了正叉腰站在莫比迪克号面前的赫佩尔。 赫佩尔:盯。 莫比迪克号:o皿o 赫佩尔:盯—— 莫比迪克号:……o皿o 马尔科默默走到赫佩尔身边,学她叉腰的样子,也站在一旁,抬头看了两眼莫比迪克号鲸鱼样式的船头。 “看什么呢?” “你知道船精灵吗?” “啊,听说过。” 马尔科顿了顿,缓缓挑起一边的眉毛:“你难不成,是在看船精灵?莫比迪克号有船精灵吗?” “不知道,我不确定,这又不是我的船。” 船精灵如果不想现身,那它只要好好躲起来,就没有人可以发现。 若是属于赫佩尔的东西,那她顺着联系去【听】,多少还能感知到一些违和的存在感。 但莫比迪克号又不是她的船,她想要确定这艘船有没有船精灵,就要另辟新径了。 比如,让船精灵产生情绪波动之类的? 赫佩尔现在,同时用见闻色和【听】包裹着莫比迪克号,所以只要有情绪变化,那她就能做出判断。 就是这帮留守在船上的海贼们让她很无语,船自己还没什么情绪起伏,他们倒是先一惊一乍起来。 赫佩尔睁着半月眼,将视线从画着鲸鱼眼睛的地方往上挪,看了眼如临大敌的船员们。 “我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看你们两眼怎么了,这么羞涩的吗?” “贼哈哈哈哈哈!被大美人盯着看,怎么想也不会无动于衷吧!” 赫佩尔看了眼回她话的海贼,那是个长相粗犷的男人,甚至还缺了几颗牙齿,张着大嘴笑个不停的时候,有一点点像河马。 被自己的联想逗笑,出于某种抱歉的心理,赫佩尔接了他的话:“你听起来可不是什么弱不禁风的小角色,居然没有当上队长吗?我好像没见过你的悬赏令啊。” 被赫佩尔一连串问题噎住的蒂奇,微微下撇了嘴角,他瞄了眼听到鸮夸他实力后也跟着看过来的马尔科,再次大笑着反驳了她:“我可没有队长们那么厉害啊!但是能被美人夸奖,真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贼哈哈哈哈!” 赫佩尔耸耸肩,无所谓蒂奇的反应,对他想要隐藏实力的原因也不感兴趣。 她再次看向莫比迪克号:“喂,鲸鱼,你应该已经存在了吧?” 莫比迪克号自然是没有回应的,这艘巨大的海贼船,沉默的停靠在岸边,等待着白胡子海贼团再次登船。 在场的众人奇怪的看向自说自话的赫佩尔,唯有站在一旁的马尔科真的有些期待。 他想起了赫佩尔身边那个会xiaxia叫的小东西。 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他有一种直觉——那也是某种非人的生命。 马尔科前脚刚想起渊,渊后脚就自己冒出了头,它感知到主人在叫它。 因为只是阴郁情绪场的集合,所以渊没有固定的形态,它只是习惯性的,把自己捏成赫佩尔第一次使用它时的那个虎鲸的样子,偶尔也会把自己捏成大猫头鹰。 因为这些年不停的吞噬负面情绪,所以渊已经越来越大了,现在的它,像个真正的海王类。 被召唤上浮的渊,只分出了一小部分身体,探出地面看向赫佩尔。 赫佩尔指着露出来的虎鲸脑袋,一本正经的,对莫比迪克号大放厥词:“但是不存在也没关系,我这有更强大的家伙,比你更适合成为白胡子海贼团的船精灵!” 渊:“……xiaxia?!!!” 莫名要被主人送出去,渊的体型瞬间膨胀起来,它从地底源源不断的上涌,裹住赫佩尔的身体,缠着她急速的流转起来。 渊:qaq??!!!! 但是在场的其他人,可没觉得那个像怪物一样的,半透明的蓝黑色东西是在撒娇。 他们被那铺天盖地的巨大恶意刺激得后退了几步,如有实质的不详气息,宛若变成了刺向皮肤的刀,刮得他们的脸生疼。 马尔科虽然没有被吓到,但他也皱着眉,将不死鸟的青焰点燃了。 渊的气息太过恶劣了些,他站的太近,有点生理性的反胃。 这一次,莫比迪克号不再装傻,平和的大鲸鱼没有被晦暗的虎鲸吓到。 鲸鱼变得愤怒。 【不可能!纽盖特是我的!我的!!!】 【听】到声音的赫佩尔满意了,她伸手,一把揪住快扭成麻花的渊:“行了小呆瓜,这叫战术,我怎么可能把你送给别人。” 渊是没有实体的,它像抹游魂,可以无视阻拦穿过所有东西。 这个世界上唯一能触摸到它的,只有赫佩尔,那是对它来说十分珍贵的体验,也是它能回握住的唯一的支点。 所以虽然被恶狠狠的揪住,但渊仍旧开心的【握】了回去。 轻易就被安抚的渊满足了,它蹭着赫佩尔的手,乖乖的回到地底,作为深得赫佩尔信赖的退路,安静的卧回了岛屿深处。 “虎鲸”消失后,“鲸鱼”也回归了理智。 莫比迪克号: 嗯,也许还不太理智。 赫佩尔平移了几步,笑着搭上了马尔科的肩膀:“呦西,现在可以确定了,果然是有船精灵啊,还是个占有欲很强的精灵呢。” 她就说嘛,被纽盖特当做家来爱护的船,几十年了,风风雨雨都过来了,怎么可能没有船精灵呢,那可是白胡子的感情! 而且,既然已经能够【对话】,那就说明这是一只已经发育成熟的船精灵,大概会像传说中描绘的那样,有着完整而清晰的轮廓吧。 真好啊。 她家这个还只会xiaxia叫呢,也不知道有生之年还能不能等到它说话。 “咱们去告诉白胡子这个好消息吧!这次的礼物一定能让他开心!这可是【家人】!” 被拽着走的马尔科笑出了声:“你还没放弃啊喂,不过确实,这次可真是选了一个了不得的礼物啊。” 马尔科快走了几步,从被赫佩尔拉着,变成了拉着赫佩尔:“给我讲讲,怎么突然想到要到这座岛来。” “嗯?理由还挺多的,你有耐心听完吗?” “这点耐心还是有的喂。” 赫佩尔将被握住的小臂抽了回来,与马尔科并肩向纽盖特的方向走去。 “endpot,一个被广泛用来吓唬不听话熊孩子的民间传说,其中的一个,就在这座岛底部,对吧。” 马尔科没有出言否认,他扬了扬下巴,示意她继续说。 “稍微有点好奇,我就过来确认一下,没想到新世界还有这种脆弱的地理环境,可真是让人不安啊。” 新世界有三处endpot,是三座休眠火山,这本来没什么,但可怕的事情在于,这三座火山深处的地脉,是连在一起的。 这意味着,若是这三座火山都醒来,会爆发出足以淹没整个新世界海域的可怕岩浆。 那将是一场彻底的灾难。 明明是最应该被封口的消息,为什么世界政府反而不太在乎,甚至还能让endpot这个名字出现在民间。 虽然是被当做虚构的故事来传播,可这仍然让赫佩尔感到奇怪。 是无所谓新世界被毁灭么。 或是也被当做一种攻击手段? 再或者,或许是有人故意不让人们忘记endpot? 赫佩尔在脑子里将这些念头转了一遍,但并没有再提起这个话题,她转而说起了另一件事:“big·又要开茶话会了,我可是对蛋糕岛十分感兴趣,各种意义上的感兴趣。” “那位夏洛特·玲玲的愿望,听起来可真是太棒了,我第一次听说的时候,可是热血沸腾啊。” 【让全世界所有种族不分高低贵贱的生活在一起。】 这就是big·的领地,那片托特兰海域,被人们称之为万国的原因。 “这可真是了不得的愿望,无论如何我都要去瞧瞧才行。” 马尔科看了眼满脸期待的赫佩尔,直接给她泼了盆冷水:“那你可能要失望了,她对自己愿望的践行方式,可不是什么值得称赞的事。” “嗯,我已经有所耳闻了,但这也是我想去亲眼看看的原因之一。big·能说出让所有人种都成为家人这句话,要么意味着她本性不坏,要么,就是有一个足以影响四皇的人存在。” 她要去万国亲眼看看,这之后得出的结论,会直接影响她对big·今后的态度。 多少还是有点期待的,那个万国啊。 “所以?你想去参加茶话会,来这边干什么,big·可不会给老爹发邀请函喂。” “嘻嘻嘻,等今晚过去,鸮在火山岛大宴三天的消息就会传出去。这附近可是盘踞着不少地下世界的杂碎组织,他们会来‘凑热闹’的。” 到时候随机挑选一位幸运观众,干掉首领,成为邀请函上对应的头目,她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走进茶话会的大门。 捞不到也无所谓,从这里出发去万国的路上,总会找到一个倒霉蛋的。 但是她应该不会运气那么差吧。 赫佩尔举起自己重新缠绕上繁复金线的手指看了会:“会有好结果的。” 她嚣张得笑起来。 嘛,一定可以逮到一只肥兔子吧。,. 第83章 第八十三章 “纽盖特!我要送你一个好消息当做礼物!这次一定是我的胜利!” 赫佩尔一路小跑,蹦蹦跳跳的跑到了纽盖特面前。 木屐与地面撞击,发出哒哒哒的清脆声音。 被赫佩尔招呼的白胡子,低头看向站在面前的小姑娘:“嗯?还没放弃吗?” 他仰头喝光了一桶暴力o,很是惬意的坐在超级加大的沙发上,对赫佩尔哼笑出声:“那就说说看吧!” 赫佩尔站在跟自己一边高的酒桶旁边,骄傲的抬高了下巴:“我已经确定了,莫比迪克号已经诞生了成型的船精灵!它可是喜欢你喜欢得不得了诶。怎么样,这是个值得庆祝的礼物吗!” 纽盖特闻言,惊讶的微微睁大了眼睛,他看向跟在赫佩尔身后走过来的马尔科。 在马尔科点头确认消息属实后,纽盖特咧开嘴仰天大笑了起来。 “库啦啦啦啦啦!确实是个好消息啊!小的们!开宴会了!欢迎新的家人!” 【听】到白胡子终于起伏起来的畅快情绪,赫佩尔也跟着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你终于正式加入我的狂欢会了啊!” 她对站在一旁努力当壁花的赌场负责人命令到:“把好酒都拿过来,有多少拿多少,开宴会了!” 说着让别人不醉不归的赫佩尔,自己喝的却是果汁,她笑眯眯的坐在吧台上,看着已经开始耍起酒疯的番队成员们。 酒馆播放着热烈的音乐,大门敞开着,市民和海贼搭着肩一起随着音乐唱歌。 不得不说,还是那么难听啊! 马尔科也坐到了吧台上,用酒瓶跟她的果汁杯碰了一下:“这座岛是乔兹在管,但这次他留守大本营没有来,你可是让他狠狠头疼了一阵子喂。” “乔兹吗,那个可以变成blgblg大号钻石的男人?真是可惜啊,差一点点就能见到了。” 赫佩尔幻想了一下行走的五米钻石人,两眼放光的感慨:“想想就很棒,是会想要叼回鸟巢的程度。” 哪有不爱亮晶晶的小鸟! 她歪头看了眼坐在身边的大鸟:“你也很喜欢乔兹吧?毕竟他那么闪。” “……不,我并没有那种奇怪的癖好yoi。” 赫佩尔眯着眼睛跟着音乐摇头晃脑。 乔兹啊,白胡子海贼团第三番队队长,闪亮果实能力者,是众多番队队长里防御力最强的家伙,作为白胡子的盾,被白胡子派来镇守这座岛了吗。 她跳到吧台上站着,高举着手里的果汁杯,向坐在对面的白胡子大喊:“天啊!纽盖特!你实在是太棒了!我的大宝贝!没有你这个世界可怎么办啊!” 赫佩尔跟着音乐的节奏,在吧台上,踩着点的乱蹦跶。杯子里的果汁,被大幅度的摇晃扬了出来,马尔科急忙侧身躲开。 他看着又突然向老爹疯狂表白的赫佩尔,无语的小声吐槽:“没听说过喝果汁还能醉啊?” . 太阳升起来了。 鸮在火山岛办狂欢会的消息,果然像长了翅膀一样,迅速飞向了四周的岛屿。 得到消息的人各自动了不同的心思。 有单纯也想过个节,凑下热闹的海贼猎人;有想要去喝免费的酒,但忌惮鸮的海贼;也有从一开始,就打算去浑水摸鱼捞点好处的灰色组织。 心思各异的人们,在天亮后开始向火山岛聚集,而早就恭候多时的赫佩尔,站在火山半山腰的字母立牌上,精神奕奕的远眺着从各个方向驶来的船只。 她低声笑了起来:“嘻嘻嘻,终于来了吗,等你们很久了。” . 吉古拉,因多次果断抓住机遇 ,而在地下世界逐渐站稳脚跟的器官贩子。 在得到大手殡仪师的赏识后,他组建的器官贩卖暗杀集团,更是被经营得风生水起。 在拿到火山岛正在举行嘉年华的情报后,吉古拉再次嗅到了商机。 要说什么样的货物是最容易下手的,那醉酒之人,必然是榜上有名。 吉古拉点燃了一根雪茄,陶醉的深吸了一口。 他捋了捋自己天蓝色的卷胡子,对正在吹泡泡的手下发号施令:“带上弟兄们,是时候去收割果子了!” 他们不是最先动身的人,所以在抵达火山岛的港口时,甚至需要排会队才能入港,但这只让吉古拉更加兴奋。 越是热闹的地方,人们的戒备心就越低。 他最喜欢在一个人抵达情绪后扼住他的咽喉,然后像情人呓语那般,对羔羊说出他最爱的台词。 迫不及待的吉古拉,走进酒吧街的暗巷,他挑剔的略过了躺坐在地的糙汉子。 这个人皮肤蜡黄,发质干枯,一看就不像是有漂亮器官的样子。 他鹰隼一样的眼睛,扫视过在场的醉鬼们,最后选定了一个20岁上下的年轻小伙子。 嗯,皮肤紧致有光泽,手指上没有常年抽烟留下的烟渍,牙口也还不错。 是个好货。 吉古拉将迷你麻醉针夹在食指与中指之间,笑容亲切的去拍他的肩膀。 开张了。 “……肝脏,给我。” “xia——xia——” 是食物的味道。 城市的味道变了,出现了渊最熟悉的恶意,主人说过,这种味道可以随便吃。 盘踞在岛屿深处的渊,顺着情绪蔓延开的位置,分化出了几十道能量束。 像是终于能出门的哈士奇,渊雀跃着冲出了地表,张开拟化的巨口,热情的扑了上去。 冲天而起的渊,给城市四处带来了不少惊吓,被它不详外表吓退的市民不在少数。 但是【恐惧】本身,也算是渊的口粮之一。 可怕的虎鲸对着逃跑的市民们留下了并不存在的口水——真可惜啊,没有恶意,不能吃。 马尔科与赫佩尔并肩站在立牌上,看着乱作一团的城市,有些头疼。 “这会引起骚乱吧喂。” “只是骚乱而已,又没有流血事件。实在心疼的话,你可以来一场青焰秀嘛,既能驱散恐惧,又能安抚情绪,还能给白胡子海贼团拉拢下人心。” 虽然不是赫佩尔的本意,但她的能力,意外的适合用来摧毁一个人。 她赋予渊的,只是极致的悲伤和绝望,以此作为它降临的载体。而能够吞噬他人情绪,是它自己衍生出来的能力。 大概是因为它真正的“母亲”是人贩子,所以它意外的擅长【剥夺】。 渊是没有实体的,所以即使它气势十足的撞向别人,也不会给身体留下什么伤害。 但真正可怕的,正是【接触在渊穿过那些生命体的一瞬间,最先起作用的,就是赫佩尔赋予它的颜色。 那些流动着的蓝与黑,将被接触者拖向宛如泥沼的情绪漩涡中,成为渊最爱的饵食。 她大概是创造出了一个怪物。 但这怪物绝不是因她而生。 马尔科的青焰,可以很好的驱散负面情绪,在不死鸟的火焰面前,渊自带的恶意,将不能再前进分毫。 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赫佩尔毫无顾忌的让渊大肆行动着。 先不提渊那么乖,从来不会误伤的事。 就算出现误伤,也有不死鸟做解药,所以完全不用担心会出现额外的损失。 早就算得明明 白白的赫佩尔,此时面对质疑她的马尔科毫不心虚。 “就像放烟花那样,你可以在这座城市中间掷一朵不死鸟的焰火,一定超美吧。” 马尔科闻言,虚着眼睛瞄她:“是我的错觉么,我好像又被你算计了个彻底啊。” “nonono,怎么能叫算计呢。” 赫佩尔嬉皮笑脸的凑近马尔科:“这叫对你信赖有加。你可是我这趟旅途开端的重要保险” 马尔科耷拉着眼皮,眼疾手快的将凑到面前的猫头鹰揪住,他双手捏着赫佩尔的脸往两边扯:“你猜我信吗?” “疼疼疼疼!” 赫佩尔张牙舞爪的把马尔科推开,捂着自己被捏红的脸炸毛:“哪有人用武装色捏女孩子的脸的!注孤生好吗!” “哦。” 马尔科敷衍的点了点头。 他在赫佩尔期待的目光里,完全兽化成了不死鸟的形态。 燃烧着焰光的大鸟盘旋着飞起,俯冲向被渊惊扰到的城市。 “凤梨砾!” 大量的青焰顺着街道的走向铺满了城市中心,混着明黄的天青色,用比渊更霸道的速度覆盖了中心街。 果真像赫佩尔所说的那般,从高处俯视下去,炸开的青焰像是一朵盛开的烟花。 不,那是要比烟花还要绚烂的景色。 赫佩尔揉着自己被捏麻的脸颊,安抚了一下回到身边的渊:“不怕不怕,他跟你闹着玩呢,你看,是烟火大会哦,好看吗?” 她拍拍渊的大脑袋,指着马尔科给它看:“只是在放烟花哦。” 比斯塔坐在白胡子脚边,看着外面一惊一乍的市民,和一会一变的颜色,无语的喝了口手中的烈酒:“那两个人玩什么呢。” 以藏侧坐在大开的窗边,就着不死鸟漂亮的火焰抿了口桃酒:“估计是小佩妮又想看焰火了,所以用马尔科无法拒绝的理由,逼他出了次手吧。” 不得不说,赫佩尔喜欢以藏是有理由的,她站在遥远的半山腰上,【听】着一语道破她小心思的以藏,开心的笑了起来。 哎呀呀,她的好姐妹,不要这么快就拆她的台子嘛。 赫佩尔一边抚摸着渊的脑袋,一边将视线转移到堆满“垃圾”的暗巷。 还真是来了不少人啊,不知道有没有自带彩蛋的兔子呢。 茶话会的蛋糕,一定很好吃吧。,. 第84章 第八十四章 【甜蜜的狂欢会?不!是致命的陷阱!】 在动荡的第二天过去后,温泉嘉年华在万众瞩目中走向了尾声。 赫佩尔趴在温泉池的边沿上,看着又双叒叕登上头版头条的自己,突然萌生了要去找世界经济报要稿费的念头。 她向右一歪,倒在同样在泡温泉的以藏身上:“这个报社的社长是谁来着,摩尔冈斯?” 以藏将赫佩尔手里的报纸抽了出来,展开看了两眼:“是他,看来他对你还蛮感兴趣的。” 能不感兴趣么,简直是在追踪报道,她作为一个海贼猎人却能火出圈,少不了摩尔冈斯时不时的推波助澜。 但是他图什么呢。 鸟鸟相惜? 不是吧,也没见他逮着马尔科追着报道啊。 赫佩尔翻了个身,从趴在池边改为靠坐,她没个正形的赖在以藏怀里,就着他的手接着看报纸。 “有点烦了,他把我逮住的兔子都列了出来,这还怎么用他们的邀请函进场啊。” 在赫佩尔不满的撇嘴时,坐在隔壁池子里的哈尔塔默默捂住了鼻子。 但鼻血依旧坚定得从指缝中流出,滴在了温泉里。 于是大家的视线,都集中到了突然流鼻血的哈尔塔身上。 比斯塔抑扬顿挫的‘哦’了一声,他把手按在哈尔塔棕色的脑袋上:“什么情况,什么情况,嗯?” 马尔科神情微妙的看着在水中晕开的血滴,向捂着鼻子的哈尔塔脸上,弹了一道青焰:“喂喂喂,有点出息yoi。” 赖在以藏身上的赫佩尔眨眨眼,很懂的伸出双臂,直接搂住了以藏的脖子,她也抑扬顿挫的‘哦’了一声:“哈尔塔是觉得我和以藏藏贴贴太刺激了吗?不可以瑟瑟哦。” 于是刚刚被青焰止住一点的鼻血,噗呲一声又喷了出来。 哈尔塔一手捂着鼻子,一手颤抖的指着赫佩尔:“你你你!” 他‘你你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以藏淡定的,把挂在自己脖子上的猫头鹰撕了下去。 “别逗他,孩子还小。” “以藏!” 被调侃的哈尔塔面带红晕的拍了下水面,但身体依旧诚实的在流着鼻血。 “哈哈哈哈哈哈!太可爱了!哈尔塔!” 猫头鹰乐不可支的笑得前仰后合,于是恼羞成怒的哈尔塔,“愤怒”的起身,离开了温泉池,并用他引以为豪的速度飞快的离开了大厅。 借用酒店厨房的萨奇,端着新鲜出炉的曲奇饼干,看着从身边刮过的小旋风,一脸茫然的走了过来。 “他怎么走了?” 赫佩尔双手合十,满脸“皮卡皮卡”的闪烁着期待的光凑近了萨奇:“是曲奇!” 在赫佩尔左右开弓吃小饼干的时候,马尔科轻描淡写的,把哈尔塔的失态一笔带过。 他看着只有在吃甜品的时候,才能有一点点16岁少女稚嫩模样的赫佩尔,有点感慨:“如果big·不是那么无可救药的女人,说不定你们两个会很有共同话题。” 赫佩尔行事自有一套成熟的逻辑,加上发育良好的身体,以至于总让他忘记这个小鬼还是个未成年。 他莫名烦躁的啧了一声。 白胡子对泡温泉不是很感兴趣,他今天找到了新的乐趣——回到莫比迪克号,试图让害羞的船精灵出声。 那个大鲸鱼,还真是意外的腼腆啊。 明明宣示主权的时候那么强硬。 听到马尔科的假设,赫佩尔一手拿着一个曲奇,转过头边吃边盯着他看。 赫佩尔:盯—— 莫名觉得这一幕眼 熟,马尔科右眼皮微微跳了一下。 他隐晦的抽了抽嘴角:“干什么,我身上没有精灵吧喂。” 赫佩尔将嘴里嚼了半天的曲奇咽下,若有所思的说道:“共同话题?嗯,这真是个全新的思路。” 她盯着马尔科的菠萝头,跃跃欲试的问他:“你说,我要是直接跟big·说,想要参加她的茶话会,想要吃超好吃的焦糖榛子蛋糕,她会给我邀请函吗?” “……应该不会。” big·这次茶话会的主题,是焦糖榛子蛋糕。 没什么庆祝的理由,就是单纯的想开茶话会。 又被泼冷水的赫佩尔,将手里的曲奇送入口中,放空视线,歪着头思考了一会。 而被她当做放空视线的停留处的马尔科,半睁着眼睛,不是很想说话。 他很想知道她家里人是怎么养出这种性子的女儿的。 盯着男人的腹肌发呆真的没问题吗! . 尝试跟莫比迪克号沟通的白胡子,至今也没能听到赫佩尔口中说的声音。 但他并没有因此怀疑赫佩尔消息的真实性。 纽盖特很有耐心,他坐在自己往常总是会待一会的位置上,十分放松的喝着酒。 “嗯?” 他抬头,看向正往这边飞的赫佩尔,刚泡过温泉的小姑娘,皮肤泛着健康的浅粉色,她换回了私服,但没有披外套,双臂化为宽大的羽翼,正在往这边滑行。 而随着赫佩尔的接近,原本不为所动,坚定装不在的莫比迪克号有了情绪波动。 纽盖特的见闻色同样强大,虽然做不到像赫佩尔那样直接捕捉情绪和声音,但他确实能感知到,那一瞬间,莫比迪克号【存在】着。 “库啦啦啦啦啦!” 纽盖特心情大好的拍了两把桅杆,但是他这么一拍,反而把刚刚冒头的莫比迪克号一巴掌又拍了回去。 赫佩尔落在甲板上,往前走了两步,也伸手摸在桅杆上:“你的大鲸鱼真的好腼腆,它真的超害羞啊。” 感慨完船精灵,赫佩尔直接进入了正题:“纽盖特,你说我直接和big·说想要参加她的茶话会行得通吗?” “玲玲啊。” 纽盖特思索着说道:“可以是可以,但以她的性子,估计会开口让你留下,成为部下吧。” 赫佩尔眨眨眼,接着提问:“那如果我让摩尔冈斯带我去,他会同意吗?” 纽盖特低头,看向站在他面前的小姑娘:“那就要看你能不能打动他了。” 此时的白胡子,还没有察觉到赫佩尔的“险恶用心”,他只是顺着问题给出自己的答案而已。 于是赫佩尔得到了两条情报: 其一,对于big·来说,来者不拒的传闻,是真的。 其二,那个摩尔冈斯,是个可以被收买的无立场者。 猫头鹰小姐露出了标志性的坏笑,她笑嘻嘻的向上跃起,轻巧的落在了白胡子的膝盖上。 赫佩尔站在白胡子的腿上,仰视着他的眼睛:“纽盖特,给我讲讲过去的故事吧,作为交换,我会想办法,让鲸鱼真正为你降临的。” . 一笑正坐在美食街的摊位上等他的荞麦面。 昨天的“围剿”行动并没有影响到他,一笑把这些天的所见所闻,都当做了修行的一部分。 人们举着报纸,三三两两的谈论着鸮的所作所为。 卖荞麦面的老板一边煮着面条,一边接了正在等位的食客的话:“那位大小姐,每次出手可都是大手笔啊,她以前捣毁海贼据点的时候,那可是一片一片拔除的。” 老板将煮好的面条放 在专用的漏勺里抖了抖,嘿嘿一笑:“我反倒觉得昨天的场面小了点。” 一笑端起等位时分发的绿茶喝了一口。 对老板的话不置可否。 一个人围剿了23个组织,算是场面小了点,吗。 享用完最爱的荞麦面,一笑拿起他的盲杖,慢吞吞的往温泉酒店走去。 赫佩尔把他也安排在了那里过夜。 虽然看不见,但是一路上都是笑声与歌声,是干杯时漾出酒杯的水声,和翻卷在酒瓶里的气泡破裂声。 与三天前听到的声音完全不一样。 那个女孩,从踏入赌场的那一刻起,一点一点的,将这座城市唤醒了。 真是一段不错的经历啊。 他也可以做到吗? ……稍微,有点想试试。 “呦嚯嚯呦嚯嚯” 离温泉酒店越近,海贼们唱歌的声音便越清晰,白胡子海贼团的海贼们,正在大声合唱着《宾克斯的美酒》。 他们喝得烂醉如泥,东倒西歪的站不稳,所以干脆肩膀搭肩膀的挤在一起。 可惜还是摔倒了,而且是一倒倒一堆。 虽然摔倒了,但颠倒的天地并不影响他们唱歌,走音又跑调的大合唱继续着。 “枕着波涛家就在船上!” “哈哈哈!呦嚯嚯嚯!” 醉鬼们看见拄着盲杖,一点点往酒店大门口走来的一笑,各自对视一眼,坏笑着一拥而上。 他们抢走了一笑的手杖,一人一边,直接架着他的胳膊,把两米七的一笑举了起来。 在一笑茫然的表情里,醉鬼们架着他走出了s形。 “来唱歌啊老兄!” “嘿,他不是海贼,一定不会唱,我教你,来来来。” “金波银浪!也化作水花激荡!” 于是,听完故事后,把纽盖特从船上拽回酒店的赫佩尔,在酒店大门前看到了一笑被“迫害”的全过程。 “呀哈哈哈哈哈!你们在干什么!我也要!” 猫头鹰抛下了上一秒还稀罕的不得了的白胡子,跑去托起了一笑的后腰,直接把他举了起来。 在一笑更加懵逼的表情里,她笑嘻嘻的发出了邀请。 “呐一笑,我想到了一个还不错的旅行方式,再陪我走一段路吧!”,. 第85章 第八十五章 鼯鼠看着报纸头条上神采飞扬的自家外甥女。 鼯鼠:…… 鼯鼠:行吧,算是正常发挥,也没闯祸,挺好的。 心理预期无限放低的鼯鼠,面色平静的翻过了头版,接着看之后的新闻。 不过是区区离开g1的第三天就上头条了而已。 ……区区头条。 库赞看着头顶青筋的鼯鼠,出言“安慰”了一下。 “啊啦啦,猫头鹰小小姐今天可是给我转了一大笔钱,看来这场狂欢会还是很赚的。” 虽然赫佩尔已经各种意义上的长大了,但是库赞还是习惯性的称之为“小小姐”。 这大概是某种奇怪的执念。 比如,专属称呼什么的。 鼯鼠斜了一眼在他临时办公室摸鱼的库赞:“身为大将,还要别人家的外甥女转钱,你很骄傲吗!” 库赞懒散的坐在沙发上,手里也拿了份报纸在那看。 “嘛——我还是挺穷的。” 其实大将的工资不低,但再多的工资也不够用,他们在做的事情就是个无底洞。 库赞看着报纸上对狂欢会的描写,不由得发出了想要翘班的感慨:“温泉啊,我也想要去泡泡啊。” 被库赞羡慕着的赫佩尔,此时正兴致勃勃的给纽盖特编头发。 是的,她正在给全世界最强的男人·大海的无冕王者·四皇之一·白胡子,编头发。 “我也有一个金发的朋友。” 赫佩尔吸取了上次给库赞编头发的失败经验,这一次,她揣了满满两兜小发圈。 “想想看,已经五年没见过面了,分开之前我们还打水仗来着。” 被赫佩尔折腾的纽盖特,淡定的坐在沙发上喝着酒,任由她把自己的头发编出奇怪的样子。 “我记得你最初扬名的时候,是在西海吧。” 比斯塔摸了摸自己卷翘的胡子,开口问她:“你是西海的人吗?” “不,我是北海的。” 因为纽盖特太高,所以给他编辫子的赫佩尔,此时是侧坐在他肩膀上的。 赫佩尔低头看了眼比斯塔:“花剑,你为什么把头发剪短了?以前那个齐刘海高马尾的造型多好看啊。” 赫佩尔回忆了一下比斯塔最开始的通缉令,有些惋惜:“我居然错过了齐刘海时期的花剑。” 她嫌弃的瞄了眼开始留胡子的比斯塔:“你现在开始往大叔的方向转型了。” 被嫌弃的比斯塔大笑着说道:“这叫成熟男人的魅力!而且,你明明只是在可惜不能对我的头发下手吧!” 哦,那确实。 再次被戳破了小心思,赫佩尔也不装了,她直接摊牌:“可是‘给花剑梳过高马尾’的头衔听起来就很酷。” “你现在‘给白胡子编过麻花辫’的头衔也不赖yoi。” 马尔科坐在吧台前,一只手支着下巴,无师自通了赫佩尔嘴里的头衔命名方式。 赫佩尔装作听不懂的样子,给纽盖特的小辫子收了个尾。 于是,纽盖特现在变成了左半边全是小辫子,右半边依旧披散着长发的模样。 他微微歪头,问赫佩尔:“你往我头发里缠什么了。” “咦?这么快就被发现了?你多少给我点成就感啊!” 赫佩尔跳下纽盖特的肩膀,走到以藏旁边坐下。 她举起以藏缠绕着金色细线的那只手:“是我这几年新琢磨出来的【交易和以藏藏的势不同。” 赫佩尔将自己的五指挤进以藏的五指间,来了一个反向的十指相扣。 “我把那些‘希望我今天开 心’的小愿望剥离了一部分出来,拧在一起,然后交易给你了。” 赫佩尔就着十指相扣的姿势,发动了同样的【交易将这个可爱的小愿望缠绕在了以藏的指尖。 “没什么大用,就是会让心情愉悦而已。” 以藏收回手,摸了摸没有触感的金色:“所以?既然是交易,那我们交易给你什么了?” “ennn,什么都没有,是零元购” “那就不能称之为交易了吧。” “就是交易,这叫千金难买我乐意。” 以藏失笑的揉了两把赫佩尔的脑袋。 因为讨厌被留下的感觉,所以赫佩尔决定比白胡子海贼团先一步离开火山岛。 对于看见他人离去背影的这件事,赫佩尔和鼯鼠是一脉相承的抗拒。 同意与赫佩尔暂时结伴旅行的一笑,已经背着和他完全不搭的粉色背包,手拎行李箱的等在了酒馆门外。 他没什么行李,所以现在拿着的,都是赫佩尔的东西。 猫头鹰将手探向浮出地板的渊,直接伸进了翻滚的能量团里,握住了那个淡粉色的内核。 她暂时收回了外放的负面情绪。 马尔科皱着眉,看着被恶劣气息包裹着的赫佩尔。 像是百川归海,足以笼罩整座火山岛的巨大阴影,悉数被赫佩尔收回了身体里。 “……喂,你这个能力,真的没什么负担吗?” 收拢完多余的情绪后,赫佩尔只给渊留了浅浅一层能量,这让它现在看起来像一个薄皮大馅的透明小包子。 赫佩尔将渊收拢在双手之间,做了个按压的动作,这个小包子便也被她收回了身体里。 她将手掌举给一脸严肃的马尔科看:“负担?大概没有?毕竟这些都是属于我的供奉。” “……谁会供奉给别人这些东西啊喂。” “比如,只剩下这些东西的家伙?” 赫佩尔说了句细思极恐的话,让听到这句话的各番队队长们各自下撇了嘴角。 “库啦啦啦啦啦!还不出发吗!” 最后是白胡子打破了奇怪的安静,他像是没听懂赫佩尔的潜台词,大笑着与她道别:“可别太早让我听到你的死讯啊!” 于是赫佩尔收回手,起身站了起来:“那是当然的了!” “……啧。” 马尔科暗自啧了一声,也起身,走到赫佩尔身边:“走吧,我送送你。” “好呀。” 赫佩尔笑眯眯的凑近马尔科看了一会:“哎呀,不要舍不得我嘛,啊哈哈哈哈哈哈我这么受欢迎还真是甜蜜的烦恼啊。” 马尔科伸出食指,戳着赫佩尔的额头把她怼远了:“不要自我感觉良好喂。” 赫佩尔才不管马尔科怎么说,她向酒馆里的其他人挥手告别,在热闹的音乐和醇厚的酒香里走出了酒馆的大门。 赫佩尔哼着一笑和马尔科都没有听过的小调子,心情颇好的往港口走。 她【听】着休眠火山在地底深处危险的涌动声,【听】着充斥着欢声笑语的城市,【听】着数以万计的人类在交杯换盏。 她又【听】了一会马尔科晦涩的情绪,【听】了一会纽盖特强有力的心跳声。 “世界真大啊。” 赫佩尔脚步轻快的往前走着。 “真是个不错的开头。” 马尔科瞥了眼傻乐的赫佩尔:“想好下一站去哪了?” 赫佩尔比了个ok的手势。 “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 在新世界的某个被密林覆盖的无人岛上。 形似茶壶的巨大船只压在森林的树 冠顶部,在茶壶形状的船体上面,悬着一个比船还要更大些的,有着红色与黄色菱形格子图案的气囊。 上面用蓝色涂料大写着【】 透过窗户往里看的话,会发现里面是一个个忙碌的工作室。 人们或是奋笔疾书着,或是捧着一摞高高的资料跑来跑去。 在最忙乱的那个大房间里,有一只三米多高的信天翁,他正站在写满情报的黑板前,满脸自信的振振有词着。 这是一个移动的信息中心,或者也可以称之为——属于摩尔冈斯的情报要塞。 刚刚出完外勤的记者兴奋的推开房间的门,向那只站在黑板面前的信天翁挥了挥手里的照相用电话虫:“社长!我拍到了好照片!” “哦?”被社员所说内容吸引到的信天翁飞快转身,问道:“有多好?” “是鸮与白胡子谈话的照片!” “是么,让我看看。” 一只有着粉色细闪美甲的手突然斜插过来,轻而易举的,拿走了社员手里的电话虫。 摩尔冈斯看着突然出现的女人,卡了一秒的壳。 “你从哪冒出来的!!” “是啊,我从哪冒出来的呢。” 赫佩尔摆弄着电话虫,头也不抬的回到:“大概是跟着这个一直跟着我拍个不停的小家伙一起来的?” 赫佩尔直接清除了电话虫里所有的图片,在摩尔冈斯有所反应之前,站在巨船外面的一笑先动手了。 一笑,是重重果实能力者,他可以随意操纵重力的强弱与方向。 大概是因为目不能视,所以他的见闻色,比常人要强大数倍。 不,是数十、数百倍。 他不仅可以轻易的分辨敌我,也可以做到像赫佩尔那样分辨情绪,他那见闻色能够覆盖的范围更是广的离谱。 至少,赫佩尔还没见过第二个,能感知到陨石在哪个方向的人。 一笑按着赫佩尔之前说好的战术,将面前这艘巨船里除了赫佩尔的每一个人,都释放了向下的重力。 是既能保证无法动弹,又不至于损伤身体的程度。 被重力压到地面的摩尔冈斯,面色不善的看向站在他面前的赫佩尔。 “你要干什么。” 掌握着世界最大情报组织的摩尔冈斯,身为地下世界的帝王之一,自然不会被这种小场面吓到。 哪怕他现在被奇怪的能力按在了地上,也从未担忧过自己的性命哪怕一秒钟。 摩尔冈斯身后的势力错综复杂,没有人会蠢到同时惹怒黑白两方的庞然大物。 更何况,以他对鸮的了解,她应该不是来杀他的。 所以她是来干嘛的?啊?! 赫佩尔弯腰,在摩尔冈斯的注视下,伸手捏住了他的鸟喙。 她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哦,我是来应聘兼职记者的。” “……” 摩尔冈斯觉得自己可能出现了幻听,他等了两秒钟,发现鸮没有改口的打算,依旧维持着“灿烂”的笑容盯着他看的时候。 信天翁头顶青筋的挣开了赫佩尔并没有用力的手,对着她咆哮道:“哈??有你这么来应聘的吗??!!!先给老板来一个下马威???” 赫佩尔笑眯眯的等他喊完,然后又伸手捏住了摩尔冈斯的嘴。 只不过这次,她用上了点力气。 赫佩尔一成不变的灿烂笑容,开始往冒黑气的方向转变:“以你的情报掌控力,应该很清楚我超爱吃甜品的对吧?” 挣脱不开的摩尔冈斯,只好用眼神问她:所以呢,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赫佩尔握着这只大信天翁的鸟喙,把他从地上薅 起来了一点:“你猜我为什么要在big·的茶话会之前去狩猎?啊?你的手下把我的猎物名单全都公布出去了!我还怎么用他们的邀请函!你赔我蛋糕!!” 赫佩尔松开他的嘴,转而双手齐上,揪着摩尔冈斯的衣领疯狂摇晃起来。 一笑施加在信天翁身上的重力,对赫佩尔来说有如无物,她对这种程度的重力适应良好,但对被压得喘不过气来的摩尔冈斯来说,就很不友好了。 那感觉就像被一堆铁球挤压的同时,还要承受铁球的撞击。 快翻白眼的信天翁,断断续续的怒骂她:“你!这是!来噗咳!应聘的态度吗!!!” 不亏是地下世界的情报头子,抓重点的能力就是强。 说到点子上的摩尔冈斯,察觉到施加在自己身上的重力消失了。 他黑着脸从地上爬了起来,用他宽大的翅膀噼里啪啦的打在赫佩尔身上。 赫佩尔抱着膀,在身上盖了一层武装色霸气,也没躲,就那么站着让摩尔冈斯揍了一会。 虽然完全是无效殴打。 他们彼此身为情报领域的佼佼者,虽然没有切实的对话过,但往常的情报交换环节,还是有点默契和无言的交情在的。 摩尔冈斯看了眼并没有被解开重力施压,依旧趴在地上的社员们,恼火的跟赫佩尔说:“行了,我知道了,你就是想蹭我的邀请函,你以为我摩尔冈斯是这么容易被威胁的吗!” 赫佩尔干脆也直接兽化成了一只大猫头鹰,兽化后的她直接蹿到了五米高,她用自己的猫头鹰脑袋抵在信天翁的脑袋上,压着他的头说道:“都说了是来应聘兼职记者的,临时工懂吗?再说了,我没找你要稿费已经很不错了,你没少卖我情报吧,啊?” 两只大鸟将这个原本宽敞的房间衬得又窄又小,赫佩尔扑扇了两下在屋里打不开的翅膀:“我可是连入职后的第一篇报导标题都想好了,就叫《白胡子与big·不得不说的dokidoki二三往事》” “do?dokidoki??” 身为世界经济新闻社的社长,摩尔冈斯对可以掀起巨大关注的新闻没有抵抗力,他瞬间进入了一个记者的状态。 “这可是bignene,嘛,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看到眼冒精光的摩尔冈斯,赫佩尔就知道这事儿基本是成了,于是她解除了兽化,变回了人类的形态。 摩尔冈斯这人怎么说呢,虽然又贪财又抠门又爱搬弄是非,虚假报道更是信手拈来,但是他非常沉迷且喜欢自己的记者身份。 对世界经济新闻社的社员也很护短。 赫佩尔打了个响指,示意一笑可以解除能力了。 这个行为,也把摩尔冈斯从听到大新闻的兴奋中拉了出来,他用翅膀指向外面,质问赫佩尔:“外面那个男人是怎么回事?” “哦,那是我的保镖。”赫佩尔随口胡说道。 “……保镖?” “对啊,单独来见你,我也是会怕的好吧。” “你这是怕的样子吗?!啊?!臭丫头!信不信我不给你转正啊!” 不给就不给,本来也没想转正。 赫佩尔对摩尔冈斯做了个鬼脸:“我能来报社当临时工是你的福气好吗,没有人比你更清楚我有多好用吧!” 这倒是。 摩尔冈斯对鸮的情报收集能力是最清楚不过的了,虽然他一直没搞明白鸮的情报来源是怎么一回事。 信天翁昂首挺胸的站在赫佩尔面前,摆出了社长的架子:“世界经济新闻社,可是一家正规合法的报社,即使是临时工,也要好好写报导,知道了吗?” “啊?你说什么?” “我说带你们去茶话会!” 摩尔冈斯并没有被鸮的保镖论骗过去,他直接说的‘你们’。 听到想要的保证后,赫佩尔满意了,她笑嘻嘻的点着头:“好嘞社长”,. 第86章 第八十六章 摩尔冈斯的船,是会飞的。 那个悬在船体顶部的气囊,在完全展开升空后,类似一个动力十足的热气球。 赫佩尔很早就发现,这个世界的科技树不仅点的很歪,军用与民用之间更像是有壁垒一般。 海贼们大多还活在木制帆船的时代,但海军已经进入了现代化的钢铁巨轮时代。 可以说是降维打击了。 所以摩尔冈斯这艘能飞起来的船,在赫佩尔看来,其代表的意义也格外突出。 就是不知道是哪一边的技术在支持他。 因为被赫佩尔摸到了老巢,摩尔冈斯觉得这座无人岛也不再安全,他现在要换个更隐蔽的地方安置报社。 没错,世界经济新闻社,是一艘不停移动的飞船。 “船都会飞,你怎么不会飞,真丢我们鸟的脸。” 赫佩尔趴在窗边往外看,在发现控制这艘茶壶飞船方向的,是一群卖力飞行的海鸥后,更是无语凝噎:“送报鸟是这么用的吗,社长。” “你可不要小瞧它们。” 赫佩尔收回看向外面的目光,坐到了分配给她的小桌子面前。 “我有理由怀疑你故意略过了前面那句话。” 赫佩尔摆弄了一下木桌的抽屉,又拿起桌面上的钢笔转了转。 报社内部的装修风格很有年代感,而且,无论是那些高高摞起的笔记本,还是挤满墙面的书架,都给赫佩尔一种时空错位之感。 像是……回到了高中? “社长他啊,一定是因为肚子太大才飞不起来。” 坐在她隔壁的栗发美女推了推自己的圆眼镜,凑近赫佩尔说着悄悄话。 报社的社员大多是普通人,而且意外的神经大条。 哪怕赫佩尔上一秒还把他们按在地上摩擦,但在被摩尔冈斯“录用”的下一秒,这些社员就可以用对待自己人的方式对待她。 这或许也是某种对自家社长的信任? 赫佩尔转着钢笔,歪着头应和了两声,她坐在椅子里打量了一会这间忙碌的办公室。 ennnn,真是意外和谐又接地气的氛围啊? 亏她以为这里是个龙潭虎穴,担心自己搞不定,为了不翻车还绑定了一笑。 ‘敌人’和‘自己人’的待遇,差距果然很大。 赫佩尔向后伸手,拽住了从她身后路过的信天翁:“给个联系方式?” 这些身为普通人的社员,总不可能像她这样,找个总部还要先玩个捉迷藏吧。 摩尔冈斯甩了两下揪住他翅膀的爪子,没甩开。 “没有没有,你自己找回来的路吧!嗷!” 被拒绝的赫佩尔,直接揪下了摩尔冈斯的一根飞羽。 “太麻烦了,我自己找人做张你的生命卡好了。” 距离big·的茶话会,还有一段时间,赫佩尔并没有一直待在报社里。 她带着一笑,找了个还算繁荣的小国家,先去变了个装。 其实有一件事赫佩尔想吐槽很久了,她不知道是不是这个世界的特色——大家的眼神都不怎么样,只要带个眼镜或者带个假胡子,就可以达成‘相见不相识’的成就。 但这也给了赫佩尔对于变装一事莫大的信心。 一笑坐在靠椅里,有些不习惯被别人触摸头发。 “……这也是旅行计划的一部分吗?” 赫佩尔带一笑去了白梅在新世界的分店,现在两个人正排排坐,等待着染发结束。 “对呀,体验不同的人生嘛。” 那毕竟是四皇之一,还是套层假身份比较保险,她讨厌多余的麻烦。 赫佩尔让工作人员给一笑染了头橘色的头发,她自己则是染成了黑色。 自从能控制头发生长后,染头发也方便了很多,再也不用补发根了,她很快乐。 于是,等约定的那天到来后,摩尔冈斯看着站在他面前的两个人,深深的沉默了。 赫佩尔穿着一件十分合身的墨绿色吊带长裙,为了方便走(ti)路(ren),所以选得是侧面高开叉的款式。 她本就肤色偏白,现在在墨绿色的衬托下,更有一种在日光下发光的错觉。 赫佩尔穿着香槟色的细高跟鞋,摩尔冈斯有理由相信,鸮会选择这种款式的鞋子,一定是用来做武器的。 走的时候还是浅棕色的大波浪卷发,回来就变成了黑长直。 她在头上顶着一副镜片是茶色的心形墨镜,脸上则是戴了一个黑色的口罩,上面有荧光白的涂料画着夸张微笑的鲨鱼齿。 而站在赫佩尔身边的一笑,被赫佩尔勒令换上了一身银灰色的休闲西装,替代领带的是一条像薄雾一样的长纱巾,就那样松散的挂在一笑的脖子上。 赫佩尔把一笑的上半张脸用绷带全部缠上了,又在绷带外面给他戴了一副同款心形墨镜。 被染成橘色又做了造型的头发格外抢眼,让摩尔冈斯不自觉的看了一眼又一眼。 木屐也被换成了与西装同色系的尖头皮鞋,那个盲杖更是被来了个大升级,直接变成了同样长度的精致权杖,但是被赫佩尔恶趣味的换成了橘色。 现在,一个只露出上半张脸,一个只露出下半张脸的,两个宛若要去参加化妆舞会的家伙,站在摩尔冈斯面前。 他不由得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私服。 可恶,为什么觉得自己输了。 “啊啦,这就是你这次要带上的两个社员吗?真有气势啊。” 说话的是一个有着金色短卷发的漂亮女人,她用自己深邃的蓝眼睛打量着赫佩尔二人。 赫佩尔单手叉腰,学着对方那种揶揄的语气,也调侃了回去:“啊啦,这是你的女朋友吗?社长,艳福不浅啊。” 她改变了自己的声音,与原声相比,会显得更加成熟和强势一些。 而不会变声的一笑,被赫佩尔叮嘱过不要随便说话,所以他现在只是沉默的拄着权杖站在一边,做一个尽职尽责的工具人。 “女朋友?怎么可能,她可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真是失礼啊,摩尔冈斯。” 信天翁将代表着世界经济新闻社社员的身份卡片抛给了赫佩尔:“你们两个刚入社,不知道也正常,这位可是欢乐街的女王,斯图茜。” 赫佩尔接住飞过来的两张小卡片,捏在手里抿了一下。 不知道? 不不不。 她可太知道了。 五年前,被变成布娃娃的时候,胖子就提过这个人。 在拿到红先生的记忆后,赫佩尔更是对‘欢乐街的女王’印象深刻。 那是除了明确被卖去世界政府以外,另一处存在着‘回不来的孩子们’的地方。 在赫佩尔掌握的情报里,这位‘女王’,从没有错过一次big·的茶话会。 虽然已经猜到这次会见到斯图茜,但没想到,居然这么早就能遇见。 她还真是对茶话会很感兴趣呢。 或者说,是对夏洛特·玲玲很感兴趣? 赫佩尔将印有假名字的身份卡抵在下巴上,黑色口罩上的大笑图案,为她平添了一分诡异。 “原来如此,真是位了不得的大美人,社长,你真的不是单相思无果后的嘴硬吗?” 摩尔冈斯嗤笑一声:“我的眼光可是很高的!” 听到这句话,赫佩尔在心里给摩尔冈斯点了个赞。 很棒,社长,给你加一分。 摩尔冈斯和斯图茜,都没有选择乘坐自己的船前往万国,他们将由big·海贼团的干部亲自接过去。 赫佩尔将一笑的身份卡塞进了他的口袋,她若有所思的看着正向港口驶来的海贼船。 这两个家伙,在地下世界的地位果然很高啊。 随着海贼船越来越近,赫佩尔的注意力,也逐渐被那艘船所吸引。 在一笑的感知里,他这个旅伴的气息,从一种浅淡的阴郁,突然转变成了全然的兴奋。 赫佩尔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真——是一艘不错的船啊。” 船头是一个卡通版的笑脸,怎么说呢,有点抽象,像是个紫色的风车?风扇?长面包? 哦,那不重要。 赫佩尔两眼放光的,看着由糖果和饼干搭建而成的瞭望台,她盯着上面的裱花奶油,用她吃了两辈子甜食的经验发誓,那些奶油一定是真的! 是真的!能吃的那种! 不仅仅是瞭望台,包括船头的很多装饰物,甚至是船舱的大门,都是饼干啊! 她跟着摩尔冈斯登上了这艘香喷喷的海贼船,看着他跟对面蓄着长胡子的壮汉寒暄。 “哦?想不到这次是你来接我们啊,克力架。” “刚好离得近,顺路就过来了。” 听到声音后,赫佩尔缓缓挑起了眉毛。 这个克力架,是个壳子? 她专注的【听】了一会对面这个头戴盔甲的长胡子男人。 果然,声音的位置完全不对。 真是奇怪的果实能力啊,他是给自己套了个饼干外壳么。 注意到一直盯着他看的黑发女人,克力架转移目光,对视了回去。 “是生面孔啊。” 因为与两位重要的客人站在一起,所以默认这同样是客人的克力架,难得的比较有礼貌。 赫佩尔笑眯眯的从摩尔冈斯的身后走了出来,啪的一下拍在了摩尔冈斯的上臂上。 其实她是想拍他肩膀的,但是够不到,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嗨嗨,这里是新人记者‘一期’,后面那个橙色的羽毛球是我的搭档‘一会’,我们是早晚会取代蠢社长的全新情感栏目先锋记者,‘一期一会’组合” 她开心的大力拍打着摩尔冈斯的胳膊,把摩尔冈斯拍出了一脑门的青筋。 “……我说,你的野心,是不是太暴露了点啊?!” 但是赫佩尔完全没有理会冒黑气的信天翁。 她双手握在一起,捧在胸前,故意做出了一个,表示自己‘超级期待’的肢体动作。 “冒昧的问一句,啊,请问,可以让我咬你一口吗?” 被赫佩尔的无礼要求镇住,在场的众人,都表情微妙的看向了她。 赫佩尔在这“万众瞩目”里,面不改色的接着说道:“毕竟,你闻起来实在是很香,应该很好吃吧。” 藏身于饼干战士中的克力架,右眼皮突然不受控制的跳了跳。 他不由得开始思考起,摩尔冈斯,到底是从哪招来这么个新(bian)人(tai)的。,. 第87章 第八十七章 赫佩尔将原本顶在头上的墨镜戴上了。 嘶—— 她隔着镜片看向在她面前跳圈圈舞的茶叶罐子,借着墨镜的遮挡,光明正大的皱起眉头。 “红茶” “绿茶” “或者咖啡呢” 虽然这些长着可爱面庞的小物件,边唱边跳的行为看起来十分迪o尼,但是对赫佩尔来说,它们散发出来的不完整感,实在是太强烈了点。 就和当初包围桃桃岛的那些象棋士兵一样,眼前这些有鼻子有眼的茶具里,也都是些残缺的灵魂碎片。 像是不长耳朵的兔子,或是没有尾巴的猫,再可爱的外表,也无法抹去赫佩尔心底的抵触感。 想要砸碎。 她有一种想要把这些霍米兹砸碎的奇怪。 赫佩尔透过茶色的心形镜片,紧紧的盯着在她面前开心唱歌的茶杯。 她不知道,在产生破坏欲的那个瞬间,自己的瞳色变得更深了些。 被她紧盯的茶杯,许是终于察觉到某种隐秘的危险,它缓缓减慢了语调,最后哆哆嗦嗦的仰视着那副反着光的墨镜。 “喝,喝什什什么呢,客客客客人?” 茶具大合唱里出现了不和谐的调子,于是其他的茶杯与碟子也望了过来。 在餐桌氛围变得古怪之前,一笑手里的权杖一歪,直接砸在了赫佩尔的脑门上。 被砸的赫佩尔打了个激灵,从那种奇怪的状态里抽离了出来。 她笑着给出了自己的选择:“当然是咖啡。” 一笑收回权杖,深藏功与名的喝了口自己的绿茶。 赫佩尔将口罩拉到下巴的位置,但没有摘下。 她端起还在抖的杯子,跟着一笑同步喝了一口拿铁。 坐在他俩对面的克力架,看着这两个戴着心形墨镜的奇怪记者,不是很想搭话。 虽然他家里的兄弟姐妹们也没几个正常的,要论奇装异服还是他家更胜一筹,但他比较相信自己的直觉——不要搭话比较好,总觉得会有不想体验的事情发生。 赫佩尔不知道对面的海贼在脑补些什么,她正专注的【听】着自己。 刚才那是怎么回事? 那种看到霍米兹就想要去破坏的,简直像是某种本能,甚至短暂的支配了她的判断。 会是【我】的本能吗? 但是为什么呢? 赫佩尔摩挲着抖得更厉害,差点把咖啡洒出来的杯子,觉得自己此行的“课题”,可以再增加一个了。 她放下手里已经泪眼婆娑的杯子,伸手去拿在甜点托盘里一直在唱着‘吃我吧啊咬我一口’的甜甜圈。 被选中的草莓口味甜甜圈幸福的飘起红晕,但还没来得及再唱几句什么,就被赫佩尔抓住两边,粗暴得扯成了两半。 面前这么多霍米茨,砸茶具做什么,这一堆唱歌的甜品也是试验的好对象嘛。 赫佩尔眯起眼睛,看着被扯断后,就失去那种“活着”感觉的甜甜圈。 看到了,有浅淡的灵魂碎片飞走了,但这是飞去哪里了呢。 赫佩尔抬眸,看了眼并没有跟着碎片轨迹移动视线的其他人。 ……嗯,事情变得有趣起来了。 她明明,也不应该在白天看见这种,没有主动向她提出【交易】的灵魂才对。 摩尔冈斯:“我还以为,一期第一次见到会说话的甜品,会倒胃口呢。” 一直观察着鸮的信天翁,感兴趣的问她:“怎么不直接咬一口?” 赫佩尔十分自然的,把已经变回普通甜甜圈的甜品,分了一半给一笑:“我 们可是最佳拍档,这叫仪式感,社长真是太没情趣了。” . 他们一行人乘坐着克力架的海贼船,在新世界猛烈的海风中全速前进着,很有些劈波斩浪的意味。 赫佩尔再次看到了五年前那片惊艳到她的糖果云。 这片托特兰王国的外海,还是如曾经那般,洋洋洒洒的下着甜蜜的雪。 与当初只是擦着边境路过不同,这一次,他们是一路向着最中心的位置前进。 所以除了红色的西瓜汁海,赫佩尔还看见了橘色的橙汁海,粉色的桃汁海,甚至还有混合着三种口味的复合味道。 从未见到过的场景不停刷新着赫佩尔的世界观。 她指着不远处那个把自己拟态成巨型哈密瓜的安康鱼,对也来甲板吹风的摩尔冈斯说道:“社长!我要吃那个!帮我捞上来!” 那是只在混合果汁海流里存在着的,名为水果灯笼安康鱼的特产。 若是被它们形似水果的外表所迷惑,从而选择了轻易靠近,那么体型巨大的安康鱼,便会舒展身体,解除拟化,将来到面前的船只一口吞下。 算是独属于托特兰附近的某种异型海王类。 被拜托的信天翁,十分利索的拒绝了猫头鹰:“不要,你自己去。” “可我只是一个可怜,弱小,又无助的新人记者,拿过最重的东西只有钢笔,怎么可能搞得定这条大鱼呢。” 听到这话的摩尔冈斯整张鸟脸都皱到了一起,他一言难尽的,看着赫佩尔转头去拜(shi)托(huan)克力架。 “饼干先生帮帮我吧” “哎呀,是哈密瓜口味的安康鱼呢,我也有一点想吃,辛苦克力架了。” 斯图茜走到船沿边,也看向那条被赫佩尔指着的鱼,加入了使唤克力架的行列里。 她加入了赫佩尔的阵营,一起期待的,看向仍旧坐在船舱里的高大男人。 赫佩尔没有拒绝斯图茜的靠近。 只不过,她搞这一出的目的,是想看看摩尔冈斯或者克力架的身手。 不知道这位欢乐街的女王,又是打的什么注意呢。 有某种身为情报贩子的直觉,点了点赫佩尔的脑子,她在心里给斯图茜画上了第三个问号。 被两位客人同时期待的看着,克力架烦躁的‘啧’了一声。 他控制着自己的饼干战士移动到甲板上,拔出了一把比他自己还要高的双刃长剑。 “卷·椒盐卷饼!” 只见克力架手中的双刃剑开始高速旋转起来,有武装色霸气流畅的包裹其上,在甲板上众人的注视下,他瞄准那只“哈密瓜”,发射出了一道螺旋状的剑气。 狠厉的剑气呼啸而过,将那只拟态安康鱼捅了个对穿。 “好耶!” 赫佩尔十分捧场得,开始围着克力架边转圈边海豹式鼓掌。 “真是太厉害了!那是什么?为什么剑可以转起来?” 被夸赞的克力架,在饼干战士中骄傲的弯起嘴角,他控制着盔甲,开始给赫佩尔炫耀他的爱剑:“这是世间独一无二的名剑!椒盐卷饼!” 在赫佩尔围着克力架近距离观察的时候,那只安康鱼已经被象棋士兵捕捞了上来,他们将鱼拖上甲板,一起嘿咻嘿咻着努力将鱼肉切开。 赫佩尔拿起分好的其中一盘,笑眯眯的将鱼肉送入口中。 哦好吃诶,就是有鱼肉纹理的水果嘛。 她又给克力架拿了一盘,站在他旁边,听着突然打开话匣子的克力架介绍自己的“名剑”。 于是,名为克力架的男人,逐渐在赫佩尔脑海中的树状图上清晰起来。 这个今年新上 位的,big·海贼团的四将星之一,托特兰王国的饼干大臣,意外的很好懂嘛。 喜欢听吹捧,对自身实力十分自信,简单来说,就是有一点骄傲自大。 但他又确实有骄傲的资本,从刚才的出招来看,他对武装色霸气有着十分优秀的掌控力,剑术和腕力也在上乘,最重要的是,这个家伙对自己的果实能力,开发的很不错。 在见到真人之前,赫佩尔一直以为克力架就长成那个长胡子的盔甲武士的模样,毕竟他的悬赏令上就是那张脸。 但现在看来,这家伙完全没在海军面前露出过自己的真面目。 保密工作做的很好嘛。 克力架的真容,应该也是一份颇有价值的情报吧,要不要顺便赚下外快? 猫头鹰小姐边吃鱼肉刺身,边对提供刺身的饼干先生,打起了坏主意。,. 第88章 第八十八章 蛋糕岛,岛如其名,就是一座由蛋糕组成的岛屿。 赫佩尔看着面前一座比一座高的蛋糕山,看着那绝赞的戚风蛋糕体与毫不吝啬的雪白奶油顶,双手捂脸,怪模怪样的摇晃着扭了起来:“哦莫哦莫是天堂吗是天堂吧!哦呵呵呵呵蛋糕岛啊啾咪么么哒我来了” 莫名荡漾的长调子,配上心形墨镜和口罩上泛着荧光的裂口笑齿,成功帮她将一个性格诡异略疯还有点变态(bhi)的甜食控形象立住了。 恭喜猫头鹰小姐再次成功捏出了一个月抛人设。 当然也不排除因为戴了口罩所以放飞自我的可能。 摩尔冈斯和斯图茜是地位很高的客人,与他们这些可有可无的家伙不一样,是有专车接送的。 一辆十分童话的猪猪车。 嗯,真是神奇的品味呢。 赫佩尔捏着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的小手绢,站在猪猪车旁边,跟已经坐进车里的信天翁开心的告别:“待会见我亲爱的社长” 而摩尔冈斯对像人格分裂一样的赫佩尔适应良好,他见过的怪人太多,已经习惯了。 信天翁对猫头鹰点了点头,还不忘出言提醒他的新社员别忘了干活:“别忘了正事,给我好好采访!写出足够吸引人的报导知道了吗!” 赫佩尔将手拢在耳朵旁边,做仔细聆听状:“啊?你说什么?我听不清啊社长!” 无视黑脸的摩尔冈斯,赫佩尔倒退着快走几步,离开了猪车旁边,也离开了摩尔冈斯的视线范围。 她撩了一下自己披肩的黑长发,转头对一笑说道:“出发吧一会桑,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见见传说中的万国中心了。” 一笑点点头,率先向人声鼎沸的城市入口迈开了步伐。 克力架要去港口停船,载着摩尔冈斯一行人的猪猪车也已经驶离,现在名为‘一期一会’的新人记者组合,正式踏上了自由探索的新征程。 因为双双挂着代表着世界经济新闻社的工作牌,所以赫佩尔两人一路可谓是畅通无阻。 还有什么身份,比记者更适合短期快速收集情报,又不会惹人注意吗?没有了。 赫佩尔与摩尔冈斯两个人,彼此都心知肚明是在利用对方,但是这两个情报头子,这些天相处的却很好,因为他们两个,实在是没什么对立的立场,也没有需要竞争的利益。 两个人在乎的东西完全不一样,谁也不会动谁的蛋糕。 所以比起给自己找不自在,这两个聪明人,并不介意短暂的合作共赢一下。 而唯一的知情人一笑,因为对地下世界还没有过什么深入的了解,所以并不知道海贼猎人·鸮与大新闻·摩尔冈斯的临时同盟,究竟意味着什么。 多年后,拥有新的身份与责任的一笑桑,每每回忆起这段经历,都会产生某种后怕与庆幸。 最强的聆听与最强的煽动,这种碰撞,拥有足以颠覆舆论的可怕力量。 怎么说呢,多亏当时那两只鸟的兴趣点集中在big·身上。 还是去吧,爱果然可以拯救世界啊。 . 明明已经长到了201,但是从踏入蛋糕岛开始,赫佩尔就没俯视过什么东西。 街道上五六米的基础设施比比皆是,虽然也有正常大小的东西,但所占比例实在太小。 这可能与他们的女王,那位夏洛特·玲玲身高八米有关。 big·与她那些引以为傲的孩子们,每一个都是需要赫佩尔仰视的存在。 ennnn,稍微有点不爽。 赫佩尔挎着一个精致的手提包,里面装着新闻社统一制式的笔记本,相机电话虫,和其他没什么危险性的小东西。 那些可以当做武器的物件,统统都会被守在茶话会大门的安保队长暂时没收,既然都带不进去,那一开始就不要带了,太麻烦。 反正她真正的武器就是她自己。 除了几支中性笔,赫佩尔还把那支战国送给她做见面礼的钢笔带上了。 用现任海军元帅的钢笔,来记录四皇之一big·海贼团的情报,想想就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因为一笑看不见,所以赫佩尔兴致勃勃的给他描述着自己看见的一切,尤其是那些只是听说过,却从未亲眼见过的特殊人种。 “蛇首族的脖子真的很长,快有一米了诶。” “长手族和长腿族,都是比普通人类多一个关节的种族,你说要是这两个种族通婚,会出现长手长腿族吗?” “咦咦咦?我看到人鱼了!没想到我第一次看见人鱼不是在人鱼岛,而是在蛋糕岛?” 那个引起赫佩尔惊呼的人鱼,拥有一条孔雀绿的闪亮尾巴,她套着一个泡泡圈,正在空气中游动着前进。 赫佩尔盯着那个泡泡圈看了一会,越看越觉得,这像是香波地群岛的那种大型泡泡。 库赞不是说那种泡泡,只能存在于亚尔其蔓红树附近吗? 这也没有啊? 于是,心存疑惑的赫佩尔,直接走过去,向小人鱼搭了话。 “嗨,美丽的小姐,你的泡泡圈看起来真是方便啊,可以请教一下这是什么吗?” “啊,你好。”突然被陌生人搭话,有着一头银发的人鱼惊讶的回头。 她摸了摸自己的泡泡圈,腼腆的跟赫佩尔解释到:“这是红树粘液的泡泡。” “红树,是指亚尔其蔓红树吗?可是我听说,那种泡泡无法离开树太远?” “嗯嗯,是这样的,不过也有可以短暂使用的办法。” 小人鱼从自己的斜挎包里,拿出一个半个手掌大小的红棕色圆柱体,她解释道:“这是用红树的树枝做成的推筒,里面是红树的树脂,只要像这样一按,就可以按出泡泡啦。” 她边说边给赫佩尔做演示,一个全新的大泡泡被制造了出来,小人鱼抱着这个新泡泡,对看不出长什么样子的赫佩尔笑了笑:“可以短暂的存在着,虽然失去了红树的环境,导致它没有那么稳定,但只是代步还是没问题的。” 赫佩尔看着那个推筒,觉得那真是个好东西。 想要。 “哪里有卖的吗?” “这条路一直往前走,在第一个路口向右转,你会看到一个有着贝壳灯的店铺,那里就有这种商品啦。” “原来如此,真是帮大忙了,这个送给你当做谢礼吧!” 赫佩尔从手提包里摸出一颗棒棒糖,哄小孩一样的递给了年纪并不大的人鱼,然后带着一笑向那个店铺前进了。 转身离开的赫佩尔还在想人鱼的事,那小人鱼看起来10岁都没有,是怎么从人鱼岛跑到蛋糕岛的,是直接在蛋糕岛出生的吗? 而且小小年纪就可以对她这种装扮奇怪的人对答如流,没见哪里抵触也没有太多胆怯。 是个勇敢又理智的,已经长大的孩子。 可被爱的孩子不会太早长大。 暗自思索的赫佩尔,推开了有着贝壳灯的店铺大门,坐在柜台后面的是鱼人族,他有着偏向鱼类长相的脑袋,因为已经在小时候见过同为鱼人族的泰格,所以赫佩尔对店铺老板的长相接受良好。 她走进去环视了一圈摆放商品的货架,在一个显眼的位置发现了那种红棕色的推筒:“老板,我要十个这个。” 一笑:“买这么多吗?” 赫佩尔:“一人五个嘛,咱们可是拍档。” 买完小玩具的赫佩尔没再闲逛,而是直接向茶话会的大门走去。 远远的,就看见一只穿着粉色西服套装的狮子像人那样站着,他像模像样的守在大门前,对前来赴会的每一位客人例行检查。 赫佩尔并没有反应过来那是传说中的毛皮族,直到她听见那头狮子说话了。 说、话、了。 渊啊,你瞧瞧人家,狮子都已经会说话了,你什么时候才能说话啊? 浮在赫佩尔心脏里的渊感受到了主人对自己的嫌弃,它摸不着头脑的上下颠倒着转了一圈。 虽然它本来也不分什么上下。 “将随身携带的所有东西都摆在这里!嘎喔!” “等本大爷检查完了,会还给你们的,嘎喔。” “都自觉一点!嘎喔!” ennn,毛皮族啊。 赫佩尔带着一笑走到了大门面前,将手提包递给一旁的象棋士兵。 她将属于摩尔冈斯的邀请函拿给那只狮子看。 “我们是世界经济新闻社的记者,我是一期,他是一会,这是我们的记者证” 波克慕斯推了推自己的墨镜,拿过邀请函与记者证仔细的核对了一遍,又看了眼确实没带危险物品的手提包,点点头,示意他已经检查完毕。 “欢迎来到妈妈的茶话会!嘎喔!” 但是被放行的赫佩尔却没有立刻离开。 她仰头端详着这只会说话的狮子,看看他的墨镜,又看看他戴在耳朵上的单边耳环。 回想着毛皮族情报的赫佩尔,蠢蠢欲动的张开了双臂。 她一个飞扑,在波克慕斯反应过来之前,箍住了他的脖子。 赫佩尔贴在他毛茸茸的脸上,开心的大喊着:“卡鲁秋!” “噢!卡鲁秋!嘎喔!” 被紧紧抱住的波克慕斯下意识回应了赫佩尔,紧接着有些诧异的问她:“你怎么知道我们打招呼的方式?你去过佐乌?嘎喔?” 赫佩尔在排队等候检查的客人们震惊的围观下,沉迷吸大猫无法自拔,她用一种要蹭秃波克慕斯的气势疯狂的‘卡鲁秋’着。 而被蹭的波克慕斯也没有反抗,因为这种彼此紧密的贴在一起互相蹭蹭,在他们国家确实是一种表达友好的方式。 终于吸够的赫佩尔松手,轻巧的落回地面,她回答了波克慕斯的问题:“还没去过,不太好找嘛,毕竟是个靠缘分才能抵达的地方。” 她拿回自己的手提包,与波克慕斯告别:“走啦,加油工作呀,嘎喔”,. 第89章 第八十九章 如果big·的茶话会只是单纯的茶话会,赫佩尔相信,自己可以每天都来参加。 随处可见的乳酪蛋糕、水果慕斯、提拉米苏、拿破仑,以及堆满甜品台的大福、樱饼、泡芙等等。 空气中满是奶油与巧克力的香甜味道,这里是甜食爱好者的天堂,同样的,也是咸口爱好者的地狱。 赫佩尔有多兴奋,就意味着一笑有多痛苦。 那是即便被绷带缠住脸,也能感受得到的抗拒。 一进门的入口处,是一位正等候入场客人的长腿美人。她有着远超常人的大长腿,银白色的波浪长卷发,让她在一众兄弟姐妹里的辨识度很高。 这是与克力架一样,同样在今年上位的,big·海贼团的四将星之一——夏洛特家族的第14女,夏洛特·斯慕吉。 也是四将星里唯一的女性。 她坐在一个摆满高脚杯的长餐桌上,等候着每一位通过安检的客人。 在餐桌后面的半空中,吊着三种出乎意料的东西。 那分别是足有60公斤重的金黄色托帕石、一只长相奇怪的条纹白熊、一个离婚365次的小国贵族。 “客人们,请选择自己喜欢的口味,我来为各位榨取果汁。” 啊?口什么? 赫佩尔将眼前的墨镜重新推到了头上,她有些恍惚的盯着被斯慕吉称之为口味的三个东西。 ……你们挺会玩啊? 在她再次刷新认知的时候,走在前面的客人,已经选好了自己想喝的味道。大多是选择了那只白熊,也有些喜欢猎奇的人,选择了那个贵族人类。 拿到‘订单’后,斯慕吉将手放在了白熊身上,下一秒,那只熊像是被无形的双手抓住,然后向不同的方向一起拧动那样,整个身体都被拧成了螺旋状。 在条纹白熊的惨叫声中,一杯白色的,带着些小气泡的饮品,就这样被斯慕吉制作了出来。 赫佩尔站在一群客人身后,看着他们对手中的饮品赞叹不已,有些微妙的咽了下口水。 就,不是太想尝试,嗯。 于是轮到她选择的时候,赫佩尔木着脸,指向了那个超大号的托帕石。 “两杯,谢谢。” “没问题。” 斯慕吉故技重施,这一次,她榨出了两杯金黄色的饮品。 赫佩尔接过后分给一笑一杯,她有些迟疑的小抿了一口。 啊咧?还不错嘛,类似雪莉酒的味道? 赫佩尔举着自己的高脚杯,开始在会场里游逛起来,一笑跟在她身后,像个真正的保镖那样,沉默却给人安全感。 她听见了车轮滚动的声音。 赫佩尔猜,那是姗姗来迟的猪猪车,于是她走到已经挤满客人的主路旁边,跟着凑起了热闹。 果然,那由远及近的滚滚烟尘前面,正是迟到的猪猪在狂奔。 赫佩尔对那只卖力奔跑的猪猪啧啧称奇起来:“既然跑得这么快,为什么还能迟到呢。” “因为迟到是它的必由之路。” 没想到会有人接话,赫佩尔回头,却只看到了一件白色的蕾丝礼服。 她默默后退了一步,然后缓缓的仰头,仰头,再仰头。 那是一个有着紫色长发,和红色鹰钩鼻的高挑女人,大概,有三米五的样子。 赫佩尔眨眨眼,向她举了一下手中的酒杯:“cheers?” “ii,为什么把脸遮起来?你应该有着可爱的脸蛋吧?” 赫佩尔看了眼这个前来搭话的女人,她有一条贯穿了整张脸的可怕伤疤,那伤疤配上她独特的长鼻子,以及阴沉可怖的面容,让这个女人看起来,十足像是故事书里会吃小孩的邪恶巫婆。 但赫佩尔并没有在她身上感受到恶意,比起来找茬,她的情绪更接近纯然的疑惑。 赫佩尔摇了摇自己的高脚杯,思考了一下怎么回答。 这个女人,脸上的那道疤,一看就年代久远。 没有哪个女孩子会喜欢自己留疤。 “是啊,为什么呢,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已经遮上了。” 她用空着的那只手,在空中画了个微笑的表情:“我的口罩替我微笑,我就不用一直笑了,多方便啊” “啊?” 听到意料之外的答案,女人终于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口罩的图案上。 虽然确实是微笑的图案…… 真是个奇怪的女人。 她略带羡慕的看了会赫佩尔露出来的上半张脸,微微俯身靠近她:“我叫布蕾,是第八女,你是第一次来茶话会吧,之前没见过你。” “我是一期,这是我的搭档一会,我们是记者哦。确实是第一次来,所以布蕾可以带我们到处转转吗?” 这个名为布蕾的女人,会直言遮脸奇怪,就说明她考虑不到这或许是客人的某种私密,她这样大大咧咧的问出口,很有些理直气壮的感觉。 可她明明都已经觉得奇怪了,却又不会怀疑遮面者是不是哪里来的潜入者。 赫佩尔在口罩的遮掩下微妙的笑了起来。 与会场外面遇见的那个小人鱼相比,这个比她还要高出那么多的女人,才是真正被宠爱的孩子啊。 一定是有足够强大的人保护她,才会让她养成这种粗心又冒失的性格。 送上门的受宠孩子,可要好好利用一下。 在赫佩尔与布蕾一问一答的时候,那辆载着六位地下王者的猪猪车终于成功抵场。 在一众路灯、蛋糕、气球,和花草树木的大合唱下,他们六人陆续走下了猪猪车的台阶。 “啊啦啦,要开始工作了,稍等我一下哦布蕾酱。” 赫佩尔对没什么戒心,很快就熟悉起来的布蕾比了个暂停的手势。 她从手提包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相机电话虫,对着迎面走来的六个人拍了个合照,又单独给每个人拍了几个特写。 唔,不知道海军那边对这六个人的掌握程度是什么样的,要不要共享给库赞呢。 库赞那个家伙,这些年也是真的很辛苦了,所以,她就勉为其难的免费送给他好了。 因为想到了许久不曾见面的人,已经开始期待重逢的赫佩尔,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欢欣雀跃的气息,这让误以为一期是在对工作感到愉快的布蕾,对她的敬业肃然起敬。 布蕾对自己的那份“工作”虽然没有很抗拒,但也没有一期这么动力十足的样子,她可是能偷懒就偷懒的。 相机电话虫发出的‘喀嚓’声很大,但赫佩尔同时叠满了已身在会场、已验明身份、十分明目张胆、以及刚才与夏洛特家族的人相谈甚欢的正面buff,所以注意到她不停拍照的各路人马,都瞬间明白了这个女人是摩尔冈斯带过来的人。 那个世界经济新闻社嘛,正常。 于是他们又各自移开了视线。 在被四面八方注视的时候,赫佩尔挨个反向【听】了回去,刨去单纯是好奇围观,以及一听就是小弱鸡的那批人,还真让她捕捉到了几道强者的气息。 耶真可怕啊不亏是四皇之一的海贼团呢。 拍完照后,赫佩尔重新将相机收了起来。她看着莫名变成歌剧会的现场,抑扬顿挫的‘嗯’了一声。 “虽然但是,他们为什么也开始唱歌了,这难道是某种场地被动加成?” 布蕾看了眼在那唱着‘哦igo这次我也很期待呢’的摩尔冈斯,见怪不怪的说道:“因为客人们玩的都很开心吧。” 鉴于这是属于布蕾的判断,所以赫佩尔很肯定的排除了这个答案。 相信布蕾的判断不如相信摩尔冈斯会穿女装。 “咚” “咚” “咚” 沉重的脚步声从中心塔的位置传来,在意识到那是谁的声音后,赫佩尔立刻精神抖擞的,将头转向了big·即将登场的方向。 多么传奇的一生啊,那个女人,那个,夏洛特·玲玲。 6岁就被悬赏5000万贝利,在那之前,无人知晓这个宛如巨人族一般的女孩是从何而来。 海军曾经误认为这就是巨人族的孩子,可海军内部的巨人族将领在与家乡通过信后才知道,他们的新族长亲自澄清,那不但不是族人,反而是所有巨人王国的敌人。 一个年仅6岁的女孩,究竟做了什么,才会被巨人王国所忌惮,甚至称之为敌人。 而且,从她长子的年龄反推回去,big·用联姻和生育的方式来组建海贼团,是从她18岁的时候就开始了,这真的,是她自己的主意吗? 再结合纽盖特讲给她的故事,那个女人至少在24岁的时候,就拥有足以与白胡子一较高下的实力,虽然最后还是败给了纽盖特,但这并不能成为她弱小的佐证。 恰恰相反,这反而是对她实力最完美的印证。 赫佩尔露出了与口罩图案上如出一辙的恶劣微笑,有如暗水般的负面情绪,在她的体内缓慢的流转起来。 稍微,有点兴奋啊,这种危险的感觉。 赫佩尔没有掩饰自己外露的探索欲,在那道强大的注视再次投注过来时,她甚至还故意举起手,向那边打了个招呼。 “啊啦,布蕾,那就是你说过的最棒的哥哥大人吗?好像很帅气嘛。” 布蕾闻言,也向赫佩尔打招呼的方向看了过去,果然看到了正坐在高台旁边的卡塔库栗。 布蕾十分不看气氛的,也开心的向那边打起了招呼,这让卡塔库栗与赫佩尔之间奇怪的对峙氛围不攻自破。 干得好,布蕾。 这可真是压到宝了,原来那个站在布蕾身后的好哥哥,是夏洛特·玲玲的次子,四将星之首,名为卡塔库栗的男人吗。 赫佩尔笑弯了眼睛,直接发动了【势】。 【世界啊,来帮我,我要和布蕾,成为好朋友。】,. 第90章 第九十章 big·,名为,夏洛特·玲玲。 是一个不怎么锻炼,但天生缠绕着霸气的,被称之为天生破坏者的大号女人。 关于她,目前流传在外的已知情报,是热衷甜食,喜欢与不同种族的男人生孩子,但只有孩子才被认定为家人,一旦孩子出生,便会将丈夫赶走。 为人所津津乐道的是,玲玲的每一任丈夫,都是她抢来的。 当初拿到这份所谓的情报时,赫佩尔再次确认了,地下世界的各势力首领也不乏一颗热爱八卦的心。 赫佩尔观望了一会已经落座的big·,她正一脸期待的,等待着尚未出场的焦糖榛子蛋糕。 880的身高,让她即便坐下也是赫佩尔需要仰望的存在。她戴了一话的船长帽,有一颗小太阳和一朵带着棒球帽的云朵绕着她飞来飞去。 赫佩尔盯着那三个霍米兹看了一会,这是她第一次看到灵魂能量如此庞大的霍米兹。 赫佩尔看着与三个霍米兹散发着同样能量波动的big·,若有所思起来。 她应该是说反了,不是big·。 他们的【声音】是一样的,虽然big·的【声音】有点乱,但大体上是一样的。 那应该是big·用自己的灵魂碎片制造的,某种东西。 这就是魂魂果实的能力吗?赋予生命? 赫佩尔再次环视了一圈正在不停唱着歌的花草树木,又否认了自己的判断。 或许不应该称之为‘生命’,这只是借由载体表现出来的拟态,因为碎片来自人类,所以会偏向人类的拟态。 赫佩尔转了转手里的钢笔,突然对魂魂果实的能力构造产生了点兴趣。 她能不能也做到类似的事呢? 精灵,算是灵魂吗? 唔,果然还是想要抓几只霍米兹研究一下啊。 正在陶醉唱歌的路灯突然打了个激灵,他四下找了一圈,愣是没发现哪里有不对的地方。 赫佩尔收回看向路灯的视线,从手提包里拿出了笔记本,进入了角色扮演的状态。 她打算先干点正事。 “布蕾,我听说你们有最受欢迎的兄弟姐妹排行榜?可以告诉我哥哥排行榜的前三都是谁吗?” “,你要采访他们吗?” “是呀,能得到自己兄弟姐妹的欢迎,一定也是很有人格魅力的家伙吧。” 在这种家族制的海贼团里,能被冠以最受欢迎的【哥哥】或【姐姐】身份的家伙,必定也是实力不俗的,很有收集情报的价值。 “排名第一的当然是卡塔库栗哥哥,第二是欧文,第三是佩罗斯佩罗。” ……嗯?桥豆麻袋?她是不是听到了某个熟悉的名字? 赫佩尔意味深长的笑了下,用钢笔在笔记本上写下了佩罗斯佩罗的名字。 “原来如此,那咱们就从第三名开始采访吧。出发了!一会!布蕾!” 被叫名字的布蕾完全没有意识到或许自己不应该出现在这个队伍里,但是赫佩尔实在是太过自然了些,导致布蕾融入的毫无违和感。 身为长子,佩罗斯佩罗认为自己肩负着帮母亲招待客人的责任,与只顾着享受茶会的弟弟妹妹们不同,他正在与不同的客人们寒暄,当然,是地位足够高的客人,就比如刚才登场的六位暗世界王者。 他一一打过招呼,又将他们各自引入到对应的座位后,这位夏洛特家族的大哥,一回头,就看见了被布蕾带过来的两个生面孔。 “哦,是布蕾啊,这两位客人是有什么事情吗?” “佩罗哥,他们是世界经济新闻社的记者,说是想要采访你。” 摩尔冈斯的人么。 佩罗斯佩罗低头,看向站在他面前的女人,因为身高差的缘故,所以被赫佩尔顶在头上的心形墨镜,反而像是在直视着他。 “初次见面,久仰大名。” 赫佩尔相当礼貌的,对佩罗斯佩罗点头致意,然后举起钢笔和笔记本,摆出了一个等待记录的姿势。 “冒昧前来打扰,因为实在是听说了一些有趣的事情后,安耐不住想要来听听本人看法的。您懂得,记者嘛,都是喜欢一手消息的。” 佩罗斯佩罗双手拄在自己的糖果手杖上,对这个知礼的记者感官良好,于是他心情不错的颔首同意了。 “kukuku,没问题,刚好现在没什么事情,你问吧,佩咯啉。” “好呢,那么。” 赫佩尔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写了个数字1。 “身为大哥,却不是‘最受欢迎的哥哥排行榜’第一,请问您有什么感想吗?” 佩罗斯佩罗:……? 布蕾:??? 在一片寂静中,赫佩尔不紧不慢的,又在笔记本上写下了数字2。 “身为大哥,却不在‘甜点四将星’里,请问您是否觉得自己的实力被严重低估了呢?” 佩罗斯佩罗:……?? 布蕾:!!! 佩罗斯佩罗看着这个满嘴敬语,却频频语出惊人的女人,又在笔记本上,写下了数字3。 他抽了抽眼角,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身为大哥,却不是家族里第一个结婚的人,请问您是对女人不感兴趣吗?可以讲讲自己的择偶标准吗?顺便问一下,您的舌头一直伸在外面,真的不会觉得干吗?” 布蕾站在一旁,整张脸生动的诠释了何为惊恐,她被这些问题惊得差点变成了一幅抽象画。 佩罗斯佩罗一言难尽的,看着面前这个满眼期待的看着他的女人,不由得诽腹起摩尔冈斯的报社到底都招了些什么怪人。 “……kukukukukuku,我自然是喜欢美人的,但我比较讲究缘分,佩咯啉。” 他在这些问题里,挑了一个最胡扯的作了答复。 以他对摩尔冈斯的了解,如果不对某个问题明确的表示否认,那他就会进行自己想象中的二次加工。 看这女人的架势,想来与摩尔冈斯是一丘之貉,他还不想第二天就被传喜欢男人。 赫佩尔表示理解的点点头,然后在佩罗斯佩罗和布蕾的围观下,在数字3后面画了颗心。 终于隆重登场的焦糖榛子蛋糕,打断了想要说什么的佩罗斯佩罗,茶话会的主角甫一出场,就吸引了整个会场的注意力,尤其,是big·aa!”她大笑起来,兴奋的起身,走到足足有十五米高的巨型蛋糕面前:“好香的味道!我的蛋糕!哈哈哈哈哈!a!” 是机会。 在大家的注意力都被蛋糕和big·方才坐着的位置附近。 刚才就发现了,她一直在看着桌子对面摆放的什么东西,在注视着那东西的时候,整个人的情绪既平和又欢愉。 与她‘极其残忍’的名号完全不符。 终于走到地方的赫佩尔,审视的看着那个摆放在big·座位正对面的相框。 那里放着一张,修女的照片。 赫佩尔头顶缓缓升起一个问号。 哈?big·,难不成还是个教徒?? 她没有拿出自己的相机电话虫,因为从她开始向big·移动开始,那个卡塔库栗就又开始关注她了,这种被强大见闻色注视着的感觉,真是想让人忽略都不行。 她听到big·往回走的声音了,但是她没有躲,而是直接转过身,面向了那个高大的女人。 “哦呀?你是谁?” 因为有美味蛋糕和修女照片的双重加持,所以玲玲现在的情绪十分稳定,她甚至是面带笑意的俯视着这个跑到自己面前的小不点。 过于巨大的身高,和四皇与生俱来的强大威压,会给每一个直视他们的人带来压迫感。 与几乎可以被打上好人标签的纽盖特不同,夏洛特·玲玲,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残暴海贼,即便是短暂的愉快,亦不能抹平她身上常年杀伐所留下的摄人气息。 在这种危险的颤栗感中,赫佩尔觉得自己的脊椎仿佛被微弱的电流抚过,她在兴奋。 她在,跃跃欲试。 “我是新闻社的记者一期。” 赫佩尔张开双臂,做出了一个会让对方感到被接纳的心理暗示动作,她学着摩尔冈斯的称呼,笑着赞美她的茶话会:“蛋糕超好吃啊!igo!这个茶话会真是太棒了!” 魂魂果实的能力者,可以轻易的知道对方的灵魂是否在动摇和恐惧,所以big·对这个确实在真心感叹蛋糕好吃的小家伙,耐心更足了些。 “a!你也喜欢蛋糕吗!” “嘻嘻嘻,当然了,甜食什么的,最棒了!” 听着big·起伏的好情绪,赫佩尔话锋一转,用大拇指比向了那个有着修女照片的相框,试探着说到:“你看,真是个好日子不是吗,修女笑得多开心啊” big·跟着转头,也看向了修女的照片。 赫佩尔看着这个让人闻风丧胆的女人,突然像是变成了一个纯粹的小孩子。 柔软,思念,向往,这一刻缠绕在这位四皇身上的,是全然的正向情绪。 赫佩尔拿出了手提包里的相机电话虫,笑眯眯的建议道:“既然大家都这么开心,那就让我来为你们拍一张合照吧,怎么样igo,要和修女合照一张吗?” 合照。 和修女合照。 这是一个玲玲无法拒绝的提议。 在这一瞬间,想要合照的,甚至盖过了想要立刻入座,大口品尝焦糖榛子蛋糕的。 “合照吗?a!” big·走到了摆放着修女照片的那个位子前,期待得坐下了。 “那就拍一张吧!” “呦西,来,看镜头,听我倒数哦。” 赫佩尔在众目睽睽之下举起了相机电话虫,在一众客人惊掉下巴的旁观下,对脸颊浮起不太可爱的可爱红晕的big·,来了个三连拍。 “3,2,1,cheese” “咔嚓。”“咔嚓。”“咔嚓。” 嗯,让她查查这个修女到底是谁。,. 第91章 第九十一章 佩罗斯佩罗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妈妈面前的记者,突然就释然了。 这个女人连妈妈都可以应付自如,那么敢跑过来调侃他几句,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坐在big·那桌不远处的摩尔冈斯,此时也在感慨差不多的事。 他慢悠悠的喝着红茶,与同桌的斯图茜炫耀道:“怎么样,我们报社的一期记者,专业素养很是过硬吧?” 鸮这份不怕死的胆识,这么多年,还真是一点都没变过啊。 就没什么能让她感到害怕的事情吗? 摩尔冈斯盯着又跑到欧文面前“采访”的赫佩尔,暗自思索起来:如果非要说鸮有什么心理上的破绽的话,她那个舅舅,应该勉强可以算是一个弱点。 但是,她那个舅,本身就不是‘弱点’啊。 摩尔冈斯咂摸了一下嘴,接着感慨道:“难办啊。” 还好他不需要与鸮为敌。 信天翁悠然自得的喝着红茶吃着糕点,对斯图茜笑得亲切:“你运气可真好。” 不明所以的斯图茜微笑着回应了他:“是么,我也这么觉得。” 另一边,正在采访欧文的赫佩尔,在布蕾愈发颜艺的表情下,向欧文提问道:“众所周知您是热热果实能力者,那么请问,您觉得自己与海军本部的那个赤犬相比,谁会更胜一筹呢?” “哈哈哈!真是愚蠢的问题!自然是我更强!” 嗯,确定了,这是个自大又不太聪明的男人。 赫佩尔在写着欧文名字的那行后面,画上了一个感叹号。 她抬头看看欧文呈现出渐变的橘色头发,又看看一笑单一的橘发,将钢笔抵在下巴上沉吟了一会:“新世界的时尚潮流,果然是一门需要不断学习的课程,原来这边流行的是渐变色么。” 听到这句话,欧文自豪的捋了一把自己宛若扇形的头发,否定了她的猜测:“我这是天生的发色,可不是染的。” ……人类,要怎么长出颜色渐变的头发?这是掉色了? 赫佩尔茫然的回望着高大的欧文,举起了手做提问状:“enn,虽然这个请求有些冒昧,但是可以请您拔两根头发给我看看吗?” 因为赫佩尔在刚才与big·海贼团的众人,对赫佩尔的感官,都是复杂中带着点认同。 欧文也是如此。 在对自身实力与家族实力的绝对信任下,他不觉得被摩尔冈斯的人拿到几根头发有什么问题,于是他很大方的,直接拔下了几根,递给了这位记者小姐,让她看个清楚。 赫佩尔捏着手里渐变的橘色头发,真诚的发出了赞美:“真是漂亮啊。” 干得漂亮,这傻大个真是绝了,性格这么直的么。 回去找人做个生命卡,然后送给萨卡斯基,告诉他这是向他下了战书的男人,嘿嘿嘿。 把欧文耍得团团转后,在心里给欧文做完侧写的赫佩尔,毫无愧疚心的抛弃了他。 “感谢您的配合,那么我去采访下一个人了。” 她笑眯眯的与夏洛特家族最受欢迎的哥哥排行榜第一名道别。 然后在布蕾恍惚的神情中,将笔记本塞进了她的手里。 “至于第一名,布蕾,你要不要也参与一下,我把第一个问题交给你来拟定怎么样,那是你最喜欢的哥哥不是么,一定有想要深入了解的地方吧?” “唉?唉?!!可,可以吗?” “当然了,因为是布蕾嘛。” 上吧!她的最佳辅助! 在布蕾努力酝酿问题的时候,赫佩尔拉着一笑回到了他们两个的座位上。 来都来了,怎么能不好好享受茶话会呢。 但是她又把墨镜戴上了,因为这个会场,真的是各种意义上的吵到了她的眼睛。 赫佩尔用小叉子切下一角焦糖榛子蛋糕送入口中,然后,在远超预期的坚果香味中眼冒红心,整个人幸福得都要飘起来了。 可恶,big·的那个厨师长手艺好好,岂可修!太好吃了!焦糖和榛子的搭配真是绝赞! 那个坚果大臣夏洛特·阿曼德,虽然名声不怎么样,但是眼光意外的不错啊! 赫佩尔光速吃完了自己的那份蛋糕后,毫不见外的高举左手,示意佩罗斯佩罗他的客人并没有吃够,她还要! 一笑默默的,将自己的那份蛋糕,推到了赫佩尔面前:“老夫并不喜甜。” “呜呼,好耶,那我就不客气了” 她确实没有客气,连意思意思一下的过程都没有,三下五除一就吃光了。 于是,等布蕾终于抓耳挠腮的拟定好一个问题,再看向赫佩尔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摞在她两边几乎要把她淹没的盘子山。 赫佩尔自认不是大胃王。 但是她吃甜品的速度就像喝水一样,来多少都吃得下,吃不下她还有生命归还可以用,总之就是来者不拒,没有人可以阻止她吃下一盘,直到她自己吃够为止。 布蕾看着一期沉醉在蛋糕里的气势,突然就顿悟了,为什么她刚才面对妈妈时毫不胆怯。 一期真的是来参加茶话会的啊!工作什么的才是次要的吧!啊?! 布蕾自认掌握了真相,她不由得笑了起来:“ii,难得看见这么喜欢茶话会的客人。” 确实很难得。 big·的茶话会,其实是披着甜美外衣的召集令。 如果拿到邀请函却不去,那么big·海贼团,会奉上缺席者至亲之人的头颅作为回赠的礼物。 【妈妈的茶话会,就算是下地狱的鬼也要去。】 但每场茶话会都伴随着极度的危险,因为夏洛特·玲玲,是一个极度喜怒无常的女人。 即便是亲生的孩子忤逆了她,她也不会手下留情。 身为魂魂果实能力者的big·,可以用灵魂咒文,夺走每一个对她感到恐惧的人的寿命。 因为对她来说,寿命,就是灵魂的计算单位。 走进茶话会的每一个人,都平等的面对着这份恐惧。 王族、贵族、平民、奴隶、政客、海军、海贼,对big·来说没有任何区别。 可能都没有一块小蛋糕来得重要。 这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真正的“一视同仁”了。 赫佩尔边吃边看向因为她不停续盘,所以干脆直接坐在她隔壁的佩罗斯佩罗:“再来一份!” 这个家族的长子,之所以不进入甜点四将星的排行,会不会是因为担任着某种更重要的隐形角色呢。 比如,作为玲玲的理智,成为big·海贼团前进道路的托底人之类的。 毕竟按着玲玲那种性子,可维护不了一个完整的庞大势力,她本身就是她自己势力最大的威胁之一。 那么,全然跟随自己前进的玲玲,为何能说出,要创建万国的梦想的呢。 佩罗斯佩罗:“……你还吃得下?” 这都吃哪去了? 他视线下移,看了眼这个女人依旧平坦的小腹,不知为何有一种熟悉的既视感油然而生。 他对象棋士兵发号施令,让他们再多拿些蛋糕过来,在等待的间隙里,佩罗斯佩罗试探着跟这个女记者聊了聊。 “你负责哪个板块的专栏,佩咯啉?” “哦?您对我的报导感兴趣吗?” “kukuku毕竟我都接受了采访不是吗?总要知道自己会在哪里出现才行。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吧。” 赫佩尔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眯着眼睛打量他。 “当然,虽然这会减少惊喜感,不过我可以提前给您透题呢。” 正说着话的赫佩尔,偏头看了眼直接被布蕾带过来的卡塔库栗,惊讶的微微挑眉。 给力啊,布蕾,这是直接凑一桌开小会的意思么。 现在这张圆桌上,依次坐着世界经济新闻社的‘一期一会’记者一人、big·海贼团的糖果大臣佩罗斯佩罗、甜点四将星之首卡塔库栗、以及被赫佩尔称之为幸运星的第八女布蕾。 要是再来一个人就好了。 赫佩尔又抿了口咖啡,在一桌子人的注视下,笑嘻嘻的完善了自我介绍:“我是情感栏目的主笔,是一个新开的专栏,克力架知道哦,他可是我采访的第一个人呢。” 猫头鹰歪了歪头,向看着她的布蕾提出了一个问题:“话说回来,如果把四将星里的男孩子们排一个颜值榜,克力架是不是最后一名啊,毕竟他长得不像是会讨年轻女孩欢心的样子。” “谁说的!克力架哥哥可是很帅气的!” “嗯?帅气,你确定吗?” 布蕾霸气的拍桌,将圆桌上的茶杯震得抖了三抖:“当然!” 意识到这个‘一期’在套话,两位在场的靠谱哥哥,都对布蕾投去了不赞同的目光。 可惜布蕾并没有接收到信号。 她转头,向坐在远处的克力架大喊着:“克力架哥哥!快过来!” 赫佩尔在卡塔库栗审视的目光里淡定的感慨道:“你们兄弟姐妹之间的感情真好啊,让我这个情感专栏的记者都怦然心动了呢。” 被叫过来的克力架看了眼在座的众人,问布蕾:“干什么?” “快脱下你的丑铠甲,这里没有人敢外传你的真面目,现在最重要的是证明自己长得帅啊!” 对外表敏感又自卑的布蕾,异常激动的捍卫着自己漂亮兄长的“名声”。 克力架觉得奇怪,但他想了想,确实没有人敢在big·的茶话会上惹怒他们。 于是他真的解除了饼干武士,从那个饼干盔甲里走了出来,也坐在了这张圆桌上。 哥哥们深知布蕾对【脸】【面容】【好看】【丑】一类的词有些敏感,所以他面色不善的,看向提起这个话题的赫佩尔。 “就是你说老子不讨女人欢心的?” 赫佩尔捧着自己的咖啡杯,有些意外的看着克力架的真容。 哇哦,那是什么,一个点燃引线的爆竹? 克力架有着紫色的头发,和确实可以称之为帅气的脸,但这些都不是重点。 他那形似细长版风扇转叶一样的头发尖尖上,有着两簇正滋滋作响的火花。 赫佩尔真心实意的,对在座的各位夏洛特们感叹道:“在造型这方面,我们确实,是甘拜下风呀。”,. 第92章 第九十二章 “所以,布蕾,你准备的问题是什么呢?” 赫佩尔完全没有接克力架的话,而是直接对布蕾说道:“快让我听听吧,我可是很期待呢。” 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些【哥哥】们对自己的【妹妹】都超出她意料的宠爱有加。 不知道是家族氛围如此,还是他们彼此的感情确实很深。 ……似乎还挺有人情味的? 赫佩尔瞟了眼其实完全不在乎‘长得是否讨女人欢心’的克力架。 他在看到布蕾被转移注意力,已经开始跃跃欲试的提出问题之后,便收起了那种要找茬的态度,不再表现出恨不得立刻杀过来的样子。 但只是这样就要让她相信,一个穷凶极恶的海贼家庭里自有真情在吗? 赫佩尔将重新补充上桌的蛋糕切下一小块,注视着有点羞涩的布蕾。 她又瞥了眼看似淡定的坐在一旁等待布蕾提问,但其实也有微小情绪波动的卡塔库栗。 唔,或许是有的,但这是没什么参考价值的少数人。 赫佩尔专注的【听】着,这张圆桌上所坐之人们展现出来的情绪。 很有趣。 如果说卡塔库栗与布蕾之间是【温馨的亲切那么克力架与其说是在乎布蕾,不如说,是在乎卡塔库栗,他更接近一种【没有恐惧的尊敬】。 至于坐在她旁边的佩罗斯佩罗,这家伙的情绪变化还真是有够快的。这话痨,怕不是在心里不停的在念叨些什么吧。 但是托佩罗斯佩罗这宛如蹦迪一样的情绪转变,她突然想到了一个采(tiao)访(shi)的好问题。 将蛋糕送入口中的赫佩尔笑眼弯弯,那种想要恶作剧的念头已经要按捺不住了。 坐在她旁边的一笑,与赫佩尔感知到的情绪差不多,他也分析出了夏洛特家族里兄弟姐妹之间那种微妙的感情。 所以,一笑对自己这位小旅伴,那猛然高涨起来的,某种恶趣味的气息意味着什么,也已经心中有数了。 而察觉到一笑在散发【无奈】情绪的赫佩尔,也秒懂一笑完全跟上了她的思路。 虽然赫佩尔与一笑两个人,在进入会场后,几乎没怎么用语言交流过,但其实,他们俩一直在用其他人感知不到的方式在沟通着。 一期一会。 她可不是乱取的假名。 “咳,卡塔库栗哥哥,会怎么安排‘完美的一天’呢?” 布蕾终于问出了自己的问题,她是有私心的,这样等卡塔库栗哥哥生日那天,她就可以按着他想要的样子去安排了! 布蕾在心中不停的夸奖着机智的自己。 被提问的卡塔库栗,身为在场最高的男人,即便坐在椅子上也依旧是最高的那个。 他非常有气势的靠坐在那里,浑身上下写满了冷静与理智,与跳脱的夏洛特成员们简直不是一个画风。 黑色的朋克金属风衣着,与遮挡住下半张脸的白色围巾,让他看上去不好相处极了,再配上他苋红色的短发和仿佛洞察一切的眼神,无论怎么看都是个彻头彻尾的冷面酷哥。 赫佩尔透过自己的心形镜片,意味深长的看看卡塔库栗,又看看布蕾。 这就是,号称“夏洛特家族最高杰作”的男人啊。 但是他的弱点,还真是意外的好懂呢。 “完美的一天么。”卡塔库栗重复了一遍这个问题,然后不知为何停顿了一会。 他看了眼期待着的布蕾,将原本要说出口的话临时改了一下:“……如果能在醒来后就看到热气腾腾的红茶与甜甜圈,那应该就是完美的一天了吧。” 得到答案的布蕾重重点头,把她的 小心思暴露无疑。 与只是写了数字和符号的赫佩尔不同,布蕾很认真的写下了完整的问题与答案,看上去比赫佩尔这个兼职记者要专业多了。 她充满仪式感的将笔记本还给赫佩尔:“我的问题问完了,一期,接下来是你的时间!” 看布蕾莫名充满斗志的样子,显然她已经忘记了‘一期’之前的采访,都是些什么风格。 赫佩尔接过笔记本,很随意的在布蕾那行字的下面,填了个数字2。 她抬头看向这个和一笑一样,一刻不停的使用着见闻色的卡塔库栗。 在开口之前,赫佩尔突然发现,卡塔库栗的情绪先一秒乱了起来,甚至微微挑起了眉毛。 ……嗯? 什么情况? 赫佩尔将这个疑点记在心里,她没有再耽搁,而是直接问出了自己酝酿已久的问题:“如果big·的时代落幕,您觉得下一任船长应该是谁呢?” 是身为长子的佩罗斯佩罗,还是身为子世代里最强的你呢,回答吧,卡塔库栗 听到这个问题后,在座的各位面色不一。 布蕾与克力架同时看向了卡塔库栗,而佩罗斯佩罗则是端起面前的红茶喝了一口。 “……” 卡塔库栗与佩罗斯佩罗短暂的对视了一眼后,平静的答道:“妈妈的时代不会落幕。” “人总是会死的,只是各有早晚罢了。” 赫佩尔没打算就这么简单的放过卡塔库栗,她微微歪头,若有所指的说道:“我个人是比较偏向长子继承制的,你说呢,佩罗桑。” “kukuku选船长自然要论资排辈才行,佩咯啉” 佩罗斯佩罗突然觉得这个女人顺眼极了,比他那些弟弟妹妹懂事多了! “船长应该选最强的才对吧,佩罗哥!”克力架不服的反驳道:“只有最强的人才配带领家族!” 在克力架出声反驳后,布蕾也跟着点头附和起来,而身为正主的卡塔库栗却并没有出言反驳些什么,他只想这个话题赶紧过去。 “啧啧啧。”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赫佩尔轻啧起来:“不亏是最受欢迎排行榜第一的人,真是可怕的人气啊。” 她举起自己的咖啡杯,与佩罗斯佩罗的红茶杯碰了一下:“不过我还是比较支持你的。”毕竟佩罗斯佩罗虽然难缠,但性格和思维模式相对好懂,他是个碎嘴的完美主义,比那个看起来就像是六边形战士的卡塔库栗好对付多了。 圆桌上一时弥漫起无形的火药味,把刚才那种兄友弟恭的氛围撕扯得稀碎。 “咦,你们在聊什么,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 不请自来的斯图茜十分自来熟的坐在了空置的餐椅上,面带微笑的加入了谈话。 “介意我加入吗?我那桌真是无聊的很,简直浪费了这难得的甜点。” 在其他人接话之前,赫佩尔先开口了:“当然不,欢迎加入。我只是在采访他们,聚在一起聊天可比我一个个找过去方便多了,能偷懒的时候自然是要偷懒的,你说对么?” 斯图茜轻笑起来:“一期真是可爱啊,放心吧,我不会告诉你们社长的。” 她俏皮的对赫佩尔眨了下眼睛,示意她不会去打小报告。 赫佩尔举起自己的咖啡杯,隔空向斯图茜敬了一下,然后慢悠悠的开口道:“我们刚才在讨论,为什么这个国家里有这么多不同的种族,已经轮到布蕾说了,但是她还在思考呢。” 看似十分有礼貌的赫佩尔,其实现在心里想的是:鬼要告诉你刚才在聊什么,想从我这套走免费情报还是等下辈子吧,欢乐街的老太婆。 不过既然来都来了,那就让她利用一下再走吧。 能当面称呼big·本身有所了解吧。 突然被点名的布蕾有点懵,她一脸懵逼的听着这个完全没被发起过的话题,就这么落在了自己的头上。 但是布蕾也反应过来,他们刚才讨论的那个真正的问题,确实不适合在重要的客人面前提起。 不知道的,还以为妈妈怎么了呢。 没想到一期居然这么为她们考虑。 被感动到的布蕾,脱口而出道:“当然是因为妈妈喜欢收集珍兽了!” 赫佩尔:“……嗯?珍什么?” “别胡说,妈妈是想建立一个容纳所有种族的王国。”佩罗斯佩罗及时打断了布蕾的话:“让所有人种都成为‘家人’。” 斯图茜从甜点托盘里拿出一块唱着歌的曲奇,优雅的咬了一口:“这确实是玲玲的愿望,不过玲玲也的确喜欢珍兽,上次我送给她的斯芬克斯兽,就很得她的喜欢呢。” 那块曲奇被咬了一口后,感动得差点当场发誓追随吃掉它的人,于是斯图茜很仁慈的,将曲奇全部吃光了。 不过这一次,并没有什么残缺的灵魂碎片飞出来。 赫佩尔咽下嘴里不会唱歌的焦糖榛子蛋糕,突然有了某种不太美妙的猜测。 【被吃掉了】 其实,在刚刚踏上这座岛时,赫佩尔之所以没有立刻前往茶话会,而是不停的到处闲逛,并不仅仅是为了游览。 蛋糕岛,相当于是托特兰王国的首都,那些会被在首都生活的民众私下抱怨的事情,大多数情况下,可以反应出一个王国最主要的矛盾或短板。 所以,赫佩尔真正的“采访”,其实从踏上蛋糕岛的那一刻,就已经悄无声息的开始了。 她还真是【听】到了许多了不得的事情,比如,那个每半年就要缴纳自身一个月寿命的规则。 leaveorlife。 想要留在托特兰王国,就要永无止境的上缴自己的灵魂,直到死去。 明明是如此残暴的规则,但随着big·统治的时间越来越长,会发出抱怨的人反而越来越少。 赫佩尔听到的,更多的已经变成了庆幸。 庆幸,只要用一点寿命,用一点灵魂,就可以换取自己在新世界安稳度日。 这种转变,有一个更直观的名字,叫做驯化。 所以布蕾脱口而出的“珍兽”,还真是一点都没说错。 如果说稀有种族是珍兽,那么普通的人类,就是家畜罢了。 赫佩尔也从甜点托盘上拿起了一块曲奇。 她捏着这块小饼干,举到眼前端详起来。 曲奇为自己被选中的命运激动不已,甚至开始主动邀请起赫佩尔来。 它快乐的唱着歌:“美味的饼干啊快来吃掉,吃掉我吧” 不知道这块曲奇束缚着的,又是托特兰王国哪一位公民的灵魂呢。 真是让她失望啊,玲玲,明明是那么美好的愿望。,. 第93章 第九十三章 因为得知了万国的真相,所以对蛋糕岛也失去好感的赫佩尔,突然就兴致缺缺起来。 她无所谓的看着斯图茜和在座的其他夏洛特们相谈甚欢,没有什么插口的。 对啊,这才是海贼啊。 白胡子海贼团才是海贼里的异类。 果然,海贼什么的…… “kukuku终于吃够了吗,佩咯啉?” 赫佩尔的转变太快,亦不曾掩饰什么,所以坐在她旁边的佩罗斯佩罗,即便没有能分辨深层情绪的能力,也一打眼就看得出来这位一期记者的变化。 好歹是刚刚站过他的明眼人,又是客人,佩罗斯佩罗不介意体贴一下女士的小情绪。 “是啊,吃腻了。” 赫佩尔将面前的蛋糕碟子推远,拿起餐巾擦了擦嘴,重新戴上了口罩。 她翘起二郎腿,靠坐在餐椅里,肆无忌惮的打量起面前的几个人。 那是连墨镜都无法阻挡的,扎眼的注视感。 正如赫佩尔之前所说的,她的口罩,在她不想笑的时候帮她保持着“得体的微笑”。 所以即便赫佩尔现在是面无表情的状态,但在其他人看来,这个性格恶劣的女人,说不定现在心情正好,又盯着他们在打什么鬼主意呢。 尤其是再次坐在赫佩尔与一笑正对面的克力架,他看着对面那俩戴着心形墨镜一起看向他的记者,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欲言又止的憋屈感。 啧,就不能转转头看别的地方么! 其实赫佩尔现在在想别的事情。 她带着问题来到万国,试图找到答案,但答案没有找到,反而得到了更大的问题。 比如,这个新世界,就没有什么更正常一点的生存方式么。 四皇的称号也不知道是谁起的,真是太贴切了,这不就是【皇】么。 君临于所统治的海域,说一不二,高度集权,个人的品性直接影响着治下国民的生存环境。 四皇,四皇,这哪里是什么海贼,这就是四个国王啊。 那么,在新世界存在着的,那些世界政府的加盟国们,一边向世界政府缴纳着巨额的天上金,一边靠着王上王——四皇的庇护,才能磕磕绊绊的在新世界勉力维持自己的国家继续存在。 他们是什么史诗级的冤大头吗? 两边交保护费不说,若是运气不好摊上个不管事儿的四皇,就会变成终极的白给?? 赫佩尔不停的用食指敲击着桌面,她仗着一笑就在旁边时刻戒备,放任自己短暂的陷入了全然的思考里。 鼯鼠之所以会回本部,就是为了去投某个即将确定下来的政策的反对票。 那个政策,是世政高层通过观察这些年四皇模式的效果,从而琢磨出来的类似版本。 一个制衡的新游戏。 大致的游戏规则,就是承认几个强大海贼合法掠夺的地位,让他们成为普通海贼的对立面或者掌控者,以此达成内部争斗的效果,削弱伟大航路前半段“乐园”里海贼的增长速度。 当然,世政才不会做亏本的买卖。 想要得到这个特殊权利,除了要缴纳部分所得,还必须接受强制召集,参加一些官方的军事活动。 赫佩尔与鼯鼠讨论过这个所谓的强制召集。 明面上是在对本部暗示,这股力量将会站在海军一方,成为对抗四皇的筹码之一,短期来看确实是利大于弊的。 但怀揣着疑问,亲自见过两位四皇的赫佩尔,此时只想大喊一声:世政你放哔——! 明明最想四皇消失,和最不想四皇消失的,都是世界政府吧! 没了四皇谁来压 制新世界暴走的海贼? 就靠本部那不到100来人的海军将领吗?分身乏术吧!缺人啊! 那么世政做得对吗? 赫佩尔看着兀自在甜点托盘里唱着歌的甜甜圈们,看着在充足的资源与时间下,已经充分成长起来的夏洛特的子世代们。 世政,做得对吗? 赫佩尔很想说一声不对,但是这招饮鸩止渴,真的成功的把罗杰掀起的大海贼时代,一点点平息了下去。 虽然活的艰难,但人们确实活着,麻木又痛苦的活下来了。 她觉得鼯鼠的反对应该不会翻起什么浪花,先不提他本身就在权利中心之外,单单就说这个【反对】。 反对了,然后呢,若没有其他行之有效的,能够压制世界暴走的方法,那么反对者才是那个无理取闹的人。 所以说,那个该死的大秘宝,那个将世界变成巨型绞肉机的onepiece,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 哥尔·d·罗杰,究竟是什么东西,让你宁愿将世界搅得天翻地覆,拉着无数的平民坠入苦难,一起共赴黄泉啊? 海贼这种东西,真的有存在的意义吗?? 在赫佩尔不停头脑风暴的时候,坐在她一旁的一笑淡定的喝着绿茶。 他们两个一路上感受到的东西是差不多的,虽然不能像赫佩尔那样大范围清晰的听见话语,但在情绪感知这方面,一笑并不逊色于赫佩尔。 他感受到的恶太多,失望太多,无望更多,他看够了,所以选择自己闭上双眼。 是的,他是自己将双眼划破的。 对他来说,目不视物亦属一幸。 在一期小友的情绪,逐渐走向某个糟糕方向的姐姐之前,一笑及时的,将一杯新咖啡塞进了她的手里。 赫佩尔下意识端起杯子拉下口罩喝了一口,然后差点被突如其来的苦味刺激得翻白眼。 一笑,点了杯黑咖。 一点糖和牛奶都没放的那种。 这种要求,在蛋糕岛简直就是异端。 身为异端的一笑,满意的感知到赫佩尔散发出了震惊的情绪。 嗯,看来是回神了。 确实回过神来的赫佩尔,木着脸,放下了咖啡杯,将它推得比刚才那碟蛋糕还要远。 她恶狠狠的从佩罗斯佩罗的礼帽上拔下了几根棒棒糖,毫不客气的送入口中咬碎了:“一会,你是在谋杀我吗?!!你居然让我喝黑咖!!!” 赫佩尔咬牙切齿的咀嚼着碎糖块,仿佛要把那些无解的怒火都撒在这几根棒棒糖上。 突然被拔的佩罗斯佩罗沉默了一下,他默默举手,凝出了一个更大的波板糖递给了赫佩尔。 赫佩尔是一点也没客气,直接将连在佩罗斯佩罗指尖的波板糖掰断,咔嚓咔嚓的咬碎了。 她边吃边突然对着克力架发难:“你看看你大哥,再看看你,真是太小气了,让我咬你一口怎么了!” “小气”的克力架头顶青筋的,看着突然浑身充斥着杀意的,开始暴饮暴食的一期——她将摆在她面前的,除了那杯黑咖以外的所有东西都吃掉了。 ……颇有一点,妈妈思食症发作的样子。 有这种既视感的不止他一个,同样觉得像的布蕾,默默咽了口口水,她拍拍克力架:“……克力架哥哥,你就给她变出来几块吧,万一要是因为吃不到饼干……你应该不想因为这种奇怪的事情上报纸?” 克力架黑着脸回忆了一下摩尔冈斯的作风,发现确实有这个可能后,顶着张臭脸拍了两下手。 有大块的饼干被凭空制造出来,飘向了正把佩罗斯佩罗当糖果自助台掰着吃的赫佩尔。 她抬手接住了一块, 摸了一把,发现其坚硬的程度远超一般的盔甲,这侧面证实了克力架对果实的开发已然十分成熟。 这意味着,他确实已经全方位的成长了起来。 但这个结论,只会让赫佩尔更加感到生气,于是她一把将饼干扔了回去:“太硬了!” 可恶,为什么这些海贼一个个综合实力这么高,更是跟地里的大白菜似的一茬一茬往外冒,而海军想要培养个高端战力就那么费劲呢! “kukuku卡塔库栗的糯米是软的,要不要试试看?” 卡塔库栗? 哦,是了,还有这个该死的夏洛特家族的最高杰作。 赫佩尔将佩罗斯佩罗的小拇指掰断,将自动变成硬糖的断指捏成了粉末:“……糯米啊。” 卡塔库栗是糯糯果实的能力者,明明是一个乍一看十分不起眼的弱小果实,偏偏被他开发出了花。 “不要,他看起来一点也不好吃!” 赫佩尔停下了折磨佩罗斯佩罗的手,端起他的红茶灌了自己几口。 她一直【听】着这个会场,数着那些排得上号的夏洛特家族的战力。 然后更加认清了这个现实——世界政府在制衡新世界力量这件事上,确实没做错。 能够阻止四皇的,只有四皇本身。 海军,真的分身乏术。 灌完红茶后,赫佩尔深吸了一口气,将那股不甘心咽了回去。 算了,想那么多有什么用,她又不是海军元帅,养虎为患这件事,就让战国自己头疼去吧。 赫佩尔转了转战国的钢笔,看着摊在桌面上的笔记本,暗自撇嘴。 她这个军属简直就是在义务劳动。 钱也给了,情报也送了,偶尔还帮忙在舆论方面造点势,都已经这么给海军开小灶了,应该不至于再被世政捏得死死的了吧。 以战国的能力,只要有一丝喘息的空间,他就能抓住机会发展起自己的力量。 加油啊战国,别让她和库赞干白活,给点力啊! 某些一直关注着鸮的人,觉得她离开g1后,一直在漫无目的的乱窜,但其实猫头鹰小姐心里门清自己在干什么,他们以为鸮在第二层狩猎,但其实猫头鹰已经站在更高的地方俯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世政并不是一直一无是处,这个庞然大物,曾经也是做过点值得称赞的事情的。 但世政在长久的岁月中变烂了,连带着海军也是,掀开某些不能言明的遮羞布,里面烂得出奇的深。 但不能因为山烂掉几片林子,臭了几条溪流,就要炸了这座山。 山有什么错。 既然【佛之战国】有心想要变革,那猫头鹰并不介意出一份力。 赫佩尔在这世上没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也没有什么执念太深的追求,她就是单纯的肆意的活着,路见不平可以拔刀相助,对不想自救的人也不会非要去做什么救世主。 她大多数时候,就真的只是在旅行,做一个看客,一个旅行者。 所以鼯鼠的意志,大部分时候就是她的意志。赫佩尔拿鼯鼠当前进的路标,以家人的角度提供些帮助。 既然鼯鼠选择支持战国,那她也支持战国就好了,毕竟这也确实是个值得期待的好选择。 远处大范围振翅的声音打断了赫佩尔再一次的沉思,她从那种半走神的状态里醒过来,抬头看向漫天的送报鸟。 世界经济新闻社即使离开摩尔冈斯,也可以独立良好运转,所以这次的新闻派送,是总部自己的决定。 赫佩尔抬手,随意的招来一只海鸥,比了下自己的员工牌,领了一份免费的报纸。 是少见的双a版面。 【可怕 的传染病!无药可救的白色城镇!】 嗯?白色城镇? 看到曾经去过的地方,赫佩尔皱起眉头仔细看了起来。 报导上说,弗雷凡斯被恶性传染病大范围感染,但在这个国家王族的英明领导下,弗雷凡斯及时建立了隔离圈,阻断了传染源,成功控制住了病毒的传播。现已对全国进行了大范围的消杀,及时的帮助了邻国不被恶性传染病侵袭。 在简单概括了发生的事件后,通篇都是对及时挽救北海于水火的王族的赞美之词。 看完报道后,赫佩尔觉得这个王族的反应还挺快的。 既然已经大范围的消杀完了,那下一步,只要研究出疫苗和药物就好了吧,弗雷凡斯不是医疗大国么,只是传染病而已,会治好的吧? 看完这面a版后,赫佩尔开始看另一个头条。 【堕落的海军大佐!迪埃斯·巴雷鲁斯!】 看到迪埃斯大佐印在报纸上的脸,赫佩尔的头上,缓缓升起了一个超级大问号。 她逐字逐句的看完了这篇报导后,只觉得通篇都是胡扯,迪埃斯大佐会因为财富背叛海军? 他们怎么不写今天太阳打西边升起来了呢! 赫佩尔瞪着这篇报导,只觉得通篇只有四个大字。 家危,速归。,. 第94章 第九十四章 去他喵的世界政府,去他喵的海军本部,去他喵的阴谋诡计。 她老家都要被端了,谁还要陪他们玩权术啊。 赫佩尔远行的安全感完全来自迪埃斯大佐,他就像一座可靠的道观,镇压着库库伦岛的魑魅魍魉。 现在有人要告诉她,她的观自己变成了魑魅魍魉,原因是房顶的琉璃瓦不够亮。 赫佩尔拿着从报纸里掉出来的,属于迪埃斯大佐的悬赏令,暗自思索起来。 她了解他。 她这个叔叔,不是那种会为了小事就改变自己前进道路的家伙。 如果不是被逼走的,那就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足以冲破他心理防线的事情。 赫佩尔对这个茶话会已经完全失去了兴趣,对收集情报的事情也不再有热情,她现在只等着茶话会结束,然后看看怎么回一趟北海。 因为不再需要思考怎么变着法的套话,赫佩尔现在反而更自在了些,她拄着下巴歪在桌面上,看着对面的斯图茜变着法的各种发起话题。 这家伙果然也是个搞情报的同行吧。 赫佩尔歪了下头,决定捣个乱。 她挑了个话题结束的空档,也加入了这场闲聊。不得不说,他们这一桌,还真有点茶话会的意思了。 “呐,卡塔库栗,既然你是糯米人,那你饿的时候会吃自己吗?” 虽然一开始的目的是捣乱,但赫佩尔也是真的在好奇这件事。 她以前从未见过食物类的能力者,佩罗斯佩罗是她见到的第一个,没想到继糖果人之后,万国里还有这么多可以吃的能力者。 现在坐在她面前的,就已经有糖果人、饼干人和糯米人了,而在其他圆桌享受着茶话会的夏洛特子世代中,还有果汁人、奶油人和黄油人。 这要是出去打海战,一定不愁食物来源的问题吧,好像都能现场做个蛋糕出来。 卡塔库栗只是被布蕾拉过来凑热闹的,他并没有怎么加入过话题,更多的时候,只是抱着膀坐在那里,沉默的听着。 在赫佩尔开口之前,他就已经转过头看向了她。 赫佩尔也发现了这点,而且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简直就像是卡塔库栗提前知道她要说话一样。 “……不会。” “kukuku一期小姐总是有些出人意料的问题呢。” 被这个问题愉悦到,笑点很奇怪的佩罗斯佩罗突然笑了起来,他举起自己的糖果手杖舔了一下:“我倒是经常吃自己,佩咯啉” 赫佩尔看着佩罗斯佩罗长到不符合人体结构的舌头,没忍住再次问他:“所以你真的收不回去吗?我是指你的舌头。” 在赫佩尔执着的注视下,佩罗斯佩罗莫名僵住了两秒,最后真的慢吞吞的把舌头收了回去:“我是舔舔果实的舔舔人,佩咯啉。” 赫佩尔听懂了他的暗示,她就说嘛,人类怎么能伸出那么长的舌头,又不是吊死鬼。 茶话会逐渐接近尾声,赫佩尔觉得用最后的时间来做一点卡塔库栗的侧写也不错,就当是个限时小挑战好了。 但是卡塔库栗本人,全程没什么破绽能让她利用,警戒心与情绪都丝毫没有动摇过。 难搞哦。 赫佩尔又与提前看过来的卡塔库栗对视了一眼,在他不赞同的目光里,坚定的把问题说出了口:“说起来,卡塔库栗先生今年31岁了吧,有没有考虑过结婚的事情呢,有喜欢的类型吗?” 赫佩尔举起手,指向自己:“在座的包括我在内,刚好是三种风格的美女哦,如果必须从我们之中选出一个喜欢的人,会选择谁呢” 听到自己被夸赞是美女,布蕾受宠若惊的捂住了自己的脸:“唉?唉??” 克力架按住了炸毛的布蕾,把她按回了座椅里:“这么激动做什么,冷静点。”有点出息啊喂! 被拉入比较行列的斯图茜掩嘴轻笑:“哎?我也很期待答案呢,卡塔库栗桑,会选择谁呢?” 卡塔库栗:…… 赫佩尔盯着这个沉默寡言的男人,提前在心里分析起来:如果他选择的是挑起事端的自己,那就是会偏向攻击的类型;如果选择的是身为地下王者的斯图茜,那就是会偏向防守的性格;如果是选择布蕾的话…… “喜欢的人么,那就布蕾吧。” 赫佩尔抑扬顿挫的‘哦’了一声。 如果是选择布蕾,那就是无所谓会不会惹恼什么地下的王者,也无所谓什么外人的恶意挑衅,是个会优先顾忌家人感受的靠谱兄长。 被选择的布蕾果然开心得很,她害羞的捂住自己的脸,挡住了那条贯穿了整张脸的伤疤。 赫佩尔看着差点扭成麻花的布蕾,发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点。 目前已经见过的夏洛特们,似乎都格外的自信,对自身自信,对家族自信,对他们的妈妈自信。 就算不自信,也要装出一副自信的样子。 唯独布蕾,她可以自卑,可以敏感,可以神经大条,可以不那么像一个夏洛特,就只是布蕾。 “真好啊,布蕾。”赫佩尔发自内心的对布蕾感慨:“有一个好哥哥呢。” 茶话会的结束时间是不固定的,要看big·何时享用完自己的蛋糕,只有等她尽兴了,参加茶话会的客人才有散场的资格。 赫佩尔一直关注着big·一直维持在正向的好心情,提前拿起本子等待了起来。 佩罗斯佩罗注意到,一期又拿起了那个令人印象深刻的笔记本,且回头看了妈妈一眼。 联想到她自称是情感栏目的主笔,佩罗斯佩罗心情颇有些微妙,他不由得开口:“你应该,不会是想要采访妈妈的感情经历吧?” “嗯?为什么不,igo的感情史多丰富啊,一看就是个采访的好对象吧。” 佩罗斯佩罗:…… “……不,我不觉得……” 赫佩尔没听佩罗斯佩罗说话,她起身,打算走向big·,但是刚走了一步,赫佩尔突然原地起跳,避开了试图黏住她的糯米。 赫佩尔直接翻身闪到了圆桌桌面,将武装色霸气缠绕在那个足以当凶器的高跟鞋上,狠厉的踢向了突然攻击她的卡塔库栗。 在即将被尖锐的鞋跟捅穿喉结之前,卡塔库栗先一秒将脖子的位置空化出了一个洞。 在意识到如果真的踢过去,反而会被糯米抓住脚后,赫佩尔及时改变了方向,一脚蹬在了卡塔库栗的椅背上,把那把椅子踹碎了。 看着突然打起来的两个人,布蕾急忙起身喊停:“等等啊卡塔库栗哥哥,她是客人啊,为什么突然攻击她啊!” 赫佩尔向后跳到一笑的桌面前,与起身蓄势待发的一笑一起摆出了攻击的姿势:“这是什么意思?”明明没有杀意,攻击她干什么。 卡塔库栗在椅子彻底碎裂之前就已经站了起来,他看着站在圆桌上的记者:“那个问题,最好不要问出口。” 他侧头看向被这边的大动静吸引目光,而逐渐呈包围之势聚拢过来的兄弟姐妹们,开口解释了一下:“不是敌人。” 最后还是佩罗斯佩罗旁观者清,做了次解说员:“kukuku,不用紧张,卡塔库栗的见闻色可以预见未来几秒内发生的事情,大概是你准备问出口的问题,出现了不太乐观的结果,佩咯啉。” 佩罗斯佩罗就坐在赫佩尔旁边,所以卡塔库栗最开始的那招他也看得清楚,那与其说是攻击,不如说只是单纯的想要抓住一期,阻止她继续前进。 但是没想到一期直接避开了那个糯米陷阱,甚至瞬间做出了反击。 ……摩尔冈斯的这个新人记者,身手出乎意料的好呢,佩咯啉。 真的,是作为记者在培养么…… 负责big·海贼团对外社交的智力担当,佩罗斯佩罗在这一秒里想了很多,但最后,他并没有改变自己的态度。 毕竟,他确实没从这个记者身上感受到什么恶意。 而且要是真有什么坏心思,应该也不会那么心大的吃下他的糖果。 赫佩尔:“……啊啦啦,真是让人意外的原因。” 赫佩尔收起了进攻的姿态,与卡塔库栗对视了一会:“……嗯,真是个让人意外的男人。” 她耸耸肩,无可无不可的跳下了圆桌。 “行吧,既然是你亲自阻止,那这个问题我就不问了。”赫佩尔侧身对在场的夏洛特们挥挥手:“蛋糕很好吃,茶话会也不错,多谢款待,走了。” 看着利索走人的一期,布蕾有点茫然:“啊,走掉了,我还想邀请她去我的诱惑森林坐坐的……” 赫佩尔自然也听到了布蕾的自言自语,但是她现在对big·海贼团的兴趣约等于无,这也是卡塔库栗一阻止,她便轻易放弃提问的原因,不然就是再多几个人来拦着她,她也是要去问出口的。 至于布蕾的邀请,或许等她解决完老家的事情后,会有这个闲心再来赴约吧。 赫佩尔拿着自己的手提包,带着一笑,走到了摩尔冈斯面前:“喂,信天翁,我要回趟北海,把你的联系方式给我。” “回北海干什么?” “家里的叔叔中年叛逆,下海了。”赫佩尔顿了顿,突然意识到,迪埃斯大佐大概不会孤身一人叛变,这个念头把她噎住了,赫佩尔喃喃道:“……不仅下海了,可能还是带着家属一起下海的……” 摩尔冈斯在赫佩尔递过来的笔记本上,写下了自己的电话虫号码,他撩起眼皮看了眼难得神情恍惚的鸮,出声提醒她:“别忘了写报导。” 【还合作吗?】 赫佩尔收起笔记本和钢笔,与摩尔冈斯对视了一眼:“放心吧,除了原定的文章,我还准备了三个备选话题,会有惊喜的。” 【当然。】,. 第95章 第九十五章 在回北海之前,赫佩尔打算先去一趟海军本部。 她本来是打算自己赶路的,但是一笑说要把她送到红港,所以现在“一期一会”组合还没有解散。 赫佩尔直接叫来了一艘极光商会的货轮,在永久指针的指引下,向红港全速前进着。 身为中将的军属,她是有红港升降电梯的优先排队权的。 但是这个所谓的优先,也要先等个几天才能排到,赫佩尔嫌弃太慢,她打算直接飞过红土大陆。 区区一万米,还能拦住她不成了,她小时候就能飞过去了。 赫佩尔把她的行李都扔在了货轮上,她重新收拾出了更简便的一小份,只装了一个小挎包。 但这并不意味着她没有东西要带回北海。 正相反,赫佩尔足足安排了六艘货轮,这些货轮将按流程走完全部的手续,并将申请保护令,由海军一路护送回库库伦岛。 是他们在前往红港的路上收到的消息,促使赫佩尔做出了这个决定。 赫佩尔了解到:已经成功继位,被加冕为国王的布莱斯殿下,以驻岛海军将领叛变为由,质疑海军的忠诚,不接受道歉,并拒绝了世政再次派遣将领去驻军的提议。 布莱斯殿下,拒绝了世界政府和海军本部的驻军提议。 但是他并没有停止上供天上金。 赫佩尔从这份情报里嗅到了某种信号。 她们家布莱斯殿下,好像在玩一种很新的东西。 而且,这明明应该是可以成为另一个头版头条的消息,在报纸上却只字未提,要不是赫佩尔早早就在库库伦岛安插上了极光商会的北海分部,她可能就来不及知道这件事了。 赫佩尔坐在货轮酒桶形状的船头上,将印着迪埃斯大佐臭脸的通缉令折成了一只千纸鹤,海飞吹起她的裙摆,不停的拍打在船头的印字上。 墨色的发、雪白的脖颈、墨绿的裙摆与鲜红的dionysia,这种极致的色彩对比,让坐在船头的赫佩尔,像一朵正在怒放的香味浓郁的花,但唯一的观赏者是个目不能视的男人。 这两个不用眼睛观察世界的人,正在聊各自的旅行。 被允许出来放风的渊趴在赫佩尔头顶,它还是那个小包子的模样,因为赫佩尔并没有把情绪还给它。 “要不是现在家里正乱,我是要请你去北海转转的。” “真的不用老夫帮忙吗?” 赫佩尔将手中的千纸鹤举了起来,在猛烈海风的带动下,纸鹤两边的翅膀急速扇动,像是要飞起来一样。 “不用,我那个叔叔心气儿高得很,这种对曾经的他来说,可以称之为丢脸的事情,我就不带你去刺激他了。” 一笑给他们乘坐的货轮施加了向上的重力,所以这艘极光货轮,正用完全不符合常理的极快速度全速冲刺着。 坐在船头的赫佩尔觉得自己在开快艇。 她在呼啸的风中惬意的眯起眼睛:“重力是很可怕的力量,还好是一笑成为了重力使。” 被夸奖的一笑并没觉得有什么:“老夫不过是一介草莽。” “草莽?哈哈哈,一笑,你可是被【重力】选择的男人。”赫佩尔起身,站在了船头上,她松手,将纸鹤扔进了风里:“早晚会成为举重若轻之人的。” 他们一行人在傍晚抵达了红港。 因为从某种层面上来说,赫佩尔飞跃红土大陆的行为算是偷渡,所以她打算等夜色降临的时候再行动。 赫佩尔决定请一笑吃个散伙饭。 一笑的口味很淡,所以这顿散伙饭吃得也异常平淡。 他们去吃了荞麦面。 但这绝 对不是赫佩尔抠门,而是在被甜品“围殴”了好些天后,一笑现在只想吃碗好吃的荞麦面来犒劳一下自己遭罪的舌头与胃。 华灯初上。 店铺外面都是些等待通过红土大陆的人在游逛。 红港,一共有两个,分别紧邻着红土大陆两侧,是由世界政府管理,海军驻军把守的重要港口。因为建立在亚尔其蔓红树之上,所以红港附近也有着泡泡漂浮。 每一个红港,都有着两个可升降的巨型泡泡吊笼,那就是人们必须排队等待的升降电梯。 那泡泡吊笼大的很,毫不夸张的说,就是塞进去一艘军舰也轻而易举。 明明是吞吐量极大的乘用工具,为什么排队却这么慢呢。 因为那个泡泡吊笼,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用途——供天龙人到下界游玩。 一旦有天龙人要出行,那么在天龙人返回之前,那些泡泡吊笼将不再对任何人开放使用。 在这红土大陆的顶部,有着一个独一无二的国家——圣地·玛丽乔亚。 那同时也是世界政府总部的所在之处。 玛丽乔亚的居民只有天龙人,他们是世界贵族,是世界的支配者。 800年前,拯救世界的20个国家的王族,共同建立了世界政府,但只有19个国王带着他们的家族迁居到了红土大陆的顶部。 这800年来,国王的后人们一代代的传承,逐渐以“造物主的后裔”自居。 他们创建了世界政府,世界政府又创建了海军本部。 所以严格来说,世界政府也好,海军本部也好,都不过是维系天龙人统治的手段罢了。 所谓的海军三大将,其实就是天龙人的直属部下。 一旦有人冒犯了天龙人的利益,那么这个人,将会面对世政和本部最高战力永无止境的追杀。 这也是人们对天龙人感到恐惧的原因之一。 鼯鼠一直有意无意的避免赫佩尔接触有关玛丽乔亚的一切,赫佩尔其实知道,所以她只是很偶尔的,才会用其他更隐晦的身份,去试探世政的手段。 以极光商会与世政官员为数不多的几次交锋来看,赫佩尔觉得,大多数中低层的世政官员,不算特别高明,也没有无比愚蠢,但确实没什么底线。 这也正常,因为中低层的世政官员,只要研究明白如何做一个好奴才,就足够一辈子荣华富贵,吃喝不愁了。 说不定还能光宗耀祖。 吃完荞麦面的两个人,各自捧着杯绿茶,享受着难得的惬意时光。 “老夫会一直在红港待到明天早上。” “嗯?不是吧一笑,我居然给你留下了这么不靠谱的印象吗?” 一笑吹了吹杯中的热茶,没有接赫佩尔的话:“在天亮之前,老夫都不会离开的。” 赫佩尔歪头看了他一会,笑着承了他的情:“嘻嘻嘻,好吧好吧,看来一笑桑对我的偷渡计划不是很看好呀。” 一笑沉默了一会,迟疑的说道:“或许,并不是计划本身的问题。” 赫佩尔:……我怀疑你在针对我? 他们在简陋的小店消磨时间,一直待到了午夜。 两个人从恶魔果实为什么可以那么难吃,聊到各自的生日居然只相差八天。 从冬岛要怎么取暖,聊到佐乌为什么那么难找。 从每个人见闻色的开发方向差距好大,聊到荞麦面到底哪里好吃。 直到红港的声音逐渐减弱,直到大部分人都已经结束了这一天,做起了新的梦。 两个不需要灯光照明的家伙,在黑暗的掩护下,一起站在了红土大陆面前,向上望着。 赫佩尔将小挎包背好,双臂兽化,转头 对身旁的一笑说道:“那么,一期一会组合,就正式解散了。很高兴认识你呀,一笑。” 一笑低头,“看”向赫佩尔的位置:“出发吧。” 赫佩尔在一笑的“注视”下,扇了两下翅膀,宽大的羽翼十分轻松的,便将她送上了半空。 一笑沉默着,为赫佩尔施加了向上的重力。 于是,正用力展翅的赫佩尔,突然就脱离了引力的束缚,只一秒,便冲上了云端。 她惊讶的往下望。 红港,已然变成了汪洋中的一簇光点。 “呀嘞呀嘞,真是吓了我一大跳啊,一笑桑” 突然被抹去了至少一半以上的重力,赫佩尔现在不得不重新适应一下自己的速度。 她顺着红土大陆先横着飞了一段,用原本全力扇一次翅膀可以滑翔的距离,去估算一笑到底给她抹了多少。 然后她发现,居然有差不多6倍之多。 “这算是仙女教母的魔法吗?哈哈哈,好厉害啊这个能力!简直像是在月亮上一样。” 赫佩尔在高空盘旋着转了几圈,又随意的,向不同的方向踢出了几次岚脚看效果,她甚至收起了翅膀,尝试着在红土大陆的侧面斜着跑了几步。 还真别说,跑得还挺顺畅。 这就是只有六分之一引力的快乐吗? 就在赫佩尔莫名沉迷于重力游戏时,突然传来的,极远处的心脏跳动声,拉回了她的注意力。 她现在已经可以很轻松的,用【听】笼罩住一个大型岛屿了。 但在这高空之上,之前有的,一直只是风的呼啸而已。 所以,在听到这个乱入的心跳声之后,赫佩尔立刻【听】了过去。 她想要看看,这个此时此刻,正与她一样在7千米的高空处停留的人在哪。 赫佩尔单手抓着红土大陆石壁外侧凸出的岩石,就这样将自己吊在半空中。 她抬头欣赏着天穹之上的弯月,一心二用的找起了人。 很好找的,毕竟现在,这里就他们两个嘛。 “咦?在背面吗?” 赫佩尔歪头,重新兽化了双臂。 她决定去会会这个和她选了同一天“偷渡”的家伙。 真是缘分啊。 不再沉迷体验“登月”游戏后,赫佩尔不停的攀升,攀升。 她直接飞跃了红土大陆,向着听到声音的位置冲去。 因为之前横着飞了一段距离,所以赫佩尔现在的位置,其实偏离了原本计划好的偷渡路线,但对赫佩尔来说,只要飞过去就好,从哪里飞的并不重要。 只是这边远离玛丽乔亚,自然也是无火无光的。 月初的新月只是浅浅的一弯,并不能提供太多的光亮。连月亮都无能为力的事,那漫天星辰自然也帮不上什么忙。 所以正埋头向上攀爬的泰格,只是依稀看见了一个浅色的阴影,正急速向自己靠近着。 他防备的拱起身子,做好了随时反击的准备。 “……嗯?泰格?是你吗?泰格?” 突然被叫出名字,泰格眯起眼睛,借着微薄的月光,努力看向那个从天而降的女人。 她将墨镜推到头顶,又将口罩摘下,塞进了小挎包里。 泰格回望着那双俯视着他的琥珀色眼睛,他注视着,这个曾经归还他一次自由的女人。 他认出了她。 “……是你啊,赫佩尔。” 鱼人,生活在鱼人岛。 而鱼人岛,是这个世界上,唯二能通过红土大陆的可选通道。 那个出现在童话故事里的梦幻之岛,就在这红土大陆底部一万米的深海之中。 想要从伟大航路的前半段前往后半段,要么搭乘泡泡吊笼,跨越万米的高空,要么就给船只镀膜,下潜至万米的深海。 一万米。 无论选择哪条路,都要面对这一万米。 现在,身为鱼人的泰格,在攀爬红土大陆。 他靠着自己的双臂,一点一点的,执着的爬到了这高处。 在看清那个心跳声的主人是谁之后,赫佩尔瞬间有了某种明悟。 泰格,不是想要翻越红土大陆。 他要的,是登顶。 费舍尔·泰格他,要去玛丽乔亚。 得出这个结论后,赫佩尔甚至有些震惊的炸开了一部分飞羽。 她张了张嘴,略过了所有不再重要的问题,单单只问他:“就你一个人?” ……就他自己?!! “……对,只有我。” 大抵是知道赫佩尔不会阻拦他,泰格沉默的越过了斜站在石壁上的女人,继续向高处攀去。 鱼人沉默着,无声无息。 但是他翻腾着的情绪,在赫佩尔【听】来却振聋发聩。 是滔天的怒火,是巨大的悲鸣。 他的灵魂,在咆哮啊…… 在擦肩而过时,泰格沸腾着的情绪,像是引起了赫佩尔的某种共鸣。 有阵阵麻意从耳根一直蔓延到她的全身。 她的瞳孔不受控制得收缩了一下。 赫佩尔猛的回头,看向泰格的背影想要说些什么,但同样是这个背影,堵住了她想要说出口的话。 只有一个人,没有同盟、没有遮掩、没有能够帮助他的势力、亦没有能够接应他的同伴,什么都没有。 但是他准备好了。 他准备好了去赴死。 赫佩尔将翅膀收拢到面前,焦躁的咬着飞羽。 不对啊泰格,现在的时机完全不对啊!怎么看都没有胜算啊!! 但是她说不出口,没有人比她更清楚那个不停攀向高处的鱼人此刻有多坚决。 赫佩尔向泰格的方向轻跃了两步,但她此刻无论如何,也迈不出那第三步。 她回头看向了海军本部的方向。 明明,明明就快要见面了…… 那是她最重要的家人啊…… 明明只差一点,就可以见到鼯鼠,分享他自己对四皇的看法。 明明只差一点,就可以向库赞炫耀自己的战果,告诉他自己在新世界留下的安排…… ……明明那么久没见过面了!明明就快重逢了!!她明明那么期待着!!! 赫佩尔狠狠的咬着自己的飞羽,这久违的焦躁折磨得她胸闷气短。 如果跟上泰格,就意味着对天龙人宣战,对整个世界宣战,对所有的海军宣战。 ……对海军本部宣战。 为了一个鱼人,值得么。 赫佩尔再次缓缓转头,又看向了那个决然的背影。 ……不值得吗? ……做不到啊,做不到看着他去送死啊! 他哪里有错吗?!没有啊!!凭什么没有人帮他啊!!! 赫佩尔终于松口,放开了被自己折磨的飞羽。 她将没出息的呜咽声咽了下去。 有赤红的血丝悄悄挂上赫佩尔的眼底。 她,终于迈出了第三步。 在这昏暗的天地里,猫头鹰张开了她的双翅,轻松的追赶上了前面的鱼人。 她兽化了双脚,扣住了鱼人的肩膀。 猫头鹰已经成长得足够强大,再不会因为鱼人太重就飞不起来。 “……可恶,可恶啊!你这个蠢货!!” 她骂骂咧咧的,带着这个赤红色的高大鱼人一起飞了起来,飞向那个,她曾经一度有意不去【听】的玛丽乔亚。 抱歉了,舅舅,你一定会特别生气吧? 但是她的心、她的灵魂、组成她的一切,都在告诉她——她没有做错。 泰格,也没有做错。,. 第96章 第九十六章 被赫佩尔抓住的泰格懵了一瞬:“……你干什么?” 赫佩尔没有回他,她一口气飞上了红土大陆。但她没有停下,而是继续往上飞着,直到可以完整的看见玛丽乔亚的全貌。 …… 她迟疑的,一点点【听】了过去,边听边回答了泰格的问题。 “当然是帮你啊。” 赫佩尔带着泰格落回了红土大陆的顶部,她松开爪子,解除了兽化,用手背蹭了两下眼睛:“……啧,这地方吵到我了。” 回到地面后,泰格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肩膀。 他爬红土大陆爬了快一天,肩膀都要僵了。 泰格有五米多高,所以尽管赫佩尔从一米四几长到了两米多,但在他看来,这丫头不过就是从一个超级小不点长成了一个小不点而已。 变化不大。 小鬼就是小鬼,这个时间应该回家睡觉,而不是跟他一起胡闹。 “你该回去了。” 赫佩尔停下揉眼睛的手,抬头瞪向泰格:“你该不会以为我在哭吧?” 她指着自己不自觉收缩的瞳孔:“我只是看到了太多浮影,被吵到了眼睛。” 而且一直嗡嗡嗡的嚷个不停,偏偏还听不清在说什么,吵得她头都要大了。 因为不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事情,所以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的赫佩尔,心情差极了。 她没好气的一脚踹在了泰格的腿上,当然,并没有用什么力:“说吧,你是来干嘛的,让我看看咱俩有没有同年同月同日死的缘分。” 被踹的泰格拎着赫佩尔的胳膊把她提了起来,像扔猫一样,把赫佩尔扔向了红土大陆的边缘。 “我记得你是海军的孩子,别跟着我。” 可惜泰格并没有成功的把这只猫扔下去。 赫佩尔扣住他的手腕吊在空中,虚着眼睛看他:“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泰格:…… 他叹了口气,也不去管她了,就这么带着只难缠的猫头鹰向玛丽乔亚走去。 “我的同胞们在玛丽乔亚过着地狱般的日子,我要去救他们。” 原来如此,是去救人,不是去杀人。 只是劫狱的话,或许他们今天不用死。 赫佩尔眨眨眼,补充道:“是我们。” “……你可以不掺和进来的,我只是鱼人。” “如果我会觉得鱼人就该死,那五年前也不会去救你。” 赫佩尔看着无需她指路,就自己踏向地牢所在方向的泰格,突然噤了声。 她松开手,落回地面,跟在泰格身后沉默的走了几步。 赫佩尔忍不住皱起眉头,她盯着泰格的背影在心里念叨起来: 泰格啊泰格,你可是鱼人啊,你怎么可以对玛丽乔亚地牢的位置这么了解,这怎么想都不是件好事吧。 是曾经做过天龙人的奴隶吗? 如果是的话,那是在被送到北海之前,还是从北海逃走之后发生的事? 赫佩尔凝神【听】着走在前面的男人。 泰格并不弱,应该说,泰格远远强于大多数人。 所以这么强的泰格,为什么会被他一巴掌就能拍死的人贩子抓住。 回忆起曾经被装在铁笼里浑身无力的泰格,和曾经变成布娃娃,毫无反抗能力的自己,赫佩尔再次烦躁的啧了一声。 她停下脚步,看着不停前进的泰格发了会呆。 “喂,泰格,你走错路了。” “不可能。” 泰格想都没想的反驳了赫佩尔,然后下一秒,他就被一言不合抓起他就飞的赫佩尔再次带上了半空。 “我说走错就是走错了,照你这么走要走到什么时候去,我知道更近更稳妥的路。” 猫头鹰借着夜色在空中无声的滑行着:“听说过闪电战么。” “就这么死掉太可惜了,我还没见你笑过。跟我做个【交易】吧,费舍尔·泰格。” . 没有人胆敢冒犯天龙人。 这是一条已经深入人心的认知。 所以玛丽乔亚的守卫,几乎是形同虚设的。 此乃傲慢。 但这份傲慢对入侵者来说,却并不是什么坏事。 渊早早的就被放了出来,它悄无声息的在地面铺开,拱卫着直奔地牢而去的两个人。 因为被赫佩尔赠予了飞羽,所以踩在渊身上的泰格并没有受到影响,他看着被黑色吞没后一动不动的侍卫,一时心情复杂。 在光照不到的地方,被渊用黑色覆盖住的两个人快速的移动着,因为几乎已经与黑夜融为了一体,所以监视电话虫完全捕捉不到画面。 在大逃亡开始之前,可不能提前惊动敌人啊。 . 史黛拉已经死了。 史黛拉已经死了,泰佐洛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活着。 他躺在属于自己的监牢里,面无表情的,直视着墙上连接着自己锁链的铁环。 他已经做了七年的奴隶。 好像都快要习惯了。 隔壁牢房传来铁链碰撞的声音,泰佐洛偏头看过去。 那是个因为眼睛颜色好看,所以被挖走眼睛的女人。 但泰佐洛已经习以为常了。 他早就不会因为看见这种事而有什么情绪波动,因为这些事每天都在发生。 好像真的开始习惯了。 只是被挖走眼睛而已,不是还活着么,虽然他也不知道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什么他还活着呢,明明每一天都是地狱。 为什么是他活着。 而不是史黛拉呢。 地牢是没有光的,天龙人不会给奴隶多余的东西。 所以兀自发呆的泰佐洛,并没能在第一时间,发现有人站在他隔壁牢房的外面。 直到那个人自己出声。 “……艾比?” 被惊动的泰佐洛猛的坐起,脖子与四肢上的铁链发出哗啦啦的声音。 赫佩尔没有理会一旁被吓到的男人,她震惊的望着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艾比。 原本柔顺的黑长发被撕扯得参差不齐,紧闭的双眼微微塌陷,无声的对赫佩尔宣告着某种信息。 赫佩尔直接扯开了拦在她面前的铁栏杆,快步走进去,半蹲下身子想要去捧起艾比的脸。 被触摸的艾比条件反射的向后仰了一下头,想要躲闪,但又及时的克制住了。 她努力的微笑起来,轻声的问赫佩尔:“请问,今天的工作是什么呢?” “……今天没有工作。” 是举着火把走过来的泰格接了她的话,那火把照亮了泰格的身影,也照亮了赫佩尔的脸。 在这附近被关押着的奴隶们,都被火光惊醒,他们不可置信的看了过来。 一个鱼人,一个女人。 他们,是来做什么的? 奴隶们甚至不敢去想那个可能。 泰格将印着编号的钥匙串扔到赫佩尔旁边的地上:“他们的项圈都是有炸弹的,要用对应的钥匙打开。” 听到这句话,赫佩尔将视线移向箍住艾比脖子的粗铁圈。 看着那个镶嵌着炸弹的地方,赫佩尔的食指微微抽动了一下,她缓缓的拿起被扔在地上的钥匙串,找出艾比的编号,将她的项圈打开了。 铁制品掉落在地,发出不大不小的声音,那声音重重的砸在泰佐洛的脑子里,把他的麻木砸了个粉碎。 ……是了,这种奴隶的生活,怎么可能习惯呢。 每一天,每一天,过得都是猪狗不如的日子。 要进行“表演”供天龙人取乐,要拼命的劳动才能换得一口水喝,要给出行的天龙人当坐骑,爬的慢了就要挨鞭子,表情不好看也要挨鞭子。 但这已经是颇得宠爱的奴隶才能拥有的待遇,这已经是他能过上的,最好的生活了。 怎么可能习惯啊!! 泰佐洛不自觉得睁大了双眼,紧紧得盯着,那个被挖走眼睛的女人身上,逐渐被解下的锁链。 她是自由了吗?? 她是自由了吗?!! 被紧盯的艾比也反应了过来,这个来找她的人,似乎不是平时的管理者。 艾比紧张得开始发抖,她看不见了,她不知道现在应该怎么办,是认识她的人来救她了吗?是谁呢?真的是来救她的吗? 赫佩尔黑着脸,将手掌放在艾比的头顶,揉了两把她干枯的碎发。 人类果然是一种无法感同身受的动物。 在看见艾比之前,赫佩尔更多的,只是遵从着自己的本心,选择去做她认为正确的事。 她知道奴隶的命运有多么悲惨,她知道泰格对自己同胞的遭遇有多么愤怒。 她也愤怒,但她还能保有理智。 就好像是看到一场惨剧,她可以向遇难者施以援手,或是共赴一场向死而生的局。 她虽然愤怒,但这种愤怒远远不够,她是无法真正理解泰格的。 但当发现自己身边的人,也成为了这场惨剧的一员后。 赫佩尔才真正的与泰格有了共鸣。 她抚摸着艾比脸上的伤疤,对站在她身后的鱼人说道:“你说的对,大闹一场吧,有什么好遮掩的呢。” 在来这边的路上,他们两个人就如何劫狱小小的争论过一次。 原本赫佩尔是不赞同太快暴露的,她觉得信息差是很重要的战略资源,但是现在她无所谓了,她只想好好报复一下。 就像泰格说的那样。 大闹一场, 让“神”知道是谁在与他们为敌。 赫佩尔安抚完艾比后,顺手扯开了泰佐洛的牢笼,她蹲在这个泪流满面的男人面前,翻起了他对应的钥匙:“哭什么,留点力气来帮我,这里还这么多人被锁着呢。” 赫佩尔解开了那个箍住他七年的项圈,至于四肢上没有炸弹的普通锁链,则是直接被她掰开了。 赫佩尔起身,对这个灰绿色头发的男人伸出了手:“来吧,要忙起来了。” 泰佐洛才发现自己在哭。 但他控制不住,他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他大抵是知道自己为什么一直挣扎着活下来了。 即便他早已绝望,早就认清了或许就要作为奴隶过完这屈辱的一生,或许连全尸都留不下。 但在连他自己都不曾发觉的内心深处,他一直在微弱的期待着,一直在卑微的祈求着。 【救救我。】 【谁来,救救我们。】 泰佐洛痛哭流涕的握住了那只伸到他面前的手。 史黛拉,要是你还活着该多好啊,真的有人来救我们了啊…… 巨大的悲恸席卷了他,泰佐洛努力睁大双眼,看着已经去给其他奴隶解锁的两个恩人。 他握着分给他的钥匙串,也加入了这场行动之中。 泪水不断的滴落在地,恸哭响彻地牢。 那是重获新生的奴隶们,终于重回人间的第一声咆哮。 自由了。 . 泰格放了一把火。 火舌舔舐着玛丽乔亚外围的建筑圈。 越来越多的人被解开了锁链,然后又加入了这场拯救行动之中。 他们才不管什么鱼人还是人类,就像泰格与赫佩尔平等的拯救着每一个奴隶那样,奴隶们,也平等的拯救着对方。 身在这个地狱的,都是遭受苦难的同胞,他们是一样的。 赫佩尔听着逐渐乱起来的玛丽乔亚,让渊构筑出了两条通向不同方向的拱形隧道。 “听着,左边黑色的这个,是通往新世界的方向,而右边蓝色这个,则是去伟大航路前半段。如果没有非要去乐园的理由,那就都往新世界跑。” 赫佩尔对站在她面前的奴隶们说道:“不要碰到这些颜色,那很危险,你们只要埋头跑向泡泡吊笼就可以了,如果来不及乘坐吊笼就被追兵追上的话,那大喊着救命跳下去也无妨。” “现在下面有着一个只要向他求救,就不会对你们置之不理的大好人。就当是仙女教母的魔法吧,在太阳升起之前,魔法都是有效的。” “所以,如果被追上的话,就大喊着救命跳下去吧!” 明明只是空口白话,但被鼓励着从万米高空跳下去的人们,却坚信不已。 他们互相搀扶着从地上爬了起来,颤颤巍巍的重新站了起来,他们大声的感谢着恩人们,然后义无反顾的,跑向了那个散发着可怕气息的黑色隧道。 扭曲的黑色像是暗火,满是诡秘与危险,像是正等待着将他们吞吃入腹的深渊。 但这并不是通向死亡的道路,恰恰相反,这是他们能够逃离地狱的,唯一的生路啊。 已不再是奴隶的人们,克制着生理上的恐惧与退意,咬牙跑进了黑暗里。 那位大人说过的, 只要在太阳升起之前跑出去就可以了。 他们坚信着。,. 第97章 第九十七章 “你们三个怎么还不走?” 赫佩尔奇怪的低头,看向跑到她面前的三姐妹。 这三个小女孩是被海楼石锁链锁住的,观赏类奴隶。 说来奇怪,恶魔果实这种在外面可以炒到一亿贝利一颗的好东西,在天龙人看来,却是只有下等人才会去吃的不洁之物。 对他们来说,恶魔果实和玩具差不了多少,心血来潮的时候还会喂给奴隶,看看他们会变成什么奇怪样子,并以此取乐。 “……姐姐,你知道亚马逊·百合在哪吗?” “那个女儿国吗?哎呀呀,我只知道是在无风带。”赫佩尔边回答边远程指挥着渊,让它拦下那些从内城赶过来的侍卫。 赫佩尔屈起缠绕着【势】的食指,弹了这个提问的小姑娘一个脑瓜崩:“挑一个自己喜欢的方向跑吧,会有好结果的。” 小姑娘茫然的捂住自己被弹红的额头,看着这个笑嘻嘻的俯视着她的姐姐:“好,好的?” 她带着自己的两个妹妹,向泰格与赫佩尔深深的鞠了一躬:“您们的大恩大德,我们姐妹永世不会忘记的!” “嗨嗨,我已经收到了,所以快跑吧,跑起来,别拖我们后腿啊。” 赫佩尔相当破坏气氛的开始赶人。 但她没有说谎,她确实已经收到了,而且,是收到了不止一个人的“永世难忘”。 奔向自由的人们啊,从未如此虔诚的感激过什么人。 那些在崩溃后又重新破土而出的幼芽,带着千钧重的感情,颠三倒四的胡乱感激着。 五年前就已经从耳廓蔓延到脖颈的金色纹路,如今早已遍布她的肩膀,并开始往双臂的方向延伸而去。 而现在,那些纹路蔓延的速度变得更快了,甚至有向腰腹生长的趋势。 被数千人同时殷殷期盼着平安的赫佩尔,周身浮满了他人看不到的稀碎金光,与渊浓稠的暗色格格不入。 泰格拿着从侍卫手中夺来的砍刀,远眺着逐渐被烈火吞没的地牢。 终于毁掉了啊,那个该死的地方。 “嚓。” 点火的声音唤回了泰格飘散的思绪,他回过神,看向正不停按动打火机的赫佩尔。 猫头鹰再次按下开关,她握着手里造型别致的打火机,对面露疑惑的泰格解释:“你放的这把火还不够凶,让我再补一场吧。” 赫佩尔举着火烧山送给她的见面礼,用另一只手对那个小火苗发动了能力。 金色的供奉听召而出,像是勒住了无形的火焰,将那个小火苗从打火机里拔了出来。 机体内的特质油,在被迫回流的过程中开始猛烈的燃烧。 赫佩尔从那个打火机里,拔出了一张火焰的长弓。 她举着打火机,像是举着瞄准的十字架。 赫佩尔将被供奉加持过的火焰弓箭,瞄准了内城的吊桥:“虽然知道还不是时候,但多少让我破坏点什么东西吧。” 她将熊熊燃烧的金红色火焰掷了出去,看着它像烟花一样在内城炸开。 “毕竟,我现在可是火冒三丈啊。” 失去眼睛的艾比,被赫佩尔用头发牵着手腕。 艾比明明已经成年了,但现在看上去,却要比五年前更瘦弱些,赫佩尔单手就能抱起她。 无论是受到伤害的艾比,还是一直盘旋在眼前,却不敢真的来告状的浮影们,都让赫佩尔感到愤怒。 但她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从他们飞上红土大陆顶部,到放出这两场火,刚刚过去不到一个小时。 他们已经尽可能的加快行动了。 但真正的生死时速现在才刚刚开始。 看着在火焰中逐渐坍塌的塔楼,赫佩尔召回了正四处剥夺着侍卫情绪的渊。 “三个坏消息,想先听哪一个?” 泰格背起因为常年的奴隶生涯,而导致身体极度虚弱的同胞,他率领着围在他身边的鱼人们,走向了蓝色的通道。 “该走了。” 泰格完全没接赫佩尔的话茬。 赫佩尔耸耸肩,也抱起艾比跟了上去。 他们选择了前往乐园的路。 作为引起骚乱的两个罪魁祸首,他们会是被追捕的重点对象,与大部队分开才是最优解。 泰格原本想让其他鱼人也从新世界的方向离开,但是鱼人们拒绝了。 重获自由的鱼人们,选择作为泰格的矛与盾。 他们宁愿自己战死在玛丽乔亚,也要送泰格离开。 积年的疲惫与溃烂的伤口在这一刻都再不能成为阻碍,鱼人们的信念,在赫佩尔眼中闪闪发亮。 真有骨气啊,都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呢。 可惜赫佩尔完全没有给他们发挥的机会。 猫头鹰直接用渊大范围控场了。 之前就说过,虽然不是她的本意,但她的能力意外的适合用来摧毁一个人,或一群人。 渊不需要通过【交易】才能得到情绪,它可以直接【剥夺】。 所以,渊直接吞掉了沉淀在地牢中数百年的绝望,然后带着那些泥汤般浑浊的杂念,淹没了外城的每一寸土地。 这是一场黑色的海啸。 那唯一通向自由的拱形通道,像是两条海底隧道。 “xia——xia!xiaxia!!” 被召回的渊在赫佩尔脚边不停的叫着,但除了赫佩尔谁都听不懂它在喊些什么。 她一勾手,把渊的内核握回了掌心。 赫佩尔接过了这场海啸的控制权。 他们一行人向乐园方向的泡泡吊笼跑去,在奔跑的途中,赫佩尔接着对泰格说道:“一十分钟前,圣地这边就已经发现了我们,所以海军大将大概还有十分钟左右就会出现。” 听到这个消息,泰格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他们是鱼人,只要回到海里,即便是海军大将也没办法立刻追上。 但是赫佩尔…… 泰格终究是皱起了眉头:“你有去的地方吗?” “嘛,暂时是没有。” 她曾经安排过的所有计划,天亮之后大概都会夭折吧。 难得那么井井有条,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变好。 不过,真的有在变好吗? 赫佩尔不确定的看了下艾比塌陷的眼窝。 她颠了颠怀里瘦弱的故人,在艾比小声的惊呼中,无所谓的回应着泰格:“我的人生好像开始失控了,但是这波不亏,至少把艾比抢回来了。” “一个家里怎么能没有艾比呢。” 其实泰格没太听懂赫佩尔在说什么,但这并不影响他发出邀请:“既然暂时没地方去,那就先跟我们一起回鱼人岛吧。” 鱼人们终于跑到了泡泡吊笼的位置,他们在泰格与赫佩尔的掩护下,互相帮扶着,一瘸一拐的走了进去。 赫佩尔将艾比塞进了泰格怀里,又将自己头上的心形墨镜摘下,戴在了艾比的脸上。 她笑着回应他:“好呀,你们先去,我给你们断后。” 泰格不知道,就算是回到海里的鱼人,海军大将也可以轻易的将他们斩杀。 没有人比赫佩尔更清楚【海军大将】究竟意味着什么。 她看着正互相拥抱,庆祝着逃出升天的鱼人们,没有开口去破坏这个好气氛。 猫头鹰轻点地面,在六分之一重力的帮助下,轻松的浮在了半空。 紧随而至的黑色海啸自下而上的托起了她。 赫佩尔站在蓄势待发的能量场上,对吊笼里破破烂烂的鱼人们挥手:“保护好我的艾比,要记得给她套泡泡啊。” 盘踞在玛丽乔亚外城的能量场被她一分为一,一部分留在了新世界的方向,另一部分,则像是冲向悬崖的瀑布,带着站在上面的赫佩尔,一起冲下了红土大陆。 海军来的比她想象中的更快。 在急速坠落中,赫佩尔听到了军舰发动机的声音,不止一艘。 她听到了熟悉的列队声,熟悉的弹药上膛声,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只是这一次,他们不再是她可以交付后背的同伴。 赫佩尔没什么表情的看着颠倒的天地,在即将砸进地面的上一秒,她翻转身体,一脚踹向了红土大陆的侧壁,在反作用力的推动下,横着冲向了已经在港口铺开包围圈的军舰。 她的速度太快,在被瞄准之前,先被赫佩尔锁定的军舰,直接被她从中间轰破了。 赫佩尔她,直接踢断了一艘军舰。 断裂的钢铁巨兽向两侧倾倒而去,赫佩尔站在翘起的钢筋上,回头看向那个一直注视着她的人。 “……啊啦啦,这可不是我想象中的重逢啊,猫头鹰小小姐。” 海风吹乱了赫佩尔墨绿色的裙摆,那些飘扬在赫佩尔周身的负面情绪,与她的黑发一起随风翻飞着。 未被攻击的其他军舰,分分将探照灯对准了这个棘手的女人,灯光照亮了赫佩尔的身影,也让海军们看清了她的脸。 “……那是,鸮吗?” “为什么鸮会……” 有窃窃私语传来,但这很正常,因为鸮在海军内部的知名度,其实还蛮高的。 赫佩尔高举起一侧的手臂,转瞬间释放出了一个庞大的蓝色能量球,但四散在周身的黑色却并没有聚拢过去。 情绪旋转起来,这让她看上去像是举着一个漩涡。 “啧,我还真是舍不得你们坏掉啊。” 毕竟都是难得培养出来的海军士兵,说不定再过几年,他们之中就有中将级别的人才可以脱颖而出。 赫佩尔看他们,就像看到辛苦一年才长出来的庄稼。 她是无论如何也不想亲手毁了这些士兵,所以她一滴【绝望】都没用。 “要与我为敌吗?你们应该很清楚,被我的能力接触后会有什么结果吧。” 赫佩尔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包围着她的军舰们,在泡泡吊笼落地之前,她想要放任自己再任性一会。 她没去接库赞刚才的话,因为她不知道怎么接。 已经,不能再打招呼了吧? 聚会,也注定泡汤了吧。 猫头鹰站在军舰的残骸上,面无表情的威胁着海军们。 但其实,她现在并没有表现出来得这么平静。 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做了正确的事,赫佩尔是不后悔,也不心虚的。 落子无悔。 但是, 猫头鹰绷着脸,极快的瞥了眼一直望着她的库赞后,又看向了别处。 她现在,真的有一点点难过。,. 第98章 第九十八章 在泡泡吊笼落地之前,赫佩尔到底是将那个举了半天的情绪球砸了出去。 不过,她有控制份量。 更何况,还有鹤中将。 要是真的有海兵承受不住这份彻骨的凉,鹤中将一定会用能力帮忙洗干净的。 蓝色的情绪海漫过仅存的四艘军舰,不会月步的海兵们,被呼啸而过的浪潮攥住,拖向了阴郁的深处。 可那些会月步的海兵,反应反而更加奇怪。 他们虽然也如临大敌的看着扑面而来的“浪”,但是却没有躲,很有点视死如归的架势,就那么站在原地等待着被吞没。 会跟着库赞出任务的兵,自然都是他的人,也自然,都受过鸮的恩惠。 就连刚刚被鸮一脚报废掉的军舰,也是当初鸮出钱给他们额外添置的。 是鸮出钱,在原本编制规定的基础之上,提供他们更多的医疗资源,提供更多的武器弹药,是鸮为他们包下足够大的训练场,投入更多的训练器械。 也是鸮,在他们的战友,因为不能再战斗而被政府抛弃的时候,给了他们尊严与温饱。 只要是因伤残退伍的海兵,都可以在鸮的引荐下,在极光商会找到一份自己尚能胜任的工作。 而这样的鸮,现在变成了他们的敌人。 因为她冒犯了天龙人。 那些,天龙人。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所以他们现在是敌人。 但敌人太过强大,他们只是被打败了而已。 在被巨大的悲伤席卷之前,海兵们偷偷的松了一口气,他们在失去理智之前互相打起了眉眼官司。 ‘小子,你挺得过去么。’ ‘小看谁呢。’ ‘区,区区区区区负面情绪……’ 从泡泡吊笼里走出来的鱼人们,被远处此起彼伏的嚎哭声吓了一跳,他们短暂的驻足,又被泰格叫走了。 伤痕累累的鱼人们,知道自己现在就是拖累,长久的饥渴,与不曾彻底愈合过的伤口,导致这些鱼人们十分虚弱。 但他们依旧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向大海跑去。 他们要回到海里去。 泰格选了个刚从地面浮起的大泡泡,将艾比装了进去,想起赫佩尔的嘱咐后,他又多套了几层。 泰格看着手里一圈套一圈的泡泡,不确定的捏了一下。 这够结实了吧,应该能坚持到鱼人岛。 “阿拉丁,你带着这个女人先走,我去帮帮赫佩尔。” 被称呼为阿拉丁的男人,是一位体型巨大的多须鼬鱼人鱼,因为与传说中美丽的人鱼完全不沾边,所以被天龙人厌弃,日子过得很苦。 他接过坐在泡泡里的艾比,对泰格点点头。 “您们二位……一定要平安归来啊!” 被泰格与阿拉丁担忧着的赫佩尔这边,现在陷入了某种僵局里。 库赞站在原地,同样没有躲闪这场情绪海啸,但与哭天抢地的海兵们不同,这场令人窒息的灾难并不能伤他分毫。 与泰格不同,库赞并没有赫佩尔的羽毛。 他也不需要羽毛。 因为库赞,是赫佩尔的【眷者】。 他对她有着无所求的供奉。 感情,在赫佩尔面前是无所遁形的。 因为感情在她眼里是有形的力量。 她看得到,也听得到。 虽然【眷者】那种类似赐福一样的被动免疫,她随时都可以收回来。 但从库赞还好好的站在能量场里就可以得知,赫佩尔她,并没有收回那份赐福。 最后,是听到鱼人声音的赫佩尔先动了。 她猛的冲了过去,旋身狠狠一踢,用包裹着武装色霸气的腿横扫向库赞的脑袋,想要将他踢离岸边。 库赞在赫佩尔动起来的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打算。 他及时的抬起手,一把抓住了即将踢向他太阳穴的小腿。 两股武装色霸气碰撞在一起,只一秒,便碾碎了附近所有的甲板。 库赞直接被这股大力踢飞了出去,但也只是被踢飞了而已,并没有造成什么实际上的伤害。 他握着赫佩尔的脚踝,缓缓收力,却没有立刻冰封她。 库赞向被他拖着一起因惯性冲向海面的人问道:“想好之后要怎么办了么?” 赫佩尔用没有被抓住的另一只脚踩向库赞的脸,只是这一次,她没有用上武装色。 于是库赞便也没有抵挡,他平静的看着猫头鹰小小姐将自己踩碎了。 碎成粉末的冰晶落向海面,在被海浪拍到之前,又重新变回了男人的样子。 他发动了能力,将所落之处以及临近的海域全部冰封,海水不再涌动,有丝丝寒气从他的身上止不住的向外飘散。 但赫佩尔不合时宜的笑了起来。 她忍不住单手捂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看向对面那个气息危险的男人。 “啊,抱歉,我不该笑场的。” 她先是为自己的失礼敷衍的道了个歉,但嘴边的笑意却怎么也止不住,甚至有往更灿烂的方向转变的趋势。 “可是我真的蛮开心的,呀,你刚才在犹豫吧?” 猫头鹰一扫之前的难过,笑嘻嘻的看向库赞:“你犹豫了,我听到了,嘻嘻嘻。” 库赞看着兀自笑得开心的赫佩尔,沉默了一下,然后抬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神情微妙的感慨:“你的这个能力,真的很犯规啊。” 赫佩尔维持着难得的好心情,一边笑得开怀,一边凶残的攻了上去,招招都往致命的位置下狠手。 感谢仙女教母的魔法,猫头鹰现在的速度与力量,都是往常的六倍。 她指枪岚脚一起上,一副要把库赞撕碎的样子。 但库赞毕竟是海军大将,虽然他不知道赫佩尔的速度为什么突然追上了他,但他仍能游刃有余的与赫佩尔过招。 两个明明只要有所【接触】就能让对方毙命的家伙,有来有往的比拼上了体术。 库赞侧身,避过想要刺穿他心脏的头发,无奈的问用上生命归还的赫佩尔:“真的不能对我温柔一点吗,猫头鹰小小姐。” 缠绕着武装色霸气的头发在库赞身侧危险的浮动着,赫佩尔歪头,全神贯注的【听】着他的声音:“我已经很温柔了。” 她跃上半空,俯视着这个陪她一起拖延时间的男人。 未曾被她使用过的【绝望】像无处不在的雾气,漂浮在两个人的头顶。 赫佩尔收敛了笑意,轻声问库赞:“你知道我在天龙人的地牢里看到了谁吗?是艾比啊,是在马林福德工作的艾比啊。” 她微微降落,凑近库赞的脸,近距离的与他对视着,让他好好看清自己眼里的怒火:“在看到她的一瞬间我就明白了,香波地永远也打扫不干净,除非它真正的主人死去。” 赫佩尔伸手捏住了库赞的下巴,力气大到直接将他的骨头捏碎,再次变成了冰。 “我居然傻到还会对奴隶主抱有希望。” 【愤怒】点燃了赫佩尔深琥珀的眸子,库赞看到她双眼深处流转起了暗红色。 但他此刻只能沉默。 沉默,且无言以对。 赫佩尔不再折磨库赞的下巴,她将手掌盖在他的侧脸上,叹了口气:“我还是很喜欢海军 的,但是我突然发现,你们,挡到我的路了。” 在库赞反应过来之前,赫佩尔手掌虚握,突然收回了她的赐福。 浅淡的金线被赫佩尔从库赞脸上挑起,与此同时,徘徊已久的【绝望】如数向库赞冲去。 库赞瞳孔紧缩,他下意识急速向后闪避,拉开了与赫佩尔的距离。 有如实质的绝望们拔地而起,阻隔了库赞看向赫佩尔的视线。 她用黑色的牢笼将他倒扣在了冰面上。 赫佩尔捻着缠绕在指尖的金线,又出神的【听】了一会库赞的声音。 “海流过肩摔!” 有巨大而猛烈的海流从底部冲破了被冰封的海面,泰格从海里上浮,向赫佩尔伸出了手。 “走吧。” “……嗯,好。” 赫佩尔拿出在蛋糕岛买的红树推筒,按出了一个足以容纳她的泡泡。 猫头鹰跳进泡泡里,飘向了等待已久的鱼人。 在被泰格揽住沉入海底之前,赫佩尔最后望了一眼那个暂时困住库赞的牢笼。 她无声的叹了口气。 鱼人在海水里的速度很快,揽着泡泡的泰格全速向深海游去,他们要前往那个传说中的鱼人岛。 那是所有鱼人和人鱼的家。 是海底的王国。 赫佩尔突然察觉到身上的重力回来了,于是她便知道,天亮了。 太阳,升起来了。 在这阳光无法抵达的深海之中,赫佩尔向上伸出手,散去了留在海平面之上的所有【绝望】。 但她也没有再将它们收回,就那样让它们消散在了天地之间。 渊在赫佩尔体内不满的发出声音,抗议主人把它的口粮丢了。 但是,小呆瓜啊,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绝望了,你想要多少就有多少,何必去在乎那一丁点呢。 拦住库赞的黑色牢笼在同一时刻散去,他看了眼空无一人的冰面,又看了眼东边升起的朝阳。 “唉。” 库赞烦躁的按着自己的额头。 “还是那么让人头疼啊,猫头鹰小小姐。” 他走到那个被破开的大洞面前,蹲下身,将手插进了海水里。 其实如果他现在发动能力,是可以把那个带走赫佩尔的鱼人冻住并抓出来的。 但库赞只是将手泡在海水里,看着起伏的浪发了会呆。 “啧,所以为什么要拿走。” 明明都已经给他了,那明明,是他的东西…… ……他就这么,不值得被信任么。,. 第99章 第九十九章 “以上就是此次圣地玛丽乔亚遇袭后的战损报告。” 绿色爆炸头的海军将领推了一下自己的墨镜,结束了长达一个小时的汇报。 圣地遇袭,是轰动世界的大事。 上次出现这种极端恶劣事件,还是在200年前。 海军本部在事件发生的当天召开了紧急会议。 世界政府震怒,要求海军必须将犯人斩首示众,否则不足以平息天龙人的怒火。 犯人一共两名。 两张照片被大头针固定在会议室的黑板上,在座的众位将领手中也有着复印的材料。 其中一人是在五年前曾攻击过司法岛,劫走船匠汤姆的,名为费舍尔·泰格的鱼人。 这个鱼人比较好处理,只要再接着往上加悬赏金就好。 问题在于另一个人。 会议室一时陷入了某种极度的安静里。 身穿墨绿色吊带长裙的女人,站在熊熊燃烧的烈火面前,有蓝黑色的半透明能量环绕在她周身,像是拱卫着自己的女王。 怒极反笑的女人,杀气腾腾的看向捕捉她面容的电话虫,所以在照片被洗出来之后,她像是在与每一个拿着照片的人对视。 那是一个饱含着怒意与嘲讽的恶劣微笑。 “咳,虽然青雉大将没能成功的逮捕两位犯人,但因为及时的扑灭了圣地的火灾,所以世界政府并不打算问责。” 绿色爆炸头的海军将领干咳一声,试图打破这间屋子里凝滞的氛围。 他拿出一个冰块放在会议桌上。 “不过,或许不能称之为‘扑灭’,因为这些火还在燃烧。” 在座的诸位将领将视线集中到那个冰块上。 有人见过在冰里燃烧的火焰吗? 他们今天见到了。 犯人们在圣地一共放了两场火,外城的火焰很快就被海水扑灭了,但那些在内城吊桥附近炸开的火焰,却无论如何都无法熄灭。 在烧光吊桥和塔楼后,明明已经没有了可燃物,但那些火焰仍旧在空气中燃烧着。 金红色的火焰盘踞在内城的出口处,张牙舞爪的切断了内外城的通道。 最后还是姗姗来迟的青雉大将用能力将这些火焰冰封,然后将被封住的烈火搬走了。 被冰包裹住的火焰不再暴涨,安静的在剔透的冰块里独自燃烧着,再没有之前拦在吊桥上时,那气势十足的样子。 这火,就好像,是专门为了让库赞去天龙人面前露一手那样,双标得不得了。 鼯鼠看见在火焰中时不时摇曳一下的金色光晕后,就明白了这火之所以不灭,是因为真正的可燃物,是那些被赫佩尔支配着的【供奉】。 就是不知道她用的是哪一种供奉。 但是鼯鼠现在不想说话,他抱着膀坐在椅子里,浑身上下翻腾着不输于赫佩尔的怒意。 鼯鼠与照片里的外甥女对视着,他现在整个人就是一大写的暴躁与不耐烦。 那个稳重的鼯鼠,在不耐烦。 虽然有些不合时宜,但波鲁萨利诺看见这样的鼯鼠后,突然觉得他现在十分适合去给暴力o酒做个代言。 耶看上去确实很暴力的样子呢。 “哈哈哈哈哈哈!这火可真厉害啊!” 一双大手突然将那冰块拿了起来:“这是哪来的?” “……卡普中将,你刚才又睡着了吗?” “啊?都怪他太啰嗦了,怎么可能不睡着啊!” 卡普一脸无赖的样子,向跟他搭话的火烧山做了个鬼脸。 他将手里的冰块抛起又接住,十分不看气氛的对鼯鼠说道: “你的外甥女真是干了几件了不得的大事啊,啊哈哈哈哈哈!” 袭击圣地,解放天龙人的奴隶,火烧玛丽乔亚,桩桩件件都是足以震惊世界的大事件。 卡普握住再次落回掌心里的冰块,咧开嘴笑得停不下来:“不过,老夫并不讨厌她,哈哈哈!” “卡普!” 战国一拳锤在了桌面上,制止了越说越过界的老伙计。 他敛眉看向手里的资料,那是情报班收集到的,关于两位犯人的详细信息。 与只有一段话的费舍尔·泰格不同,赫佩尔的资料,足足有七页之多。 这也难怪,毕竟在今天之前,那丫头基本上算是在海军的眼皮子底下成长起来的。 几乎已经可以算作是战国一脉的编外成员了。 他们对彼此,都很了解。 战国面色沉沉,他看着赫佩尔的资料,一时想到了很多,但那些纷乱的念头最终都汇聚成了一句话——终究,还是失控了啊。 库赞坐在会议室的角落里,一直没有出声。 犯人们的资料被复印了许多份,在座的各位将领人手一套。 库赞正在翻阅赫佩尔的资料。 海军的情报班,是有点真本事在的。 他们分析出了赫佩尔现阶段的身体素质数据,并梳理出了赫佩尔目前已经使用过的所有能力。 甚至包括了她从小到大的人际交往关系。 似乎已经足够全面。 但库赞知道,这七页里列明的一切,都是赫佩尔故意展现出来的,允许外人知道的部分。 他的猫头鹰小小姐被教导得很好,或者说,是太好了。 现在连他都已经不能轻易的明白,她究竟在想些什么。 库赞转移视线,看了眼坐在对面的鼯鼠。 那么你呢,鼯鼠,你还了解她吗? 鼯鼠感受到对面投注过来的视线,他没什么表情的撩起眼皮看了库赞一眼,然后再次垂眸,看向摆在他面前的资料们。 人心都是偏的。 鼯鼠也是人,他自然也是有偏向的。 所以,当看到赫佩尔身份那一栏里,只写着【军属】与【海贼猎人】时,黑着脸的鼯鼠尽量控制表情,继续维持着自己的黑脸。 他在心底嗤笑一声,情报班也不过如此。 鼯鼠心安理得的坐在椅子里散发着低气压——他又不是搞情报的,没有义务为情报班勘正。 “耶身份栏这里是不是少了一个呢?” 波鲁萨利诺端起那个印着香波地摩天轮的水杯喝了一口,顶着“万众瞩目”的扎人视线,轻飘飘的开口:“在敲定处理办法之前,让我来补充一件或许很重要的事情?” 他怪模怪样的用着疑问的语气,说着陈述的话:“前几天刚通过的王下七武海制度,想必大家都印象深刻?” 波鲁萨利诺拎起赫佩尔的照片,对着众人抖了抖:“这丫头,可是沙鳄的人。” 沙鳄,沙·克洛克达尔,是被政府邀请成为王下七武海的第一批大海贼。 一石激起千层浪,除了早就知道这件事的几个人,其他人都变了脸色。 因为这句话意味着两件事。 其一,无论他们如何判定赫佩尔通缉犯的身份,她都将在被判定的同时,得到七武海制度的庇护,成为沙鳄一方被世政官方认同的犯罪活动者。 其二,既然她是沙鳄的人,那么如此了解海军内部情况的赫佩尔,是否有向七武海一方提供过情报呢。 道伯曼最先从震惊中回过神,他斩钉截铁的说道:“世界政府的决定不会出错,通缉令要发,人也要抓,抓住后再审问情报的事情。” 所以,赫佩尔的通缉令不可以是【deadoralive】。 而应该是【onlyalive】。 至于抓住之后与七武海制度是否相违背,那就到时候再说吧。 先,把这只鸟抓回来。 于是问题又绕了回来,去哪抓,谁去抓。 被众人盯着的库赞,终于懒洋洋的抬头。 “唔?都看我做什么,我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啊。” 库赞点了点资料上记录着赫佩尔能力的那一栏:“我可是被【黑色】扣住了,什么也看不见啊。” 听到这句话,战国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他信他个鬼。 但是战国并没有出声拆库赞的台。 赫佩尔是很特殊的存在,可以说,她是战国在新世界的第三只眼睛。 但是战国没有想到,自己没有等到关于四皇的内部情报,反而先等到了赫佩尔杀上玛丽乔亚的消息。 他知道赫佩尔一直有意避开了那些会与海军反目成仇的事情,为了鼯鼠,她一直将自己的行动克制在一个可以被接受的范围里。 所以,真正的变数,怕不是这个突然出现的鱼人。 这个费舍尔·泰格。 他做了什么? 为什么可以越过鼯鼠在赫佩尔心中的地位,成为她全新的路标。 这个鱼人指引了她。 ……很危险。 在海军本部焦头烂额的时候,同样收到消息的摩尔冈斯,也拿到了那两个袭击玛丽乔亚犯人的照片。 信天翁举着猫头鹰的照片,笑得眼泪差点流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果然是bigne啊!” “解放奴隶?火烧玛丽乔亚?你居然真的敢做啊!一期!” 摩尔冈斯将赫佩尔与费舍尔·泰格的照片,一巴掌拍在了桌面上。 这是足以轰动全世界的新闻!这是会夺得所有人关注的报导! 光是想想,就已经让摩尔冈斯如痴如醉了。 他有一种自己的神经末梢在颤动的错觉,但大脑的欢愉却是真实的。 信天翁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兴奋了。 他想起了鸮在蛋糕岛与他分别时,所说的【惊喜】。 摩尔冈斯以为赫佩尔指的,是她会写出劲爆的报导。 没想到,最后却是她成为了劲爆本身。 “还有什么惊喜要给我吗?一期!带给我更多的bigne吧!”,. 第100章 第一百章 海底一万米的深处,会是什么样子呢? 漆黑一片?万籁俱寂? 都不是。 你能想象吗? 在这深海之下,有着阳光。 有着天空和云朵,有着昼夜的变化。 而这一切,都要归功于那棵生长在鱼人岛附近的巨树——阳树夏娃。 那棵神奇的巨树,可以将海平面之上的阳光,传递至这深海之中。 简直就像是, “这树就刚刚好长在这里?太凑巧了吧,真的很像是故意安排的啊。” 被泰格带回鱼人岛的赫佩尔,在被解救的奴隶与泰格的介绍之下,成为了整个鱼人王国的上客。 但要说最欢迎她的人是谁,那大概应该是这个王国的女主人——乙姬王妃。 乙姬对赫佩尔的到来,欣喜若狂。 因为赫佩尔的存在,成为了她说服民众最直接的证据——国民们啊!看到了吗!人类与鱼人是可以相互理解,相互拯救的! 在被乙姬当成演讲的论据后,旁听过一次的赫佩尔直接叫了停。 但她也没说什么,只是向国王提出了希望参观一下鱼人岛的请求。 尼普顿王自然是同意的。 这个人类与泰格一起,拯救了这个国家许许多多被迫害的子民,只是想要看看鱼人岛而已,为什么不呢。 乙姬王妃自告奋勇,强烈要求由自己来做向导。 “我想要更加的了解人类,也希望人类更加的了解我们。” 她是这么说的。 赫佩尔【听】到了她的决心,而乙姬王妃,同样听到了赫佩尔内心的声音。 鱼人岛的王妃,这个名为乙姬的王族,是金鱼人鱼。 她的身体脆弱到扇别人巴掌却会自己骨折的程度。 但是她的见闻色霸气,却比一笑还要更强大些。 再次刷新了赫佩尔对见闻色霸气的认知上限。 乙姬她,能听到其他人内心的【声音】,不仅仅是情绪,她甚至可以感受到对方的思维。 如果她愿意,她还可以将自己的意志传递给其他人,去影响,乃至改变对方的观念。 这其实,是一种极度危险的,禁忌般的力量。 而且这股力量,并不是她通过后天修炼得来的。 乙姬她,是天生的见闻色霸气持有者。 但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拥有着这般可怕力量的乙姬王妃,是赫佩尔见过的,最温柔,最仁爱,却也是最天真的人。 “你是位值得我尊敬的精神领袖,但却不是一个合格的王族。” 因为互相能听见对方的【声音所以赫佩尔曾直言不讳的否定过乙姬。 被否认的乙姬没有失落,她仔细的感受着站在她面前的客人,小心翼翼的“触摸”着赫佩尔允许她去探知的精神领域。 绝对不可以错过。 乙姬在见到赫佩尔的那个瞬间,就有了这个念头。 像是某种命中注定。 乙姬告诉自己——绝对,不可以错过这次相识的机会。 外界的纷扰并没有打扰到远离地面的鱼人岛,在世界被大事件搅动时,身为事件中心的这两个人,正在乙姬的引导下,一点点见证着鱼人岛的全貌。 这句话放在泰格身上或许有些奇怪,但泰格出身于鱼人街,那是这个国家最贫穷又混乱的地方,所以他对自己国家的许多地方,其实也是未曾去过的。 现在他们一行人站在阳树夏娃面前,一起仰视着这棵“太阳的恩惠”。 赫佩尔抱着膀,仰头观察这棵神奇的树,语气十分微妙:“简直就像是,有人特意为了你们而种下了它。” 乙姬从未想过这种可能,因为这棵树,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就矗立在此处。 没有人知道是先有的阳树夏娃,还是先有的鱼人岛。 泰格沉默的看向那棵巨树,他明明没有说话,但站在他身边的两个女人突然同时看向了他。 泰格:…… 泰格突然觉得,自己在这两个人面前真是无所遁形,那种赤|裸之感让他有些别扭。 但他并没有很抗拒,也没有感到厌恶。 因为这两个人,实在是与其他的所有人都不一样。 无关种族。 她们的特殊之处在于精神。 那是真正的平等与尊重。 国王与乞丐对她们来说并无区别,贵族与奴隶在她们看来有着同等的价值。 泰格在她们面前,是一个完整的人,就只是泰格而已。 在他起伏的心绪重归平静后,看向泰格的两个人,也同时收回了目光,挽着手接着就阳树聊起天来。 泰格:…… 虽然但是,这样将他看得一干二净,他也是会害羞的啊! 不要表现得这么明目张胆啊! . 艾比换上了鱼人岛的特色长裙,充满生机的薄荷绿上绣着漂亮的鱼鳞花纹。 这次轮到赫佩尔帮艾比换衣服了。 赫佩尔还记得当初艾比送给她的手作衣服,就是这个颜色。 她仔细的帮艾比洗过头发,然后带着她去珊瑚之丘的商业街,找了家口碑不错的理发店。 曾经那样柔顺的长发,现在干枯脆弱到赫佩尔不敢抚摸。 理发师也有些犯难,最后还是艾比自己做出了决定——全部剪掉吧。 全部剪掉吧,一点也不要留下,她可以重新长出健康的头发。 新长出来的头发,一定还会像曾经那样,漂亮、坚韧。 赫佩尔坐在理发店的等位沙发上,注视着镜子里的艾比。 像是感受到了她的视线,艾比疑惑的开口:“er?” 艾比还是用着在白梅时对赫佩尔的称呼,叫着赫佩尔aster,对不起,不知道为什么,我曾经突然就不记得你了……” “没事,没事,我原谅你了。” 赫佩尔打断了艾比的道歉。 她凑到理完发的艾比旁边,将自己的脸贴在她的脸上,笑着说道:“咱们去买帽子吧,买超级好看的帽子。” 165c的赫佩尔面前,反而像是那个小妹妹。 她穿着薄荷绿的裙子,闭着眼睛,被赫佩尔牵在手里,亦步亦趋的跟着往前走。 海底的阳光照在她的身上,同样使她感到温暖。 那是地牢中不曾存在过的阳光,是久违的奢侈品。 艾比闭着眼睛,仰头望向再也看不见的“天空”。 ……真好啊,er来救她的时候,她居然还活着。 能活着,真是太好了。 . 听说那个和泰格大哥一起拯救鱼人的大恩人现在在珊瑚之丘。 夏利与她的朋友们套着泡泡泳圈,一起跑到了商业街,想要看看大英雄长什么样子。 她们在帽子店发现了那个人类。 夏利趴在帽子店的窗框上,有些紧张的往里望。 人类,是什么样子的呢。 这个人类会去救鱼人,那应该不是什么坏人吧。 夏利是大青鲨人鱼,与其他温柔的人鱼不同,她的外形很有攻击性。 毕竟是鲨鱼嘛。 这个酷酷的小人鱼甫一出现,就吸引了赫佩尔的注意力。 坏心眼的猫头鹰,直接把那个有着帅气鱼尾的小人鱼,从窗外拎进了屋里。 她举着懵逼的小人鱼笑得灿烂:“呀,真是个长在我审美上的漂亮孩子啊” 夏利的伙伴们受到了惊吓,她们以为夏利被绑架了,于是忍不住尖叫起来。 尖叫声将不远处的尼普顿军吸引来,领头的士兵队长先一步冲入了帽子店,然后看见了正和夏利玩举高高游戏的赫佩尔。 甚平:…… 甚平转身,安抚了一下尖叫着的小姑娘们。 “别怕,那不是人贩子,这是咱们鱼人岛的贵客,她没有恶意的。” 嗯,虽然笑得像个人贩子,但她确实不是人贩子。 甚平将受到惊吓的孩子们一一安抚下来,余光中看见抱着夏利往他这边走来的赫佩尔后,他转身,对她点头致意。 赫佩尔将夏利放回了地上,看着她回到自己伙伴身边。 “人鱼真美啊。” 要是艾比能看见就好了。 无法逆转的遗憾让赫佩尔收敛了笑意,下撇的嘴角让她看上去有些冷淡,但在听到艾比走近的脚步声后,即便知道她看不见,赫佩尔还是再次微笑起来。 “果然还是宽檐帽对吧,这个款式更适合你哦。” “唔,那就宽檐帽吧。” 艾比摸着帽子边沿的装饰花朵,开心的笑了起来。 “乙姬王妃在花田布置了下午茶,邀请两位前往,请让我带路吧。” 甚平一直等到赫佩尔与艾比说完话,才出声道明了来意。 赫佩尔偏头看了眼这个高大的蓝色鱼人。 他有着强大的【声音听上去就很可靠的样子。 要是鱼人岛的士兵都是他这种程度的话,那乙姬的愿望说不定会更顺利一些。 可惜…… “好啊,走吧。” 赫佩尔牵过艾比的手,不再去想那些不可能的事。 她还是挺愿意让艾比多和乙姬相处相处的,乙姬就像是一个移动的心理疗养院。 艾比的心坏掉了,虽然她努力表现得正常,但她的逞强在赫佩尔面前毫无用处。 这或许只能交给时间来修复,嗯,或者交给乙姬也是个好主意。 赫佩尔将艾比带到花田里,牵着她在软垫上坐下,然后以去点咖啡为由,跑到更远一点的地方,晒并不存在的太阳去了。 有赫佩尔在身边的时候,艾比永远是端着的,她想要将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出来,这反而让她心防高筑。 所以就交给乙姬吧。 她帮她治疗艾比,她便帮她成为更合格的王妃。 这是无言的默契,她们彼此心知肚明。 在赫佩尔复盘这些天发生的事情时,泰格走到躺在花田里的赫佩尔身边,盘腿坐下了。 他沉声开口:“我……无论是上一次,还是这一次,我都十分的感谢你,赫佩尔。所以如果有我能帮到你的地方,一定要告诉我。” 赫佩尔睁开一只眼睛,偷瞄了一下严肃的泰格:“哼?是么,那就给我唱首歌吧?” “……啊?” 赫佩尔将两只眼睛都睁开,笑眯眯的看着泰格:“其实我啊,在库库伦岛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一瞬间有了十分失礼的想法,嘻嘻嘻,我当时就觉得,你好像数码宝贝啊。” 并没有听说过数码宝贝是什么的泰格,表情有些茫然。 他看着莫名兴奋起来的赫佩尔,异常期待的看向自己。 “所以如果想要感谢我的话,就唱首给我听吧!” “我没听过这首歌?” “你当然不可能听过,所以我教你嘛,来,跟我唱,‘在无限延伸的梦想之后’” “现,现在吗?” “别啰嗦,快点唱!” “在,在无限延伸的梦想之后?” “nonono,跑调了啊啊啊——”,. 第101章 第一百零一章 “这就是历史正文么,好大的石头啊。” 这些天,乙姬一直认真的践行着自己的承诺,她带着赫佩尔在鱼人岛四处游览。 泰格偶尔也会陪赫佩尔一起转转,但大部分时候,他更喜欢待在鱼人街。 所以现在站在此处的,只有乙姬与赫佩尔。 她们两个人来到了海之森。 这里沉睡着被世界政府全力打压分散的历史正文中的一部分——一块无法被破坏的巨型石碑。 赫佩尔伸手,抚摸着那些雕刻在石碑上的古代文字:“唔,真的是一点都看不懂,但是好奇怪,这石头居然有情绪在。” 她微微挑眉,看向站在一旁的乙姬:“它在道歉?” 乙姬点头,确认了赫佩尔的猜测。 她仰头看着这块石碑,将一个久远的故事娓娓道来。 那是在鱼人岛王族的内部,代代相传下来的记载。 800年前,有一个人与当时的人鱼公主定下誓言,为了完成那个誓言,当时的鱼人岛举全国之力,建造了足足有半个国家大小的巨船——诺亚。 但不知为何,那个人没能遵守约定。 这块石碑上记载着的,就是那个人的谢罪文。 他的名字,是乔伊波伊。 “谢罪文?这个乔伊波伊,可以用历史正文来写信?” 听完这个故事后,赫佩尔最先注意到的,不是那个神秘的誓言,也不是那个会让她要素警觉的巨船名字,而是这块石碑,它居然是一封道歉信。 历史正文有多重要,从世界政府发疯一样的反应就反推得出来。 而注定记载着关键信息的历史正文之中,居然有一块石碑,是专门用来道歉的。 800年前,在那空白的一百年间究竟发生了什么,虽然现在无从知晓,但赫佩尔估摸着,也就是成王败寇的那些事。 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 这个道理,但凡是学过历史的人,就没有不明白的。 因为见证过五千年连绵不绝的文明,所以赫佩尔对这个海圆历刚刚一千五百多年,疑似有过断代的世界,有一种看见刚起步的后辈的,莫名的亲切感。 这个世界的历史,也一定会滚滚向前,最终被冠以【文明】之名吧。 赫佩尔抚摸着面前的古代文字。 她现在心情其实还不错,对这消失的一百年,并没有特别好奇,也没有此世原住民那份被世政养出来的后天恐惧。 赫佩尔心平气和的与这块充满着歉意的大石头对视。 她知道,历史是不会被抹去的,文明的脉络,自有祂自己的生长方式。 所以她现在更好奇那个乔伊波伊。 “他一定有着十分高的地位吧,说不定也是个国王?” “不清楚,记载里并没有说明他是什么人。” 乙姬听着赫佩尔内心的声音,跟着平静了下来,她也将手掌贴在了石碑上:“诺亚,是一艘需要海王类帮助,才能驱动的巨船。” “你们可以命令那些大家伙吗?” “不,我们不能,但在王族的记载中,每过数百年,就会诞生一位可以与海王类沟通的人鱼公主。” 乙姬将抵在石碑上的手掌回握成拳,有坚毅之色从她的蓝眼睛里闪过:“乔伊波伊一定会再次出现,完成与我们的约定。” ennnn。 看着仿佛在宣誓一样的乙姬,赫佩尔神色微妙的收回了放在石碑上的手,转而靠近乙姬,控制着力气,捏起了她的手腕,把她的拳头拎了起来。 “你这段话里的槽点有点多,让我捋捋。” “船,在你们手里。人鱼公主,也是你们的。能力,是公主天生的。所以为什么一定要被约定之人引领,才能完成你们想做的事情?他在这件事里又担任着什么角色?” 如果非他不可,那他本身或者他所代表着的东西,一定很重要,重要到一旦这个人缺席,那么鱼人岛便选择再等上几百年。 乙姬的身体太脆,赫佩尔怕不小心把她捏骨折了,所以她直接单手抱起了这个比她还要高一点的王妃往龙宫城走去,边走边说。 “但诉求是相互的,【交易】才是两个国家正常的相处方式。所以除非你们曾经的那个人鱼公主是个恋爱脑,否则一定是乔伊波伊也有想要人鱼公主帮他做的事,而那件事,必须要两个人同时存在才可以。” 不然为什么要再等上几百年,比起这个约定本身,赫佩尔总觉得,在这件事里,是【重逢】更加重要。 “想想看吧,乙姬,海王类生活在哪里,嗯?是无风带对吧,那无风带在哪呢,它将这个世界绕了一个大圈啊。” “无风带与红土大陆一起,将这个世界划成了4+2的模式。东西南北海,再加上被一分为二的伟大航路,这种‘刚刚好’的事情,就跟你们的‘阳树夏娃’一样,简直像是被故意安排的。” 只不过阳树是在拯救,而红土大陆是在封锁。 赫佩尔看向有点听懵了的乙姬,接着说道:“对世界来说,【完整】才是概率最小的事情,凭什么只有红土大陆能完整的绕世界一圈,你们就不觉得奇怪么,我可是一直觉得,那东西怎么看都像是个大型监牢啊。” 赫佩尔单手抱着乙姬,像抱着个精致的大娃娃,她带着她走出了海之森,站在可以看到龙宫城的位置。 “乙姬啊,你是王妃,是这个国家的王族,你要知道自己正带领着国民通往何处才行。” 只是上浮吗? 只是移居到陆地上生活而已吗? 赫佩尔抬头看向坐在她臂弯里的乙姬,海底的阳光洒落在她金色的头发上,洒落在她蓝宝石一样的双眸上。 明明都是金发蓝眼,但乙姬就是比斯图茜要更适合这种色彩搭配。 她看上去,熠熠生辉。 “只是温柔的话,谁也救不了,什么也做不到。你需要力量,而你本身就是力量,乙姬,梦想也是需要武装的。” 乙姬眺望着远处的龙宫城,眺望着她的国家,她听到了赫佩尔未曾说出口的话。 【鱼人岛还没有准备好,它承载不住你现在的愿望,也承载不住乔伊波伊的愿望。】 【太弱小了。】 再次被否定,但乙姬依旧没有灰心,她在光中笑了起来:“会变好的,让我试试看。” “应该说‘让我们试试看’。怎么着你那个老公难不成是摆设吗?他可是鱼人岛的王诶。” 【不要独自前行,带上那些能够追上你步伐的人,蠢货。】 被小姑娘偷偷在心里骂蠢货,但乙姬反而更加开心了,她双手捧着赫佩尔的脸,附身用自己的额头抵着赫佩尔的额头。 “能遇见你真是太好了,小猫头鹰,让我现学现卖一下吧。和我做个交易,赫佩尔。” 乙姬像平时哄白星那样,顺着赫佩尔的头发,温柔的安抚着她:“我也听到了你的疑惑,你的能力,为你带来了困扰。” 她笑着歪头,难得的露出了狡黠的一面:“陪我回一趟龙宫城吧,能记载着波塞冬的地方,说不定也能找到夜游神的故事。” 这次轮到赫佩尔有点听懵了,她看着面露满意之色的乙姬,毫不客气的伸手去挠她的痒痒:“可以啊乙姬,原来是在这等着我呢。不过你冒坏水的样子也很棒,这才像是个王妃嘛。” 示之以诚,徐徐观之,藏器于身,待时而动。嘻嘻嘻,锋利起来吧,乙姬,你那么聪明,无需向任何人祈祷,足以做自己的依靠。 . 鱼人岛迎来了新的客人。 那是白胡子海贼团的一番队队长,马尔科。 白胡子将自己的旗帜插在了鱼人岛,将这个国家收拢在自己的羽翼之下,所以,白胡子海贼团的诸位,是整个国家的大恩人。 甚平前来迎接马尔科,并询问突然到访的他所为何事。 “赫佩尔在你们这里吧。” 马尔科用了陈述句,他看着默不作声的甚平,失笑着说道:“放心yoi,我又不是来抓她的,我们大概也算是朋友吧,带我去见见她?” 甚平审视的看着马尔科,两边对他来说都是恩人,他并不想伤害任何一方。 “布鲁布鲁布鲁。” 在僵持之际,甚平随身携带的电话虫响了起来,他接起了电话,里面传来了赫佩尔的声音。 “带马尔科来龙宫城吧,不过我现在正忙着呢,你也可以先陪他玩一会啊甚平” “喀嚓。” 看着被单方面挂断的电话虫,两个人都有点被噎住。 “……这家伙听起来好像心情还不错,真是一点也没被影响到啊喂。” 马尔科耷拉着眼皮,嘴角抽搐的感慨着。 甚平默默的收起电话虫,他已经放弃思考为什么赫佩尔有自己的电话虫号码,又是为什么知道这里正在发生什么事了。 “走吧,带你去龙宫城。” 甚平直接把马尔科带去了平时国王会见外臣的大厅,而听到声音的赫佩尔早就先一步抵达了那里,她此刻正坐在文献山里一目十行的找着什么东西。 甚平并没有进来,他将空间留给了明显有事要说的马尔科。 猫头鹰抬头瞅了不死鸟一眼:“找我有事?” 马尔科绕过满地的文献,坐在赫佩尔对面,打量了她一会。 “你知道自己现在变成大红人了吗?” “啊——大概能猜到吧,你带报纸了吗?海底的信息延迟还挺可怕的。” 马尔科没有卖关子,他从怀里拿出了本就是带给她看的世界经济报,递了过去。 “你们两个,可是狠狠的出了次名啊。” 【震惊世界!超大事件!袭击圣地的凶恶之徒们!】 哦,这个标题还是那么有摩尔冈斯的风格呢。 赫佩尔淡定的接着看了下去。 瞧瞧这明贬暗褒的行文,看看这夸张的遣词造句,她微微挑起眉毛:“哦嚯,这篇报导是信天翁自己写的?难得啊。” “还有心情哦嚯,你是一点也不紧张啊喂。” “紧张?从跟上泰格开始,我就知道会发生什么。都已经做过决定了,再反过头去紧张结果,也太逊了吧。” 赫佩尔从报纸里抖出两张悬赏令。 【费舍尔·泰格 悬赏金2亿3000万贝利 deadoralive】 【赫佩尔 悬赏金2亿贝利 onlyalive】 ennn,泰格的悬赏金怎么还有零有整的。 猫头鹰举着自己的通缉令,没对onlyalive发表看法,她看着自己的照片,啧啧称奇起来:“拍得还挺好看,看上去很有气势嘛。” 马尔科看着对面这个将会被世界政府和海军本部全力追绞的女人,有些期待着的,向她发出了邀请。 “要加入白胡子海贼团吗?有我们在,没有人敢动你的喂。” 听到这个邀请,赫佩尔看通缉令的动作一顿。 她看向小声【期待】着的不死鸟,与他对视了一会。 然后直接拒绝了他。 “不要。首先,我讨厌海贼,虽然你们完全不像是个海贼,但这并不影响你们是海贼的事实。” 在听到不死鸟失望的低鸣之前,赫佩尔接着说道:“其次,加入四皇确实是轻松了,但又有什么意义呢。” 猫头鹰骄傲得抬起下巴,故意做出了一个傲慢的表情:“既然我已经存于此世,那就绝不是为了找个地方避难而来。” 她说着只有自己听得懂的话。 原本漫无目的的游逛着人间的猫头鹰,最近找到了事情做。 她最讨厌被蠢货指手画脚了,也讨厌笼子,讨厌到死都不敢来告状的亡灵。 马尔科看着浑身散发着危险气息的赫佩尔,看着这个锋芒毕露的猫头鹰,若有所思的问她:“所以?你是想要加入那个前不久刚出现的革命军吗?” 革命军? 赫佩尔歪着头思考了一会,然后再次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也不要。我这个人呢,比起掀翻棋盘,更喜欢将对面的军。” 听到这句话后,马尔科反应了一会,然后微微睁大双眼:“……喂喂喂,真是了不得的发言啊,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当然了,看在你是不死鸟的份上我才告诉你的。” 就像当初在返回g1时她对库赞说的那样,赫佩尔对这些事的看法从未改变过。 如果讨厌一种制度,那就要走到这个制度的权利中心,成为姐姐的一部分。 加入棋局、加入博弈。 说什么王不见王? 不。 她偏要王见王。 然后, 吃、了、他、们。,. 第102章 第一百零二章 有昼,就会有夜。 有阳,就会有月。 所以,夜游神,也有一个伙伴。 祂们昼夜交替,守护着巨大的王国。 在黎明之前,彩色的人们彻夜狂欢,从黑夜笑到白天。 生者啊,逝者啊,又有何区别。 授予祂职责之人,在祂的扉页写下祝福的话。 就请赐祂,去听众生,就但愿祂,可见不冥。 这就是龙宫城中,关于夜游神的记载。 是一首歌谣。 还挺好听的。 赫佩尔躺在她的泡泡泳圈上,举着文献跟着乐谱试着哼了起来。 “所以夜游神也有一个伙伴” 所以【伙伴】是指某个在白天值班的家伙么? 这首歌里的夜游神,估计就是当初那一代吃下猫头鹰果实的人吧。 就是不知道是先有的“夜游神”,于是将果实如此命名,还是先有了一个觉醒的猫头鹰果实能力者,于是被国民奉为了“夜游神”。 乙姬又去吉隆考德广场演讲了,赫佩尔没跟着她,她正躺在人鱼海湾,仗着泰格就在一边,所以放肆得套着泡泡泳圈躺在海面上。 鱼人岛在一个巨大的双层泡泡里,泡泡里有着阳光、空气和海水。 很容易让人忘记此时正置身于万米的深海之中。 赫佩尔举着摘抄下歌谣的纸,小声的哼唱了一遍,然后对那边被美人鱼们环绕着的马尔科炫耀:“我可是有主题曲的猫头鹰,不像某些不死鸟,只有特效。” 马尔科对这种幼稚的攀比嗤之以鼻:“等你成功觉醒再说吧喂。” 觉醒啊。 怎么觉醒呢。 赫佩尔穿着鱼人岛的特色泳装,这让她看起来也像是一条美人鱼了。 不能游泳的美人鱼在泡泡上扑腾了起来:“啊啊啊好烦啊,为什么没有说明书啊——” 泰格被溅了一脸的水,他无奈的将扑腾个不停的赫佩尔拎了起来,扔回了岸上。 “明明不能接触海水,为什么你偏要躺在海里?” 赫佩尔在空中翻了个身,轻巧的落回地面。 她端起一杯摆在台阶上的果汁,吸了一大口:“大概,是在怀念吧。” 艾比没有下水,她带着太阳帽,坐在岸边,正跟人鱼小姐姐们聊着天。 赫佩尔看了眼恢复得还不错的艾比,觉得是时候把离开提上日程了。 还是要回一趟北海的。 栗果村的大家、迪埃斯大佐、消失已久的特里老师,还有布莱斯殿下。 赫佩尔又喝了一口果汁,她在并不刺眼的阳光下眯起了眼睛。 北海啊,就从你开始吧。 . 泰格决定组建一个属于鱼人的海贼团。 但是如果赫佩尔想要加入的话,那即便她是人类也没有关系。 不过赫佩尔感动得十连拒了。 “请叫我通缉犯,谢谢,叫我通缉犯!” 赫佩尔双臂交叠,在胸前比出了一个叉。 如果被冠以【海贼】的名号,别说鼯鼠了,就是她自己也接受不了。 栗果村的后山坟墓林立,在迪埃斯回到北海之前,在那个赫佩尔还来不及成长起来的,很久的以前,被罗杰拉开帷幕的大海贼时代,卷走了栗果村将近一半的人口。 如果不是布雷登村长,赫佩尔大概在13年前就可以再重新投一次胎。 让她去当海贼? 她这辈子那至今不知死活的爸妈怕不是死了也能气活吧。 赫佩尔维持着比叉的动作,仰头看向那艘十分有鱼人特色的海贼船。 “这船不错,自己造的吗?” “哈哈哈!这是我造的船!怎么样,是不是响当当的厉害!” 一个有着淡黄肤色的,圆滚滚的鱼人,叉着他并不存在的腰,豪放的大笑着,为自己建造的船自豪不已。 赫佩尔觉得他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她看着这个有着白色络腮胡子的家伙,用发现新大陆的语气拍了拍一旁的甚平。 “朋友,居然有比你还要圆的圆滚滚,世界果然很大啊。” 甚平因为无法对被世界政府追杀的泰格坐视不管,所以向尼普顿王辞别,正式退出了国王军,作为鱼人海贼团的一份子,追随泰格出海。 与甚平有着同样想法的,还有那些同样出身于鱼人街的,被这个国家视为混混和恶棍的鱼人们。 是曾经被泰格打败后追随在他身后,在他的庇护下顺利在鱼人街长大的,小混蛋们。 甚平是一个机敏又沉稳的家伙,双商在线不说,实力也很过关。 现在这样一个完美的骑士离开了鱼人岛,赫佩尔有些为乙姬感到可惜。 但甚平对泰格的义气同样可贵,所以赫佩尔看他十分顺眼,一顺眼就忍不住想扒拉他两下。 这一定不是她的错,哪有看到鱼不想上爪子的猫头鹰呢。 被“扒拉”的甚平没见过这种性格的恩人,所以他选择以不变应万变,淡定的站在原地随便赫佩尔打趣。 甚平是鲸鲨鱼人,虽然赫佩尔经常叫他圆滚滚,但其实甚平长得还蛮有气势的。 泰格可能是拎鸟拎多了,所以已经颇为顺手,他下意识的,又把捣乱的赫佩尔拎了起来。 被抓住手臂的赫佩尔也没躲,她就这么吊在半空,就着这奇怪的姿势问泰格:“想好名字了吗,该不会就叫鱼人海贼团吧?” 泰格将赫佩尔放在了一棵橙红色的珊瑚上,他瞥了眼颜色热烈的珊瑚:“太阳。” “就叫太阳海贼团。” 泰格看向养了一段时间门身体后,终于不再像是随时都会死掉的同胞们。 “我打算用太阳的印记覆盖掉那些天翔龙之蹄,所有登船的人都要打上这个标记,这样追过来的人就分辨不出哪些是逃跑的奴隶了。” 天翔龙之蹄,是一个类似蹄子形状的烙印,那是天龙人的纹章。 他们会给每一个奴隶打上这个烙印,有些体弱的人会直接在这一步死去。 因为那是用烧红的烙铁直接烫在皮肤上的,十分野蛮的标记方法。 天龙人怎么可能给奴隶请医生呢。 都是靠自己熬过去的。 艾比也有一个,在后背的正中心,赫佩尔还没想好怎么消除那个印记。 她也将视线移向那些打着绷带的鱼人们。 赫佩尔叹息着附和泰格:“……太阳吗,确实是个好名字啊。” “汤姆,太阳的模具可以交给你来制作吗?”泰格向那个淡黄色的鱼人问道:“最好是能完全盖住蹄印的形状。” “没问题,交给我吧,一定给你们设计出一个响当当的图案来!” 坐在珊瑚上的赫佩尔看看赤红色的泰格,又看看淡黄色的汤姆。 这既视感唤醒了她的记忆,她恍然大悟的对汤姆说道:“原来如此,是你啊,那个泰格从司法岛救走的船匠,我记得你给哥尔·d·罗杰造过船?” “噢!奥罗·杰克森号吗,那可是我的得意之作,哈哈哈!” 【听】得出来,他确实很为那艘船感到骄傲。 就像是一个为孩子感到骄傲的父亲。 于是,赫佩尔便也不去问他罗杰是什么样的人了。 没有父亲会把孩子交给真正的恶人吧。 再说了,汤姆只是船匠,他只对船本身负责,罗杰的功与过又与他有什么干系呢。 ……嗯? 桥豆麻袋。 对啊,他是个船匠,是个超级厉害的船匠啊。 赫佩尔突然来了精神,她打了个响指,将原本正在心脏里睡觉的渊给弹了出来。 被迫现身的渊在赫佩尔的指尖打了个滚:“x——xxia?” “汤姆先生你知道有什么让“早产”的船精灵继续发育的办法嘛” 在场的众人纷纷看向了浮在赫佩尔指尖的半透明生物,那是生物吧? 汤姆感兴趣的凑近,想要观察一下,但他刚刚俯身接近,就被包裹在渊外面的那薄薄一层能量刺了下眼睛。 他急忙后仰,远离了那个看上去并不危险的东西。 被有如实质的恶意刺到,汤姆的眼睛里迅速泛起了自我保护的泪花。 “嘶——这和我曾经见过的船精灵可不太一样啊。” “啊哈哈,嘛,它可能是船精灵的远房亲戚之类的。” 赫佩尔随口乱说着,她捏着手里这个拳头大小的“小包子”,像是捏着个粉色的果冻。 泰格是见过它的,更知道这个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小东西其实是个大杀器,但是他第一次听说,这居然是个精灵。 ……精灵都这么残暴的吗? 甚平抱着膀在一旁思考了一会,提出了一个赫佩尔从未设想过的解决办法:“那个你曾经见过的,名为夏利的人鱼女孩,拥有着占卜未来的能力,或许可以问问她。” 占卜吗? 人鱼的能力还真是五花八门。 乙姬也好,那个传说中的人鱼公主也好,再加上现在的这个夏利,人鱼们的能力,真的是超级犯规啊。 所以这种bug级别的团队,真的需要乔伊波伊来引领吗? 赫佩尔看着因为渊的登场,而各自凑近了一些的鱼人们,突然发现了一件超有趣的事,她不再去想疑似被造物主偏爱的人鱼,而是看向面前的三个鱼人。 “嘻嘻嘻,我突然发现,你们三个刚好是三原色唉,红黄蓝,都是很重要的颜色,组合在一起的话,可——” 赫佩尔说着说着突然静了音,她若有所思的看着面前的三个鱼人。 红、黄、蓝,三原色。 作为颜色,同时叠加即为【黑】。 但若作为光,同时叠加即为【白】。 而黑与白叠加,即为【灰】。 猫头鹰是色盲,只能看见黑白灰三种颜色。 赫佩尔想起了当初在马林福德查到的资料,她回忆着那些【夜游神】和【黄泉的领路人】的民间门传说,又琢磨了一会自己的能力,和当初被战国“震”出来的【自己】。 对她来说,情绪,是有颜色的。 红色是愤怒,蓝色是悲郁,可黄色是什么? 她又低声哼唱出了那首歌谣:“在黎明之前,彩色的人们彻夜狂欢,从黑夜笑到白天。” 泰格看着突然唱起歌来的赫佩尔,没有去打扰她。 因为与赫佩尔做过还没有结束的【交易】,所以泰格现在,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感知到赫佩尔的状态。 她现在好像沉浸在某种韵律之中,怪投入的。 那就先不打扰了吧。 泰格将他的两个老伙计叫走,打算先去喝一杯。 今天算是太阳海贼团成立的日子,总要庆祝一下的。 拜访完尼普顿王的马尔科也来到了热闹的港口,他走近独自低声哼唱着什么的赫佩尔。 猫头鹰坐在橙红色的珊瑚上,渊趴在她的头顶,像是跟着那韵律在呼吸。 不死鸟听见猫头鹰在唱歌, “祂们,昼夜交替,守护着巨大的王国。” “生者啊,逝者啊,又有何区别呢。”,. 第103章 第一百零三章 在与赫佩尔做过【交易】的对象里,从未有人拥有过黄色的情绪。 从未。 应该说,赫佩尔至今,就没见过谁有黄色的情绪。 连【交易】里都不曾出现,那【供奉】之中就更没有了。 马尔科的靠近,将赫佩尔从那种玄之又玄的状态里拉了出来。 她看向走过来的男人,视线控制不住的上移,开始盯着他的头发琢磨起来。 她问他:“如果用颜色来描述情绪,你觉得黄色是什么?” “快乐?” 快乐。 “不,我见过快乐,那更偏向一点绿色。” 绿色。 赫佩尔回忆着特里老师曾经给她讲过的调色知识,虽然她画技很烂,但也是有认真上过课的。 想要拥有绿色,需要蓝色和黄色,如果蓝色是悲郁,绿色是快乐,那黄色…… “或许,是极致的欢愉?” 只有极致的欢愉,达到比欣喜若狂或酣畅淋漓更高的程度,才有资格成为悲郁的对立面。 如果是这样的话。 “怪不得没见过,怎么可能见得到呢。” 人类是擅于欺骗的动物,但很难骗得过自己,尤其是在情绪这方面。 装出来的欢愉,与真正的欢愉,是不同的。 一旦有一点点的勉强,或仅仅只是浮于表面,那便不是所谓的【极致】。 所以,赫佩尔见过无限接近黄色的绿色,却没有真正的看见过【黄色】。 这种乱七八糟的世界,要她去哪里找一个没心没肺的傻小子,太难了。 放弃思考的赫佩尔跳下珊瑚,偏头看了眼已经喝起来的鱼人们。 行吧,那边看上去气氛不错的样子,那她就不去打扰了。 赫佩尔问马尔科:“我要去找夏利占卜,你要不要一起去?感觉还挺有意思的。” “夏利么,她的占卜确实很准,走吧。” 夏利住在鱼人街,她在小时候被自己的父亲抛弃,所以从3岁开始,就与自己同父异母的哥哥阿龙住在一起。 现在阿龙也要追随泰格出海了。 但夏利不觉得自己生活有什么问题,她可是很厉害的。 现在厉害的小夏利,迎来了两位出乎意料的客人。 她将他们邀请进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屋子。 赫佩尔坐在打着补丁的沙发上,说明了来意:“听说你的占卜准确率百分之百,所以特来请教。” 她拿出一枚龙宫城的金币放在桌面上,以示自己的诚意。 尼普顿王为了感谢赫佩尔,送了她一堆财宝,赫佩尔是照单全收的。她已经很习惯接受他人的供奉了,并不会觉得不好意思,也不会觉得自己不值得被感谢。 这在她看来亦是一种交易。 所以,她也没打算让夏利干白活。 一个提供占卜,一个提供金币,合情合理。 夏利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闪闪发亮的金币,弯起了眼睛。 没有小姑娘能拒绝亮晶晶,小人鱼也不行。 夏利拿出了自己的水晶球,坐在赫佩尔对面。 “想要占卜什么?” 占卜的话,果然还是占卜是非题比较好吧。 赫佩尔将趴在头顶的渊抓了下来,展示给夏利看。 “就先占卜一下,它还能不能长大吧。” 夏利看着明明很可爱,却偏偏让她十分难受的渊,别扭的摆了下鱼尾。 她将双手虚拢在水晶球上,发动了能力。 “可以的,看得到,它会变成魔王大人。” ……啊? 啥? 赫佩尔惊讶的睁大双眼,在片刻的愣神后,她虚着眼睛看向手里淡粉色的小团子。 “哟,想不到啊,小呆瓜,你以后还是魔王大人呢?” 马尔科搬了把椅子,正坐在一旁围观,他看了眼不停揉搓着渊的赫佩尔,无精打采的插话:“只有你会觉得它是什么小呆瓜吧,你知道它有多危险么喂。” 赫佩尔双手扯着渊,将它从一个球扯成了一个面片。 “知道啊,我看着它出生的,我知道它意味着什么。” 它可是,桃桃岛啊。 赫佩尔磋磨着手里的渊,突然开口对马尔科说道:“我大概知道是谁挖走了艾比的眼睛,能猜到一点。” 她将渊举到马尔科面前,看着他被渊的恶意刺激得直皱眉。 “你觉得它的颜色好看吗?淡粉色的,好看吧。” 是艾比眼睛的颜色。 是桃花的颜色,是红先生头发的颜色,也是他母亲与姐姐头发的颜色。 因为夏利还在这里,所以赫佩尔没有继续说下去,她收起了渊,转而问起了别的问题。 “夏利,再帮我占卜一下,特里斯蒂安还活着么,我还能见到他吗?” 夏利再次发动了能力,然后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是么,那真是太好了。” “特里斯蒂安是谁?”听到陌生的名字,马尔科感兴趣的问赫佩尔:“是朋友吗?” “是我的美术老师。一个没落旧贵族家里的逆子,离家出走到了北海,在我老家开了间画室。” 赫佩尔端起夏利给她倒的水喝了一口,语气平淡的说出了可怕的话:“我打算搞死一个他家里的老不死的,希望他不要介意。” 从小在鱼人街长大的夏利,自然不是什么温室的花朵,她不但没有被赫佩尔的发言吓到,甚至还跃跃欲试的问她要不要占卜一下成功率。 “啊,不用,这种事情一旦问出口,总觉得哪里会变得奇怪,别占卜这种事。” 赫佩尔思考了一会自己还能动用的势力,迟疑的说道:“这样吧,帮我占卜一下我会不会被巴洛克除名?” 极光商会是自己当老板,不存在一拍两散的可能。 摩尔冈斯那边估计喜欢她还来不及,也不会终止合作。 海贼猎人的身份估计是废了,那巴洛克还会要她吗? 夏利虚拢着水晶球,看着里面逐渐亮起来的画面,信心满满的对赫佩尔说道:“不会的,不但不会被除名,似乎还会待很久很久。” 赫佩尔微微挑眉,诧异的跟马尔科感慨:“没想到我这个boss还挺重感情?‘很久很久’的意思是我会干到退休吗?什么嘛,原来boss是个好人啊。” . 艾比自己去找了汤姆。 她听说了鱼人们要用太阳覆盖天翔龙之蹄的事情,于是,她自己去找了汤姆,请求他帮自己也打造一个模具。 “我想要一个风车。” 艾比如此说道。 她还清晰的记得,那年马林福德的花车游街,以及在跨年那天买的两个小风车。 艾比摩挲着桌面上的纸和笔,将记忆中的风车歪歪扭扭的画了出来。 她不好意思的对汤姆道歉:“对不起,可能画的不太好,就是那种玩具的小风车。” 汤姆接过画着杂乱线条的纸,拍起了胸膛:“没问题,我已经完全明白了,交给我吧!” 汤姆的手艺是很好的,他很快就将【太阳】与【风车】制作了出来。 滚烫的铁水被注入两个模具,又逐渐冷却成最终的形状。 闻讯赶来的赫佩尔推开汤姆的门,她看着乖巧的坐在一边的艾比,对她的大胆感到惊讶,却也有些欣慰。 她的艾比,已经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悄然成长了啊。 喜忧参半的赫佩尔,突然一巴掌拍在了马尔科的后背上,她边拍边对艾比说道:“放心吧,这里刚好有个技术还不错的船医在,不会太疼的。” 被拍了一个踉跄的马尔科,头顶青筋的重新站稳。 但他没有反驳赫佩尔的话。 “不仅是艾比,太阳海贼团的各位,也都交给我吧yoi。”他站在鱼人中间,笑得肆意:“我可是白胡子海贼团的船医啊喂,这点小伤,怎么可能难得到我。” 泰格向马尔科郑重的道谢,他确实对伤势尚未好全就要再次被打上新烙印的伙伴感到担忧。 但他们必须要走了,不然会给鱼人岛带来祸患。 天龙人对世界政府下令,要求追回他们逃走的奴隶,所以现在无论是袭击圣地的两个罪魁祸首,还是出逃的奴隶们,都变成了被追捕的对象。 追兵迟早会找到鱼人岛来,所以在那之前,他们要先离开才行。 太阳海贼团的所有成员,无论曾经是否做过奴隶,都会打上太阳的烙印,这样追兵们就分辨不出谁才是目标。 鱼人们用这样的方式保护着自己的同胞。 赫佩尔看着泰格举起那个太阳形状的烙铁,严肃着面孔,将它放进早已准备好的碳里加热。 她看着泰格用烧红的铁器,印在自觉排队的鱼人身上。 她看着太阳覆盖了蹄印,看着太阳海贼团正式成立。 “er?我准备好了。” 艾比半褪下自己的衣服,背对着赫佩尔坐好。 艾比对赫佩尔说,希望由她来做这件事。 就好像是,某种重生的仪式。 于是,赫佩尔也举起了那个被碳加热过的,散发着可怕热气的铁风车。 她郑重的将风车贴在了艾比的皮肤上。 在瞬间的剧痛后,不死鸟的青焰及时的覆盖了伤口,这使得那个风车看上去像是在燃烧。 赫佩尔看着面色苍白,却如释重负的艾比,突然开口:“我给你取个新名字吧。” “向艾比告别,从今天开始,作为一期活下去。” 鱼人们的仪式还没有结束,烙铁与肌肤相触,发出令人不舒服的声音。 在这断断续续的声音里,赫佩尔垂眸,俯视着那个坐在她面前的姑娘。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世界经济新闻社的实习记者,一期。” 【就向过去告别】 “我会教导你如何使用见闻色霸气。” 【然后用新的方式去感受世界】 “今天是你新生的日子,一期。” 【努力的活下来】 “祝你生日快乐。” 【好好的活着】,. 第104章 第一百零四章 “你在这啊,泰格,怎么自己在这待着?” 新生的仪式结束后,仿佛挣脱了某种诅咒,激动的鱼人们开起了宴会。 鱼人街,最初是用来收容孤儿的大型建筑群,但因为当时上层的无能,这里最终沦为了一个充满暴力与争夺的不法之地。 鱼人街,逐渐成为了被鱼人岛“遗弃”的地方。 这里在王国的最底部,没有阳光,常年阴暗,稀少的生存资源与不断被遗弃到此处的孤儿,都加大了鱼人街的矛盾。 在这里长大的,都是困兽。 可离开之后就不是困兽了吗? 赫佩尔曾指着鱼人街对乙姬说过,什么时候她能治理好这条街,她什么时候才有继续将“希望国民可以追求更幸福的未来”这句话说出口的资格。 生而高贵的王族,对苦难的理解是有限的。 他们不曾见过,所以也不曾知晓。 在这个混乱又贫穷的地方,真的会有人为了一日三餐铤而走险。 他们以这种方式生存着,逐渐的,便只会以这种方式去生存。 最后“不负众望”的成为了被本岛居民嫌恶的恶棍。 夏利被抛弃的时候才3岁,是她那个同样被早早遗弃,不得不从小学会抢夺的哥哥,一边嘴里嫌弃着,一边干脆利落的将她捡了回去。 而夏利那个叫阿龙的,同父异母的哥哥,当时才15岁。 可以说,如果当初不是泰格将所有刺头都揍了一遍,揍怕了,揍服了,成为了鱼人街的老大,成为了阴影之上的阴影,夏利根本不会有长大的机会。 所以,乙姬啊,看看这里,看看这条街,这些困兽难道只是因为远离国都,就不配被算作是国民了吗? 当你站在洒满阳光的吉隆考德广场,对衣食无忧的居民们演讲的时候,这条街还流着血化着脓,满身灰尘的匍匐在地上。 你有看到他们吗? 你要对这条街演讲吗? 路还很长啊,乙姬。 现在,这条不被任何人关注着的街,难得的有些热闹。 住在这里的鱼人们,也没什么好东西能拿来庆祝,但他们就是开心,就是痛快,所以哪怕是兑了水的酒,也喝得尽兴。 泰格没有加入这场庆祝,他独自坐在屋顶上,眺望着破破烂烂的街道,安静的思考着什么。 他【困惑】的声音太大,大到赫佩尔想装听不见都不行,于是她直接顺着声音找了过来。 猫头鹰凑到泰格旁边,完全无视了社交距离,她就这么直接挤着他坐下了。 “想什么呢?” 被挤的泰格,看了眼明明很宽敞的屋顶,沉默了。 这种不带恶意的小冒犯,刚刚好卡在了一个【虽然没必要较真,但真的很想教育她一下,却又的确没什么值得生气的事】的状态上。 就,真的有一种被噎住的感觉。 于是,被噎住的泰格,从那种巨大的困惑里抽离了出来。 猫头鹰露出了一个贱兮兮的表情。 嗯,计划通。 但她也没再挪地方,就这么悠然自得的挤着泰格,等他回答她的问题。 “……我在想。” 泰格举起自己的手,反复的握拳,又松开:“我能带他们逃多久。” “一年、两年、十年,一直逃下去……吗?” 赫佩尔看着泰格紧握的拳头,微微偏头,讲起了看似毫不相关的话。 “泰格,你已经遇见我两次了。” 她对低头看过来的泰格笑了一下:“两次都是在很危险的时候。所以我偶尔会想,如果我不存在的话,你要怎么办呢,还 有人帮你吗?你会不会已经死掉了?或者马上就要死掉了?” 泰格看着莫名其妙就开始咒他的赫佩尔,又开始手痒,想要把她拎起来扔走。 赫佩尔装作没发现,依旧自顾自的说着:“别担心,泰格,太阳会升起来的。” 猫头鹰眯着眼睛,回忆了一下她对【未来】那为数不多的记忆:“虽然我不知道他现在在哪,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出现,但我知道他存在着。” 大概要等他自己登上舞台了吧。 不过,应该不会等太久……那个,主角。 “嘻嘻嘻,就像是位面之子一样哦,当他出现之后,整个世界都会来帮他的,那会是黎明。” 赫佩尔抓过泰格的拳头,将他的手指一一掰开:“所以,不能在黎明之前倒下,泰格。” 在拿到夜游神的歌谣时,赫佩尔就思考过,那首歌里的【伙伴】与【授予祂职责之人】分别对应着谁。 大概是某种直觉? 她总觉得,那个好像是叫路飞的家伙,或许就对应着这首歌里的某个存在。 不过不管是什么身份,从时间上来看,现在都是【我】在站岗嘛。 “我会帮你的,无论多少次,我都会帮你的,泰格。” 猫头鹰握着鱼人的手,笑着发动了能力。 她将在玛丽乔亚得到的供奉,一分为二,如数分享给了他。 泰格看着那些金色的纹路从掌心一路向上,迅速的覆盖了整个手臂,又漫过肩头,向心脏攀去。 “……这是什么东西?” “是愿望,希望咱们平安的愿望,人是咱俩一起救的,那愿望自然要分你一半,这是你应得的。” 她看着像是去纹了个身的泰格,大声的笑了起来:“哈哈哈,还挺好看,金色和你很搭嘛,是进化的数码宝贝耶。” 赫佩尔拉着一言难尽的泰格跳下屋顶,加入了鱼人们的庆祝之中。 虽然鱼人街并没有给他们留下太多美好的回忆,但这里终归是他们的家。 一旦踏上逃亡的路,便归期渺茫,多少会有些不舍的。 赫佩尔看着被鱼人们围住的泰格,满意的点点头。 她不再当电灯泡,而是走回了这里唯二的两个人类身边坐下。 马尔科打了个哈欠:“搞定了?” 赫佩尔臭屁的一仰头:“当然。” 她拿起一颗苹果咬了一口:“我会努力修炼的,马尔科,等我变得像纽盖特那样强大之后,我就会更有份量。” 猫头鹰说出了狂妄的话,但马尔科已经不再感到惊讶。 他已经隐约的察觉到了,她身上的某种资质。 那是某种,可以被称之为器量的东西。 猫头鹰选择背负起了责任,于是那份不同寻常的器量,也随之展现了出来。 “这可不是件轻松的事喂,老爹可是最强的!” “那不是更好吗,到时候就有两个最强了。” “可是,er,能被称之为最的,只有一个人呀。” 同样在吃苹果的一期试图纠正她的er,但是并没有成功。 “我说行就行,你们两个真啰嗦!” 赫佩尔又恶狠狠的咬了一口苹果。 她一直知道自己是个变数,这个世界本没有她,所以她注定会带来变化。 正是因为知道,所以她才更加无法对泰格视而不见。 一想到在没有【赫佩尔】的世界,泰格只能独自一人面对这一切,她就窝火。 猫头鹰咬牙切齿的吃着苹果,不知道的还以为那果子是她的仇人。 她盯着坐在鱼人中心的泰格,意味不明 的感慨了一句:“来都来了。” 是啊,来都来了,总要做点什么。,. 第105章 第一百零五章 在太阳海贼团出发之前,赫佩尔将自己的生命卡,撕了一小块给泰格。 这是她拥有自己的生命卡后,第一次交付给鼯鼠以外的人。 她允许他知道自己身在何方。 “我的电话虫号码背下来了吗?极光商会的呢?” 泰格捏着那个对他来说过于小巧的小纸片,木着脸,看着站在他面前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活像怕家里的老儿子第一次远行结果饿死街头的老母亲。 这个并不美好的联想让泰格伸出手,轻而易举的抓着赫佩尔的脑袋,让她物理闭嘴了。 “记住了,真的,别再重复了。” 泰格的拇指抵在赫佩尔的下巴上,不让她张嘴。 他有些头疼。 “我们可是很强的。” “就是说啊,我们可是鱼人,在海上是无敌的!” 阿龙凑过来跟着泰格搭腔,不满于赫佩尔对他们如此看轻。 被泰格抓着头,赫佩尔也没躲,但是在听到阿龙的话后,猫头鹰一个眼风扫了过去,直接把阿龙给看闭嘴了。 赫佩尔在鱼人街待的那几天,用鱼人们的方式,跟他们挨个“沟通”了一下。 猫头鹰是真下狠手,她一点都没留情,仗着正好有不死鸟医生在,用送他们去往生的力道挨个锤了一遍。 美其名曰,近距离了解下人类。 当然,这里面不包括本身就对她没有偏见的汤姆和甚平,也不包括那些对她感恩戴德的新生者们。 阿龙是被揍得最惨的那个,因为他曾经的嘲讽声最大,于是被猫头鹰重新教做鱼了。 将众人心声听得一清二楚的乙姬王妃,笑着开始打圆场:“好了好了,不要吵架,这种时候要好好道别才行啊。” 自认是成熟大人的泰格率先松开了手,他看了眼又变了一个颜色的猫头鹰。 “你这头发是怎么回事?” 赫佩尔撩了一下自己赤红色的长发,微仰下巴:“不觉得眼熟吗,这是你的颜色啊,泰格,现在咱俩都是红彤彤了哦。” 在把心形墨镜送给一期之后,赫佩尔又给自己买了个五角星的淡黄色墨镜。 她现在看上去摇滚的很,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要去开演唱会。 泰格不是很懂现在的年轻人都在想些什么,他看着满脸骄傲的赫佩尔,只是觉得有趣,便没忍住露出了一个笑。 而在看到那个转瞬即逝的哼笑之后,赫佩尔打了个响指:“不容易啊不容易,这是你第一次履行【交易】,还差99次,加油,再接再厉。” 当初在红土大陆的顶部,赫佩尔单方面与泰格定下了【用100次微笑交换她的帮助】这种毫无逻辑的事。 泰格觉得自己的微笑毫无价值。 包括那首她教他唱的歌也是。 都是一文不值的东西。 他不觉得这些事情真的可以用来报答恩情,所以一直只当是玩闹罢了。 总要,做些什么才行。 “我们先出去,等海军的视线都集中在我身上之后,你再上浮。” 泰格对拒绝他邀请的赫佩尔如此说道。 他看了眼站在赫佩尔身后的盲眼小姑娘,迟疑着问她:“你们两个要怎么回北海?” 是的,赫佩尔打算领着一期回北海,就她们俩,谁也不带。 听到泰格的问题后,赫佩尔双手叉腰,超级自信的对他一笑:“当然是用飞的。” 不过,在那之前。 赫佩尔转身,将一期塞进了马尔科的手里:“你先带着她从新世界的方向上浮,等我解决完这边的事情后,就去接她。” 北海与新世界的海域只隔着一条无风带,赫佩尔也不打算绕圈子了,她打算抄近路,直接飞过无风带,横着杀回北海。 马尔科:“你要去哪?” 猫头鹰给自己按出来一个大泡泡,边往里迈边回他:“去放个烟花。” . 赫佩尔在太阳海贼团的船上浮之前,先回到了海平面之上。 她不停的攀升,攀升。 顺着声音一路飞到了海军本部的正上方。 她在极远的天穹之上绕着海军本部开始盘旋。 “啧啧啧,来历不明的东西也敢留下,搞研究的就是不一样啊。” 赫佩尔感应到自己分出去的【供奉】们正在不同的地方流转。 属于泰格的那部分尚在上浮之中。 而之前在玛丽乔亚使用的那部分,现在则是跑到了海军本部的地面之下。 猫头鹰掐着点,在太阳海贼团破水而出的同时,再次远距离引爆了那些不灭的火焰。 呀,她可从来没说过自己的【供奉】是一次性的能力诶。 火焰之所以不灭,是因为供它燃烧的燃料,根本不会被这种事情消耗。 那是桃桃岛的孩子们,对赫佩尔无所求的祝愿,坚定而纯粹。 赫佩尔听着马林福德大范围地面塌陷的声音,与一瞬间乱起来的海军本部,没什么负罪感的歪了下头:“没错没错,快去抢险救灾,这对你们来说一定是小问题,对么。” 将暗道炸了个稀碎后,金色的碎光们冲天而起,向着召唤它们的主人飞去。 那金色很是耀眼,即便在白天也惹人注目。 于是,经验老到的人便知道,引起这场爆炸的罪魁祸首,必定就在这些光最终汇聚的位置。 在那用肉眼看不清的高处。 赫佩尔对紧随着供奉向她一起冲过来的岩浆吹了声口哨,于是原本分散的金色便拧成了几股绳,它们不升反降,直接砸进了那个巨大的岩浆拳头里。 供奉们搅碎了拳头形状的岩浆,并重新变回了繁复的纹路攀附其上,最后竟是反客为主,直接接管了岩浆的控制权。 像是天上火,那岩浆“叛变”一般的,直愣愣的向港口坠落,眼看着就要将那片地方化为灰烬。 “iceage!” 最后是库赞及时出手,将那坠落的岩浆冰封殆尽,但与此同时,港口附近的军舰与海面,也被冰封了个彻底。 短时间是不能出航了。 【听】到这个结果后,赫佩尔站在弥散着的情绪上,表情微妙的捋了下自己的头发。 唔,也行吧,反正效果是一样的。 她站的地方太高了,那是远远高于红土大陆的位置。 从她的角度俯视下去,马林福德变成了汪洋中的一块小饼干。 所以,地面上的人是看不清她的,而能够用见闻色捕捉到这种距离的,更是只有寥寥几人。 感知到赫佩尔位置的人们惊讶的发现,她居然没有半兽化,而是以人类的形态站在那些半透明的能量场上。 这是资料里不曾记载的能力,包括之前的二次爆炸,这些都是他们不曾见过的力量。 被摆了一道啊。 但其实赫佩尔从未刻意隐瞒过,她只是不曾将这些力量用在战斗里。 他们也不想想,既然她能将渊搓圆揉扁,那为什么做不到站在同样没有实体的情绪之上呢。 圆满完成任务的供奉们,雀跃着回到了赫佩尔身边,顺着她的指尖,眷恋的缓缓向上延伸,最后弯在她肩颈的位置,消失不见了。 但只是看起来消失了而已,在赫佩尔自己的视角里,这些供奉随着她的呼吸,也跟着明灭着,像是在撒娇一样。 于是她便顺着那些纹路安抚下去,心情不错的夸着它们:“好孩子。” 在赫佩尔给马林福德添堵的时候,太阳海贼团的诸位早已扬帆起航,向远离本部的方向驶去。 达到目的的赫佩尔也不再停留,她打算开溜了。 不然一会被波鲁萨利诺用那个奇怪的镜子一顿反射,再把她给打下来。 猫头鹰继续向上飞去,她数着那些用见闻色霸气【注视】着她的视线一一消失。 终于,她飞到了足够高的位置,飞到了比云层之上更高远的地方。 赫佩尔打了个喷嚏,她拢了拢乙姬送给她的衣服,调转方向,开始往一期的位置飞去。 回北海喽。,. 第106章 第一百零六章 赫佩尔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雪了。 她讨厌太热又讨厌太冷,所以在新世界的时候,除了那次必须要亲眼看看才放心的endpot,赫佩尔一直是在春岛与秋岛之间徘徊。 现在离开了磁场紊乱的伟大航路,回到四季分明的北海后,她反倒有些不适应。 太正常了。 这里太正常了些。 她带着一期,在即将跨年的前几天抵达了阔别已久的栗果村。 除了那面被插在村中心二层小楼上的海贼旗,这里并无其他变化。 布雷登村长的身子骨依旧硬朗,埃达奶奶的妆容依旧漂亮,村民们也还是那样热情,他们借着赫佩尔回家和又带回一个新朋友为由,连开了两天的宴会。 一期很喜欢栗果酒的味道,而埃达奶奶很喜欢一期,她给这个会留在栗果村一起跨年的小姑娘,织了一条淡粉色的围巾。 后山的墓园里,这些年只添了一座新坟。 那是布雷登村长家的三花猫。 可它已经足够长寿,长寿到做了曾曾曾曾曾祖母,然后在睡梦中死去。 好像已经无需伤心。 但赫佩尔仍旧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那只猫看着她长大,在她3岁的时候还救过她的命,是赫佩尔心中的【家人】之一。 她在它的坟前上供了一碗小鱼干。 雪花打着旋的飘落在小鱼干上,落在赫佩尔赤红色的头发上。 这就是【死亡】。 与轰轰烈烈无关,也没那么多人类附加上去的情绪价值。 【死亡】,就是单纯的【没有了】。 死去的生命不再参与未来,永远的停留在了过去,无论是否还存在着遗憾,都已经不会再有所改变。 这是一场安静的落幕。 赫佩尔对着这个小小的墓碑发了会呆,然后她抬头,望向了墓园更深处。 那里林立着数不清的,大大小小的石碑。 她的记忆力还不错,所以多少还记着14年前的这些邻居们,都长什么样子。 “喵” 窝在赫佩尔怀里的狸花猫幼崽小小的叫了一声,抗议赫佩尔带着它在冰天雪地里坐了这么久,它已经开始感觉到冷了。 于是赫佩尔把探出头来的猫咪又按回了毛衣里。 说起来,三花猫可以生出狸花猫吗?对猫咪没什么研究的赫佩尔短暂的走了下神。 生命的延续还真是神奇啊,即便它们看上去完全不一样,但血脉却的确传承了下来。 赫佩尔点了点小狸花的脑袋:“所以,这一代轮到你来陪布雷登村长了吗?” 幼猫被赫佩尔不轻不重的点着,逐渐发出了呼噜呼噜的声音。 老人家给小动物起名字都很佛系,布雷登村长养的每一只猫都叫咪咪,这让赫佩尔无比庆幸当初给自己起名字的是埃达奶奶。 不然她现在会叫什么还真是无从想象。 赫佩尔起身,拍了拍身上落得雪,她托着藏在厚衣服里的幼猫往小广场走去。村民们燃起了万年不变的篝火,正拉着一期一起跳圈圈舞。 听上去热闹极了。 所以,她也要去参与一下才行。 对吧,咪咪。 远远的,赫佩尔就看见布雷登村长举着他专属的木制酒杯,向同样喝高了的老伙计们大喊着:“敬今天!干杯!” “哈哈哈哈哈!干杯!干杯!” 看着他们那热烈的样子,赫佩尔也跟着笑了起来。 她快跑几步,跑进了那个乱糟糟的圈子里,也拿过一杯栗果酒,高高得举过头顶:“干杯!敬我的 新朋友!!!” “哦哦哦!干杯!!干杯啊哈哈哈哈!!!” “欢迎来到栗果村啊小一期!一起跨年吧!哈哈哈哈!!” 赫佩尔吨吨吨的喝光了一整杯的栗果酒,于是她的脸不负众望得变得跟她的头发一样红,小老头们围着她笑个不停。 “哎呀呀,小佩妮还真是跟她妈妈一样,反应大得很啊!哈哈哈!” 被围观的赫佩尔无所谓的做了个鬼脸,她又接了一杯酒。 上脸就上脸吧,丑就丑吧,这里又没有外人,她红一点怎么了。 猫头鹰左一杯右一杯的喝了起来,埃达奶奶的酿酒手艺是一绝,栗果酒完全就是踩在赫佩尔的味蕾上摩擦着她的神经。 学会生命归还后便再也不会醉的赫佩尔,试图“微醺”着去看那个飘扬在屋顶的海贼旗。 那是迪埃斯大佐的海贼旗。 那个臭屁的家伙,即便离开了海军的队伍,也在用自己的方式保护着栗果村。 赫佩尔眯着眼睛看着那面骷髅旗,不满的啧了一声。 让她想想,是跨年之前去找他,还是跨完年再去找他呢。 这大过年的。 她也不是很想动手呢。 . 最后,赫佩尔还是在跨年之前杀到了迪埃斯的大本营。 她戴着埃达奶奶给她织的白色贝雷帽,藕荷色的羽绒外套里,穿着淡蓝与浅黄的拼接毛衣。 白色的呢绒裤子上有着两个大口袋,她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一根棒棒糖,慢条斯理的拨开包装纸,将桃子口味的糖果叼在了嘴里。 同色系的长靴上落满了雪花,但白色与白色混在一起,其实看不出太多的区别。 赫佩尔含着棒棒糖,双手插兜,没什么表情的透过星星镜片打量着面前的城堡。 果然会享受啊,特意选个城堡当据点。 她【听】了一会这个岛上杂乱的声音,用几秒钟的时间在脑子里构筑出了这个岛的路线图。 大概是因为临近过年,连海贼都进入了过日子的模式,这个岛上虽然到处都吵吵嚷嚷的,但大家的情绪意外的都还不错。 还挺欣欣向荣的。 所以那唯二的两个不合群的家伙,在这一片喜悦之中,简直像是两个900瓦的大灯泡,显眼得不得了。 他们大概是刚刚吵过一架。 赫佩尔将含在左边的棒棒糖顶到了右边,她歪着头,很给迪埃斯面子的,等他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后,才纵身一跃,直接跳上了四楼的露台,然后一脚踹开了通往书房的木门,在迪埃斯惊讶的目光中,不紧不慢的走进了屋子里。 “哟,撒西不理哒呐,迪埃斯、大、佐。” 赫佩尔拎过一把椅子,反着放在了自己面前,她跨坐上去,双手搭在了椅背上,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说说吧,谁惹你了?” 迪埃斯看着突然出现的赫佩尔,在短暂的惊讶过后,却是心情颇好的笑了起来。 “平安回来了么,不错,不错,哈哈哈哈哈!” 他说着说着,突然大笑了起来。 迪埃斯在赫佩尔的注视下,转身给自己开了瓶香槟,又给赫佩尔倒了杯茶:“我这可没有果汁,你凑合着喝吧。” 他将茶杯塞进赫佩尔的手里,自己则是端着一杯酒,兴奋得在书房里走来走去。 “我看到报纸了,我知道你在玛丽乔亚干的好事。”他抿了一口香槟,然后夸张的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干得漂亮!干得好啊!天龙人也好!世界政府也好!全部都是垃圾!!都是垃圾!!!” 赫佩尔喝了一口温热的茶水,原本就含在嘴里的桃子糖破坏了 茶本身的味道,不过赫佩尔本就对淡茶的兴趣不大,所以她没觉得有什么。 猫头鹰淡定的看着自家叔叔发疯。 她看着痛骂天龙人和世界政府的迪埃斯,点点头:“所以,是贵族和世政惹到你了。那么,发生了什么事?” 迪埃斯在赫佩尔平静的问话中停下了动作,他又喝了一口手里的香槟,背对着她站在窗边,往外看。 “不问问我为什么背叛海军吗?” 背对着赫佩尔的迪埃斯,出神的望了一会外面,然后同样平静的反问了回去。 “在回栗果村之前是想问的,不过这个问题,在看到你的海贼旗之后就不再重要了。”赫佩尔用食指敲了敲椅背:“你还是你,这就足够了。” 虽然赫佩尔讨厌被冠以海贼之名,但她并不会对别人的选择指手画脚。 迪埃斯选择什么身份不重要,立场才是真正重要的事情。 他哪里都变了,但唯独立场没有变过。 迪埃斯还是那座可靠的道观,镇着栗果村,甚至是库库伦群岛附近的魑魅魍魉。 所以,赫佩尔现在的问题,变成了——是谁砸了她的观。 欺负她的【家人可是重罪。 赫佩尔不厌其烦的问着同一个问题:“告诉我吧,发生了什么。” 迪埃斯从玻璃的倒影里,回望着那个带着星星墨镜的女孩,突然叹了一口气:“从以前开始,我就觉得你比我那蠢儿子更聪明,啧,我怎么就有这么一个蠢蛋儿子。” 迪埃斯嫌弃的想着尚且拘泥于【海军】和【海贼】身份的德雷克,以及每每气得他脑仁疼的倔劲,突然就很想跟鼯鼠换一下孩子。 听懂他潜台词的赫佩尔无语的打断了迪埃斯的抱怨:“这很正常吧,任哪个16岁的少年,突然发现自己老爸从一名光荣的军人将领,变成了臭名昭著的罪犯,都不会理解吧。” 那感觉就像是,放学回家,结果突然发现自己当警察的父亲一言不合就跑去贩毒,还非要拉着自己一起干的那种。 是个人都接受不了。 16岁啊,那可是最热血的年纪。 她不过是抢跑了而已,要是按灵魂的年纪算,德雷克怕不是要喊她一声姐姐大人。 猫头鹰虚着眼睛开始怼迪埃斯:“你也是,你自己下海就算了,干什么非得带着他,你不是知道他有多喜欢海军么。” 喜欢得不要不要的。 并对自己的海军父亲引以为傲。 赫佩尔开始数落迪埃斯:“你就不能把他扔在库库伦岛,让他自己选择以后的路么。” 虽然迪埃斯嘴里一直嫌弃德雷克“蠢”,但其实真正离不开对方的人也是他。 被看穿的迪埃斯梗着脖子,拒绝回应这个指责。 他当做没听见,反而回答了赫佩尔最开始的问题。 “……那不是你能知道的事,知道的越少越幸福。” 提起这个话题后,原本像个普通父亲一样恼羞成怒的迪埃斯,再次变回了那个疯癫中带着点克制的样子:“就当我是为了钱!” 赫佩尔被气笑了,她一口咬碎了嘴里的糖。 “行,你说什么我就信什么,你不想我知道的事我从来没去探究过。” 被牙齿碾碎的硬糖发出喀嚓喀嚓的声音。 猫头鹰眯着眼睛盯着他的背影。 “所以,我接下来要去做的事情,希望你也不要来指手画脚,迪埃斯。” 不欢而散后,赫佩尔没去见德雷克,她直接去了库库伦岛。 那个家伙现在像个毛线团,各种负面情绪纠结在一起,乱的不可思议。 少年的情绪总是敏感的,她那个骄傲的小 伙伴,现在估计也不想看见她。 不然见面之后要说什么? 嗨?你也混黑了? 免了吧,少年已经很苦恼了,她就不去添乱了。 德雷克的自尊心不允许他堕落,也不允许赫佩尔堕落,所以虽然赫佩尔觉得他们两个谁都没有【堕落】。 但德雷克现在好像不这么觉得。 嘛——没办法,果然还是交给时间吧。 人们成长的时机是不同的,但终归都会成长。 她的小伙伴早晚也会从淤泥里爬出来,明白自己从未跌落,也从未变成过他最讨厌的样子。 看来暂时是没法邀请这父子俩回栗果村过年了。 希望布雷登村长不要失望才好。 不过反正还有咪咪陪着他,嗯,问题不大。 小猫咪难道不比迪埃斯看着顺眼吗? 啧,那个嘴比蚌壳还紧的蠢货……所以别让她知道是谁干的好事!! 否则就洗干净脖子给她等着吧!!!,. 第107章 第一百零七章 事实上,在发现鸮远超预期的实力之后,克洛克达尔曾经与她有过一次远程通话。 在那次通话中,虽然身为boss的他依旧没有表明真实身份,但他有向鸮提及巴洛克工作社成立的目的。 “推翻阿拉巴斯坦,建立理想王国。” 当时尚在g2基地疯狂种树的赫佩尔,在听到这个所谓的目标后,隔着电话虫对boss鼓起了掌。 虽然以她们家boss那个神秘主义的性子,这个目标怎么看都相当有水分。 但先不论这个目标究竟有多水,赫佩尔是真的很喜欢这句话。 可以说,克洛克达尔的这句话,在她的心里种下了一颗种子。 而这颗种子,在万米的深海之中发芽了。 能说出推翻旧王国这种离经叛道的话,就证明巴洛克本身,并不是她曾经以为的,那种由海贼猎人组成的,类似正义联盟一样的组织。 不过巴洛克不以“正义”自居,反而更适合现在的她。 赫佩尔踏上库库伦岛的码头,看了眼那个她曾经差点一头撞上去的路灯。 ……时间,过得真快啊。 赫佩尔收回注视着路灯的目光,转而看向了这个被大雪覆盖的彩色城市。 不知道boss发现她去火烧玛丽乔亚之后是什么反应。 抽空再联系一下好了。 夏利不是说过,她可以在巴洛克待很久很久么。 至少从这个结论反推,boss真正的目标,也一定不是什么会被主流舆论所讴歌的事情。 赫佩尔缓步走向王宫的方向,靴子踩在厚实的雪面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她慢吞吞的重复了一遍巴洛克的目标:“推翻,阿拉巴斯坦,建立理想王国,吗。” ……嗯,不得不说,她真是越来越喜欢巴洛克了。 赫佩尔抵达库库伦主岛的时候,是深夜。 街道上已经没有什么行人,但因为临近跨年,所以到处张灯结彩,气氛烘托得很到位。 在娱乐这方面,她们家布莱斯殿下一直是很舍得花钱的。 毕竟波拿巴卢克王族拥有好几座金矿,这些花销在他看来,实在是不值得一提。 赫佩尔看着挂在主干道两侧的漂亮水晶灯,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 放心吧,小王子,她可是很温柔的,不会一上来就斩首。 赫佩尔没有着急赶路,她就这么一路慢慢的走着,顺着小时候经常走的那条路线,踩在那些小小的,并不存在的脚印上,一点点的前进着。 海军大佐叛变后,留在库库伦岛海军支部的士兵们都被打散,分去了北海其他的支部。 但那个建筑还好好的留在原地。 赫佩尔站在那个被废弃的建筑前驻足观望了一会,有些可惜它如今被冷落的样子。 毕竟,这里可是曾经短暂的庇护过泰格,又能让她安心沉睡的地方。 猫头鹰呼出一口哈气,看着那一小团白雾飘散在冷风中。 就这么扔在这太可惜了,要是没人要的话,那她就不客气了? 赫佩尔在心里记下这件事后,接着转身向王宫走去。 其实在马尔科问她是不是要加入革命军的时候,她之所以会否认的那么干脆,除了本身的理念问题,还有一个理由。 拜托,那可是全面战争,不是什么过家家。 盘踞了800年的庞然大物,怎么可能因为一支军队就简单的倒下。 只有让它腹背受敌,内忧外患,被群起而攻之。 否则不可为。 所以,革命军虽然很好,但还远远不够。 比起能够加入的同伴,他们现在更需要的,是盟友,是足以将尚未强大起来的革命军掩盖住的阴影。 而她可以来做这个阴影。 赫佩尔走到王宫的正门前,仰头看向那个波拿巴卢克王族的标志。 缠绕着火焰的圆轮雕像,在壁灯的衬托下,颇有些金碧辉煌的意味在。 在凑齐自己的【棋】之前。 她要先把四海的野心养大,把海军的胃口养大,只要是被世政所依仗着的力量,她要他们全部失控起来。 通通失控吧,是时候重新洗牌了。 就从这个,居然自己提前觉醒的【王】开始好了。 来点好消息,布莱斯、殿、下。 . 自从迪埃斯大佐叛变,布莱斯就从王国的首都,暂时迁居到了库库伦岛的行宫。 他在等人。 虽然他在等的人,有了出乎意料的身份变化,但布莱斯依旧自信着。 毕竟,那是他的国民。 夜已深,依旧没有等到人的布莱斯殿下,推开了自己卧室的门。 已经21岁的布莱斯,终于褪下了那一身或许不应该称之为婴儿肥的虚肉。 这也使得他那双遗传自母亲的桃花眼,终于散发出了原本应有的魅力。 想要与波拿巴卢克王族联姻的公主还蛮多的。 现在,这位穿着丝绸睡袍的殿下,发现自己卧室的窗户大开着。 室内被壁炉烘起来的热气,争先恐后的向窗外挤去,又被外面的冷空气扑了进来。 于是,坐在窗沿的赫佩尔,像是坐在了白雾里。 她盘着一条腿,另一条腿很随意的垂在地面上,赤红的发被压在白色的贝雷帽底下,却更显得夺目。 黄色的星星墨镜反着壁炉的火光,让布莱斯看不清对面人的神情。 他看着这个肩上尚有落雪的不速之客,冷静的问她:“你是谁?” “真是失礼啊,不是你叫我来的么,布莱斯小殿下。” 赫佩尔歪头,再次感慨这个只要稍微变一点装就认不出人的世界好奇怪。 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脸盲,至少迪埃斯在看到她的时候,只用了短短几秒,便认出了她是谁。 听到这句话后,布莱斯沉默了一下,他盯着这个女人的红发,试图回忆这是自己什么时候留下的风流债。 赫佩尔也不着急,她就这么坐在窗口,看着明显开始想偏的新王陷入回忆,坏心眼的不去提醒他。 最后还是布莱斯自己排除了一切不可能,试探着将那个名字说出口:“鸮?” “嗯,看来脑子还有救。那咱们就进入正题吧。” 赫佩尔没给布莱斯反应的时间,她将武装色霸气缠绕在飞羽上,像是掷出了一把锋利的匕首,直接穿透布莱斯的睡袍,将他钉在了门板上。 “敢拿栗果村威胁我,你很有种啊?” 特意绕了个大弯,也要让她及时知道【库库伦岛拒绝了海军驻军】以及【王并没有停止上供天上金】两件事。 他在点她呢。 庇护栗果村的力量已经没有了,现在能依仗的只有王的舰队,不回来看看吗。 被钉在门板上的布莱斯并没有被吓到,他拔下了那支虽然穿透了浴袍,却并没有割伤他的飞羽。 他将它拿在手里,低声笑了起来。 “可你还是回来了,而且。” 布莱斯捻着飞羽的根部,极快的转动了一下:“这不是也很支持我的选择么。” 比他家里那些老顽固强多了。 【王并没有停止上供天上金】 这是一个信号。 而赫佩尔看懂了。 所以,她来找他了。 无论迪埃斯究竟是哪根筋搭错了才选择堕落,他的行为,都实打实的给了布莱斯一个问责世政的理由。 这是一个难得的口子。 被驻军将领背叛的王,揪住这个小辫子不放。 他是想收权呢。 并没有察觉到杀意的布莱斯,面带微笑着走向沙发,十分放松的靠坐了上去。 “过于依赖海军,可不行啊。” 他的国家,被不知不觉的拔去了爪牙。 从什么时候开始,波拿巴卢克王族,竟然需要完全依靠世界政府的海军,才能保证国民,乃至国土的安全。 父辈?祖辈?还是更往上? 这是驯养。 布莱斯确信,世界政府正在试图驯化加盟国。 而且,或许就要成功了。 这可不是什么值得欣慰的事情。 布莱斯看向那个从栗果村里飞出来的奇迹,温文尔雅的,说出了足以被打上大不敬标签的话:“世政管得太宽了,我才是这个国家的王。” 他需要自己的军队。 “来帮我。” 但世政无处不在,这让布莱斯感到很被动,且束手束脚。 “把政府的间谍找出来,但先不要杀掉,把名单给我。” 年轻的王对自己的国民下达了命令,他不认为这个女人会拒绝,因为他们现在有着共同的敌人。 被命令的赫佩尔也对着布莱斯笑了起来,她脚下的影子开始扭曲浮动,有晦涩的恶意逐渐高涨。 她在这片恶意之中轻声开口:“可我觉得,说不定现在就在这里把你干掉,才是属于我的最优解呢。” 猫头鹰竖起食指,凝聚出了一个小小的情绪球,对虽然脸色发白却仍然维持着仪态的王威胁道:“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嗯?” 于是,确实是在试探赫佩尔态度的布莱斯就懂了,他矜持的微咳一声:“嗯,请来帮我。” 请来帮我。 王加了敬语。 他瞟了眼依旧在旋转的奇怪能力,接着补充道:“我会派遣舰队在栗果村周边巡航。” “会帮你在北海遮掩行踪。” “……” 王看着没有收回能力意思的鸮,沉吟了一下。 “我现在还没有办法帮你消去通缉犯的身份,我以为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 赫佩尔满意的看着摆正【交易】态度的布莱斯,散去了指尖的能量。 “所以,作为藏在我身后的代价,你要把库库伦岛给我。” “哦对了,还有你的钱,先来个金矿吧。” 布莱斯看着眼前这个狮子大开口的女人,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他平复下一瞬间狰狞起来的表情,有些咬牙切齿的开口:“金矿可以,但库库伦岛的要求,是不是有些过了。” 有金色的光芒在布莱斯眼前一闪而过,他看向手中的飞羽,有些没反应过来。 而猫头鹰跳下窗边,走到愣神的布莱斯面前,伸出了手。 “好呢,【交易】成立,所以把金矿的契约给我吧。” 布莱斯看着伸到自己面前的手,一瞬间有点怀疑自己把鸮叫回来的决定到底对不对。 可她确实是这个国家的一大战力,布莱斯是调查过她的,他知道她的能量有多大。 所以,哪怕是与虎谋皮…… 被世政拔去爪牙的新王深吸了一口气。 “跟我来。”,. 第108章 第一百零八章 嗯,栗果村的双重保障搞定了,她搞事的启动资金也搞定了,赫佩尔在她画着图案的小本子上打了两个勾。 那分别是一个抽象的栗果,和一个抽象的元宝。 不得不说,这或许也算是某种加密暗号,毕竟除了她自己以外谁也看不懂。 赫佩尔点了点第三行的风车。 她打算给一期找个恶魔果实,最好也是像big·海贼团那样,能吃还好用的。 她是真的挺喜欢佩罗斯佩罗那个能力。 可惜恶魔果实这个品类,不在极光商会的关注名单里,现找有点慢。 要不,干脆去找一趟罗西南迪? 那家伙现在所在的堂吉诃德海贼团,是北海有名的黑市二道贩子,大概会有消息吧。 唔,有点想黑吃黑。 但要是真的这么做了,那家伙的处境大概会变得更难。 猫头鹰看着那个四不像的风车图案,无可无不可的想着: 行吧,看在罗西南迪的面子上,这次就不空手套白狼了。不过,要是能给她打个友情折扣,那就再好不过了。 . 北海,港口城镇,斯派达麦鲁斯。 冬天的清晨来得很晚。 所以,连6点都不到的现在,更是漆黑一片。 在路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把觉睡完的赫佩尔,此刻精神抖擞的站在情报里显示的,堂吉诃德海贼团的大本营面前。 海贼哪有早睡早起的,在没有争斗的时候,他们大多都会睡到自然醒,黑白颠倒的也不在少数。 所以像以藏藏那样每天都按时起床的才是异类。 赫佩尔侧耳倾听着这座尚在沉睡的城镇。 更是把留守在堂吉诃德海贼团的诸位挨个【听】了一遍。 然后,她得出了可以浪的结论。 听惯了新世界的声音,再返回来听北海的声音,总让赫佩尔有一种再次穿越世界的恍惚之感。 与新世界相比,北海实在是太正常了。 这里四季分明,一切都是循规蹈矩的样子。 没有比人还高大的果子,没有比岛屿还宽阔的鱼,天空不会落下可以砸翻一艘船的雨滴,也没有仿佛要把房子吹散架的风暴。 这里看上去,一切都是那么的,安全? 与怪物遍地走的新世界相比,堂吉诃德海贼团的诸位,实在是无法给赫佩尔带来紧张感。 可惜了,多好的黑吃黑对象。 赫佩尔边可惜的摇头,边举起了她临走之前特意在库库伦岛买的【惊喜号角】。 那是个整蛊玩具,可以发出超级巨大的声音,用来做叫醒服务最好不过了。 她打开了惊喜号角的开关,将这个大叫着‘滴滴滴!是惊喜!是惊喜!!是惊喜!!!号角!!!!’的小玩意,包裹上一层武装色霸气,大力的砸向了这个建筑里【声音】听起来最强的家伙。 于是,堂吉诃德海贼团的大本营,被这仿佛要把房顶掀起来的巨大噪音,强制叫醒了。 作为被袭击的重点对象,多弗朗明哥虽然及时从睡梦中醒来,并成功的避开了那个砸向他脑袋的“暗器”,但他没想到这居然是个会出声的东西,那刺耳的声音扑了他一脸。 因为被包裹了武装色,所以惊喜号角在砸穿了墙壁和床板后,依然□□的工作着。 “滴滴滴!是惊喜!是惊喜!!是惊喜!!!号角!!!!” 多弗朗明哥:…… 他将搁置在一旁的墨镜戴上,有青筋在他的额头暴起,在手下们高喊‘敌袭’的背景音里,他一脚踩在卧室被破开的大洞上,顺着攻击袭来的方向看了过去,打算瞧瞧是哪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干得好事。 感受到视线后,赫佩尔很贴心的将手电筒调亮,从自己的下巴往上照了过去。 于是,那些纷纷探出头来的海贼们,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在雪夜中飘浮着的一颗星星眼人头。 baby-5率先破功,小女孩捂着自己的脸,高声尖叫起来:“啊啊!!!鬼啊!!!!” “啊啦啦,真是失礼啊,我还活得好好的呢。” 赫佩尔看向那个居然如此配合的小女孩,故意向她歪了个95°的头:“初次见面,在下是罗西南迪的前女友,前来找他叙个旧。” “啊啊啊!!!头!!头要掉了!!!还说你不是鬼!!!” 惊喜号角与baby-5此起彼伏的高声嚷嚷着,听得多弗朗明哥太阳穴直跳。 但他依旧抓住了重点。 “……罗西南迪的前女友?” “是哦。” 赫佩尔调转手电筒的方向,将光照向那个披着奇怪粉色羽毛大衣的男人。 “顺便找你们做个生意。所以,你是在s火烈鸟吗,这位堂吉诃德海贼团的当家。” 赫佩尔之所以这么挑衅,其实是在试探罗西南迪在这个海贼团里的份量,同时也期待着谁来向她发起攻击,好让她秀一下拳头。 她对与海贼沟通这件事已经颇得要领,那就是没什么好说的,在展现出值得被重视的实力之前,一切都是空话。 所以, 要来打一架吗?或者为了罗西南迪可以容忍这种程度的冒犯吗? 无论选择哪个,她都很欢迎哦。 被刺眼的光直接怼脸照,多弗朗明哥其实已经在不爽了,但是,他看着站在雪地里的,那个战意盎然的女人,终究是没有接下她这无形的战书。 身披粉色羽毛大衣的男人下撇着嘴角,顶着张臭脸,从破开的大洞向外喊道:“柯拉松!带着这个女人赶紧滚!!” 他将那个踹不碎的破玩具砸了回去,于是还在不停‘滴滴滴’的惊喜号角又回到了赫佩尔手中。 她不紧不慢的将开关关上:“瞧瞧,多简单的事,非要动用暴力。” 巴法罗看看率先用暴力砸开少主卧室墙壁的女人,咽了口口水,他小声跟一旁的罗吐槽:“怪不得柯拉松先生会分手,她可真不讲理。” 结果下一秒,那束刺眼的光就怼到了巴法罗的脸上。 “喂,我听到你说我坏话了,小鬼。” 托雷波尔推开多弗的门,一点点蹭着往里走,他探头看了眼那个扰人清梦的闯入者,凑近多弗开始念叨。 “呗嘿嘿嘿,我说,我说,多弗。”他凑得极近,近乎是贴在多弗朗明哥的身上在说话。 “就这么放过她吗?这个女人对你如此无礼,要不要给她点教训?呗嘿嘿嘿。” 赫佩尔看着那个不停流着鼻涕的,像是蜗牛一样的邋遢男人,感兴趣的微挑眉毛。 在可以被称之为敌人的她面前,公然质疑船长命令,这种事情,可不会发生在白胡子海贼团,亦不会发生在big·海贼团。 那个黏糊糊的男人,究竟是“恃宠而骄”,还是“目无尊卑”呢。 据说这个海贼团也以【家族】自居。 赫佩尔将露面的干部们逐一打量了一遍,她听着他们此刻翻腾着的情绪,露出了一个微妙的笑。 就这?家族? “吱呀。” 罗西南迪推开了一层的大门,向不远处的那个意外来客招了招手,示意她进去说话。 于是赫佩尔也不再拿着她的手电筒晃来晃去,她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向这个画着小丑妆的金发男人。 可叙旧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猫头鹰【听】着罗西南迪的声音,有些嫌弃的脱口而出:“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怎么一点都没变强啊。” 她凑近这个身披黑色羽毛大衣的男人,上上下下的扫视着他。 “不是吧,你真的一点都没有变强吗,这不是和以前一模一样吗!” 被不停嫌弃的罗西南迪,此刻的惊讶其实并不比多弗朗明哥少,他看着完全大变样的赫佩尔,差点没认出来。 要不是前女友这个梗实在是“刻骨铭心”,他都不一定能反应过来这是谁。 罗西南迪带她走进大厅,边走边写道【找我什么事?】 “ennn本来只是来找你买东西的,不过看到你之后,我突然有了新的想法。” 赫佩尔拎起罗西南迪的羽毛大衣,新奇的抖了抖。 “是北海太安逸了,还是你哥把你保护的太好了,我感觉自己现在能捏死你你知道吗?” 多弗朗明哥刚从二层的卧室走出来,就听到那个闯入者在大放厥词。 不过她那话里话外的亲昵嫌弃,和疑似在夸奖自己的说法,让多弗一时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生个气。 于是他略过了一切乱七八糟的东西,翘起二郎腿,坐在了二层的护栏上,单单只问她:“你要买什么。” 赫佩尔回头,两个戴着墨镜的人互相对视了一眼。 “嘻嘻嘻,来买个跨年礼物,你这,有恶魔果实吗?”,. 第109章 第一百零九章 与新世界那种一颗苹果掉下来可以砸到个能力者不同,四海的能力者是很稀少的。 有些小国的国民,甚至不知道恶魔果实是什么。 人们不曾见过。 所以,多弗朗明哥能同时拥有如此多的能力者做干部,本身就是一种实力的象征。 他得镇得住才行。 现在,这位唐吉诃德海贼团的大当家,颇有些心情恶劣的坐在会客室。 过早的拜访并没有给这个海贼团“梳洗打扮”的机会,所以赫佩尔看见的,是家常睡衣版的恶徒们。 “最好是超人系,食物类的那种。” 恶魔果实的能力千奇百怪,人们在食用之前,往往并不能准确的知道其对应着什么。 所以赫佩尔的要求,听上去是十分过分的。 “咈咈咈咈咈,指定的话,可是要加钱的。” 赫佩尔在四面不善的目光里,淡定的往咖啡里加牛奶。 “我可是个穷苦的人,要是价格太高的话,就只能用抢的了。” 抢劫的言论一出,室内的气氛立刻变得危险起来,但赫佩尔完全不带憷的,她笑嘻嘻的举起咖啡杯:“所以,最好不要虚高,否则罗西的面子就不好使了。” 幽暗的能量突然从地板上浮,将隔着茶几对坐的两个人团团围住。 更多的恶意攀附上建筑的墙壁,在封住所有的出口后,开始向内挤占可以落脚的空间。 混黑市的,一般都情报灵通。 所以,在赫佩尔把唐吉诃德家族里的干部都查了个底朝天的时候,多弗朗明哥也不是真的全然被动。 他从这个既视感很强的能力上,认出了这个红发女人是谁。 于是,明明紧邻着深渊而坐,他却一扫之前的不满,在一室沸腾的恶意里笑得畅快。 “咈咈咈咈咈!是你啊……从伟大航路回来了么,鸮。” 鸮·前海贼猎人·现世界政府的通缉犯。 一个敢于袭击玛丽乔亚的女人。 多弗朗明哥喜欢与这种为世所不容的人打交道,这个身份,显然比什么罗西南迪的前女友,更能刺激他的神经。 他堪称愉悦的问她,甚至带上了点诡异的“和蔼可亲”:“那么,你能接受的上限是多少呢。” 生意还是要做的,但多弗现在明显乐于适当的让利。 赫佩尔没有收回自己的能力,她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那些被迫聚拢在一个小圈子里的干部。 哦,当然,罗西南迪附近是一干二净的,连个黑影都没有。 “我想想,你觉得50贝利怎么样。” ……5,50贝利。 青筋再次回到了多弗朗明哥的头上,他手指微动,有透明的细线在五指之间蓄势待发。 “这可不是个好主意,鸮。” “可我真的没有贝利。”赫佩尔毫不心虚的说道。她现在确实没有贝利,她有的只是黄金。 “所以,有没有赚钱的好路子呢?引荐我一下吧,不然我要怎么支付你货款呢” 被圈在小空地上的托雷波尔,越听越觉得这个对话的走向哪里都不太对,于是他又试图插话。 但在托雷波尔开口之前,赫佩尔偏头看了他一眼,意有所指的开始挑事:“你们这个海贼团,究竟谁是船长啊,我怎么有些看不明白呢。” 她转移视线,又看向下撇着嘴角的多弗朗明哥。 所以,你会怎么选呢。 是听从擅自插嘴的手下,接受托雷波尔的建议。 还是给她牵个线,让她赚一笔大钱,好“支付货款”呢。 从踏进这个屋子开始,赫佩尔就乐此不疲的给多弗朗明哥做着侧写。 像极了在蛋糕岛时的样子。 如果是鼯鼠在这里,只需一眼就看得出,猫头鹰这是又开始冒坏水了。 她在玩呢。 玩一种叫做,既然不能黑吃黑那就试图换种方式白嫖,的游戏。 多弗自然也看得出对面的女人是在看戏。 但这种程度的冒犯,对他来说,依旧并不值得动真怒。 一来,他确实欣赏会去火烧玛丽乔亚的人。 二来, 多弗看了眼试图站起来却再次原地摔跤的柯拉松,以及那后撤到他安全距离以外的暗色能量。 二来……多少也算是与这个蠢弟弟有点关系的女人,这点面子还是可以给的。 但是鸮一而再再而的拿他的部下做威胁,是需要给点教训的。 “他们可都是我可爱的家人,小心点,别伤到了。” 多弗朗明哥弹出了手中的寄生线,打算按下鸮过于傲气的态度。 “叮!” 透明的寄生线与金色的光线相撞,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居然还有些悦耳。 “当然,我可是诚心来做生意的,是个良民呢。” 说着自己是良民的赫佩尔,夺过了寄生线的控制权,像甩鞭子一样横着扫了出去。 先是破空声响起,紧接着,便是整面墙被一分为二。 诚心来做生意的女士避开了承重墙,所以这座独栋依旧完好的矗立在原地。 猫头鹰挑衅的向对面的火烈鸟歪了个头。 真遗憾啊,那些透明的线在她听来,可是一清二楚呢。 在这个名为唐吉诃德的家族里,若真要说,有谁是能被赫佩尔称之为棘手的存在,那既不是他们之中最强的多弗朗明哥,也不是那些能力各异的干部。 而是这五年来一点都没有变强过的罗西南迪。 毕竟,从某方面来说,罗西可是她的天敌。 现在,她的天敌正举着个小本子,疯狂隔空向她比划着,要她往他那里看。 【你正常一点!】 ……嗯? 她有哪里不正常吗? 赫佩尔举着咖啡杯的手一顿,有点没想明白,于是她自动理解为这是在让她收敛一点。 “……嘛,既然是前男友的拜托。” 赫佩尔挥手散去了能力,也散去了咄咄逼人的态度。 “所以这个生意到底做不做,给个准信吧,火烈鸟君。” “咈咈咈,一亿五千万贝利,否则免谈。” “五千万贝利吧,给个亲情价嘛。” “我们之间,好像没有亲情吧。” “你跟你弟有啊,那一亿贝利就当是交给我的学费怎么样,他弱到我忍不了,所以刚好打算给他做个特训。” 赫佩尔煞有其事的摸了摸下巴,甚至还点了两下头以肯定自己的主意很不错。 “你给我介绍条能暴富的路子,再给颗恶魔果实,就能得到一个加强版的弟弟,和一点零花钱,多棒。” 多弗朗明哥:…… 多弗朗明哥隔着这么远的距离都听见她心里小算盘的声音了。 但她的能力确实棘手,他们之间,也没有非要交恶的理由,比起多一个难缠的敌人,作为一个生意人,多弗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最优选择。 于是,他同意了。 “既然如此,那就让柯拉松带你熟悉北海这边的地下交易吧,赚钱和特训也可以同时进行了?” 他套用了鸮的话,但其实他并没有对所谓的特训有多上心。 多弗并不认为鸮是真心实意的想要提升柯拉松的能力,他猜测这个女人,只是想要一条踏入黑市的捷径,以及一个在拿到恶魔果实之前的人质罢了。 他并不讨厌心思深沉的女人。 两个戴着墨镜的人相对而坐,各自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唯有被“卖”了的罗西南迪站在一旁,不停的消化着这些突如其来的消息。 赫佩尔把罗西南迪带走了。 他们踏上了前往拉凯修的客轮,去“赚钱”。 在确认附近不再有其他人后,罗西解除了能力,欲言又止的看向赫佩尔。 他想问的事情太多,一时竟不知先问哪个好。 最后还是赫佩尔先挑起了话题。 “我已经想好先教你什么了。” “……什么。” “武装色霸气。” 罗西南迪也以为赫佩尔刚才是说着玩的,他没想到这家伙居然是来真的。 赫佩尔伸手拍了拍罗西南迪的羽毛大衣,信心十足的补充道:“没关系,我有充分的被教学经验,你一定很快就能学会。” 虽然罗西是她的天敌,但她并不认为罗西真的会变成她的【天敌】。 猫头鹰笑眯眯的打量着再次宕机的乌鸦,将特训提上了日程。 武装色嘛,往死里揍就会了。 多简单。,. 第110章 第一百一十章 海运,是生财之道。 走私,则是名副其实的暴利。 所以,当用海运走私,它就变成了会让人趋之若鹜的黄金密码。 这份密码,现如今被掌握在乌密特的手里。 被暗世界称之为深层海流的乌密特,就是赫佩尔在big·的茶话会上,曾遇见的,那六位地下王者之一。 她手里还有他的特写照片呢。 拉凯修是一个港口城市,多弗朗明哥介绍给她的,所谓赚钱的好路子,就是海运走私。 但这并不是一个好做的生意。 毕竟,首先,要有值得被走私的货才行。 极光商会本身就在走私武器,所以赫佩尔其实早就吃到了这份红利。 如果不是因为不停的给海军烧钱,她现在早就可以跻身富可敌国的名单,成为最年轻的富婆之一。 不过自从被通缉之后,她就没再给库赞打过钱。 所以上个月,商会才真正的实现了第一次传统意义上的盈利。 那明明是同时在四海与伟大航路贩卖酒水、粮食、煤炭、钢铁,和走私武器的超大型商会,居然只养得起海军内部的半个派系。 甚至偶尔还会捉襟见肘。 海军,果然是一只吞金巨兽呢。 但正因为试图养过,且失败了,所以赫佩尔更加清晰的了解到,财富有多么重要。 她同时开始思考,那些天上金的真正用途。 除了供应天龙人穷奢极欲的生活,更多的钱,怕不是用来养海军了吧,还有那个神神秘秘的科研部队。 他们一个比一个烧钱,50亿砸进去都听不见一个响的那种。 这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可怕。 毕竟,无论最终的赢家是谁,都要面对如何支撑海军的问题。 真正重要的,是海军。 这个暴力机构决不能消失,瑕不掩瑜,它才是维护这个世界秩序的,真正的支柱。 可惜不知道革命军的首领是谁,不然赫佩尔确实很想跟他聊一下【胜利】之后的事情。 那样高尚,却一穷二白的军队,一定不会再采用天上金的制度吧。 那么,他要怎么做呢? 这是连赫佩尔都暂时没想明白的问题。 她现在只知道,多赚一点总是没错的。 猫头鹰坐在客轮的护栏上,盯着远处阴沉沉的天空,不停的思考着。 罗西南迪站在下风口,他点燃了一支香烟,很神奇,他这次居然难得的没有将自己也一起点着。 头戴红色兜帽的男人缓缓呼出了肺中的浊气,他瞥了一眼暗自出神的旧友。 “你……嗯,你现在看上去不太好,发生什么了吗?” 罗西南迪觉得赫佩尔现在看上去哪里怪怪的。 是某种不和谐。 而且,曾经在她身上的,那份让他羡慕不已的松弛感,也不见了。 大概是因为上次分别的时候,恰好是在一个十分轻松愉悦的环境下。 所以,时隔多年再次看到故人,罗西南迪敏感的察觉到了她不正常的地方。 总觉得,有什么隐秘的疯狂在她平静的表面下潜滋暗长。 被问话唤回了神,赫佩尔偏头,对他笑了一下:“发生了各种各样的事情呢,不过为什么说我看上去不太好?” 罗西咬着香烟的蒂,有些迟疑要怎么去表达这种感觉。 最后,他选择跟着自己的直觉走。 罗西南迪走近赫佩尔,抬手,将手掌覆盖在她白色的贝雷帽上,隔着帽子揉了揉她的脑袋。 “虽然不知道你在忙些什 么,但不要太着急了,你才16岁不是吗,还没成年呢。” 乌鸦先生露出了一个不太好看的笑容:“有我们这些大人在前面扛着,总不会真的让你们这种小孩子去涉险。” “你们只需要好好长大就可以了。” 被摸摸头的赫佩尔看着面前这个【声音】柔软的男人,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可恶,这只乌鸦的【声音】太温柔了,这是什么新型攻击方式么,果然是天敌吧。 突然被莫名安慰,赫佩尔眨眨不小心酸涩起来的眼睛,像是掩饰自己的失态一样,她语气恶劣的怼了回去。 “可是身为大人的你却完全没有成长!这也是你的失职吧……哼,我会好好操练你的!给我做好觉悟!” 被恶言相向的罗西南迪淡定的揉着猫头鹰的脑袋,很随意的点了点头。 然后,在赫佩尔完全没有防备的时候,问了她一句十分戳心窝子的话。 “你啊,不是在旅行吗?现在走到哪了?” 赫佩尔被问懵了。 她隔着自己的墨镜与罗西南迪对视起来。 ……是啊,她不是在旅行吗? 难得有些卡壳的猫头鹰,恍惚间觉得自己的脑子也变得迟钝起来。 她试图给出一个答案。 虽说火山岛和蛋糕岛,确实都是打着旅行的名义去的,但多少也有点是因为有任务在身,所以才选择的目的地。 若真要说,完全由她来决定的,真正以旅行为目的的上一站是哪里的话。 “可能,走到罗格镇,了?” ……救命,她走了五年,怎么还是在罗格镇打转啊! 陷入呆滞的赫佩尔难得的有些孩子气,但呆掉的小姑娘在罗西南迪看来,却更顺眼一点。 这才对啊,这才是16岁的小姑娘该有的样子。 可以迷糊,可以茫然。 可以,慢一点。 乌鸦先生满意的拍了拍猫头鹰的脑袋,再次远离了她,将含在口中的烟缓缓吐出。 即将靠岸的鸣笛声,将赫佩尔那刚升起一点的恍然冲了个干净。 刚刚那一瞬间的稚子之态,活像是罗西南迪一个人的幻觉,眨眼间便不见了。 跳下护栏的她,看上去依旧是那么清醒、强势,且……危险。 率先上岸的赫佩尔听着罗西快要尖叫起来的【困惑无奈的向他保证:“行了,我知道你什么意思,我【听】明白了。” 她其实知道自己的状态不太对,但她已经在努力调整了。 一直接受负面的供奉,并不是毫无影响的。 只不过她现在对果实能力的控制,要比五年前强得多,所以才一直没有出现当初在西海时那样的暴走。 她本以为自己控制得还不错? 猫头鹰看了眼又开始装哑巴的罗西南迪,再次叹了一口气。 啊啦啦,这样一打照面就拆穿她,她也是会苦恼的呀。 再给她一点时间嘛,她会好好消化掉的。 . 自从被打上了通缉犯的标签,赫佩尔就走上了一条黑吃黑的道路,并逐渐熟练起来。 无本买卖谁不喜欢。 所以,没有货不重要,吃下一家有货的对家就好了。 罗西南迪木着脸,全程像是一个拎包小弟,根本没派上什么用场。 他看着赫佩尔三言两语的将一个组织挑拨得分崩离析,又用武力轻松的镇压了少数的反抗者。 他看着她将一个有些年头的地头蛇,自上而下抽丝剥茧,杀鸡儆猴,又恩威并施,毫不吝啬的将恐惧与种在这些人的心里。 罗西南迪沉默了,他不知 道自己的小伙伴什么时候竟成长到了这种地步。 如果这么对比的话,自己好像,确实没什么进步的样子。 赫佩尔暂时没有理会突然消沉起来的罗西,她坐在这个组织原老大的老板椅里,正翻看着他们的货物清单。 “瞧瞧我看见了什么,奴、隶?” 这个词再次激怒了她,瞬间高涨起来的暴虐,吓得静候在一旁的原二把手瑟瑟发抖。 但说过会好好消化情绪的赫佩尔,十分克制的,又将那份愤怒压了回去。她抬头,看向同样被她的杀意刺激到的罗西南迪。 “你说的对,确实需要大人在前面扛着。” 赫佩尔用食指敲了敲桌面,开始琢磨起选哪个“大人”来干活。 要不,给文斯莫克下个单吧,让他们从罗格镇给她绑个人过来,毕竟她现在不太适合离开北海。 以那家伙的能力,应该早就出狱了吧。 她不需要这个“大人”的忠诚,也无所谓他的小心思。 只要他们还有着同样的敌人,同样厌恶的东西,那他就是一个极好的选择。 正好还挺会赚钱的,专业对口。 暗自点头的猫头鹰,完全没想过这个被她盯上的天选打工人会拒绝,她甚至也没去设想,突然被扬名四海的杀手家族绑走,那个人的心态会不会崩。 长歪了的恶棍,在重新做人之前,是得不到赫佩尔的同情的。 她只会面不改色的将他的价值压榨得一干二净。 猫头鹰对讨厌的人下手一般都挺重,而这也是她与鼯鼠,在对外理念上为数不多的几个不同之处。 只能说,猫头鹰,毕竟也是鹰啊。 被揍得鼻青脸肿的混混敲了敲门,拎着四箱子贝利走了进来。 “头,这是基地现在所有的现金,一共是4亿7810万贝利。” 肿成猪头的混混努力睁开眼睛,利索的将箱子往地上一放,挨个打开给新老大过目。 他已经被揍服了,反正跟着谁都是混口饭吃,被痛殴一顿后,他已经完全接受了自己的老大变成了一个女人这件事。 赫佩尔看了眼码放得整整齐齐的贝利,指着没装满的那一箱对罗西南迪说道:“这一箱都给你了,其中5000万贝利给你哥,剩下的都是你的零花钱。” 突然被发了零花钱,罗西南迪哭笑不得,他想要拒绝,但赫佩尔没给他机会。 “拿着吧,这样等我揍你的时候,我会更心安理得一点。” 罗西南迪:…… 罗西南迪突然开始怀疑,自己真的需要担心赫佩尔的精神状况么,她现在看起来,似乎还挺,额,元气满满的? ……大概揍人也是一种年轻人的解压方式,吧。,. 第111章 第一百一十一章 于是,在得到一个鸡飞狗跳的清晨之后,多弗朗明哥又在下午得到了一个缠满绷带的弟弟和半箱子钱。 年轻的少主看着被鸮扛回来的木乃伊,差点把手里的酒杯捏碎。 而罪魁祸首居然还满脸嫌弃。 “揍了这么久居然都学不会,悟性太差了。” 还是说,是她揍得还不够狠? 赫佩尔将差点挺尸的罗西南迪横着往沙发里一塞,自己则是坐在了茶几上。 她点了点罗西发青的脸:“等你养好伤再继续吧,正好先跨个年。” 维持哑巴人设的罗西南迪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正好他现在也不想说话,就让他一个人静静! 多弗旁观着两个人的互动,他现在才刚有点相信这两个人是相识的,毕竟那种亲近之感做不了假。 拿到钱之后,多弗也进入了商人模式。 做中间人的,都很重视口碑,多弗朗明哥自认是个很有原则的黑市商人,既然说了有货,那就必须有货。 “咈咈咈咈咈,罗,把清单拿过来。” 头戴斑点帽的小男孩拿着唐吉诃德家的货物清单走了进来,赫佩尔看看这个走到自己面前的小不点,又看看正给她倒茶的baby-5,神色微妙的问多弗朗明哥:“你这的劳动力已经紧缺到需要童工了?” “我们是自己要求留下的!” 名为baby-5的小女孩将茶杯递给赫佩尔后,骄傲的扬起下巴:“是好不容易才通过了柯拉松先生的考验,努力留下的!” 赫佩尔接过明显没泡开的茶看了眼,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提出了抗议:“我不喜欢喝茶,有咖啡吗,给我杯咖啡,加糖加牛奶。” 虽然泡出来的茶被拒绝了,但被使唤的小女孩并没有沮丧或生气,她堪称激动的,面带红晕的频频点头,一脸幸福的跑走了。 赫佩尔听着那丫头诡异的好心情,沉默了。 她斜着眼睛,瞥了眼瘫着一张死人脸站在旁边的小鬼,突然就觉得自己简直正常的狠,哪里就需要罗西南迪那么担心了呢。 跟这两个小鬼比起来,她的心理简直健康到爆炸好么。 赫佩尔接过罗举在手里的清单,直接翻到了贵重商品的部分。 她看着将果实名称标注得一清二楚的清单,分神琢磨起了唐吉诃德这个姓氏。 虽然她没有恶魔果实的说明书,但赫佩尔从红先生的记忆中得知,政府手里有个叫《恶魔果实图鉴》的东西。 里面记载着大多数已经出现过的果实名称和能力。 除了世政以外,海军本部有图鉴的副本。 与圣地交往密切的王族手里,也有那东西。 那么,这个唐吉诃德,会是哪一路的人呢。 食物类的超人系恶魔果实其实还挺少的,只能说这次算赫佩尔的运气好,刚好赶上了。 “可可果实,巧克力?” 赫佩尔盯着那个有着方块花纹的果子图片,觉得这个能力好像还不错。 巧克力的可塑性比饼干强,虽然怕热,但融化的巧克力,就是可以吃的沼泽,杀伤力也并不低。 克力架能把饼干变成比钢铁还硬的盔甲,没道理她的人就不行。 在赫佩尔盯着清单思考的时候,罗就站在离她极近的地方,打量着这个坐在茶几上的女人。 这个人,明明身为入侵者,却没有被唐吉诃德海贼团围剿,甚至还占据了谈判的上风。 ……这就是力量吗? 他也想要。 这样,他就能在自己死之前,杀掉更多的人了吧。 小小的身体里,翻腾起本不应出现的残忍,那【冷漠】的声音太大,吵到了赫佩尔的耳朵。 于是赫佩尔将视线从清单上移走,看向那个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自己的小鬼。 两个人就这么对视了起来。 泡好咖啡的baby-5开心的一路小跑,她将咖啡杯双手举过头顶,期待的看着赫佩尔。 虽然依旧泡得不怎么样,但至少是咖啡,所以这次赫佩尔终于接受了baby-5的好意。 她浅尝了一口。 “ennn,行吧,再接再厉。” 【被使用了】 baby-5双手捂脸,觉得被使用的自己真是太幸福了,幸福得就快要死掉了。 被人需要的感觉真好! 面带红晕的baby-5发现罗居然在瞪需要自己的人,于是她毫不客气的一巴掌拍在了他的后脑勺上。 “喂!罗!你在对我的客人做什么!” 其实罗并没有瞪着赫佩尔,只不过他一直瘫着个脸,所以看谁都像是在不爽而已。 被拍头的罗表情凶恶的看向baby-5,他甚至都没说话,只是真的瞪了她一眼。 而被瞪的baby-5又委屈又害怕,眼泪汪汪的绕过了赫佩尔和罗,跑到多弗朗明哥的身边,抱着他的小腿躲在了他的身后。 “少主!罗又欺负我!呜呜呜!” 赫佩尔端着那杯有些劣质的咖啡,听着这两个小孩扭曲的情绪,神色微妙的对正在沙发上挺尸的罗西吐槽。 “说真的,如果你想给我找心理医生的话,最好问问有没有那种买一赠二的优惠套餐。” 和“病友”们相比,她实在是健康得令人落泪。 多弗没有在意小鬼们的玩闹,他看向明显挑选完毕的鸮。 “选好了?” “嗯,就这个吧,可可果实。” 终于把可可果实卖出去了,多弗其实也很高兴。 这颗恶魔果实其实算是滞销货,自从拿到手之后,都已经压了快大半年了。 曾经的客户们,都觉得这颗果实弱得很,说不定还没有刺猬果实来得有用。 太弱了。 他们才不想买个赔钱货。 但多弗朗明哥知道这颗果实的价值,所以他并没有降过价。 准确来说,就没有什么恶魔果实可以被称之为弱。 不过是主人太过愚蠢,不会开发罢了。 “baby-5,去把可可果实拿来。” “好的!少主!”又被需要了!今天真是幸福的一天! 赫佩尔看着小姑娘哒哒哒的跑远后,顺手将咖啡杯放在了地上。 她低头,看向杵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的斑点帽。 刚才是被恶魔果实吸引了注意力,所以没有反应过来。 这个帽子…… 赫佩尔突然一把拎起了站在面前的小男孩,举在手里颠了两下。 “喂,大唐吉诃德,你家的小孩真是一个比一个有意思,这个借我玩一会。” ……这帽子,有点眼熟啊。 她将手里的小鬼举到眼前仔细打量起来。 在哪见过么? 自从见面开始,赫佩尔对多弗朗明哥的称呼一变再变,每次都不一样,所以虽然大唐吉诃德听起来很奇怪,但多弗已经接受良好了。 他只是提了一句别把罗玩死。 被赫佩尔捏在手里的罗不满的挣扎起来,在挣扎中,他的衣领歪到了一侧,于是肩颈处的大片白色也露了出来。 “这是什么,白色的胎记?” 意识到自己的白斑露出来之后,罗短暂的僵硬了一下,然后挣扎得更剧烈了。 “放开我啊你这个臭女人!” 可惜赫佩尔完全没有要松手的意思,她就这么钳着他,盯着他的脸看个不停。 “那是铂铅病,你刚回北海,还不知道吧,咈咈咈咈咈。” 多弗对看向他的女人露出了一个充满恶意的笑:“那是毒。而罗是白色城镇最后的幸存者。” “……白色城镇?” 白色城镇,弗雷凡斯,带着斑点帽子的,黑发黑眼的小男孩。 在罗翻来覆去的挣扎中,赫佩尔第一次有些讨厌自己的脑子转得太快。 她松手,看着罗气哼哼的跑远,有些怔然。 报导说是传染病,但唐吉诃德说是毒。 他说罗是唯一的幸存者,那报导里所谓的消杀是指…… baby-5拿着装了可可果实的盒子又哒哒哒的跑了回来,她将盒子打开,展示给赫佩尔看。 只是这一次,她并没有再期待的看向赫佩尔。 因为baby-5突然觉得,她的客人现在看上去突然有点可怕。 好奇怪,明明是在笑着的,为什么她会觉得可怕。 baby-5紧张的举着盒子,小小的挪动着身子,有些不想再站在这里了。 赫佩尔拿起可可果实验了下货,确认无误后,她直接将果实揣进了口袋里。 “嗯。” 她从坐着的茶几上站了起来。 猫头鹰沉默的站在原地思考了几秒钟,虽然沉默,但她依旧在笑着。 赫佩尔在笑。 多弗朗明哥也在笑。 可两个人都只是有个表情,一点笑声都没有。 baby-5瘪着嘴站在原地,在这莫名压抑的气氛里不敢移动。 她又想哭了。 罗西南迪担忧的望着赫佩尔,但他现在是哑巴,并不能说什么。 最后是赫佩尔先动了。 她推了下自己的星星墨镜,平静的与唐吉诃德们告别:“年后我会再来找你特训的,罗西。” 她笑着与他们告别:“提前祝你们新年快乐。” . 在返回栗果村之前,赫佩尔绕了个远。 她顺着旧海图,用自己那半吊子的航海术找方向,最后在日落之前终于飞到了弗雷凡斯。 之所以用旧海图,是因为制作新版海图的出版社,已经将弗雷凡斯抹去了。 她降落在那或许已经不能再被称之为港口的位置。 那是,游轮曾经放下悬梯的地方。 高耸的铁围栏突兀的立在这个国家的边缘,铁丝网上满是已经沉淀成黑色的血迹。 可以看到有几处被由内而外破坏出的洞,但地表的深色同样宣告着,那并不是一个值得庆祝的故事。 赫佩尔直着走了过去,她一脚将拦在面前的铁网踢倒,就这么直着,走了进去。 已经不需要再拐弯了。 因为这里已经变成了彻底的废墟。 曾经举行过草坪婚礼的公园,现在堆满了因为数量太多,而无法燃烧彻底的家具残骸,那或许是某种“消毒”。 被国民引以为傲的浮雕,也在烈火中扭曲断裂,再看不出曾经的矜贵。 赫佩尔看见了那个曾经矗立在交叉口的天使雕像,它碎得彻底,连头都是四散的。 她走过了曾经坐在屋顶上的教堂,又走过了曾经看过病的医院。 最后,她站在了那个曾经买过冲浪板的小店前。 建筑早已崩塌,留在原地的只有残垣断壁,和躲过一劫的半块浪板。 浪板的边缘泛着焦黑,说不清那是烧到一半便熄灭的火,还是店铺主人的血。 北海的冬天,似乎总是在下雪。 夕阳将落未落,那余晖落在残雪上,也落在这焦黑之上。 “……啊,是么,这就是你们的消杀啊。” 原本一言不发的猫头鹰,低笑着,说出了抵达白色城镇后的第一句话。 但或许正是因为突然出声,这声音打破了某种平衡,也惊扰到了这个死寂的国家。 赫佩尔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在长久的紧绷后,终于在这一刻断掉了。 积压了许久的疯狂随着怒意一起上涌,短暂的淹没了她。 愤怒、愤怒、愤怒。 无限攀升的愤怒终于冲破了金色的桎梏。 像是一场重演地狱的烈火。 滔天的暗红色席卷了整个弗雷凡斯。 攀升、攀升、攀升。 那红色不停的向天空抓去,似是非要将什么东西狠狠拖下来不可。 赫佩尔站在这片红色的底部,眼神有些涣散的向上望着。 只是一瞬,以她为中心,突然就爆发出了一场可怕的气浪。 飞鸟坠,游鱼显。 这是一场颠覆了天空与海洋的震颤。 国将不国。 【听】得到。 弗雷凡斯,在愤怒。 凭什么!为什么!他们招谁惹谁了! 只是想看病而已!只是想要买到药而已!他们只是想要活下去而已! 国,已不国。 【听】得到,有人在祈祷。 是声音, 他们一遍遍不厌其烦的试图让她听见: ……夜游神啊。 在引领我们去黄泉之前,可否再聆听下我们的愤怒。 就请拿走全部, 就此供奉上我们的所有。 天色将暗, 愿共赴, 且以此身助。 愿,共赴。,. 第112章 第一百一十二章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赫佩尔成为了弗雷凡斯的新王。 拒绝原谅的国民们成为了愤怒本身,于是赫佩尔的红色从此便有了意志。 他们成为了她的力量。 人类的灵魂舍弃了人类的身份,成为了愤怒的精灵。 于是愤怒不再不分敌我,他们变成了尖锐的战士,赫佩尔便是他们新的国。 一个国家,有多少人口呢。 鱼人岛有500万的人口,而弗雷凡斯要比鱼人岛繁华得多。 那么多的人,那么多,那么多。 全部被旧王抛弃了。 人们疑惑着死去,灵魂徘徊在铁网之中,日复一日的疑惑着。 【弗雷凡斯】没能出生。 因为爱着它的人们都已死去。 仅剩的一颗独苗又因为遭逢巨变,暂时失去了爱的能力。 所以它只是依靠着夜游神留下的碎羽,勉强的睡着。 最后,连这仅存的意识,也死去了。 死去的【弗雷凡斯】就像鲸落,它滋养了一部分拒绝去黄泉的灵魂,于是它们便真的得以短暂的停留。 拒绝原谅,绝不原谅,不可原谅。 怒火点燃了他们,却点不燃这个死寂的国,那铁网像是牢笼,他们再次变成了困兽。 如果赫佩尔不曾踏足弗雷凡斯,那么便不会有这场鲸落。 若她没有再来这第二次,那么国民的灵魂也终将回归彼岸,一切都不会再有改变。 索性她来过,这里是她旅行的第一站。 那么,力量变强了,赫佩尔有感到开心吗? 【并没有】 在直面了王族的新下限之后,有想做什么吗? 【有的,但不是现在】 或许是因为被愤怒冲破了一次阈值,在理智回笼之后,赫佩尔只感到恶心与怠倦。 像是一场久违的晕眩,视野里的一切都微妙的倾斜起来,但赫佩尔知道那只是幻觉。 她有点发烧。 赫佩尔背对着弗雷凡斯,面对着一成不变的大海席地而坐。 暴涨的供奉让她开始消化不良,一国太重,压得她脑子嗡嗡作响。 但她扛住了。 猫头鹰瞥了眼翻着白肚皮浮在海面的鱼群,对自己觉醒了霸王色霸气这件事反应不大。 随便吧,她现在没什么心情关注这些。 今天已经足够漫长,她累了。 就让她先休息一会,再坐一会,就一会。 等她头不疼了之后,她就回家。 夕阳早已彻底沉没,下弦月尚未来得及走到最中间的位置。 崩坏过一次的金色纹路努力的重新汇聚,但因为被赫佩尔分走了一半给泰格,所以仅剩的那部分颇有些左支右绌的意味。 它们再次明灭起来,只是这一次,比起撒娇,更接近气急败坏。 并没有在反省的赫佩尔伸手摸了下耳廓,有些敷衍的认着错:“知道了,知道了,下次注意。” . 栗果村的跨年是很单调的。 这里没有花车游街,也没有烟火大会。 人们只是燃起了不灭的篝火,点亮了彻夜的灯。 赫佩尔回来的有些晚,但她到底及时的在跨年之前赶了回来。 已经太久没生过病,不仅她自己有些不习惯,埃达奶奶也不太习惯。 猫头鹰被生气的埃达奶奶捏着耳朵赶回了屋里,当然,是赫佩尔配合着弯腰给她捏,不然埃达是完全够不到的。 她现在已经是整个栗果村最高的人了。 赫佩 尔捧着碗姜汤,乖乖的坐在小炉子面前听训。 一期坐在一边的餐桌旁,边剥栗果边偷笑。可惜看不到er挨训的样子,完全想象不出来会是什么模样。 那样厉害的er,居然也有和乖巧挂上钩的一天。 赫佩尔苦大仇深的一口干了那碗姜汤,虽然她发烧完全不是因为着凉,但这是他们家老祖宗的命令,不敢不从啊。 喝完姜汤后,赫佩尔连忙塞了几颗一期刚剥好的栗果进嘴,甘甜的味道成功将姜汤的辛辣压了下去,她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 蔫头耷脑的猫头鹰趴在餐桌上,歪头看了会正在给她烤的埃达奶奶。 那头银发仍旧被打理得一丝不苟,自制的珍珠耳环在炉火的照耀下反射着温润的光。 赫佩尔盯着那抹光出了一会神。 她突然问她:“埃达奶奶,如果我舅要抓我怎么办?” “他敢?” 听到这个不详的问题后,埃达连一秒钟的犹豫都没有,她一边转着手里的,以便糖果受热均匀,一边斩钉截铁的隔空威胁着鼯鼠。 被霸气回护的猫头鹰,偷偷将脑袋埋进了臂弯里,她就这样低着头,趴在桌子上静静的待了一会。 埃达的丈夫、儿子、儿媳、孙女,所有的一切亲人,都早早的离开了她。 她早已孑然一身。 所以,鼯鼠兄妹二人,是被埃达当做自己的孩子带大的。 赫佩尔父母的那场婚礼还是她亲自操持的。 似乎一切都在变好。 但命运再次将她珍贵的家人带走了,埃达又一次失去了自己的孩子,她抱着年幼的赫佩尔,一遍遍的安慰着她不要怕。 不要怕,还有她在,还有鼯鼠在,他们还在。 在赫佩尔决定去旅行之后,埃达便有了剪裁报纸的习惯,因为她家的小鸟总是会登上头条,虽然标题都有些奇怪,但这并不妨碍埃达将那些报导裁下来。 所以,埃达奶奶什么都知道,她早就看到了自家小鸟的通缉令。 但那又能怎样。 这是她一点点带大的小鸟,埃达了解她,埃达知道赫佩尔是什么样的人。 不过,鼯鼠同样是她带大的,她也了解他。 埃达将烤好的放在盘子里,里面还盛着一些刚刚烤好的坚果和橘子。 优雅的银发女士端着盘子,也走到餐桌旁坐下。 她倒了三杯热茶。 “鼯鼠不会那么做的,你舅舅可是我精心教养出来的。” 埃达奶奶端起自己的那杯茶,浅抿了一口。 她笑着瞥了眼偷看她的赫佩尔:“若他做了海军却反被迷了眼,分不出对错,那倒是我白教了。” 一期捧着自己的茶杯,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被埃达奶奶迷住了。 虽然看不见,但有在努力修炼见闻色的她,已经能分辨出一些气息了。 所以,埃达那通身的气定神闲,狠狠的抓住了她的注意力。 一期是见过鼯鼠的,她还记得那位中将先生的气势,那种不急不躁的胜券在握之感,令她印象深刻。 同样的,aster她,无论面对多么可怕的事情,好像都能用最快的速度镇定下来,想出对策,然后重新变回那副运筹帷幄又势在必得的样子。 ……怎么回事啊,这一家人。 一期下意识抓紧了茶杯,她觉得自己的心脏扑通扑通跳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好……羡慕,好羡慕!她,她也想这样! 她能不能,也做到这种程度呢! “喵” 窝在桌面上的小狸花猫伸了个懒腰,它舒展身体,换了个姿势后,又呼噜呼噜着睡着了。 赫佩尔伸手蹭了蹭它的小脑壳,避开了埃达奶奶的视线,轻轻的嗯了一声。 为了转移话题,赫佩尔从口袋里拿出了那颗恶魔果实,她将它抛给一期。 “给你的,可可果实,如果不喜欢这个能力的话,我就再给你换一个。” 埃达奶奶失笑着又喝了一口热茶,对赫佩尔拒绝她继续探究自己的心理变化心知肚明。 她想问的真的是鼯鼠吗? 但埃达配合着揭过了这个话题。 孩子大了,总要给孩子们留出足够的空间,她的宝贝们一个比一个有主见,真是甜蜜的烦恼呢。 一期顺着声音,成功的盲接住了那颗抛向她的果子。 这小小的成功令她开心不已。 “巧克力的能力吗,好像可以做到很多事。” 一期抚摸着果子表面方块形状的花纹,思索着说道:“如果我可以用巧克力组装出一把机关|枪,那将会是一把拥有无限子弹的枪吧。” 曾经只会做些面部护理的女孩子,在赫佩尔近两个月的教导下,现在已经能面不改色的谈论起武器了。 赫佩尔拿起一串烤,小口吃了起来:“是啊,在体力消耗殆尽之前,你可以做到无限子弹。不过,虽然巧克力的可塑性很强,但弱点也很明显。” 烤过的有着焦脆的外壳和绵软的流心,明明是颇得赫佩尔喜爱的食物,但她此时却吃的有些心不在焉。 “如果不能提升巧克力的硬度和耐热度,那造物系的方向就是花架子,还不如当沼泽和储物用。” “我可以的,er,请相信我。” 一期捧着自己的跨年礼物,郑重的对赫佩尔许下了承诺:“无论是哪个方向的开发,我都会全力以赴的。” 是的,她会全力以赴的。 她会拼命去努力,去成为er的力量。 于是她坚定的将可可果实举到嘴边,一口咬了下去。 埃达笑眯眯的看着原本满脸坚毅的一期逐渐脸色发绿,浑身颤抖着努力将嘴里的东西咽了下去。 她不慌不忙的帮一期剥了颗烤过的橘子:“吃口水果吧,那东西难吃的很,佩妮小时候可是直接哭鼻子了,哎呀,小孩子果然还是小时候好玩呢。” 被讲黑历史的赫佩尔虚着眼睛看向她家老祖宗。 桥豆麻袋,刚才是说了“好玩”是吧,她听到了啊! 一期颤颤巍巍的接过了橘子放入嘴中,然后,她就被那又酸又苦的滋味呛到了。 赫佩尔同情的看了眼疯狂喝茶的一期:“烤橘子可不好吃,那东西和药差不多。” 埃达奶奶淡定的又撕下了一瓣果肉,跟着吃了一口。 “既能增强免疫力,又能止咳化痰,最适合发烧的时候吃了,来,剩下的都给你。” 赫佩尔瞪着递到自己面前的烤橘子,愁眉苦脸的接了过来。 “……哦。” 虽然她真的不是因为着凉而发烧,但这是埃达奶奶的烤橘子诶。 还能怎么办呢,只能是吃掉它了。,. 第113章 第一百一十三章 在新年的第一天,消失已久的特里斯蒂安,自己回来了,还带着一个小婴儿。 尚未退烧的赫佩尔站在村口,因为体表温度过高,所以站在冷空气里的她,周身不停的向外飘着白雾。 两个人相对而站,彼此打量着对方。 “多年不见,你这是得道成仙了?” “彼此彼此,我也没想到你消失这么久,是去生孩子了。” 毒舌二人组堵在栗果村的大门口,各自挑着对方的刺。 然后双双被布雷登村长举着大扫帚赶回了屋里。 甭管在外面有多呼风唤雨,回到栗果村之后,大家都会变成没有眼力劲的小鬼。 “大早上的堵着门干什么!耽误我扫地!” 布雷登村长吹胡子瞪眼睛的数落着他们,也不管他们会有什么反应,自顾自的又去扫雪了。 赫佩尔:“……” 特里斯蒂安:“……” 有着暗红色头发的小婴儿,咿咿呀呀的伸出手,想要去抓同样有着红色头发的赫佩尔。 猫头鹰微微侧身,离那只小爪子远了点。 她率先走回屋里,坐在了沙发上,支着发晕的脑袋问特里:“这孩子叫什么?” 特里斯蒂安将手指递给小婴儿,让她抓着玩。 他坐到了赫佩尔右边的单人沙发上,边哄孩子边回答了赫佩尔的问题:“玛里安努。” “是么,确实像是你起名字的风格。” 赫佩尔盯着那个大概一岁左右的小婴儿看了会,没去问特里他们是什么关系。 两个人一时都没有再说话,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挂在墙上的钟表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 按理来说,赫佩尔有很多问题要问她这个美术老师。 但是她现在兴致不高,不太想说话。 最后是特里主动提起了话茬:“看到迪埃斯叛变的报导后,我就知道你会回来一趟,只不过,连你也变成通缉犯,这倒是我没想过的事。” 赫佩尔觉得坐着也很晕,于是她干脆直接横着躺下了。 躺在沙发里的猫头鹰,没什么表情的看了特里斯蒂安一眼:“怎么,开始觉得自己不合群了?还是觉得我们排挤你了?要不你也去混一张通缉令?” 特里无声的笑了一下:“那可不行,我还要办画展呢。” 赫佩尔翻了个白眼,她呼出一口热气,然后放松身体,让自己陷落在柔软的沙发里。 她不再去看特里,而是闭上眼睛,翻看起了红先生的记忆。 农夫与蛇的故事,在哪个世界都很常见。 只不过,能毒到这种地步的蛇,确实也不多。 特里斯蒂安的全名,是诺灵顿·阿尔伯特·特里斯蒂安。 而诺灵顿这个姓氏,赫佩尔是并不陌生的,因为那同样是缇娜的姓氏。 当初她跟库赞在库库伦岛吃饭时偶遇的一家四口,严格来说,是特里斯蒂安带到北海来的分家。 他们都来自西海,一个在当地相当有威望的政治家族。 在鱼人岛的时候,赫佩尔称呼特里是一个落魄旧贵族家里的逆子,其实并没有说错。 因为现在那个在西海风头无二的诺灵顿家族,正是由一个落魄的旧贵族转变而来的。 这还要归功于特里的爷爷。 五十年前,在那个新世界的海军还没有全线撤退,海上也尚未怪物频出的年代。 身为落魄贵族家里的四子,特里的爷爷一没有爵位,二没有地位。 注定会成为分家的他,为了搏出自己的前程,选择了参军。 身为一个贵族,虽然已 经落魄了,但他天然就是带着优势和立场在的。 从小就熟悉社交场的他,极快的与政府一脉混了个眼熟,并靠着他那出色的外表与筹谋的能力,一路顺风顺水的爬了上去。 他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也知道真正能带给他那些东西的人是谁。 所以,他早早的,就向世政投了诚,作为世政放在海军里的钉子,被钉进了参谋部。 因为出色的外表,和仿佛生来就会的甜言蜜语,这条斑斓的毒蛇,极擅长“向上管理”。 大抵是因为贵族的身份,所以世政内部对他的信任度,是很高的,在愉快的合作了几年之后,内部更深处的黑暗,向他抛出了橄榄枝。 他当然接住了。 那么,这些事情,又与红先生有什么关系呢。 怎么会没有关系呢,红先生的一切,都是被这条蛇吞吃入腹的。 那是一个并不值得被回忆的下午。 红先生的母亲,在桃桃岛的岸边,救起了这条遭遇海难却死里逃生的毒蛇。 他们救了他,给了他活命的机会。 那一年,红先生只有4岁。 可毒蛇恢复意识后,看到恩人的第一眼,想到的却是——她们的颜色,正好是主人喜欢的。 【献上去】 只要在主人生日那天,将她想要的东西献上去,再说几句好话,装装可怜,那最终会成为分家的到底是谁,就不是家里那些老顽固说得算的了。 因为,他的主人,可是天龙人啊! 于是在恢复力气的那一天,他干脆利落的杀死了碍事的【父亲割下了【母亲】与【姐姐】的头,像是收集羽毛一样,拿走了她们的头发。 但只是两个人的长发,编不出足够华丽的披肩,索性这个岛上还有很多的【粉色再多收集一点就可以了。 觉得恶心么。 恶心就对了。 只有认为那是同类的头发,才会觉得披在身上很恶心。 但在天龙人看来,人类的头发,与鸟类的羽毛并无区别。 人类不曾觉得用狐狸的毛皮制作披肩恶心,天龙人也不曾觉得,用人类的头发编织装饰物会恶心。 明明很漂亮啊,摸起来光滑又柔顺,光泽度也是上乘,不美吗? 毒蛇能在海军里混得风生水起,并不仅仅是依靠自己的脑子和背后的势力,他身手也是很不错的。 所以,当他选择拿起屠刀,这一岛的平民百姓,又怎么可能逃得掉。 粉色的人,通通杀掉,但要注意不能破坏头发。 不是粉色的人,也要通通杀掉,因为他们看见了他。 大于3岁的小孩一个不留,毕竟年纪大了,就会开始记事。 之所以不杀3岁以下的,不是因为他心软,而是这帮小鬼,正好可以成为被政府救助的战争孤儿,交由适合的海军领养,成为参谋部最近新提出的强兵计划的第一批试验品。 一举两得的事,想想就令他开心。 其实,他哪里分得出一个小孩到底有没有3岁呢,他不过是挑一些看上去长得小的幼崽留下罢了。 所以,被自己的姐姐嘲笑过长得慢的红先生,居然因为这种可笑的理由,逃过一劫,活了下来。 他和其他不到一米的小豆丁一起,乘上了政府的救济船,作为幸运的,被拯救的战争孤儿,带走了。 2,3岁的孩子,真的不记事。 只要半年,他们就可以忘记自己是谁,忘记自己来自哪,忘记自己从来不是什么孤儿。 可惜红先生永远无法做到【忘记】。 他是一个有着超忆症的病人。 他将永远记得,自己 的母亲救回了一个恶魔,记得那天的血流成河。 头颅被堆在桃树下,血肉上落满了桃花,就像是她们被夺走的头发。 他看到了一切,他也记得一切,但是他不能说。 不敢说。 ……不可说。 那个海军,那个叫诺灵顿的海军,身后站着的……是天龙人。 是海军、是世政,是天龙人,是他们一起,他们一起夺走了他的一切! 但是后两个……他甚至不敢去恨。 所以,后来,终于抓住机会逃离的他,在带走同样遭遇的同伴时,只是告诉他们,恶人,是海军啊。 是那个诺灵顿,是那个现如今的参谋部部长,是海军! 在赫佩尔要求他将记忆供奉给她的时候,红先生满怀恶意的期待着,期待着赫佩尔会怎么做。 【你敢吗?喂,小鬼!你又能做些什么!】 赫佩尔躺在沙发里,通过红先生的眼睛,注视着那天的桃林。 红先生当然不叫红先生,他有名字的,还是一个很可爱的名字,他的母亲,叫他波比。 但他的世界被红色淹没了,他发了疯的想忘记那一天,但怎么可能呢。 粉色也变成了他最讨厌的颜色,如果没有这种颜色的头发,是不是一切都不会发生。 可他又无与伦比的眷恋着这种颜色,因为那是家人的颜色。 他叫自己【红提醒自己总要做点什么,去复仇,去复仇! 于是他盯上了诺灵顿,盯上了所有的诺灵顿,他用世政喂给他的能力,收集着能够扳倒海军的情报。 可惜他最后还是没敢对那条蛇做什么,因为那蛇的主人,一直做着蛇的主人。 说起来,赫佩尔还是从红先生这里学到的,如果在人类活着的时候挖下她的眼睛,然后及时的泡在特制的液体里,那么一周之后,眼睛将会变成比琉璃还要晶莹剔透的宝石。 将没有颜色的部位磨掉之后,就是上好的装饰品。 可以做成耳环,或者项链。 贵族们,很喜欢这种饰品,那是在黑市里才能买得到的高档货,它甚至被那些所谓的上等人取了个好听的名字,叫曜玉。 所以,赫佩尔估计着,一期的眼睛,现在大概戴在某个天龙人的身上,或许就是那个用桃桃岛编披肩的女人。 说不定,又是蛇干得好事。 赫佩尔又想到了缇娜,她们一家四口,会跟着宗家的小少爷千里迢迢的跑到北海来,真的只是因为忠诚么。 缇娜她们,也是粉色的啊。 那家伙那么努力的修炼,估计早晚会被选去本部进修吧。 泽法老师那个傻白甜的性子,大概根本玩不过参谋部那个老不死的。 赫佩尔再次呼出了一口热气,丝毫不觉得自己在心里诽腹泽法老师有什么问题。 她觉得自己快熟了,虽然脑子发晕,可她依旧清醒着。像是一分为二,一个她负责难受,另一个她负责思考。 负责思考的她,将海军本部的人挨个琢磨了一遍,她需要找到一个能替代蛇在世政心中地位的人。 只有全方位的赢过他,才能让世政松手。 还要有不可替代的价值,是那种哪怕拒绝与世政玩主仆游戏,世政也不能抛弃的程度。 ……要不要选择鹤呢。 用鹤顶替掉蛇? 那个人的智谋、心性,都足够可怕,最重要的是,在【赫佩尔】正式成为敌人之后,能洗去恶意的鹤,拥有了独一无二的作用。 ……但是,真的要扶持一个能够克制她的人上去吗? 特里斯蒂安将一条用冷水浸过的毛巾敷在了赫佩尔的额头上 ,他对闭着眼睛的学生发动了能力:“【等等】再想现在想的事,先把身体养好吧。” 赫佩尔:…… 赫佩尔睁开眼睛,露出死鱼眼瞪着他。 “你还是那么让人讨厌啊,大黑猫。” 等等,等等,又是等等,赫佩尔头顶青筋的看着这个黑发金眸的男人。那些小时候被捉弄的记忆,也紧随其后的浮现在脑海里。 猫头鹰磨了磨后槽牙。 “我可是等等人,当然要等等了。” 被瞪的特里淡定的与赫佩尔对视着,并向她伸出了手。 “说起来,你是不是还欠我一份谢礼?” “什么谢礼?” “要不是我,你说不定就会亲手杀死自己的家人,然后变成第二个迪埃斯。” “……” 赫佩尔缓缓睁大了双眼,她有点宕机。 等等,等等。 前半句她可以理解,大概是在说当年伴手礼的事,可后半句是什么意思。 等等啊!不要再想了!她不想想明白这句话! 可惜她的脑子还是自动分析了起来,且很快的得出了结论。 猫头鹰僵着脸,震惊的看向特里斯蒂安,试图找到他在开玩笑的蛛丝马迹。 可惜这一次,大黑猫并没有在逗她。 特里斯蒂安将自己暴露在夜游神的能力之下,将自己摊开了,展示给赫佩尔,任她将自己【听】了个清清楚楚。 他在说,就是这样,佩妮,来听吧,这就是真相。,. 第114章 第一百一十四章 “如果谁结婚时没有几件珀铅首饰,可能会被街坊邻居念叨好久。” 这是曾在弗雷凡斯广为流传的话。 库库伦岛与弗雷凡斯身为北海的两大旅游圣地,两个国家的王族曾签订了长达20年的航道协议,批准一条航线专门用来给游轮往返。 赫佩尔曾登上过那艘游轮。 迪埃斯也曾登上过那艘游轮。 只是他比赫佩尔要有出息,他在那艘游轮上遇见了想要相伴一生的人。 他们都是海军,恰好都在休假,又恰好都被选中成为本部下一期的进修学员。 迪埃斯称之为命运。 但如果时光能够倒流的话,迪埃斯宁愿不要这场相遇。如果他们没有在这艘游轮上相爱,或许他就不会买下那全套的珀铅首饰,不会亲手给自己的妻子种下经年的毒。 这是场迟来的真相,迪埃斯在16年后才终于得知,当初他跪在医生面前,请求他们救救他难产的妻子时,那些医生为什么会说出“多少钱都没用”这样的话。 原来杀死她的不是他的贫穷,不是他们的孩子,而是他亲手为她带上的首饰。 是耳环、是项链……是戒指。 是珀铅。 最初被世界政府下达护送命令的,不是北海这边的分政府,而是尚且身为海军大佐的迪埃斯。 他接到了护送弗雷凡斯王族离开的命令。 虽然觉得奇怪,但迪埃斯还是去了,他与王族相处的还不错,毕竟他们都擅于享受,还挺有共同语言的。 或许是迪埃斯大佐那副看上去就不是正人君子的气质,王族的继承人用嫌弃国民没用的口吻,向他抱怨了几句。 可在迪埃斯听来,这是一个鬼故事。 “这些下等人就不能再坚持几十年再发病么。” “真是没用啊,只是有毒而已。” 迪埃斯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挤出一个笑,又是怎么引着那个小继承人再多说几句了。 他只记得,在最后离开花园时,只有他一个人是站着的。 在赫佩尔跑去问他发生了什么的时候,迪埃斯没有回答她。 要说什么? 说世界政府在100年前就已经知道珀铅有毒?说弗雷凡斯的王族一直都知道珀铅的真相?说他亲手杀了自己的妻子? 弗雷凡斯已经死了,他的妻子也已经死了,但是赫佩尔还活着。 她跑去火烧玛丽乔亚也好,去解放奴隶也好,归根结底都没有损害到天龙人真正的利益。 不过是跑了些玩具罢了,傲慢的天龙人虽然想赫佩尔死,但还不到不死不休的程度。 可若是让赫佩尔知道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在弗雷凡斯发生了什么,以迪埃斯对赫佩尔的了解,那丫头,她是真的敢再杀上一次玛丽乔亚。 这一次,或许就不是去放火,而是去杀人了。 可若是真的杀死了天龙人,那对世政来说,就变成了真的不死不休。 不得不说,迪埃斯对赫佩尔确实很了解。 从特里这边得知真相的她,再一次被愤怒冲破了岌岌可危的理智。 但是,在赫佩尔再次变成红色的怪物之前,特里一巴掌拍在了她的脑门上。 “【等等】啊。” 他不停的,隔着那条已经不再有降温效果的温毛巾,拍打着她的额头。 【等等】、【等等】、【等等】。 “你给我等等再想那些有的没的,我是这么教你的吗?我什么时候教过你冒进了?” 特里看着赫佩尔重新有了焦距的眼睛:“回神了?那你自己说说吧,错哪了。” 毛巾里残留的水被特里的大力拍打挤压出来,顺着赫佩尔的鼻梁流向她的耳朵。 她所有的情绪,都被特里斯蒂安强制推后,变成了等等再爆发。 赫佩尔看着削起苹果皮的特里老师:“你的能力变强了,现在已经不需要接触皮肤了么。” 特里斯蒂安斜了她一眼:“不要转移话题。” “……” 啧。 赫佩尔也拿过一个苹果,连着皮一起啃了一口:“……行吧,是我太着急。” 她缓慢的咀嚼着酸甜的果肉,将这口苹果咽了下去。 “可我开始的太晚,要是我早出生几百年就好了。” 特里斯蒂安给苹果削完皮之后,又将果肉切成了小块,最后装在了小碗里,用果签叉着吃。 他确实不是给赫佩尔削的苹果,他削来自己吃的。 而赫佩尔也一早就知道,所以她根本没自作多情。 “怎么,世界没了你就不转了吗?你未免也把自己看得太重了,佩妮。” 特里斯蒂安毫不留情的挑着赫佩尔的刺:“说过多少次了,事缓则圆。你这么着急,是赶着去送死吗?” “那帮老东西多少岁了,你又才多少岁,要急也是他们急,再说了。” 特里不满的将果签插在果肉上,久违的一次穿透了两颗:“再说了,你家大人又不是死绝了,我们不是还在么,没道理让家里的小孩去冲锋陷阵吧。” 暂时失去情绪的赫佩尔平心静气的看着他:“我可是打算杀了你真正的家人。” 真正的,用血缘维系的家人。 “想杀他的人可不少,你得排队。” 特里对赫佩尔的话没什么反应,他甚至颇为愉悦的笑了一下:“这是在吃醋么,因为我们没有血缘?” 特里斯蒂安拿起那个彻底没用的毛巾,打算再去过一遍冷水。 “没有血缘,就不能称之为家人了吗?长大之后反而变蠢了,鼯鼠怎么带的孩子。” 赫佩尔看着从不伺候别人的特里老师又走进厨房,重新将那个温毛巾浸凉。 她盯着厨房的方向看了一会,又转移视线,看向了那个裹着毯子的小婴儿。 玛里安努。 他给她取了名字。 这也是,没有血缘的,家人么。 赫佩尔从躺了半天的沙发上直起身,探出手去够那个小婴儿。 小孩子的皮肤比大人滑嫩得多,所以赫佩尔手上的细茧让玛里安努感到不舒服。 可她只是委屈的瘪起了嘴,并没有哭。 走回客厅的特里一巴掌就把猫头鹰重新拍回了沙发上躺着,他将那个毛巾卷敷衍的放回了赫佩尔的额头。 “别玩她,还小呢,等再长大点吧。” “……” “等烧退了之后,你自己找个地方把推迟的情绪发泄掉,找点失手杀了也不会心疼的垃圾。” 被等等果实压制下去的念头,在一段时间之后会以比原本更强烈的状态爆发出来。 被压制下去的杀意并不是消失了,只是被推迟了,甚至变得更强烈。 “……大概还有多久?” “只是普通的情绪的话,一年都没问题,但是你有点奇怪。” 特里斯蒂安若有所思的看着散发热气的猫头鹰:“你的情绪,是不是太多了点,压3天是我的极限。” ……一个人可以容纳这么多情绪吗? “3天啊。” 赫佩尔思考了一下3天的时间够不够她重构能力,然后得出了肯定的答案。 她看了眼掩饰得很好,完全没有将担忧表现出来的特里老师。 “不用担心,我是情绪的主人,我才是支配者。” “啧,谁担心了。” “嗯嗯,对,你没有。” 赫佩尔睁着死鱼眼,双目无神的与大黑猫对视着:“总之,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 猫头鹰再次闭上了眼睛,她深吸了一口气。 ……好吧,好像是有点太着急了,各个方面都是。 但是问题不大。 给她点时间,让她调整一下。,. 第115章 第一百一十五章 “我让极光运了六船的好货,算算日子,差不多就快要到了。” 就像赫佩尔说的那样,在特里压制不住她上涌的情绪之后,已经想明白了的赫佩尔,并没有被自己的愤怒与杀意吞没。 她将自己的能力重新解构重组,赐予【愤怒】全新的形态,自此,结合了弗雷凡斯的【愤怒】成为了拱卫王国的军队,令行禁止。 特里斯蒂安看着面前有着人类形态的红色能量,神情微妙的喝了口栗果酒:“这是什么,亡魂?” “不算了,不过他们还保有着曾经的模样和记忆。” 赫佩尔并没有拿走那些珍贵的东西,虽然他们将一切都奉了上来,但她并没有全盘接受。 她允许他们保有【自我】。 赫佩尔并没有告诉特里这些面孔来自哪里,可他本就曾在弗雷凡斯待过一段不短的时间,对那里的风俗饰品颇为了解。 特里斯蒂安又抿了一口酒,他将视线从那些眼熟的花纹上移走,没有再深究,转而问起最开始的问题。 “好货是指什么。” “武器。” 退烧的赫佩尔正在庭院里滚雪球,这场大雪连着下了一个星期,除了那条布雷登村长每天都会清扫的小路,其他地方的积雪,已经足足有一米多高。 她召回了用以展示的国民,于是原本分散在庭院四处的红色便消失不见,只留下那些被烫后融化的雪水。 那些临死之前的痛苦根深蒂固,舍弃了人类身份的灵魂不再被苦难束缚,可这份烧灼依旧如影随形,混在愤怒里,最后成为了愤怒的一部分。 赫佩尔推出来一个又圆又大的雪球,她边推边跟特里讲着她的安排:“各式各样的武器,两船轻武,三船重武,还有一船各种型号的子弹和炮弹。” 她将新推出来的雪球抱起,摞在了之前就已经堆好的那颗上面。 “反正你是要回库库伦岛的,那这六艘货轮就交给你来处理吧。” 赫佩尔给她的雪人插上了胡萝卜鼻子,然后回头,对坐在房檐下的特里老师笑了笑:“政府的把戏你最熟悉不过了,反正你闲着也是闲着,在画画之余,就来给我打工吧。” 赫佩尔简单的给特里讲了下她与布莱斯殿下的交易,而特里斯蒂安只是听了个大概,就直接明白了赫佩尔真正想做的事。 毕竟,这招驱狼吞虎的把戏,还是他教她的。 他看着赫佩尔用栗果的果壳给雪人装点上眼睛,轻笑着同意了:“可以,那个名单也交给我吧,我可是很喜欢库库伦岛的,不能让战争毁了我的缪斯。” 赫佩尔将折断的树枝插在雪人的身体上,又调整了下位置,在一切都搞定后,她后退几步,离远了打量着这个雪人。 “很好,各就各位。” 没错,各就各位。 最重要的栗果村,由布莱斯和迪埃斯一明一暗共同镇守。 库库伦群岛则由身在主岛的特里斯蒂安统筹,那大黑猫黑得很,六货轮的武器经他的手之后,说不定还能翻上几番。 极光商会的北海分部本就设置在主岛,这些年已经将根扎得很深了。 黄金、武器、情报,再加上打算在库库伦岛养孩子的特里。 这样一来,以主岛为中心向外辐射的,可武力覆盖的区域,就正式成为了她的基本盘。 猫头鹰双手叉腰,与雪人对着笑了起来:“嘻嘻嘻,家里有人的感觉真是太棒了。” 是啊,有家人的感觉真是太棒了,这种同进退的感觉,近乎让她着迷。 在决定将基本盘交给特里斯蒂安总领之后,赫佩尔便彻底不去管这些事了。 听起来似乎有些疯狂,她居然打算将自己的弱点亲手交给敌人的孙子。 这是近乎失智的信任,可特里斯蒂安接住了这份信任。 他难得笑得柔软,问她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在文斯莫克的快递抵达之前,先带着一期和罗西来几场特训吧。” 赫佩尔脱口而出之后,没忍住大笑了起来:“哈哈哈,要是让我舅知道,我现在做训练这么积极,他会不会喜极而泣啊?哈哈哈哈哈!” 她居然也有每天嚷嚷着修炼的一天耶。 特里闻言,露出了超级嫌弃的表情:“我可不想看见他的眼泪,好恶心。” “唔,好像是有点。” 两个从不嘴下留情的家伙,仗着鼯鼠听不见,说起了他的坏话,显然这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再次忘记了o酱铁拳的滋味。 . “布鲁布鲁布鲁。” “布鲁布鲁布鲁。” “咔嚓。” “摩西摩西,罗西酱,你伤好了没?特训还没有结束,不可以偷懒哦。” 罗西南迪听着赫佩尔异常活跃的声音,虽然欣慰于她似乎终于不再紧绷的神经,但依旧不可避免的感到头大。 他带着微妙的不情愿,在电话虫上敲了三下。 “真棒,那我来找你了,嗯,差不多三分钟之后楼下集合吧。” 三分钟?! 刚拆下绷带没多久的罗西南迪,突然觉得自己的肋骨出现了幻痛。 他木着脸看着被挂断的电话虫,很想知道到底是谁用这种方式教导的赫佩尔。 体验感极差! “啊,是那个超可怕的姐姐要来了吗?” baby-5抱着铁制托盘,不自觉得站直了身体。 她对那个和少主一起无声微笑的姐姐印象深刻,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刻在了她的下意识里,让她忍不住的紧张起来。 “嘁,那个女人,早晚杀了她。” 因为被赫佩尔拎在手里翻来覆去的折腾过,所以罗对她很是不满。虽然知道赫佩尔似乎并不好惹,可他本来也没几年能活,所以反而并不会对赫佩尔感到恐惧。 “杀了我?你很敢说嘛。” 明明还不到三分钟,好像只是刚挂上电话而已,说着在楼下集合的赫佩尔就自己翻进了屋子里,将上一秒还在口出狂言的罗拎了起来。 她伸直了胳膊,将不停拳打脚踢的罗拎远了,看着他不停的挣扎。 这就是弗雷凡斯最后的幸存者。 一个,病人。 赫佩尔看了眼自她出现之后就僵住的baby-5,哦,这也是一个病人。 算上等在外面的一期和她自己,这里一共五个人,却有着四个病人。 赫佩尔同情的看向罗西南迪:“和一堆疯子待在一起,压力一定很大吧。” 她拎着罗,将他甩出了一个圈:“小鬼,我们曾经见过,在五年前。” 被甩的罗按着自己差点飞走的帽子,咬牙切齿的瞪她:“那又怎样!” “不怎么样,就是我好像有你们一家四口的照片,你想要吗?” 赫佩尔看着听见这句话后不自觉睁大眼睛的小男孩:“我的那张现在在新世界,不太好拿,但罗西这也有,那毕竟是我们的分手纪念品。” 她看向同样睁大双眼的罗西南迪,对他点了点头:“对,就是背面有我签名的那张。” 那张照片,左右两边分别是手拿水管和手握水气球的对轰二人组,但在中间的背景里,除了那些尚在空中的水气球和彩虹以外,还有意外入镜的一家四口。 只不过第四口尚在母亲的肚子里,还未出生,但赫佩尔依旧把那个不知道性别的孩子算上了。 她举着不再挣扎的罗,没什么表情的重复了一遍:“想要吗?” 罗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他哽住了。 虽然不知道柯拉松为什么没有告发他的偷袭,但他确实曾想要杀了他,并付出了行动。 ……他会给他吗? 赫佩尔微微挑眉,看了眼这两个情绪一起奇怪起来的家伙。 哦,对了,罗西的人设是讨厌小孩,那他确实不能成全罗。 于是赫佩尔故意露出了一个恶劣的笑:“想要也不给你,我放在新世界的g1基地了,你想办法自己去拿吧。” “我马上就要死了!怎么可能去得了新世界!” 罗觉得赫佩尔在耍他,他气急败坏的大声嚷嚷起来:“臭女人!杀了你!” 赫佩尔笑眯眯的拎着她唯一活着的国民,任性的下达了新王的命令。 “是么,那就等等再死吧。” “这种事情要怎么等等啊!” 大喊大叫的罗将多弗吸引了过来,他推开房间的门,环视了一圈乱七八糟的屋子。 “咈咈咈,你们在玩过家家么?” “差不多。” 赫佩尔卡着罗的胳膊,将他举着怼到了多弗朗明哥的面前:“买一赠二,这两个小的让我玩几天。” “哦?一儿一女?”多弗斜靠在门框上,露出了一个怪异的笑。 “说不定也可以是医生游戏。” 赫佩尔指向罗西南迪:“医生。” 又指了指两个小鬼:“病人。” “那你呢。” 因为吃下了拉凯修,所以多弗朗明哥最近的心情都不错,他颇有闲心的顺着赫佩尔的胡扯接话。 “我?我负责医闹,毕竟我要殴打医生嘛。” 被指的baby-5反应了好一会,才明白过来那个可怕的姐姐将她也算在了内。 突然高涨起来的激动盖过了恐惧,baby-5露出了那个标志性的幸福微笑,可她的【诚惶诚恐】声音太大,震得赫佩尔有了一瞬间的耳鸣。 猫头鹰缓缓低头,与满脸期待的小姑娘对视了一眼。 “您是需要我吗?!” 那份期待像是在尖叫,源源不断的从她瘦小的身躯里向外发散着。 赫佩尔叹了口气,她将罗扔到一边,转而举起了baby-5。 “是啊,我需要你,一起来玩游戏吧。”,. 第116章 第一百一十六章 赫佩尔把他们带到了拉凯修。 这里距离唐吉诃德的大本营并不远,罗西随时都可以赶回去。 被她打下来的组织,武器和场地都有,正好可以作为这次特训的落脚处,最关键的是,她还能在这里等她的快递。 文斯莫克,使命必达。 又是期待送货上门的一天。 赫佩尔在武器库里挑挑拣拣,将她觉得还不错的枪|械一样拿了一把给一期:“我教你怎么拆,今天先练习拆卸和组装吧,等你能做到烂熟于心之后,就能一比一复刻了。” baby-5站在那一堆武器面前,两眼放光的高高举手:“我也会!” 她将自己的右臂变成了一把手|枪,展示给赫佩尔看:“我也可以变成武器!” 赫佩尔有些意外,她看了眼举到面前的枪:“你是武器果实能力者?” “嗯,是哒!” 赫佩尔曾遇见过武器果实的能力者,那个轰隆轰隆海贼团的船长,当时是被库赞用能力封住了。 恶魔果实,只有在前任主人死去之后,才会再次现世。 那个海贼船长并没有因为冰封而死去,她记得他是被关去了因佩尔大监狱才对。 赫佩尔将baby-5的胳膊捏在手里,研究了一会这把变出来的枪。 那个监狱……有私刑?看来被抓进去会有死亡的风险啊。 “你这个变化也太粗糙了,只是有个模样而已,内里的结构一塌糊涂。”赫佩尔戳着baby-5的小脑袋:“跟着一期一起加训吧。” 安排完两位女士之后,赫佩尔在一期安慰大受打击的baby-5的背景音里,走到了罗西南迪的面前。 “把衣服脱了。” “!?” “噗——你在说什么啊!” 原本站在一旁装酷,正拿着杯果汁,边喝边打量在场众人的罗,没忍住喷了出来:“我们都还在啊!” 赫佩尔没理炸毛的小鬼,她看着疑似开始脸红的罗西南迪,微微挑眉:“怎么,你打算披着这个羽毛大衣绕岛跑步吗?” “……” 这一次,终于成功连接上赫佩尔脑回路的罗西南迪,默默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猫头鹰一身正气,满脸正直的,将负重扔在脱下羽毛大衣的罗西怀里:“去,先跑个十圈热热身,不要偷懒,我听得到。” 在把罗西打发走之后,赫佩尔拎着那个羽毛大衣,笑眯眯的披在了自己的身上。 她走到镜子前摆了几个造型:“果然很有意思,我要不要也做一件?” “那我呢,你把我带过来,总要教我些什么吧。” 罗不满的看着赫佩尔,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不再对她提防又抗拒。 赫佩尔推了下墨镜。 【他现在能剧烈运动吗?】 【……嗯,最好先不要。】 【这样啊,我知道了。】 猫头鹰披着乌鸦的羽毛,转身走向了一期和baby-5:“你也过来,我教你们怎么使用武器。” 【真的不出来见一面?】 【不了,虽然罗现在状态不太对,但这样的他才能活下去。】 同样黑发黑眼的男人,在黑暗中沉浮着,他看了看自己红色的身体,不,那已经不能再被称之为身体。 妻子与女儿已经归于黄泉,而他是选择共赴的百万分之一,能知道罗还活着已经足够惊喜。 但他并不打算与罗会面,已经死去的他无法再成为罗的依靠,此时出现只会让罗变得软弱,至少目前来看是这样的。 ……还不是时候。 在赫佩尔手把手教另外个人什么才叫【使用武器】的时候,另一边的罗西南迪,正在遭遇史无前例的迫害。 嗯!这一定是迫害!绝不是什么特训! 失去羽毛大衣的罗西在冰天雪地里艰难的闪躲着,为什么要称之为闪躲呢,因为新任□□老大赫佩尔,对她的小弟们下达了伏击的命令。 四肢绑着负重的罗西,不仅要绕岛跑十圈,还要应付时不时蹿出来企图敲他闷棍的小混混。 棒球棍、拖把、椅子、长板凳,各式各样或正经或不正经的武器被小混混们拿在手里,但无一例外的都是木制品。 他们兴奋的追在罗西南迪身后,开心的大喊着:“小哥!让我揍一下!打中一次一万贝利啊!!” “是啊小哥!让我打几下,你别跑啊!大姐头说你很抗揍的!” “等等我!跑慢点啊!喂!!” 罗西南迪在这一声要比一声高的呼唤中跑得更快了,开玩笑!谁要挨揍啊!那钱又不是给他的! 而赫佩尔听着那边的鸡飞狗跳,满意的将手里的零件交给baby-5,让她变出一模一样的内部结构。 她看看正专注触摸枪|体的一期,又看看已经上手,开始打靶的罗,觉得这边暂时不需要自己了。 “你们先研究着,我也去热个身。”她往外走了几步,又迟疑着停下,回头看了眼罗。 “小鬼,你跟我一起来。” 被叫的罗停下射击的动作,皱着眉问她:“干什么?” 赫佩尔扔给他一把木刀:“去玩追逐游戏。” 【跑两步不算剧烈活动吧?】 【……不要拿您自己当标准啊!】 赫佩尔装作没听见,她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海楼石手环,套在了自己的手腕上,然后带着跃跃欲试的罗加入了迫害,哦不,特训罗西南迪的队伍。 嗯,真是活力满满的一天呢。 . 赫佩尔实打实的追着罗西南迪揍了一周,为了可持续发展性,她没再像上次那样直接把他揍趴下。 给自己上了虚弱buff的猫头鹰,有反思过自己为什么不能像卡普那样把罗西揍出武装色,得出的结论是,当初卡普真的是以学不会就死的态度给了她一拳。 唔,她果然还是心太软了,下手的时候总是担心万一罗西真的接不住死掉怎么办。 所以虽然挨揍,罗西南迪却没有真的感受过濒死的感觉。 他在这长达一周日夜不休的追逐战中,武装色没怎么进步,倒是把纸绘练出来了。 纸绘,也是海军六式之一,可以说算是见闻色霸气或生命归还的超级削弱版,用来躲避和反击都很不错。 其实身为海军本部的中佐,又是战国的养子,罗西南迪是接触过海军六式的。 可这些招式里面全是海军的影子,他没办法在卧底之后继续修炼六式,逐渐的,就荒废掉了。 而赫佩尔的出现,给了罗西南迪一个为什么会六式的借口。 但凡是情报灵通些的,都知道鸮是海军的孩子,都知道她最喜欢用的招式之一,就是六式中的岚脚。 那在鸮的特训下,学会海军六式,也就不是什么稀奇事了。 可赫佩尔对学会纸绘的罗西并不满意。 “不行,你必须把武装色练出来。” 她用套着海楼石手环的那侧手臂,给了罗西南迪一个肘击,看着跟不上她速度的金发男人翻转着向后飞去。 “你可是说了大话的,我记着呢,你说身为大人要在我前面扛着。” 赫佩尔活动了一下肩膀,向重新爬起来的罗西走去:“连子弹都挡不住的大人,要拿什么来帮我扛?用面子吗?” 她提前抬手,挡住了罗西斜踢过来的腿,并顺手抓住了他的脚踝一个反摔,直接把罗西南迪抡到了雪里。 赫佩尔没再继续进攻,而是盘腿坐在了他旁边,回忆着鼯鼠当初给她讲的那些意识流:“武装色嘛,就是想象有一层流动的盔甲包裹在身体表面,你意会一下。” 猫头鹰说着自己都不太理解的话,她沉吟了一会,试图把语言组织起来:“就,钢铁般的意志?激发内在的潜力?掌控自己的身体?ennn……我在说什么,算了,我还是试试看能不能抱着揍死你的信念给你一拳吧。” 赫佩尔虚着眼睛,放弃了那如同传教一般的玄学教案。 霸气这种东西,果然还是要让身体自己明白,变成像呼吸一样的下意识,才学得会啊。 外轮船发动机的声音传来,赫佩尔回头看向港口的位置:“哇哦,我的快递好像要到了,我去签个收,你先自己琢磨一会吧。” 猫头鹰拍了拍仰面躺在雪里的小伙伴,起身直接用月步赶去了轮船即将靠岸的位置。 终于到了。,. 第117章 第一百一十七章 那确实是文斯莫克的外轮船。 一只巨大的蜗牛从船头的位置探出头,俯视着站在面前的赫佩尔,它将视野里的画面传递到中控室,于是操控着这艘外轮船的士兵们便知道,单主已经到了。 身穿杰尔马66统一作战服的士兵,扛着被五花大绑的乔雷尔走下悬梯。 大概被抓走之前是在参加舞会,多年不见的乔雷尔,再次登场时依旧身着盛装,就是有点蔫吧。 赫佩尔将早已准备好的支票交给了对面的士兵:“不亏是杰尔马66,真是帮大忙了。” 被扔在地上的乔雷尔龇牙咧嘴的翻了个身,自己坐了起来,他眯着眼睛打量着这个下令绑他的红发女人。 “你谁啊!” 赫佩尔将星星墨镜推到头上,俯身凑近他:“嘻嘻嘻,是五年前把你送进监狱的人,也是你未来的老板,这么多年没见了,你的朱瑾花还是这么漂亮啊,doggy。” 不得不说,乔雷尔能让她记这么多年,除了他当初确实给她添了点小麻烦以外,还要归功于他永远佩戴的这朵朱瑾花。 作为曾经的敌人,赫佩尔自然是调查过他的,于是也不小心知道了些糟糕的往事。 阶级社会总是会催生各式各样的悲剧,不被理解的少年已经在努力的盛开了,可他的园丁却被奴隶主夺走了性命。 于是那样曾怀揣着热烈爱意的少年拿起了屠刀,他将自己折下別在胸前,戴着爱人的遗物,用自己的方式疯狂的报复着。 失去了园丁,这朵朱瑾花也长歪了。 赫佩尔看了眼他戴在脖子上的编织项链:“或许你对我的另一个名字印象更深刻。” 她直起身,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这朵朱瑾。 “我是鸮,那个火烧玛丽乔亚的人。” 很可笑。 自从因为袭击了玛丽乔亚而被通缉,她在表世界有多被口诛笔伐,在里世界就有多被推崇备至。 那通缉令,简直像是张自带光环的名片。 大概是因为她做了不可做之事,以至于混黑的人都敬她一丈,当然,这里面不包括真正无药可救的渣滓。 在得知赫佩尔大费周章的把自己绑到北海,是相中自己的能力,打算让他加入她那大逆不道的计划之后。 那些原本满盈着的厌恶与不满,都被北海的冷风吹散了。 他笑得停不下来,笑到病态的抽搐起来。 赫佩尔送走文斯莫克的外轮船后,就站在港口等着乔雷尔笑完,她也不催他,但也没给他松绑。 她【听】着这个漾起波澜的男人,有些感慨。 又是一个病人。 真是苦了罗西南迪了,他那么正常,也真是不容易。 终于笑完的乔雷尔,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他堪称神清气爽的答应了赫佩尔:“好啊,我来帮你,说不定我这辈子还有报仇的机会?” 赫佩尔随意的点点头,并没有将乔雷尔的效忠宣言放在心上。 他连自己都无法忠诚,又怎么可能忠于他人,不过反正只是把刀,好用就行了。 “罗格镇那边的事情你自己处理,别耽误我的海运就行。” 她带着他向基地走去:“方便起见,先以巴洛克的名义活动吧,你喜欢什么代号,y?” “……别用那个名字叫我。” “行吧,那你自己取。” 乔雷尔沉默了一会,然后古怪的笑了起来,“r.敲钟人。” 赫佩尔对乔雷尔比了个ok的手势:“库库伦岛还有个r.画家,我一会给你他的联系方式,你们两个可以互通下有无。” 正好让特里帮她盯着点乔雷尔。 跑来开门的baby-5好奇的探头,打量着这个被反剪双臂绑起来的男人:“他是谁?” “我的新部下。” 乔雷尔闻言轻哼一声,也没有反驳,他臭着脸,对拿着匕首的罗喊道:“喂,那边那个小鬼,过来给老子把绳子割开!” 被叫的罗并没有理他,他握着自己的匕首问赫佩尔:“你跟柯拉松打完了吗,是不是轮到我了?” 赫佩尔看了眼十分积极的罗:“也行,一会你们几个一起上吧,今天速战速决,正好也试试你们之间门有没有默契。” 猫头鹰让那个原二把手将乔雷尔带去熟悉业务之后就不管他了,在做出成绩之前,他并不值得她过多的关注。 罗西一瘸一拐的从远处走来,虽然鼻青脸肿,但是他浑身上下散发着某种可疑的愉快气息。 罗西南迪从门外走了进来,并直接走向了站在房间门中央的赫佩尔。 他将自己的手举到她面前,集中精神,磕磕绊绊的用出了并不算凝练的武装色。 赫佩尔盯着自己面前的那只手,逐渐震惊的睁大了双眼,有一个硕大的感叹号缓缓从她的头顶升起。 “……你居然听懂了我那段胡扯吗?!” 为什么她不行!难道是因为她还不够融入这个世界,所以理解上始终有壁吗?! 罗西开心的笑了起来,而且难得笑得还很好看,他那副阳光又乐观的样子,冲破了小丑妆阴郁的氛围,硬是撑起了一股子明媚的势头。 赫佩尔被他笑得噎住了,她看着罗西南迪在她的视野里散发出代表着快乐的绿色,那绿色逐渐向黄色靠拢,却终归还是没能成为真正的黄色。 她一把揪住罗西南迪的领子,将他拽了下来:“你刚才在想什么?” 被迫俯身的罗西眨眨眼睛,不明所以的掏出小本子开始写道【这样就不会食言了,我会成为足够可靠的大人。】 他看着自己写下的文字,有些后知后觉的尴尬起来,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自大了些。 赫佩尔松手,放过了罗西南迪的脖子,她将他的小本子抽了过来。 “……因为完成了约定……所以在满足吗?”难不成,是满足? 满足的极致是什么? 赫佩尔盯着本子上的文字,有点恍然。 “……是死而无憾。” 因为失去生命所以极度的悲伤,因为失去未来所以极度的愤怒,那么,作为能与这两者三足鼎立的黄色,需得是极大的满足,是用生命与未来做交换也在所不惜的,远超幸福与欢愉的死而无憾。 赫佩尔捏着小本子的手微微用力,她头疼的嘶了一声,像是在与罗西抱怨,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我真的还能觉醒吗?这东西,谁会供奉给别人啊?” 会死而无憾的人本身就在死亡边缘,都死而无憾了哪里还会许愿,不许愿又怎么转化为供奉。 猫头鹰虚着眼睛,阶段性放弃了期待自己觉醒这件事。 在接受了弗雷凡斯之后,她已经依稀摸到了觉醒的瓶颈,也明白了自己为何无法觉醒。 因为她现在并不完整。 颜色如果无法转变为光,那她就永远无法从黑色转变为白色。 她现在只是个【黄泉的领路人】,没有正向供奉的她,永远也燃不起白色的火焰。 而且,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就算有人向她供奉了正向的情绪,也没什么太大的用处。 那小小的,宛如萤火的快乐,根本无法点亮如今的她。 西海的悲郁、800年的绝望、一国之怒。 无论哪一样,都不是能被轻易点亮的东西。 除非,有同样量级的满足出现,若没有足够的死而无憾,那么她就永远无法成为真正的夜游神。 赫佩尔微微挑眉,将小本子还给了罗西南迪。 算了,随便吧,反正现在的力量也已经足够了。 猫头鹰摆起了架势,让在场的人一起向她发起进攻:“一期,你要集中精神去感受,争取跟上我们的动作。” “baby-5,动动你的小脑袋瓜,别浪费了你的能力。” “罗西,用武装色攻击我。” “至于罗,嗯,你随便发挥吧。” “为什么轮到我就这么敷衍啊!” “不为什么,你哪来这么多问题。” 套着海楼石手环的猫头鹰翻了个白眼,拒绝回答罗的问题。 她游刃有余的穿梭在毫无默契的众人之间门,用武装色的爱之铁拳招呼着他们。 不能觉醒怕什么,她这个人本来也不信什么神佛,有能力是锦上添花,没有也无所谓,这个世界上从来不缺少强者,又不是人人都吃了恶魔果实。 她的每一位老师都不厌其烦的教导过她,能够信任的,永远只有自己本身的力量。 不能被恶魔果实牵着鼻子走,她才不会为了这种可笑的事情失去自我。 她可是赫佩尔。,. 第118章 第一百一十八章 “呐呐,罗,你到底叫什么啊,把全名告诉我吧。” baby-5边帮罗绑绷带,边缠着他问个不停。 “啧,问来问去的烦死了。” “说嘛,说嘛,咱们不是一起挨过揍了吗,是战友了!” 罗看着笑得傻乎乎的baby-5,抽了抽眼角,他暗自嘁了一声,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拽了下自己的帽子。 “特拉法尔加·d·瓦铁尔·罗,d是隐名,瓦铁尔是……” 还没等罗说完,baby-5就撅起嘴,小声的打断了他:“什么嘛,一点也不有趣。” “名字有什么好有趣的!再说了不是你一直在问问问吗!” “呜哇哇!” 第不知道多少次被罗瞪哭后,baby-5抛下了被她绑到一半的绷带,眼泪汪汪的跑出屋子去找赫佩尔告状了。 赫佩尔听着baby-5跑向自己的脚步声,惬意的端起咖啡抿了一口,她此时正坐在三层的露台看雪。 “罗的全名可真长,比你还长啊,罗西。”她看了眼正在一边奋笔疾书写着什么的罗西南迪:“baby-5就快过来了,你不收一下吗?” “马上就好。”罗西加快了写字的速度,他吐出了一口烟,含糊的问她:“什么全名?” “特拉法尔加·d·瓦铁尔·罗,他有中间名呢。” “……d?!” 赫佩尔看向因为震惊而猛然起身,却绊到椅子腿所以直接原地摔倒的罗西:“……你这个,随时平地摔的被动技能,真的不能关掉吗?早晚因为这个送命啊你。” 罗西南迪捂着磕在露台栏杆上的头,震惊的抬起脸,“罗现在在哪?” “一层的茶室,怎么……”了? 罗西南迪极快的爬起身,他推开露台的门,像一阵小旋风似的用他最快的速度跑走了。 他没有听完赫佩尔的话,也没有想起将那份写了半天的情报收起来。 赫佩尔睁着半月眼,看着雕花小圆桌上平铺着的“小纸条”。 啊这。 她游移了一下视线。 偷看不太好,就当是乌鸦先生对她的考验好了。 赫佩尔将自己咖啡杯的配套碟子拿起来,盖在了那张写着密密麻麻小字的纸条上。 而一路问话找赫佩尔的baby-5也终于跑到了露台,她哭着飞扑到赫佩尔的怀里,“呜哇哇哇!鸮大人!罗他又凶我!” 赫佩尔放下她翘着的二郎腿,换了个能让小姑娘趴得更舒服的姿势。 “是么,那你下次揍回去嘛,他现在打不过你的。” “……可是他看上去好可怕。” 赫佩尔笑眯眯的拍着baby-5的后背,对她这份对于情绪的感知能力感到亲切。 “你的共感很强,这是优点。”一期的共感也很强,她们两个在感知这方面都有着还不错的天赋。 “罗嘛,他现在就是个小疯子,你觉得他可怕很正常,不过咱们几个都是疯子,谁也不用怕谁,你硬气一点嘛。” “我,我会努力的!” 将赫佩尔的话自动翻译成命令后,baby-5红着脸答应了。 赫佩尔也没去纠正她的想法,毕竟听从命令与被使用就是这丫头现在维持精神正常的支柱,折断了,她也就崩溃了。 “走吧,咱们去吃巧克力,一期又做废了一批燧发|枪,有得吃了。” “哇,巧克力!好耶!” 赫佩尔牵着蹦蹦跳跳的baby-5离开了罗西留下的小秘密。 在踏出露台的那一刻,她发现罗西南迪与罗的声音都从她的世界里消 失了。赫佩尔脚步一顿,又若无其事的接着迈出了那一步。 唔,隔音壁啊,果然是个棘手的东西。 . 罗西南迪向赫佩尔提出了辞行。 他要带罗去看病。 “嗯?行啊,去呗,不过你哥那边怎么办?” 罗西知道赫佩尔这句话有两层意思,他皱着眉思考了一会,接着像是灵光一闪那样,期待的看向了赫佩尔。 “……” 赫佩尔在罗西期待的目光里逐渐失去了笑容,她一言难尽的回望着他:“……或许你还记得,我是个被海军通缉的人吗?” 虽然罗西没有明说自己来自哪里,但揍了他半个月的赫佩尔,已经从他那些被逼出来的招式里明白了他真正的身份。 被海军养大的孩子身上,有着无法被抹去的影子,她有,他也有。 罗西南迪双手合十,用比刚才翻了一倍的期待盯着她看。 虽然他没有说话,但赫佩尔满耳朵都是【拜托了【求求你【好不好嘛】。 猫头鹰木着脸,有些嫌弃的微微向后仰了下身子。 她眯着眼睛,歪头打量了他一会:“……嗯,也不是不行,但是作为交换,你要回答我三个问题,且不许说谎或拒绝。” 赫佩尔伸出手,使用了【交易】。 “敢应吗?” 猫头鹰刚刚摆出了握手的姿势,就被乌鸦先生迫不及待的回握住了,于是【交易】立刻成型,束缚住了双方。 “……你这种不带脑子的信任,五年来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猫头鹰抽回手,抱着双臂思考起来:“那第一个问题,唐吉诃德代表的身份,是什么?” 罗西南迪没想到一上来就是这么爆炸的问题,他呆住了。 画着小丑妆的男人犯难的挠了挠头发,他再次放下了隔音壁。 “……唐吉诃德,是天龙人的姓氏,不过我父亲这一支主动放弃了世界贵族的身——”份。 罗西南迪看着气息突然危险起来的赫佩尔,咽了下口水。 他突然回忆起了那个成为他噩梦的小岛,回忆起了那些知道他们一家是天龙人后,开始疯狂报复的镇民们。 罗西紧绷着身体,控制不住得加快了眨眼的频率,他不确定赫佩尔会有什么反应,他知道她有多讨厌天龙人,讨厌到恨不得将所有的天龙人都剁成碎屑。 “行,那第二个问题。” 【交易】的反馈传来,证明了罗西南迪没有说谎,赫佩尔看着面前这个新鲜出炉的前·天龙人,心情复杂。 但她并没有说什么,而是接着问了下去:“派你来的人和你是什么关系?” 罗西南迪身上有太多与赫佩尔相似的痕迹,那种面对攻击的下意识反应也好,出招的习惯也好,甚至是对六式基础的掌握程度,都在向赫佩尔传递一个信息——这家伙,也是某个将领家的孩子。 赫佩尔可不记得除了泽法老师以外,还有哪个将领有过孩子。 “他是我的养父。”罗西南迪看了眼面无表情的赫佩尔,小声的多回答了一点点:“是战国。” “……嗯?” 赫佩尔张了张嘴,她想要说些什么,但最后只变成了一句意味不明的感慨:“那他挺会玩啊。” 海军收养了贵族,然后派去海贼一方当卧底。 赫佩尔神情微妙的点了点自己的胳膊,决定先跳过这件事:“最后一个问题,d是个什么东西?” 这次罗西南迪沉默的更久,他甚至从口袋里摸出了烟盒,抽出了一支烟点燃,“只是一个传说,名字里有着d的人们,一定会再次掀起波澜,是神的天敌。” 赫佩尔琢磨了 一会这句话的意思。 神的天敌? 还有那个【再次也就是说,已经有过一次了? 三个问题回答完毕,【交易】也自动结束,不再有束缚缠绕在两个人的身上。 赫佩尔看了眼在那装深沉的罗西南迪,决定提醒他一下:“喂,火烧到肩膀了,真的不灭一下么。” 看着被提醒后直接翻出窗外,在雪地里滚来滚去的罗西南迪,赫佩尔叹了一口气。 唉,这是哪门子的天龙人啊,要是天龙人都能像罗西南迪这样,那可真是省事了,她可以直接一锅端了他们。 . 赫佩尔送了一艘小游轮给罗西,她站在港口,目送着把罗五花大绑的罗西扬帆起航。 “走掉了。” “是啊,走掉了。”赫佩尔看了眼baby-5:“柯拉松带着罗去看病了,你要回去你少主那里吗,我可以送你。” 小姑娘仰头看了看赫佩尔,阳光落在她黑色的眼睛上,泛起一点光亮:“嗯!我要回到少主那里,他需要我!” 赫佩尔摸了摸小姑娘黄色的蝴蝶结:“好啊,那咱们也走吧,我会经常去看你的。” 嗯,毕竟答应了罗西南迪要帮他盯着点他哥。 赫佩尔嘱咐了一期几句话后,就直接抱着baby-5出发了,拉凯修与斯派达麦鲁斯之间的路,她现在闭着眼睛都能飞到。 人类是没有办法拒绝天空的,因为人类总是喜欢征服得不到的东西。 baby-5十分喜欢这种在云层之上的感觉,赫佩尔也很喜欢。目之所及之处尽是天高海阔,心也像是要飞出来了一样。 “哈哈哈哈哈!好棒啊!我也要制造出一个可以飞的武器!” “可以啊,很简单的,找你少主让他给你找老师,多学点机械制造。” 在抵达目的地之前,赫佩尔便降低了高度,她一路控制着能量场滑翔着往前飞,如果此刻有人从下往上看的话,说不定会觉得她是画本里腾云驾雾的妖怪。 为什么说是妖怪呢,因为她脚下都是些晦暗的颜色,怎么看都与故事里的神仙沾不上边。 现在,妖怪大人找好角度,直接顺着唐吉诃德大本营大开的窗户斜着飞了进去,她轻巧的落在单人沙发的靠背上,将baby-5扔给了正在看报纸的多弗朗明哥。 “喏,把你闺女带回来了。” 她从口袋里拿出了罗西写的便条,递到多弗面前抖了抖:“你弟和罗私奔了,叫你不要想他。” 多弗朗明哥没理站在他靠背上的赫佩尔,他拿过那张便条看了眼。 【我带罗去治病。】 多弗捏着那张纸,一时说不上是什么感觉。 而带走了三个人却只还回来一个的赫佩尔毫不心虚,她就着现在的位置,点了点多弗朗明哥的脑壳。 “我最近看王族不顺眼,有没有兴趣合作一下。” 被戳头来听听。” 不知道罗西南迪在拜托一个疯子去盯着另一个疯子的时候,有没有思考过疯子眼中的安全线,与他所设想的安全线有所不同。 但木已成舟,他亲手将两颗炸弹放在了一起。 北海,危。,. 第119章 第一百一十九章 在分配好【舞台剧】上各自扮演的角色之后,赫佩尔便离开了斯派达麦鲁斯。 但她也没有回拉凯修。 赫佩尔故意将一期独自留在了不算危险的危险里,她的女孩需要成长,若是在已经拥有能力之后,都不能独自在早已被攻下的组织里生活,那趁早离开她或许才是正确的选择。 没有足够的实力却想站在她身边的话,只会早早丧命。 赫佩尔登上了返回库库伦岛的客轮。 她站在客轮的船尾,拨通了克洛克达尔的专线电话虫。 并不是所有人都有给boss致电的资格,事实上,截至到目前为止,整个巴洛克之中,唯有赫佩尔拥有这个权力。 这与她远超一般首席指挥的实力有关。 虽然boss一直跟她玩神秘主义,但赫佩尔其实早就查出了他的真实身份。 赫佩尔与克洛克达尔的关系,比起下属与上级,更接近一种双向合作。 一方提供情报与军火,另一方提供人手与船队。 无限接近副社长的赫佩尔,在巴洛克内部也是传说级的存在。社员们都知道的代号,都知道她拥有着最高的自由权限,和仅次于boss的命令优先级。 近些年陆续加入巴洛克的新人们,都曾或多或少的执行过来自她的远程命令。 可除了将onday以外,并没有其他人见过这位副社长的庐山真面目。 社员们只知道那是一位面面俱到的可怕女士,执行过她命令的社员更是对此印象深刻,直言那是一个城府极深又杀人不眨眼的残暴之人。 赫佩尔并不知道自己的名号在口口相传之中逐渐奇怪起来,不过她奇怪的名号也不止这一个,估计就是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 她此刻正耐心的等待着boss接电话。 说起来,这也算是一件蛮有意思的事,赫佩尔发现克洛克达尔很喜欢听她叫他boss。 嗯,那个从不信任他人的大傲娇,虽然从没卸下过对她的防备,但在可以共赢的前提下,他还挺纵容她的。 对于一些她扯巴洛克大旗的行为,往往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所以赫佩尔还挺喜欢玩这个角色扮演游戏的,一声boss就可以换来一个七武海势力的相助,也太划算了。 猫头鹰笑眯眯的看着有boss同款大背头的电话虫,她戳了戳电话虫拟态出的烈焰红唇,对这个画着浓妆的小东西上下其手起来。 话说回来,电话虫都是在拟态主人的形象吧,为什么boss的电话虫是女人的样子? “喀嚓。” 在漫长的等待之后,电话虫终于被接通,有着长睫毛的电话虫惟妙惟肖的学起了主人不耐烦的表情。 “你最好真的有事要找我。” 哦,还是那熟悉的低沉烟嗓,明明就很n嘛。 赫佩尔也不废话,她开门见山:“我吃下了一条北海的走私航线,给我点你在这边收拢的亿万长者,再来几艘船,带你赚钱哦,boss酱” 克洛克达尔哼笑了一声,他大概是咬着雪茄,所以吐字有些不清楚:“看来通缉犯的身份并没有对你产生太多的影响。” “可能是吧。”赫佩尔略过了这个话题,接着给克洛克达尔吊胡萝卜:“北海的黑市我也摸得差不多了,四海果然比新世界更容易插手。” 克洛克达尔没接这碗汤,他淡定的弹了一下雪茄的烟灰:“说重点。”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可能会比较抢风头,与巴洛克的行事风格不太相符,但是boss一定不会在意的,对不对?” “啧,把尾巴清干净,要是影响到我,就杀了你。” 赫佩尔低笑出声:“好啊,随时欢迎你来杀我,刚好让我试试看重构之后的新能力。” 两个互相欣赏的野心家各自飙起了杀气,可惜只能威胁得到面前的电话虫,还真是一份毫无用处的默契。 . 近半年来,北海热闹得有些过分。 先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有着铂铅病的少年,开始频繁的出现在不同国家。 这引起了极大的骚乱和恐慌,医生们不满的打爆了政府部门的电话,质问他们怎么可以让白色城镇的余孽跑出来。 那可是传染病!要是把他们也传染了怎么办!!!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就像是提前约好了一样,在新年之后,但凡是北海排得上号的强国,都陆续发生了类似王族贵女为爱走天涯、豪商的真假嫡子、老牌贵族与新贵之间的疯狂互掐、国王的私生子重磅回归等一系列匪夷所思的事情。 平民们瞪大了眼睛,像是瓜田里的猹,抱着一个又一个大瓜津津乐道的吃了起来。 上等人再如何混乱,也没有影响到他们的生活。 毕竟,无论是左大臣贪污,还是右大臣给国王戴绿帽子,都与他们无关。生活还在继续,只是似乎比往常更热闹了些。 他们之所以知道的这么清楚,是因为世界经济新闻报新开辟了一个情感专栏,主笔一期一直在跟踪报导这些花边新闻。时效之快,内容之劲爆,令人应接不暇。 被报导了丑事,苦主自然想要报复。 可在北海有人出手想要找这个主笔算账之前,一期最新的报导直接把他们炸熄火了。 《心跳大作战!big·海贼团糖果大臣的征婚广告!》 在那篇报导现世之后,连乱成一锅粥的北海都静默了一瞬。 他们看到了什么?!这个记者在给四皇的长子征婚??? 怀着某种诡异的敬畏之心,已经习惯了每天买报纸看看这个记者又报(zhe)导()了哪家的人们,突然就释怀了。 这个不知道是男人还是女人的家伙,ta连四皇都敢招惹,背后一定不简单,说不定是背靠着什么不能得罪的大人物。 原本咬牙切齿的家族们,各自掂量了一下自家与四皇的差距之后,纷纷偃旗息鼓,自我安慰不过是被报导了些家丑。 ……可恶!那个破记者不知道家丑不可外扬吗?! 但碍于各种各样的顾虑,北海最终也没有哪家头铁,想要试一试与未知的势力打擂台。 于是他们怀着复杂的心情,将这篇征婚广告又看了一遍。 鉴于一期每次报导他们家那些破事时都是真材实料,所以他们对这篇报导的可信度也毫不怀疑,就是没想到这位糖果大臣对待感情一事居然如此开放。 那报导的最后写着:若为美人,则一眼万年。性别、年龄、种族、生死,皆为虚妄,不可挡。 ennnn,就连这结尾的画风,都与往常的措辞十分不同,一期记者似乎格外赞赏这位糖果大臣的爱情观。 新世界果然名不虚传,确实是走在了时代的前沿啊! 佩罗斯佩罗成功的因为这篇报导在全世界扬了名,甚至开始有心思细腻的作家为他挥泪怒写千字小作文刊登上报,以此表达自己对他的支持。 之后的一段时间,这位一期主笔又连续报导了几天北海王族上一辈的爱恨情仇,将节奏彻底带到了歌颂爱情上。 紧接着,不知道是从哪个国家开始,北海掀起了举办狂欢节的热潮。贵族之间尤其盛行化妆舞会,各式各样的面具层出不穷。 年轻的继承人们开始沉迷寻找真爱的游戏。 可多巴胺是瘾,使人疯狂,使人昏乱。 莽撞的新生代们一头撞进了dionysia的网里,晕头转向。 而赫佩尔坐在网的中央,轻松的筛选出了那些不可思议的蠢货。 贪婪、自负、又愚蠢,这些人凑到一起,本就是一场大戏。 北海的亿万长者们被自家副社长指使得团团转,他们拿着不知如何得到的隐秘情报,在被赫佩尔圈中的国家里到处煽风点火。 当初那几个参与封锁弗雷凡斯的邻国,更是她的重点招呼对象,她引着他们落入混乱的狂欢,偏偏又迟迟不送上最致命的一击。 赫佩尔就这样一边用节日赚着钱,一边将北海的上层社会搅和得群魔乱舞,看着那些国家的秩序摇摇欲坠。 她时常前脚与多弗朗明哥定下趁乱去哪个国家趁火打劫,后脚就把计划中的行动时间与地点送到战国的案头。可若是偶尔因为某些情报导致她心情不好,她就会掺和进去一些假信息,冷眼看海军白忙活一场。 说罗西南迪天真也好,异想天开也好,总之他临走之前十分放心的将战国的专线号码与自己的代号都告诉给了她。 这意味着,如果赫佩尔想,她随时都可以终结掉罗西南迪的卧底生涯,甚至是他的性命。 这份信任有点沉重。 被信任着的赫佩尔也没有辜负罗西的期待(罗西:或许不是这种期待!),在第一次拨通战国专线的那天,她直接用了自己的本声,并全方位的怼了战国一遍。 “大、仙、贝!” “你儿子在我手上,想要他活命吗?” “……这个声音……赫佩尔?!你这是什么意思?”那臭小子说的交给可靠的人是指的这丫头吗?!他俩什么时候认识的?? “意思就是,小米果的生与死现在全在我的一念之间,你怎么养的孩子?他怎么跟个小羊羔似的??你都教给他什么了?!” 赫佩尔说着说着语气就扬了起来,她活像个突击家访的社会实践老师,开始对不靠谱的家长各种打差评:“让一个马虎又心软还会平地摔的蠢蛋玩间谍游戏,你怎么不让卡普穿女装去世政玩美人计呢?这效果不都差不多吗!” “你那脑子就差九转十八弯了,你倒是教教他啊!不是已经收养了吗?!不已经是家人了吗!不是吧,不是吧,该不会就因为曾经是天龙人,你就不敢倾囊相授了吧?你的爱就只有这么一点点吗?!胆小鬼!” 战国面前的电话虫将赫佩尔嘲讽又嫌弃的表情学了个彻底,疯狂输出的赫佩尔毫无自己身为通缉犯的自觉,她将能说的,不能说的,都说了个彻底。 骂骂咧咧的猫头鹰突然止住了话头,她平静的抛出了唐吉诃德海贼团新据点的位置,然后没等对面有所反应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呸,爱信不信。 赫佩尔将白色的反窃听电话虫放回了抽屉里,隔空翻了个白眼。 被激情辱骂的战国最终还是选择相信了这份情报,并像是突然忘记了赫佩尔已经不再是他第三只眼睛一样,没有与他人提及过猫头鹰在北海的事。 回忆结束,赫佩尔用吸管搅了搅自己的冰咖啡。 她此刻正坐在库库伦岛休闲广场的露天吧台前,不远处的喷泉一如往常那般随着音乐变换着水幕的形状。 盛夏的太阳炙烤着大地,平等的将那份酷热劈头盖脸的拍在每个人身上。 与六年前不同,坐在同一个地方的赫佩尔,此刻左右两边的位置都是空的。 一个不想见她,一个她还不能见。 赫佩尔独自坐在这里,不停的用吸管戳着漂浮在咖啡上的冰块。 猫头鹰有些怠倦的瞥了眼沉浸在狂欢节里的国民,她看着朝气蓬勃的男孩牵住温软可爱的女孩,看着头戴动物发箍的老夫妻携手散步,看着手拿风车的幼崽们满广场的疯跑。 赫佩尔用她吃蛋糕的小叉子将杯中的冰块捞了上来,放进了嘴里。 她又想起了克洛克达尔的那句话。 【看来通缉犯的身份并没有对你产生太多的影响。】 ……怎么会没有影响呢。 赫佩尔含着那块冰,有些散漫的想着。 冰块散发出寒气,短暂的缓解了这份酷热。她用舌尖抵着冰,没有将它咬碎。 唔,有点想他了,果然还是想见面啊。 啧,垃圾天龙人。,. 第120章 第一百二十章 赫佩尔悠闲的躺在太阳椅里,手里还拿了本时尚杂志,与周身跑来跑去的海贼格格不入。 她此刻正待在唐吉诃德的海贼船上,船后还跟着几艘追的很紧的军舰。 多弗朗明哥站在甲板上指挥着家族成员反击,还能时不时兼顾着看一眼航行的方向,一副十项全能好船长的样子。 赫佩尔翻过一页杂志,懒散的点评着:“今年流行渐变色吗,这个主编不行啊,都是别人玩剩下的东西。” 多弗朗明哥也没叫她起来帮忙,他甚至还很有闲心的问她:“又想染头发了?” “不,我现在还没对红色丧失热情。” 赫佩尔又翻了一页,她撩起眼皮,当着一众干部的面开始挑事:“火烈鸟,你家里怕不是有小老鼠吧,怎么每次都能暴露行踪啊,真麻烦。” 猫头鹰脸不红心不跳的反咬了一口。 他们刚刚洗劫了一艘豪华游轮,那是一群正在举行化妆舞会的官n代与富n代,唐吉诃德拿走了所有值钱的东西,而赫佩尔则是绑走了所有人。 分工明确。 听到赫佩尔的指责后,多弗朗明哥收敛了笑意,他不太高兴的下撇着嘴角:“不要总是挑战我的底线,鸮,他们都是我的家人。” 赫佩尔耸了耸肩:“你自己想想吧,总之不要影响到我就好,我可是玩得正尽兴呢。” 她又翻过一页杂志,看起了彩妆介绍。 被意有所指的干部们不爽了,迪亚曼蒂臭着脸走到赫佩尔身边,弯腰将自己的大脸怼到她面前:“你在说什么鬼话,我们家族怎么可能出现叛徒,这里唯一的外人就只有你,要说可疑也是你可疑!” 被质疑的赫佩尔拿起杯子喝了口冰咖啡,她慢悠悠的叹了口气:“迪亚曼蒂,多读点书吧,你蠢得让我心疼。” 赛尼奥尔拍了拍迪亚曼蒂,帮赫佩尔说了句话:“不会是鸮的,这几次的行动都是她组的局,咱们各取所需,她不会找自己麻烦的。” 赫佩尔向赛尼奥尔举杯示意:“不愧是唐吉诃德海贼团里最让我感到顺眼的男人,果然长了脑子。” 她将手里的杂志合上,拍在迪亚曼蒂的大脸上:“离我远点,你蠢到我了,连罗都比你聪明。” 多弗朗明哥不想再在这个话题上多说,他顺着赫佩尔的话提起了罗:“你应该知道柯拉松他们在哪吧,罗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这一次,赫佩尔真心实意的叹了口气:“还能怎么样,每家医院都拿他俩当瘟神,就算偶尔有零星一两个好医生出现,也说治不了。” 因为他们都聚到一起说话,所以有炮弹穿过了不再严密的防御,眼瞅着就要砸落在甲板上。 赫佩尔抬起手,向那几个朝她飞过来的炮弹弹了几发飞指枪,于是炮弹们在半空便被引爆,扬起了漫天的火药味。 猫头鹰象征性的吹了吹自己的指尖:“……铂铅病,是绝症呢。” 被绑在一块的娇贵继承人们,被爆炸的炮弹吓得尖叫起来,他们东倒西歪的挤成一团,与那些被抢走的财宝们一起,被随意的堆在一边。 “呗嘿嘿嘿,我说,我说,你绑这些人要做什么?卖去黑市吗?” 托雷波尔吸了吸那万年吸不回去的鼻涕,笑着凑到了那些身穿定制礼服的人面前:“呗嘿嘿嘿,有几个能卖出高价啊?” 精准踩雷的托雷波尔还没等再笑两声,就被突然暴起的赫佩尔一脚踹出了船沿,带着比炮弹更猛烈的冲击力砸进了追在后面的军舰里。 这是一次试探。 赫佩尔推了推自己的墨镜,弯出了一个有些神经质的笑。 “唐吉诃德。” 她回头看向皱着眉的 多弗朗明哥:“你要记住,我是个病人,不要刺激我。” 猫头鹰收敛了那份疯狂,转而露出了一个堪称乖巧的笑:“不要玩那些奴隶主的把戏,否则第一个去宰了你的,就是我。” . 赫佩尔现在对待北海上层社会的策略就是——绝不让他们好过。 但也不能欺负狠了,省的他们抱团。 赫佩尔已经给布莱斯殿下打出了足够的时间差,但能不能抓住这次机会,趁着旁人乱成一团的时候为波拿巴卢克王国奠下成为帝国的基石,将其他国家远远甩开,就要看他自己的本事了。 而的名号,也确实如当初赫佩尔对克洛克达尔所说的那样,彻底扬名了。 现在北海的地下世界都知道,只要跟着混,就有大把的钱赚。 他们围观了大半年,愣是没看明白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她就像是一个纯粹的乐子人,似乎只是觉得有趣,于是便对感兴趣的国家下手。 没有侵略,没有死亡,只有无处不在的狂欢节,和混乱到不行的上等人们。 但凡是凑过她局的人,体验过超高效的作战计划,以及极快的资金回流之后,都会产生一种钱很好赚的错觉,以至于再回去过刀尖上舔血的日子,就会被强烈的落差感击中,哪哪都不得劲。 那感觉就像是难得看清一次的道路又重新被大雾笼住,两眼一抹黑。 于是也成为了瘾,暗世界的首领们逐渐开始期待再一次收到她的邀请函,去赴局。 当然,并不是一开始就这么顺利的,有些心比天高的蠢货想要得到本身,他们发动了战争。 然后,他们就被锤爆了。 字面意义的爆了,所有参与那次行动的首领都被枭首,头颅被装在礼物盒子里,送给了各自的幕后人。说起来,这个外包装,还是big·给她的灵感。 紧接着,半天的时间都不到,那些组织的大本营便迎来了大爆炸,密集的爆破声响彻北海,各地升起的蘑菇云压在观望者心中,沉甸甸的。 的雷霆手段,很好的震慑住了那些站在幕后的贵族,让他们认清了这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女人,是个可怕的敌人。 这是一次反向示威,她在说——要么,陪她一起过狂欢节,要么,就送他们上西天。 王族与贵族们苦不堪言,他们不知道这个疯子究竟是怎么回事,但这个疯子成功的让他们对星星图案产生了ptsd。 他们只知道,只要陪着这个女人玩游戏,她就不会对他们下死手,充其量就是被折腾折腾。 ……流年不利啊! 一边是那个世界经济新闻社的一期,一边是这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他们北海是被谁诅咒了吗?! 就不能换片海折磨吗?! 所以,当他们陆续收到自家孩子在游轮上被绑走的消息后,逐渐被驯化的家主们,堪称平静的,按着那张卡片上所标注的号码,接入了远程通视电话虫的频道,打算看看这位祖宗又想跟他们玩什么【游戏】。 自从不再给库赞打钱之后,疯狂赚钱的赫佩尔现在手头十分富裕,于是有钱就能使唤的文斯莫克,成为了她最近的心头好。 文斯莫克家族,他们很特殊,明明没有领土,却可以成为被世政承认的王族。 在研究过文斯莫克的历史之后,赫佩尔亲自跑到了他们那个由无数蜗牛船组成的国土上收集情报。 在摸清了文斯莫克究竟意味着什么之后,赫佩尔只觉得眼前豁然开朗。 就算是杀手家族又如何,他们用垄断的科学技术制造了强大又忠心的克隆士兵,靠战争发家积累了巨额的财富,甚至曾经短暂的统治了整个北海。 世政忌惮他们,于是世政邀请他们成为利益共同体。 而这条路,她可以复制。 只要同时拥有可以动摇一片海的财富与力量,她就可以跳出通缉犯的身份,成为世政主动邀请的座上宾。 不过赫佩尔已经并不着急了,她在与特里斯蒂安事无巨细的讨论过几次之后,就进入了一种待时而动的状态。 如果说文斯莫克是靠科学站住了脚,那赫佩尔就是剑走偏锋,她的策略,是娱乐至死。 北海的地下世界看不出她的目的是什么很正常,因为她现在,其实只是在到处试水而已。 赫佩尔在试验不同娱乐项目的赚钱效果,观察它们可以带来的情绪价值,观察它们的上瘾程度与破坏程度。 她将在未来创建出世界上最大的娱乐之国,一座真正的黄金城。 而现在,租用了文斯莫克蜗牛船的赫佩尔,看着面前逐渐亮起的一排排显示屏,满意的喝了口栗果汁。 她向那个带着面具的主持人点头,示意他可以开始了。 “感谢大家百忙之中来参加这场慈善晚会!奴家是今天的主持人,各位可以叫奴家r.2哟” 穿着粉色西装的男人原地做了一个单脚站立的芭蕾舞动作,情绪高昂的向那一整面显示屏介绍着。 而之前被赫佩尔绑走的继承人们,正两两一组的被关在笼子里吊在半空。 聚光灯依次照在每一个笼子上,r.2开始介绍起今天的游戏规则。 “正如大家所见,这是一场拍卖会,全场竞价,价高者得。但是,不可以用贝利,一切财富都不可以哟” r.2在舞台中央不停得做着挥鞭转,脸上的笑脸面具阻挡了他人窥探的视线,他笑嘻嘻的高声讲着规则:“但是可以用其他的孩子来交换!” 他突然停下了动作,定格在一个高抬腿的姿势上。 “那么,各位家主,会用几个孩子来换回自己的继承人呢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子世代的价值突然被明码标价,撕破了遮羞布之后,身份上带来的差距就会变成毒药。 贵族与平民之间的待遇有着天壤之别,可贵族与贵族之间,也不见得就有多平等,恰恰相反,他们内部的鸿沟,更加无法逾越。 坐在暗处的赫佩尔窝在沙发里,欣赏着大屏幕上面色各异的男人们。 她笑眯眯的又喝了一口杯里的栗果汁,有些好奇今晚过去之后,又会有多少令人叹为观止的事情可以登上世界经济新闻报的情感专栏。 嗯,又是和平的一天呢。,. 第121章 第一百二十一章 除了赫佩尔,沙发上还有一二三四五,五个五颜六色的小萝卜头。 他们分别叫做蕾玖、伊治、尼治、山治、勇治。 零、一、二、三、四。 嗯,非常敷衍的起名方式,和布雷登村长有得一拼。 他们是文斯莫克·伽治的孩子,对于伽治的那点小心思,赫佩尔心知肚明,不过她宽容的原谅了他的小心思,因为她同样对这几个小孩很感兴趣。 除了零和三以外,一、二、四都是没有情绪的,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没有情绪的人类,也是她第一次直面所谓的科技的力量。 就赫佩尔【听】到的情报来看,这五个孩子都是基因改造人,他们似乎都拥有着远超一般人类的身体素质,以及像是基因编程一样被植入的底层命令——服从伽治。 不过,这个结论尚且需要打一个问号,因为他们之中似乎存在着尚未觉醒的失败品。 可这个“失败品”,才是赫佩尔真正重点关注的对象,因为这个有着金色头发和圈圈眉毛的小鬼,怎么看,怎么像她上辈子那个合租室友贴在卧室门上的海报人物。 是她曾经每天早上推开门都会看见的面孔,只不过是稚嫩版。 可惜她不记得那张海报上的人叫什么,是叫山治吗? 如果是的话,那这可是即库赞之后她见到的第二个,已知的【故人】。 赫佩尔一边看着r.2熟练的主持慈善晚会,一边想着些有的没的。 伊治:“那换来的人你打算怎么处理,当部下吗?” “怎么可能,我才不要帮他们养孩子。” 勇治虽然没有感情,但总是表现出一副活泼的样子,他笑嘻嘻的接了话:“那你打算怎么处理,都杀了吗?” 赫佩尔抬手,给听到这句话后皱起眉的山治顺了顺毛:“杀了才是赔本买卖,我可是个黑心商人,怎么会做没有利益的事。” 一直没出声的蕾玖看了眼被摸头的山治,撇过脸没有加入讨论。 尼治:“那你到底要做什么?” 赫佩尔不紧不慢的摸着山治的头,像是抚摸着一只小猫,“我可从来没说过,会带走那些沦落为赎金的人。” 这五个幼崽年纪还小,虽然出色的战斗力已经能完胜一个普通的成年人,但是思维并没有跟着跳跃式进化,所以并不能听懂赫佩尔的深意,却也刚好避开了她这句话下深深的恶意。 带走做什么,经过这一遭,被自己父亲推出去当筹码的人,至少会有两个方向的心态转变——仇恨,或心灰意冷。 在认清自己在【家族】里的价值之后,弃子就会变成种子,将他们埋回花园里,终有破土而出的那一天。他们将会把自己的家族顶破,凭借自己的意志与想要对立的人对立。 赫佩尔不关心最后有多少人能成功,也无所谓没有资源的弃子们能不能翻身,她就这样一不做二不休的撕碎了最后的遮羞布,斩断了他们的退路,逼他们清醒。 因为讨厌贵族,所以连带着手段也会变得粗暴且没有耐心,但与那些被枭首的地下组织相比,赫佩尔觉得自己这一次已经很温柔了。 她不是漫无目的的在报复,事实上,这一船的富家子弟,都是经过筛选之后才被引导着凑在一起,登上了那艘举办化妆舞会的豪华游轮。 这大屏幕上每一张面孔所代表的家族,都死有余辜。 但他们现在还不能死,他们还有用。 可赫佩尔看不惯他们过得太顺,那太碍眼了,于是她决定成为他们的劫难,成为那把高悬在北海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有链条咬合的摩擦声由远及近,偶尔还会响起几声悠扬的车铃。 那铃 声像是突然有了力量,拂过她的耳朵,穿过她的心脏。 赫佩尔顿了顿,她有些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睛,并下意识捏紧了手里的杯子。她将注意力集中到那个尚远的方向,仔细的【听】了过去。 海面结冰时会发出独特的凝结声,那些细碎的声音一路延伸到她所在的船下,像是一路铺到她的面前。 赫佩尔脑子突然一片空白,她下意识站了起来,有些无措。 但她只是迟疑了几秒钟,便将手里的杯子放下,也将原本很感兴趣的晚会与文斯莫克们抛在了脑后。 赫佩尔离开了这个昏暗的大厅,她缓步走上了甲板,站在船沿边往下看,果然看到了那条记忆犹新的冰线。 “……” 他来了。 心脏不争气的加速跳动起来,赫佩尔抬手捂住自己的胸口,将那份喜悦按了下去。她努力维持着面无表情的样子,微微扬起下巴,神情倨傲的俯视着那个终于闯进她视野范围的男人。 库赞并没有披着他的正义大衣,也没有穿得多正式,他穿着足够闲适的私服,骑着他的自行车,缓慢,但笔直的向她靠近。 库赞的车筐里放着一个蛋糕盒子,那个外包装赫佩尔眼熟得狠,正是当初鼯鼠在马林福德预定的那一家甜品店所特有。 赫佩尔瞄了眼那个盒子,压下某种微妙的期待,开始盘算起自己一会要说什么。 是说‘你是来抓我的?’,还是说‘就这么出现在我面前,不怕我用能力毁了你么。’ ……嗯,好像不太有气势,那要不要再加点威胁的狠话? 还没等赫佩尔琢磨出用什么开场白,她就冷不丁的听见库赞开口夸了她一句。 “这条裙子很适合你,真美啊,小小姐。” 赫佩尔今天穿着一条湖蓝色的吊带短裙,赤红的发被随意的披在了肩上,湖蓝与赤红撞在一起,十分具有视觉冲击力。 至少库赞觉得自己被冲击到了。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在白天,看见站在阳光下的赫佩尔了。 库赞停下车,单脚踩在冰面上做支点,他又向赫佩尔拨响了他的车铃,“要不要去兜风?” 不按套路出牌的库赞把赫佩尔准备的那几句话憋了回去,她噎住了。 有【思念】响起,隆隆着奏响在赫佩尔耳边。她按了下自己的耳廓,顺带着再次按下自己的那份瘾,“你不该来的,一旦暴露行踪,你将会失去世政的信任。” 猫头鹰皱着眉,克制着自己想要上翘的嘴角,她咄咄逼人的数落着他:“还没等在权利层站稳脚跟就急着找死,你是打算前功尽弃么?” 库赞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试图给自己找借口,“我休假了。” “怎么,休假就不是海军大将了?” “额,我有注意,没被cp跟踪。” “废话,要是连跟踪都发现不了,你是有多废物。” 不停挨怼的库赞小声的嘶了一下,他故意嘟囔了一句“还是那么严格啊,小小姐。” “……你再说一遍?” “嗯咳,所以,要不要去兜风?” 库赞再次拨响车铃,那铃声像是有魔力,催促着赫佩尔不要再装严肃,催促着她快点暴露本性。 于是,在库赞的注视下,猫头鹰终于不再找借口,她一脸严肃的点了点头,斩钉截铁的回应了他。 “废话,当然要!” 赫佩尔抛弃了背后热火朝天的慈善晚会,一个轻跃便跳到了车把手上。她用脚尖踢了踢他的肩膀,“你去后座,让我骑一会。” “……你穿着高跟鞋,不方便吧,还是让——”我来骑。 “别啰嗦赶紧过去!” 库赞默默的叹了口气,听话的挪到了后座坐着。 赫佩尔满意的跨过车座,用力一蹬便出发了。 库赞看了眼蜗牛船,“不管他们了吗?” “不用,我早就安排好了,他们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我的部下里没有蠢货。” 足以承载两人重量的冰层在自行车车轮下向远处延伸,但其实那个方向并没有海岛,库赞只是单纯的铺出了一条足够长的路。 而赫佩尔也无所谓这条路通向哪,因为她知道,就算自己突然拐弯,也会有冰层及时的跟着她拐弯,她才是真正掌控方向的人。 海风吹起她的长发,飘飘扬扬得拂过库赞的脖子和肩膀,有点痒,但是库赞没有躲。 “我舅还好吗?” 赫佩尔闷头骑了一会,决定先从这个话题开始,“世政没难为他吧?” “有过一点,不过他志不在仕途,所以并没有什么用。更何况,他是你舅。” “嘁,也是,还得留着他对付我呢,利用价值这么高,傻子才会下死手。” “别担心,战国元帅和我们也不是摆设,不会出事的。” 提到战国,赫佩尔转了转眼睛,她孤疑的回头打量他:“战国知道你跑北海来了吗?” “……嗯,应该是不知道吧。” 那就是知道了。 赫佩尔点点头,也没说什么,她接着问他:“所以你怎么突然跑来找我了,缺钱了?” 库赞抽了抽嘴角,他抬手,稍微用力的按了下赫佩尔的后脑勺,“能不能想我点好,这话听着怎么感觉像是在骂我。” 赫佩尔被按得点了下头,她哦了一声,没接话。 库赞看了眼自己放在车筐里的蛋糕,有些感慨:“你又长高了。” “还好吧,现在也就245,放心吧,长不过你。” 赫佩尔控制着头发拍了拍库赞的肩膀,一副安慰他的样子。 并不需要安慰的库赞又看了眼自己带来的蛋糕,“算是提前祝你生日快乐?” “……那你这是不是太提前了点。” 她已经过完了今年17岁的生日,再过就是明年的8月18日,那将是她18周岁的生日。 哦,18岁,她这辈子的身体要成年了。 赫佩尔微微挑起眉毛,感觉自己好像明白库赞在说什么了,她没忍住笑了起来,故意找他茬,“不是吧,我的成人礼难道只有一个蛋糕吗?” “啊啦啦,我难道是这么不解风情的男人吗?” 库赞从自己胸前的口袋里拿出了一条蓝宝石项链,也没提前打招呼,他直接就着正好坐在后面的便利,亲手将这条项链给赫佩尔戴上了。 “嘛——我为什么会来北海,你不是早就【听】到了么。”库赞拖着懒散的长调子,似抱怨一般的捏住了赫佩尔的后脖颈,“总要来一趟的。”,. 第122章 第一百二十二章 库赞是来给赫佩尔送还生命卡的。 她的生命卡留在鼯鼠手里,太危险,所以鼯鼠让库赞做了次快递员,而战国默许了这次行动。 成年人的世界从来都很复杂,手握权力的当权者们,思考问题的方式从不是什么简单的对或错。 他们考虑的更多。 战国看到了赫佩尔身上成长为暗世界第七位王者的潜质,这是一份利大于弊的投资,他知道赫佩尔对海军有着偏向正面的感情,所以如果她真的成长起来了,那将会是一份可以期待的助力。 可惜战国对赫佩尔的认知有一定的偏差,所以他猜错了赫佩尔真正的目的。但这也不能怪他,毕竟如果只是按着这一世赫佩尔的成长轨迹来推算,他无疑是没有下错结论的。 猫头鹰对战国的打算门清,她同时觉得这是个很不错的幌子,所以她顺手抛出了几个假信号,并展现了一下自己的价值。 现在知道赫佩尔真正打算做什么的,只有身为第三方的马尔科,和身为自己人的特里斯蒂安以及乔雷尔。 鼯鼠不知道,库赞不知道,战国更不可能知道,她也没打算让他们知道的这么早。 不过,这么说或许不太严谨,因为库赞他,好像自己猜到了一点猫头鹰想干什么。因为他们曾经就类似的问题讨论过,他见过真正的【赫佩尔】。 或者说,是因为赫佩尔曾多次用完整的自己与他对话,所以库赞眼中的猫头鹰,与其他人眼中的不太一样。 海军本部的参谋部曾经对赫佩尔出具过一份侧写报告,那份报告,中将以上级别的人都有申请调阅的权限。 库赞就是在这份报告中发现的端倪,他不觉得是自己的认知出现了问题,更大的可能,是赫佩尔本身存在问题。 她在日常的生活中,有伪装。 ……不,那或许不能称之为【伪装】,那就是她,但似乎有两个不同的【她】同时存在着。 一面更理智,更强势,更加成熟;另一面则是更感性,更活跃,相对幼稚。 可那又并不是什么双重人格,这种感觉很矛盾,很微妙,但库赞就是知道,他依稀能感觉得到,两面都是真实的。 所以,除了做快递员,库赞这次来北海,本身也有自己想问的问题。 不过他还没有想好怎么问,在来的路上库赞一直在思考这件事,可等他真的顺着生命卡指引的方向看到她之后,那些问题突然就从他的脑子里消失了。 他哪里是想问什么问题呢,他就是想见见她罢了。 于是他顺着自己的想法将赞美脱口而出,“这条裙子很适合你,真美啊,小小姐。” 嗯,似乎并不是一个足够好的开场白,所以后来也不出意料的被骂了。 库赞摸摸鼻子,决定忘记这件事。 . 赫佩尔并没有带库赞去她的任何一个据点,原因很简单,她无法完全信任他。 这听起来似乎有些不近人情,可这就是真相。 她可以放任自己与他见面,可以适当的与他交换情报,但她不会将自己经营出的势力展示给他看,也不会将她的核心成员暴露在他面前。 这既是因为他们现在立场相悖,也是在对她的部下们负责。 她已经不再只代表自己了。 赫佩尔将库赞带去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国家,这里距离颠倒山很近,所以经常有海贼团光顾,十分混乱。可一路走来,街道上的人们看上去状态好像都还不错,这里似乎在过节。 库赞随便找了个地方将自行车寄存好,他与老板搭话,“今天好像很热闹?” “哈哈,小哥,刚来北海不久吧,我们这已经热闹很久啦。”他一副过来人的样子,拍了拍库赞的胳膊,“放心玩吧,【过节】的时候没有人敢闹事,毕竟要是破坏了那位的心情,可是会掉脑袋的。” 库赞跳过了【那位】是谁的问题,他多问了两句过节的事情。 “嗨呀,我也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了,总之现在每个月都有10天左右在过狂欢节。”他压低声音,小声对库赞透露道:“听说,只是听说啊,好像是那位强迫王族陪她一起过节,不过节就找他们麻烦,咳,你就当听个乐子。” 满足了自己的八卦欲后,老板心情颇好的给库赞免了个零头:“狂欢节期间食物打八折,快去玩吧!” 库赞与老板道别后,转身推开门,向正排队买冰淇淋的赫佩尔走去。 赫佩尔叼着葡萄味的棒棒糖,偏头瞅了他一眼:“你直接问我不也一样吗?我又不会不告诉你。” 库赞也站到了排队的队伍里,“只是想看看普通人的反应,他们似乎很喜欢你的节日。” 他直接说了【你的节日】。 赫佩尔轻哼一声,也没反驳。他们随着队伍往前走,很快就轮到他们站在档口面前。库赞先她一步交了钱,“想吃哪个味道?” 赫佩尔也没跟他客气:“蜜瓜!” 于是库赞要了两个蜜瓜口味的甜筒,两个人各自举着一个冰淇淋,混入了人群之中。 “自从你回到北海之后,北海平静了很多。” 冰淇淋在烈日下融化的很快,于是赫佩尔不得不先将棒棒糖拿出来,改为先吃冰淇淋,“你管这叫平静?” 库赞知道她在指什么,但他仍旧坚持自己的看法:“平静。北海已经很久没有大范围平民死伤的报告出现在本部了。”他沉吟了一会,像是在思考些什么,接着缓缓说到,“就连黑市,也平静了很多。” 库赞手里的冰淇淋没有融化的趋势,所以他只是举着,并没有吃。他看赫佩尔三两口就将自己的那份吃完后,十分自然的将自己的冰淇淋递给了她,“你做的很好。” 赫佩尔接过库赞的冰淇淋咬了一口,她挑眉看向他,“因为我做得很好,所以奖励我一只甜筒?” 他们跟着人群走进了热闹的集市,这里的摊位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很有地方特色。 库赞跟着赫佩尔一路往前走,他发现她似乎目标明确的在向某个地方前进,于是他抬头,借着身高的优势打量起附近的建筑,一边观察一边回应着赫佩尔的问题,“即便什么都不做,也会给你买的。” 他看到有一条路的尽头是一家装修风格十分童话的咖啡店,而赫佩尔不出所料的拐向了那个岔路口。 他们推开门,选了一个临窗的位置,库赞将他拎了一路的蛋糕放在桌面上,“鼯鼠说你很喜欢他们家的芝士蛋糕。” “确实喜欢。”她顿了顿,又重复了一遍,“确实喜欢。” 赫佩尔点了三杯咖啡,她发现这家咖啡店的餐单上居然还列着一连串的酒名,于是她顺便点了一瓶雪莉。 “我知道你喜欢雪莉酒,但是后来我发现,最先喜欢雪莉酒的其实是泽法。”赫佩尔将餐单还给了侍者,她没给库赞自己点单的机会,“你是因为泽法喜欢雪莉,才喜欢雪莉的吗?” “唔,可以这么说。” 赫佩尔端详着坐在对面的男人,恍惚间觉得时光倒流,又回到了六年前他们第一次见面那天。但时间的齿轮不会逆转,命运的链条与齿轮严丝合缝的咬合在一起,一刻不停的轮转着。 世界在变化。 赫佩尔不再说话了,她就这样没什么表情的,静静的看着库赞,等着他说些什么。 没有人能在赫佩尔面前说谎,也没有人能在她面前隐藏自己的情绪,她对果实能力的掌控程度越来越强了。 所以,无论库赞表现得有多无知无觉,都骗不过赫佩尔。 她看得到,也听得到。 她知道他在疑惑,她知道他察觉到了什么。 侍者端着她点的东西靠近,他将酒杯放在库赞面前,又熟练得将tiopepe打开,动作优雅得为客人斟酒。 赫佩尔这边就简单的多了,侍者将三杯咖啡依次摆在她面前,然后鞠了一躬,施施然离开了。 他走到大门口,将那个【正在营业】的牌子翻了个面,变成了【暂停营业】,然后绕回了后厨不再出来。 “那是你的人?” “不是,但他知道我是谁。”赫佩尔端起中间的咖啡喝了一口,淡淡的说道:“所以比较知情识趣一点。” 她点了三种不同的口味,分别是焦糖玛奇朵,拿铁和黑咖,甜度递减,由甜到苦。 她现在正在喝的,是拿铁。 库赞看着又进入缄默状态的赫佩尔,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 她在逼他开口。 库赞单手撑着自己的额头,他垂眸盯着杯子里金色的酒液,思绪又回到了那艘开往g1的船上。他沉默了一会,终是轻声的问她:“你要去姐姐。” 说是问,但其实库赞用了陈述的语气,他确信她要去姐姐,因为那才是他认识的猫头鹰小小姐,是他知道的【赫佩尔】。她从不是什么懵懂无知的温软小动物,真正的她锋锐又固执。若是不去招惹便可相安无事,可一旦激怒了她,她就会变成最致命的掠食者,直接跳过所有客套,只想要对方的命。 去姐姐是为了做什么。 库赞不再开口了,赫佩尔也没有开口,正午的阳光从窗外洒进来,铺了满满一桌子。那光明明照在身上,此刻却感受不到什么温度,沉默在两个人之间蔓延,就连空气也变得晦涩起来。 他没办法再说些什么,语言太过苍白,对现实也毫无益处。 赫佩尔听着库赞逐渐按捺不住的烦乱和暴躁,微微歪头。她突然问他:“在参与过北海的巡航之后,你的正义发生了变化,你看到了什么?” 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库赞尚且是【燃烧的正义】,但等她再一次见到他之后,他的理念却变成了【懒散的正义】。她大概猜得到库赞在北海看到了什么,她这大半年每天都在看——权钱交易,官匪勾结,北海就是权贵们只手遮天的后花园,他们生杀予夺,逍遥快活。 “听说你以前是个暴躁的热血愣头青,可惜我还没来得及见见,你就变了。” 赫佩尔又抿了一口拿铁,她不偏不倚的与他对视,反复的审视着他,“不要因为我而产生不必要的动摇,你是我的锚,你发自内心的选择对我来说很重要,那是我观测世界的佐证之一。” 在库赞怔愣的表情下,赫佩尔继续缓慢而坚定的说着可怕的话,“我曾经奇怪罗杰为什么要煽动这片海,现在我依然不知道他这么做的理由,我也不知道onepiece是什么,可我依旧做出了与他相似的选择——我们都将挑起大面积的战争,都会带来流血和死亡,那是你不赞同的事,我知道。所以,你可以用你的方式来阻止我,来与我为敌,甚至是杀死我。” “但在那天到来之前,我会一直注视着你,直到你做出真正的选择。” 库赞闭了闭眼睛,他艰难的开口,“……时间还早,一切都还没有开始。” 库赞用冰凝出了一个稍大的杯子,他将摆在赫佩尔左右两边的焦糖玛奇朵和黑咖一起拿了过来,同时倒入了他的冰杯里。他将最甜与最苦混在了一起,然后连同杯子一起彻底冰封。 库赞有些疲惫的向后一靠,让椅背支撑着他的脊椎。 赫佩尔笑眯眯的看着他,配合着先放下了这个不讨喜的话题。她抬手,点了点戴在脖子上的项链,“珀迩蒂家的定制蓝宝石项链,市值八千万贝利,怎么,你暴富了?” 蓝宝石,有忠诚之意。库赞这是在告诉她,他不会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诉别人,这是无言的承诺。 “嘛,确实是暴富。”库赞意有所指的说道:“世界会议就要开始了。” 世界会议,是世政的加盟国们,每四年就要在玛丽乔亚召开一次的集体会议,分散在世界各地的国王们,将由海军护送到圣地。 通常都是由中将及以下军衔的将领负责护送,他们还不够格让海军大将亲自出马,因为大将是直接对天龙人负责的。 但这并不影响他们提前贿赂一下海军大将,以求多一份保障,毕竟最近并不太平。 而库赞接受了贿赂。 “做得对。”赫佩尔给予了肯定,“你已经有些政客的影子了,这很好,这会加重世政对你的信任。在他们看来,有污点和的人总是更好掌控,他们喜欢‘同类’。” 赫佩尔将摆在桌子中间的蛋糕盒子打开,用里面自带的刀叉切下两小块,“战国的野心很大,但还不够大,我总想再推他一把。”她将小块的蛋糕放在盘子里,推到库赞面前,“但那很难,因为他和我一样,是个难得清醒的人,只不过我们清醒的方向不太一样。” 赫佩尔大言不惭的连带着将自己也夸了一遍,她在库赞欲言又止的表情中笑眼弯弯,“所以我盯上了别的人,但我不会告诉你我盯上了谁,也不会告诉你我盯上了几个人,你可以试着阻止我,来与我玩一场对抗的游戏。” “我很期待。” 库赞微微皱眉,笼罩在他身上的怠倦依然存在,但这一刻似乎变轻了许多。他本就不是一个会轻易退让的人,真正的他同样野性而危险。库赞沉吟了一会,他接受了这个游戏邀请,“军队不是游乐场,海军绝不能乱……果然还是不能放任小小姐乱来啊。” “可以理解,那毕竟是你的地盘嘛。”被拐着弯指责的猫头鹰并没有生气,正相反,她现在真的有些开心。 赫佩尔喜欢迎难而上的对手,喜欢有担当的敌人。即便他们所坚持的东西完全南辕北辙,说不定一辈子都做不到殊途同归,但是比起什么都不做独自享受自由的人,她更欣赏主动身负枷锁的前行者。 他们都是前行者。,. 第123章 第一百二十三章 这是布莱斯继承王位之后第一次去参加世界会议,她没有插手,打算让他自己发挥。北海的加盟国们即将短暂的与自己的国王告别,此刻正是人心浮动的时候,这是个好机会。 诱惑远比威胁更可怕,就像赫佩尔说的那样,有的人总是更好掌控。 就在她与库赞互相试探对方底线的时候,那些被赫佩尔留在不同国家的暗棋也开始了各自的行动,他们早就筛选出了能够利用的人员名单。 现在到了可以“深入交流”的时候,说不定她又可以多拥有几个iss. 不过这些现在都不在她操心的范围里,赫佩尔现在只想好好的过完这一天,毕竟这次重逢十分难得,短期内大概率不会再有了。 离开咖啡店之后,两个人回到了集市所在的长街。这个国家有着在欢庆之日往脸上涂抹油彩的习俗,可以画成固定的图案,也可以只是随意的线条,没有什么死板的规定。 赫佩尔站在角落里对比了几家给路人现场上妆的摊位,最后挑了一家人最少的去排队,她真的很讨厌排队。 为了提供趣味性,客人可以选择是让画师帮忙上油彩,还是自己diy。赫佩尔选了自己动手,她站在那些瓶瓶罐罐面前选起了颜色,“你想要哪种油彩?” “都可以。”库赞对颜色没有什么偏好,他跟着低头看了眼那些小罐子,“不是黑色就行。” 赫佩尔拿起了紫色的油彩罐,用配套的勺子挖了一小块放在手心,“是我的错觉么,我感觉你好像在点我。” 确实话里有话的库赞开始装傻,“只是觉得和节日不太搭。” 赫佩尔用食指晕开那些紫色,弯腰对着镜子在自己的左脸上一气呵成,画出了完全不可能出自她手的繁复图案,“不是黑色就行,那你要不要试试红色。” 她将红色的油彩挖出一小勺,与掌心的紫色混在了一起,然后当着库赞的面在指尖燃起了一簇暗红色。在确认库赞确实看清之后,她才去蘸取了手心的油彩。猫头鹰恶劣的笑了起来,连带着画在她左脸上的神秘花纹也跟着散发出古怪的恶意,她举着那只手,仰头与库赞对视起来,“我允许你拒绝。” 有困顿从库赞的眼中散去,像是无需思考,他弯下了腰,清醒着将自己送到了猫头鹰小小姐的手上,“为什么要拒绝呢。” 赫佩尔看着凑近的库赞,短暂的沉默了一下,“勇气可嘉。” 猫头鹰不再笑了,她面无表情的加大了一点指尖的【愤怒】,然后带着并没有混合均匀的紫红色点在了库赞的额头正中间。她无视了库赞瞬间暴起的青筋,顺着他的额头一路缓缓向下,将颜色涂抹在他的鼻梁、嘴唇、下巴,又顺着右侧的下颚骨一路向上,涂过耳廓,绕过颧骨,最终停留在右眼下方。 那是一条连续的彩色线条。 赫佩尔注视着库赞的眼睛,看着在【愤怒】下保持着清醒的他,再次加大了指尖上的能量。她顺着库赞右眼正下方的位置一点一点的,涂上了最后的线条,像是一道紫红色的眼泪,“听到了吗?那些声音。” 赫佩尔收回手,在自己的右眼下也画上了同样的竖线,“不甘、愤慨、怨恨,一切愤怒的集合。”猫头鹰眯起眼睛,露出了一个有些森然的笑,“但我给这些声音换了个好听的名字,我称之为战歌。” “现在你听到了我的战歌。” “……你每天都在听吗?” “是啊,每天,无时无刻,而且不止这一首歌。”赫佩尔又蘸取了一点金色,她甚至不用镜子,就可以在左脸上将那个繁复的花纹再次分毫不差的画出来,“不过不用担心,我有自己的暂停键。这个花纹好看吗?” 库赞直起身,他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伸出手,捧着赫佩尔的脸用拇指蹭了一下那个花纹,“这是什么?” “是我的秘密。” 猫头鹰一偏头,直接枕在了那只手掌里,“今天是不是有40度?太热了,快点把冷气打开。” 赫佩尔不想再深谈这件事,于是释放出了换话题的信号,可惜这一次库赞并不想顺着她的意思。他依言控制着能力将两个人周身的温度降了下来,可他并没有收回自己的手,“那个和你一起大闹玛丽乔亚的鱼人,再次现身的时候身上也有着类似的图案,那也是你的能力。” “那是什么?” 他拇指微微用力,将赫佩尔的脸颊按下一个小坑。 猫头鹰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她仔细的【听】了一会库赞的情绪,然后新奇的握住了他的手腕。她抑扬顿挫的哦了一声,“你让我看到了一种全新的颜色。” “……” 库赞隐晦的磨了磨牙,对赫佩尔这个不讲道理的能力有些憋气。他的一切在她面前都无所遁形,她可以跳过所有浮于表面的语言直达真实的深处。这时常让他感到被动,以及一丝无法避免的窘迫。 赫佩尔一巴掌拍走了库赞捏着她脸的手,转身向人群汇集的广场走去,“快来,过节的时候就要好好过节,要是坏了我的规矩,我就连你一起揍。” 猫头鹰顺手买了两个橘色的氢气球,她将自己的头发一分为二,然后将氢气球系在了发尾,“你要不要也系两个?” “……不了。” 抢节奏失败的库赞深吸了一口气,放弃抵抗的跟上了赫佩尔的步伐。他觉得自己的脸皮成功的逐年变厚,已经不会再轻易的感到尴尬或无所适从。 猫头鹰一路小声哼着歌,一会买一顶太阳帽,一会买一条丝巾,不一会的功夫就完全融入了本地的居民,看上去别无二致。 “别那么严肃嘛,我亲爱的库赞先生。”她原地转了一个圈,氢气球顺着惯性撞在一起,又被风吹到了两边,“狂欢节就是用来放纵的,狂欢的时候不需要思考,也不欢迎苦难。” 赫佩尔的造型过于引人瞩目,爱玩闹的姑娘们跟着买起了氢气球,于是不一会的功夫,大街小巷就被氢气球填满了。 库赞站在那些小摊面前,随大流的买了一个小圆墨镜,“节日终归只是节日,太短暂了。”他站在人来人往之中,看着市民们热情洋溢的笑脸,“不过能有一丝喘息的机会,也不错。” 赫佩尔买了一捧零售的泡泡糖,她挑了一颗复合水果口味的扔进了嘴里,“吃吗?” 赫佩尔眼睁睁的看着库赞拿走了桃子味,她忍了一秒钟,最后决定不委屈自己,直接上手把那颗粉色的糖抢了回来,“这是我的!你挑个别的!” 库赞抽了抽眼角,顺从的换了颗柠檬味的,“你口味挑剔的这一点,还真是一点都没变过。” 赫佩尔再次使出了装听不见,她吹出了一个泡泡,直接跳过了上一句话,“你感慨节日短暂的这句话有点耳熟,我好像也感慨过一模一样的话,什么时候来着。”她仔细的回忆了一会,“好像是在火山岛的时候。说起来,新世界的那个kazanonsen真的很不错,你有时间的时候也可以去泡泡温泉。” “那是白胡子的岛。” “没事,你就跟他们说是我推荐你去的就行,不会起冲突的。” 猫头鹰一路走走停停,最后走进了一家手工陶艺店。房间的墙壁上都是用木板钉出来格子,里面摆满了客人们制作的陶艺品。 她点了两个陶艺套餐,然后坐在小板凳上玩起了泥巴,“白胡子海贼团简直就是这个世界的宝藏,你能想象吗?海贼居然在维护秩序,他们中的大部分人都有着远高于平均值的道德感,这让我感到可怕。” 库赞也开启了那个电动转盘,他跟着浸湿了手,学着赫佩尔的样子玩起了陶艺。库赞的童年在战乱中度过,长大一点之后就去参了军。他的青年时期则是在一场又一场的战争中度过,几乎没有什么时间可以用来享受生活。所以无论是涂鸦还是陶艺,这些富有生活气息的小活动,都是他不曾参与过的。如果没有赫佩尔,他可能永远也不会踏进这些地方。 真·没有童年生活的库赞先生有些生疏的将黄泥块转出了碗的形状,他慢悠悠的接着赫佩尔的话,“为什么会觉得可怕?” “因为他们本可以不成为海贼。”赫佩尔收拢双手,转出了一个细口的小花瓶,“但是他们别无选择,没有人给他们选择的机会。有什么东西剥夺了他们的身份,又把他们逼去了海上。” 赫佩尔没控制住力气,她不小心将那个花瓶的长颈掐断了,“……啊,可惜了。”她看着转盘上糊成一团的黄泥,再次沉郁的低声感慨了一遍:“真的可惜了。” 库赞虽然是第一次玩陶艺,但他控制的要比赫佩尔好。那只碗顺利的成型,被老板用绳子割起拿走,提前进入了下一个步骤。他又拿起了一个黄泥块,这一次,他尝试着想要转出赫佩尔刚刚失败的长颈花瓶,“值得可惜的只是极小的一部分,真正的大多数都是败类,他们不值得被同情。” “我知道,我很清醒。”赫佩尔再一次启动了转盘,她比库赞更快的转出了那只花瓶,“海贼不应该存在,这是我们难得的共识。” “可我看你跟他们玩得挺好的?” “咳,因为他们真的很有意思嘛。”猫头鹰耸了耸肩,“我无法拒绝恣意的生命,他们活得太热烈了,光是看着就觉得心情愉悦。” 库赞瞥了眼赫佩尔,若有所思的提醒她,“太过自由也不是什么好事。” 赫佩尔拒绝了老板的帮助,她亲手用绳子割下了她的花瓶,“那就不是我要操心的事了,总会有人来阻止我的。” 她歪着头思考了一会,在库赞的注视下缓缓的露出了一个略带讽刺的笑,“要知道,只有在对峙中产生的规则,才能同时被双方认定为,规则。”,. 第124章 第一百二十四章 佩罗斯佩罗看着不远处的一期,很肯定自己找错了人,他拄着自己的糖果手杖,不慌不忙的打量着这个港口城市。 他并不着急,因为以他认识的那个【一期】对北海的掌控力度来看,她应该马上就会来找他。 事实也确实如此,有一个别着朱瑾花的男人满脸不耐烦的走了过来,他将一个尚在通讯状态的电话虫怼到了佩罗斯佩罗的鼻子底下,“喂,找你的。” 佩罗斯佩罗轻飘飘的看了眼乔雷尔,接过了那个电话虫,“kukuku,小姑娘,你可真是把我耍得团团转呢。” 赫佩尔的电话虫戴着与主人同款的星星墨镜,它笑嘻嘻的学着主人的腔调,“嗯?你不开心吗?你现在的后援团可是卡塔库栗的好几倍呢。” 佩罗斯佩罗皮笑肉不笑的盯着电话虫,“如果你指的是卡玛巴卡王国的那群人妖的话,我不介意与你分享我的后援团。” “哦,瞧瞧你,连佩咯啉都不说了,身为big·海贼团的下一任船长,抗压能力怎么可以这么弱呢。”赫佩尔拖着长调子,不停的在佩罗斯佩罗的理智上来回蹦跶,“要包容,kukuku先生,你们海贼团主打的就是包容啊!” 库赞神色诡异的看着宣称与自己的海贼朋友叙下旧的赫佩尔,他还真没见过这样嘴不饶人的猫头鹰小小姐,她在面对海军一方的时候并不会开太过尖锐的玩笑,就算偶尔有些恶作剧,也都在一个适度的范围里。 但是在面对所谓的海贼朋友时,猫头鹰就会变得无所顾忌,她肆无忌惮的将对方捧起又摔下,愉快的与对方用满含杀意的言语交锋,并乐在其中。 库赞打量着猫头鹰的笑脸,隐约察觉到哪里不太对。 赫佩尔并没有注意到库赞的视线,她也正盯着那个电话虫,“你来的比我想象中的晚一点,我还以为糖果大臣的脾气变好了呢。” 在赫佩尔的名字随着她的悬赏令传遍四海的那一天,big·海贼团的关注点有些不一样,尤其是那些与一期有过交流的人。 他们拿着那张悬赏令,看着里面穿着墨绿色吊带长裙的黑发女人,面面相觑。 布蕾:“这是,一期吧?” 克力架:“什么一期,明显是个假名,她叫赫佩尔,是个海贼猎人,不过现在不是了。” 欧文:“所以她千方百计的混入茶话会有什么目的?” 布蕾:“……我觉得,她可能就是来吃甜品的……”毕竟从结果来看,除了一些没什么用的采访以外,她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吃蛋糕。 佩罗斯佩罗看着通缉令上那些被拍到的眼熟得不得了的能量体,控制不住的抽了抽眼角。他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觉得一期,不,是觉得赫佩尔身上有既视感了,因为他确实曾经见过她,在桃桃岛。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被骗了。 佩罗斯佩罗是有些生气的,但是他回忆了一下赫佩尔在万国期间干的那些事,这气起起伏伏着就开始往无语上转移,并且,他突然想起,当初在桃桃岛上,自己临走之前确实说过一句欢迎她随时来万国参观。 “……” 作为靠谱的大哥,佩罗斯佩罗试图开始分析赫佩尔的行为模式。首先从结果反推,可以肯定的是,这个女人确实与白胡子海贼团以及摩尔冈斯有着一定程度上的联系。他们之间的第一次冲突是因为岛屿归属,鉴于现在桃桃岛上确实插着白胡子的旗帜,可以先将她的目的归类为争夺领地。 但是这第二次。 佩罗斯佩罗再次仔细的回忆了一遍赫佩尔踏入茶话会会场后做的每一件事。 ennn海贼团的糖果大臣难得的陷入了困惑。 ……她到底是来干什么的?难不成真的是来吃下午茶的??? 佩罗斯佩罗很肯定赫佩尔在万国期间确实没有做过什么过界的事情,除了到处吃吃喝喝以外,就是问一些乱七八糟的小问题。 而且从她离开托特兰到袭击玛丽乔亚这两件事所间隔的时间来看,可以肯定,她应该是一直在赶路,并且是全速前进的状态,似乎目标明确……但是这些事中间完全没有逻辑链存在,他无论如何也思考不出为什么赫佩尔参加完茶话会之后,会做出杀上圣地的决定,总不至于是意外事件吧。 袭击玛丽乔亚这种大事,一定是提前做过详细又完备的计划,才会付出行动。 佩罗斯佩罗发现自己对赫佩尔能做出跑去火烧圣地这件事毫不惊讶——那毕竟是在小时候就敢同时算计两位四皇,又能全身而退的小鬼。 她在面对妈妈的时候也毫无恐惧,明明身为海贼猎人,却在海贼的大本营到处“交朋友”,甚至颇有些如鱼得水的意思。 用“有勇气”这个词去形容她似乎已经不再足够,这不是有没有勇气的事,佩罗斯佩罗基本上可以判定,这个骗了他两次的女人,从某种方面上来说,是妈妈的同类——她们生来霸道。 她们从来不会觉得自己低人一等,且遵于自我,无论面对的是谁,都只有是否感兴趣之分……佩罗斯佩罗心情有些复杂,他觉得自己似乎看见了一个没有思食症又工于心计的【夏洛特·玲玲】。 他看着赫佩尔的通缉令,很肯定这个女人也会在未来走到舞台中央,博得全世界的关注。所以他下令收集她的情报,打算提前对这个敌人预备役做些战略分析。 可是没想到,大半年过去之后,最先博得全世界关注的,居然是他自己。 《心跳大作战!big·海贼团糖果大臣的征婚广告!》 佩罗斯佩罗木着脸看完了那天的报纸,克力架十分没有兄弟爱的跑来嘲笑他,“哈哈哈哈哈!佩罗哥!原来你这么想要结婚的吗?” 佩罗斯佩罗不想说话,佩罗斯佩罗对克力架发动了糖果波浪。 在那边轰轰烈烈的做起糖果夹心饼干的时候,布蕾一边憋笑一边剪起了报纸,“ii,这可真是值得纪念。” 卡塔库栗无奈的看了眼布蕾,他挪动身子,换了个能挡住布蕾小动作的方向坐着。 布蕾:“虽然知道不太应该,但我真的开始好奇一期什么时候出欧文哥哥的报导了。”她捏着剪下的征婚广告,满脸八卦的笑意,“i,说不定佩罗哥会有个好姻缘。” 有没有好姻缘佩罗斯佩罗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快要被因为这个征婚广告而跑来新世界堵他的“粉丝”们烦死了。 一开始还只是蛋糕岛的国民们会举着横幅围着他大喊大叫,随着时间的推移和给他写千字小作文的作者增多,被塑造成爱情大使的佩罗斯佩罗,成为了‘爱情跨越一切’的代言人,这吸引了卡玛巴卡王国的国民。 卡玛巴卡王国,是一个人妖之国,ta们称呼自己为新人类,是跨越了性别的突破之人。所以为爱跨越一切的佩罗斯佩罗深得他们的喜爱,人妖们成立了后援团,开始组团来跟佩罗斯佩罗表达爱意。 “呀!!是佩罗斯佩罗大人!!他看我了他看我了!啊!我被爱神击中了!!” “佩罗斯佩罗大人!佩罗斯佩罗大人我爱你!!” 佩罗斯佩罗:“……” 托特兰王国的糖果大臣,是一个嗜甜的完美主义话痨,他在面对非敌对势力的时候,一般都不会展现出太多的攻击性。虽然他时常一副吊死鬼的变态样,但其实他是一个会给小孩子分发棒棒糖的,不那么垃圾的垃圾大人。 作为王国对外社交的主要担当,他大部分时候是保持理智的,会仔细的分析利弊。所以虽然这极高的人气带给他些许的麻烦,但高人气有高人气的用法——他的号召力变强了。 “啊啊啊!!佩罗斯佩罗大人!!!” “……” 佩罗斯佩罗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不想再看到那些画着浓妆的壮汉们向自己抛媚眼。 这是他第三次被同一个臭小鬼戏弄了。 佩罗斯佩罗决定去情报中提及的,一期曾出现过的小岛找她算账。没错,他只是去找她算账而已,绝对不是为了逃避这些后援团!绝对不是!! 他和当初的赫佩尔一样,直接横着穿过了无风带,抄近路杀到了北海。 可惜等他顺着情报提供的路线找来拉凯修的时候,看到的是迷你版一期。虽然同样有着黑色的长发,同样戴着心型墨镜和有着夸张微笑的面罩,但这显然并不是他要找的人。 在通过电话虫与赫佩尔有来有往的说过几句废话之后,佩罗斯佩罗有些不解,“你就这么放心的让我靠岸吗?说不定在你赶回来之前,这些留在岛上的人都会被我杀死。” “如果你确实想这么做的话,那你现在能不能好好站在原地跟我说话都是两回事。”赫佩尔又吹了个泡泡,口香糖听话的任她摆布,鼓起又爆开,“你的老朋友正在注视着你,希望你不会做出错误的选择。” 佩罗斯佩罗眯起眼睛,他放开了见闻色,“老朋友?” “是喽,咱们一起见证着它的出生。如果你感兴趣的话,还可以做它的教父。” 随着这句话落下,佩罗斯佩罗发现,他视线范围内所有的影子都开始扭曲起来。不,那本就不是什么影子,那是已经能自如控制是否外放恶意的渊。 “xiaxia——xia!” 盘踞在岛屿深处的渊开始上浮,它将港口圈起,用自己拟态的虎鲸脑袋歪头打量着佩罗斯佩罗。可喜可贺,它已经学会什么是【看】了。 赫佩尔通过与渊相连的视觉观察着这位糖果大臣,“我现在正忙着享受生活,没空搭理你。你可以选择来找我然后被我和海军围殴,或者留在拉凯修品尝一下一期的巧克力套餐。” 猫头鹰瞥了眼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靠近自己的小狗,这只柴犬真的是四条腿各跑各的,给她看愣了,以至于威胁的话说到一半却突然忘了台词,“啊,那什么,实名建议你选择后者,那巧克力还挺好吃的。” 柴犬绕着赫佩尔转了两圈,又凑到等在一旁的库赞腿边嗅了嗅。它欢快的摇起了尾巴,主动向库赞做出握手的动作。 莫名觉得自己输了的赫佩尔沉默了一下,她直接挂断了电话虫,一把拎起了那只柴犬,“说,你为什么不跟我握手!” 柴犬并不能听懂赫佩尔在说什么,它眨着自己的小眼睛,开心的冲她汪了两声。 库赞抱过那只小狗,将它放回地上,目送着它继续用那六亲不认的步伐跑走了,“big·海贼团的佩罗斯佩罗,他来北海做什么?” “大概是来找我叙旧的吧。”赫佩尔伸了个懒腰,“没想到真的能把他引来,还挺顺利的嘛。” 库赞伸手,捏住了赫佩尔被氢气球带起来的发尾,“夏洛特们与白胡子海贼团不一样,你要小心。”他没有再问为什么要把佩罗斯佩罗引到北海,只是反复的叮嘱着,“不要和海贼走太近。” “不要失去警惕,佩妮。”,. 第125章 第一百二十五章 “我有分寸。” 赫佩尔想了想,决定稍微给库赞透个底,“夏洛特家挺有意思的,他们想要的东西太多,可夏洛特们想要的东西,与big·本身想要的东西,有点不一样。” 赫佩尔面露思索的补充道:“玲玲她,其实是个挺纯粹的人。她跟着自己的走,不会考虑太多,所以我总觉着……”赫佩尔顿了顿,意味深长的感慨道,“我总觉着,她与她自己的愿望是相悖的,这不是她自己的想法,有人在驱使她,或曾经驱使了她。” 赫佩尔又想到了斯图茜,考虑到对斯图茜本人身份的猜测,或许这份驱使仍在继续,而夏洛特·玲玲本人对此无知无觉。 她大概也没有办法【觉】,明明孩子一大堆,可她的思维模式跟孩子也差不了多少。所以赫佩尔把难得有脑子的佩罗斯佩罗反向召唤了过来,她有些好奇这位糖果大臣究竟是醒着的,还是睡着的。 如果他是【醒】着的,那她不介意帮他一把。若他跟玲玲一样是【睡】着的……那她也不介意试试看能不能成为新的驱使者。 头上传来轻微的拉扯感,是库赞在拽她的头发。他捏着她的发尾,把她一点点的拽了过来,“现在在跟我说话的这个你,似乎有些过于坠向世界的背面了,这样可不行啊,小小姐。” 他们离开陶艺店之后,沿着林荫道边走边说着话,期间赫佩尔拨通了一次电话虫,库赞就站在一旁耐心的等待,顺便观察下赫佩尔的状态。 她状态是不太对的,库赞若有所思的想着——是因为那些声音么,还是因为承载了太多的恶意,连带着被影响到了? 虽然库赞没有赫佩尔那种看透表象的能力,可他凭借着对赫佩尔的了解,敏感的察觉到了那种隐秘的崩散。 她的理智感变弱了,她在清醒着走向疯狂。 阳光穿过密集的枝叶,在赫佩尔的脸上投落下斑驳的影子,她被库赞拽到了面前,“我能帮到你什么吗?是供奉不够吗?” 被揪住头发的猫头鹰笑眯眯的看着库赞,“你已经在帮我了,我都说了,你是我的锚嘛。” 作为被【既定的未来】所钦点的正义一方,库赞所选择的方向对于赫佩尔来说,就是硬币的正面。她只要回头看看他站在哪里,就知道自己走出了多远,知道自己是否偏离了航线。 她必须走出去,然后摸索着走出一条全新的路,总要有人先走一步。 赫佩尔注意到库赞说了【供奉】,她挑眉看向他,“看来你已经有调阅绝密级别的权限了,那有没有什么可以透露给我的小道消息?跟我说点悄悄话嘛。” 她控制着头发卷住他的手腕,反向把他拽了过来,“跟我说点无伤大雅的小秘密,嗯?” 互相拽来拽去的结果就是两个人现在挨得极近,已经超过了正常的社交距离。赫佩尔的头发不断收紧,像是想要绞死猎物的蟒蛇,那赤红的发顺着库赞的手腕一路向上,死死的绞在他的小臂上。那是足以骨折的力道,但因为赫佩尔并没有附上武装色,所以库赞也没有抵抗。 血肉与骨骼终于承受不住那过分的力道,库赞的小臂在果实能力的被动保护下变成了冰,发丝深深的勒进冰里,不消一会儿就勒出了细密的裂痕。 赫佩尔伸出手,揪住了库赞的衣领,强迫他弯下腰,低下头,拽着他向自己靠近。突然发难的猫头鹰凑近库赞的耳朵,轻声的问他,“仗着我可以【听】到就偷懒了吗,大将。你总要说出口才行,不然又算什么呢。” 赫佩尔的头发缠上了库赞的脖子,压迫着他的喉咙,短暂的夺走了库赞的呼吸。 “……我没有偷懒。”因为被束缚着脖子,连带着声音也变得暗哑。库赞顿了顿,他缓缓抬起另一侧没有被捆住的手臂,给了赫佩尔一个半边的拥抱,“我只是,在等你长大。”所以他带来了芝士蛋糕,想要提前祝她生日快乐。可他们讨论的事情太过严肃,在这宛如走入僵局的现实面前,感情的事突然就变得无比渺小,渺小到不适合说出口。 “……哼。” 赫佩尔松开了她的头发,她抬起双臂,回应了这个拥抱,“我会赢的,等我赢了,你们就都是我的战利品……都是我的。” 她是在清醒着发疯吗?或许是吧……但,又有何不可呢。 . 短暂的相遇之后便是漫长的离别,赫佩尔与库赞踏上了各自的归途。 猫头鹰伴着黄昏一起踩在了拉凯修的土地上,她顺着声音向一期走去。远道而来的客人并没有因为主人的怠慢而无所适从,他正坐在露天花园里与一期笑着说些什么。圆桌上摆放着几个精致的小托盘,里面装盛着各式各样的巧克力,喝到一半的红茶因为跳起踢踏舞的杯子而泛起层层涟漪,但杯子控制得很好,一滴都没有洒出来。 一期没见过会说话又会跳舞的杯子,她新奇的用见闻色捕捉着这小小的奇迹。而失去了红茶的佩罗斯佩罗也不着急,他倚在靠背上,跟着看了起来。 远远望过去,居然还很和谐。 赫佩尔并没有掩藏自己的身形,所以坐在花园里的两个人都发现了她。 “kukuku真是个大忙人啊,佩咯啉。” 赫佩尔没接话,她在用见闻色巡视拉凯修,二次检查有没有哪里出现计划外的牺牲。 结果仍然是没有。 果然,在没有明确对立的时候,这位糖果大臣并不是一个弑杀的神经病,他会考虑到赫佩尔所代表的势力,推测她拥有的助力,考量利弊得失。 赫佩尔为自己的好眼光鼓起了掌。比起六边形战士卡塔库栗,身为军师的佩罗斯佩罗更让她感到亲切,因为他更接近人类,是个有缺点又七情六欲俱全的人类。 感到亲切的猫头鹰笑着屈膝摆出了进攻的姿势,她特意停顿了一秒钟,好让佩罗斯佩罗有反应时间。 紧接着,她猛然冲了过去。一瞬间提升的速度太快,以至于产生了音爆。赫佩尔将武装色霸气缠绕在拳头上,毫不客气的用上全力一拳轰了过去。 拳头与及时拔地而起的糖果壁撞在一起,双方挤压在一起的武装色波动起来,搅起剧烈的气流,将四周的一切全部吹翻。 佩罗斯佩罗的武装色是很强的,不算big·本身的话,他是整个海贼团里仅次于卡塔库栗的第一人,就连克力架也不行。这也是当初赫佩尔奇怪为什么佩罗斯佩罗不在将星之列的原因之一。 但赫佩尔的武装色也不弱,在她疯狂给自己加压的高强度训练下,赫佩尔的各项基础数据,早已远远的超过了当初海军本部出具的观测报告。 “哈哈哈哈哈!欢迎来到北海!” 赫佩尔一边大笑着欢迎他,一边再次加重了力量。糖果壁不堪重负的出现了裂纹,佩罗斯佩罗看到裂纹后及时做出了后跃的判断,结果也不出他所料,在他及时向后跃到半空的下一秒,赫佩尔一拳将糖果壁轰碎了。 爆裂的糖渣四溅开,花园一片狼藉,像是被人拿着机关枪扫射了一遍。 赫佩尔看都没看花园一眼,她再次向前突刺,自下而上的斜着踢向半空中的佩罗斯佩罗,一副要把他腰斩的架势。 佩罗斯佩罗用糖果手杖挥出了同样的气刃,两道气刃在半空相撞,将空气撕裂,再次发出了音爆的急响。 一期坐在她用巧克力制造出的圆球里,淡定的等到er将佩罗斯佩罗踹到更远一点的战场之后,才将她的防护壁打开。 这个花园现在只能用支离破碎来形容,在两个大杀器离开之后,唯一完整的地方就是及时被一期圈出来的安全带。 她摩挲着受到惊吓的红茶杯,抬头【看】向了er所在的方向,自言自语道:“是遇到什么开心的事情了吗?好久没看到er这么高兴了。”她端起那杯红茶喝了一口,在佩罗斯佩罗气急败坏的质问声中,发自内心的感慨着,“真是太好了……真是不错的一天呢。”,. 第126章 第一百二十六章 “来,一期,快叫老师。” “老师好。” “……?” 莫名其妙的被赫佩尔拽着切磋了一阵子,以至于报废了一顶礼帽的佩罗斯佩罗阴沉着脸坐在赫佩尔的会客室里,他拒绝被碰瓷,“kukuku,我可不想当什么老师。” 赫佩尔没什么形象的放松的靠在沙发里,双腿交叠着架在茶几上。她像吃薯片一样抱着一碗巧克力脆片吃个不停,“怎么,是巧克力不好吃?还是一期不好看?成为她的老师意味着你可以同时得到赫佩尔与摩尔冈斯的帮助,确定不考虑一下吗?” 猫头鹰抛出了佩罗斯佩罗无法拒绝的诱饵,她坐在岸边,优哉游哉的等着糖果大臣咬钩。 佩罗斯佩罗何尝不知道这是钩,他打量着摊成一张饼的赫佩尔,“摩尔冈斯本就与我们有着合作,我又为什么要付出更多的力气。” 赫佩尔任由他打量,她现在不想动弹,可她已经将碗里的脆片吃光了,于是她慢悠悠的举着碗向旁边蹭了过去,直接躺在了一期的腿上,“没有了,我还要” “好哟,er想要多少都可以,都是你的。” 一期笑眯眯的将手覆盖在碗上,发动能力制造出了更多的巧克力。 赫佩尔拿起一颗星星形状的巧克力,抛向坐在对面的佩罗斯佩罗,“合作与帮助可不是同义词,你是个有脑子的人,不要让我失望。” 佩罗斯佩罗接住那颗巧克力,拿在手上把玩了一会。因为是被当做食物制造出来的,所以一期并没有附加上耐热的属性,那颗巧克力在佩罗斯佩罗的手里逐渐融化,失去棱角。 他确实是一个足够聪明的人,所以他在来北海的路上就想明白了,他是被引来的。 赫佩尔确信被反复戏弄的他会生气,而生气的糖果大臣,有极大的概率会亲自动身前去报复。可赫佩尔又在一次次的交锋中,故意向他展示了自己身后存在的不同势力,并展现出了自身极高的价值。这让佩罗斯佩罗不得不开始权衡与她为敌的意义。 在他看来,在这片大海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而赫佩尔本身就代表着极大的利益,与利益为敌显然是不明智的选择。 赫佩尔散漫的盯着佩罗斯佩罗,并不着急。她看着明显在思考的他,侧了个身,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躺着。她猜得到佩罗斯佩罗会想些什么,因为她擅长与这种人打交道。 想要的越多,弱点就越多,可以交易的东西也就越多,越容易达成共识。 真正让她苦恼的是那种心思纯粹的人,他们的道德感往往十分充沛,无论用多少利益捆绑,都有可能因为一些细枝末节的感性原因而动摇,从而选择离开甚至是敌对。 她现在正在做的事情,早已不是被主流舆论所赞同的好事。破而后立,是要先【破】的。恰巧她擅长毁灭,于是她带来了毁灭,这份毁灭只会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扩大,不再只局限于北海的上层社会。 她或许会成为一个罪在当代的人,所以她不会去找那些心思柔软的人做合作者,她还不想被背刺。 “你提到了帮助,你觉得我需要被帮助?”佩罗斯佩罗成功的从赫佩尔的话里提炼出了关键字,托特兰的糖果大臣极慢的舔了一下手心里彻底融化的巧克力,“kukuku,真是个有意思的想法。” 佩罗斯佩罗拄着自己的糖果手杖,收敛了自己外放的情绪,用难得正经的表情与赫佩尔对视了一会,他不咸不淡的说道:“没有人能控制妈妈。” “在她成为‘妈妈’之后,确实是没有了。”赫佩尔眼前一亮,她坐起身,不再摊在沙发上,“你果然醒着。” 佩罗斯佩罗眯起眼睛,用他的尖指甲敲了 敲手杖,“我毕竟是长子。” 他是跟随big·时间最久的孩子,他甚至在洛克斯的船上待过几年,可以说佩罗斯佩罗是看着夏洛特·玲玲一路成为了四皇,所以那些微妙的矛盾与不和谐他也看在眼里,但就像他说的,已经没有人能控制妈妈了。 或许曾经有过,但已经彻底成长起来的夏洛特·玲玲是只遵于自我的怪物,无法用常识去判断。或许可以引导,可以侧面煽动,但她永远无法再【可控】。 “我并不觉得自己需要帮助,佩咯啉。” “那可不一定。”赫佩尔笑着比了个枪的手势,“有些人,可是一直对玲玲垂涎三尺,恨不得将她抱回家里好好研究研究呢。” 佩罗斯佩罗被噎住了,但他没有去质疑这句话的可信度,只是一言难尽的评价道:“还是做梦比较现实。”他沉默了一会,终是也露出个笑模样,“虽然我不需要帮助,但是收个学生调节一下无趣的生活,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这就是接受合作的意思了。 赫佩尔单手拖着下巴,支在自己翘起的二郎腿上,她歪头看着他,“那你可要好好教才行,建筑大师,我已经开始期待住进巧克力城堡了。” “kukuku,我可不会在北海停留太久。” “当然,所以她会登上你的船,跟着你去新世界。” “哦?她也要去万国吗?” 坐在一边的一期捧着自己的红茶杯,轻笑着加入了这场谈话,“并不是去万国呢,老师。我只是要去新世界帮er拿回一些东西。”她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红茶,“但是在学习结束之前,我是不会离开老师的。” 一期的变化很大。她在赫佩尔与特里斯蒂安的影响下,从曾经那个破碎的自己身上挣扎着重生了。重生的她有着两个人的影子,她像是一个重新长大的孩子,学着父母为人处世的方法,重新走向了世界。 但过往的经历深深的扎根在她的灵魂里,已经变成了她的一部分,这让她生出了独有的偏执。 这份偏执能帮助她更好的在这个世界里活下去,但赫佩尔不是很喜欢用这种方式活下去的一期,所以她给一期派了个活——去找指挥官,也就是r.守墓人。 赫佩尔让一期去找待在白胡子海贼团的r.守墓人,去拿回编号为001的木箱。这是一条充满考验的路,考验她能否独自行走在新世界。可这同时也是一条拯救的路,因为赫佩尔知道,白胡子海贼团的那帮人,不会放任一期走向自我毁灭。 佩罗斯佩罗能成功的被引来,算是个不太意外的意外惊喜,所以赫佩尔临时改变了计划,她将一期作为交易的核心,放在了天平上。 一期能不能学来佩罗斯佩罗那一手造物的本领不在赫佩尔关心的范围里,她只是想让她多见见不同的人,多看看不同的世界。 去见识见识强者们的活法,去感受一下新世界独特的“自由氛围”。 她将一笑的联系方式交给了一期,如果新世界不能给她答案,那么一笑也会给她答案。赫佩尔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去点亮她了,所幸其他人并没有什么变化,他们还是那样明亮,就像光一样。 ……只是,一期一会,却不得【见光是想想赫佩尔都觉得讽刺——一个是主动放弃了看见的能力,一个是被动被剥夺了看见的权利,也不知道一笑会作何感想。 . 说着不会待很久的佩罗斯佩罗,从夏天一直待到了秋天。身为四皇的长子,他这么大个目标杵在北海,很是吸引了世政与海军的注意力。 但要说最关注他的是哪一方势力的话,那大概应该是北海的海贼们。 毕竟,那可是big·海贼团的糖果大臣,是海贼社会里的金 字塔顶部,是响当当的大人物。 可以说,除了没拿他当回事儿的赫佩尔与特里斯蒂安,整个北海都因为他的到来而产生了或大或小的震动。 让佩罗斯佩罗颇感欣慰的是,北海这边的人都正常很多,不会像新世界那边一样一窝蜂的冲到他面前疯狂表白。比起爱意,他更习惯这种恐惧,这让他感到自在。 他同时品尝到了一点初为人师的乐趣。身为一个话痨,能在自己喜欢的造物领域侃侃而谈,学生听得认真,天赋又很高,这带给他一种奇妙的满足感。 佩罗斯佩罗从没有做过类似的事情,他不知道这种感觉应该归类为什么,但他觉得这种感觉并不坏。 在赫佩尔又一次给战国实时转播唐吉诃德海贼团新据点位置的时候,大仙贝同志没忍住问了她一句题外话,“糖果大臣在北海做什么?” “哦?这可不在交易的范围里,如果想要知道的话,就是另外的价钱了。”赫佩尔笑着说道。 她抬手拂过自己的项链,加深了嘴角的笑意——她的蓝宝石果然没有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诉别人呢。 战国琢磨了一会赫佩尔嘴里的【价钱】是什么意思,她应该并不是在指真正的钱财,所以战国谨慎的问道:“什么价钱?” “一个问题,三百万贝利。” ……还真是钱啊?! 战国的右眼皮控制不住得跳了起来,可他确实需要知道四皇的长子为什么会长时间停留在北海,这会是新的阴谋吗? “可以,我会打到一个不记名账户上。”他报了一串数字,并提供了密码。 “真爽快,是块好仙贝。”赫佩尔先是夸了他一句,然后戏谑着说道:“佩罗斯佩罗来北海是为了躲避他的后援团,那磅礴的爱意让他有些不适应呢。” 在高压与掌控中长大的人,习惯了用武力与强权去逼迫他人服从,他没见过这种无所求的喜爱。就像是终于在丛林法则中厮杀出一条生路的猛兽,突然看见了只是因为他有着毛茸茸的外表,就能轻易递上食物的毛绒控。 他警惕、防备、满心疑惑,他不理解。 可那食物又确实仅仅只是食物,没有毒、可以吃、能饱腹。 猛兽实在搞不懂毛绒控的思维模式,可他依稀能知道毛绒控是没有错的。于是猛兽小心的向后移动,退回了昏暗的丛林,退回了他熟悉的世界。他远离了那些食物,也远离了奇怪的毛绒控们。 赫佩尔躺在靠椅里,向半空弹起一颗白白果,在战国的咆哮声中用嘴去接那颗坚果。 “我可没有骗你,他总不能是来当家教的吧。”确实是在当家教的佩罗斯佩罗正带着一期练习瞬间凝固,赫佩尔分出一点注意力往那边【听】了一会,发现他还挺乐在其中的。 赫佩尔不再关注那边,她耐心的又多说了几句,“不用担心北海,这里有我呢。比起北海,你是不是应该多关注一下海军本部,都快被世政穿成筛子了。” “如果需要情报支援的话,欢迎随时拨通我的专线。一个问题,三百万贝利哟。” 本部人员混杂,牵一发而动全身。海军内部的力量掌控在不同派系的手里,除了自己的嫡系部队以外,谁也说不准其他人内心的小九九究竟是向着谁。 战国需要第三方的力量入场,他已经不仅仅只需要第三只眼睛了,他需要更多。 他需要赫佩尔。,. 第127章 第一百二十七章 在下第一场雪的时候,佩罗斯佩罗带着一期离开了北海。 那场雪下了很久,久到拉凯修彻底被银白覆盖,成为了冰雪的世界。 这是异常平凡的一天,既不是纪念日,也不是节日,只是一个普通的星期六。 但就是这一天,赫佩尔、特里斯蒂安、迪埃斯三个人久违的碰头,齐聚在拉凯修的分部里。 他们三个在围观乔雷尔给硬化后的巧克力碎块雕刻花纹。 事情还要从三天前说起。 当时正在栗果村帮布雷登村长扫雪的赫佩尔,迎来了许久不见的迪埃斯,他穿着十分具有海贼特色的船长套装,披着厚实的黑披风,在风雪中向赫佩尔走来。 赫佩尔停下了扫雪的动作,她拄着那个比她年纪还要大的长柄扫帚,啧啧称奇,“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哈哈哈,说不定是东风。” 迪埃斯笑着走近赫佩尔,“走,丫头,进屋说。”他率先拐向了布雷登村长的屋子,就像回到家一样自在。 赫佩尔眨眨眼,没有立刻跟着进去,而是站在原地等了一会。果然不出她所料,推门进去的迪埃斯被原本就在屋里的布雷登村长举着烟斗追着敲了好几下,她将那把大扫帚扛在肩上,等到屋里的闹剧结束,才施施然的靠近了院子。 推门而出的布雷登村长夺过了他的扫帚,他叼着自己的烟斗,在擦肩而过的瞬间老神在在的嘱咐赫佩尔,“盯着点那臭小子,别让他死太早。” “好。” 布雷登吸了一口他的自制烟草,平静的离开了。 赫佩尔看着他一步一个脚印的踩在雪里,走上了那条通往后山墓园的小路。他大概是要去跟老朋友们说说话,一起骂骂迪埃斯吧。 赫佩尔走进温暖的老宅子,一眼就看见原本用发胶仔细做好发型的迪埃斯现在变成了一个鸡窝头,“……嗯,有种凌乱的美。” 她坐到迪埃斯对面,抓过趴在桌面上的咪咪团在怀里,撸起了猫,“说吧,什么事能让你亲自跑一趟。” 迪埃斯一手捋着自己的头发,试图将他们复原,另一只手伸进披风里,他拿出了一个心形的恶魔果实,“前一阵子意外得到的。本来我不知道这是什么,但有海军找到我,说要开50亿买下这颗手术果实。” 他抓了半天也没办法把翘起来的头发按回去,已经成型的发胶反而成了阻碍,它们坚定的支棱在迪埃斯的头顶,丝毫不顾及主人的心情。迪埃斯黑着脸放弃了拯救自己的发型,反正这里也没有外人,丑就丑吧。 他将那颗恶魔果实放在桌面上,推到了两个人中间,“它大概很有用吧,你要不要?” 口口声声说着为了钱才背叛海军的迪埃斯,像是突然不知道50亿是什么概念一样,轻易的将这泼天富贵搁置在一旁,转而考虑起会不会对家里的小辈有所助益。 他觉得赫佩尔在做的事,要比50亿更能让他看到希望——既是报复的希望,也是通向未来的希望。 赫佩尔盯着那颗恶魔果实看了一会,又抬头盯着迪埃斯看了一会。 布雷登村长说过,她这个叔叔最开始并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的,曾经的他热心又正直,是个忠于自己的理想的实干派。 但一路陪着赫佩尔成长的迪埃斯,是个贪财又小心眼,喜欢享受生活,花钱如流水的两面派。他虚伪、贪婪、傲慢,他对假正经的同僚们嗤之以鼻。 赫佩尔已经知道他转变的原因了,但她没有告诉布雷登村长,也没有告诉迪埃斯她已经得知了真相。她只是将这笔账悄悄的记在了心里,等着以后一起清算。 在白色城镇事件爆发之前,迪埃斯一直以为是因为自己不够有钱又没有权势,才错过了拯救妻子的机会。所以从那之后,他像是应激一样的,不停的敛财又揽权,把自己从人活成了鬼。 可即便是变成了鬼,他也用着鬼的办法在守护着库库伦群岛。 他混入魑魅魍魉之中,成为压在他们之上的佼佼者。他收受贿赂,给海贼大开方便之门,他带着他们一起赚钱,但不允许他们屠戮,因为库库伦群岛是他的地盘,是迪埃斯大佐的地盘。 所以赫佩尔经常开玩笑,说他是她的道观。迪埃斯对这个评价不以为然,一切名号在他看来都是虚的,只有真正握在手里的东西才有意义。 可以说,是迪埃斯教会了赫佩尔【钱】与【权】究竟意味着什么。那些东西很重要,又不太重要,或许可以不在乎它们,但不能没有。因为那是这个世界的通行证,没有通行证,就要跪着走路,或者匍匐在地,失去一切。 他不能跪下,他需要站着往前走,去复仇,去夺回他失去的东西。 50亿可以让迪埃斯站起来,所以他心动。但赫佩尔的存在给了他另一种可能性,他看到了另一种选择,于是他有了选择的机会。 那是力量,是除了钱与权以外的,第三条路,是新的通行证。 如果能活得像个人,谁又想当鬼呢。 于是他将50亿带到了赫佩尔面前,询问她是否需要这份助益。他做出了他的选择,也庆幸,自己还能拥有【选择】。 赫佩尔在迪埃斯的注视下,拿起了那个心形的果子,“海军的人找你?海军穷的很,他们可拿不出50亿,那个来找你的人背后一定是政府。能让世政这么重视,估计又是个有小秘密的东西。”她将那个果子反复抛起又接在手里,笑嘻嘻的看着迪埃斯,“这个恶魔果实,我要了。但是那50亿,我也要。” 顶着鸡窝头的迪埃斯愣住了,他试图跟上赫佩尔的思路,“先跟海军做交易,然后再抢回来?” “不不不。”猫头鹰不再抛那颗果子了,她将它捏在手里用巧劲一搓,手术果实便在她的指尖上快速的旋转了起来,“咱们做个假的,先看看能钓出几条鱼。与海军的交易也要照常进行,正好让我瞧瞧他们的手段。” 迪埃斯看着那颗不停旋转的恶魔果实,露出了他标志性的虚伪笑容,“最后是鱼吞了假饵,跟咱们没有关系。” “没错,跟咱们可没有关系,咱们可是良民呢。” . 制造假货的任务被交到了乔雷尔手上。 如果一期还在的话,直接让她来做会更方便一点,可惜刚好错过了,一期早已经进入了新世界。 索性当初佩罗斯佩罗带着一期练习硬化的时候,留下了一堆半成品的巧克力碎块,那些碎块硬度偏低,无法用来防御或攻击,但用来雕刻却刚刚好。 乔雷尔手指修长,那种暴发户式的戒指佩戴法在他手上就很好看,他的手也不仅仅只有好看一个用处,他很擅长木雕,或者说,是他的爱人很擅长木雕,所以他跟着学来了。 玛里安努有很多出自乔雷尔之手的木雕玩具,她现在就拿着其中一个可以活动关节的小木偶在扮家家酒。 大人们在做什么与她这个才2岁的小豆丁没有关系,但是特里斯蒂安走到哪都带着她,所以年仅2岁的玛里安努在自己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参与了一场针对世政与北海的阴谋。 特里斯蒂安给硬化的巧克力施加了【等等】再融化的双重保险,毕竟这些半成品只有硬化的属性,并没有太多的耐热度。 刻刀在乔雷尔的手中上下翻飞,他一边比对着手术果实的花纹,一边嘲笑着赫佩尔,“才50亿就满足了?你行不行啊,。” r.敲钟人敲了敲手里的巧克力,抬头与迪埃斯对视了一眼,“去跟那个找你的海军说,要出65亿贝利买下它。” 乔雷尔有些亢奋的笑了起来,他转头对坐在桌子上的赫佩尔挑衅道:“怎么样,你敢不敢竞价?” 赫佩尔淡定的听着乔雷尔的挑衅,她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原来如此,果然是术业有专攻,论赚黑钱还得是你来。” 出现竞价之后会有三种结果:一种是世政不再叫价,放弃手术果实;一种是世政虽然不再叫价,但是会派人来争抢;还有一种情况,就是世政会继续叫价,将价格抬上去。 无论世政选择哪一种方式来应对赫佩尔的竞价行为,赫佩尔都可以从世政这一次的反应中反推出更多的信息,也将更直观的判断出手术果实的价值。 特里斯蒂安也表示了赞同,并补充了一条,“50亿对世政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价钱,比起50亿,他们更在乎自己的脸面。” “所以他们大概率会加价。要是被一个新崛起的地下势力比下去,那些老东西会失眠的。” 在他们你一句我一句的讨论中,巧克力版的手术果实在乔雷尔手中诞生了。如果忽略颜色的话,两颗果实的外表完全一模一样,是用肉眼看不出的相似。 r.画家,“上色的事就交给你了。” 特里斯蒂安接过了那颗心脏,漫不经心的打量了两眼,“放心吧,这是我的专长。”,. 第128章 第一百二十八章 交易地点被定在了鲁贝克岛。 在加过一次价之后,世政果然立刻跟着抬了价,现在手术果实有着高达80亿贝利的天价身价。 在得到想要的答案之后,赫佩尔便不再露面了,她难得安静了一段日子,潜于波谲云诡之下。 手术果实的消息被她放了出去,现在整个北海但凡是有点门道的人,都知道有一个价值80亿贝利的恶魔果实会在一周后的鲁贝克岛进行交易。 80亿是什么概念? 80亿可以让1500万左右的难民连续吃上一个月的饱饭,80亿可以让一个被贫穷裹挟的小国家起死回生。但80亿不足以建造出一个海军基地,也不足以维持一场持续半个月的战争。 但那可是80亿,谁会嫌自己的钱多呢? 上等人们加入了观望的行列,他们派出了自己的鹰犬,远远的绕着散发出诱人香味的蛋糕不停转圈。 “要是能乱起来就好了。”他们如是说道。只有乱起来,他们才能趁乱入局,从政府身上撕扯下一块肉来。 海贼们就没有考虑那么多了,他们早已虎视眈眈的游荡在鲁贝克岛四周。那可是80亿贝利!只要搞到手,就能一辈子荣华富贵! “要是能乱起来就好了。”他们如是说道。只要乱起来,他们就站在了同一条起跑线上,人人都有一步登天的机会! 但也并不是所有人都想要乱起来的。这些天从本部加派到北海的军舰变多了,赫佩尔一艘艘的看过去,数着军舰的数量,估计着总部派来的兵力有多少。 来找迪埃斯谈价格的是北海的海军,这种地下交易一般不会如此兴师动众,毕竟海军与海贼做交易本身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他们应该不会如此招摇。 赫佩尔并没有给战国传递过关于手术果实的情报,所以这有可能是罗西南迪起到的作用,他也得知了手术果实的消息,所以将情报传了回去。 就是不知道,是手术果实本身需要被本部知道,还是手术果实与唐吉诃德联系在了一起,所以促使罗西做出了这个决定。 贵族、海贼、海军本部,现在已经有三方登场了,可世政一方连个影子都看不见。 赫佩尔琢磨了一会,觉得不太对。以世政对这颗恶魔果实的态度来看,显然他们是势在必得的,所以应该不是尚未登场,而是赫佩尔没有分辨出谁是世政的代言人。 ……不,等等,她好像陷入了思维盲区。 猫头鹰转了转自己的头,肩颈的骨头一点点发出脆响。 为什么她会先入为主的认为,世政一定会绕开海军本部来做这件事?海军本部,本身就是世界政府的爪牙,是属于世政的暴力机关,由海军本部来做这件事,对世政来说才是最稳妥的选择。 不能因为与战国有过几次默契的灰色合作,就下意识的把他当做同盟。那家伙,虽然一直想要从世政的掌控中跳出来,可他依然是个政府派啊……所以,如果本部就是世政的代言人,那他们这么大张旗鼓的杀到北海,是冲着谁来的? 赫佩尔举着手里的海图看了一会鲁贝克岛的位置。 鲁贝克岛、海燕岛、米尼翁岛,三个岛屿呈三角之势,彼此的距离都很近。交易地点是在鲁贝克岛,迪埃斯的大本营在米尼翁岛,可她得到的情报显示,本部的监察船停靠在了海燕岛的位置。 “……嗯,罗西啊,你好像给我带来了一点意料之外的小麻烦。”赫佩尔若有所思的看着海燕岛,觉得是时候去见见baby-5,履行一下“常去看看”的约定了。 . 赫佩尔有一个卡包,那个卡包里装着的不是银行卡,而是不同人的生命卡。 有她自己的,也有鼯鼠的。之前在蛋糕岛从欧文那忽悠来的几根头发,也被制作成了生命卡。 之后她又依次收集了baby-5、罗、山治、佩罗斯佩罗的头发,并分别做成了生命卡。 罗的那张已经烧没了一半,焦黑的边缘预示着他逐渐走向衰败的生命力。 赫佩尔顺着baby-5的生命卡直接飞向了航行中的努曼提亚·火烈鸟号,多弗朗明哥还真是爱火烈鸟,连自己的船也要带上这个称号。 赫佩尔现在已经可以做到在兽化时连着衣服一起变化了。完全兽化之后,她的身高直逼纽盖特,但还是要比他再矮一些,只是将将6米左右。但双翅完全展开之后,已经足足有15米了,比一些小型的三角帆船还要大。 鸮彻底变成了压在北海之上的阴影,字面上的阴影。 当她飞起来的时候,仰视她的人会下意识感到紧张,那是压迫感,是弱势者的不安。 曾经浅棕色的花纹早已在能力的侵蚀下转变成了暗金色,她现在就是一只有着金色花纹的白底猫头鹰。那金色原本可以更透亮,更清浅,但赫佩尔将无所求的供奉分出去了一半,仅剩的愿望们支撑起单薄的壁,岌岌可危的守护着赫佩尔的理智。 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对她有着无所求的祝愿了。 大家都有想要的东西,就像海浪,起起伏伏着永不停歇。 猫头鹰投下了巨大的阴影,自上而下的向努曼提亚·火烈鸟号俯冲了下去,像是冲向了她的猎物。 在突然失去阳光的时候,多弗朗明哥就知道是谁来了,他笑着仰起头,与飞过来的赫佩尔打招呼,“咈咈咈,小心点,别把我的船弄翻了。” 赫佩尔自然不会将船弄翻,她在快要抵达之前就解除了兽化,一个翻身落在了甲板上。 baby-5开心的跑了过来,一把抱住了赫佩尔的腿:“鸮大人!” 多弗朗明哥看着单手抱起baby-5的赫佩尔,“你最近可真是给我添了不少麻烦啊。” “比如?”赫佩尔举着baby-5跟她玩了几次飞高高,是真·飞高高,她将baby-5扔到了极高的天空之上。 “比如,手术果实的消息,是你放出去的吧?那场交易是海军本部的最高保密事件,你可真是让他们好好焦头烂额了一阵。” 赫佩尔接住大笑着的baby-5,将她放回了甲板上,“我对手术果实不感兴趣,我只想要我的80亿。”确实不感兴趣,毕竟已经到手了。 “倒是你,连交易的保密层级都这么清楚?嗯?”赫佩尔抱着双臂,绕着多弗朗明哥走了两圈,“可以啊你,准备的很充分嘛。”她就说海军本部像个筛子,不仅有世政的间谍,现在看来,还有海贼的间谍。 而且火烈鸟的这句话,也侧面证明了,代表世界政府前来与海贼做交易的,确实就是海军本部。 ……这还真是,让她无话可说。 ……活该本部被穿成了筛子,就让战国自己头疼去吧,嘁。 猫头鹰不高兴的下撇着嘴角,她刺了火烈鸟一句,“别抢太早,耽误我赚钱的话,我就把账记你身上。” “咈咈咈咈咈,既然是合作伙伴的要求,那我当然会考虑考虑了。” 这两年来,两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在赚钱这方面合作得异常愉快。在不踩到赫佩尔红线的前提下,她是多弗最喜欢的合伙人。多弗喜欢她的野心,也喜欢她的疯狂,在面对赫佩尔的时候,他时常觉得看到了另一个自己。但他们始终无法在人口贩卖上达成一致,这让多弗觉得有些可惜,因为这意味着他们的合作不会再更进一步了……可惜了,难得有一个这么合自己心意的交易对象。 各怀心思的两个人依旧在若无其事的交谈着,“所以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来下个订单。”赫佩尔倚在船沿上,将早已准备好的理由讲了出来,“我需要亚当的树枝。” 宝树·亚当,是全世界最坚韧的巨树。岁月与战火都无法影响到它,在它脚下兴起又衰败的国家不知凡几,但只有它一直屹立不倒。 能被称之为亚当的巨树在世界范围内也只被发现了几棵而已,海贼王哥尔·d·罗杰的船,就是用亚当的树枝建造而成。 没错,就是树枝,因为亚当的巨大超出了人们的想象,对它来说只是一个小枝丫,对人类来说,那却是足以建造战舰的大小。 只有黑市才能买得到亚当的树枝,而且还要看运气,毕竟并不是一直都有的。 “可以,有消息之后我会联系你的。”多弗朗明哥应了下来,他想了想,还是多问了一句,“看来你即将拥有自己的船了?” “是啊,该有了。” 赫佩尔点了点船沿,若有所思的补充道,“顺便做个试验。”做一个反向降临的试验,看看能不能在渊与船之间构建出稳定的连接通道。 “布鲁布鲁布鲁。” “布鲁布鲁布鲁。” 多弗朗明哥的电话虫突然响了起来,赫佩尔冲他仰了下头,示意他随意,于是多弗直接当着赫佩尔的面接起了电话虫,“什么事?” “柯拉松是海军的间谍。” “布鲁布鲁布鲁。” “布鲁布鲁布鲁。” 还没等赫佩尔惊讶于罗西南迪的突然暴露,她自己的电话虫也突然响了起来。 猫头鹰顿了顿,突然有了某种不太好的预感。 她也当着多弗朗明哥的面接起了这通电话,“说?” “咳——咳咳。”是迪埃斯打来的。先是传来了一连串的咳嗽声,紧接着,迪埃斯愤怒的吼道:“有个穿着黑色羽毛大衣的家伙突然闯进我的据点,把手术果实抢走了!” “……啊?” 赫佩尔控制不住的抽了抽眼角,她面无表情的与多弗朗明哥对视了一眼,有低气压在两个人之间流转。 罗西南迪成功的同时将他们两个的计划破坏得一干二净,因为他入局的太早了些,远远早于他们计划开始的时间……就好像,他本就知道他们的计划会在什么时候开始一样。 多弗朗明哥知道迪埃斯是赫佩尔的人,他有自己的情报渠道,所以他与赫佩尔之间是存在着默契的。他们喜欢共赢,一方拿到恶魔果实,另一方拿到80亿。 虽然赫佩尔确实存着让唐吉诃德家族当冤大头的打算,但她没想过要让唐吉诃德当鱼,她本来是想让贵族那边吞下假饵,然后让世政跟贵族之间起点龌龊的。 结果罗西横插这一脚,一切都回到了起点。 赫佩尔欲言又止的看着多弗朗明哥,“你让他去的?” “……咈咈咈,我只是让他去海燕岛集合……没想到我可爱的弟弟居然是叛徒么……” 虽然早已有过些察觉,但真的实锤这件事,还是让多弗朗明哥爆发出阴郁的杀意与怒火,“咈咈咈咈咈……竟然敢背叛我。” 火烈鸟单手捏着自己的额头,青筋一条一条的暴起,宣告着主人压抑的情绪。他杀气腾腾的向电话虫对面的人下达了指令,“不要让他逃走,我这就过去。” 赫佩尔突然伸手,连着多弗握着话筒的手一起盖在了电话虫上。通讯被挂断,电话虫闭上了眼睛。 猫头鹰打量着火烈鸟,她突然问他:“拿到手术果实之后,你原本是打算让谁吃下去的?” “当然是我最信任的人,我那可爱的弟弟,柯拉松。”火烈鸟扯出了一个有些狰狞的笑,“不过现在不是了。” 赫佩尔盯着多弗朗明哥看了一会,她回忆着从布莱斯那听来的,关于手术果实的传闻,不咸不淡的评价道:“是么,那你可真是个,好哥哥呢。”,. 第129章 第一百二十九章 赫佩尔蹭着多弗朗明哥的船,跟他们一起来到了米尼翁岛。 还没等靠岸,远远的,赫佩尔就看见那个坐落在山顶最高处的城堡在燃烧,熊熊的火焰照亮了天空的一角,似乎已经烧了很久。 于是她的心情更不好了,因为那是迪埃斯的据点,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受伤。 在赫佩尔用见闻色寻找迪埃斯与德雷克的时候,多弗朗明哥正在用电话虫与维尔戈说着话,“逃跑了么。” 多弗站在原地想了一会,“没事,只要他还没有离开这个岛。”他伸出手,有细线在他的手掌中蓄势待发,“那他就跑不出去。” 无数条细线猛然从他的手中冲天而起,一直向上攀升着,在抵达能够抵达的最高点之后,便开始沿着岛屿的边缘向四周扩散开。看上去,就像是一个鸟笼。 有寄生线从高空坠落,狠狠的戳进因为恶魔果实被盗而开始混乱的海贼身上,在寄生线的控制下,他们都变成了多弗朗明哥手中的傀儡,开始自相残杀起来。 与此同时,赫佩尔刚好找到了德雷克的位置。该说他幸运还是不幸呢,德雷克恰好跑出了鸟笼的包围圈,与他极度厌恶的海贼“同伴”们分隔两边。 赫佩尔也停下了脚步,她专注的看着西海岸的方向,将【听】铺了过去。她听着德雷克挣扎起来,听着他下定决心转身跑走,奔向他期待已久的自由。 德雷克选择舍弃掉过去的一切,他跑向了海军。 “……好吧。也算是个不错的选择。”那么被你抛弃的迪埃斯,就是我的了。 赫佩尔说不清自己是个什么心情,她抬脚向着火的山顶走去,走之前还不忘嘱咐多弗一句,“别都弄死了,差不多就行了。”怎么说也算是迪埃斯的部下,虽然他也不怎么在乎这些海贼……他们父子俩其实都不怎么在乎这帮海贼。 被唐吉诃德海贼团到处搜捕的罗西南迪正躲在一个四面漏风的碎石屋里,罗也在他旁边。赫佩尔早就发现了他们的位置,但她没吱声。她现在不是很想掺和那两兄弟的事情,在她确认迪埃斯性命无忧之前,她不想关注任何人。 拦在城堡门前的海贼不认识她,他们举着武器向她靠拢,“喂!你是谁!是小偷的同伙吗?!” “停下!别再过来了!” 赫佩尔自然不可能停下,她旁若无人的推开了大门,围着她的海贼们还没等扣下扳机,就被从天而降的寄生线控制了身体,开始内讧起来。 一层的火被扑灭后,冒出滚滚的浓烟。赫佩尔挥散面前的烟雾,看到了正在找德雷克的迪埃斯,“别找了,他自由了。” 她走近鼻青脸肿的迪埃斯,检查了一下他身上的枪伤,“还行,不是什么致命的地方。” “德雷克在哪?” “都说了,人家自由了,你管他在哪呢。”赫佩尔一巴掌拍在迪埃斯的伤口上,看着他龇牙咧嘴的喊疼,“他想干什么就让他干什么,你这个控制欲爆棚的老父亲该放手了。” 迪亚曼地跟着赫佩尔来到了城堡,他感兴趣的走进大厅转了一圈,“这地方看上去真不错,巴雷鲁斯好像很有钱的样子。” 赫佩尔横了迪亚曼地一眼,“那都是我的钱,怎么,你是在打我的主意么。” “嘶——哎呀呀,我可不敢打你的主意。”迪亚曼地夸张的摇了摇头,他笑着跟赫佩尔开玩笑,“把你惹恼了,才是真的跟钱过不去。” 拉奥·g突然探头,他冲迪亚曼地大喊,“你在干什么!赶紧一起去找柯拉松!快点!” 迪亚曼地掏了掏耳朵,“知道了,这不是正在找着呢吗。”他回头看了眼帮迪埃斯·巴雷鲁斯包扎伤口的赫佩尔,“要一起来吗?鸮,柯拉松也毁了你的计划吧。” 赫佩尔正在给绷带打结,“当然要去,那家伙现在欠着我80亿贝利,休想赖账。” 被人们谈论着的罗西南迪,自己出现在了另外两位干部面前。他将罗藏好之后,用自己当诱饵,开始疯狂挑衅起来。 被赫佩尔特训过的罗西南迪,已经不会再被子弹这种东西伤害到,所以在面对迪埃斯一伙人的时候,他是压倒性的胜利。 可他的武装色尚且稚嫩,并不是维尔戈的对手,所以当他与维尔戈相遇并暴露身份之后,胜利的天平便不再向他倾斜,不过他仍旧顺利的带着罗逃走了。 这种带着重物在雪地里奔逃的事情,对他来说,真是再熟悉不过,毕竟他曾经在赫佩尔的迫害下没日没夜的逃了七天。 罗西南迪成功的靠自己,努力的在不同敌人面前周旋。他拼尽全力的拯救着罗,也成功的保护了自己,并没有受到什么致命伤。 但在看到鸟笼落下的那一刻,阴霾重新笼罩在他的心头——或许就要到此为止了,他很可能逃不出这个笼子。 但是罗不能止步于此,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他必须活着走出去! 于是罗西南迪将罗藏进了装满财宝的箱子里,为他施加上牢固的静音壁,与他约定着自己都不信的鬼话,“放心吧,我是多弗的亲弟弟,他不会杀我的。” 多弗不会杀他吗? 不,多弗朗明哥就是奔着杀他来的。 罗西南迪自嘲的笑了笑,他向托雷波尔与琵卡开枪,吸引他们的目光。一开始还是十分顺利的,但随着他位置的暴露,拉奥·g、古拉迪乌斯、马哈拜斯等等这些多弗手下的得力干将们,都聚集了过去。 罗西就像是一个皮球,被他们踢来揍去,他只来得及用武装色护住自己的胸腹。在被琵卡用墙壁组成的大手捏住时,他没忍住笑了出来,“哈哈哈,果然……” 剩下的话没再能说出口,因为琵卡用力收紧了拳头,那力道超过了罗西武装色的抵挡上限,捏断了他的肋骨。 赫佩尔与迪亚曼地就是这个时候过来的,琵卡将罗西南迪扔向了他们,迪亚曼地很懂的用能力将自己的铁制披风变成了一根棍子,但在他挥手之前,自己却先一步被赫佩尔踹飞了。 于是被扔过来的罗西南迪落入了赫佩尔的手里,她拎着罗西的后衣领,将他放在了自己脚边,让他躺在雪地里,“你还真是吓了我一跳啊。” 托雷波尔向前踏了一步,“呗嘿嘿嘿,鸮,你在做什么。” 赫佩尔的影子扭曲起来,不再服帖的印在地上。她不耐烦的瞥了一眼托雷波尔,“轮得到你来跟我谈条件吗?” 托雷波尔不再往前走了,他黏糊糊的蹭了蹭地面,“呗嘿嘿,又被讨厌了。” 姗姗来迟的多弗朗明哥扫了一眼混乱的场面,直接向赫佩尔走去,“问出来了吗?手术果实在哪?” “还没。”赫佩尔用脚尖踢了踢罗西南迪,“所以,手术果实呢?”她的假饵去哪了? 在众人的注视下,罗西南迪缓缓的从怀中拿出了一支烟点燃,他将烟叼在嘴里,深吸了一口。 罗西南迪带着胜利的微笑,直视着多弗朗明哥,“手术果实已经让罗吃下去了,他已经逃出了笼子,现在正在海军本部的军舰上被保护着。你接近不了的,多弗。” 在军舰上?可是在军舰上的……不是德雷克吗?还有啊,秋豆麻袋啊,那么硬的巧克力罗是怎么吃掉的?总不会是一口吞了吧?! 但是赫佩尔又确实已经找不到罗在哪了,他从她的世界里消失了。 ……又是隔音壁呢。 “少主!刚才海军发消息!说他们保护了一个少年!”baby-5坐在巴法罗的背上,从远处飞来。 就像是命运在开玩笑,一连串的巧合碰撞到一起,像是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推着罗往生路上走。 baby-5的话与罗西南迪的话互为佐证,多弗立刻选择了相信,因为那是baby-5说出来的消息,她是不会骗他的。 于是他立刻指挥手下去做登船准备。如果罗真的在军舰上的话,那么哪怕是将军舰击沉也要将罗抢回来!他不允许吃下手术果实的罗脱离自己的掌控。 干部们在指令下各自忙碌起来,但是多弗并没有离开,他带着杀意又向罗西走近了一步。可他也只能再走这一步,因为赫佩尔也动了,她挡在了罗西南迪面前。 “我今天心情不好,不太想动手。”赫佩尔推了下自己的墨镜,语气平淡的说道:“我知道你现在被气昏了头,所以让我来帮你分析一下现状。” “如果你杀了罗西南迪,就意味着选择继承他的80亿负债,并成功登上我的黑名单。我将会与现在守在外面的本部将领一起追杀你。” “而如果你现在转身离开,那么这80亿我就算在罗西南迪头上,且咱俩的合作关系不变。” “做选择吧,多弗朗明哥。” 被挡住路的多弗面无表情的与赫佩尔对视着,他突然学着赫佩尔经常歪头的动作,也歪了下头,“……咈咈咈,你为他打算,他可没为你打算。不能让他活着回到海军本部,他手里有咱们在北海经营出的合作者名单,包括那个被你藏起来的小殿下……一旦让他回去,北海的一切就要付之东流了。” 火烈鸟恶劣的笑了起来,“所以,不是我要做选择,而是【我们】要做选择。”,. 第130章 第一百三十章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在罗西南迪的眼里,也变成需要被他阻止的一员了? 赫佩尔沉默了一会,但是没有挪动脚步,她依然站在多弗与罗西的中间,“……啊,那确实是有点难办。”猫头鹰啧了一声,她抱着双臂,忍不住用脚尖点了点地,“我现在心情更差了,在我迁怒之前,你最好快点走,多弗朗明哥。” 猫头鹰是在给火烈鸟搭下台的梯子。 在她挡在罗西面前的那个瞬间,多弗生出了一闪而过的短暂【欣喜真的很短暂,也就一两秒。 但那份庆幸确实存在过——他不想杀他的心是真的,可他想杀他的心,也是真的。 海贼家族的规则,永远建立在铁与血之上。如果连肃清叛徒这种最底层的公认规则都无法维持,那这个海贼团船长的威信,基本也就到头了。 他必须杀了他。 除非,有一个足够强大的人出现并阻止他,让他【不得不】收手。 被鸮阻止并不是一件会失去威信的事,但是…… “咈咈咈,你要舍弃北海吗?”多弗五指微动,他越过赫佩尔,将视线投注在罗西南迪身上,“他知道的太多了,放他回去对我们谁都没有好处。” 北海的冬天总是在下雪,一场接着一场,似乎永无尽头。雪花随着狂风在落地之前跳起了舞,绕着三个人打起了旋儿。 赫佩尔在风中叹了口气,她抬手,做出了驱赶的动作,“名单这玩意儿,也就骗骗你弟,你该不会也认真了吧?那种白纸黑字的东西但凡有点用处,最先垮下来的都轮不到北海。” “快点去追你的罗,别在我眼前杵着。”赶紧顺着她的梯子往下走,立刻滚蛋! 赫佩尔搭了一个又一个梯子,就差给多弗朗明哥凑出来一个滑梯了。 baby-5的声音在远处响起,“少主!海军的军舰过来了,有两艘,好像有鹤中将!” 鹤中将? 听到鹤的名字,对峙中的两个人都下意识看向了baby-5的方向。 “……哦呀,是鹤亲自来的吗?”赫佩尔有些惊讶,她看向听到鹤的名字后嘴角抽搐的多弗,“鹤女士还真是关心你呢。” 鹤中将的名字像是最后一块拼图,完整的台阶出现在了多弗朗明哥面前,邀请他走下去。 天平彻底倾斜,他已经再没有非要在此刻下杀手的理由……来日方长。 多弗朗明哥收起了那把填装着铅弹的手|枪,但在离开之前,他意味不明的对赫佩尔多说了几句话,“守着那些沉闷的规则做什么?你本可以活得更痛快,咈咈咈咈咈,期待你彻底坠落的那一天,我会来迎接你的。” 赫佩尔没接他的话,她站在原地目送着多弗朗明哥走远,直到连背影都看不见。 “咳咳——咳。”非要在受重伤的时候抽烟的结果就是呛到自己,罗西南迪一边咳嗽着一边撑着雪地半坐了起来,他靠在摞起来的财宝箱上,有些恍神——他这是,活下来了吗? 连罗西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明明严格来说是同时背叛了两个人,他却从来没有设想过自己会被赫佩尔杀死。 赫佩尔确实没打算杀了他,她回过身,扫了两眼满身狼狈的罗西南迪。鸟笼在她身后逐渐崩解,现在已经没有什么不可逾越之物再笼罩在这座岛之上了。 “战国让你收集的?”她阴阳怪气的怼了罗西南迪一句,“他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你可真听话啊?” 如果说在面对多弗的时候罗西颇有些理直气壮的意味,那么在面对赫佩尔的时候,罗西是有些心虚的,但是他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你做得太过火了,如果不加以收敛,早晚会引起战争的。” 罗西的这句话并没有说错,赫佩尔就是在逐步试探贵族的底线。她将狂欢节的每月占比从三天一点点的推到了十天,她是在蚕食贵族的利益,割裂他们对领地的控制权。 截至目前一直风平浪静只是因为被赫佩尔拿走的那部分,尚且在上等人们可以接受的范围内。可一旦这份侵占抵达了那个临界点,平静的假象就会被打破,变成你死我活的冲突。 那是一场可以预见的惨烈冲突,北海会有大量的伤亡出现……罗西南迪想要阻止这场冲突发生,所以在战国秘密向他下达收集赫佩尔身后的合作者名单时,罗西南迪同意了。 赫佩尔知道早晚会有人跳出来对她说不,她只是没想到这个先驱者会是罗西。不过仔细想想,似乎也没什么可奇怪的。 他毕竟是那样温柔又充满着爱意的人啊。 赫佩尔向前走了两步,站在罗西南迪面前俯视着他,“所以?你会将名单说出去吗?” “……抱歉,但如果我能活着回去,我一定会说的。”罗西南迪不再与赫佩尔对视,他视线游移了一下,开始盯着被自己鲜血染红的地面看了起来。 “是么。”赫佩尔没对这句像是威胁一样的话有什么反应,她将自己的星星墨镜摘下,折起揣进了口袋里。 她又叹了一口气,“我不杀你呢,只是因为我还不想参加你的葬礼,但凡换个人做这件事,我可能早就送他去黄泉了。而且你破坏了我的计划,害我丢了80亿,这笔账要算在你头上,你得还。”赫佩尔缓缓的说道,“被军舰带走的不是罗,你骗得了你哥,却骗不过我。” 听到这句话,罗西再次紧张起来,他强迫自己抬头,重新看向赫佩尔,“……你也想要手术果实吗?” 赫佩尔没有回应这个问题,她接着陈述道:“罗西南迪,你现在欠着我两条命——你自己的,以及罗的。你得还。” 她半蹲下身子,与他平视着,“战国不教你,那就让我给你补上这节课。” “名单有用吗?有用,但也就那样了。你确实成功的做到了一次反扑,或许可以撕下一批腐烂的叶子,也会给我和多弗找些麻烦,但只要这阵风波过去,你的名单就会被世界遗忘,一切还会回到本来的样子。你知道为什么吗?” 被罗西叼在嘴里的香烟逐渐燃烧殆尽,明明暗暗着将落未落。他咬着烟蒂,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赫佩尔也没指望真的从罗西口中听到什么回答,她自己接了下去。 “因为北海的黑暗既不是我带来的,也不是你哥带来的,它本来就在那里,一直在那里。”赫佩尔伸手指了指天上,“这份黑暗也不止在北海,它笼罩在所有地方,你本就生活在黑暗之下。” “你以为,那些手握权力的大人物,那些所谓的体面人,真的不知道这些灰色交易吗?我会被针对只是因为我现在势强,但我若是真的摇摇欲坠起来,你要不要猜猜看第一个跑来扶持我的人是谁?” 赫佩尔伸手拿过罗西嘴里的香烟,向后一抛扔在了雪堆里,“你光撕叶子有什么用呢?既然看那棵草不顺眼,那你就要连根拔起来才行。不过……你真的搞明白自己到底是看什么东西不顺眼了吗?” 她拍了拍罗西脸上的伤口,把愣神的罗西南迪拍得倒吸了一口冷气,“我跟你说这些不是想让你闭嘴,那些名单你想说就说,我无所谓。”反正她真正的目的又不是真的建立什么黑暗帝国,“你这个满脑子爱与和平的家伙也挺可爱的,我倒希望你这种人多一些,毕竟你才是正常的,有个正常人不容易。” 猫头鹰收手,起身扫落肩上的雪,“记住了,你欠我80亿,还有两条命。这是你欠我的,你得还。” 她强调了三遍要罗西还账的事,像是在暗示,又像是在提醒。 自觉言尽于此的 赫佩尔转过身,也打算离开了,“哦对了,还有一件事。罗吃的那个手术果实是假的,让他自己过来找我,我会让他活下去的……至于你,你该走了。” 吃下手术果实就意味着选择同时与世政,海军,和多弗三方对立,想要在树敌如此之多的情况下在北海安全长大,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 罗可以选择靠自己,也可以选择先找个靠山。但无论他选择哪条路,都要先自己走到赫佩尔面前,拿到真的手术果实。 属于罗的人生确实才刚刚开始,但接下来的路,他得自己走才行。 赫佩尔不再关注这些人了,她神色淡淡的拿出电话虫,给乔雷尔拨了过去。 “布鲁布鲁布鲁” “布鲁布鲁布鲁” 尚未接通的电话虫不停的发出重复而单调的声音,在空旷的雪地里更显漫长。 “怎么了?” “把计划暂停吧,让那些人先撤回来,要起风了。” 确实起风了,只是这一次的风不是为她而起。凛冽的寒风中夹杂着大朵的雪花,让没有戴墨镜的赫佩尔不得不眯起眼睛,“就当是给你们放个寒假,你可以回老家探个亲。” “……这是什么地狱笑话吗?老子哪里还有亲可以探??” “随便你去哪,总之现在是中场休息时间……不着急……咱们慢慢玩……” 猫头鹰的表情逐渐阴沉下来,她抬头看了眼铅灰色的天空,“果然还是很不爽啊。” 是她冤枉战国了,罗西南迪还真是意外的适合做间谍,至少在她和多弗的身上,这只乌鸦圆满的完成了任务。 啧。,. 第131章 第一百三十一章 当罗找到白羽画室的时候,赫佩尔正在画画。 只是上天似乎收走了她在画画一道上的天赋,赫佩尔画了17年,愣是没有刚刚2岁的玛里安努画得好。 她们正在为对方画没那么正经的肖像画。玛里安努站在小板凳上,在乔雷尔给她制作的超迷你版画架上像模像样的铺着色。她在用赤红色涂画赫佩尔的头发,颜料听话的在她手里弯出顺滑的弧度。只是寥寥几笔,卡通版的赫佩尔便跃然纸上。 而赫佩尔看了看自己画架上糊成一片的色团,认命的放下了板刷,再次认清了自己毫无艺术细胞的事实。 罗被带进画室之后就一直沉默的站在一边,等着赫佩尔忙完手里的事。他似乎沉稳了许多,不再是曾经那个一点就炸的样子。 赫佩尔拎过另一个小板凳放在身边,示意罗过来坐下说话,“不要紧张,我又不会吃了你。” 罗依言坐了过来,他先是看了一眼仍在努力与颜料搏斗,想要将肖像画画完的玛里安努,见赫佩尔没有让她离开的意思后,便也不再管她了。 “你那天跟柯拉松先生说的话我都听到了。”罗悄悄握紧放在膝盖上的手,“我的命由我自己来还,那80亿贝利也算在我身上吧!柯拉松先生都是因为我才去做那些事的!” 他说着说着又有些激动起来,沉稳的表象再次裂开,暴露出罗并不平静的内心。 赫佩尔品了品‘柯拉松先生’的称呼。看来在漫长的寻医之旅中,这两个人的关系有着突飞猛进的变化啊。 赫佩尔一边用湿布擦着粘在手上的颜料,一边淡定的拒绝了罗,“不要,你能不能顺利长大都难说,你能还我什么。”她没再给罗反驳的机会,而是直接开启了提问模式,“做好与世界为敌的准备了?” 在米尼翁岛一片混乱的时候,罗被罗西南迪藏在了财宝箱里,所以在赫佩尔给罗西南迪“补课”的时候,罗其实就在罗西身后的箱子里,他跟着听完了全程。 他知道赫佩尔口中的与世界为敌意味着什么。 小小的罗坐在小小的板凳上,他先是沉默了一会,紧接着无所谓的笑了出来,“只有手术果实才能让我活下去,我得活着,我还要揍飞多弗朗明哥给柯拉松先生出气呢。” “是么,这个回答我喜欢。”赫佩尔丢下了手里的湿布,她弯腰,将一个工具箱拖了过来。那颗被世政和北海惦记了大半个月的恶魔果实,就那样被随意的与各种美术用品堆在一起,毫无身价80亿贝利应有的待遇。 赫佩尔拿起那颗心形的果实,递到了罗的面前,“你也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了,应该知道我的规矩,对吧?” 罗冷静的与赫佩尔对视着,他没有去看那颗近在咫尺的救命稻草,“知道,凡事皆有代价,所以我的代价是什么?” “很简单。”赫佩尔满意的打量着在压力与诱惑面前也能自持的罗,暗自感慨起火烈鸟看人的眼光还不错,“你要做到两件事。一是成为北海最出色的医生,二是治好包括你在内的三位铂铅病病人。”确实很简单,这几乎不能称之为【代价】。 “……三位?”罗有些没反应过来。他很确信弗雷凡斯只有他一个幸存者,另外两个人是从哪冒出来的? “对,三位。另外两个人分别是我的发小和我的美术老师,不过他们一个是二代遗传性状,一个是一代潜伏期,没有你严重,所以你要先把自己治好才行。” 既然德雷克的母亲在怀他之前就已经重金属中毒了,那德雷克的身体里,估计多多少少也会有点毒素。 至于特里斯蒂安,赫佩尔隐晦的抽了抽嘴角。她瞥了眼粘在自己身上的颜料,又看了眼同样将颜料蹭了一身的玛里安努,有些想要叹气。 那个人啊,根本不会去关注自己不感兴趣的东西,所以世政一百年前的垃圾历史他根本不可能提前知道。特里斯蒂安当初真的就是被弗雷凡斯的珀铅颜料吸引过去的,他在那个国家待了很久,每天都围着那些白色涂料打转,怎么可能不被珀铅的毒素侵蚀。 他必然是先发现自己中了毒,才会跑去阻止当初逗留在弗雷凡斯的她,剥夺她的食欲,拿走她买的纪念品。 特里斯蒂安大概也有尝试过使用能力延缓弗雷凡斯的病情吧,但等等终究只是等等,就算临时推迟了一段时间,也只会在不久的将来更猛烈的爆发出来罢了……什么都改变不了。 她这个美术老师,是被诺灵顿家当少主培养的。他从小脑子就好使,学什么东西都很快,而且似乎天生就能处理好人际关系,只要他想,他可以轻易的与所有人变成朋友,就像他的爷爷一样。 他们同样有着招人喜欢的帅气外表,同样有着过分缜密的思维和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狠劲。只是特里斯蒂安缺少了最关键的东西,他没有野心,他对老诺灵顿感兴趣的一切都漠不关心。 他其实也不是特别在乎画画这件事,他一开始只是单纯的喜欢看到老诺灵顿露出那种皱眉的表情而已。只是后来接触的多了,他才真的开始对绘画这件事上心。 被整个家族悉心教导的特里斯蒂安,深谙一切操控人心的肮脏手段,他学得很好。人类在他面前就像是被铺开的白纸,他可以随意的在上面着色,于是家族开始给特里安排些不大不小的任务,带着他走进世政的社交圈子。 只是重复的事情做得多了,他便开始感到无趣。 不想再浪费自己时间的特里斯蒂安,开始了漫长的专门与家主作对的逆子,不,应该说是逆孙生涯——但凡是老诺灵顿想要干成的事,他就偏要将一切都搞砸。就像是一定要将花瓶推下书桌的猫,不听见那噼里啪啦的碎响就不舒服。 他太过聪明了。真正的聪明人不会因为从小被灌输的思想就失去独立思考的能力,随着他逐渐长大,他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家族有多么让人恶心。所以特里斯蒂安对自己的家族是没有什么爱的,甚至可以说是带着浓浓的厌倦与抵触。 诺灵顿家没几个好东西,他自己也不是。 老诺灵顿对这个最像自己又最不像自己的小辈十分不满,因为他发现特里斯蒂安是不可控的……他们确实太像了,他们都讨厌被掌控。 不停捣乱的特里终于被忍无可忍的老诺灵顿赶出了家门,他一件行李都没带,就这样漫无目的的开始在西海游荡。他离开了诺灵顿,可他发现到处都是与诺灵顿差不多的地狱,到处都是脏兮兮的。 大黑猫嫌弃的抖了抖自己的爪子,他感觉自己踩在一滩烂泥之上,连指甲缝里都透着血污的腥气。 他就是在这个时间段被缇娜一家找上的。缇娜的爸爸自告奋勇要来服侍离家的少主,可他的那点小心思在特里斯蒂安面前,简直不能更明显了。 大黑猫看了眼站在自己面前的,有着粉色头发的女人,无可无不可的答应了他。特里厌倦了西海,于是他用转陀螺的方式,将下一站交给了命运。 或许真的是命运吧,那个陀螺将他指引到了北海,又将他带到了库库伦岛。他在这座岛上认识了迪埃斯大佐,而迪埃斯为人处世中那无处不在的矛盾感让他觉得有趣,于是他多留了几天。 诺灵顿的名号是很响亮的。迪埃斯把自己的儿子介绍给了特里,而特里发挥了自己的交际天赋,很快就博得了德雷克的信任。于是德雷克将自己的小伙伴带来,想要将特里斯蒂安介绍给她。 就这样,赫佩尔与特里斯蒂安见面了。 他们两个先是你来我往的说了几句废话,但就是这几句废话,让两个第一次见面的人直接撕开了对方浮于表面的假象。 一个是假小孩,一个是假好人。 他们互相打量起来,掂量着对方是怎么回事。 特里斯蒂安第一次见到除了自家老爷子以外,第二个能跟他同频的人……一个年仅六岁的小女孩。 他对这座岛更加感兴趣了,于是他又多留了几天。期间除了逗弄迪埃斯以外,就是跟赫佩尔打机锋。他们说着在旁人听来稀松平常的话,可真正谈了些什么只有他们自己知道。特里斯蒂安在赫佩尔的戒备与警惕之下愉快的买下了一个占地面积很大的两层建筑,并将其装修成了画室,他暂时不打算离开这里了。 难得遇见一个能沟通的人,特里斯蒂安很满意。最主要的是,赫佩尔的人格很干净,干净得都有些诡异了——在这个仿佛染缸一样的世界里,这小孩居然完美的避开了那些渲染,她活出了自己的样子,轮廓清晰且坚固,就仿佛,她生来如此。 看多了模糊又浑噩的人类,突然看到这么一个自我认知鲜明的家伙,简直就是在洗眼睛。 大黑猫抖了抖裹在身上的淤泥,磨了磨残留在指爪中的腥气,他慢腾腾的向赫佩尔靠近,围着这只猫头鹰转起了圈。 他喜欢她身上这种明晰的感觉。 可是这只小鸟太弱了,他一巴掌就能拍死……死了就没有了,他要去哪再找一只鸟。 于是满身血腥味的大黑猫将自己的尾巴绕出了一个圈,他圈住了库库伦岛,将那些讨厌的东西隔绝在了外面。特里斯蒂安克制着自己想要将瓷器推下高台的,他静静的注视着赫佩尔,惬意得在久违的干净空气里打起了盹。 而在发觉特里斯蒂安不知道哪根筋没搭对但确实没什么恶意之后,赫佩尔就开始了她的试探之旅。她一点点的摸索着特里的底线,结果她摸了半天,发现他是一个没有底线的人。 “……” 在这份不可思议的包容之下,逐渐放开的赫佩尔开始了反向折磨。不得不说,她确实也对特里斯蒂安十分感兴趣,因为他的画风与这个狂放的世界完全不一样——他像是暗流,神秘又危险,是世界的背面。 她从他这里学到了许多足够可怕的东西。这种【学】并不是开堂授课,它更接近一种微妙的言传身教。大黑猫也由着她折腾,除了无论如何也画不出正常的画这一点让他心梗以外,赫佩尔想学什么他就教什么。 只要她的轮廓不曾模糊,那么他就不会先一步收回自己的尾巴。 可能是养鸟养的时间长了,也可能是因为赫佩尔终于决定开始接纳他,对人性与人心都异常敏感的特里斯蒂安,第一次在栗果村体验到了一个正常人本应享有的感情。 在被布雷登村长大力拍打后背的时候,猫猫是有些飞机耳的,但是猫猫沉默,猫猫不说。 他们大概是成为了家人。 彼此互相不知根底,毫无血缘,年龄参差不齐,辈分混乱,像是在开玩笑一样的【家人】。 但是这个混乱的家庭,就这样羁绊缠着羁绊的把一堆毫无共性的人缠在了一起,像是解不开的线团,没有人说得清头尾在哪。 现在她这个死鸭子嘴硬还觉得自己很酷只要自己不吱声就万事大吉的家人生病了,作为为数不多搞得懂对方在想些什么的人,赫佩尔直接掀了特里斯蒂安的老底,“我那个美术老师觉得自己居然会中这么简单的圈套很丢脸,所以他是不会承认自己得病的。等你知道怎么用手术果实治愈珀铅病之后,叫上我,咱们直接绑了他。” “啊?啊,好?”罗对赫佩尔的绑架宣言有些意外,不过他并没有深究这件事,而是试探着提起了能力方面的话题,“……柯拉松先生说过,想要使用手术果实需要大量的医疗知识。”罗犹豫了片刻,还是将请求说出了口,“你能帮我找个老师吗?” 这算是一种表态,罗释放出了想要进一步加深联系的信号。他对赫佩尔的感情很复杂,但不可否认的是,他对她是有着信任与感谢的。 罗对赫佩尔也有着一定的了解,他知道赫佩尔讨厌海贼,可罗自己是想要成为海贼的。他们大概是没有办法成为同伴了,所以他打算多“欠”下一些东西,这样就能名正言顺的去“还”了。 罗西有没有听懂赫佩尔的暗示赫佩尔尚且不清楚,但是她发现这个一直戴着帽子的小鬼确实听懂了。 不仅听懂了,还有模有样的学了起来。 赫佩尔新奇的扬起了眉毛,她伸手,隔着斑点帽拍了拍罗的头,“当然,早就找好了。不过在让你们见面之前,为了避免发生不必要的伤害,我得先给你简单科普一下我的能力。” 她向玛里安努招了招手,“丫头,过来。” 被召唤的小姑娘回头看了眼赫佩尔,她在继续画画与去当教具之间艰难的抉择了一会,最后对姐姐的喜爱成功压过了想要继续画下去的,她跳下小板凳,向赫佩尔走了过去。 赫佩尔抱起小小只的玛里安努,对疑似比罗西更能跟上她思路的罗说道:“那就,先从什么是眷者开始吧。”,. 第132章 第一百三十二章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在海贼团生活了快两年的罗,是明白情报的重要性的,他不懂为什么赫佩尔会告诉他有关于自己能力的事。 “因为我怕你直接冲上去找死嘛。”赫佩尔拍了两下手,有暗红色的能量团在她身侧显现,并逐渐拉伸延长,有了人类的轮廓。 罗警惕的盯着那抹突然出现的颜色,但随着能量团的轮廓变得清晰,原本绷着小脸的罗逐渐震惊的张大了嘴,他像是突然失语了一样,嗓子里只能发出短暂又急促的‘啊’。 像是怕眨眼之后面前的人就会消失那样,罗死死的盯着面前的男人,眼睛里逐渐泛起了红血丝。他腾得一下从小板凳上站了起来,不敢置信的往前走了两步,有眼泪挣扎着从眼底翻腾而出,划过脸颊与鼻梁。他下意识的抬起了手,做出想要抓取的动作,“爸,爸爸?!” 明明刚刚才被警告过不可靠近,不可接触,但罗直接将那些话抛到了脑后,他终究还是扑了过去,想要抱住这个红色的幻影。 赫佩尔没有拦他,她看着为难的闪避着罗的男人,拄着脸小声吐槽,“我就知道会这样。” “是笨蛋呢。”玛里安努双手叉腰,一副小大人的样子。她小小的叹了一口气,“他明明比我大那么多,却听不懂姐姐的话。” 赫佩尔好笑的揉了揉玛里安努的脑袋,“这就是感情可怕的地方,被情绪支配的人是没有什么理智的。”她抬头看向在画室里玩起躲避游戏的父子俩,见缝插针的给玛里安努上起了课,“所以不要做被情绪支配的人,而是要做情绪的支配者。” 玛里安努只有2岁,她听不懂,也记不住,她还是个小宝宝呢。但赫佩尔并没有因为玛里安努记不住就敷衍她,她想到什么就教她什么,零零碎碎,五花八门,并没有什么体系。 赫佩尔捡起被罗丢到一边的手术果实,瞄准扑来扑去的他,一个抛物线过去,强制结束了这场闹剧。 被恶魔果实砸到头的罗仰面倒在了地上,他看着落到地面后向墙角滚去的心形果子,终于绷不住的将帽子拉下遮住自己的眼睛,崩溃的哭嚎了起来。 这才是现实,地狱般的现实。他的家人早已死去,自己的寿命也所剩无几。柯拉松先生为了救他身陷险境,虽然最后捡回了一条命,可他同时惹怒了北海最可怕的两个势力,如果不及时离开,那柯拉松先生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 赫佩尔起身,走去捡起那个被丢来丢去的恶魔果实。她走到平时洗笔刷的小池子面前,打开水龙头,将手术果实重新洗了一遍。 猫头鹰边拿纸巾给果实擦水珠,边将玛里安努支了出去,“去看看迪埃斯醒没醒,醒了提醒他吃药。” 听到安排的玛里安努不再盯着罗看,她乖巧的点点头,小跑着离开了,走之前还不忘把画室的门关上。 赫佩尔拿着被她洗干净的恶魔果实走到罗面前,也不提前打招呼,她直接将整颗果实塞进了罗的嘴里。 哭到一半被塞了个果子,罗在这熟悉的窒息感中掐住了自己的脖子,翻着白眼的努力想要将嘴里的东西咽下去。 为什么说是熟悉的窒息感呢,因为当初在米尼翁岛上,罗西南迪也是这样一声招呼都不打,直接将那颗巧克力之心塞进了他的嘴里,强迫他吞下去。 托这两个人的福,无论是真的恶魔果实,还是假的恶魔果实,罗是一点味道都没尝出来。 罗的爸爸在一旁看得血压都要高了,虽然他已经没有血压这种东西,但他仍旧觉得自己那并不存在的脑神经跳了跳,“……这样很容易有生命危险啊赫佩尔大人!” 赫佩尔捂着罗的嘴,不让他往外吐,“这点危险算什么,他以后要面对的危险比这糟糕千倍万倍。要是一个果子 就能噎死他,那早点让他去黄泉跟他母亲团聚也不错。” 罗青黑着一张脸,第二次将手术果实咽了下去,只是这次咽下去的是真货,大口呼吸着的罗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心脏猛烈的收缩了一下。他有些茫然的抬手捂住自己的心口,感受着心脏的跳动。 赫佩尔拎起摊在地上的罗,举在手里抖了抖,“回神了。” 被抖来抖去的罗抓住赫佩尔的手腕,有些咬牙切齿的吼她,“不要拎着我!” 很好,他又变回了那个暴躁的小样子,这样子的罗比刚进屋时的冷面酷哥更让赫佩尔感到熟悉。 她依言松手,将罗扔回了地面,“看来你很喜欢我给你找的老师。” 提到这件事,被思念冲昏了头的罗终于重新夺回了自己的理智,他指着跟自己老爸一模一样的红色虚影,语气不善的问她,“这是怎么回事!” 赫佩尔抱着双臂,俯视着炸毛的罗,“你就不奇怪为什么我管你要的代价那么简单么。”只是成为名医和治疗几个病人而已,完全称不上代价二字,“因为弗雷凡斯已经帮你支付过代价了,你的国家献祭了自己,向我许了两个愿望。” 赫佩尔伸出食指,比了个1,“其中一个,就是希望你活着。”这小鬼可是整个弗雷凡斯最后的独苗苗,罗活着,就意味着弗雷凡斯尚未走向真正的绝路。 罗听不太懂,他反问她,“你为什么要说弗雷凡斯许愿,弗雷凡斯不是国家的名字吗?还有这跟我的问题有什么关系啊!” “有关系。”赫佩尔眨了眨眼,她偏头示意罗看向身边站着的男人,“这就是你的父亲,不用怀疑,他确实死去了,很多个父亲都死去了。” “这个世界是有黄泉存在的,罗,人们死去之后会有灵魂,而灵魂归于黄泉。”猫头鹰沉默了一会,跳过了中间那些复杂的因果,直接说道:“他们舍弃了灵魂的身份,不再能走向轮回,而是成为了愤怒本身。他们现在是愤怒的精灵,是一个整体。” “他们都是弗雷凡斯。” 罗努力的听着赫佩尔说的话,那些话对他来说还是有些抽象,他理解不了。但是他努力的记住了,等他再长大一点,他一定能够想明白的。 现在的罗只听明白一件事,那就是这个虚影确实是他的父亲,可他却不能与这个虚影有肢体接触。 重构后的愤怒虽然已经可以做到分辨敌我,不再将增幅施加给每一个接触到的人。可那终归是负面情绪,融合了灵魂之力后,这份带着烧灼的痛楚变成了利刃,碰到后会产生真实的伤害——没有人会喜欢被焚烧的感觉。 “只要我对你有着无所求的祝愿,成为眷者,我就可以接触到你的能力了对吧?” “是这样没错,不过你应该做不到。”赫佩尔直接给他泼了盆冷水,“毕竟你有这个念头的初衷就是【想要接触你已经有所求了,人是无法欺骗自己的。”其实还有一个更简单的解决办法,那就是赫佩尔直接将代表着庇护的飞羽送给他。 但是赫佩尔并没有提起这件事,也根本没打算将飞羽送给罗——她还憋着一口气呢。 忙活一大圈,80亿没到手,恶魔果实也飞走了,罗西南迪还想对她的合作者动手,害得她短时间内都不能离开库库伦岛。 猫头鹰很不爽。 她不开心的时候,没道理让这个小鬼心花怒放,他必须跟着她一起不开心。 猫头鹰哼了一声,毫无欺负小孩的心理负担,她笑嘻嘻的吓唬着罗,“说不定你一辈子都无法成为我的眷者。” “……不可能,我一定能做得到!”罗对这句像是诅咒一样的预言很不满,“那个小女孩对你的祝愿是什么?她都能做到,我怎么就不行了?”她都没有他一半高! “那 孩子啊。”赫佩尔神色微妙的瞥了罗一眼,“自从她的宠物仓鼠死掉之后,她就开始希望我每天都活着。” 小孩子的思维都是奇奇怪怪的可爱,玛里安努觉得每一天都很漫长,她怕赫佩尔会在漫长的时间中突然就死掉了,所以很重视“每天”这个词。 她希望她每天都活着,不要突然就失去温度,身体变得僵硬,不要再也不能吃东西,不能再牵着她的手给她一个拥抱。 玛里安努什么都不想要,她只想她活着就好。 “你应该是不能复刻她的方法,毕竟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只有真正的小孩子才会因为这些令人难过却并不算严重的理由爆发出强烈的愿望,一旦变成了懂得权衡利弊的大人,付出的时候就会下意识想要得到回报,想要索取平衡。 而无所求是不平等的,它本身就是一种不平衡——当你全心全意的希望一个人有某种正向变化的时候,一定也希望那个人能全心全意的爱着你吧,可【爱】本身,就是所求的一种表现啊。 年仅12岁的罗被赫佩尔踢出了小孩的范围,将他丢进了可以独当一面的大人范畴里。 赫佩尔拍了拍这个新鲜出炉的大人的肩膀,“你要快点成长起来才行,好好学,让我见识见识价值80亿的恶魔果实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 “找我什么事?” 赫佩尔推开特里斯蒂安书房的门,坐在了屋里的懒人沙发上。 他的书房与迪埃斯的不一样,比起工作室,更接近休息室,随处可见的都是些会让人进入慵懒状态的小物件。 特里靠在躺椅上,将那张在等待赫佩尔过来的间隙,因为无聊而折成的纸飞机向她丢了过去。 “截获了一条还蛮有意思的小消息,我觉得你会感兴趣。” 赫佩尔伸手夹住飞过来的纸飞机,展开看了两眼。 “……哦呀。”猫头鹰吹了个口哨,“革命军开始行动了么,都已经推翻一个王国了,看来进展的很顺利嘛。”她接着往下看去,看到了最后一行,那里标注着疑似革命军领袖的名字,“蒙奇·d·龙?” 看到这个名字,原本还在笑嘻嘻的赫佩尔突然就有点笑不出来了,她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并逐渐有了要裂开的趋势。 等等,等等,这个姓氏怎么这么眼熟,蒙奇·d什么的……这不是卡普的姓氏吗??! 赫佩尔木着脸又看了一遍情报,开始分析起革命军的行为模式——至少从革命军这次表现出的浅层行为轨迹可以看出,他们的领袖应该也是一位擅于谋划的人,与卡普完全不一样。 ……所以,应该只是碰巧同姓,吧? “说起来,我以前去玛丽乔亚参加舞会的时候,确实听说过卡普中将结过婚。” 在赫佩尔不停头脑风暴的时候,特里斯蒂安轻飘飘的补充了一句,“好像是有一个孩子的。” 赫佩尔默默抬起头,幽幽的说道:“海军英雄的儿子是革命军的领袖,这是什么世纪玩笑么。” 不过,话说回来,先不管这个龙究竟是不是与卡普有着血缘关系,卡普他自己本身就是一个d啊。 猫头鹰眨眨眼,她突然发现东海的含d量似乎有点高。罗杰是d,卡普是d,要是像特里说的那样卡普有孩子,那就又是一个d。 “……看来得去一趟东海才行。”赫佩尔摸了摸下巴,做出了这个完全在计划外的决定,“等北海这次的风波结束,就去一趟东海吧。”,. 第133章 第一百三十三章 结果这一等就是三年。 战国拿着罗西南迪带回本部的名单,下狠手好好清洗了一遍北海。大贵族和王族他动不了,但是那些地下世界的组织,他一个都没放过。 这对唐吉诃德家族来说,是一场伤筋动骨的针对性打击,也给赫佩尔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不过赫佩尔乐得见到这帮垃圾倒霉,兴之所起之时她还能给战国鼓鼓掌,赞叹一下他排兵布阵的高明之处。 赫佩尔根本不在乎这些所谓的合作者能留下几个,她的目的从来都不是君临北海,所以对于被砍得七七八八的势力范围接受良好。反正她已经将野心与播撒了出去,只等各地的种子们发芽,将泥土顶破,成为不受欢迎的入局者,加入那张分食蛋糕的餐桌。 但是她盘踞在库库伦群岛,剁下每一个胆敢向这里伸的爪子。但凡是躲进波拿巴卢克王国的组织,都能得到的庇护,但若是在她的地盘上闹事,那也不用等到海军或政府出手,会先一步宰了他。 她也不是一直待在库库伦主岛不离开,她会在北海过狂欢节的时候出去游荡。如果有海军在过节期间实施抓捕行动,那么赫佩尔就会去插手。 但她哪边也不帮,她是两边一起揍。 赫佩尔依旧对基层海军抱有着欣赏与喜爱,所以她一般都是控制着力道,将海军们揍成猪头之后就会停手,但是她不会放过任何一艘军舰。 但凡是在过节期间没有遵循她的规则,非要头铁选择挑起事端,那么无论是海军还是海贼,亦或是政府或者贵族,无一例外,赫佩尔或许不会杀了他们,但一定会毁了他们的船。 她的机动性太高了。当赫佩尔飞起来的时候,她就是这片大海上最可怕的掠食者。那些船与水中的游鱼也没什么差别,逃不过,躲不掉,最终都会走向沉海的命运。 一艘不带任何配套设施的基础军舰造价3亿贝利左右,如果算上重油与各式炮弹及武器,那么赫佩尔每击毁一艘军舰,就意味着报废海军4到5亿贝利左右。 她故意的。 她就是专挑贵的东西下死手,让战国肉疼。 用她的行动强势宣告了她的底线:不许对波拿巴卢克王国动手、不许在过狂欢节的期间动手。 就这两条。 至于其他的,她根本不在乎。似乎完全没有什么固定的立场,她一会帮帮海军,一会帮帮政府,偶尔还帮扶一下贵族,或者维系一下黑市快要散架的秩序。 总之,只要不去挑战她的规则,她就可以看心情提供些适当的帮助。于是逐渐摸清的脾气,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明白了这个女人的行为模式之后,北海的势力开始向她汇集,他们开始抱团了。 而这也是赫佩尔想要达到的效果,她一直在向外释放这种信号——遵循我的规则,便不是我的敌人。 不管他们之间怎么内斗,至少他们都是北海的人,而海军的手伸得太长,那些“外来人”严重损害了他们的利益。哪家有点年头的贵族没有几份灰色产业,哪个势大的强国没有几次地下交易,这个世界本就是光与暗相互交织的。 罗西南迪的名单确实可以将暗拔除,可那些暗本就扎根在所谓的光之下,他不先将光熄灭,暗就永远无法真正消散……那本也不是什么真正的光。 这场风波在刚开始的时候十分激烈,像是一场轰轰烈烈的正义裁决,无处不彰显着世政与海军本部整治北海黑暗势力的决心。世界经济新闻报甚至还连续报导了几天相应的进展,给足了世政想要的口碑与面子。 那段时间,人们对 世界政府的信任程度节节攀升,到处都是赞扬的标语。 但就像赫佩尔说的那样,随着时间的流逝,这场清缴行动逐渐失去了后劲。在报废了好几艘军舰之后,海军就再没在过节期间发起过攻势,那十天的狂欢节,最后硬生生的变成了双方的休战期。 毕竟没有人想坐着船来,却要游着回去,运气不好还会掉脑袋。 上了名单的组织直道晦气,海军咬得很紧,他们疲于奔命,最后也不知道是从谁先开始的,他们陆续躲进了波拿巴卢克王国的领地范围,各自选了个临时据点当起了蘑菇。 反正上面的人会出面与世政交易,他们不会真的让自己扶持起来的组织被削光的。 事实也确实如此,真正把控着北海的王族们,在借着的力量得以喘口气之后,连着与世政高层有来有往的交谈了几次。 于是风波渐停,但不是因为黑暗褪去了,而是因为世政选择遗忘那份名单。 布莱斯殿下也因为这次事件成功的走进了北海的权利中心,因为其他的老牌强国都以为是他扶持起来的暗世界代言人,这极大的增加了他在表世界的话语权。 布莱斯与赫佩尔对这个结果都很满意,他们成功的在北海的金字塔尖有了一席之地,得到了被承认的稳固地位,变成了所谓的“利益共同体”。 两个笑面虎碰了碰杯,他们都没拿北海当回事,但攘外必先安内,只有北海消停了,他们才能腾出手,去做真正要做的事。 布莱斯虽然不知道赫佩尔想做的到底是什么,但他对自己的合作者很满意,也感受不到什么利益冲突,他觉得这是一种良性的合作关系,所以对自家国民沉迷过节的古怪兴趣十分宽容。 赫佩尔之于他,先是国民,再是合作者。布莱斯下意识的认为身为王的自己,需要庇护身为国民的赫佩尔,虽然从现状来看这份庇护是反过来的,但他确实有在努力的做一个好王。 . 今年的东海十分热闹,先是将埃莱吉亚灭国的红发海贼团在东海展露了行踪,再是攻克了技术壁垒,能够用蜗牛船攀爬上红土大陆的文斯莫克家族在东海发动了几场战争。 已经将北海理顺的赫佩尔,觉得自己也可以去凑下热闹,她很放心的将北海交给了以特里斯蒂安为首的“部下”们,自己则是轻装上阵,选了个不太热的天气,背上背包就出发了。 一副要去参加夏令营的模样。 赫佩尔踩在一团漆黑的能量之上,顺着红土大陆慢悠悠的上浮着,“果然,还是先去一趟罗格镇吧。” 虽然不知道缇娜见到她之后会不会上来就给她一笼子,但是斯摩格那个家伙,确实有很大的概率一见面就攻过来。 赫佩尔想象了一下与两个老朋友见面的场景,有些没来由的想笑。 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喜欢她准备的惊喜,她可是特意好好研究过登场顺序的。 . 罗格镇似乎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九年前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 赫佩尔站在主干道入口处的标志性地标面前,抬头打量着那个三角形的牌坊。她轻轻一跃,跳到了铁制牌坊上面,站在了印有【logueto】的尖部。 原本沉浸在各自世界里的游客,纷纷被赫佩尔出挑的行为吸引了注意力,于是他们在这一刻有了交集,成为了同一个事件的旁观者。 赫佩尔穿着印有烟花图案的白色吊带上衣和牛仔短裤,红色的长发被她梳成了高马尾,看起来十分利索。戴腻了星星墨镜之后,她又给自己换了个用贝利符号做镜框的派对墨镜,两个荧光绿的字母b顶在头上,让人不自觉的就会偏移视线,盯着那两个贝利看个不停。 赫佩尔拍了拍手,将大家的注意力从墨镜上拉了回来,她笑嘻嘻的发出了警告,“嗨嗨,全体都有,海啸就要来了,大家快点逃命呀。” 游客们被这句话搞蒙了,他们迷糊的互相询问着,“海啸?没听说罗格镇这边会有海啸啊?” 本地的镇民也有些迷糊,他们应和着提问的游客,“确实没有过,罗格镇从未发生过海啸。” 港口的客流量是很高的,这条主干道连接着港口与广场,是罗格镇的枢纽位置之一,所以不一会的功夫,赫佩尔的脚下就站满了人。她听着下面乱糟糟的喊话声,再次笑着拍了拍手,“别着急啊,海啸这不就来了嘛。” 话音刚落,四个浅蓝色的巨型圆环交叉着出现在了赫佩尔周身,将她环绕了起来。从正面看过去的话,像是组成了一个米字。那些圆环极快的转动着,像是奔腾不息的海流。 “适当的哭泣有利于身心健康,所以放声大哭吧,宝贝们。”赫佩尔一扬手,那些圆环便四散开,浅蓝色的能量像是决堤后的洪水,转瞬之间便将港口的位置淹没,并翻滚着向广场推进。 那是被稀释了无数倍的【悲郁即便是普通人沾上也不过是痛哭一场罢了。但凡心智坚定一点的人,都不会被这份心情所左右。或许依旧不能控制住眼泪,但给自己的身体下达逃跑的命令还是做得到的。 港口很快乱成一团,有不管不顾沉浸在悲痛中哭得忘情的,也有边哭边跑想要远离这里的,赫佩尔没有拦下那些或是逃跑,或是想要去找海军的人,她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了照相机,让混乱的人群做背景,自己则是在镜头的左下角大笑着比了个耶。 她在自拍。 不仅自拍,她还换着角度抓拍了几张被情绪海啸吞没的罗格镇。有一只一直盘旋在上空的送报鸟向她靠近,赫佩尔将照相机装进了它挂在身上的小布袋里,“好了,回去吧。” 她挠了挠送报鸟的脖子,看着它飞走了。 有破空声从身后传来,赫佩尔一歪头,轻松的躲过了那支像长矛一样的黑槛。她开心的转过身,张开了双臂,“啊啦,好久不见啊,缇娜酱” 突然被叫出了名字,赶过来制止骚乱的缇娜惊讶的睁大了眼睛。被稀释过的悲郁并没有对缇娜的行动造成阻碍,但泪水依旧不受控制的掉落。缇娜抹去影响视线的眼泪,她站在漫过头顶的蓝色里抬眼望去,“……你……赫佩尔??你在做什么!缇娜很生气!!” “做什么?还能做什么。” 赫佩尔举着胳膊在头网,. 第134章 第一百三十四章 这年头连和苹果都在涨价,但唯有赫佩尔的悬赏金像冻住了一样,纹丝不动。 按理来说,就赫佩尔干的那些事,早就够她跻身10位数的身价才对,但战国就是压着不给她涨。 这倒不是战国小心眼,而是海军内部有一条不成文的潜规则——大将,只要悬赏金没有超过10亿贝利,那么通常情况下是不会出动大将的。这算是一种对赫佩尔的变相保护,也是一种对潜在合作者的友好信号。 但海军之所以被称为海上的霸主,就是因为他们的实力足够强,或者说,是强者足够多——放在明面上的大将只有三位,但实力早已跻身大将级别的候补们,可不止三位。 不过那些大将候补们全部驻扎在伟大航路,除非有元帅的调令,否则轻易不会前往四海。 战国给足了赫佩尔成长的时间。他们两个虽然经常互相算计着坑来坑去,但都会默契的绕过彼此的底线,并在真正重要的事情上提供些适当的帮助。 在这种潜在的保护之下,赫佩尔以极快的速度成长了起来。如果当初她像鼯鼠所期待的那样,真的加入了海军的话,那现在说不定也能混个大将候补当当。 可惜没有如果,赫佩尔现在就像个游走在四海的混世魔王。她不以海贼自居,而是加入了暗世界首领位的角逐战,死死的抓着乌密特不放,打算将这位控制着海运的“深层海流”拉下王座。 赫佩尔没有像战国预计的那样,向暗世界第七位王者的路前进,而是选择了将原有的六位之一拉下马,换自己坐上去。 或许……不止是一位。 谁能说得准这只猫头鹰究竟在想些什么呢?说不定,她是打算把那六位都拽下王座,也未可知啊。 与她曾经做过的事相比,赫佩尔是真的没觉得自己对罗格镇哪里下手重了。只是引起些不痛不痒的小骚乱而已,这也值得生气吗? 所以,在看到边控制不住的掉眼泪,边大喊着‘跟她废什么话’攻过来的斯摩格后,赫佩尔是发自内心的觉得这位老朋友很可爱。 他甚至无法忍受镇民失去笑容。 果然成长为一位值得被尊敬的海军了啊,斯摩格,就是这冲动的性子还得磨一磨。 赫佩尔看着直冲她面门而来的烟雾,感兴趣的将武装色缠绕在双手上。她提前跃到了一侧,踩在自己的能量海啸上做借力点,直接扣住了那横冲直撞的白拳,“自然系的恶魔果实吗?还不错。” 猫头鹰毫无同学爱的扣紧了烟雾,一个用力的反摔将斯摩格抛上了半空,她将他拉到了自己的面前,笑着与他近距离的对视了一眼。斯摩格的动态视力还不错,所以他的余光已经捕捉到了赫佩尔的拳头,可惜身体跟不上思维,他没有来得及躲开,也没有来得及化成烟雾,就这样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拳。 于是才刚刚被拉过来的斯摩格又倒着飞了出去,撞塌了一间服装店。 “喂!烟鬼!” 缇娜冲进那家店铺的废墟里,将斯摩格从瓦砾中拽了出来,“没事吧?” 斯摩格将嘴里的血沫吐了出去,“死不了。”他撑着断裂的墙壁站了起来,刚才赫佩尔的那一拳,好像打断了他几根肋骨。但是斯摩格的关注点不在这里,他疑惑的是为什么赫佩尔能够碰到烟化后的他。 “呀嘞呀嘞,不要一副生离死别的样子,我可是收着力气的。”赫佩尔转了转自己的手腕,“不至于连我的三分力都接不住吧,怪物一号?” 这个称呼让斯摩格愣了一下,那是他刚刚参军时,在新兵训练营中被同班同学起的绰号,而身为插班生的赫佩尔当时被叫做怪物二号。 已经, 九年了。 短暂的恍神过后,斯摩格并没有因为这份过去的回忆而动摇,他仍旧视现在的赫佩尔为敌人。但鬼使神差的,斯摩格将自己的困惑问出了口,丝毫不觉得向敌人提问有哪里不对,“为什么你能碰到我?” “为什么呢。”赫佩尔坐回了横梁上,她悠闲的晃着腿,“因为我会霸气呀,所有会霸气的人都能碰到你。” ……霸气? 斯摩格暗自思索起这个从没听说过的词,微微皱起眉头。 缇娜打断了莫名交流起招式的两个人,她仰头看向赫佩尔,“你究竟是来做什么的,缇娜不相信你只是想要跟东海打招呼。” “嘻嘻嘻,缇娜酱是懂我的。”赫佩尔打了个响指,“确实不止是打招呼。我呢,最喜欢多管齐下了,省时又省力。不过解释起来好麻烦,就不解释了吧。”她伸出食指,对着缇娜与斯摩格站着的地方隔空画了个圈,浅蓝色的情绪在指令下向四周褪去,不再影响着两人,“就当我是在等人吧。算算时间,差不多也快到了。” 作为海军在东海最重要的支部驻扎地,罗格镇是每一艘在东海执行任务的军舰都会靠岸的地点,通常是进行补给,或是做些情报类的交接工作等等。 那些军舰在抵港之前,都会通过电话虫提前向支部报备预计抵达的时间,支部会统筹安排军港的使用顺序。这份工作,如今刚好是缇娜在负责。 所以在听到赫佩尔的话后,缇娜下意识的开始回忆起这个时间段都有谁的军舰会抵港,最近的一个好像是……是…… “啊,来了。”赫佩尔歪着头,有些兴奋的笑了起来,“哈哈哈!我会死吗?”她猛然蓄力向斜后方闪避过去,与一个黑影擦肩而过。 那黑影重重的砸进罗格镇的地面,将主干道砸出了一个深坑。破碎的石板四溅着飞散,地面的裂纹不停向外侧延伸,竟是直接将离得最近的店铺墙壁也震裂了。 这一击扬起了漫天的尘土,一时之间竟看不清彼此。 可无论是赫佩尔还是这个被她称之为正在等待的人,都不是会因为视线受阻而停下脚步的家伙。 他们在灰尘里极快的交了几次手,明明只是两个人,却发出了轰隆轰隆的重击声。沿街的建筑随着两个人拉长的战线而不停的坍塌下去,不一会的功夫竟是毁了半条街,索性人群早已被疏散,并没有人因为他们的交手而丢失性命。 比赫佩尔更加狂放的笑声响起,听上去中气十足,“哈哈哈哈哈!鼯鼠家的小崽子,你不在北海待着,到东海来干什么!” 缇娜有些呆滞的看着像是经历了一场地震的主干道,张了张嘴,将那个名字说了出来,“在这个时间段会抵港的军舰……属于卡普中将……” “轰隆!” 又是一座建筑惨遭毒手,烟尘随着破坏范围的增加越发厚重,现场一片混乱,完全看不清那两个人到底在哪里。 稀释过的悲郁无法对卡普产生任何影响,他连眼角都没湿,浑身散发着与能量场格格不入的昂扬情绪。卡普畅快的大笑着,“哈哈哈!不错不错,这力道老夫喜欢!” 包裹着武装色的重拳与缠绕着武装色的腿鞭狠狠的撞击在一起,激烈的气浪掀翻了正好立在一旁的倒霉路灯,也碾碎了木制的休息长椅。 赫佩尔不知道卡普用了几分力,总之她是已经用上了全力。猫头鹰有些亢奋的笑了起来,不过因为咬着牙用力而显得有些扭曲。她双手撑地,扭转腰肢,短暂的卸力后用另一条腿斩出了一道岚脚。 赫佩尔用气刃拉开了一点距离后,回答了上一个问题,“我啊,可是专门为你而来的呢,卡普酱。” “卡普酱?”卡普满脸嫌弃的学着赫佩尔的语调重复了一遍这个称呼,“太恶心了!换一个 !” 像是已经确认了赫佩尔并没有抱有恶意,又像是单纯的被昵称恶心到了,卡普不再进攻,他站在原地挥了挥面前脏兮兮的空气,“找老夫干什么?” 赫佩尔吹了吹自己红肿的双手,有些感慨卡普的武装色还是那么牢不可破。在试过几次用拳头去接却差点被震飞之后,她就改为用踢技去接卡普的攻击了,毕竟她的腿部力量要比上肢力量强得多。 不知道【卡普的拳头】究竟意味着什么的赫佩尔,有些不满自己的修炼进度——什么时候才能追上卡普的武装色呢,她总不能连海军中将的防御都攻不破呀。 兀自不满的赫佩尔不知道,被她心心念念着的卡普,是这个世界武装色持有者的天花板之一,她要是真的能破了卡普的防御,那也就离自己口中的最强不远了。 猫头鹰甩了甩完全麻掉的双手,十分放松的向卡普走去,“因为有一个问题,我无论如何也要当面问问你才行。” 她在距离卡普五步远的地方停下了,烟尘逐渐散去,他们已经能看清彼此的身影。 斯摩格注视着走近卡普的赫佩尔,被他们展现出的力量引得有些热血沸腾,但这份激动并没有影响他的判断,他站在一个可以随时支援的地方,打算听听看赫佩尔究竟在搞什么鬼。 被在场诸人紧盯的赫佩尔将卡普从头打量到脚,又从脚打量到头,她抱着双臂,冷不丁的问了他一句,“你……结婚了吗?” 斯摩格原本警惕的表情逐渐变得空茫,他求证似的转头看向缇娜,想要知道是不是自己出现了幻听,结果发现缇娜的表情与自己如出一辙。 他们面面相觑的对视了一眼。 卡普是自己用月步提前赶来罗格镇的,所以他的副官迟了一步,在安排好抵港的军舰之后才赶到现场。 靠谱的博加特先生还没等为变成废墟的街道心梗,就听到了这个更加令他心梗的问题。副官先生木着脸按了下自己的帽子,在卡普有所反应之前先一步回应了赫佩尔。 “请不要增加我的工作量,赫佩尔小姐。”他快走了几步,按住了想要搞事的卡普,“借一步说话吧,我想这里并不适合讨论这种问题。”,. 第135章 第一百三十五章 两个早已不能称之为儿童的问题儿童,被博加特双双“请”回了军舰。 不过他自己并未留下,而是主动去找斯摩格,打算跟支部的海军一起计算一下主干道的损失。 身为战国最信任的老伙计,那些该知道的和不该知道的东西,卡普都是知道的。 说出来可能没人信,但一直以粗狂和缺心眼(bhi)示人的卡普,实际上是个难得通透的人。 他并不是真的不懂或想不明白,他大多数时候只是不在乎。卡普的脑子是另一种方向的好使,战国经常会与卡普讨论些超过元帅与中将身份的话题,虽然卡普经常故意说着说着就睡着,但不可否认的是,卡普中将对局势的变化总是一针见血的,他有自己判断的方法。 他做出来的那些或鲁莽或无厘头的事情,当时看或许只会让人七窍生烟或捧腹大笑,但只要事后再一回忆,就会发现卡普没有说过一句多余的废话。 除非他特意想说垃圾话。 只是他的性格过于抢眼,以至于让人们忘记了,一个真的有勇无谋之人是做不成“海军的英雄”的,只会成为“海军的英雄傀儡”。 被副官扔回船长室的卡普翻起了自己的柜子,他在翻自己藏起来的小零食,“老夫这有甜甜圈,勉强分你一个吧。” 赫佩尔毫不见外的凑过去跟着翻起了柜子,两个人头挨着头,均是两眼放光的看着被藏在公文下的甜甜圈盒子,哪里还看得出十分钟之前那恨不得揍死对方的架势。 他们也没挪地方,就这样靠着柜子席地而坐,一人一个甜甜圈对着聊了起来,“那个蒙奇·d·龙是你儿子吗?” 赫佩尔没再绕圈子,她直接开门见山的问卡普,“你知道他在干什么吗?” 卡普咬了一口甜甜圈,像是不过脑子那般,轻易的给出了答复,“你见过那臭小子了?不做海军跑去做什么革命军,哼!老夫没他这样的逃兵儿子!”卡普两口就将手中的甜甜圈解决了,还没等彻底咽下去,他又大笑了起来,“不过这臭小子也算是有点骨气,哈哈哈哈哈!” 赫佩尔也咬了一口甜甜圈,“还没见过。”她盯着大笑的卡普,突然轻声接了一句话,“不过,早晚会见一面的。” 卡普的眉毛隐晦的上挑了一下,他停下大笑,转而用贱兮兮的表情凑近赫佩尔,“那臭小子可是连儿子都有了,你该不会是相中他了吧。” 赫佩尔举着甜甜圈的手一顿,她微微眯起眼睛,“这样啊,他儿子多大了?” “谁能记得年纪,反正还没桌子高,哈哈哈哈哈!”卡普挖起了鼻孔,并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可他将有孙子这件事说出来,本身就已经是一种表态了。这两个人看似在说些不着调的花边消息,但其实每句话背后都藏着另一层含义——他们在交换对革命军的看法,以及这件事是否改变了卡普在海军中的处境。 赫佩尔盯着自己手中只被咬过一口的甜甜圈,有些感慨。 可以说,赫佩尔对战国的信任,只有一小部分是来自于鼯鼠和库赞对他的认可,那更大的一部分,则是来自战国本身对卡普的态度。 战国不知道d意味着什么吗?海军高层会不知道卡普的姓氏吗? 怎么可能不知道。 但是在卡普尚且年轻的那个年代,在那个诸神未落,大海尚且属于洛克斯、罗杰和金狮子的时代,逐渐扬名的卡普便已经是单纯的以【卡普】之名响彻四海。 有人在有意识的将他的姓氏弱化下去,并且弱化的很成功。 年青一代的海军根本不知道卡普还有个姓氏。这个世界无姓之人何其多,无姓之人才是大多数,赫佩尔就没有姓氏,大多数海军将领也没有姓氏,所以卡普之名在年复一年的单独强调之下,终于成为了一种常识——海军的英雄,名为卡普。 这不会是卡普自己做的事,因为他根本不会去在乎这之间的区别。 这应该是战国与鹤的手笔,是卡普这两个智多近妖又极懂人情世故的战友在保护他。 这份保护一直延续至今。不仅仅是姓氏,海军内部甚至没几个人知道卡普有家人,大家都以为他是个老光棍呢。 龙发起的革命军事件虽然沸沸扬扬,但海军高层就像是突然集体耳聋眼瞎了一样,没有人探究过龙的出身,或者说,是探究的人都已经被处理好了。 身为d的卡普被神忠诚的护卫推进了安全圈,那么这份忠诚,真的还是忠诚么。 革命军事件上调了战国在赫佩尔心中的好感度,虽然仍旧只有一点点,但已经足够影响她改变一些决定。 猫头鹰结束了这个话题,转而问起卡普别的事,“你这次回东海是奔着那个红发海贼团来的吗?” 提起红发卡普就来气,他突然打开了话匣子,“那个王八蛋也不知道给老夫的孙子灌了什么汤,老夫的孙子将来可是要做最强大的海军战士的!结果现在成天嚷嚷着要去做什么海贼!也就是红发这小王八蛋跑得快,否则老夫非要锤他一顿不可!” 赫佩尔虚着眼睛又咬了一口甜甜圈,觉得跟蒙奇一家比起来,自家的立场混乱问题完全就是小巫见大巫。她看着义愤填膺的卡普,顺口问他,“你孙子叫什么?” “路飞!老夫给取的名字,一听就是个男子汉!” “噗!”赫佩尔没忍住将嘴里的甜点喷了出去,甜甜圈的碎屑呛在嗓子里,引得她疯狂咳嗽起来,“咳咳咳——咳咳!” 博加特推门而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被喷了一脸的上司,和疑似要被自己呛死的鸮。他淡定的关上了船长室的门,替毫无待客之道的上司给鸮倒了一杯水,“喝口吧,顺顺。” 赫佩尔接过那杯温度适中的水吨吨吨的灌了下去,她深吸了一口气,两眼放空的捧着水杯,大脑陷入了短暂的空白。 这个名字来的太突然了,她一点准备都没有,有点不真实。 她甚至开始思考起重名的概率有多大。 可卡普是d,那么身为他的孙子,也必然是个d。 【路飞】是d,似乎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 再加上他这个家庭配置……一个比大将更有号召力的海军英雄爷爷,一个被政府称之为极恶的革命军首领父亲……他自己又想当海贼…… 卡普突然伸手揪住了赫佩尔的脸,打断了她的思路,“你这一脸蠢样是怎么回事,哈哈哈哈哈!”他顶着一头的甜品碎屑,伸出双手揪着赫佩尔的脸往两边抻,“你这个鬼精鬼精的小丫头片子,也有露出这种表情的一天啊,哈哈哈哈哈!” 就像卡普没有躲赫佩尔的“碎屑攻击”,赫佩尔也没有躲卡普的“捏脸攻击”,她被捏得回了神,与暗含审视的卡普对了下视线。赫佩尔想了想,她直接问他,“我可不会立刻离开东海,你还要回本部吗?” 她是特意卡着卡普要返回本部的时间到东海堵他的,罗格镇是卡普在东海的最后一站,按理说他只会停留半天。 可若是卡普仍然按着原计划返回本部,那东海就再没有人可以阻止赫佩尔,这里会变成猫头鹰的后花园,她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 卡普不再捏她了,他直接用手掌盖在赫佩尔的头上,粗鲁的揉了两把,“当然要回去,再不回去老夫的仙贝都要被战国那老小子吃光了!” “哦?你不怕我在东海做些什么吗?” “哈哈哈哈哈!鼯鼠家的小崽子,再坏能坏到哪去!”卡普呲着牙,明明是豪爽的大笑着,却突然给人一种森然的感觉。他捏着赫佩尔的脑袋,边笑边补充了一句,“东海可是老夫在罩着,别做得太过火了。” 赫佩尔淡定的被那只大手捏着,并没有被人捏住致命处的紧张感,似乎随时会被掀起头盖骨的人不是她一样。她撩起眼皮看了卡普一眼,“那正好,你帮我捎带两个人吧。” “就刚才在旁边看着咱俩比划的那一男一女,他们是下一期要去本部进修的学员,反正你来都来了,提前把他俩带去本部吧。” 卡普收回了手,他接过博加特递来的纸巾擦了擦头上的碎屑,“哈?老夫为什么要多此一举?” “一年份的仙贝供应。” “你以为老夫是这么好收买的吗?!” “年。” “成交!” 博加特看着坐在地上聊个不停的两个人,不得不出言提醒,“或许你们有看见这个房间里是有椅子的吗?” “不要,懒得动。” “懒得动!” 没用的默契出现了。 博加特虚着眼睛瞥了他俩一眼,自己坐到了沙发上。他笔直的坐在那里,再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赫佩尔靠在柜子上,像只没骨头的猫。她将自己的发圈拆下,重新用手梳了一遍被卡普弄乱的头发,“那俩人实力不错,心性也不错,你会喜欢他们的……泽法也会喜欢的。” 如果泽法一个人的庇护尚不足够,那么就再加上一个卡普。被这两个家伙同时关注的人,就算混得再差也不至于因为些不值当的事情丢掉性命,这样一来,赫佩尔也能稍微放点心。 她重新将高马尾梳好,又将那个掉在地上的贝利墨镜捡起,戴回了脸上。荧光绿的大写字母外框与漆黑的镜片形成强烈的反差,让赫佩尔看上去有些怪异。 “是很美味的限定款仙贝,你可以跟战国一起吃,也可以邀请鹤女士一起品尝。”她偏头看向坐在沙发上的博加特,“所以,等我的快递到了,一定要让你的副官亲自去收货,卡普。” “如果不是博加特先生亲自签收,我可是会哭的。” 卡普扣了扣耳朵,“真麻烦!我可记不住!” “知道了,我会去的。”博加特替卡普应了下来,顺便开了句不算是玩笑的玩笑,“还请务必保持好心情,鸮的喜怒哀乐就是暗流的喜怒哀乐,在下还不想跟着一起哭泣。”,. 第136章 第一百三十六章 “这是预估的街道损失账单。” 赫佩尔接过那张十分长长长的纸单,越过了所有的明细项目,直接看向了最后的金额,“行,给你凑个整。”她伸出食指,用能力在账单末尾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暗红色的hearpere流转在纸面上,像是鲜血,又像是岩浆,“你知道去哪拿钱,对吗?” 博加特接过账单,小心的避开了赫佩尔的签名,将账单卷成了一个纸筒,“当然,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会忘呢。” 被临时通知要跟随卡普中将一起回本部的缇娜与斯摩格简单的收拾了行李,他们本就没什么私人物品,两个人排排站在港口,等候着新任负责人博加特下达指令。 斯摩格被军医做了临时急救,赫佩尔下手的时候特意控制了力道,所以斯摩格的骨头断的很整齐,养起来也会更快。 他有些疑惑为什么本部的将领与赫佩尔可以心平气和的说话,他们不是敌人吗? 赫佩尔看了眼都快将疑惑具现成问号的斯摩格,笑着跟他挥了挥手,“到本部之后要好好跟老师学啊,至少要把霸气是什么搞懂才行。” 她越过博加特,走向站在斯摩格身旁的缇娜,在她的怔愣下给了她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不要怕,到本部之后好好当你的海军,抬头挺胸的往前走吧。”至于那些隐藏在暗处的肮脏算计,她会将它们按死在黑暗里,不会给它们上浮的机会的。 赫佩尔摸了摸缇娜浅粉色的头发,“本部还挺有意思的,伟大航路与四海不一样,就像是两个世界,那里很适合你。” 在缇娜纠结到底要不要回应这个拥抱之前,赫佩尔先一步收回了手。她倒退着往后走了两步,笑眯眯的看着面前的两个人,“呦西!出发吧!” 卡普不耐烦这些告别的虚礼,他早就登上了甲板,此刻正抱着双臂等着其他人上船,“快点!太啰嗦了!再不上来老夫就自己回去!” 博加特熟练的屏蔽了上司幼稚的威胁,礼貌的与赫佩尔道了个别,然后领着两个新人踏上了悬梯。 缇娜在登上悬梯之前没忍住回了下头。可当她回头的时候,港口早就没有了赫佩尔的身影,那里空无一人,就像她从未存在过。 . “大当家。” 梅莉萨走出船舱,前来迎接赫佩尔。 这艘极光货轮比赫佩尔先一步出发,提前很多天便抵达了东海,期间一直在距离罗格镇不远的地方等待着赫佩尔登船。 极光商会的生意铺的很大,非常大。所以几乎每片海都早早的建立了对应的分部,且不止一个。 之所以说几乎,是因为赫佩尔一直没有对东海下过手,原因也很简单,因为东海有自己的治安官——卡普中将。 在今天之前,东海是没有分部的,但在今天之后,东海也将加入她的商业地图,成为板块的一部分。 她可是已经跟治安官报备过了。 “蜜蜂,准备准备吧,通知守墓人,可以在罗格镇和哥亚王国选址了。” “哦?看来我这个东海负责人终于有活要干了,真是值得庆祝。” 极光商会除了赫佩尔这个大当家以外,还有六个负责人,分别对应着东西南北海,伟大航路前半段的乐园,以及新世界。他们统领着各自负责的区域,是极光商会的核心成员。 明面上的总部被赫佩尔设立在了桃桃岛,那座岛挂着白胡子的旗帜,岛上除了原本就有的酿酒厂以外,这些年陆陆续续的修建了成片的现代建筑,看起来像模像样,很有总部的气派。 但其实真正的总部被赫佩尔放在了莫比迪克号上。 没错就是那艘白胡子海贼团的主船。赫佩尔脸皮十分厚的管纽盖特要了几个房间当办公室,这些年r.守墓人完美的继承了自家大当家的厚脸皮,没少拉着闲来无事的各番队队长帮忙干活或算账。 尤其是以藏,身为番队队长中为数不多对理财与数字敏感的优等生,以藏被r.守墓人当成宝贝供了起来,他时常觉得如果没有以藏,自己早晚先一步猝死在办公桌上。 白胡子海贼团早已实现了财富自由,因为赫佩尔每年都会给纽盖特交“房租”,虽然纽盖特并不想收,但是【莫比迪克】拒绝了纽盖特的拒绝。 那只船精灵亲自与赫佩尔缔结了交易的契约,成为了真正的“房东”。 可以说,纽盖特现在是靠莫比迪克在养着,这对他来说,也是一种十分新奇的体验。 盯着极光商会的人从未减少,他们顺藤摸瓜的一路找到了桃桃岛。在发现被骗了之后,又各显神通的终于找到了极光真正的总部在哪,但是这各路人马对着真正的总部纷纷望而却步起来,他们沉默了。 这个商会它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啊!哪有人把总部按在别人家里的啊!! 于是这帮人转换了思路,他们打算从其他分部的负责人入手,看看是否有机可乘。 可惜他们又打错了算盘,因为这些负责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比白胡子海贼团更加难以攻克。 这些负责人啊,都是被赫佩尔从不同的地狱里拉回人间的重生者。 他们要么是自己当过奴隶,被贩卖到了黑市或地下赌场,要么是有家人被当成奴隶,最后惨死在贵族的城堡里,尸骨无存。 没有人会倒向自己恨之入骨的敌人。 梅莉萨就是被极光商会的回收计划,从实验室里救回来的。 当初在火山岛,那份被守墓人交给赫佩尔的名单上,有着唯一一个代表着存活的圆圈,那就是梅莉萨。 因为有着蜜色的皮肤,所以不得贵族喜爱,也算是某种逃过一劫。但是被红先生卖去实验室的她,也没过上什么好日子。过量的实验消耗了她的生命力,她可能活不过40岁。声带也在实验中被磨损了,她的声音像是破碎的玻璃碴,艰涩又嘶哑。 她被拐走的时候太小了,早已不记得自己究竟叫什么名字,但总归不会是叫w-b814。 所以赫佩尔给她取了个新名字,她叫她梅莉萨,,有着蜜蜂之意。 她告诉她蜜色的皮肤与浅金色的头发并不难看,嗡嗡作响的声音也并不难听,这明明是可爱又勤劳的小蜜蜂,哪里就不能见人了呢。 她教她什么是人类,什么是世界,然后给她选择,又给她力量。 于是iss.蜜蜂。她想要在自己这短暂的一生终结之前,多为赫佩尔采回一些蜂蜜,多加固一些她们的蜂巢,想要让自己这一生有点意义。 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被金钱或权力所打动,又怎么可能对贵族或政府有所妥协。 他们或许不是忠于极光,但他们确实忠于赫佩尔,或者说,是忠于那份曾经跌落地狱的愤怒。 极光商会的回收计划仍在继续,红先生往外卖了17年,她才往回收了9年,差得远呢。但是很少有奴隶能活过9年,赫佩尔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代表着存活的圆圈了。 但就像她曾经说过的那样,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哪怕是烧成灰了,极光也要把混着骨灰的泥土带走。 桃桃岛上林立着数不清的坟墓,有红先生父母的,有他自己的,也有被他亲手葬送性命之人的。 大家都死了。 指挥官守着桃桃岛,也是守着那些墓,他是个合格的守墓人。r.守墓人早早的就拜托过以藏,如果他哪天也死去的话,希望以藏能把他也葬在桃桃岛,哪怕是一把骨灰扬在岛上都可以。 畸形的世界造就了畸形的人,越是了解就越会发现,除了既得利益者,这世上哪里还有什么所谓的反派,只是不恶不可活,于是人们为了活着变成了各种奇形怪状的样子。 所以赫佩尔愈发喜欢那些或纯粹或坚定之人,虽然前者时常带给她一些毛茸茸的小麻烦,但这并不是他们的错,他们只是想用自己的方法驱散黑暗罢了。 当然,如果想驱散的不是她的话,她会更开心一点。 九年前,赫佩尔给极光商会下达的最高优先级命令只有一个,那就是回收计划。 九年后,最高优先级的命令变成了三个,分别是依然没变的回收计划、赚钱、和协助太阳海贼团。 泰格并不想去抢劫无辜之人,所以泰格的收入主要来自黑吃黑——那些跑去攻打太阳海贼团想要以此扬名的人,最后都变成了泰格行走的钱包。 可那么一大船的鱼人漂在海上,总是需要各种补给的。人类的城市排斥他们,黑市的价格又太贵,他们像是孤岛,看得赫佩尔脑仁疼。 赫佩尔的眼线遍及四海,在她与泰格分开之后,赫佩尔并没有停止过对泰格的关注,所以在发现太阳海贼团变成孤岛之后,赫佩尔心里那股火蹭的一下又冒上来了。 又是这样,总是这样,还是没有人帮他。 行,没人是吧,那她来。 于是赫佩尔对极光商会下达了指令,她把极光旗下的货轮做了改装,专门分出了一层船舱往游轮上改,吃喝玩乐项目俱全,并对所有人明码标价的开放。 自此极光货轮变成了移动的商场,只要交钱就可以登船采购。但因为是以货轮为主,所以极光并不会为任何客人停留,也不会更改航线,更没有停船位。 总之就是大写的爱来来不来滚。 太阳海贼团混在众多客人中间并不突出,但只有他们才能在极光买到武器,也只有他们才能让极光短暂的停留。 这是赫佩尔明目张胆的偏爱。 所以赫佩尔是知道在几个月前有人拜托泰格护送一个叫克尔拉的小女孩回福尔夏特岛的,这件事哪哪都透着古怪,但赫佩尔并没有阻止泰格。因为她发现泰格这几个月履行【交易】的频率比过去两年都要高,换句话说,他这几个月笑的次数比过去两年加起来都多。 梅莉萨正跟赫佩尔谈论这件事,她有些担忧,“再有几个星期,泰格就要抵达福尔夏特了。” 因为之前东海没有分部,所以事情最少的梅莉萨,曾经最主要的工作就是协助太阳海贼团。她对这些与自己有着同样命运的鱼人感到亲切,梅莉萨觉得他们才是自己的同类。 “没事,我会在他们抵达之前过去看看的。况且泰格身上有我的加护,在我死之前,没人杀得了他。” 赫佩尔突然竖起食指抵在唇前,示意想要接话的蜜蜂安静,“嘘……” 她偏头听了一会,辨认出了那个声音属于谁,“往2点钟的方向掉头,有人在叫我呢。”,. 第137章 第一百三十七章 “喂!臭老头!咱们有救了!那是鸮大人的船……呜呜呜!是极光啊啊!!” 瘦成皮包骨的山治站在那块困住他48天的巨大岩石上,高举双臂大声的呼喊着,试图让那艘货轮能注意到他。 这可能是最后的希望了,拜托!请千万注意到他们啊!他们已经没有任何食物了!!可恶,要是鸮大人能在那艘货轮上就好了,如果是鸮大人的话,她一定能听到他的声音! “喂!极光!我们在这里!!” 哲普也看到了远处那艘货轮,但是他比山治还要虚弱得多,因为他将所有的食物都让给了山治。哲普已经没有什么力气呼喊了,他只能默默的在心里跟着附和,希望那艘货轮能注意到他们……虽然可能性很小。 不过,这小鬼……哲普看了眼激动的山治。他自然是知道鸮是谁的,那是统领北海地下世界的,连王族和海军都要退避三舍的大人物。 提起她,更多的只会联想到恐惧,连带着教育捣蛋的孩子时,那句话都变成了,“如果不听话,就会被鸮抓走吃掉。” 可山治对鸮的称呼居然是“大人”,语气也是尊敬中带着些亲昵的,最重要的是,他说极光是鸮的船。 极光商会的大当家从未在人前出现过,没有人知道极光属于谁,只知道极光黑白两道通吃,是个不能招惹的庞然大物。 哲普的眼皮跳了跳,他觉得自己好像一不小心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东西。 那艘货轮奇迹般的在山治的呼喊下掉了个头,从原本的航线偏离,真的向他们驶来。 但比起终于获救的欣喜,常年在生死边缘游走的哲普最先感受到的,居然是一丝紧绷。他下意识躬起虚弱的身子,像是被什么可怕的存在看了一眼,所以身体自动进入了防御模式。 但那视线只是轻飘飘的在他身上转了一圈,很快便移开了。 而被注视着的山治仍旧无知无觉的挥舞着双臂,他开心的对哲普说道,“臭老头,真的有救了,极光发现我们了!” 或许不能说山治是无知无觉的,他只是习惯了这种被注视的感觉,所以没觉得有哪里不对。 赫佩尔对出现在这里的山治很惊讶,文斯莫克家族早就结束了在东海的战争,两个月前就返回了北海,他这难不成,是被落下了? ennn,不过真的会有人落下自己的儿子吗? 赫佩尔敏锐的察觉到了那种熟悉的残忍。那是独属于上等人的,对“多余”子嗣的残忍。 山治近些年的生命卡一直是带着焦黑的,但他作为杀手世家的三男,因为训练而受伤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赫佩尔没觉得有哪里奇怪。罗的生命卡也没完整过,他虽然成功的将珀铅病从自己的身体里剔除了,但是在赫佩尔超高压的训练下,罗每天都在受伤与养伤之间反复横跳。 就像鼯鼠当初卡着会让赫佩尔累昏过去的线,让她在保持最低限度的清醒状态下用二倍速修炼,赫佩尔也是卡着会让罗身体崩溃的线,让罗每天都在体验什么叫超越极限。 反正他自己就是医生,手术果实又那么好用,所以赫佩尔对罗的策略,就是只要练不死就往死里练。 她就不信那些“小小的”外伤能取他性命。 所以,先不提罗的实力增长如何,至少在外科手术这方面,他现在确实成功的跻身于北海一流医生的行列了。(罗:我谢谢你全家!) 赫佩尔每天都会翻一遍她那个装着大家生命卡的卡包。罗的生命卡与山治的生命卡,正好在卡包的一左一右,她对那两张很少完整的生命卡习以为常,以至于在看到瘦成皮包骨的山治时,赫佩尔感到了一丝荒诞。 在她的认知中,从未出现过【饿死】这个选项。 赫佩尔对生命卡那“代表主人生命力”的解释也有了全新的认知……或许以后再出现连续半个月以上的持续焦黑之后,她会记得顺着生命卡指引的方向过去看看情况的。 总不能真的让这些小东西因为些奇怪的原因死掉吧,饿死什么的。 听起来实在是太糟糕了。 赫佩尔将这明显是遭遇海难的二人组接到了船上,两个人都臭烘烘的,好像随时都可以躺下,直接无缝衔接的加入尸体的行列。 猫头鹰看着坐在她对面狼吞虎咽的两个骷髅架子,久违的感到了复杂。她最近已经很少被什么事情触动了,大概是因为一直在处理些盘根错节的烂事,普通的生活反而变得遥远起来。 恍如隔世。 她跟着吃了点东西,也没嫌弃这同桌的两人难闻。赫佩尔并没有着急询问山治为何会沦落至此,她对打听别人的伤心事没有兴趣。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梅莉萨将哲普那一大袋子财宝搬到了餐厅,堆在不碍事的角落里,“放这了。” 哲普艰难的将自己的注意力从食物里□□,他很有礼貌的向梅莉萨道谢,而山治则是从头到尾都没抬起过头,依旧努力的埋头苦吃。 赫佩尔感兴趣的看了眼哲普——这可是珍惜物种,她有几百年没见过会尊重女性的海贼了。 是的,虽然哲普瘦脱了相,但是赫佩尔仍旧认出了他是个海贼,毕竟以厨师的身份当船长的海贼并不多见,他出名的时候赫佩尔还特意多关注了几天。 长久空腹之后其实不适合暴饮暴食,但赫佩尔并没有拦着他们吃东西,反正货轮上有船医,比起饿死,只是肠胃不适,不是什么大问题,她又不会立刻把他们赶下船。 “吃饱之后去洗个澡吧。”赫佩尔看向听到她说话之后抬头看过来的山治,笑着安慰他,“已经安全了,洗完澡就去睡觉,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至于你。”赫佩尔看了眼哲普,“洗完澡之后来找我。” . 山治在货轮船员的指引下,来到了分给他的临时卧室。他站在淋浴下将自己洗得干干净净,然后换上了梅莉萨给他准备的衣服。 不过货轮上没有小孩子的衣服,所以梅莉萨拿给他的是自己的上衣。黑色的半截袖穿在山治身上像是条到脚踝的连衣裙,他这个小骷髅撑不起来,空荡荡的像是能被风吹走。 终于回到了安全的环境,按理来说山治是应该感到困倦的,毕竟他一直紧绷着神经,在担惊受怕里度过了48天。 可他就是睡不着。 山治推开了房间的门,拉住正在巡逻的船员,问到了赫佩尔的位置。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找赫佩尔是想干什么,他没想那么多。 不合脚的拖鞋在地上踏出啪嗒啪嗒的声音,山治的身体还很虚弱,所以他走得很慢。在扶着木制扶手往三层台阶上走的时候,绚烂的夕阳突然争前恐后的从窗外挤到了山治面前,小骷髅被那暖橘色的光吸引住了。 明明在巨石上也可以每天都看到日落,但他从没觉得那是什么好看的景色,他只会麻木的刻下代表着一天结束的横线,然后祈祷自己能挨过那个夜晚。 山治走到了货轮的三层,他没有立刻去找赫佩尔,而是拐去了露台。 小骷髅趴在护栏上,有些被夕阳迷住了——那明明是日落,可他更觉得那像是一场日出,一场属于他的日出。 . 赫佩尔与哲普聊了些不适合小孩子听的话题,在交谈的途中,早已等候在此的船医顺手给哲普做了个临场急救。 失去右脚之后,哲普并没有得到及时的医治,创面早已发炎。船医先生三下五除二的将烂掉的地方割去,重新给他做了包扎。 因为拒绝了麻药,所以这场急救堪比受刑,让赫佩尔有一种自己在欺负老实人的错觉。她点了点椅子的扶手,慢吞吞的说道:“你看起来快散架了,那就说到这里吧,相信你有自己的判断。” 赫佩尔摆了摆手,示意哲普不用回她话,“别咬着舌头,我还不想看见自己的新员工当着我的面咬舌自尽。” 猫头鹰开了个小玩笑试图活跃下气氛,不过显然并没有活跃起来。她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决定离开这个屋子,不再给哲普增加心理负担。 赫佩尔也拐去了露台,她将那个趴在护栏上的小骷髅抱了起来,“找我有事?” 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山治下意识的搂住了赫佩尔的脖子,在反应过来之后他又急忙松手,有些卡壳的解释了一句,“没,没什么事,就是想来道谢。” 赫佩尔抱着他坐进了露台的躺椅里,夕阳逐渐被海平面吞没,现在是属于繁星的时间。 “好的,已经感受到你的谢意了。”她缓慢的拍着山治瘦骨嶙峋的背,顺着他的脊椎,一点点的安抚着他,等着他理清思绪。 “……我不想回北海。” “可以。” “……我也不想回文斯莫克。” “行。” “我讨厌杰尔马。” “嗯。” 似乎是赫佩尔淡然的态度给了山治勇气,又或者是来自小孩子的某种直觉,无论说什么都被肯定着的山治,突然就想说得更多一些。 于是他抬起头,直视着赫佩尔的眼睛,“我,我想当厨师!我想找到allbe!这是我的梦想!” 赫佩尔拍着他的手一顿,有些诧异。 ……梦想? 她有多少年没听见过这个词了?上次听到,还是胖子说他要酿出会让海贼也喜欢的桃酒。 猝不及防的听到了山治的愿望,这让赫佩尔条件反射的紧张了一瞬,但好在山治并没有变成灰色。赫佩尔真的很讨厌看到熟悉的人失去颜色,因为那会让她感到难过。 “allbe啊,那个传说中同时有着四海鱼类的奇迹之海么。” “嗯嗯!” 大概是因为提到了自己的梦想,小骷髅的眼睛里冒出了星星,他有些激动的挥舞了一下拳头,“它一定就在这个世界的某处存在着!我会找到它的!” 赫佩尔盯着兴奋的山治看了一会,她搂着怀里的小排骨,淡定的肯定了他的梦想,“会有的。” “不过你要快点找才行,要是找得慢了,你的allbe就要从传说级变成普通级了。” “为什么?”山治茫然的问道,“为什么会变?” “因为,虽然我没有什么梦想,但我有一个待办清单。”赫佩尔将山治举了起来,懒洋洋的歪着头看他,“你这个梦想,跟我清单里的某件事重合度很高。” “我啊,打算在未来的某一天,把红土大陆炸掉……或者不炸掉也行,其实我更青睐pnb的。” “陆地就要有陆地的样子,它立着干什么,太碍眼了,我要它倒下……但是这件事,只有一个人是做不成的,最少最少,也需要同时有4个……” 山治已经听傻了,他呆滞的看着赫佩尔,无意识的张开了嘴。 而赫佩尔像是在说给山治听,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在翻过伽治那本恶魔果实图鉴之后,我就很想凑齐剪刀、缝缝、飘飘和四分五裂。” “别的都好说,即便飘飘在蹲监狱,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主要是作为pnb核心的四分五裂果实,它这一代的持有者让我有些迟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觉醒……”猫头鹰难得的露出了有些一言难尽的表情,“我真的很希望他能觉醒,这样我就能制造出大陆了。” 赫佩尔看了眼已经震惊到石化的山治,她不再举着他,而是把他抱回了怀里,重新缓慢的拍了起来,“要保密哦,小山治。这条待办事项,可是排在很后面的,现在只有你知道。” “所以不可以说给别人听。” 猫头鹰按着小骷髅的后脑勺,不轻不重的捏住了他略微突出的颈椎,“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 “别再让我失望,山治。”,. 第138章 第一百三十八章 在交待过梅莉萨有关于东海的后续安排之后,赫佩尔将尚且没有恢复的两个骷髅架子也交给了蜜蜂。在他们的身体有所好转之前,可以一直待在极光,这是赫佩尔给出的承诺。 而她自己,则是直接离开了货轮,向这次东海之行的第二站前进了。 赫佩尔打算去卡普中将的故乡看看,她的直觉告诉她,那里有着被卡普藏起来的宝藏。 . 史拉普从送报鸟那买到了今日份的报纸,他点着这只大鸟的尖喙,“怎么又涨价了!你们报社抢钱啊!” 送报鸟被点得不住的往后仰头,它人性化的委屈起来,扑扇着翅膀飞走了。 玛琪诺失笑的招呼着史拉普进屋,“跟它抱怨有什么用呢,村长,别欺负小动物啊。” 史拉普气哼哼的走进了酒吧,坐在了吧台面前,“他们的定价就不合理!”小老头一边嘟囔着一边展开了报纸,打算看看最近又发生了什么大事,这些年一直不太太平。 【危机降临!逼近东海的阴影!】 放大的字体带着熟悉的感叹号,今天的头版头条也很有摩尔冈斯的味道。 那张赫佩尔的自拍被印在了报纸上,女人愉悦的笑容与背景里哭嚎的人群形成极致的对比,让人看着就背脊生寒。 报导简单的罗列了一下赫佩尔近些年干得好事,然后用假惺惺的口吻表达了对东海的担忧,可字里行间满满的都是在看热闹的兴奋。 因为并没有特意隐藏,所以关注过北海的人都知道,鸮在被通缉之后,给自己取了个新代号,叫。她这些年没少折腾北海,或者说,是没少折磨北海。 比起鸮,北海的大多数人更习惯称呼她为,实在是因为狂欢节带给他们的印象过于深刻了些,以至于北海的人已经无法再将这个词从脑海中抹去。 但并没有被荼毒过的其他地方,则更习惯称呼赫佩尔为鸮,毕竟在成为.狂欢节之前,鸮的名号就已经十分响亮了——那是曾经带给他们安定之感的名号,是深得他们尊敬与喜爱的海贼猎人的名号。 史拉普拧着眉毛,看着印在报纸上的照片,“为什么呢?”你在想什么呢?鸮啊? 村长先生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有些怀念起当初那个在西海清缴海贼团的小姑娘。 那是鸮第一次登上报纸。那个时候也有一张抓拍的照片被刊印在头条,那张照片上的鸮浑身肃杀,却没有人会觉得她可怕,与现在这张明明是在笑着,却让人深感恐惧的面庞,真的是一个人吗? “唉。”史拉普村长又叹了一口气,“所以,为什么啊。” 酒吧的百页门被推开,发出吱呀一声。 现在时间还早,一般来说是不会有人大白天跑到酒吧来喝酒的,史拉普村长从报纸中抬起头,想要看看是哪个不着调的村民被他抓住了小辫子。 “……” 史拉普木着脸看了眼正与玛琪诺说话的红发女人,又低头看了眼刊印在报纸上的照片,他反复的抬头又低头,在一次次的确认中逐渐失去了表情。 “……?!!” 村长先生的【震惊】像是被吹响的号角,一声比一声高,像是贴着赫佩尔的耳朵在大吼着提醒她快点过去看看。 于是赫佩尔真的过去看了一眼。 她绕到史拉普身后,俯身看了眼报纸,“啧,就用了一张照片啊,亏我还补拍了几张环境图。” 玛琪诺好奇的靠近,也跟着看了眼报纸,“什么照片?” 话音未落,她便看见了那个大写加粗的警告标题,并发现她的客人与那个警告源头长得一模一样。 赫佩尔扫了眼僵住的两个人,她伸手拿过报纸,卷在了自己手里,“别怕啊,我有跟卡普保证过,不会太过火的。” 猫头鹰笑眯眯的用报纸卷敲了敲自己的手掌,“所以,可以告诉我,卡普的孙子在哪里吗?稍微有一点好奇呢。” . 在艰难的证明自己真不是来当死神的,真就是单纯的想见个面之后,赫佩尔终于从浑身上下写满了【抵死不从】【视死如归】【宁死不屈】的两个人身上问来了消息。 ……不是,她真的没说反话啊,那两句话到底哪里有歧义了啊!? 猫头鹰满头问号的走在戈尔波山中,她伸手揉了两下自己的脸,自言自语着:“难不成是我的表情太凶了?可我不是已经在笑了吗?” 没想明白的猫头鹰决定放弃思考,她打量起这座充满原始气息的森林。 高耸入云的树木横七竖八的长在山里,稍微细一点的都有折断过的痕迹,他们就着折断的位置接着往上生长,倒也好好的活了下来。 山里没有什么路,崎岖的很,巨石与灌木恨不得挤满空处,让人无处落脚。 这座山里生活着许多的野生动物,而且是少见的加大版,那些放大的体型让赫佩尔觉得怀念,就像是回到了新世界一样。 这座山似乎不是很东海的样子,怪不得卡普会把他的孙子扔到这里,确实是一个修炼的好去处。 动物要比人类敏感得多。凡是赫佩尔经过的地方,飞鸟不再鸣叫,昆虫也停下了翁鸣,求生的本能让它们小心翼翼的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 那些肉食动物也纷纷躲回了自己的巢穴,安静的等待着赫佩尔离开自己的领地范围。 在这份安静的衬托下,远处那三个在树枝间像猴子一样跳来跳去的动静就格外明显。赫佩尔放下揉脸的手,有些意外的用见闻色笼罩了过去。 卡普这是,有三个孙子吗? 森林反常的安静也引起了那三兄弟的警觉,或者说,是引起了两个哥哥的警觉。 他们一路在树枝之间跳跃着前进,奔向了古怪的安静之地。 多有趣啊,明明知道那是古怪的源头,是危险所在之地,但他们偏偏向着那里横冲直闯的前进着,就是为了想要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赫佩尔站在巨石之上,她将墨镜推回头顶,不再往前走了。 她就这样停留在原地,等着那不停散发着【好奇】【警惕】【但好奇】的三小只向自己靠近。 猫头鹰笑眯眯的站在那里,没有什么特别强烈的情绪波动,似乎即将看到所谓的命运之子并不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 她甚至是有些漫不经心的在数着秒数,给这三小只算起了速度。 话说,卡普的孙子,应该比较抗揍吧? 既然都已经这么舍生忘死的在【好奇】了,那不给他们留下一个刻骨铭心的印象,好像就不太礼貌了。,. 第139章 第一百三十九章 原来这顶帽子这么早就出现了。 赫佩尔收回看向那顶草帽的视线,打量着终于跑到她面前的三兄弟。 果然很有意思啊,这三个小不点。 赫佩尔加深了笑意,她随意的站在巨石之上,并没有开口说话,而是看着开始出现不同情绪的小鬼们——【很疑惑】、【超警惕】、【更好奇】。 嗯,是完全不同的性格呢。 最先变得尖锐的是那个雀斑小鬼,他的【超警惕】变成了【好像很危险但在他开口说些什么之前,却是在【疯狂好奇】的小不点先出了声。 “你好吵啊,眼镜怪人!” 雀斑小鬼被他吓了一跳,他低吼道,“笨蛋路飞,闭嘴!” 戴着黑色礼帽的小男孩则是飘出了更多的问号,他小小声的提问,“哪里吵?她都没有出声啊?” 【确实超级疑惑】【真的十分危险】【好奇好奇好奇!】 “哈哈哈,你们太可爱了。”赫佩尔打断了他们的悄悄话,“不过在过来之前,你们有想过自己会面对什么吗?” “首先,勇气可嘉。”猫头鹰一个闪身,在三小只有所反应之前站到了他们身后。她的速度太快了,以至于在他们的眼里,这个女人就像是在瞬间移动一样。“其次,恭喜你们因为自己的鲁莽,成功的害死了自己的兄弟。” 她弹了那个被称之为【路飞】的小鬼一个脑瓜崩,看着那个小不点在这个力道下直着飞了出去。 沉浸在好奇中的小孩子直接撞在了几百米远的树干上,将那棵大树撞得凹进去一半。 “路飞!” “路飞!!” 赫佩尔将手一左一右的搭在惊怒交加的二人肩上,直接把他们按在了原地,她语气轻快的说道,“你们两个好像稍微强那么一丁点。”猫头鹰故意释放出了强烈的杀意,她笑嘻嘻的发出了邀请,“来玩个木头人的游戏吧。我们都是木头人,不许说话不许动,不许走路,不许笑。” . 达旦是戈尔波山的山贼,也是被卡普信任着的“托儿所园长”。 卡普将自己的孙子们扔去了山贼之家,威胁达旦如果不帮忙照料小孩就要把她抓去坐牢,而被这样威胁着的达旦,骂骂咧咧的开启了痛苦的带小孩之旅。 她心不甘情不愿的当着不那么合格的大家长,你不能指望一个靠自己拼成山贼首领的女人会是什么温柔的性子,达旦就是凶巴巴的代名词,她抽烟酗酒言行粗鲁,但她还是磕磕绊绊的把卡普丢给她的小鬼养大了。 一开始只是一个,一个就够达旦头疼了,结果没过几年,卡普又丢来了第二个。这两个臭小鬼差点把她的房顶掀开,每天吵吵嚷嚷的烦得她直掉头发。然后更可怕的事情出现了,在某一天的清晨,去叫小鬼们起床干活的达旦数了好几遍,还是没有办法把地板上的3数成2。 那两个臭小鬼又带回来了一个,现在达旦有三个小崽子要养了。 “……” 三个啊!!三个精力旺盛的小王八犊子!这日子没法过了啊!! 达旦臭着脸坐在屋子外的折叠椅上,有些奇怪那三个小王八蛋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结果这个念头刚在脑子里转了第一圈,达旦就看见了让她肝胆俱裂的一幕——被她不停抱怨着的三小只,浑身是伤的被排排吊在一根还带着枝叶的木棍上。他们似乎是失去了意识,垂下的手脚随着那根木棍微微摇晃着,安静乖巧的像是待宰的小乳猪。 达旦咬在嘴里的烟掉到了地上,她目眦欲裂的看着那个向她走来的红发女人。 出乎她的预料,比起恐惧,达旦最先感受到的居然是愤怒——她怎么敢?!她都对她家的小崽子做了 些什么啊!! “哟,初次见面,我是赫佩尔。”猫头鹰抬手,与对面燃烧着【愤怒】的橙发女人打了个招呼,“别激动嘛,都还活得好好的呢。” 赫佩尔的名字像是一阵可怕的寒潮,差点将达旦的愤怒冻住。她忍不住的打了个寒颤,迟来的理智让她看清了赫佩尔的脸,而那张脸,她才刚在报纸上见过。 恐惧攥着达旦的心脏,拽着她的心往下沉,但是这位山贼女士努力的站在原地,拦在了赫佩尔面前,她近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那句话,“把他们还给我!” “好啊。”赫佩尔眨了眨眼睛,直接将那根扛在肩上的木棍扔向了达旦,“本来就是你的,当然要给你了。” “比起这件事,你这什么时候开饭啊?我饿了,让我蹭顿饭呗?” . 初来乍到的赫佩尔成功的给戈尔波山一家老小带来了不同程度的心理阴影。 哦,除了最先昏过去的路飞。 从昏迷中醒来后,名为艾斯和萨博的两个孩子像是炸了毛的猫,他们亮着自己稚嫩的利爪,不停的哈气,试图将赫佩尔赶走。 于是猫头鹰一人赏了一巴掌,直接把两个小崽子拍进了地板里。 路飞一边大口吃着晚饭,一边奇怪的问他们,“艾斯你在干嘛?萨博!快来吃饭啊!” 达旦面无表情的坐在赫佩尔身边,像是因为经历了大喜大悲于是进入了贤者时间那样,同样淡定的吃着晚饭。 在三小只尚且昏迷的时候,赫佩尔已经告诉达旦自己过来之前有跟卡普报备过,所以不用担心,她真的不是来当死神的。 达旦在心里将卡普骂了一遍又一遍,她觉得放鸮进哥亚王国的卡普就是个超级无敌大白痴。但是在得知卡普知道这件事之后,她确实突然就不怕了——那可是卡普!既然卡普觉得没问题,那她当然……呜……可恶……还是觉得哪里都很有问题啊!白痴卡普!!! 显然艾斯也是这样觉得的,他把自己从地板里抠了出来,不可思议的对着路飞咆哮,“那是敌人啊!敌人!你怎么吃得下饭的啊!快点跟我们一起把她揍飞啊!!” 路飞伸长他的橡胶胳膊,将一块带骨肉拿到自己面前,然后一口吞了下去。他口齿不清的回应着艾斯,“塔布思,啊斯好笨!” 赫佩尔也拿着一串烤肉,她不嫌事大的帮路飞做了下翻译,“她不是,艾斯好笨。” 觉得路飞胳膊肘往外拐的艾斯露出了鲨鱼齿,“我听得懂!用不着你重复!!” 同样把自己从地板里撕出来的萨博捂着鼓起一个大包的脑袋,自言自语道,“赫佩尔?这个名字好熟悉。” 达旦默默的看了萨博一眼,“你当然会觉得熟悉,今天早上不是刚在报纸上看到过么。” 达旦的提醒像是把萨博晕头转向的脑子洗了一遍,他突然原地跳了起来,指着赫佩尔震惊的张大了嘴,“啊!你是那个火烧玛丽乔亚!解放奴隶的鸮!” 赫佩尔有些意外的挑起了眉,“我还以为你会说,我是那个十恶不赦的可恶女人?”毕竟现在提起她,大家会联想到的基本上都是北海,而赫佩尔说的这句话,也是她最近听得最多的评价。 这个有着金色头发的小孩,关注点意外的有意思啊。 赫佩尔若有所思的看了眼萨博的黑色礼帽,决定对他的身份打个问号。 而在认出赫佩尔是谁之后,萨博的敌意像是被戳破的气球,咻的一下就消失了。他甚至主动往前走了一步,一副要打开话匣子的架势。 艾斯不可思议的看向“叛变”的萨博,他觉得自己的两个兄弟都很不可理喻——他们究竟是哪只眼睛看出来这个女人是个善茬的啊?! 啊??他们是瞎了吗??!,. 第140章 第一百四十章 说实话,这个路飞与赫佩尔想象中的【路飞】不太一样。 真正的路飞小小一只,手软脚软,还会对着信赖的哥哥们撒娇。除了更活泼一点,似乎与普通的小男孩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他跑得没有艾斯快,反应没有萨博快,虽然吃了恶魔果实,但是开发程度非常低,完全不能跟罗相比。赫佩尔不信邪的同时用见闻色与【听】包裹着这个小家伙,想要看看他是不是哪里有与众不同之处。但是很可惜,并没有,一切都是那么正常,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声音反馈回来,他不像战国或马尔科那样自带bg。 是她找错人了吗? 可这个小鬼是d,他叫【蒙奇·d·路飞】,他还有那顶赫佩尔记忆中的草帽。 她应该没有找错人吧? 所以……是来的太早了吗? 赫佩尔将路飞捏在手里,抓着他的脸往两边扯。像是在报复卡普捏她的脸一样,猫头鹰不停的捏着卡普的孙子。橡胶的手感很不错,赫佩尔觉得这小鬼挼起来十分解压。 可他之于她,现在好像就只有挼起来解压这一个用处。 “你好弱啊,小草帽。”赫佩尔直白的表达了自己的失望,她唉声叹气起来,“你这个样子要怎么跟我换班啊?我的主题曲难道是假的吗?” “我才不弱!我可是要成为海贼王的男人!” “……嗯?这是你的梦想吗?” “没错!” 第二次猝不及防的听见【梦想】,赫佩尔还是有些适应不良。似乎自从来到东海之后,梦想这两个字就插上了小翅膀,开始绕着赫佩尔不停的转圈,试图吸引她的注意力。 她看了眼同样没有变灰的路飞,沉默了一下,转头问坐在一边像防贼一样防着她的艾斯,“我姑且问一句,你该不会也有着什么梦想吧。” “哈?谁会有那种天真的东西!”艾斯不耐烦的啧了一声,“你到底什么时候走?别告诉我你要留下过夜!” 他们吃完晚饭之后,就坐在那栋小木屋的门口消起了食。萨博点起了一个小火堆,他兴致勃勃的加入了话题,“哈哈哈!我有梦想,我要出海当海贼!” “你们怎么都想当海贼?”赫佩尔不再折磨手里的路飞,她松开了手,“你们真的知道海贼是什么吗?” 落回地面的路飞大笑着高高举起双手,“当然知道!海贼是大海上最自由的人!” 萨博也笑嘻嘻的跟着附和,“没错!只要出海,就可以拥有自由了!” 赫佩尔静静的听着两个小鬼信誓旦旦的在那胡扯,火堆的焰光倒影在她的眼底,将那抹暗琥珀色微微照亮。她突然问艾斯,“所以你是大哥吧?” 艾斯没想到赫佩尔会突然跟他聊这个,他卡了一下壳,但很快就接上了话,“当然,我是最大的。”他有些别扭的看了赫佩尔一眼,不知道这个女人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件事。 “有两个过于天真的弟弟,还真是一件辛苦的事,你是个好哥哥呢。” “不,不要突然夸我啊你这个奇怪的女人!” “我才是大哥!”萨博抓重点的能力一如既往的强,他直接忽略了赫佩尔说他天真的事,转而为自己的“地位”据理力争起来,“我的年纪更大!” “明明是我的年纪更大!” 艾斯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了。或者说,是他终于在一次又一次的试探中,确认了赫佩尔不会再对他们出手。那小兽一般的野性雷达不再滴滴滴的响个不停,于是艾斯不再一直维持着敌对的刺猬模样,虽然他仍旧没有放下警惕,但终于不再炸毛了。 真是可喜可贺。 赫佩尔歪在靠椅里,懒洋洋的看着莫名其妙又闹到一起的三个人。她已经从达旦那里知道了,这三个小鬼里只有一个是蒙奇。其余的两个,一个叫波特卡斯·d·艾斯,另一个叫萨博。 虽然不姓蒙奇,但艾斯也是一个d,赫佩尔有些好奇卡普为什么要把这个d藏起来。听达旦的意思,最先被她收养的孩子,其实并不是路飞,路飞才是那个顺便的,卡普真正藏起来的人,是艾斯。 猫头鹰又往椅子里窝了窝,她往下滑了一点,摊在靠椅里变成了一张猫头鹰饼。 卡普这家伙,这是在打什么算盘呢。 他想让她认识艾斯,但是……为什么?那小鬼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 三人大混战后,最先被踢出战局的果然还是路飞,他被一脚踢飞,面朝下狠狠的摔在了赫佩尔面前。 不过他是橡胶人,所以并不会觉得疼就是了。 小草帽嘻嘻哈哈的爬了起来,他盘腿坐在了地上,小圆脸上蹭的都是土,像个脏兮兮的皮猴子。 就在赫佩尔观察他的时候,路飞突然原地坐着转了个圈,拧巴着回头看向她,“眼镜怪人,你真的好吵啊?” 这是路飞第二次在她没说话的时候说她吵。 赫佩尔在路飞的注视下缓缓的挑起了眉毛,往常都是她能听见别人听不见的东西,这次……是反过来了不成? 她新奇的问他,“哪种吵?” 路飞歪着头试图思考,但是思考这个词对他来说似乎太难了些。像是cpu过热,他的额头居然肉眼可见的开始变红,一副水要烧开的样子。 赫佩尔:“……” 想不明白的路飞愉快的放弃了思考,他咧嘴一笑,“不知道嘛!听不清呀,但就是很吵,哈哈哈!” 还没等赫佩尔对这句话有所反应,路飞彻底转了过来,他蹭着往前挪动,直接挨着赫佩尔的小腿坐在了她面前,“那么吵,你睡得着吗?” 赫佩尔被路飞问得一愣,她低头与路飞透黑清亮的眼睛对视了一会,“……啊,确实睡不着,我已经很久没有睡过觉了。” 路飞眨眨眼,像是反应了一会才听明白赫佩尔说了什么。他露出了夸张的震惊表情,似乎比赫佩尔本人还要难以接受——在他小小的世界里,除了每天跟着兄弟们瞎乱窜,最开心的事情莫过于吃饭和睡觉了,不能睡觉就跟不能吃肉一样,是路飞无法想象的生活。 而他的这份震惊与难过很好的传达给了赫佩尔。她听着坐在面前的小团子那震耳欲聋的情绪,也有些惊讶。因为她突然发现,路飞的【声音】,真的很大。 之前在森林里初次见面的【好奇】声就很大,但因为当时情况特殊,所以赫佩尔并没有多想。可现在只是单纯的共情而已,他的震惊与难过却像是踩着鼓点一样节节攀升,轰隆轰隆着将赫佩尔包裹在其中。 于是明明“相对无言”的两个人,却在彼此制造的只有对方才能听得到的声音里,被震得捂住了耳朵。 与萨博扭打在一起的艾斯一回头,看见的就是双双捂着耳朵瞪大了眼睛盯着彼此的赫佩尔与路飞。 艾斯:“……”这是什么新游戏吗? 分神的艾斯被抓住破绽的萨博轮飞了出去,“哈哈哈!这次是我赢!” 缺了一颗牙的萨博笑起来声音有些不清楚,换牙期果然是每个小孩子都躲不过的灾难。萨博摸了摸嘴角,被自己的声音逗得又笑了起来。 艾斯无语的看了眼兀自傻笑的萨博,他走近那边装雕像的两个人,踢了踢坐在地上的路飞,“喂,你们在干什么?” 路飞扭头看向艾斯,“不知道啊,眼镜怪人的声音突然更吵了。”他说着说着露出了蚊香眼,“好像有很多很多很多人同时在跟我说话。” 赫佩尔捂着耳朵从椅子里直起了身,她先是诧异的看了路飞一眼,紧接着突然用月步离开了原地,向远离路飞的上空跳去。 她用极快的速度拉开了与路飞的距离,但这距离似乎还是不够,于是赫佩尔久违的背生双翅,一边捂着耳朵一边向更遥远的高处飞去。 路飞的情绪里,有节奏。 这小鬼的情绪里居然有节奏?! 像是鼓点一样的节奏震得赫佩尔身体里的情绪跟着共振了起来,【难过】带起了【难过】。 因为赫佩尔没有收到过【好奇】或【震惊】的供奉,所以并没有【好奇】和【震惊】能跟着路飞共振。 可是她的身体里封印着大量的悲郁,那些蓝色第一次不受控制的沸腾了起来,让赫佩尔产生了奇怪的战意。 但是不行,如果她忍不住将悲郁释放出来,那蓝色会淹没这座戈尔伯山,他们会死的。 被留在原地的三小只惊讶的抬头看向突然飞走的赫佩尔。 “哇!她会飞啊!”路飞冒出了星星眼,“我也想飞!!” 艾斯皱着眉,仰头看向已经不再能见到赫佩尔身影的夜空,“……啧,这是走了吗?”他顿了顿,像是强调那般的多说了一句,“走了更好,碍眼的人终于不见了。” 萨博弯腰,捡起了赫佩尔掉在地上的派对墨镜,感兴趣的戴在了自己脸上。但是成人款的墨镜对他来说有些偏大,所以只能歪着挂在耳朵上,“应该不是离开,她的背包还在屋里呢。” 萨博学着赫佩尔推墨镜的方式,也用无名指顶了一下镜框,“不过她怎么突然飞走了,你们刚才在干什么?” 艾斯看了另一个当事人一眼,路飞正像个小傻子一样两眼放光的原地转圈,于是艾斯耸耸肩,对萨博说道:“那就要问路飞了,如果他真的知道的话。”,. 第141章 第一百四十一章 最后赫佩尔跑到靠近无风带的地方宰了几头海王类。 她站在浮在海面的巨型尸体上做了几个深呼吸平复心情。 这次被动出现的战意与上次在克力架船上出现的破坏欲还不一样,那个破坏欲算是半主动,是她自己产生的,所以能忍。 这次的战意完全忍不了。 起初赫佩尔以为只要拉开距离,离开共振范围,听不到就好了。但后来她发现并不是这样的,那战意像是扎根在了她的脑海里。 她满脑子都是——居然敢让ta难过,干翻ta! 等那阵跟中蛊一样的上头劲过去之后,赫佩尔面无表情的抱着双臂开始思考起,这两个ta分别对应着谁。 而且,这个念头里的话术,明显也不是她自己的风格。赫佩尔想了想,她抬手,曲起指关节敲了敲自己的额头,“是你吗?” 当然没有人会回应她,与最开始的莫比迪克一样,夜游神依旧是装死的状态。 不过这么说也不对,因为她自己就是夜游神。 在吃下恶魔果实的那一刻,她们便已经是三位一体。 只是小时候她活得自在,也没什么需要她操心的破事,所以她可以尽情的释放天性,重新做一次小孩子,连带着夜游神那一面的性格也会更突出一些。 直到她发现不能一直当小孩子之后,属于自己的那份从上辈子延续至今的强势性格也逐渐苏醒。 可这么说也不太准确,毕竟【我】一直醒着,只是大多数时候【我】更喜欢【她】的样子。【我】觉得转世轮回之后就是全新的人生,所以想要活出上辈子没有的模样,那种不羁与肆意吸引着【我】,【我】是在羡慕着【赫佩尔】的。 直到在大海上偶遇库赞,看到了那个贯穿了她两世的男人。在看到他真实存在的那一刻,在听到他心脏跳动的那一刻,【我】才清晰的认识到自己真的从此岸跨越到了彼岸——我们真实的存在着,【我】就是【赫佩尔】。 或许是因为带着完整的意识降生,所以当恶魔果实中的意识开始展露苗头后,赫佩尔很快就发现了祂。 【我】才刚接纳自己是【赫佩尔】不久,又要开始思考自己是【祂】的问题了。 夜游神与赫佩尔的相性很高,祂似乎就是赫佩尔小时候的性格——情感充沛,自由烂漫,或许还应该再加一句喜欢捣乱。 赫佩尔尚且无法将她与祂都当做是自己,但她已经在努力适应了。 说实话,在得知天龙人视恶魔果实为不洁之物的时候,赫佩尔竟然有点懂天龙人为什么会这么说,虽然她并不想要这份默契。 傲慢的存在会认为自身即完美,那么会改变自身的东西,就会被打为“不洁”。 吃下恶魔果实之后,我便不独我。 当初库赞用因佩尔大监狱里觉醒失败的狱卒兽吓唬她,以此让她重视果实觉醒这件事。当时赫佩尔并没有想过那些人觉醒失败后为什么变不回人类的样子,可后来她想明白了——因为他们的身体被恶魔果实里属于动物的那一面占据了,他们忘记了自己是谁,不记得自己是人类,丧失自我意识后自然也就变不回去。 动物系的恶魔果实就已经很难搞了,动物系中的幻兽种,简直就是难搞中的难搞。 她必须高度认同那是自己,才有觉醒成功的可能。不过反正现在她连正向供奉都集不齐,连觉醒的边边都摸不到,就更不到考虑能不能成功的时候了。 赫佩尔在这件事上进入了摆烂的状态。 她现在要考虑的事情太多,要布的局太多,就连罗西南迪背刺她都已经是三年前的事情了,她每天都行走在现实里。 赫佩尔已经很久没有思考过这些过于哲学的问题。 但她不会忘记自己是谁。 迄今为止发现过【我】的人,只有特里与库赞。那种被发现的感觉让她惊喜,也让她想要落泪,因为那意味着她还存在——我独我,可以变得复杂,但决不能消失…… . 赫佩尔确实没有离开,她在第二天的下午又回到了戈尔伯山。 这一次,她不再怀疑路飞究竟是不是自己要找的人了。 那的确是路飞啊。 猫头鹰笑眯眯的又将这个小不点拎在手里捏了起来,“看来你也藏着些小秘密呢。” 路飞在赫佩尔手里被扯成各种奇怪的样子,像是被拧出花的长条气球,他迷茫的问她,“什么秘密?” “谁知道呢,这就要等你醒来才行了。” 艾斯拽住路飞的腿,跟赫佩尔抢起了人,“你在说什么胡话,他本来就没睡着啊!赶紧松手!” 路飞在两个人的拉扯下变成了一条橡胶绳子,被扯来扯去的他觉得有趣,于是开心的笑了起来。 萨博扶了下自己的帽子,有些无奈的跟达旦吐槽:“路飞怕不是以为他们是在玩吧。” 达旦:“……” 达旦依旧不是很想说话,她只想赶紧送这个瘟神离开。 赫佩尔确实不会待很久,她还有好多事情要去做,待办清单长得很,没什么休息的时间门。 猫头鹰在艾斯用力的时候松手了,她看着被反作用力弹飞的两个人笑得好大声,“果然还是小孩子玩起来有意思。”罗在过完15岁生日之后,就已经几乎不会再被赫佩尔招惹破功了,他现在冷静又理智,酷得不得了。 啊,有点怀念当初那个一点就炸的小东西。 被路飞撞飞的艾斯咬牙切齿的爬了起来,他露出鲨鱼齿对赫佩尔咆哮到,“你到底什么时候走!” “现在就走。”赫佩尔是回来拿背包的,顺便再看一眼这帮人。 艾斯没想到她突然这么利索的就要出发,有着可爱雀斑的小男孩一口气噎在了嗓子里。他应该要松口气才对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艾斯突然就感到了一点不舍,真的只有一点点,比黄豆还要小的一点点! 艾斯不太懂,他明明只是被锤了一顿,再之后就是不断的拌嘴。他们从认识到要分别都不满两天,他为什么会不舍? 但他是不会承认的! 艾斯抱着双臂,短暂的哼了一声,“是么,算你识相。” 可惜他的别扭被赫佩尔看得一清二楚。于是猫头鹰笑着抬起手,在艾斯躲开之前按在了他的头上,像当初卡普揉她那样粗鲁的揉了艾斯两把,“小鬼,大海是很不可思议的,就你现在这点本事可走不了太远,努力变强吧。” 艾斯拨开赫佩尔的手,抱住了自己的头,“废,废话,我当然会变强!” 路飞扑了过来,他把自己的脑袋贴在赫佩尔的腿上,“哈哈哈!我也要!” 但是赫佩尔又弹了路飞一个脑瓜崩,只是这次没用上什么力气,所以只是弹红了,而不是弹飞了,“你要个海王类你要,赶紧长大,快点跟我换班,我要休假!” “啊啊啊!为什么眼镜怪人和爷爷一样!你们打人好疼啊!”路飞捂着脑门嚷嚷起来。 一个抱着头,一个捂着脑门,于是赫佩尔举着手看向了萨博,“你要加入吗?” 萨博飞快的摇头退后,礼貌的三连拒,“咳,我就不用了,我已经长大了。”他脱下自己的礼帽,下意识行了个告别礼。 赫佩尔看着浑身都是贵族影子的萨博想了会,最后还是伸出了她那罪恶的爪子,将他一头的金毛揉乱了,“不得不说,你给了我新的灵感。” 追求自由的觉醒贵族子弟么,好像是个还不错的引导方向,等回北海之后可以找几家试试水。 三个小鬼都被赫佩尔荼毒了一遍后,她又看向了达旦。 被注视的达旦抽了抽脸皮,生怕赫佩尔也跑来揉她的头。好在赫佩尔并没有真的那么做,她只是从背包里拿出了一张小卡片递给达旦,“极光过一阵会在哥亚王国的市中心建造商场,喏,五折卡。” 达旦有些愣神的接过,她看着赫佩尔随意的冲他们摆摆手,就像昨天慢悠悠的出现在她面前那样,又慢悠悠的走着离开了。 “……真是个奇怪的人。”不过,好像也没有传言中的那么不可理喻。 达旦将小卡片放进口袋,招呼那三个捂着脑袋的小傻子回屋,“人都走了,还看什么看,快点过来帮我干活!” “咦——不要!” “嘁,谁要干活啊。” “我要吃肉!” “都给我滚来干活!还有没人问你想吃什么!!” . 在顺着戈尔伯山往出走的时候,这座山仍以沉寂回应着赫佩尔。 她按着原路返回,于是她又看见了那棵被路飞撞断的树。 赫佩尔抬手,按着那个凹陷的地方有点恍神。 有昼,就会有夜。 有阳,就会有月。 所以夜游神,也有一个伙伴。 “……伙伴么。” 赫佩尔低声喟叹着,“这场日出也太漫长了,稍微有点累啊。” 猫头鹰伸了个懒腰,有点想不起自己7岁的时候在干些什么,但是再有2个月她就要过21岁的生日了,也就是说,如果按着路飞口中的17岁出航来算,她最快也要在自己31岁的时候才能看见那场日出。 赫佩尔突然觉得自己站在了两个时代的中间门,像一个引渡者。 她看着上一个d的时代落幕,又将看着下一个d的时代开始。 “唔,得带上那些老家伙才行。” 猫头鹰继续慢悠悠的往前走去,她随手折了一根带着枝叶的树杈,拿在手里随意的甩着,“那就再坚持坚持吧。啊啦啦,我还真是上有老下有小啊。” 赫佩尔被自己的措辞逗笑了,她又伸了一个懒腰,心情还算不错的安慰了自己一句,“嘛,加油吧,该出发了。”,. 第142章 第一百四十二章 罗西南迪活着回到海军本部,就意味着潜伏在海军的维尔戈必须撤离。 初代柯拉松带着自己新鲜出炉的通缉令回到了唐吉诃德家族。 这件事算是赫佩尔带来的直接影响,所以她接下了多弗在这件事上对她的指责。 “换一个罗西南迪不认识的人重新潜伏进去不就好了,你挑个人给我,这次我帮你安排。” 走赫佩尔的路子潜伏进海军,就意味着要对赫佩尔共享这个间谍,所以这既是一份补偿,也是一份钳制。 被多弗送来的人名为莫奈,是一位有着浅绿色波浪长发的大美人。 没想到新任间谍会是一位女士,赫佩尔眼前一亮,她立刻想好了要把莫奈塞到哪里去。 “你觉得鹤中将怎么样。”猫头鹰笑眯眯的问火烈鸟,“鹤麾下的文职岗位与外勤岗位,几乎都是女人。让莫奈顺着鹤麾下的内勤岗往参谋部的方向爬吧。” 火烈鸟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鹤女士的眼睛可不是摆设。” 猫头鹰没有改变自己的想法,她强硬的拍板确定了这个决定,“我说行就能行。” 鹤会发现吗?当然会发现了,但鹤是不会拒绝她的。 一个放在眼皮子底下的间谍,既能给参谋部部长添堵,又能成为赫佩尔知晓海军内部消息的背锅者,还能反向预测到唐吉诃德的动向。 那可是鹤,她一定能明白赫佩尔的意思的,猫头鹰对此很有信心。 距离莫奈潜伏进海军本部的队伍,已经过去了三年。这期间,她发挥了很大的作用,可以说,三方对她的存在都很满意。 有时候赫佩尔会觉得多弗朗明哥命里犯煞。 说他命不好吧,他投胎成了天龙人,还总能拥有靠谱又忠心的部下。虽然那些部下大多数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一般人确实很难同时拥有这么多质量偏高的手下。 可说他命好吧……想想罗西南迪给她讲过的,他们两兄弟小时候的那些事……再想想先后盯上他的战国和她自己,赫佩尔是真说不出多弗朗明哥命好这句话。 遇见猫头鹰,也不知道是这只火烈鸟的福还是祸,但无论是哪一种,火烈鸟已经开始做离开北海的打算了。北海被赫佩尔把控得死死的,多弗不满那种束手束脚的感觉。他打算再开一场拍卖会造点势,然后借着拍卖会的名气向伟大航路转移他的生意。 而作为拍卖会的噱头,金金果实最近被炒得天花乱坠,也确实吸引到了来自各方的视线。不过多弗并没有真的把金金果实拍出去的打算,这只是他的饵。 赫佩尔知道多弗最近一直在研究他的发展大计。因为罗西这个变数,他先前很多的计划都不得不终止,并全部推翻重来,又要从头开始谋划。 那段时间的火烈鸟就像个行走的炸药包,是连羽毛大衣都要炸起来的程度。于是赫佩尔开始给他顺毛,她带着他狠狠的宰了北海王族几笔钱,几亿几亿的贝利砸下去,用可以看得见的好处安抚了他。 毕竟罗西确实是她放走的,这个锅赫佩尔认,也背的心安理得。 所以金金果实这件事,虽然赫佩尔确实对那个恶魔果实有那么一丁点兴趣,但是她仅剩的良心告诉她,不能可着一只鸟薅羽毛。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多弗的发际线都有点后移了。 不打算凑金金果实的热闹后,猫头鹰就开始专注于搞自己的事业。她这次的剧本登场人物有点多,还有几个不太可控的演员,但既然对方都已经把“请帖”递到了她的面前,那这场鸿门宴,她是无论如何也要去体验体验的——让她好好看看那帮人哪来的自信,觉得只要把她引过去,就能将她的命留下。 真是好大的胃口,真是给他们脸了。 . 在所有的外来者都离开东海之后,赫佩尔又回了趟罗格镇。 她熟练的从窗外翻进了室内,一抬头,看到的就是坐在办公桌上,正百无聊赖的摆弄着刻刀的乔雷尔。 “你可终于过来了,老子都要等的不耐烦了。”乔雷尔打了个哈欠,将早就准备好的文件袋扔向赫佩尔,“你要的东西。” 赫佩尔接住那一大包文件,打开检查了一遍。她闻到了屋子里尚未散去的血腥味,“没弄死吧?还有用呢。” 刻刀在乔雷尔的手指中上下翻飞,像是闪着寒光的蝴蝶,“那真是抱歉啊,没忍住,直接送他去黄泉了。” 跟在赫佩尔身边久了,乔雷尔也开始习惯于说黄泉,而不是说地狱或者其他的什么词。他面带嘲讽的嗤笑了一声,“你当年看中的那个部长,也太‘稳扎稳打’了吧,这都多少年了,还没混上市长呢?老子这是在帮他,磨磨蹭蹭的什么时候才能用得上。” 听到乔雷尔做了计划外的事,赫佩尔也没生气。她一开始就没太指望乔雷尔能按计划行事,毕竟罗格镇的市政高层,严格来说都是夺走他挚爱性命的仇人,乔雷尔能忍得住不下杀手才有些奇怪,那会让赫佩尔觉得乔雷尔在她不知情的时候,自己跑去偷看了心理医生。 大家都是病人,遇见好医生可要及时分享才行,千万别见外啊。 确认资料确实齐全之后,赫佩尔将那个文件袋装进了自己的背包里。但在离开之前,她还是多嘱咐了乔雷尔一句,“别给蜜蜂找多余的麻烦,最近东海事多,你留下帮她。” 梅维斯的手段还是相对稚嫩些,虽然实力不错,但是还真不一定玩得过东海的王族。可乔雷尔就不一样了,他是朵心狠手辣的朱瑾花,与梅维斯刚好互补。 “啊,我知道。”r.敲钟人慢吞吞的答应了赫佩尔,他抚摸着刻刀锋利的刃,难得说了句人话,“蜜蜂只要采蜜就可以了,剩下的,我来。” . 几日后。 随着去东海巡航的卡普中将一起回到马林福德的,还有鸮求婚卡普失败的传言。 这个可怕的八卦以极快的速度席卷了海军本部。 在这个巨大的粉色光环的对比之下,卡普从东海带回两个海兵的消息,像是投入深潭的小碎石,一点水花都没泛起来,就连那为数不多的涟漪也被不知名的力量抹平了。 博加特觉得这件事很奇怪。 可以肯定的是,他们这边的几个当事人里,没有人主动多嘴,与别人提起过这件事——卡普没有,他没有,那两个海兵也没有。 那知道这段小插曲的,就只剩下赫佩尔本人了。 也就是说,这段谣言,很有可能是鸮自己故意放出来的。 ……? 她想干什么? 卡普的人缘很不错,因为他从来不摆什么架子,所以对这段粉色谣言感兴趣的本部将领们,打算直接去问身为当事人之一的卡普。 他们趁着卡普去找战国以述职为名霍霍他茶叶的空档,各自不走心的用明显敷衍的理由跑到了战国的办公室,美其名曰跟进下东海的现况——那可是红发海贼团停留过的海域,当然要多了解一点情报才行!咳! 战国眼角抽抽的看了眼将自己办公室坐满的八卦部下们,沙发和靠椅竟是没一个能空着,他这屋子就没这么热闹过。 战国面无表情的放下手里的钢笔,看了眼咧着大嘴坐在对面偷吃他山药片的卡普,“你在东海遇见鸮了?她怎么去东海了?” 卡普大把大把的抓着山药片,边吃边无所谓的回答问题,“哦,那丫头说是特意为了见老夫一面。” 这话一出,坐在一旁或是装作喝茶,或是装作看资料的将领们,纷纷竖起了耳朵。 好家伙,传言难不成是真的? 战国微微皱起眉头,他与赫佩尔打的交道不算少了,所以与看热闹的人不同,他从一开始就没信过这离谱的谣言,“然后呢,见到你之后说什么了?” 卡普扯着他的大嗓门,用恨不得整个楼层都能听见的声音大笑着说道,“哈哈哈哈哈!她问老夫结没结婚!” 于是事情似乎变得有趣起来,这一刻,这间屋子里的人立刻划分成了两个不同的“阵营”。 多数派开始相信谣言的真实性——鸮她居然真的问卡普结没结婚诶! 而少数派则是心中一沉——鸮她居然问卡普结没结婚? 显然战国也是那少数派中的一员。他环视了一圈屋里面色各异的将领们,与其中几个人对了下眼神,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 而作为漩涡中心的卡普像个没事人一样,他抢过摆在战国面前的茶杯,像喝水一样将那杯好茶灌到了嘴里。 战国拿眼神剜了卡普一眼,“她都跑东海去了,你就这么回来了?” “为什么不回来?”卡普腰板笔直的坐在战国对面,他理直气壮的抱着双臂,对着他的老伙计露出了一个过分灿烂的笑,“又不是什么大事!” “耶确实不是什么大事,可也不是什么小事” 波鲁萨利诺慢悠悠的接了话,他不知道从哪摸出一个指甲刀,坐在沙发里磨起了指甲,“不过,如果她这段时间都会待在东海,不知道算不算是坏事。” 他意有所指的说着像是谜语一样的话。但能听懂黄猿在说些什么的人,显然要比之前听懂卡普在说什么的人多一些。 火烧山咬着雪茄,吐出了一口烟。 他看了眼进屋后一直没说过话的库赞,又缓缓的吐出了一口烟雾,“我觉着,鸮可能不会进伟大航路……她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呢。” 就在东海待着吧。 火烧山有些疲惫的想到。 就在东海待着吧,别进伟大航路,别去找费舍尔·泰格。 别去赴参谋部的这场局啊,小丫头。,. 第143章 第一百四十三章 战国不再那么被世政所喜爱了。 因为他拥有了臂膀。 但战国仍旧是好用的,世政也不想失去这个难得各方面都很合心意的人。于是世政将目光投向了扶着战国站起来的力量。 有点碍眼。 不过他们之间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交过手,所以世政尚且不知道这颗柿子究竟是硬还是软。 要捏一捏才行。 负责管理军方的五老星向下授意,示意他的【脑】拿出点方案来。 诺灵顿果然没有辜负他的期待,参谋部很快上交了一份可以一石四鸟的计划。如果顺利的话,可以同时得知古代兵器“冥王”设计图的去向、击杀袭击圣地的犯人、带回逃跑的奴隶、以及最重要的,剥离掉战国身上的第三方力量。 或许是聪明人自负的通病吧,又或许是刚好诺灵顿与赫佩尔有着相似的习惯,总之就结果来看,他们两个都喜欢同时谋划些复数的事情,这样即便其中一件事失败了,也不会全无收获。 老诺灵顿的计划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他做了个局,贯穿始终的也不过就是人性二字。 他堂而皇之的将这份一石四鸟的计划同时递交给了海军元帅和世界政府,他就差当面告诉战国——世政要搞你,你自己掂量掂量站哪边。 他不怕有人将自己的计划泄露出去,因为确保所有人最后能齐聚福尔夏特岛的,是一场阳谋: 逃跑的奴隶抗拒不了被赦免的诱惑,所以他们必然会接受自己的提议,将那个小女孩带去泰格面前,请求他们的救命恩人主动走进这致命的圈套。 而费舍尔·泰格抗拒不了想要回家的奴隶女孩,那个鱼人有着极高的道德感与同理心,无论他是否察觉出有问题,都必然会接受这份请求,因为奴隶女孩是无辜的。 至于鸮,鸮会去的。 如果不是三观不一,老诺灵顿还挺喜欢赫佩尔的。 他知道自己的孙子窝在北海,围着那个小姑娘转圈……要是赫佩尔也姓诺灵顿就好了,她明显比特里斯蒂安更适合成为他的接班人——他们都看得懂对方在做什么。 在大逆不道这一点上,老诺灵顿没觉得这丫头哪块比自己的程度轻。 若是按世俗的眼光看,她才是那个更为世所不容的人。 她的野心可比他大多了,也比他要傲慢得多,她要与天比高呢。 不过老诺灵顿没把自己的发现说出口。他饶有兴趣的看着鸮这些年一点点的布局,一点点的走到自己面前,就像是看到了另一个自己,一个尚且年轻且有人性的自己。 于是他欣然的做出了自己的回应。 老诺灵顿专门为她设下了一场盛大的杀局,并邀请她前来赴宴。 她会来的,他很期待。 有人性的人总是会先输,因为她会在乎人类的性命,也会在乎那些无用的感情——从北海那些全须全尾游回来的海兵身上就看得出,鸮对海军下不去死手。 这是致命的弱点。 连不相识的陌生海兵都能得到这份仁慈,那身为鸮的亲属,那位鼯鼠中将能得到的,就不仅仅是仁慈了吧。 老诺灵顿亲自点了几个与鸮颇有渊源的中将作为此次计划的执行人,又加进去一个坚定的亲政府派做眼睛。他还以泰格与赫佩尔冒犯天龙人为由,强硬的要求战国出动一位大将。 “海军大将是天龙人的直属部下,怎么,这难道不是大将应该做的事吗?” 别拿什么悬赏金金额跟他打马虎眼,他不吃这一套。老诺灵顿笑着指名道姓,“让黄猿去。” 光是夜的克星之一,冰与岩浆都是有形之物,让有形之物对上鸮,那就是有去无回。 这是一场比屠魔令还要豪华的盛宴。 老诺灵顿没有给福尔夏特岛的居民准备用来撤退的军舰,因为那一岛的性命,同样是他手里的人质。 一位少将、四位中将、十艘军舰、一位大将、一岛的人命,以及颇得鸮重视的那一船鱼人。 或者说,是颇得鸮重视的那个费舍尔·泰格。 自由是为奴隶准备的饵,克尔拉是为泰格准备的饵,而泰格,是为赫佩尔准备的饵。 他们都会咬钩的,而且是心甘情愿的将钩咬进嘴里,让钩划破喉咙,头破血流。 老诺灵顿坐在这场宴席的主位,堪称愉悦的静候着赫佩尔出招。他想看看这丫头打算怎么破局,毕竟从某方面来说,赫佩尔算是得了他真传的学生,只是这个学生的三观与他格格不入,几乎就是反义词。 老诺灵顿很好奇她会怎么做。他自己也推演过可能发生的情况,但他知道自己缺失了作为人类的道德与底线,所以他推演的应对办法,想来并不是鸮会使用的。 什么不满意的天龙人,什么五老星的命令,什么不受控制的海军元帅,老诺灵顿根本就不是为了他们才制定的这份计划,他们才是那个被顺带的。 这是他专门开给鸮的盛宴。 一步一杀机,只待主宾皆入座,尽欢而散。 . 那艘装着“限定款仙贝”的货轮,果然引起了各方的注意。 还没等那货轮接近马林福德,就已经开始有cp和赏金猎人对船下手了……然后,他们就统统变成了巧克力球。 一期将他们裹在巧克力里,倒着挂在了货轮的船沿外边。随着抓住的人变多,挂在船沿上的人也开始变多,硬是差点挂满一整圈。人质们每天风吹日晒的被海浪反复拍打,唯一的食物就是自己身上的巧克力,结果还咬不动。 他们大概这辈子都不会再想吃巧克力了吧。 如果有新世界的海贼看见这艘货轮,或许会梦回六年前,再次回忆起那个被鸮沿着海岸线挂满同行的g2基地。 ……嘶,这都是些什么人啊,太残暴了! 继承了残暴之名的一期,不紧不慢的数着日子,她既没有因为这些“访客”而加快速度,也没有放慢速度。 她按着原本就定好的行程,在万众瞩目之下当着她的临时船长。 一期的手里有着一个由糖果与巧克力组成的长手杖,那是她的盲杖,也是她的武器,更是一种威慑。 每一个注视着一期的人,都被佩罗斯佩罗注视着。 “kukuku听说你对我的学生有什么想法?” 他们似乎产生了这种幻听,这一定是幻听吧,毕竟那位糖果大臣远在托特兰王国呢。 所以这个极光商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挂着白胡子的海贼旗,却有着与big·海贼团关系匪浅的成员,它还接收因伤退伍的老兵当员工,这也太混乱了吧!这三方明明都是势不两立的存在才对啊!! 在这个节骨眼上,有人匿名向卡普中将投喂一货轮的仙贝,怎么想怎么奇怪,尤其是在卡普中将带着绯闻从东海回来之后。 ……这,难不成是鸮还没有放弃追求卡普中将吗?! 猜出仙贝来自鸮的人不少,但是大多数人的思路都不小心跑偏到了情感频道。 而本就一直在观望鸮是否会入局的少数人则是更加警惕。 鸮为什么要送来这么多仙贝? 那真的是仙贝吗? 因为极光商会一直接受买卖双方的货运订单,所以没有人觉得鸮给极光下订单哪里奇怪,极光一直是个在黑白两道都混得很开的神奇组织——谁不喜欢效率高又有安全保障的快递服务呢,除了贵已经没 有别的缺点了。 战国私下问过卡普,鸮到底给他邮了一船什么玩意儿,为什么这么兴师动众的。她就差举着牌子昭告天下她要给卡普送礼物了。 如果鸮不想让别人知道,她会用更隐秘、更稳妥的方式将这什么鬼仙贝送到卡普手里,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搞一个货轮,让所有人都看见。 卡普觉得战国啰嗦,他一点都没有要小声说话的意识,跟个大喇叭似的,“都说了是仙贝啊!” 战国觉得自己的太阳穴突突得跳了两下,有青筋爬上了他的额头。战国举着拳头就要给他的老伙计一下,“你给我小点声!” 卡普当然不会站着挨揍,他一矮身就躲了过去,但是他用更大的音量吼了回去,“哈?明明是你的声音更大吧!” 今天是周五,一个对社畜来说十分友好的日子。 坚决贯彻懒散的正义的青雉大将,在下班时间准时离开了他的办公室。在路过像全域广播一样的元帅办公室时,他无奈的伸手掏了下耳朵,“啊啦啦,这可真是让人为难的悄悄话啊。”他是装听不见还是装听不见呢。 青雉先生慢吞吞的往楼下走,他骑在自己的自行车上,打算回家了。 那片本部专门给将领们划出来的别墅区,除了泽法以外根本没有人去住。将领们默契的错开了彼此的私人空间,各自在马林福德不同的区域买下了或大或小的房子。 他们的感知太敏锐了,全部聚在一起就像是在养蛊,谁都别想安心休息,谁都别想要一点。 青雉骑着自行车拐过广场的转角,在路过咖啡店的时候听到有人在叫他。 “这位先生!请等等!” “唔?叫我吗?” 库赞单脚撑地后,往回挪了几步,他耐心的等着那个喊他的人跑过来,完全没有海军大将的架子。 “给,这是你的订单,一共1948贝利。” 举着袋子的小姑娘因为奔跑而有些喘气,但是她手里的冰咖啡被她保护的很好,一滴都没有洒出来。 库赞盯着袋子里的两杯冰咖啡,突然有了某种古怪的预感,但是他没有表现出来,而是面色平静的拿出了钱包,“哦,是我的,下午工作太忙,差点忘记了。”其实他睡了一整个下午,一点活都没干。 付完钱后,库赞将袋子挂在自己的手腕上,继续向他买下的小独栋骑去。 ……难不成是她来了? ……在这个时候? ……来本部?? 库赞按捺着那份混合着担忧的微小期待,维持着往常的模样,一路骑回了家。 他将自行车停靠在楼下,拿出钥匙站在大门前。 钥匙被他抵在锁孔上,库赞盯着门锁看了一会,才缓缓打开了这扇门——确实有人在他家里,可……真的会是她吗? 库赞的房子就在奥利斯广场附近,那是一个二层的小独栋,从主卧的位置往外看,还能看见奥克斯大钟。 意外到来的闯入者毫无隐藏痕迹的意识,那双高跟鞋就被放在了鞋柜旁边,库赞一进门就能看得到。 背包被扔在了一层的沙发里,茶几上还有几个喝空的饮料瓶子,果盘里装盛着他不曾买过的樱桃,一旁的纸巾上还有几颗果核大大咧咧的躺在那里。 她是真的一点都没有要掩饰行踪的意思,就像是笃定了库赞不会去打小报告。 库赞有些失笑的拎着那两杯冰咖啡走向了二楼。 他确实不会把她在这里的事情说出去,不仅不会说,还会帮她好好瞒住。 啊啦啦,他还真是被猫头鹰小小姐吃得死死的呢。 那个许久未见的人似乎是刚刚借用了他的浴室,并没有吹干的长发湿漉漉的垂在背后,水珠从 发尾滴落,沾湿了他的浴袍。 没错,就是他的浴袍,赫佩尔直接征用了库赞的浴袍。 她正站在二层的窗户面前,透过窗帘间的缝隙观察着广场上的人群——这里还是那么热闹啊,真是一点都没变。 赫佩尔自然听到了库赞的声音,她头都没回的向后伸出了手,“把咖啡给我。” 可是她没有等来自己的咖啡。 库赞握住了那只手,装着咖啡的袋子被夹在了两只手中间。 “唉。” 他叹了一口气,用另一只手环住了赫佩尔的腰,将她带进了自己怀里。 库赞低头,将下巴点在赫佩尔尚且湿润的头顶,跟着她一起看起了窗外的广场。 “怎么就回乐园了呢,你不该回来的。”库赞的手臂微微用力,将赫佩尔更深的箍进了自己的臂弯里,“……那是死局啊。” 猫头鹰淡定的被抱着,她侧过身子,将额头抵在库赞脖颈的动脉上,感受着那份被心脏跳动带起的生命力。 赫佩尔在库赞的心跳声里惬意的眯起了眼睛,她无所谓的笑了起来,“嘻嘻嘻,盛情难却嘛,我倒要看看,他打算怎么将死我。” 那个笑容逐渐变得危险起来,猫头鹰杀气肆意的靠在库赞的怀里,“小瞧【我可是会付出代价的。”,. 第144章 第一百四十四章 “要不要猜猜看我是来干什么的?” 赫佩尔收敛了杀意,她抱着库赞的脖子往上一跳,也不管他能不能反应得过来,兀自跃到了半空,连个着力点都没有。 但是库赞怎么可能让他的小小姐摔到地上呢,无需提醒,他很自然的展臂,让赫佩尔坐在了自己的胳膊上。 猫头鹰伸手勾过那个装咖啡的袋子,拿出一杯,就着吸管喝了一口,“猜对了有奖励哦。” “猜错就没有了吗?” 库赞抱着赫佩尔回到了楼下,带着她一起坐进了沙发里。 已经太久没有见过面,库赞不是很想放手,他懒洋洋的抱着他的猫头鹰,也没去拿那第二杯咖啡——一杯怎么会够呢,这两杯都是她的,他不抢。 “你可以先猜猜看。” 赫佩尔没跟着库赞的节奏走,她坐在他的腿上,用脚尖踢了踢他的脚踝,“别紧张嘛,让我看看海军一方的视角。” 库赞沉默了一会,他没去反驳这句紧张的评价,他倒不是紧张,他只是……不想错过这个奖励。 可如果赫佩尔想看的是海军的视角,那他注定是答不对这个问题的。这哪里是什么主观题,这分明是一道选择题。 是选择要她的奖励,还是选择给她奖励。 库赞游移了一下视线,他抓着赫佩尔的左手,掐了一下她的指尖。库赞苦恼的小声抱怨,“真是狡猾啊,小小姐。” 赫佩尔笑眯眯的咬着吸管,也不出声,就这样静静的注视着他。 “……嘛,海军的视角呢,就是想不到你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马林福德。”库赞向后靠在了沙发上,他仰头倚在沙发的顶部,有些无奈的继续道:“一部分人认为你不会来伟大航路,另一部分人则是认为你会直接去找太阳海贼团。总之没有人会觉得,你会跑到总部来‘自投罗网’。” 可恶,他的奖励没有了,啧。 猫头鹰伸出她的爪子,啪的一下拍在了库赞的脸上,把库赞拍得懵了一瞬,“接着说啊,你还没猜我来做什么呢。” 这不轻不重的一巴掌,把库赞的心跳声打丢了一个节拍。 他微微睁大眼睛,突然意识到原来这是一个多选题。 库赞伸手,盖住了那只停留在他脸上的爪子,带着些谨慎的开始用排除法猜了起来。 这场面其实是有一点滑稽的。 海军本部的青雉大将,从未在被元帅提问的时候“谨慎”过,结果现在在自家的客厅里,他居然“谨慎”了起来。 “咳,首先可以排除你是来杀人的。” 毕竟小小姐现在看上去心情还不错,她心情好的时候一般不会见血。 库赞将赫佩尔垂在脸侧的碎发別在了她的耳朵后面,但是他没有收回手,而是用指节顺着赫佩尔的耳廓滑了下去。他知道这里有着他看不见的金色纹路,“至少可以肯定的是,其中的一个目的,是来【听】听看我们在说些什么吧。” 但小小姐不会只为了一件事就贸然前来,她必然是同时有着复数的目的。库赞若有所思的盯着赫佩尔暗琥珀色的眸子,“在你把那船仙贝放到明面上之后,各方的注意力就都被仙贝吸引了过去,那仙贝……” 库赞凭借着对赫佩尔的了解,试探着下了结论,“那仙贝,应该就只是仙贝对吗?那是你抛出来的饵……之一?” 所有人都在关注仙贝,因为所有人都默认鸮不可能只是单纯大费周章的运来一船零食,连博加特都这样认为。而博加特对仙贝的重视,似乎又反向坐实了各方的猜测,加深了他们的猜疑。 那艘货轮变成了聚光灯下的舞台,没有人发现有一只猫头鹰趁暗提前登堂入室,比仙贝更早的抵达了 马林福德。 “所以真正重要的从来都不是什么仙贝,而是将会随着仙贝一起抵达的人……甚至是那艘船本身?” 这是两条同时进行的暗线。 但此刻真的在齐头并进着的,或许远远不止这两件事。 更多的线潜伏在黑暗之中,它们纵横交错着,就像是一张网,在人们看不见的地方逐渐汇集到赫佩尔的手中。 库赞感慨的捏着赫佩尔的耳垂,“我大概也被你安排了什么任务吧,或者说,是我们。”她在马林福德放下的钉子可不少,光他知道的就已经超过了一手之数,想来刚才那个拦下他的咖啡店员工,应该也是她的人。 “再加上你终将前往福尔夏特。不过……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留给你往返了,所以小小姐难不成,是想跟着海军的队伍一起过去吗?”说出这最后一条的时候,连说出这句话的库赞本人都迟疑的扬起了眉毛。可他思来想去,总觉得以赫佩尔的行事作风,她好像真的能干出这种离谱的事情。 “有猜对一点点吗?我已经很努力了。”库赞懒散的仰靠在那里,眼含笑意的举起敌人的手放在唇前,轻轻的吻向了她的指尖,“对我温柔一点嘛,小小姐。” 高大的男人低声嘟囔着,像是在埋怨,又像是故意在撒娇。 他揽着她的腰,将她拉了过来。长久的离别让库赞像是患上了皮肤饥渴症——他想要一直抱着她,捧着她,看着她。 一想到再过几天她就要去赴那场杀局,库赞的手指就会控制不住的痉挛。 她会死吗?不会的吧?会活着的……对吗? 猫头鹰又是一巴掌拍在了库赞的脸上,“你在想什么糟糕的事,变蓝了喂。” 她将拖鞋踢下,光着脚踩在了茶几上,“还不错,跟上我的思路了。但是被敌人这么了解可不是一件好事,我是不是应该杀人灭口呢?” 库赞挠了挠蓬乱的头发,“啊啦啦,我可还不想死掉啊,还是饶了我吧。” 赫佩尔被库赞的直白逗笑了,她戳着他的脖子,“这种时候不是应该有点骨气的放些狠话吗?” “可是我真的不想死啊,我还有好多心愿没有达成呢。”比如,“比如。”库赞顿了顿,在赫佩尔专注的视线里有些卡壳。 啊,真是的,他的情绪又先一步“出卖”了他。 ……果然是很犯规的能力啊。 “比如,可以让我……陪你共度余生么……”库赞缓缓开口,将这句盘旋在心里好些年的话说了出来。 这是一个【愿望他说出了口,而她听见了。 他们站在不同的分岔路,背负着不同的东西,身后跟着不同的追随者,以至于这份感情无法被简单的冠以身份或称呼,他甚至不敢去索取一个结果。 这条路的终点真的会有结果么。 “哦?哪种共度?” 但是赫佩尔没有放过库赞,她抓着他的领带,逼问着他,“你要怎么陪我?” 被抓住的库赞抬手,他抚摸着赫佩尔的头发,耐心的安抚着自己的小姑娘,“陪你走下去。”以敌人的身份也好,以爱人的身份也好,他们会看着彼此走向终点,或是看着彼此倒在走向终点的路上。 “我会一直陪着你往前走的。” “你听得到的,我在爱着你。”库赞托着赫佩尔一侧的脸颊,认真的重复着:“我在爱着你,所以要好好的活下去才行,绝不能让你独行。”他加重了一点力道,难得的有些强势,“所以……小小姐也要努力的活着才可以,不要总是拿自己的性命做赌注。” 原本赫佩尔还沉浸在库赞的【声音】里,为他独特的颜色而沉醉,但是听到这最后一句话后,她突然心虚的眨了眨眼睛。 而这个小 动作,自然也没有逃过库赞的眼睛。他近乎是有些咬牙切齿的,捏着赫佩尔的下巴质问她,“你又干什么好事了?嗯?” 赫佩尔左看看右看看,就是不看库赞,“嗯,也没什么,就是可能确实是有个赌局会开,嗯,真的没什么,真的。” 联想到自己刚才的话,库赞的脸都黑了,“以你的性命做赌注的赌局??” 赫佩尔睁圆了自己的眼睛,用她小时候常用的那个超级无辜的表情看着库赞,“可我不一定会输啊。” 她像只试图转移注意力的猫,用缩回尖锐指甲的肉垫踩着库赞的脸,将他一巴掌又一巴掌的推向了厨房,“我饿了,快去给我做饭!” 她手动将库赞转了个圈,推着他的后背往厨房走,“好了好了,我允许你陪我共度余生。要是赌输了,那从现在开始的每分每秒都是我的余生,给我好好珍惜!不许凶我!” 莫名其妙又理直气壮起来的猫头鹰,抱着双臂气哼哼的扬起了下巴,“给我好好的供奉赫佩尔大人,你这个愚蠢的非战主义者!” 让一个鸽派去供奉鹰派,这种荒唐的事情或许也只有赫佩尔才做得出来。不过好在那只鸽子并不全然是鸽子,那只鹰也不全然的是一只鹰。 那是猫头鹰呢。 被推进厨房的库赞无奈的看了赫佩尔一眼。 “先说好,我可不会做什么复杂的东西。” 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顺着赫佩尔的意思跳过了那个令人不安的话题。 突然就被勒令下厨的库赞硬着头皮翻了下家里还剩什么食材,他平时都是直接在外面吃完才回家的,要不是被那个店员拦了一下,他今天也不会直接回来。 冰箱里只剩下几个可怜巴巴的番茄,库赞与那几个番茄默默对视了一会,他艰难的回头看向猫头鹰,“咳,番茄挂面怎么样?” “好呀。” 赫佩尔笑眯眯的看着他,“好呀,大将。”,. 第145章 第一百四十五章 赫佩尔揣着手靠近库赞,看着他有些生疏的摆弄着那些锅碗瓢盆,“你知道么,我新收了一个厨子。” “厨子?”库赞将洗干净的番茄放在菜板上,一刀切了下去,“做饭很好吃吗?” “不知道,还没用过,他现在还没有一扇排骨的肉多。”赫佩尔用手指卷着垂在胸前的发尾,倚在库赞身侧,“等他养好伤,有机会的话,请你尝尝他的手艺吧。” 这是赫佩尔第一次明确的说出要带库赞去见某个她的部下,哪怕只是一个新收的成员。 库赞切番茄的手一顿,“这是给我的奖励吗?” “嗯哼。”赫佩尔慵懒的点点头,“他会在东海开一家海上餐厅,你会知道他是谁的。” 库赞看了眼粘在菜刀上的番茄汁,故意唉声叹气起来,“啊啦啦,真是个了不得的奖励。”毕竟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代表了她对他的信任度有了质的飞跃,但是,“但是真的没有其他更简单的奖励顺便给我吗?我很好糊弄的。” 虽然在“抱怨”,但其实库赞并没有抱太多的希望,所以当他真的被赫佩尔揪着领子拽下去的时候,人是有点懵的。 她亲了亲他的鼻梁。 那是一个有些奇怪的吻,因为她顺便咬了他一口,给他的鼻梁留下了一个小巧的牙印。 赫佩尔满意的点了点自己的牙印,“嗯,一个简单的,顺便给你的奖励。” 猫头鹰松开手,施施然转身去餐厅等着开饭了。 被咬了一口的库赞先生慢半拍的直起身,没忍住笑了起来。他下意识的挽了个刀花,加快了做饭的速度。 那真的是两碗十分简单的番茄挂面,连个鸡蛋都没有,高情商一点的说法就是有种朴素的美。 库赞看着餐桌上无比寒酸的晚饭,有点头大,因为他知道赫佩尔是一个对味道很挑剔的人,“要不,咱们还是出去吃吧?” 赫佩尔捧起碗喝了一口面汤,“不用,我需要减少露面的次数,要是因为吃饭而暴露行踪,我的反侦察老师会死不瞑目的。” 也就是说,这几天的一日三餐,大概会落在库赞身上。这让从未在战场上紧张过的海军先生头一次体验到什么叫做压力——啊,他好像需要先去一趟菜市场? 这些琐碎的念头在库赞的心中一闪而过,他将注意力拉回了之前的谈话上,并发现了奇怪的地方,“怎么突然招了一个厨师?”她一般都是用节日去渗透和麻痹一片海域,这次怎么突然变成海上餐厅了? “哦,家里的小孩说错了话,让他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东西,但他好歹也算是那孩子的救命恩人,我总不能立刻杀人灭口吧。”赫佩尔夹了一筷子面条,面不改色的吃了下去,“要么为我工作,要么死,他当然会选择前者了。” 库赞盯着赫佩尔看了一会,想说的话兜兜转转的又咽了回去。能说什么呢,小小姐又不是在玩过家家,地下世界遵从的本就是丛林法则,弱肉强食是永远的主旋律。 胜者为王,而王要有王的姿态,否则是立不住的。 他垂下眼睛,跟着食不知味的吃了两口面条,决定再换个话题,“一会有什么安排吗?”一定是有的吧,毕竟她不是真的来马林福德度假的。 “我也在思考这个问题。”赫佩尔转了下手腕,“我在想,我是先去夜袭卡普,还是先去发个传单。” “……你到底为什么对卡普先生这么感兴趣。”库赞抽了抽眼角,“包括之前那个求婚的谣言,那是你自己放出去的吧?为什么?” “确实是故意的,我当初专门用了会让别人误会的问法。”赫佩尔笑眯眯的指向一边的家用吧台,那里放着库赞看过的报纸,“你可以理解为这是一场预热,或者包 装。” “我前几天给摩尔冈斯写过一篇稿子,跟他约好了要在我抵达马林福德的第二天放出来。他最近等的都有点疯魔了,估计是憋坏了,哈哈哈。” 猫头鹰没什么良心的嘲笑着信天翁,“你能想象摩尔冈斯委屈的表情么,真是太有意思了。” “小小姐交朋友的能力,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神奇。”库赞扬起了眉毛,“不过只是一篇报导,还不足以让big·ne在等待的间隙里感到‘委屈’,对么。” “嘻嘻嘻,我是不会剧透的,没有人可以抢跑,你也不行。” . 在忙碌了一周之后,很少有人会选择在周五的晚上提前睡觉。忙碌的打工人们都十分珍惜属于自己的时间。在这短暂的,得以自己支配的晚上,他们大多会叫上三五好友跑去酒馆好好放松上一阵子,最好是不醉不归。 即便是没什么朋友的人,也大多会妥帖的照顾好自己,让这个晚上变得舒适且合心意。 但卡普就不一样了。 这位海军英雄,万年中将卡普先生,他早早的就结束了这个难得的周五,躺在床上呼呼大睡起来。 那呼噜声震天响,在一片灯红酒绿的嘈杂之中格外明显,像是个不合群的外来者。 赫佩尔顺着城市的阴影一路无声的前进着,她像是融入了黑暗里,没有惊动任何人。她略过所有举杯欢庆的灯火之处,没有为任何欢声笑语而停留,她像个影子一样极快的穿过半个城市,最终站在了卡普家的大门前。 发丝无风自动,缠绕上武装色后变成了最顺手的“铁丝”,赫佩尔将发丝伸入大门的锁孔里,轻轻搅动几下后便听到了代表着成功的咔哒声。 她像是回到自己家一样脚步轻快的走了进去,因为没有杀意或恶意,所以并没有惊动呼呼大睡的卡普,他睡得正香呢。 赫佩尔没有开灯,她摸黑走进了卡普的卧室,上来就给了他一脚,把卡普从床上踢到了地板上。 随着那个忽大忽小的鼻涕泡炸开,被踢了个结实的卡普也终于从睡梦中醒来,他眼神清明的抬头看了过来,却因为同样没有料到赫佩尔会明目张胆的出现在马林福德而露出了呆滞的表情。 躺在地板上的卡普像是被按了暂停键,他停顿了差不多有半分钟,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像是终于做完了判断,卡普再次变得睡眼朦胧,紧接着两眼一闭,淡定的躺回地面,继续打起了呼噜。 赫佩尔将背包放在脚边,自己则是坐在了床尾。她穿着那个统一制式的无袖海军衫,但是并没有系蓝色的丝带,扣子自然也是不可能乖乖系到头的,再加上那有着大片印花的沙滩裤,她现在看上去像极了不遵守军纪的海兵刺头。男款的衣服不太合身,套在赫佩尔身上有些松垮,也让她看起来更散漫了些。 这一次的远行,猫头鹰主打的就是一切从简,所以她当然没带什么换洗的衣服,她直接征用了库赞的衣柜,或者说,她直接征用了库赞的全部。 在卡普此起彼伏的呼噜声中,赫佩尔开口说道,“你害得我差点迟到,但我确实对你的宝藏产生了兴趣,所以去查了一下。” “那小鬼说自己10岁,所以我先去查了下10年前都发生过什么值得你出动的大事,结果是完全没有。可有意思的是,12年前,金狮子史基自己跑来马林福德大闹了一场,最后被你和战国联手镇压,把他锤进了因佩尔大监狱。同年,则是发生了那件震惊世界的大事——海贼王哥尔·d·罗杰被公开处刑。” 赫佩尔慢条斯理的讲着自己查到的东西,也没在乎卡普究竟是真睡还是假睡,“有传言说,史基是想去本部将罗杰救出来。也有传言说,他只是想确认罗杰究竟是不是自首,但无论如何,那一年确实同时陨落了两位大海贼, 是海军大获全胜的一年。” “可本部似乎并没有什么类似庆祝的举动,不仅没有,甚至还秘密组织了一场长达一年之久的巡航。有什么事情值得同时出动2位本部的中将,并让他们驻守在南海的一个最平凡不过的小岛上呢。” “于是我又去查了那个岛。” 赫佩尔盯着卡普半白的鬓角,微微叹了一口气,“这世上没有秘密,做过的事会以别人想象不到的方式留下痕迹,总会有人发现的。就比如,我发现那个岛屿曾经大量死去过孕妇和婴儿。” “她们向我告状呢,卡普。” 躺在地上的卡普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他没有看向赫佩尔,而是盯着天花板瞧了起来。 赫佩尔微微敛眸,神色淡淡的摆弄着沙滩裤的边角,“可是时间对不上,罗杰死了12年,那孩子为什么说自己10岁?” “……因为他母亲为了他能顺利出生,怀了他20个月。” 赫佩尔明明没有将自己的推论完全说完,她略过了下半段,直接将结论问出了口,就像是一场话术上的佯诈,粗略又浅显,是所有人都看得出来的程度。 可卡普依然“上钩”了,他轻易的说出了这个绝对不能说出口的秘密,将足以致自己于死地的把柄放到了赫佩尔的手里。 猫头鹰沉默了一会,她审视的看着卡普,“你想跟我做交易?” “不!”卡普不再躺着,他坐了起来,露出无赖的表情,边挖鼻孔边说道,“老夫可没什么值钱的东西能交易,反正你已经知道了。”只要她知道了,就不会再当做没看见。 “……”赫佩尔眨了眨眼,没对卡普想要白嫖这件事有什么想法,她只是有些意外,“你可真是对我有信心,说不定我过几天就会死在福尔夏特,你居然在期待我成为托底人?” 在见过艾斯之后,连她这个外人都看得出,那小鬼以后会按卡普的期望成为一个海军的可能性小得可怜,那卡普又怎么会想不到呢。他虽然没有放弃期待和说教(tiean),但他却给艾斯找了个即便知道他的身世,也不会产生任何偏见,甚至觉得原罪论傻哔——的保护伞。 卡普会做出这个选择,不是对赫佩尔本人有多信任,他只是十分确信赫佩尔对这些事是看不惯的。 而被鸮看不惯的人和事,通常都不会有太好的下场。 这样一来,无论艾斯最终是选择成为海军还是海贼,总有足够的势力在他成长起来之前成为盾,支撑起一方尚且自由的天地。 “哦,那你会死吗?”卡普从善如流的反问了回去,“你晚点死不行吗?” “那你来帮我干活吧。”赫佩尔也很迅速的接上了话,简直就像是特意在等着卡普露出这个意思一样。她从背包里拿出了那个文件袋,将其中贴着紫色便利贴的部分抽了出来,“来帮我发个‘传单’。” “什么传单?” “黑腕泽法崩坏计划书。” “当年元帅换届,泽法的呼声可比战国高得多。他确实是一个还不错的海军大将,但你觉得,世政会喜欢这种道德感高到会放敌人一条生路的元帅么。” 赫佩尔抖了抖手里那几张轻飘飘的纸,对面露怔然的卡普补充道:“从结果来看,显然他们选择了3号计划。让挚爱之人陨落于自己所坚持的正义,这种玩弄人性的手段,是不是感到很熟悉啊,卡普酱。” 卡普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阴沉了下去,他很少露出这种可怕的表情,“……战国知道这件事吗?” “好消息是不知道,坏消息也是不知道,他但凡要是早点知道……嘛,我要你给战国和泽法一人发一份,不过,要在我离开马林福德之后。”,. 第146章 第一百四十六章 离开卡普家之后,赫佩尔又趁着夜色在马林福德各地转了一圈。 文件袋里贴着其他颜色便利贴的“传单”也随着她的脚步一点点变少,转交到了不同人的手里。 在路过海军宿舍的时候,赫佩尔往里看了一眼。 鼯鼠因为要参与这次的围剿行动,所以提前从g1基地转到了本部待命,他仍旧暂住在当年那个他尚且是大佐军衔时分配的宿舍,而不是新选一个中将级别的独栋。 赫佩尔踟躇片刻,最终还是没有进去。 就让他们福尔夏特见吧。 他们太过了解彼此,以至于这份了解反而变成了桎梏。 不能让鼯鼠知道自己在马林福德。 赫佩尔最后又盯着早已没有亮灯的区域看了一会,晚风吹起赫佩尔披散的头发,像是想将她推向相反的方向。 马林福德是春岛,气候温和的同时,连带着风也温柔许多,完全没有伟大航路那狂暴的气息。 赫佩尔站在这温柔的风里发了会呆,她现在其实并没有什么太糟糕的情绪,正相反,她现在平静的很,似乎与家人刀剑相向并不是什么需要难过的事。 在发完最后一份“传单”之后,赫佩尔踏着月色走向了她的临时落脚处。现在已经是凌晨3点多,大多数人已经归家,有零星的灯光点缀在城市之中,与之前不同,现在进入梦乡的反而变成了大多数。 远远的,赫佩尔就看见库赞的卧室也亮着朦胧的光,在一片黑暗之中格外显眼。那窗户大开着,像是专门为赫佩尔留下的归家路,等待着她回去。 猫头鹰盯着那扇窗户看了一会,不知何时皱起的眉头像是被灯光抚平,她笑着跃了上去,轻巧的翻进了屋里。 赫佩尔走的时候只是背着一个背包,可回来的时候却拿着一把长刀。 库赞放下手里的书,他似乎也是刚洗完澡不久,那个浴袍又回到了他的身上。 他半靠在床头,对着那把刀挑起了眉,“哪来的?” 赫佩尔将她空了一半的背包扔到了沙发上,然后拿起那把长刀展示给库赞看,“年初的时候让人帮忙收的。原本是给家里小孩准备的生日礼物,不过现在看来,我好像要先用几天了。” 那把刀比寻常的刀剑要长得多,刀鞘上依次排列着“十”字形状的花纹,并绑有红色的绳状剑穗。赫佩尔没有将刀□□,她带着刀鞘一起在手里挽了个花,“妖刀鬼泣,是个蛮凶的小家伙,跟我家的小崽子很搭。” 赫佩尔虽然会用刀剑,但其实她更擅长的是拳脚功夫,配合上她那些让人防不胜防的果实能力,整个人就是一个行走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 “为什么要用刀?”库赞感到奇怪,“这把刀并不会提升你的实力。” “哦,因为我弄到了这次围剿行动的名单,然后发现大家似乎都是用刀的好手。三个一刀流,一个二刀流,一个十刀流,就连波鲁萨利诺也有一把光剑,所以我总觉得,没有刀的我就像是输了一样。” 赫佩尔将鬼泣立在了墙角,“不过它对我来说,可能会更接近魔杖?毕竟我是个远程师嘛。” 这奇奇怪怪的理由奇迹般的说服了库赞,他居然已经不会再觉得哪里不对,于是两个人都不再关注那个“魔杖”,而是说起了别的事。 “这个要过生日的小鬼,是你之前说的那个说错话的吗?” “不,是另一个。”赫佩尔打开了库赞的衣柜,打算挑一件看着顺眼的当居家服。 “唔,小小姐口中的家里的小孩,好像很多的样子?” 赫佩尔拿出一件深蓝色的衬衫,将它从衣挂上取了下来,“我也发现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在我身边的小孩子一年比一年多,而且这些小鬼也一年比一年更……乐观?天真?活泼?” 猫头鹰一连用了三个词,试图将那种精神状态描述出来,但显然这疑惑的语气将她的不确定暴露得很彻底——她并不觉得这几个词有多准确。 “最早出现的那两个简直就是一个躁郁症一个失心疯,不过我们一堆精神病凑在一起,居然还挺和谐。” “所以世界或许是在变好吧?生病的小孩变少了,也不错。” 赫佩尔自言自语着走进了卧室的独卫,打算简单洗漱一下。只是在她吹头发的时候,门外的【声音】嘹亮到盖过了吹风筒的杂音,于是她打开门,歪着头往外看了一眼。 库赞仍旧维持着她进门之前的动作,堪称“乖巧”的靠坐在床头。他正借着床头柜上的那盏台灯在看一本通俗小说,不过赫佩尔对自己的耳朵发誓,她没听见什么翻页的声音。 猫头鹰眨眨眼,在库赞看过来之前又缩回去接着吹头发了。 她不紧不慢的用备用牙刷刷着牙,要不是没带面膜,她可能还会顺便护个肤。 终于忙活完的猫头鹰穿着那件被她选中的深蓝色衬衫走出了独卫,她相当自然的绕到了双人床的另一侧,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我去年就能控制【听】了。”也就是说,她现在其实可以自己选择是否被声音环绕。“不过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我还是没能像个正常人一样体验安睡一晚是什么感觉。” 猫头鹰懒散的窝在柔软的枕头里,她偏头看向一旁的库赞,“结果我居然因为这件事被一个小笨蛋给同情了。” 库赞终于再次合上了那本他一个字都没看进去的书,被赫佩尔这个话题一打岔,原本想着些有的没的的库赞皱起眉,用手指帮赫佩尔挽了下头发,“那今天就好好睡一觉吧,这里有我呢。” 赫佩尔静静的注视着库赞,她缓缓开口道,“……啊,我也是这么想的。好像有你在,我就不再需要担心什么别的事。” 他既不会突然背叛她,也不会用糟糕的方式搅乱她的计划。 他足够强大,不会在赫佩尔听不到的地方悄无声息的死去,更不会轻易的被威胁。 他能明白她心中所想,他也跟得上那些让他能看见的谋划。 他总是能跟上她的。 赫佩尔慢慢的将【听】一点点撤回,世界在她面前终于变得安静且乖顺,不再张牙舞爪的展露着自己。 “那就稍微让我依靠一下吧,大将。” 库赞熄灭了那盏并不算明亮的台灯。他轻轻遮盖住赫佩尔的眼睛,像是在哄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小朋友,“睡吧,我就在这,好好睡一觉……晚安。” 被盖住眼睛的赫佩尔放任自己沉浸在难得的任性之中,也放任自己在充满敌人的马林福德失去意识。 久违的安宁包裹了她,牵着她的手,将她带向了更深处的黑暗。 “晚安。” . 当赫佩尔再次睁眼的时候,她下意识的又【听】了起来。 就像是已经成为了本能,她已经无法再轻易信任听不见的世界。 于是庞杂的声音再次将她环绕。那是风吹过军舰的船帆,是妻子们在煮早饭,是数以万计的人在交谈。 不过距离她最近的,却是心脏在胸膛中跳动的声音。 咚咚、咚咚、咚咚。 沉稳、有力、匀速……哦,突然就不匀速了。 睡到库赞怀里去的赫佩尔此刻正埋在他的胸口,清醒的猫头鹰只是歪了下头,却足以叫醒躺在身边的男人。 于是他也跟着醒了过来。 萦绕在耳边的心跳突然开始加速,被吵到的赫佩尔打了个哈欠,她抬手按在了那颗心脏外面,“小点声。” 但是心脏要怎么控制音量呢,这个命令实在是太让人为难了。 难得睡了次安稳觉,这场迟来的睡眠像是把累计了九年的疲惫都一扫而空,赫佩尔满意的伸了个懒腰。原本蜷缩的身子也因为这个懒腰而舒展开,她堪称神清气爽的从一团猫头鹰变成了一条猫头鹰。 可库赞是个正常的男人,没有哪个正常的男人能在抱着自己心爱的女人的时候没有反应,尤其是在刚睡醒的时候,在这尚且温暖的被子里。 他有些窘迫的想要向后挪动,但坏心眼的猫头鹰突然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她像是挂在自己精挑细选的树干上的考拉,紧紧的环住了这棵要跑的树,那力道像是要把库赞揉进自己的骨血里一样。 “你知道么,嫉妒、恐惧和,都是紫色,只是紫的不太一样。”赫佩尔突然慢悠悠的说道,“而除了一些少数的极端情况,一个正常人,通常同时有着复数的情绪存在。” “你现在同时拥有着绛紫、粉橘和月白,很好看,就像烟火一样。” 除了手臂,赫佩尔的头发也逐渐缠住了库赞的身体,不让他离开。 她像是又变回了那条想要绞杀猎物的蟒蛇,游刃有余的收紧了她制造的牢笼。 库赞有些头疼的伸手掐住了赫佩尔的后腰,顺着她的脊柱往上揉按着,一直按到了她的蝴蝶骨。他哑声叹息道,“嘛,饶了我吧?别考验我的意志力呀,佩妮。” ……他真的没什么太多的意志力啊。 但是猫头鹰显然没打算放过自己的大将先生,不过这抹难得出现的月白色,倒是让她突然想起了别的事。 赫佩尔将库赞的头按在了自己的肩颈上,她将手指插入他的头发里,突然做起了科普,“月白呢,代表着克制,是白色系的情绪之一。克制、怜悯、宽容、尊重……所有那些可以被赞誉为高尚的词汇,都是白色的。” “有白色的人不少,但是能在阳光下还让我看见白色的人,这么多年我真就只见过那一个。” 赫佩尔有些恍惚的回忆起九年前第一次在花园的篱笆外看到正在浇花的泽法,又想起昨天晚上交给卡普的那份计划书。她微微垂下眼眸,用没什么起伏的声音评价道,“那种人,能在这个像垃圾场一般的世界里活到现在,还真是一个奇迹。” 察觉到赫佩尔那突然变得恶劣的心情之后,库赞只好强按下自己的【】与【克制】都被夸赞颜色好看的奇怪羞耻感,他靠着自己近些年修炼来的厚脸皮,坚强的转移了话题。 “那粉橘色代表着什么?” 这个问题果然很好的转移了赫佩尔的注意力,并用超乎寻常的速度立刻挽救了她的坏情绪。 “呀那是你对我的【爱】哟,是超——级美的颜色呢” 与最普遍的粉色不同,库赞的爱里带着明亮的橘色。 那种粉橘色究竟要怎么形容才好呢,那是宛如贴在她耳边诉说着的【弥足珍贵】,是【不失浪漫的守望】,是【至死方休】。 猫头鹰笑眯眯的再次收紧了自己的怀抱,让库赞产生了赫佩尔想要捂死他的错觉。 ……可那是只为她一个人落下的阳光,温暖,透亮。 所以啊,她是不会放手的。 休想逃走呢,大将。,. 第147章 第一百四十七章 库赞最后还是被猫头鹰吃掉了。 嗯,吃干抹净那种。 这跟库赞想的有点不一样,或者说,是非常不一样。 被打发出门买午饭的库赞默默的捂住了脸——可恶啊,这样显得他好被动,一点也不帅气啊! “这是真的吗??” “……这个主编可真敢写,她不怕被报复吗?” 手拿报纸边走边看的市民纷纷路过库赞,他们彼此交谈着,互相挤眉弄眼起来。 被【报纸】两个字一杆子抽出私人感情的库赞眼神一凝,他缓缓放下捂住脸的那只手,抬头在空中找了一会,果然看到了一只尚在盘旋的送报鸟。 于是他抬起手,将那只全年无休的大鸟召了下来,买了一份报纸。 今天的世界经济新闻报依然没有报导什么经济类新闻,在那个开通已久的情感专栏位置,彩印着粉色的大字标题——《世纪的美人!夏洛特·玲玲!》 库赞:“……” 库赞冷静的将这份报纸合上,他打算先去把饭买了,再买些家常的食材,等回家之后再慢慢看这篇明显是重量级的八卦新闻。 . 与还需要花钱买报纸的库赞不同,赫佩尔拥有让送报鸟□□的内部员工待遇。 她给站在窗沿上的送报鸟喂了几颗樱桃,然后直接靠坐在窗台上,欣赏起成品来。 《世纪的美人!夏洛特·玲玲!》 这次的标题不仅仅是彩印,上面还有着甜甜圈和三角蛋糕的简笔插图。那是玛里安努的作品,向来公私分明的赫佩尔还给小姑娘付了稿费。 标题正下方则是她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成功的从不同地方收集到的属于玲玲的美照。 那真的是美照!是超级大美人! 三张照片分别是玲玲的18岁、24岁和28岁。 尤其是28岁的那张正面照。玲玲的五官明艳又凌厉,微卷的粉色长发再搭配上精致的妆容,没有人能昧着良心说她不美。 与现在过于丰满的体型不同,年轻时的她身材凹凸有致,紧身的衣裤包裹着她充满爆发力的身躯,光是看到照片就能感受到那种独特的张力。 赫佩尔以一期之名,在报导的开头用大量的笔墨将夏洛特·玲玲大夸特夸,赞美她的面庞,歌颂她的实力,然后叹赏她半生的传奇。 在无脑吹了差不多大半的篇幅后,她突然话锋一转,又简单的介绍了一点白胡子年轻时的事迹。紧接着,她居然开始罗列起两位四皇之间的,那些微妙的相似之处。 【他们组建的都是海贼家族。 他们分别让自己的船员叫自己“老爹”和“妈妈”。 据不那么可靠的可靠消息,白胡子,爱德华·纽盖特的梦想是组建家庭,但是众所周知,想要组建家庭的白胡子却一直没有结婚,这是为什么呢! 同样据不那么小道的小道消息,big·,夏洛特·玲玲有过很多任丈夫,但每任丈夫存在的时间都不会超过一年,也就是说,玲玲女士大多数时间都是保持单身状态的! 作为一位情感专栏的主编,在下嗅到了无与伦比的dokidoki的气息!于是在下做了多方调查,最后发现了一个隐藏的人物! 白胡子身边或许曾经存在过一个身穿豹纹的美艳女士!因为在下从不愿透露姓名之人的口中了解到——白胡子他喜欢豹纹! 所以,小编推测!这里说不定有一个他爱她但她爱她但她爱他的多角关系! 啊!愚蠢的白胡子啊!你难道只是因为玲玲不穿豹纹就不爱她了吗!那可是夏洛特·玲玲!是世纪的美人啊!】 这篇报导像一颗深水鱼雷,将原本就不平静的大海炸得更加翻滚。 人们觉得这位一期主编一定是疯了,她简直就是在公然挑衅白胡子,她是想死吗?! 但是看过这篇报导的人们,又不可避免的被那莫名信誓旦旦的文字带偏了思绪——那些相似之处真的只是巧合吗?会不会太巧了一点?最重要的是,他们两个年轻的时候真的没有过一腿吗??? 熊熊燃烧的八卦欲点燃了每一座被送报鸟光顾过的岛屿,这其中自然也包括白胡子海贼团的驻地,以及big·海贼团的蛋糕岛。 库赞坐在餐桌边,用一言难尽的表情看完了这份“重磅爆料”,他打量着这些文字里毫不掩饰的煽风点火,突然就有了不太美妙的猜测。 猫头鹰盘腿坐在椅子上,左右开弓的吃着库赞买回来的芝士披萨。 芝士就是力量!她爱芝士! 库赞放下了报纸,给双手都被占上的猫头鹰开了瓶可乐,“你这篇稿子里,说了几句真话?” 赫佩尔就着库赞的手喝了口汽水,“没几句,哈哈哈,都是我胡扯的,不过纽盖特喜欢豹纹倒是真的。” 她又咬了一口披萨,满脸坏笑的揶揄起了白胡子,“明明看上去像是个不爱开玩笑的威严大家长,没想到私底下的xp还蛮狂野的嘛。” 但是库赞的关注点不在这里,他盯着赫佩尔看了一会,突然有些感慨,“好久没见到这么活泼的你了。” 赫佩尔咬披萨的动作一顿,她眨眨眼,倒也没否认,“大概是因为在你身边的时候,我不需要做个大人吧。” 库赞再次受到了赫佩尔的直球攻击。 猫头鹰在对付黑名单上那些人的时候,那弯弯绕绕的心思恨不得能绕北海两圈,但是在库赞终于将自己的心意说出口之后,赫佩尔在感情这方面却是一反常态的疯狂打直球。 直到连个弧都没有。 就在库赞努力招架赫佩尔的直球时,那艘万众瞩目的极光货轮终于顺利抵达了马林福德。 博加特也如约前去等候所谓的收货。 这艘货轮要比寻常的型号巨大得多,目测光是宽度就有70多米,而长度更是达到了惊人的400多米。博加特按着那些标准货轮的载重估算了一下这个大家伙的极限,然后算出了一个有些可怕的数字——这艘极光不出意外的话,至少可以拉50万吨的货。 …… ……?? 用这种超级巨轮来运仙贝??? 逐渐靠岸的巨轮显然并不仅仅以体型吸引众人的目光,那倒挂的一圈已经宛如咸鱼一般的入侵者们更是夺目——海贼、赏金猎人、佣兵、cp,五花八门的身份只是增加了咸鱼的种类,并没有对这艘货轮的主人产生什么影响。 博加特的视线在那些“咸鱼”上转了一圈之后,便被突如其来的既视感击中了,他忽然产生了某种笃定的预感。 比如,这些人,一定还有着被二次利用的价值——或是换取悬赏金……或是成为被审讯的俘虏,总之必须要吐出点什么才行。 这种行事作风博加特很熟悉,或者说,是当年那批被库赞派过私活的海军将领都很熟悉。 博加特抬手按了下自己的帽子,他成功的接收到了那些稀碎又隐蔽的信号。 真正重要的东西,必然不是什么“仙贝”,而是来送仙贝的人和这艘货轮。这两样存在,才是鸮真正托付给他,要他去保护的对象。 身为卡普的副官,博加特的存在感一直不算强,但真的了解过他就会知道,这是一位隐藏的超级强者。 要知道,卡普的上一任副官,可是库赞。 那可是卡普中将。 他的身边,没有弱者。 巨型货轮在指引下成功的靠岸,但并没有舷梯被放下,就在围观的众人开始感到奇怪的时候,有一段造型华丽又精巧的巧克力扶梯从甲板上一直延伸到了岸边,那扶梯甚至还在空中转了一个优雅的圈,像是某种丝滑的舞步。 港口的人纷纷惊讶不已,见识广一点又识货的人则是直接认出了这是那位big·海贼团中糖果大臣的拿手好戏,于是纷纷猜测起他们之间是否存在着某种联系。 这是一次高调的登场,是【一期】走到众人面前的序幕。 不过对于一期本人来说,这更像是一场回归——她带着勇气与愤怒回到了这个将她推下地狱的地方。 身着粉色及膝长裙的一期,在各方投注过来的视线中踏上了面前的巧克力台阶。她放松的拄着自己的手杖,控制着那个巧克力扶梯自己滚动起来,将她一点点送到了博加特面前。 心形墨镜反射着正午的阳光,与面罩上那个夸张的大笑图案互相映衬,非常具有记忆点,至少那些正偷偷观察她的人立刻记住了这个形象。 在只剩下最后几节台阶的时候,一期主动迈步,步履轻快的提前走了下来。 高跟鞋踏在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黑色的柔顺长发听话的披散在一期身后,只偶尔才会跟着微风一起飘扬出些弧度。 她向博加特伸出手,笑着与他做了自我介绍,“初次见面,我是此次货物的承运人,一期。” 博加特也伸手,两只手握在一起,上下摇晃了几下,“辛苦了,我是卡普中将的副官,叫我博加特就好。” 港口上人来人往,因为只是可以供货轮与客轮停靠的口岸,而不是管制更加严格的军港,所以在这边遛弯的市民并不算少。 马林福德的居民们对海军的接受度很高,他们已经习惯了在日常生活中与海军混杂在一起,所以在没有被明确制止靠近的时候,居民们并不会特意绕远。 于是一期刚刚做完自我介绍,就有正在看报纸的人看了过来,且不止一个。 大概是因为看到有海军在场所以有安全感,又或者只是单纯的被好奇心与八卦欲支配了脑子,人群之中突然冒出了几道惊呼,紧接着,居然真的有傻大胆的居民走近正在握手的两个人,满脸不可思议的向那个身穿粉色长裙的女人问道,“你,你叫一期?你跟这个情感专栏的主编有什么关系吗??” 一期收回相握的那只手,她从容的捋了下耳边的头发,淡定的对面前的居民点了点头,“那确实就是我,在下只是一个兴趣使然的兼职记者。这次前来马林福德,除了本职工作,在下其实还想采访一下卡普先生,听说那位鸮曾经向他求过婚?这可是bigne,在下无论如何都要拿到一手资料才行呢。” 她自称“在下”,与今天报纸上的自称似乎也对上了。前来询问的居民缓缓张大了嘴,似是因为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见到了真的当事人而陷入了宕机状态。 但其他早就伸长了耳朵的人可没宕机。 “什么??我以为一期是笔名,原来她直接用了真名??这么勇的吗??” “不不不,重点难道不是她说的话吗?她说了啥???鸮向卡普中将求过婚???” “啊?你不知道吗?前几天可是传得沸沸扬扬的啊!” “不不不不不,等等等等,重点难道不是一期主编原来是极光的人吗??” “那是重点吗?你看看她制造的那个自动扶梯啊!那是糖果大臣的招式吧!” “她是big·夸成花了!” “不可能吧,海贼怎么会跑到马林福德来自投罗网啊!” 一石激起千层浪,围在附近的居民们陷入了讨论的狂潮,也不管究竟认不认识身边的人,他们带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兴奋互相交换着见解,各执己见的聊了起来。 一期在讨论声中偏头【看】向博加特,“这是我第一次来马林福德,不知道博加特先生有没有时间,可以带我四处转转吗?” 博加特收回看向巧克力扶梯的视线,十分绅士的向一期举起了自己的手臂,示意她可以挽着自己,“当然,荣幸至极。”,. 第148章 第一百四十八章 赫佩尔原谅了罗西南迪,不代表一期原谅了罗西南迪。 她的er对那场背叛不生气,不代表一期同样没有情绪。 事实上,一期对罗西南迪的所作所为,愤怒至极。在某种程度上,一期与多弗在这件事上有着高度统一的价值观——背叛者就是该死! 与尚且怀有复杂心绪的多弗不同,与罗西南迪没有血缘关系也没有太深刻感情的一期,是真的发自内心的想要杀了他。 可惜er不让。 所以,当怀揣着遗憾的一期,与罗西南迪在马林福德的商业街偶遇的时候,面罩下的一期露出了与面罩上别无二致的微笑,“哦呀,似乎又是一位值得关注的优质男人,不介绍一下么,博加特先生?” 与立刻辨认出罗西南迪气息的一期不同,罗西南迪愣了一会才认出对面的女人是谁。 因为她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真的太大了。 当初在拉凯修一起被赫佩尔特训的时候,一期尚且是个只有齐肩短发的,温声细语的小姑娘,甚至带着些破碎感。 但是现在的她由内而外的散发着自信与安然,像是棵终于浴火重生的璀璨花树,枝叶繁茂,姹紫嫣红。 她被赫佩尔养得很好。 于是被拦下的罗西开心的笑了起来,他没有在乎那份隐秘的恶意,而是顺着一期的话说了下去,就像他们真的是第一次见面那样,“你好,我是罗西南迪。” 与罗西一样,一期同样是个对恶意极度敏感的人,所以在发现罗西跟个傻子一样居然真的在为她欢喜之后,一期嘴边的笑容慢慢淡了下去,“什么啊,原来是那个才升上少将的没用东西,那看来也没什么可采访的。” 她有些索然无味的转过身,拉着博加特走掉了。 这次的计划里没罗西南迪什么事,他只需要把嘴闭严就可以。 所以,安静些吧,罗西南迪,否则就算是er不准她出手,她也要用上一切能用的方法与手段杀了他。 不死不休。 . 几日后。 经过长达半年的航行,太阳海贼团终于即将抵达福尔夏特岛。 一直暗中观察着这些鱼人动向的前线海兵们传回了情报,一切似乎都在按照计划发展,除了至今尚未出现过的鸮。 她是不来了吗? 但无论鸮究竟会不会前往福尔夏特,海军本部的十艘军舰均已整装待发。 因为目标太大,所以他们不能比太阳海贼团提前抵达,否则很容易被提前发现。军舰会在海贼船靠岸的十分钟内从后方赶到,并直接形成斩断退路的包围圈。 斯托洛贝里少将、鬼蜘蛛中将、道伯曼中将、火烧山中将,以及,鼯鼠中将,他们均已登上了此次行动中自己负责统领的军舰。 而作为这次行动中军衔最高的人,波鲁萨利诺尚在给自己办公室的盆栽浇水。 他种了几盆向日葵。 距离舰队出发还有2分钟,但显然波鲁萨利诺并没有觉得自己需要着急。 反正从办公室到军港的距离对于他来说只需要几秒钟。 光怎么会迟到呢。 浇完花的波鲁萨利诺慢悠悠的放下了从泽法老师那顺来的喷水壶,他将挂在衣架上的正义披风扬在了身后,却没有按着最开始的打算从窗户离开。 他推开办公室的门,装作没有看见抱着双臂靠立在门旁边的库赞,一脸正经的路过了他。 于是库赞不得不出声,“黄猿。” “耶?不行哦。” 波鲁萨利诺停下脚步,侧过身子对他的同僚摊了下手,“我会全力以赴的,这确实是个好机会不是么诺灵顿偶尔也会做点有用的事情嘛” 要是没有这次的“福尔夏特岛之约”,再想找到一个能把赫佩尔逼入死局的机会就很难了。 可她总要先濒死一次才行。 就算她这次不死,以她现在被侵蚀的状态,早晚也是会死的。 那只鸟还挺难抓的,毕竟除非她自己愿意落下,否则谁又能骗得过她呢。 有某种令人窒息的微妙气氛弥漫在两个人之间,青雉显然是知道黄猿在说些什么的,可他仍然无法将皱起的眉头抚平。 她确实必须【死】一次,可若是她没有做好准备,那就真的会【死】。 库赞控制不住的陷入了一种巨大的恐慌之中。他是应该相信小小姐的,他必须相信她才对,但是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出现了差错……啊,他的手指又开始痉挛了。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1 于是【忧】与【怖】变得与【爱】一样,隆隆作响。 好在赫佩尔现在并不在此处,她已经挑了一艘看着顺眼的军舰摸了进去,现在说不定正在后厨翻东西吃。 如果不能【看见】,赫佩尔就分辨不出人们的情绪在诉说些什么。在看不到的时候,她只能听到些浮于表世界的声音,这大概是库赞现在唯一的安慰,因为他确实不能提前让赫佩尔知道这道“考题”,他也不想让她听见自己的忧与怖。 在终于拥有可以调阅绝密级别档案权限的那一天,库赞直接去调了【猫头鹰果实·幻兽种·夜游神形态】在本部的现存资料。 确实如他所想,本部的记录也是不全的,至少那最基础也是最重要的【听】与【看】就没有被记录过。但这份资料里也确实记载了些很有用的东西,在通读过一遍之后,库赞发现赫佩尔走入了一个误区。 大概是因为她第一次接纳的供奉就足够庞大且多样——她一次性得到了种最极端的情绪,那些庞杂的来自他人的意识冲破了赫佩尔当时的理智,也将她自己的情绪掩盖了下去,变得似乎不再重要。 可她其实才是最重要的那一个。 不过这件事必须由她自己来发现,也必须靠她自己从误区里走出来。 赫佩尔必须用自己的意识去【意识】到这个错误。 她绝不能从他人那里听到这件事,否则就意味着输给夜游神,极有可能被恶魔果实本身所吞噬。 所以九年前,泽法没有说出口,而在年前的那次重逢,库赞也没有说出口。 知道这件事的人都不约而同的缄默起来,大家都在等待,等待着这只猫头鹰彻底承认赫佩尔,也等待着赫佩尔彻底承认这只猫头鹰。 白胡子在赫佩尔离开火山岛那天,曾对她说过一句‘别死太早’。 那并不是一句粗犷的祝福,那其实是一句认真的嘱咐——那个时候,对尚且16岁的赫佩尔来说,她真的还不能去【赴死】,因为她哪里都没有准备好。 但是现在…… 波鲁萨利诺转过身,背对着库赞走向了走廊的尽头,“耶再不去死,她就要彻底疯了”那和死也差不了多少,甚至比死亡本身还要可怕。 作为自己去死,和失去自己走向疯狂,想来鸮一定会选择前者吧。 库赞沉默的看着波鲁萨利诺走远,他依旧阴沉着一张脸,可他这次并没有再开口说些什么。 而非要绕个远在走廊上走几步再说上几句话的黄猿,不出所料的迟到了。 他在军舰出港后才姗姗来迟,化作光追赶上了鼯鼠,在他身边重新凝聚出身形,“耶好可怕啊,差点没赶上呢。” . 将在一天之内抵达福尔夏特的太阳海贼团,是本部动身的信号。 可本部这出发的十艘军舰,对一直关注着马林福德的其他人来说,也是一种信号。 一直逗留在此处的一期放下了手中的红茶杯,她用好奇的口吻询问一旁的博加特,“这是什么很重要的任务吗?很少能同时看到这么多的将领一起出动呢。” “是的,确实很重要。” “这样啊。”一期点了点杯子的陶瓷把手,“那就,祝君武运昌隆吧。”她近乎是虔诚的低声喃喃道。 “哦对了,瞧我这记性。”一期突然不好意思的用手掩住了嘴,“在下还有一个订单没有完成呢,可以请博加特先生带我去见一下泽法先生吗?有人为他租下了一艘船。” 博加特微微眯起眼睛,他立刻想到了那艘一直停靠在港口的巨型货轮。但是他并没有问多余的事情,而是淡定的答应了一期,“可以,跟我来吧。” 今天的泽法貌似十分抢手,在一期提起要去见他之前,他就已经被卡普找上了门。而在卡普登门的时候,他发现泽法面前早已坐着另一个人,那是一个,身穿咖啡店店员制服的,没见过的年轻女人。 可同一时刻,在奥利斯广场的转角处,在那家距离库赞的房子不远处的咖啡店里,有着一个与泽法面前的女人长着一模一样面容的家伙刚刚放下了电话虫的话筒。 将消息传递出去的r.2,拿起了吧台上装着咖啡的袋子,顶着店员的脸笑嘻嘻的出门送外卖去了。 呀,果然还是跟着做任务有意思,这不比boss安排的活轻松多了么。 他与路上遇见的熟客们打着招呼,相当自然的刷着存在感。在拐出广场的那一刻,他装作不经意的抬头,看了眼那些盘旋在半空的送报鸟。 嗯,估计新世界那边也已经收到消息了吧。 确实已经收到了。正在自己的海贼船里享受甜点时光的佩罗斯佩罗,同样刚放下电话虫不久,他拿起面前的曲奇饼干咬了一口,“kukuku,好久没吃过鱼人岛的蛋糕了,今天就去抢一点吧,佩咯啉” “咦?可是鱼人岛是白胡子的领地啊佩罗斯佩罗大人,咱们就这么过去会发生冲突吧?” “那就冲突起来吧,kukukukuku”他用自己的尖指甲点了点一旁的报纸,正好敲在了那个粉色的大字标题上,“正好让我问问看,白胡子是不是真的喜欢豹纹,佩咯啉” 守在一旁的霍米兹们沉默了,他们并不是太高等级的霍米兹,所以自我意识有限。他们那贫瘠的小脑瓜虽然也能察觉出这句话好像哪里不太对,但是服从的本能让他们闭上了嘴,开始按着佩罗斯佩罗的命令改变起航线来。 在军舰出港的那一刻,伟大航路与新世界都动了起来。 而在军舰离开马林福德30分钟之后,被赫佩尔留在东海与西海的部下们,同样动了起来。 老诺灵顿想跟她在福尔夏特岛上下一盘棋,他拿赫佩尔当对手,可惜赫佩尔从未将他当做过坐在棋盘对面的【对手】。 他想要她的命,但赫佩尔可比他贪婪得多,猫头鹰想要的,从来都不止是一条命。 “布鲁布鲁布鲁。” “布鲁布鲁布鲁。” “喀嚓。” “哦甚平我这边大概还有3个小时左右就能到了” 可是还没等甚平说话,那个话筒就被一旁的阿龙抢了过去,他才刚从甚平的嘴里得知事情的真相不久,此刻正在为被隐瞒而暴躁,“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们?!” 电话虫将赫佩尔嫌弃的表情学得惟妙惟肖,“哈?你们这一船的鱼脑袋,除了泰格和甚平以外又没人会演戏,提前告诉你们干什么?拖我后腿吗?” “为什么不拦着泰格大哥!可恶啊!!那些肮脏的海军!!!” “泰格想送嘛,他想做什么就让他做什么,你哪来那么多事儿。”赫佩尔正坐在军舰的杂物间,无聊的用手指描摹着沙滩裤上的印花,“不过你们现在知道了,可以走了,赶紧回海里去。” “开玩笑!我怎么可能临阵脱逃!” 赫佩尔想了想,还是劝了他一句,“那可不是小打小闹的战场,阿龙,说不定你会死哦。” “死就死!老子怎么可能让泰格大哥自己去!要死也是我死在他前面!” 一直围在附近的其他刚刚得知真相的鱼人们也愤怒的高声嚷嚷起来,“没错!我不走!我也要上岸!!” “凭什么甚平大哥就可以去!我也要去!不就是死吗?!谁怕了!” “因为。”赫佩尔没被这帮热血上头的笨蛋鱼人们带走节奏,她慢条斯理的接着说道,“因为你们太弱了,帮不上太多忙,但你们又比普通人要强,所以我对你们有别的安排。” 她的声音明明不大,似乎完全没有这些高呼的鱼人有气势,可当赫佩尔开始说话的时候,哪怕是阿龙也没有插嘴,他们都安静下来听着赫佩尔直白的嫌弃。 阿龙一脑门青筋的等赫佩尔说完话才开始反驳,“我不管!我就要去!” “哦,可以。” 像是没想到赫佩尔会答应的这么轻易,阿龙想要接着反驳的下一句直接噎在了嘴里,不上不下的十分难受。 “那你们最好多活下来几个,因为我真的对你们还有别的安排,尤其是你,阿龙。”赫佩尔轻笑着威胁道,“你要是敢死,我就把你做成鱼干。” 阿龙:“……” 电话虫被抢走后,甚平就被鱼人们挤到了一边。他无奈的干脆直接退了出来,走向泰格,“我就知道会这样。” 泰格:“抱歉……我好像太任性了。” 甚平笑着摇头,“你没有错,我也没有错,咱们都没有错。”他看了眼落满桅杆的送报鸟们,“这片大海的王者之一已经允许你前进了,那就前进吧。” “出发吧,泰格大哥,向着福尔夏特。”,. 第149章 第一百四十九章 福尔夏特岛是一个有些奇怪的小岛,明明四面环海,按理说即便是夏岛也应该雨水丰沛才对,可这里不是这样的,这里有着大片的荒漠和无数杂乱分布的仙人掌,像是一个缩小了无数倍的阿拉巴斯坦,或是一个放大了无数倍的沙洲。 泰格牵着一无所知的克尔拉行走在荒漠中,只要穿过这片黄沙,就能抵达岛屿中心的城镇,那里是克尔拉的家。 在归途中重获真实笑颜的小姑娘,正信誓旦旦的与泰格保证自己回家后会告诉大家鱼人并不可怕,会告诉镇民们太阳海贼团对自己的帮助,她说她相信大家一定能理解彼此的。 泰格看着这个执着的要来牵他手的小女孩,没有出言打破她的幻想。 她口中的那些家人啊,早已给海军通风报信,要拿他的命去换悬赏金呢。就是不知道当这帮人发现连他们自己也要变成“祭品”之后,会露出什么表情。 泰格牵着克尔拉走进了那个不算繁华的小镇,看着克尔拉与自己的母亲相拥而泣。明明有着可以被称之为恩人的身份,但只是因为泰格是鱼人,这个小镇的居民们看过来的目光便只有敌意或恐惧,他们都站得远远的,没有人想要靠近他,也没有人觉得自己需要对他道一声谢。 不过泰格本来也无所谓这些人的反应。 他只是做了自己想要做的事情而已,并不是为了得到什么理解。 他已经从赫佩尔那得到了足够多的理解与支持,所以根本不在乎这些人在想些什么。 有脚步声传来。在所有人都恨不得离泰格十万八千里的时候,那个向他走来的脚步声便格外突出。 泰格看了过去。那是一个戴着黑色礼帽,身穿酒红色花纹衬衫以及白色长裤的男人。他背着一把黑色的长刀,那把刀的刀柄上还镶嵌着看似华而不实的珠宝,与这座岛格格不入极了。 “费舍尔·泰格。”那个男人走到他面前,对他颔首,“久仰大名。” 于是泰格便知道,这位应该就是赫佩尔口中的,那个被她邀请来一起参加派对的朋友。 ……如果这也能被称之为派对的话。 . 一艘军舰通常有800到1000名海兵,诺灵顿看得起她,十艘军舰都被塞得满满当当。所以除了那一岛的镇民以外,在场还有至少一万名训练有素的海兵被他推上了天平。 赫佩尔半倚在堆放着备用炮弹的武器室,百无聊赖的打了个哈欠。 她这大半天换了好几个地方待着,跟巡逻的海兵们玩着捉迷藏。现在军舰已经靠岸,不过赫佩尔没着急出去,她在等整点。 猫头鹰从口袋里拿出怀表看了眼时间,嗯,距离15点还有三分半,那就再等一会吧。 . 波鲁萨利诺率先踩在了福尔夏特的土地上,他低头看了眼将自己皮鞋蹭脏的黄沙,“真是奇怪啊” 火烧山倒是开始变得轻松起来,虽然他一直维持着那个眯眯眼的笑模样,但熟悉他的人都看得出,他现在确实比往常更开心一点,“说不定今天能提前收工。” 鬼蜘蛛领着他的部下们越过了闲聊二人组,向着荒漠中的城镇走去,一副要速战速决的样子。 倒是落在后面的鼯鼠接了话,他没像黄猿和火烧山一样不带主语的说谜语,鼯鼠一脸淡定的直言道,“赫佩尔会来的,也有可能已经来了。” 被同僚隐隐担忧着的鼯鼠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样伤感,他说不定反而才是在场将领中最平静的那一个。 他太了解她了。 鼯鼠敢用布雷登村长的那只猫发誓,赫佩尔不仅会来,还会带着他们想象不出的“惊喜”一起来。 斯托洛贝里少将和道伯曼中将留在了各自的军舰上,他们负责此次行动的断后和有可能会出现的炮击指挥。 道伯曼的位置原本是留给鼯鼠的,因为他们并不想让鼯鼠为难,做出对自己家人刀剑相向的事情。 不过鼯鼠拒绝了。 还是那句话,他实在是太了解赫佩尔了。那是他们5个完全南辕北辙的人一起教出来的孩子,所以在变通和出其不意这件事上,她完全就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鼯鼠估计自家外甥女早就已经把他安排得明明白白,那么他站在哪个位置便不再重要,反正终归都是要踏上那个她准备好的舞台。 大概是舅甥二人的默契吧,总之,在听到那些大面积振翅的声音时,鼯鼠与赫佩尔的心中同时飘过了一句话——嗯,看来好戏要开始了。 那是从不同方向飞过来的送报鸟。它们并不只是单纯的路过,而是目标明确的向福尔夏特岛汇集,并且每只鸟都挂着不同的东西,甚至还有几只鸟一起合力拖着几块大屏幕在艰难的飞着。 …… ??? 因为场景太过离谱,连火烧山都难得的睁开了眼睛,他仰头迅速的打量了一圈,“它们挂着映像电话虫……还有转播电话虫??” 在海军被意外出现的送报鸟吸引视线的时候,赫佩尔几个踏步便翻上了军舰的桅杆,她站在一面海鸥旗的旁边,向鸟群中挂着扩音器的小可爱挥手。 于是赫佩尔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那是数十个挂在送报鸟身上的音箱在工作,“嗨嗨,试音试音。” 夏岛的风带着独特的暑气,迎着赫佩尔的方向呼啸而过,将她的红发扬到了半空。猫头鹰在所有人与电话虫的注视下,露出了一个莫名带着些奸商气息的微笑,“欢迎来到的直播间,各位暗世界的杂碎们!” “这一次的赌局,赌的是我的生死,赌我能不能活着走出福尔夏特岛。”赫佩尔笑嘻嘻的展开了双臂,给了那些军舰一个特写,“【生】的赔率是1赔6,而【死】的赔率是1赔16,快点下注吧,我亲爱的杂碎们” 屏幕后的观众都是地下世界的各方首领,以及那些高坐王位的领头人,但赫佩尔依旧无所顾忌的叫着他们杂碎,而被称呼为杂碎的人也已经习惯了。 这就是的风格啊,他们又不是第一次参加她的游戏,彼此都是老熟人。 只能说习惯果然很可怕。 “当然,我们是有公证人的。所以无论我是死是活,都不会影响到你们赚钱或赔钱。”她拍了拍手,做出热烈欢迎的姿态,“有请我们的公证人登场!” 被送报鸟艰难拖着的大屏幕瞬间亮起,摩尔冈斯的大脸怼在了众人面前,“哦!就应该要我现场报导才对!” 时隔多天,到底还是没能磨成功,不能亲临福尔夏特的信天翁委屈得很,但他很快就振作了起来,开始对着镜头叭叭起自己作为公证人的职责。 在一片混乱之中,波鲁萨利诺慢悠悠的抬起了自己佩戴着黑色电话虫的手腕,“哦这里出现了意外状况。咦?奇怪了,怎么接不通呢” 火烧山:“……那是窃听电话虫。” “耶原来如此,那就没办法了。” 火烧山抽了抽眼角,他闭上了嘴,决定跟着一起装傻。 而鼯鼠在看清送报鸟身上都挂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之后,就已经明白了赫佩尔的意思。 这是一份在拖延时间的约束。 就像是在故意挑衅诺灵顿一样,赫佩尔用的,也是人性二字。 想要炮击岛屿? 可以啊,开火啊。 就让海军和世政的脸面随着福尔夏特的平民一起被炸飞吧让大家好好瞧瞧被人们“信任”着的政府做了什么好事 诺灵顿当然不会在乎所谓的声誉与脸面,可他的主子们在乎。 区区一岛的人命、区区一万的海兵、区区两个逃犯,怎么可以与世政的口碑相提并论呢。 无光之处,想做什么都行,可天光之下,他们就必须是“正义”的。 所以在回到暗处之前,这座岛尚且安全。 赫佩尔在等泽法和战国做出各自的选择,在出结果之前,只能先让世界帮忙盯着这座岛了。 不过无论战国最终有没有松口,她都已经给泽法准备了pnb。也就是说,就算战国不给调令也无所谓,反正她留下的货轮已经足够使用。 拯救民众这种事,果然还是让专业的来办吧,她就是一个通缉犯,专业不对口嘛。 赫佩尔将鬼泣从刀鞘中拔了出来,像叠buff一样的先是缠绕上了一层武装色,紧接着又缠绕上了一圈黑红色。她将这把似是燃烧着黑焰的妖刀指向了波鲁萨利诺,“友情提示,我准备的电话虫可不止天上这些。你当然可以将它们都打下来,但这座岛上的【眼睛】无处不在,我们可是被无数人一起注视着哟” “耶真可怕啊现在的年轻人都奇奇怪怪的”有脚步声从后方传来,黄猿回过头,这次是真的有些惊讶,“嗯?你也来凑热闹吗?” “嘻嘻嘻,参谋部那个老东西,不是好奇各位中将会从我这里得到些什么吗?”赫佩尔接过话,“如果他能活着等到你们回去的话,你们可以告诉他。” 猫头鹰与那个带着礼帽的男人对视了一眼,又笑眯眯的看向了鼯鼠,“你们从我这里得到了乔拉可尔·米霍克,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大剑豪,是不是很开心?” 在赫佩尔把极光旗下的货轮改装成移动商场之后,这个被称为“鹰眼”的大剑豪便成了极光的常客。 他那个平时出行会乘坐的小型帆船和棺材也没什么区别,装不下太多的物资也没什么动力系统。要赫佩尔说,若不是米霍克本身实力超绝,他应该早就已经饿死\\渴死\\被风浪拍死\\被深海漩涡绞死之类的才对。 在没有风的时候,他真的不是在用刀划船吗? 总之,喜欢独行又爱到处游荡寻找对手的鹰眼,这两年几乎与极光商会的货轮绑定了,那些移动商城实在是方便,他很满意。 赫佩尔对泰格说他们是朋友,但其实这只是一个笼统的称呼,她跟米霍克之间并没有什么交情,就连这次邀请也不是她本人发出的。 她只是让对应的负责人帮她捎带了一句话给刚好在伟大航路上漂着的鹰眼——有个能同时与五位剑术高手交战的机会,来不来? 于是赫佩尔一分钱没花,就这么把正无聊着的鹰眼给叫了过来。 你瞧,诺灵顿,这也是人性。 除了那些烂大街的弱点以外,还有这种超脱于世俗算计的纯粹之人,他们才不会理会这些事情背后都弯弯绕绕着什么东西。 只是这里有战,他恰好感兴趣,于是便来战。 仅此而已。,. 第150章 第一百五十章 波鲁萨利诺像是个认真听讲的树懒。 他浑身散发着‘没错我在听。’‘嗯,我知道这件事很严重。’‘是的,我就要做出反应了。’‘你们看我马上就要做出反应了。’‘我正在做出反应哦。’‘耶,我要开始了’ 黄猿用非常、特别、以及极其缓慢的速度,一点点抬起了手。有光虚点在他伸出的食指上,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 真的很蓄势,一直蓄到了赫佩尔与摩尔冈斯两个人都说完开场白之后,才将蓄了老半天的光发射了出去。 他先是打碎了那个有着摩尔冈斯大脸的屏幕。 紧接着,他交叠双臂,有更多耀眼的光在他周身凝聚,“八尺琼勾玉” 那是铺天盖地的光弹,仅此一击,便精准的将目之所及之处所有的电话虫都平等的给予了人道主义毁灭。 赫佩尔站在桅杆的高处没有动,她伸手,握住了那一团即将擦着她太阳穴向后飞去,眼看就要打在送报鸟身上的光弹。 她当然不是徒手抓的。 光没有实体,那是能量。 可她的情绪,亦是一种能量。 像是开战的信号,无边无际的黑暗从赫佩尔握住光的那只手里四散开,宛如遮天蔽日一般的环绕在停靠着军舰的上空。 那黑暗浓重到将夏日的阳光也遮蔽得彻底,在沙滩上投落下巨大的阴影。 赫佩尔张开手,只见那一小团光弹被宛如淤泥一般的黑色能量包裹着,像是就要熄灭的烛火。 “我说过的吧,这座岛上的【眼睛】无处不在,你清不干净的,波鲁酱。” 她突然用力握拳,将手中的那团光彻底捏碎,然后露出了一个有些愉悦的笑,“说实话,我真的超级期待今天。” 随着赫佩尔的笑容逐渐扩大,更多的黑色被她放了出来,并开始有红色的像是裂缝一样的东西出现在她正后方的半空中。那些裂缝似是长在了黑暗里,又像是天空被撕开了留着血的伤口。 一开始,只是一抹像游魂一样的红色从裂缝中浮起,但眨眼之间,数不清的红色争前恐后的从裂缝中飞出,从模糊的形态渐渐变得清晰,有了【人】的模样。 ta们或是拱卫在赫佩尔周身,或是漫无目的的盘旋在天空之上,或是直接落于军舰的船帆表面,将那洁白的帆烧灼出焦黑之色。 赫佩尔的视线扫过面前的海兵,“你们的情报也该更新了,才一万人就敢跟我玩人海战吗?” 红色的身影源源不断的从裂缝中出现,像是没有尽头,“可惜你们发动的其实是国家战争,我自己就是一个国家哦,快来跟我的国民打个招呼吧。” “耶那这是一国之怒么好可怕啊。”波鲁萨利诺若有所思的盯着面前红黑交织的天空——背负着这种东西居然还能保持理智,怪不得那只鸟会看上她。 赫佩尔不知道黄猿在想些什么,她正沉浸在能完全释放的畅快之感中。无需再压抑力量后,那份轻松的感觉近乎令她痴迷,让她着魔。 那是连神经末梢都在尖叫的欢愉。 “我真的!真的超级期待今天啊!” 阴郁的蓝色平地而起,匍匐在赫佩尔脚下,为她铺出了一条四通八达的路。 赫佩尔的能力破坏性太大,她可以轻易的摧毁别人,让一个人由内而外的崩溃,丧失理智,最终走向自我毁灭。如果她想,她现在至少可以用5种方式在十分钟内让一个国家生灵涂炭。 能力的特殊让赫佩尔有些苦恼,因为她并不想看到那些事发生。 最重视自我意识的人,却拥有着最能轻易泯灭自我意识的能力,这真的不是什么黑色幽默么。 想要不被这份能力影响,目前来看只有三种方法: 一是刚好恶魔果实能力相克。就比如鹤的洗洗果实,她可以将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洗干净,以此维持本心。 二是霸气足够强大。至少也要与赫佩尔的程度持平,这样就能将影响降到最低。 三是直接用海楼石控制住她,直接从根源上断绝被影响的可能。 波鲁萨利诺的果实能力虽然不如鹤那样精准相克,也不像马尔科一样自带驱散负面影响的被动效果,但他的光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确实如诺灵顿所讲的那样,是夜的天敌。 因为他可以照亮最棘手的黑暗。 可赫佩尔对这件事乐见其成。因为一个有着强大霸气的、无惧【绝望】的、意志力坚定的可怕对手,意味着她可以不用再收敛,不用再主动稀释掉力量、不用再有所顾忌。 “见到你真高兴,嘻嘻嘻,你能来真是太好了,黄猿” 赫佩尔亲昵的叫着波鲁萨利诺的称号,她踩在不断上涌的恶意之上,翻腾的杀意与积压已久的狂暴在这一刻终于能肆无忌惮的降临。 她给在场的每个人都分配好对手之后,眼里便再无他人。 赫佩尔紧紧地盯着散发着光芒的黄猿,像是个上头的瘾君子。而被她用半是狂热半是清醒的眼神锁定的波鲁萨利诺则是缓慢的眨了下眼睛,“耶,果然很难办啊,这个任务。” 波鲁萨利诺将光握在手中,控制着光延展出长剑的形状。 而在长剑成型的下一秒,他便看到赫佩尔握着鬼泣极快的向他俯冲而来,顺便还踹断了之前站立的桅杆。 波鲁萨利诺:“……”嘛,反正不是他的钱,他不心疼。 就是得让他想想,到底要怎样才能让赫佩尔自己察觉到那道“考题”。 嗯难办啊 随着赫佩尔一起俯冲而来的,还有浓稠的黑暗,其间夹杂着高速流转的红色,混在一起,像是从天空坠落的三途川。 这是一场颜色与光的角逐。 波鲁萨利诺闪身避开那道狠厉的斩击,荒漠被斩击的余波冲撞,扬起飞沙的同时向两边裂开,却又立刻被随着斩击一起延伸出去的黑暗所吞没,似是变成了诡秘的泥潭。 “嘻嘻嘻,别放水呀,黄猿” “耶,确实不能放水。”波鲁萨利诺瞥了眼无处下脚的地面,很干脆的直接唤出了八咫镜。 那面由光组成的镜子一分为二,又分为四,分为六,最后像是连成片一样的环绕在他周身。镜子之间不断反射着耀眼的光芒,而光所过之处,黑暗逐渐消融,再不能近他的身。 可他能驱散的也只有黑暗。悲郁与愤怒紧随其后的变成了尖锐的箭矢,配合着赫佩尔的斩击直取黄猿的胸腹。 他用光剑接下了这一次的斩击,又及时的用光按下了顺着刀剑相接之处绕过来的绝望。 可他落在了地上,于是悲郁抓住了他,像是将他攥在了手里。 波鲁萨利诺用霸气冲开了那些蓝色,他的霸气是要比赫佩尔强一些的,可心情这种东西,从来就不是谁强一些谁就可以没有,影响依旧存在,只是变轻了。 那份悲郁并没有让黄猿的意识迟缓,可他确实停顿了一瞬间,于是赫佩尔毫不客气的横着斩了过去。愤怒缠绕着那把妖刀,像是爆开的烈火,连带着空气中都出现了被热量扭曲的漩涡。 这一次黄猿没有躲,他将光剑抵在腰侧,光幕随之展开,像是一面盾。 武装色冲突在一起,黄猿脚下的地面被反作用力崩裂,他站立的地方极快的凹陷了下去,似是落入了下风。 可他至今为止只是一直在防守,而不是进攻。 黄猿真正可怕的地方,在于他那与光速并肩的攻击。 他可是光啊。 人类要怎么做才能不被光追上,又要怎么做才能追上光。 波鲁萨利诺只是在思考。他在思考要怎样才能在不被赫佩尔察觉的前提下提示她。毕竟给她提示很简单,但想要让她在不察觉这份【察觉】的前提下有所意识,真的有点难。 这丫头的脑子太好使了些。不能暗示、不能意有所指、不能一语双关,这些都会让她立刻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嗯,果然是以监察为职责的小鸟啊,居然选了个这么适合它的人。 “八尺琼勾玉。” 黄猿再次用漫天的光雨逼退了赫佩尔,与她拉开了距离。 而在光中闪转腾挪的猫头鹰在避开第一波光雨之后,也主动拉开了距离。她跳回了盘踞在半空的黑暗之上,拎着鬼泣歪着头打量起波鲁萨利诺,“你今天,有点奇怪。” 波鲁萨利诺:“……?”他还什么都没说呢? 他是什么都没说,可他一直在琢磨事情的时候,在赫佩尔【听】来,却是一直在絮叨着类似【麻烦】,【真麻烦】,【果然好麻烦】之类的东西。 海军一方确实比赫佩尔更了解她的果实能力,可他们却不知道真正重要的东西,鼯鼠和库赞都不曾提过。 他们不知道赫佩尔听到与看到的世界是什么模样,也不知道一旦站在夜游神面前,就再无法欺骗她。 索性来的是黄猿。 而库赞在波鲁萨利诺“语言的艺术”这方面非常放心,他的这位同僚一定能在情报不对等的情况下也完美的递出提示……库赞唯一不放心的只有赫佩尔究竟能不能跨过这最后的一道坎。 他即希望她能重视自己的性命,重视自己的存在,努力的活着。 又不得不希望她能在走向终点的最后一刻笑着赴死。 她要死而无憾才行。 这趟“福尔夏特之约”,每个参与者都各怀心思。他们齐聚在这座岛屿之上,像是一起站在了通往下一个时代的大门面前。 最后走出这扇门的会是谁,又是谁会被留在门里,没有人知道答案,这一切只能交给时间,交给福尔夏特。 黄猿抬头看向站在半空中的赫佩尔,拖着他独特的长调子,模棱两可的回复了那句质疑,“耶奇怪的人不是我吧” 他环视着不知何时将岛屿团团围住的红色人影们,那些有着人类身形的愤怒们绕着福尔夏特不紧不慢的飞着,数量之多,已经达到了会让人眼晕的程度。 那是多少个【人】?十万?二十万? 可红色依旧源源不断的从裂缝中飞出,那愤怒似是没有尽头,轻而易举的包围了这座小岛。 “现在不让人离开这里的,似乎已经不再是海军了?” 他收回看向裂缝的目光,审视的打量起赫佩尔,“是我的错觉么,好像有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就要在这座岛之外发生了。” “嘻嘻嘻,谁知道呢。”猫头鹰在黄猿的注视下逐渐半兽化,她用不同的频率眨了下眼睛,“不要总是走神啊,陪我打一场嘛,波鲁酱”,. 第151章 第一百五十一章 波鲁萨利诺确实没有把所有的【眼睛】都打掉,他只是把天上的那些清干净了而已。 大范围的转播惊动了世政与本部,他们及时的作出了反应,截获了那个根本没有加过密的频段号码,于是关于福尔夏特的实况转播画面也出现在了本部的放映室里。 那是惊慌的镇民在尖叫。 更多的电话虫被赫佩尔安置在了岛屿中间的城镇里。那些眼睛在屋顶上、在高墙下、在夹角之间,它们注视着被红与黑笼罩住天空的惊弓之鸟们。 同时爆发在荒漠中的几场战斗声势浩大,轰鸣与巨响接连不断,是即便看不到具体画面也能想象出的激烈程度。 鹤中将抱着双臂站在屏幕面前,她仔细观察着其中一个正对着天空的画面,“鸮把福尔夏特与外界隔开了,她是想把这些将领都拖住。” 带着翡翠耳坠的干练女士斜了身后的诺灵顿一眼,“看看你干的好事,现在本部的兵力出现了严重的缺口,如果鸮想在这个时候做些什么。”她顿了顿,不再看着诺灵顿,而是又盯着屏幕看了一会,“……我好像知道她要做什么了。” 鹤中将皱起眉头,在第二次无法拨通战国的电话虫之后直接离开了放映室,不过在临走之前,她侧过身对诺灵顿淡淡道,“你最好祈祷鸮有所收敛,我可不想没日没夜的加班。” 老诺灵顿没有回鹤的话,他正倚在座位上,慢条斯理的重新逐字逐句的看前些天的那个八卦报导。 岁月似乎并没有对他太过苛责,仿佛只是让他空长了些年纪,除了平添些细纹以外,他仍如年轻时那般像个不出世的优雅贵公子。诺灵顿嫡系一脉世代相传的金眸里,倒影着面前大屏幕上急速变动的光影,也将他的面庞映照得明暗不一。 “原来如此,趁着鼯鼠被调离g1,要对要塞下手么。” 同样留在放映室,正在对屏幕中的画面做现场记录的莫奈停下了手中的笔,她推了推自己的厚底眼镜,用不解的语气向诺灵顿提问,“唉?部长是怎么从八卦新闻里看出要对g1动手的?” 诺灵顿看了眼这个新调进参谋部不久的绿发女人,像是不知道这件事意味着什么一样,轻笑着说道,“只能被动的从别人口中得知结果,是件多么可怕的事情啊。你可以自己想想看,一旦你开始思考,就会发现这个世界是多么的有趣。” 他放下了那份报纸,眼含笑意的又看向了正在转播的画面。 鸮对他的进攻没有采取防守,那些恶意她通通接了下来,并在他留下的棋盘里向上叠加了属于自己的东西,于是最后就连主动执棋的他自己,也变成了棋盘的一部分。 她在与什么人,踩在他的身上打招呼。 “今天会很热闹。”诺灵顿笑着说道,“我想,应该不仅仅是g1。” 明明已经是板上钉钉的逃不过一个被问责的结局,说不定还会随着鸮引发的连锁反应变大而被上面的人抛弃,可这些都无法影响到老诺灵顿的好心情,他甚至开始有些明白特里斯蒂安为什么窝在北海不回家。 回家做什么,回家看得到这样精彩的大戏吗? 真是个贪婪又傲慢的女人。 不过她这场赌局倒是没有开错。 鸮成功的用他借力打力,现在无论鸮是死是活,这力都已经打了出去,对结果不会再产生影响。所以这件事里唯一还会发生变化的,就只剩下她自己的生死。 只要跳出当事人的身份就可以发现,【鸮】在她谋划的这一系列事情里,占据的其实是【弃子】的位置。 是利用完之后就可以抛弃的弃子。 所以这场赌局,她是开给弃子的,也是开给他看的,她要让他看看,弃子是不是也能活。 . “终结之雨!” “青炎雁!” “有完没完了喂!都说了那篇报导全是胡说的喂!” “无论真假,对妈妈造成的名誉损失可是真实的,kukuku,我现在看到你们就火大,佩咯啉” r.守墓人手搭凉棚的看着不远处的闹剧,他前几天就已经拜托过马尔科今天陪他一起运个货,靠近g1这边的航线往常都是以藏在负责,但是r.守墓人以月末着急结账为由把以藏按在了莫比迪克号里。 开玩笑,以藏队长可是他的救命稻草,没有以藏他早晚要猝死,他可不放心让以藏加入大当家的计划,别再伤着哪。还是让马尔科来吧,他相信马尔科队长的实力! 马尔科队长!加油啊!招式再猛烈一点!对!看见那个建筑了吗!轰了它! 与算盘打得噼啪响的r.守墓人和心里门清的佩罗斯佩罗不同,马尔科现在是真心实意的一头雾水。 他今天原本只是跟以藏换个班,帮忙在货轮上压阵而已,结果在途径g1附近的海域时偶遇了扬言要去鱼人岛抢蛋糕的糖果大臣。 他自然不可能放任佩罗斯佩罗就这么离开,可还没等他说几句话,佩罗斯佩罗就直接无视了四皇之间不可轻易开战的潜规则,下达了炮击货轮的指令。 而1基地全速前进,并不停的用极光货轮自带的扬声广播对糖果大臣说着类似‘有本事上岛打!’‘我们家马尔科队长是不会怕你的!’‘长舌头的死变态!’等等垃圾话。 马尔科:“……” 莫名其妙被拖到了战场上,马尔科只能先集中精神应付佩罗斯佩罗。但是在佩罗斯佩罗第三次将招式打歪到这个海军要塞的建筑上之后,马尔科若有所思的看了眼似乎乐在其中的糖果大臣,又瞥了眼在货轮上摇旗呐喊的守墓人。 这个g1……要是他没记错,是赫佩尔的舅舅在驻守吧? 佩罗斯佩罗一直目标明确的引着他向同一个方向移动,就像是要去找什么东西一样。 马尔科眯着眼睛向佩罗斯佩罗踢出了一击凤凰印,只是这一次,他也“一不小心”踢歪了。 “kukuku,糖果波浪!受死吧,你这个喜欢豹纹的蠢货!” “……我不喜欢豹纹!” 啧,这帮人到底在搞什么鬼啊。等他腾出手之后,非要跟守墓人好、好、聊、聊不可。 . 赫佩尔觉得世界政府就是最近过得太安逸,闲着他们了,才会开始琢磨起与海军元帅之间的内斗问题。 所以赫佩尔打算给他们找点事情做,多留点作业,让他们回忆一下被混乱支配的“快乐”。 海军本部的每位中将都有自己固定的巡航区域,通常会与伟大航路其他支部的范围有一定的重叠,也算是一种守望相助。 老诺灵顿为了搞死她一次性派出来这么多将领,从她的角度看这确实是一场杀局,可只要跳出自己的身份再看一眼局面,就会发现伟大航路空出来好几块无人镇守的区域。 与世界会议期间的薄弱防御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将领们都被派去干别的事情之后,原本受他们庇护的加盟国就变成了小羊羔,这还不一口一个? 就算没有诺灵顿临时加的这场戏,赫佩尔原本也计划在今年来一场“狂欢行动”,那是她给每四年召开一次的世界会议准备的。 现在只是提前一个月开始而已,甚至还有了更加堂而皇之的理由——是他们先招惹的她,那她自然会做出反击,毕竟鸮脾气不好这件事,已经逐渐变成了众人皆知的常识。 于是原本被卡普的“传单”气到眼前发黑的战国,在突然收到来自各地的那如雪花般密集的【申请支援】之后,不得不用尽全力的按下那股直冲脑门的愤怒,先处理这些尚能改变的现况。 泽法同样用自己最后的理智做出了与战国相似的选择,他们不约而同的将那件已经无法挽回的悲剧排到了后面再处理,现在最要紧的,是制止正在各地发生的暴|乱。 先是新世界传来消息。白胡子海贼团一番队队长与big·海贼团的糖果大臣在g1基地附近偶遇并打了起来,毁坏了将近三分之二的要塞。双方产生冲突的具体原因尚在调查,但经初步判断,此次要塞的毁损,将造成百亿贝利以上的损失。 紧接着是乐园这边。在道伯曼中将与火烧山中将交替负责的那道航线上,有加盟国王族的游轮被海贼劫持,正在索要巨额赎金。而在鬼蜘蛛中将负责的那片区域里,有三个加盟国突然同时爆发了内部哗变,国王军背叛了各自的王族,似乎正在闹换继承人的事。 斯托洛贝里少将因为军衔尚未达到中将级别,所以还没有固定的巡航范围。就在战国正要以为斯托洛贝里“逃过一劫”的时候,他突然收到了一条加急情报——卡玛巴卡王国的“女王”声称斯托洛贝里欺骗了自己的感情,要求海军一方交出斯托洛贝里,他要把他处以极刑! 战国看着这条新情报,只觉得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的跳,卡玛巴卡王国是人妖国,他的少将怎么可能跑去欺骗人妖的感情啊! “赫佩尔!你给我差不多一点!!”战国捏着那张纸咆哮出声。 没错,战国一眼就看出来这一定是赫佩尔在搞事。实在是这几场暴|乱的针对性太强,任谁都看得出她这是在回敬参谋部……包括她拿给他看的那个所谓的传单。 就在战国以为事情差不多到此为止的时候,他面前的电话虫们突然集体叫唤起来,战国木着脸同时接起了两个。 “元帅!这里是西海第6支部!伊路西亚王国发生了暴|乱!请求支援!” “报告元帅!这里是西海第19支部!花之国发生了暴|乱!请求支援!” 更多的电话虫还在坚持不懈的发出‘布鲁布鲁布鲁’的声音,试图得到主人的关注,于是战国放下手里的话筒,正要再去拿起另一个的时候,泽法先一步拿起了那个话筒。 “报告元帅!这里是东海第23支部!克鲁鲁王国发生了暴|乱!请求支援!!!” 鹤中将看了眼莫奈记录下的名单,“从新世界开始,沿着乐园,然后分散到了东西两海,鸮是想要分散海军的力量。” “一个月之后就是世界会议,到时候本部的将领注定,如果我们不能在一个月之内解决掉这些加盟国的暴|乱,那再想平息这场混乱就会很难……也会失信于加盟国。” 泽法面无表情的帮战国处理着各地的汇报,显然他已经将事情的优先级做了排序,并再一次将自己放在了最后,而这也是赫佩尔有所预料,并期望着的——她并不希望泽法立刻离开海军的队伍,所以在他爆发之前,赫佩尔用一系列更炸裂的大事件将泽法按住了。 鹤看了眼气氛诡异的两个老伙计,又看了眼知道自己在这些事上帮不到什么忙,所以只等着被安排出航的卡普。 她想了想,到底还是没有将自己收到的那张小纸条拿出来。 在今天早上出门之前,鹤中将收到了一捧匿名的鲜花,那是31朵朱瑾。在花朵中还留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恭祝高升】。 可她明明并没有什么职位的变化。 一开始,鹤并没有想明白这是什么意思,直到这混乱的一天在她面前徐徐展开。在一一看过赫佩尔留下的那些令人眼花缭乱的安排之后,鹤中将明白了赫佩尔真正想要对她说的话—— “送你一条青云路,本部就交给你了。” 鸮将烂摊子铺得这么大,诺灵顿必然会被追责,并被上面推出去用以平息众怒。可现在需要争分夺秒的处理各地的暴|乱,参谋部必须有人代替他挺身而出。 31朵朱瑾对应着7月的31天,只要挺身而出的这个人在31天之内将这场混乱终结,就是同时证明了自己的能力与魄力。 再加上鸮用直播的方式,又着重秀了一遍自己的恶魔果实能力,这种加强的印象刺激,必然会促使世政再次考虑如何更好的制衡她,于是鹤的不可替代性会变得尤为突出。 鹤中将坐在战国办公室的沙发里,在一堆电话虫吵闹的背景音里挑起了眉。 这丫头不选合作已久的战国,不选有师生情分的泽法,不选饶有默契的卡普,不选恨不得捧着她的库赞,倒是选了个和她没怎么交流过的自己当稳住海军本部的手。 鹤又盯着面前记录着暴|乱位置的名单看了一会,她突然抬头,翡翠耳坠晃出了好看的弧度,“先处理福尔夏特。” 她的视线扫过泽法皱起的眉头,“做点海军该做的事,战国。” 而此时的一期正在向博加特询问时间,“我没有带怀表,可以帮我看一下几点钟了吗?” 博加特抬起手腕看了眼,“当然。现在是16点55分。” “多谢。”一期扶了下自己的心形墨镜,她靠在本部的墙壁上,耐心十足的等待着下一个时间节点。 不着急,就让两位r.先行吧,还不到她移动格子的时候。,. 第152章 第一百五十二章 “海军本部的强者有那——么多,怎么就战国一个人有霸王色,你们其他人是被诅咒了吗?” “耶,霸王色霸气又不是靠后天修炼得来的,【王】可是相当罕见的资质哦。” 黄猿用光速踢应对着鸮的岚脚,她半兽化之后岚脚的威力直线上升,更重了不说,还一次性就能斩出4、5道。 荒漠早已被两个高速移动的家伙斩得破破烂烂,像一块揉皱的抹布。 黄猿突然觉得用这个话题当切入口很不错,于是他一边防守一边说起了垃圾话,“你做这些事有什么用呢?理解你的人又有多少?一旦你不在了,剩下的人就是一盘散沙吧” 他跳到半空避过了糟糕的深蓝色,结果转眼就被暗红抽了一鞭子,“……那些跟在你身后的人又蠢又弱,没有你的庇护,说不定早就死在了哪个角落。”黄猿压下心中翻滚起的不属于自己的怒意,冷静的用光剑接下了鸮的攻击,“为了他们这么拼命,值得么?” “哦天啊你好啰嗦!快点闭嘴认真跟我打!” 赫佩尔拿垃圾话当耳旁风,她沉浸在无需压抑的痛快里,倒确实没察觉到黄猿拐弯抹角的试探,可她这个上头的状态也让黄猿有些拿不准鸮现在对自己的认知究竟到了哪种程度。 看来现在用语言是行不通了,那要不要试试看泽法老师口中的用拳头交换心意? 耶听起来就不太靠谱的样子 心里想着不靠谱的黄猿,下一秒用光速冲了上去,他第一次化防守为进攻,终于如赫佩尔所愿的变得认真。 光速真的很快。 赫佩尔近乎是下意识的用肌肉记忆抬起了自己的拳头,与黄猿对轰在了一起。 “哈哈哈哈哈!果然速度就是力量!你的力量好棒啊!”赫佩尔大笑着加重了武装色的手臂占比,并用以藏教给她的外放方式将武装色霸气冲向了黄猿的身体里,“真是太痛快了!” 可惜赫佩尔的武装色并没有黄猿的强,毕竟黄猿比她多修炼了一十多年呢。赫佩尔没能成功的破开他的防御,但她也不恼,“我最近新学了一个有意思的东西,还没找人练过,你陪我试试效果吧” 黄猿没能在刚才那一拳里感受到泽法老师说的什么心意相通,果然他跟泽法老师是两路人,这种方式并不适合他。 暗自诽腹的黄猿看着赫佩尔双手握刀,一副努力酝酿的样子,不由得抽了抽眼角——确实看得出是最近新学的,完全就还没有熟练呢。 就这样在战场上,在敌人面前,试图使用自己并不熟练的招式,还满脸兴奋和期待,这样子的鸮,看上去十分的不【鸮】。 倒是有点卡普中将的感觉。 波鲁萨利诺微妙的沉默了一下,有些拿不准这是她被恶魔果实侵蚀后出现的性格,还是她自己确实就有这一面……毕竟,这孩子小时候,也不是个安分的。 黄猿手动将突然浮现在脑海中的,那场关于真心话大冒险的记忆挥散。他不是特别想在现在这个时候回忆起自己跟战国告白的场景,倒是编着麻花辫说‘我超美’的鬼蜘蛛可以多停留一会。 这些如烟的往事在黄猿的心中极快的略过,并没有留下太多的影子,且随着看到赫佩尔摆了半天姿势后终于用出来的,那个她口中的‘有意思的东西’是什么之后,黄猿逐渐露出了一个笑模样。 那是霸王色缠绕。 属于赫佩尔的霸王色霸气在她的控制下缠绕在鬼泣的刃上,并不停的向四周散发着威压。 波鲁萨利诺站在被威压带起的气浪里,突然就安定了下来——无需再试探,也无需再给出什么提醒,她是有着【王】的资质的人啊,又怎么会迈不过那小小的一道坎。 黄猿突然就懂了为什么赫佩尔会问他那个问题,因为她觉得他并不差在哪里,既然她可以有霸王色霸气,为什么他会没有呢。 “耶真是可怕啊”波鲁萨利诺的身体逐渐放出耀眼的光芒,他带着光速的冲击力转瞬间门闪到了赫佩尔面前,一脚斜踢了过去。这一次,他没有再收着力气或者故意放慢速度,而是像他之前说的那样,开始全力以赴起来。 既然已经确认了赫佩尔的状态,那么他现在唯一需要做的事,就是带着她走向死亡。 你要死而无憾才行啊,小姑娘。 “哈哈哈哈哈!你终于不走神了!”赫佩尔兴奋的大笑着,她几乎是带着些狂妄的,一边用鬼泣斩向黄猿,一边赞美他,“多认真一点啊!多认真一点,你的光就可以更亮!” 她说的是真的,突然打起精神来的黄猿终于不再不停的散发着【麻烦】和【等待】,他像是从那种【模棱两可】中睁开了眼睛,终于有了明确的方向。 虽然那个明确的方向是杀了她,但是这样认真的黄猿可不多见,“好看!” 波鲁萨利诺连续不断的发起着进攻,他的武装色确实要比赫佩尔强上一些,所以当他开始全力以赴,赫佩尔的防御便开始在这些不断的冲撞之下摇摇欲坠起来。 明明是敌人,明明他现在带着真实的杀意,可赫佩尔依旧在真心实意的夸奖着他,赞美着他,甚至是鼓励着他。 “八尺琼勾玉!” 这一次的光雨密度完全不是前两次可以比拟的,已经没有什么空间门能留给赫佩尔躲闪,她的上下左右都被足以穿透山石的利光占满,于是她将黑暗召回,那是黑沉到会让光也凝滞不前的绝望。 光与夜是相互消融的,当夜足够深的时候,光便无法再轻易照亮。 黄猿并没有停止攻击,他的八尺琼勾玉反复降临,将这片荒漠从一块抹布变成了一个筛子。 可即便这样,即便手臂上已经出现了被洞穿的伤口,赫佩尔依旧在笑着调侃他,“你早点这么认真,本部那帮追求力量的人就不会全去仰慕赤犬,说不定能有一大半变成你的粉丝。” 她裹着至暗的绝望,将缠绕着霸王色的妖刀抡出一片光影,不退反进的向他攻来,“嘻嘻嘻!再来!” 波鲁萨利诺却在此刻有点走神——这就是【王】的器量么。 王看到的世界总是足够高远,他们背负着只有王才能扛起的善与恶,他们允许国民在不违反王令的前提下,在自己的国度里肆意的生活。 那赫佩尔的【国】是什么。 波鲁萨利诺没有硬接那柄带着威压的刀,他闪身避开了那道带着毁灭气息的斩击。 波鲁萨利诺从没有哪一刻能像现在这样清晰的感受到,赫佩尔将他也看作了是【国】的一部分,是她选择背负起的存在之一。 所以哪怕他们现在刀剑相向,哪怕他要置她于死地,且有能力置她于死地,赫佩尔也会为他的正向转变而欣慰,甚至是感到骄傲。 她竟然允许他想要杀她。 ……耶,真是可怕的器量啊……这种程度的【王】究竟会成长到什么高度,还真是完全无法想象。 那么,作为回报。 黄猿召出八咫镜,在光的反复反射之中,向她斩出了天丛云剑。 作为回报,她今天必须【死】在这里,然后在白焰中重生。 . “就是现在,开门!” 在这座福尔夏特岛上,除了那些原本就被赫佩尔安置在各处的映像电话虫以外,军舰上同样有着备用的电话虫。 那是本部军舰每次出航都会携带的设备,用以记录一些需要被记录的情况。 奉命留守军舰的斯托洛贝里少将,早已将海军一方的专用电话虫开启,并将内部信号转播了回去。 只是军舰距离荒漠有一段距离,陆地上的战斗画面因为距离和遮挡并不能被清晰的看见,可空中的战斗可以。 黄猿与鸮的战斗几乎都是在半空中,他们两个后来很少再落回地面,倒是无形之中方便了海军与世政一方暗中观察。 随着这次事件影响范围的扩大,世政早已上调了此次行动的优先级,他们出动了cp9,并紧急征调了dr.贝加庞克最新研发的针对性武器。 那是两个像火箭筒一样的手持武器,但要比正常的型号大上好几倍,里面填充的也不是常规榴弹,而是宛如短矛一般的海楼石。 因为后坐力过大导致普通人无法使用,所以即便这个新式武器能够做到□□和目标追踪,也没有被大范围推广到实战中。 可现在用来却刚刚好。 世政发了狠,他们要鸮有来无回,必须死在福尔夏特。 这次出动cp9是政府单方面的决定,他们没有通知过本部,也没打算通知,毕竟cp9是政府的直属部门,本就不需要其他方给予权限。 在靠近福尔夏特的海域上,有一艘挂着世政旗帜的船正在缓慢前进,他们连接上了军舰里的转播信号,一直在旁观着那场战斗。他们在寻找切入点,也是在等待鸮的霸气被战斗消耗干净,至少也要多消耗一点才行。 终于,在漫长的等待过后,他们抓住了鸮因为正面迎击黄猿而在后背露出的一丝破绽。 “就是现在,开门!布鲁诺!” . 在空间门被切割的那一个瞬间门,赫佩尔听见了身后同时传来10道破空声。 ‘……门门?’ 这熟悉的,空间门被搅动的声音立刻让赫佩尔明白了自己的身后出现了什么东西——那是一扇开得极近的空间门门。 而随着门的开启,有10枚短矛样式的海楼石带着撕裂空气的可怕力量分别瞄准了她的头和心脏。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她刚刚用全力向黄猿挥出了一刀,打算去接他的剑,可电光火石之间门,她立刻放弃了这个选择。 既然力已经收不回来,那就再多加上半圈吧。 赫佩尔在黄猿惊诧的目光里完全放弃了对他的防守,她在一秒之内于半空转过了身,并将那道已经收不回来的攻击斩向了面前的海楼石与空气门。 混杂着霸王色霸气的斩击携带着铺天盖地的绝望顺着门直穿而过,黑色立刻淹没了一切,而斩击则是直接将政府船一分为一,那霸道的气刃割裂了船只之后又将大海划出了一道裂口,向远处延伸而去。 可就像她已经收不回自己的攻击,黄猿亦已经收不回,他们本就是在即将刀剑相接的那一刻被打扰的。 而赫佩尔转过身,就意味着将后背留给了黄猿,他的天丛云剑竟是毫无阻拦的插入了她的身体。 真的是毫无阻拦,因为赫佩尔把她剩下的所有武装色霸气都集中到了被瞄准的头颅,只额外分了一点给心脏的位置,聊胜于无。 那些海楼石短矛奇怪得很,被发射的时候居然是四散状,而不是直着冲向目标,所以被斩击拦下的只有一半,剩下的一半仍然带着巨大的冲击力轰向了原本的目标——三枚奔向了头,两枚奔向了心脏。 那门开得太近,以至于赫佩尔像是直接站在了炮口,已经没有再躲闪的机会。 这一切都是在一秒钟之内轮番上演。这一刻,时间门像是被无限延长,赫佩尔甚至能看得到海楼石短矛上泛着翠绿色泽的毒药在反光。 “轰——!” 甚平被半空的巨响吸引了注意力,他一回头就看见一个人影向自己急速坠落。 “鸮?!” 在认出那是谁之后,甚平直接脱离了与火烧山对峙的战场,他疾步跃过地上的裂缝,伸出双臂将那个掉下来的人接在了怀里。 “喂!鸮!醒醒!” 火烧山没有趁着甚平转身的时候挥刀,他犹豫了一下,也往前走了几步,想要看看发生了什么。 于是他看到赫佩尔双目紧闭的躺在那个蓝色鱼人的怀里,有鲜血不断的从额头滑落,竟是将她的半张脸都染上了红色。但真正让火烧山感到手脚冰凉的,是那枚插进赫佩尔心脏的短矛。 虽然没有完全没入,但那可是,那可是心脏啊!只是插进去半截的短矛也意味着心脏已经被贯穿了啊! “鸮!” 同样正好在附近的阿龙不可置信的大喊着跑了过来,但是在看到靠近的火烧山之后,他停下脚步,捡起了地上那把赫佩尔脱手的鬼泣,咬牙切齿的将刀对准了火烧山,“别过来!你们这些肮脏的海军!!打不过就偷袭!真是恶心!!!” 阿龙看到了全过程,他看到了那扇突然出现在赫佩尔身后的空气门,“只知道用那些卑鄙又下流的手段!你们真的是海军吗?!!” 波鲁萨利诺化作光影在火烧山身边凝聚出了身形,他对同样控制不住走过来的鼯鼠阴沉道,“是cp9。” 连跑两个对手,鹰眼也不恼,但是他也没有像鼯鼠或火烧山那样停下。米霍克扫了眼疑似陷入昏迷的赫佩尔,像是不觉得有什么大问题一样,依旧我行我素的与鬼蜘蛛和道伯曼过着招。 就是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的招式突然就大开大合起来,一连斩断了好几艘停靠在岸边的军舰,把斯托洛贝里也逼了过来。 波鲁萨利诺的视线也在那枚海楼石短矛上停留了片刻,他不确定赫佩尔现在的状态是因为被撞击了头部导致昏迷,还是因为被海楼石限制了能力,所以才没有反应。 在最后的那个瞬间门,赫佩尔是背对着他的,所以黄猿并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表情。 他往前走了一步,想要把那个海楼石拔|出来……哪怕是插在了心脏上。 又是阿龙拦在了前面,他一个连中将都打不过的鱼人,拦在了更加可怕的大将面前,“除非踩在我的尸体上,否则我是不会让你们接近鸮的。” 阿龙一字一顿的放着并没有什么用的狠话,他双手握着鬼泣,做出了赴死的决定。 “她的出血量不对。”鼯鼠突然出声。 虽然赫佩尔现在浑身都是血,被撞击的头部在流血,被洞穿的身体在流血,整个人都血淋淋的,一副快要将身体里的血液流干的样子。 可鼯鼠依旧发现了奇怪的地方——她确实流了很多血,但,还是不够多。 “你刺穿了她的肝脏,按理来说应该大出血才对,但是没有。”鼯鼠冷静的对黄猿说道。他居然依旧是在场所有人中最快回过神的那一个。 最应该被情绪所左右的人,反而是那个最没有被左右的人。 打破僵局的是泰格,阿龙自然不会阻拦他的泰格大哥靠近。与已经无法再思考其他事的阿龙不同,抱着赫佩尔的甚平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居然真的被阿龙拦下来的海军——他们竟真的就放任自己被一个鱼人拦了下来。 就在甚平打量那些海军时,泰格突然伸手握住了那个扎在赫佩尔心脏位置的海楼石,并开始用力,想要将它拔|出来。 泰格的动作吓了甚平一跳,他惊讶到头发都差点立起来,连说出口的话都不再流畅,“等,等等啊泰泰泰格大哥?!那是心脏啊!拔|出来会……!” 还没等甚平的话说完,泰格就已经将那柄短矛彻底拔了出来,他甚至还记得调转一下方向,观察起那个锋利的尖端。 泰格看了眼差点把眼睛瞪出来的甚平,“她让我拔的,我听到了。”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听见。 “……啊?” 泰格的话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因为赫佩尔一直是昏迷的状态,她根本没有说过话。 甚平有些紧张的看向赫佩尔胸前的空洞,出乎他的意料,她确实没有大出血。不仅没有大出血,甚平甚至看不见赫佩尔的心脏。 可那个伤口明明已经足够深了,怎么会看不到心脏呢? 【咚咚】 “xiaxia!” 突然从赫佩尔身体里蹦出来的渊接过了情绪的控制权,那些在赫佩尔被海楼石击中后溃散掉的裂缝再次打开,愤怒依旧源源不断的流出,将这座岛团团围住。 “xiaxiaxia——xia!” 泰格新奇的发现自己居然能听懂渊在说些什么了,于是他翻译了出来,“它说赫佩尔的心脏不在福尔夏特。”泰格停顿了片刻,又自己多加了一句,“不过,我能听到她的心跳声。” 【咚咚、咚咚、咚咚】 波鲁萨利诺并不关注他们在说些什么,他只是皱着眉头,看向依旧没有反应的赫佩尔。 是失败了吗? ……白焰呢? 泰格将赫佩尔从甚平的怀里抱了出来,她的血将甚平蓝色的皮肤染成了红色,甚至比泰格的肤色还要深。 “她需要输血,你们知道她的血型吗?”泰格回头看向站在对面的海军,他的视线在那三个人中间门移动,最后落在了鼯鼠身上,“我记得你是赫佩尔的舅舅?你们的血型一样吗?” 阿龙对泰格的态度有点发懵,他们不是敌人吗?现在是什么情况?啊?啥? “……不,我是f型,但她是s型rh阴性,这个血型很稀少……不知道军舰里有没有储备。” s型rh阴性? 泰格有点愣神,“……啊,这样啊。”他低头看向躺在怀里的赫佩尔,那些他身上的金色纹路在赫佩尔靠近后就自发的汇聚了过去,它们顺着身体相接之处回到了赫佩尔身上,在她的皮肤表面流转起来。 “我就是s型rh阴性,用我的血吧。” 【咚咚、咚咚、咚咚】 泰格在只有他才能听见的心跳声里坚定的重复道,“用我的血。”,. 第153章 第一百五十三章 【这一世,还真是不虚此行。 穿越后的每一天,都像是在做梦一样。 有重活一次的机会,有羁绊深厚的家人,还有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是啊!我居然可以飞哎!我有翅膀了!还能变身!!真是太神奇了!!! 这个世界还有人鱼和巨人,有皮毛族和小人族,简直就像是童话一样! 人们可以有五颜六色的头发,那居然都是天生的颜色,甚至还有天生的渐变色! 食物也很好吃,都是不曾尝过的味道,不曾想象过的存在方式——那片果汁海真的超级好喝!就是水果安康鱼近看有点掉san……不过这不是重点! 重点在于!这么有趣的世界,为什么总是有碍眼的垃圾出现! 垃圾就要去垃圾该待的地方!不要这么没有公德心随便乱扔啊!! 【身边的人变多了】 是啊,我也觉得,好像确实是越来越多了,不过我喜欢他们!大家都好有特色,我完全不脸盲了! 虽然有几个总是半死不活灰突突的样子,但是我把他们擦干净啦现在都blgblgblg的闪着光呢!超美! 不过最美的果然还是我的大将!他是我的!我的!!! 【我很满足】 我也是嘻嘻嘻超级满足!是超级超级的那种!! 那些笨蛋们终于明白自己该做的事是什么了!天啊,他们之前怎么都晕头转向的,有那么难吗?他们一定都是路痴吧?! 不过我已经帮他们准备好地图啦!包括什么指南针啊,路标牌啊,转向箭头啊什么的,通通都已经交给他们了,这次不会再迷路了吧? 一定不会了! 【真好啊】 真好啊 {真,真好啊!} 【哦呀?你不装死了?】 啧啧啧,这家伙居然出声了哎,你好? {不是你!是我!是我!!} 嘻嘻嘻,对呀,是我 【……啧,行吧,是我】 · 嗯,是我。 我这一生,还真是蛮精彩的。 前行者也已经足够多,即便没有我,他们也不会再停下脚步。 就连太阳也要升起了,我这个班,值得还不错吧。 那么,死而无憾了吗? 唔,确实。 死而无憾了。 · 【死而无憾】 最后的供奉由赫佩尔亲手奉上。 缺失已久的黄色终于被补齐,那抹与其他情绪相比渺小得可怜的黄色越来越亮,越来越亮,最后像是在燃烧一样。 它大笑着拉住悲郁与愤怒,在爆裂的漩涡中迈出了由黑向白的最后一步,在向死而生中从颜色转变成了光。 这一刻,一念起,白焰生。 · 最先燃起白焰的地方,不是福尔夏特,而是马林福德。 因为赫佩尔的心脏,在马林福德。 怎么说呢,与“副考官们”以为的有点不一样。 他们最担心的那个难关,在赫佩尔这里反而是最早被攻破的点——她从未混淆过自我。 倒不如说就是因为她分得太清了,反而扯了自己的后腿。 在库赞担心夜游神会不会赢过赫佩尔的时候,赫佩尔早已用碾压的方式赢过了那只鸟。 甚至是有点吓到了祂——嘛,毕竟能在意识上2vs1的人也不多,更何况其中一个还是个强势又霸道的家伙。 “主考官”其实是有点懵的。 九年前,那家伙还会时不时的蹦出来刷下存在感,但自从赫佩尔走上【王】的道路之后,属于恶魔果实的意识就彻底缩了起来。祂竖着飞机耳蹲在识海深处,一边为自己的好眼光欢欣鼓舞,一边团成了一颗猫头鹰球坐等被赫佩尔接受。 是的,真正的主考官早就从夜游神变成了赫佩尔,身份早已颠倒,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被吞噬的可能。 所以如果库赞他们谁能提前跟赫佩尔通个气,这事就会简单很多。 不过绕了一次远路也不是毫无收获。托cp9的福,确实在生死线上跑了回走马灯的赫佩尔,在第三视角旁观了一遍自己的人生之后,与自己达成了和解——咱们三个做得还不赖嘛,谁都没少出力,大家都很有用。 【不愧是我】 终于得到承认的夜游神用自己最快的速度一头扎进了赫佩尔的灵魂里,这一次,赫佩尔没再拦着祂,于是她终于完整了起来……嗯,也不是那么完整,因为她为了赴这场盛宴,提前让罗用手术果实把她重要的脏器分离了出去,也算是保命的底牌之一。 在这个有些尴尬的阴差阳错之下,灵魂终于完整的赫佩尔却没能同时拥有一个完整的身体,尤其是心脏。 所以波鲁萨利诺就算用眼睛再把赫佩尔盯出一个洞来,他也看不见白焰。 无论是什么火,都会有一个源头,也自然是从源头开始燃起。 【咚咚、咚咚、咚咚】 正与博加特一起行走在本部内的一期突然停下了脚步,她抬手按在自己的胸口上,有些茫然——心跳声变大了? 还没等她想明白为什么,那抹被波鲁萨利诺在心里念叨了大半天的白焰,突然从一期的身上窜了出来。 霎那之间,火焰吞没了她。 博加特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他立刻将一期拉进了距离最近的办公室。一定是某种孽缘,否则怎么解释这最近的屋子那么巧偏偏就属于罗西南迪。 但是一期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分神嫌弃这份孽缘,她咬紧牙关不让自己惊呼出声。 ……可恶,好疼啊。 后背和眼睛都在疼。 一期忍不住伸手捂住自己的双眼,却摸到了从眼中留下的鲜血。 【咚咚、咚咚、咚咚】 白焰随着心跳声节节攀升,不过因为一期不是火焰真正的主人,所以她只能被动的被包裹。那些火焰无序的散开又汇集,以她为中心横冲直撞起来,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办公室突然闯进来两个人,其中一个还在“自燃”,这吓了罗西南迪一跳。 他起身走了过来,下意识放出了隔音壁,“别担心,现在没人能听到这里发生了什么。” 因为刚刚拉住一期手臂的时候碰到了白焰,所以博加特已经察觉到那火的与众不同之处,“没有烧灼感。” 他极快的看了眼确实没有烧灼痕迹的手,又不解的看向明显在忍受痛楚的一期,“怎么会流血?”她的裙子被后背流出的血洇出了大团的红色,可那毕竟在后背,博加特不好查看,所以他只能看向同样在流血的眼睛。 但火光阻碍了他的视线。 暴涨的白焰在屋子里转过一圈之后,似是没能找到自己的目标,于是又全部回到了一期身边。 博加特居然从一团火上看出了疑惑,他觉得那些缠着一期的火焰似乎在观察她。那些火抚过她的肌肤,撩起她的长发,最后像是脸贴脸那般的拥着她。 【咚咚、咚咚、咚咚】 心跳的声音再次出现在一期耳边,只是这一次似乎更加急促了些,像是想要跳出胸膛。 不,不是像,那颗心脏是真的打算跳出来! 再次确认这里没有自己真正的主人之后,白焰开始向一期的胸口汇聚。它像是突然有了热度,竟直接将心脏所在之处的身体烤化了。巧克力失去了硬度,不再拥有形状,于是被藏在巧克力里的心脏被白焰接了出来,它裹住那颗心,竟是想要直接离开这里。 这一幕超出了博加特的认知,但是罗西南迪迅速的反应了过来——那是罗的能力。罗可以在创造出的空间里任意切割人类的身体,并让每个部分都保有活性,在他的能力之下,人类就像是可以拆卸的积木,那是最自由的手术。 而发现心脏要离开的一期,有些慌乱的伸出手想要阻拦,“等等?你要去哪?” 她不再按着自己的眼睛,慌乱甚至盖过了疼痛。一期连忙使用能力,液化后的巧克力轻柔的托住了那颗想要离开她身体的心脏,捧着它想要再将它藏回去。 可别的脏器或许无所谓,心脏现在却必须立刻归位。 它急着回去放火呢。 如果心脏也能思考的话,不知道它现在会想些什么。大概它也没想到自己换工作的第一天就会迟到,也没想到身为心脏的自己居然还能离开身体的主人吧。 被托住的心脏傻眼了,可这个拦下它的女人是眷者,它是不会攻击眷者的。 于是博加特居然又从一颗心脏上看出了茫然。他默默的按了下自己的帽子,抬手扶住有些踉跄的一期,“以我的经验来看,在跟不上鸮的时候,最明智的做法是不去阻止她。” 他缓慢但不容拒绝的压下了一期操控能力的那只手,“所以,不要阻拦它。” 关心则乱的一期被博加特拉回了理智,她迟疑了一下,终是停下了想要将心脏放回身体里的动作。不过她并没有撤去能力,而是就着现在的半包裹状态直接将那颗心脏团成了一个大号的巧克力球。 “不管你要去哪里,总不能一点保护都没有吧!在抵达之前不许再把这些巧克力融开!”一期用训斥的口吻教育着面前的白焰。 被骂的白焰爆出了一个小小的火花,它才刚出生不久,不如弗雷凡斯们成熟,也没有渊那么听话。没觉得自己哪错了的白焰气哼哼的托着变沉许多的心脏,正打算往自己感应到的位置飞,结果又被罗西南迪拦下了。 金发的男人笑着伸手搭在那颗巧克力上,“再加一层回避吧,这是我新开发出的能力。这样一来,那些路上看到你的人就会下意识忽略你……注意安全啊。” 白焰又爆开一朵小火花,在就快要具现出的不耐烦之下,顺着打开的窗户直飞云霄。 它浩浩荡荡的出现,又大摇大摆的离开,毫无需要掩饰行踪的自觉。虽然觉得这些人类胆小又啰嗦,但它到底是没有拒绝掉这份好意,即便它并不需要。 高速飞行的白焰似是永不坠落的流火,它在云层之上拖出了漂亮的长尾巴,气势汹汹的向着福尔夏特全速冲去。 【啧,那帮没用的东西】 离开人类的建筑后,无需再收敛的白焰爆出了一连串巨大的火花,炸裂的能量将一触而过的空气扭曲成团,竟是有了细小的裂纹。 【居然敢让主上去敲黄泉的门,真是太没用了!】 不停嫌弃着供奉们的白焰再次加快了速度,它在音爆中猛烈的燃烧着,连体积都膨胀了起来。 最晚出生的【幼子】却与【母亲】有着最相似的霸道性子,它本能的将自己放在了所有供奉的存在之上,居然开始盘算起过后要教训它们的事情。 可与其说是幼子,不如说它是独生子才对。 毕竟只有它才是真正从赫佩尔自身的情绪里诞生出的精灵。 所以它是那样的与众不同。这份不同,不仅仅来自于身为夜游神觉醒象征的特殊地位,更来自于赫佩尔赋予它的独特意义。 与其他的供奉们不同,它不是情绪,不是颜色,亦不是什么愿望。 它是【方向】,是独属于赫佩尔的焰光。,. 第154章 第一百五十四章 福尔夏特岛上出现了奇怪的两极分化,一边打得热火朝天,另一边却开起了“茶话会”。 汤姆一拳揍飞一个海兵之后,不由得停下来喘了口粗气。 打架还真是个力气活,有这闲工夫,他都能造完一艘船了。 汤姆叉着他并不存在的腰,抬头看了眼被愤怒挤满的天空。也不知道他新东家的小脑袋瓜究竟是怎么长的,人家都是走一步看三步,她则是恨不得走一步看十三步。现在赫佩尔就是买瓶汽水,汤姆都会下意识琢磨一下她选的味道是不是有什么说法,又或者是不是那个牌子哪里有问题。 不过这些年他是一次都没猜对过,也已经逐渐放弃了想要搞明白赫佩尔在做些什么的想法。 想不明白就不想了嘛,这又不是他擅长的领域,他只要不掉队就可以了。 汤姆又一拳揍飞了一个海兵。他是牛角鱼人,天生力大无比,可以轻易的单手举起一艘船。属于汤姆的战场距离赫佩尔的位置有些远,荒漠上又一直轰鸣不断,以至于他并没有对之前赫佩尔坠落的声音有什么反应。 所以他叉腰抬头看了半天,也没找到本应在天上的赫佩尔。 就在汤姆刚要觉得奇怪时,一直抬着头的他最先看到了那抹极耀眼的焰光,又有紧随其后的连绵音爆不绝于耳。他有些惊讶的看着天边轰然而至的白色焰火,围住福尔夏特的愤怒最先有所反应,弗雷凡斯大开国门,欢迎着归家的新生者。 那白焰明明张扬至极,可汤姆身边的人却像是突然耳聋眼瞎了一样,除了他以外,再没有第二个人发现这引人注目的景象。 这其实是罗西南迪的【回避】在起作用,所以真正奇怪的,是能够突破回避的汤姆才对。 他的视线控制不住的追随着那抹焰光,并突然产生了快点过去看看的强烈。 汤姆再次一拳揍飞了扑过来的海兵,他不再关注这边的战场,而是追着白焰的方向跑了过去。 . 输过血之后,赫佩尔依旧没有要清醒的趋势。她的脖颈处不断的长出翠绿色的绒毛,又被风轻易的吹落,这让被泰格单手拢在怀里的赫佩尔像是一盆不停掉叶子的盆栽。 在白焰强势登场的前一秒,泰格正捻着手里像是在反光一样的绿色绒羽,这颜色与那枚海楼石短矛上涂抹的东西一模一样,光是看着就让人感到不安。 泰格是最得夜游神偏爱的眷者,所以白焰也格外的偏爱他。终于抵达目的地的白焰裹挟着被包了好几层的心脏,几乎是用砸的方式冲向了泰格和他怀里的赫佩尔。 波鲁萨利诺毫不怀疑要是让那个疑似巧克力球的东西砸实诚了,不亚于硬接一枚高速旋转的炮弹。 可……那是白焰吧? 波鲁萨利诺难得的有些卡壳。那不是夜游神的白焰吗?白焰怎么是从外面来的?而且为什么会带着一颗巧克力??这是攻击吗?白焰在攻击自己的主人? 他迟疑但迅速的抬起手,向那个巧克力球发动了能力。 在光弹飞出的一瞬间,原本安静已久的颜色们突然像是被激怒的狮子,它们用从未有过的凶狠冲向了波鲁萨利诺,想要将他撕碎。 光被黑暗一口吞下,没能接近那颗巧克力。渊第一次对海军有了敌意,黑暗睁开了眼睛,它带着磅礴的恶意自上而下的俯视着黄猿,巨大的虎鲸逐渐成型,盘踞在白焰与黄猿中间。 然后渊就被白焰抽了脑壳。 “碍事!” “……xia?”qaq “……???”黄猿惊疑不定的打量着发出声音的白焰。他只知道夜游神觉醒之后确实会有白色的焰火,但记载里可没说过这焰光还能说话?? 就在黄猿兀自思考那究竟是什么东西的时候,白焰震碎了包裹在心脏外面的两个保护层,它托着那颗跳动的心脏绕过挡路的渊,在众人的注视下飞向了赫佩尔。 只是比起最开始的‘砸’,这一次它显然轻缓了许多。就像是突然意识到自己差点犯了错误的小孩子,它缓缓的降落,连火焰的弧度都变得圆润起来。 这一幕竟然带着些心虚的意味。 而这种前后的变化,让在场的所有人精都清楚的意识到,这团白焰不仅会说话,它还有着思考的能力,甚至是情绪……简直就像是一个人类那样。 鼯鼠若有所思的开口,“又是精灵?” 船精灵因爱护而诞生,岛精灵亦是因为有人对那座岛怀揣着沉重的爱意才会降临,那这团白焰又是哪种精灵?它又是在哪种感情里出生的? 【咚咚】 心脏终于归位,火种回到了它原本就应该存在的地方,而白焰近乎是眷恋的搂着赫佩尔的脖子,它短暂的有了一个孩童的影子,又在下一个瞬间溃散,变回了焰火。 【咚咚、咚咚】 终于能开始上班的心脏喜极而泣的卖力跳动起来,像是想要洗刷掉第一次换工作就迟到的耻辱,连个过渡都没有,更多的白焰立刻从赫佩尔身上燃起。每一个伤口都在燃烧,那些可怕的贯穿孔洞开始极快的愈合,原本匀速掉落的绒羽也像是被按了快进键。 可白焰仍然不满意这种速度,它讨厌这些让赫佩尔昏睡的外来者,于是它在没有赫佩尔指令的前提下自己发动了能力。 它【驱离】了这些毒。 在那些翠绿色的毒液被规则弹走的下一秒,赫佩尔像是个终于能上浮的溺水者,她贪婪的深吸了一口气,又在焰光中舒缓的喟叹而出。 猫头鹰终于睁开了眼睛。 随着意识的回笼,无序的力量们得以被支配,它们纷纷上交了自己的权柄,然后臣服在夜游神的膝前。 白焰不再暴涨,它们通通回到了赫佩尔的身体里,乖顺的安静下来。但最先诞生的那一团白焰并没有回去,它将自己弯成了飘带的模样,焰云拱卫着赫佩尔,轻抚过她不知何时变成白色的长发。 不过,与其说那是白色的长发,不如说那是白色的火。火焰肆意的燃烧,却并不会带来烧灼,至少揽着赫佩尔的泰格并没有感觉到疼痛。他看着赫佩尔暗琥珀色的眼睛一点点变成金色,又一点点变浅。 那金色终于不再带着难以言说的暗沉,而是回到了最初的清浅。那颜色依旧锋锐,但总归是明快许多。 缠绕在赫佩尔身上的繁复纹路也终于在焰光中得以显现,纹路从耳廓攀上了赫佩尔的眼尾,这样看过去,那些金色的花纹反倒像是从眼睛中流出来的一般。 不过破破烂烂的无袖海军衫和花里胡哨的沙滩裤冲淡了赫佩尔身上突然出现的神性与距离感。 伤口愈合之后,原本可怖的伤痕也变回了白净细腻的肌肤,尤其是胸前的那个破洞,它的位置实在是有些微妙。再加上肌肤上显现出的浅金色图案,这让赫佩尔现在浑身充斥着一种古怪的美,古怪到让在场观察她的男人们都默默的移开了视线。 哦,除了鼯鼠。 舅舅大人黑着脸将自己的西装上衣脱下,然后直接扔在了赫佩尔的脸上。 被盖了一脸的赫佩尔终于回过神,她从泰格的怀里直起身,倚着她的红色大鱼人有些懒散的问道,“几点了?” 火烧山看了眼手表,“18点28分。” 赫佩尔没有穿鼯鼠的上衣,而是在阿龙将鬼泣拿给她的时候将阿龙的花衬衫扒了下来。 阿龙:“……” 赫佩尔将那个衬衫套在身上,随意的系了两颗扣子,然后在鼯鼠想揍人的表情下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那我醒的不算晚,真正的客人就要到了,你们选好阵营了没?” 【咚咚、咚咚、咚咚】 赫佩尔精神奕奕的扛着鬼泣站在摸鱼的三位将领面前,她对自己的觉醒接受良好,甚至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因为比起觉醒,她现在更关心自己的棋下到了哪一步。 讨厌的cp9横插一脚,害得她现在有点失去对时间的敏感度。 啧,那个烦人的门门倒是跑得挺快,这笔账暂且记下了,给她等着。 “耶我可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波鲁萨利诺也看了眼戴在手腕上的表,“好像要加班了。” 在看到赫佩尔状态正常之后,鼯鼠终于把心放回了肚子里。他同样没有接赫佩尔的话,而是直接转身走向了鹰眼,打算接着讨教一下剑术。 火烧山亦是向赫佩尔点点头,然后跟着鼯鼠往回走了。 他们都选择了海军,不过赫佩尔并不感到意外,也并不失望。日子还长着呢,撬墙角这种事不能着急,慢工出细活嘛。 米霍克很清楚自己工具人的身份,但他甚至是有点乐在其中的。这场所谓的牵制被他们玩成了剑术交流大会,没有人手下留情,却也没有人心怀怨怼。 鹰眼的朋友很少,连一只手都凑不齐。在红发断臂之前他时不时的还会去找他切磋,可自从红发失去了自己的惯用手,鹰眼也失去了与红发切磋的兴趣,他最近确实无聊得很。 所以他今天其实心情还不错,也并不介意自己被鸮拿来当借口。 一来他对鸮本身并无恶感。 二来今天发生的一切也足够有趣,他并不讨厌参与到时代的漩涡里。 除了令人叹为观止的实力,鹰眼还具备着可怕的洞悉能力。这份洞悉并不仅仅体现在战斗之中,他同样洞悉着这个世界。 所以米霍克很清楚的看到了那份变化——新的齿轮出现了,它们啮合在一起,传动出了新的力。 是值得期待的。 未来应该不会再这么无聊了吧。,. 第155章 第一百五十五章 时间回到一个小时之前。 在白焰带着心脏刚刚飞走不久之后,一期终于等到了泽法出发的消息。 她正站在罗西南迪办公室的独立卫生间里,就着洗面台的水流冲洗粘在脸上的血液,一期被突然发生的变故惊得恍了下神,泽法离开的消息还是博加特告诉她的。 她最后用冷水冲了一把脸,水珠顺着脸颊的弧度不停的滴落,砸在泛着微红的水面里。 一期抬头,有些怔然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没错,她又可以看了。 她的眼睛……长回来了。 一期摸向自己的后背,她的指尖甚至是控制不住的在微微颤抖着。 不见了……后背的肌肤变得平滑,再没有那些凹凸不平的伤疤……风车不见了……也意味着被风车掩盖的天翔龙之蹄不见了。 敲门声传来,是博加特发现一期没有回话后有些不放心,“你还好吗?需要帮助吗?” “……没事。” 一期最后看了一眼镜子里自己浅粉色的眼睛,她深吸了一口气,擦干脸上的水珠,重新将心形墨镜戴了回去,又将裙子的拉链仔细系上。 在迅速的整理好被她弄乱的台面后,一期平静的推开了卫生间的门。 她以为自己早已不会再去在意那些失去的东西,因为er在拽着她往前走的时候,已经给了她足够强大的力量。 那力量托起她的膝盖,扶直她的脊梁,最后又抬起她低垂的头颅。那些千疮百孔的地方早已被er种满了鲜花。 可当失去的一切居然真的还能回来时,一期仍然不可避免的感到欣喜。 但也仅此而已了。 比起身体上的变化,她现在更关注er的棋下到了哪一步。 这才是真正重要的事。 一期并没有换下那条被血染上大团红色的裙子,她不在乎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泽法先生有使用极光的货轮吗?” “没有,他乘坐的是本部的军舰。” “是么。”一期下意识摩挲了一下手杖顶部的圆球,“那真是太好了。” 她有些新奇的打量了一眼博加特的长相,果然与想象中的样子很像,看上去就像是一位严谨的绅士。 她又瞥了眼站在一旁的罗西南迪。 啧,倒是长了一副好皮囊,但她还是讨厌他。 一期故意无视了罗西南迪,她自己看向了挂在墙壁上的钟表——17点40分。比预计的时间提前了20分钟,不过问题不大。 “博加特先生,带我去见见那位赤犬大将吧,有些东西,我无论如何也想要交给他呢。” . 在战国焦头烂额的处理着赫佩尔甩给他的烂摊子时,库赞敲响了他的门。他倚在门框上,向战国发出了邀请,“元帅,陪我去一趟萨卡斯基的办公室吧。” “别来烦我!没见到我正忙着呢吗?!”战国头也不回的拒绝了库赞。 库赞挠了挠脸,慢悠悠的又劝了一句,“啊啦啦,我建议你还是去一趟比较好。” 战国从这句话里听出些不一样的意味,他黑着脸看向浑身写满‘我下班了,我是不会加班的,所以别想让我帮忙。’的库赞,“那只鸟又干什么了吗?” “嘛,你来就知道了。” 鹤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去吧,战国。”她平淡的看了他一眼,“你在暴躁些什么,今天发生的事虽然严重,却也不够严重,明明不该影响你至此的。” 鹤中将微微眯起眼睛,“不要为不属于自己的错误而愧疚,你是蠢货么。” 被说中心事的战国沉着脸喷出了一口粗气,“我知道。”他定了定神,起身向库赞走去,“那就先拜托你盯一会了,阿鹤。” “去吧。”鹤中将转了转手里的钢笔,“我还没到老眼昏花的程度。” . 人类是一种十分复杂的生物。 怀疑与质疑往往并不能对一个人造成太大的伤害,恶意与敌意也并不会带来太多的痛苦。 可若是有人真的发自内心的盼望着你好,并坚信着你有骨气,有品格,是个值得被期待着的,优秀的人。 那么这份期待反而会带来莫名的紧迫,带来压力,甚至是恐惧。 泽法就是这样一座在无形之中压在本部众人心头的大山。他发自内心的信任着自己的同僚、战友、学生,他发自内心的相信着他们都是坚定的战士,都奔赴在那些各自选择的正义之路上。 所以在泽法面前,被信任着的人就会下意识的抗拒一切会让泽法感到失望的事情,也更不会在泽法的眼皮子底下,做些不被泽法接受的事。 可现在泽法离开了马林福德。 他离开的一瞬间,仿佛也带走了某些人心中难以言明的克制。恨意冲出了理智的牢笼,不再被那份信任所约束——现在没有人会对他们感到失望了,那为什么不能做……他们明明才是受害者…… 分散在本部各处的,不同职位,不同军衔,却同样捏着几张纸的海军们神色晦暗下来,与他们发色同色系的便利贴在纸张中探出头,像是在催促他们快点做出各自的选择。 在18点之前。 . 战国跟库赞走进萨卡斯基的办公室时,里面已经有了几个人。 博加特靠立在打开的窗户旁边,一期则是直接坐在了萨卡斯基正对面的会客椅里,除了他们两个以外,还有些战国不算熟悉的生面孔或坐或站的待在这间屋子里。 战国看着他们手里那些贴着彩色便利贴的纸,突然就联想到了卡普拿给他看的那份“传单”,思及发生在泽法身上的事,战国的耳边突然短暂的嗡鸣了一声。 库赞已经走了进去,他懒散的靠坐在一期附近的单人沙发椅里,一副不用关注他,他就是个摆设的态度。 一期转头看向库赞,她眨眨眼,在墨镜后仔细的打量起库赞的样子来。那是连墨镜都快要阻拦不住的专注视线,于是库赞不得不放弃装摆设,他挠了挠自己的头发,“啊,那什么,你要喝点什么吗?红茶?” 红茶,那是一期最喜欢的饮品,库赞当然不可能知道她喜欢喝些什么,所以这应该是er告诉他的。 一期突然轻笑起来,她不再打量这位被er放在心里的冰块先生,也没有回应这句问话,而是站起身,以这间办公室主人的姿态走向了战国。 她伸出手,学着特里斯蒂安身上那种在漫不经心中展现出的优雅与危险,与这位海军元帅打了个招呼,“初次见面,我是极光商会的承运人,也是世界经济新闻社的实习记者,一期。” 她与战国握了握手,却没有像往常那样及时松开。 一期握着战国的手,将他拉进了屋里,又握着他的手将他拉到了赤犬面前。她将战国的手按在了赤犬面前那一摞资料上,然后收拢五指扣住了战国的手背,“今天我站在这,就是以苦难的见证者的身份。”以亲临者的身份。 “向绝对的正义寻求一份审判。” 一期将五指挤进战国的指缝中,就这样不轻不重的按着他的手背,宛如情人间的反向牵手。可她并没有看向战国,而是透过墨镜直直的盯着已经提前看过一遍资料的赤犬,“我现在想要的,不是君临天下的正义,而是绝对的正义。告诉我,赤犬大将,如果这都不算是恶,那究竟什么可以被称之为恶?” 那一摞被压在两个人手底下的资料,记载着红先生用他的一生去收集,却没有勇气拿出来的,关于诺灵顿的一切。 红先生不敢,除了因为他实力不够又没有靠山以外,也是因为他知道就算海军得知了真相也有可能无济于事。因为比起得罪世政,得罪诺灵顿家族,甚至是得罪天龙人,更简便且“聪明”的做法,是直接将知道这些事的他灭口。 那这些资料拿不拿出来,又有什么区别呢。 这份风险永远存在,永远无法避免。 一期同样面临着被直接灭口的风险,可她仍然站在了这里。这并不能说明她的勇气哪里就比红先生多,一期觉得,她只是要比红先生更加的幸运而已。 如果红先生也能遇见自己的“夜游神”,一期相信,他一定不会再想去做什么【红先生】。 压在战国手背上的,已经不仅仅是一期了,还有站在她身后的极光和报社,是赫佩尔与摩尔冈斯。 从踏上马林福德的土地开始,一期就毫无遮掩的展示着自己与糖果大臣之间存在的某种联系,所以站在她身后的,或许还要再加上一个big·海贼团。 庇护一期的势力似乎已经足够多,相信战国也不会再做出什么不明智的选择,可赫佩尔仍然不放心她的小姑娘。所以虽然赫佩尔答应让一期自己回来报这个仇,可她仍临时在天平上多放下了一份筹码。 赫佩尔在夜袭卡普的那个晚上,同样粗暴的将沉浸在美梦中的“孤儿”们一脚踢出了虚假的幸福。 那都是些被诺灵顿的“强兵计划”从各地“收养”回来的“孤儿”。 他们确实有着各自的天赋,所以也在不同的领域里为海军发着光和热,又脱颖而出成为了泽法的学生,被悉心教导,指引着走向了“正道”。 可赫佩尔横插一脚,把血淋淋的过去还给了他们,还给了他们时间自己去查验事情的真伪。她告诉他们在哪一天的哪个时间,会有一位同样知道真相的记者去找赤犬对峙。 但是那位记者很有可能会死,所以她要他们去“帮忙”。 赫佩尔按着泽法的标准,在众多“孤儿”里挑选出这次行动的陪同者,又用他们自身高于平均值的道德感与是非观约束他们在一切开始之前保持沉默。 他们也确实沉默着,没有人将自己遇见鸮的事说出口。 于是这份“已知”便已经提前扎根在了海军内部,要是想要灭口,那就要连着这些受害者一起屠戮殆尽才行。 赫佩尔先一步用福尔夏特事件废了诺灵顿在世政眼里的价值,又提前“帮”海军本部找好了下一任大参谋的最佳人选。她甚至先一步将诺灵顿家族在西海经营出的暗脉斩断,混在了西海各地的暴|乱里,毫不起眼。 赫佩尔已经将战国会顾虑到的所有东西都踹碎了,踹了个稀巴烂。 但她还是不放心。 所以她给库赞留下的唯一的一个任务,就是帮她看着点一期。 她要她活着走出马林福德。 而此刻库赞坐在距离一期最近的位置上,看着这棵被小小姐移栽后生机勃勃的花树开始不断的对自家元帅施压。 她的身上已经有了几分小小姐做事的影子。库赞忍不住在心里叹息了一声——这就是被小小姐选中的继承人之一么。 确实没有让她失望啊。 “无需担忧诺灵顿家族的反扑,因为对他们来说,这只是一场家族内部的族长之争。相信战国先生对大参谋的孙子还有些印象,毕竟那位小时候也曾经常出入本部……他现在正在西海呢。” 没错,特里斯蒂安难得的出了趟远门,他被赫佩尔派去西海收拢势力去了。 那么大个诺灵顿家族,不要白不要。 现在iss.蜜蜂在东海搅风搅雨。而西海就简单多了,只需要一个r.画家。 有特里在,西海那边甚至不需要极光的负责人再协助些什么。他像个被赫佩尔扔回西海的核弹,终于久违的展露出自己也是个诺灵顿的那一面。 “这些带来马林福德的资料,自然是复印件。”所以不要抱有毁掉资料的幻想。 “身为记者,我确实是想要报导些大事件的。可在下也知道,这些事一旦公之于众,会极大的损害到海军在民众心中的信誉,这对真正的海军而言很不公平。所以在下这次前来马林福德,就是不打算把事情闹得太大,毕竟在下还是很喜欢海军的。”已经在给你们面子了,不要不识好歹。 “如果担忧私下处理大参谋会让本部为难,那在下也不介意背起这份因果。你们可以把大参谋的死推在我的身上,只要通缉令的照片选得好看一些就行……总之,无论如何,我要在太阳彻底落下之前,看到诺灵顿的尸体。” 一期俯身接近萨卡斯基,她盯着他,又强调了一遍自己的来意,“我现在想要的,不是君临天下的正义,不是不杀的正义,而是绝对的正义。” “告诉我,赤犬。”如果海军背不起这份正义。 “这份正义,你还背得动吗?”那就让极光来。,. 第156章 第一百五十六章 说实话,泽法是没把去福尔夏特接平民撤离这件事当做什么困难的任务来执行的,他从未做过赫佩尔会伤害平民的假设。 所以当泽法用军舰的扩音广播向赫佩尔提出交涉,要求她打开一条供平民离岛的通道,却被赫佩尔拒绝时,泽法下意识的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他还很认真的怀疑了自己一秒钟。 但赫佩尔没给泽法太多疑惑的时间,她笑嘻嘻的站在愤怒之上,再次拒绝了那个在她眼里自带美颜效果的男人,“我不要,就不。” “……别闹。”泽法头疼的按了下鼻梁,“你今天添得乱够多了,该让福尔夏特结束了。” “呐,泽法老师,你有没有好奇过这些愤怒为什么那么像人类。”赫佩尔不接泽法的话,她自顾自的开启了新的话题,“你们能来救福尔夏特,那当初为什么不能救救弗雷凡斯?弗雷凡斯不也是加盟国吗?只是因为生病了,所以弗雷凡斯就该死吗?” “你瞧,这里有这么多,这么多的愤怒,他们也都曾是活生生的人啊。”赫佩尔周身的白焰感应到主人变得差劲的心情,跟着爆起了一连串的小火花,“想带走福尔夏特的平民?可以,但是要先取得弗雷凡斯的原谅才行。试试看你能让几个弗雷凡斯的平民主动让路吧,老师” 泽法消化了一会赫佩尔的话,他在那些红色人影的注视下逐渐震惊的睁大了眼睛——这些,这些包围着岛屿的红色,全部都是弗雷凡斯的平民?! “是海军。” “海军真的来接人了?” “凭什么?为什么不救我?” “为什么不救我?” “为什么不救我?为什么?” 随着泽法的军舰逐渐接近,愤怒们开始窃窃私语,它们像是被刺激到了一样,开始暴动起来。 赫佩尔没有降下约束,她任由弗雷凡斯们跑去围着军舰飞来飞去,看着它们将甲板烧灼出一个又一个焦黑的印子。 大概是泽法那边的人太少,原本对岛上的海军不感兴趣的愤怒们突然纷纷降落,它们挤在身披正义大衣的将领面前,反复的问着他们凭什么。 “凭什么是我们死?” “凭什么是我们被抛弃?” “凭什么?” 愤怒冲散了对峙中的双方,米霍克看了眼被缠住的中将们,他敛眸收刀,知道已经到了快要散场的时候。 弗雷凡斯是不会原谅他们的,它们就是因为拒绝原谅,才会化身为愤怒本身。 赫佩尔坐在白焰里,她滞留在福尔夏特正上方的半空中,没什么表情的俯视着下面乱成一团的场景。 她看着在弗雷凡斯们左一句右一句的诘问中补全真相的泽法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他陷入了巨大的动摇之中。 赫佩尔叹了口气,她抬起手,指向了下面的军舰,“去给我把他砸醒。” 得到指令的愤怒们不再维持人形,它们或是将自己拉扯成长矛,或是回转成炮弹的样子。愤怒们变成了自己想要变成的模样,然后带着宛若千钧的重量狠狠的砸向了泽法带来的几艘军舰。 赫佩尔移动手臂,又指向了原本就停靠在岸边的那十艘军舰,“还有那些,都给我轰了。今天谁也别想走,都给我留在福尔夏特。” 红色的能量炸开,带着翻滚而起的可怕灼热。 这是一场比炮击更像炮击的回礼。 赫佩尔从白焰中站起,她跟着愤怒一起冲向泽法,然后在半空中蓄力旋踢,一脚把尚在心神混乱的泽法踹出了军舰,将他踢到了岛上。 在被动穿过红色的屏障时,愤怒侵蚀了他,它们伸出手拍打着泽法,像是想要钻到他的心里去。 赫佩尔跟着回到了岛屿的地面,在泽法试图用霸气阻隔情绪的时候,她像个牛皮糖一样挤到了泽法的面前,“为什么不想生气?嗯?” 她亲昵的挽着他的手臂,但口中说出的话就没那么亲切了,“你是不是被谁洗过脑?为什么总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凭什么你就必须要原谅别人?就因为你是不杀之泽法?” 赫佩尔松开泽法的手臂,却又拉着他转起了圈。 与之前跟黄猿正儿八经的战斗不同,终于把泽法等来的赫佩尔像是真的开起了曾与泰格戏言的派对。她用愤怒不断的轰炸着除了海贼船以外的所有船只——无论是军舰还是福尔夏特本身就有的小型帆船。 这里没有人需要去避难,因为她承诺过这里没有难。 可与之相对应的,她不会让任何人提前离开这座岛。混乱需要发酵,这一个晚上就刚刚好。 平民也好,海军也好,在第二天的太阳升起之前,都给她乖乖的待在福尔夏特。 “你替世政和王族道什么歉?弗雷凡斯跟你有一贝利的关系吗?泽法老师啊你要自私一点才行,别去当圣人啊” 赫佩尔笑眯眯的绕到泽法身后,拽下了他的正义披风披在了自己身上,“做个好人就可以了嘛,你已经很棒了。” 鱼人们在愤怒的掩护下纷纷撤回了海贼船上,而彻底进入摸鱼模式的黄猿并没有去追,在看到映像电话虫跟着军舰一起被轰成渣之后,他连偶尔的几发光弹都懒得再射。 而猫头鹰还在缠着泽法跟他说悄悄话,她像是浮在水中那般徜徉在空气里,边看怀表边懒洋洋的刺激他,“19点13分,哦,这个时间,想必那位大参谋已经结束了他跌宕起伏的一生,死得不能再死了吧。”赫佩尔完全没有考虑过一期会失败的可能性。 “……死了?” “是啊,死掉了。” 赫佩尔将正义大衣还给泽法,“是不是很开心?然后又觉得自己不该开心?”她一巴掌拍在了因为得知自己妻儿真正死因,和直面自己效忠的世政那么不做人之后,就一直有点浑噩的泽法肩上,“嘻嘻嘻,想笑就笑,想哭就哭,想生气就生气,有七情六欲的才是人类,你又不是机器。” 猫头鹰又大力的拍了他几巴掌,“不杀的正义就不杀的正义,动摇个什么劲儿,你不杀我来杀嘛,那老东西又不是只惹了你一个人。” “哎呀就是不知道如果我杀上头的话,有没有谁能来告诉我哪个不能杀啊,哎呀呀真是苦恼啊。” 赫佩尔假惺惺的用泽法的大衣袖子擦了擦并没有湿润的眼角,“像我这样思虑不周又愚昧无知的家伙,身边也没个灵醒些的人提点两句,哎呀呀我可真是可怜啊。” 被赫佩尔拍回神的泽法面无表情的将自己的袖子拿了回来。 思虑不周?愚昧无知? 泽法回忆了一下赫佩尔布置的连环计,然后虚着眼睛将浮在空中的猫头鹰推远了。 她要是思虑不周,那他们这些跳进圈套而不自知的人又算什么,海王类吗?! “行了,别贫嘴了。”泽法装听不懂赫佩尔是什么意思,他今天还真就打算当一回海王类,“快点走吧。” 被推远的赫佩尔眨眨眼,她伸手虚拢了一下泽法身边的白色,“想退休的时候记得告诉我,我给你养老啊” 泽法黑着脸瞪她,“我还没那么老!” 赫佩尔不理他,她转身向着鼯鼠的方向也大喊了一句,“舅啊!早点退休!我给你发退休金!” “……闭嘴!” “嘻嘻嘻” 赫佩尔闪身避过那道斩过来的气刃,她没有再逗留,而是直接踏着白焰飞回了夜空,追上了早已驶离福尔夏特的海贼船,落到了船头的鱼脑袋上,“呦西,这次行动已经圆满了99,希望剩下的1也不要让我失望。” “你把我的船收起来了?” 鹰眼走近船头,“还给我,我该走了。” “别呀,跟我去鱼人岛玩一圈吧,你去过鱼人岛吗?有美人鱼哦” 鹰眼对美人鱼不感兴趣,他刚想拒绝,就听赫佩尔又提到,“那里的酒与其他所有地方的味道都不一样,而且国王还与罗杰交过手,是个使用三叉戟的强者你确定不跟我去玩一圈吗?” 美酒、强者。 鹰眼盯着赫佩尔看了一会,“看来我也是你的猎物之一。” 赫佩尔散去了身上的果实能力,又变回了平时的样子,“猎物?那倒不至于,我只是想蹭一个免费的保镖而已。” 甚平远眺着仍被红色包围着的小岛,“那些,额,弗雷凡斯们怎么办?不带它们走吗?” “不用,它们还有别的任务。”猫头鹰也回头看了一眼,“更何况它们现在已经不会再迷路了,没事。” 她向泰格招手,“带我去海里,咱们该去接人了。” 赫佩尔从口袋里拿出装着红树汁液的推筒,把自己装进了泡泡里。她笑嘻嘻的对鹰眼挥手,“鱼人岛见,记得帮我盯着点这艘船” 米霍克看着泰格揽住赫佩尔跳进海里,没什么表情的眯了下眼睛。 汤姆拿着瓶暴力o凑近米霍克,“哈哈哈!虽然现在没有鱼人岛的酒,但是咱们可以先喝这个!这也是响当当的好酒哇!哈哈哈哈哈!”,. 第157章 第一百五十七章 上一次带着赫佩尔在大海里游走,还是火烧玛丽乔亚那天。 一晃眼这么多年过去了……时间过得真快啊。 泰格按着赫佩尔指引的方向极快的游动着,他没有下潜的太深,但因为已经到了晚上,所以视野里依旧没有什么光亮。 似乎与上次一样,都是黑漆漆的。 但在黑暗中前行的泰格却没有上一次那样沉重的心情,他现在甚至是有些惬意的在与鱼群一起借着海流的力往前游,因为太过放松,甚至连脑子都放空了一瞬。 “想什么呢,这么开心?”赫佩尔攀着泰格的肩膀好奇的问他,“别偷着乐啊,给我也讲讲?”他的好心情像是一连串的肥皂泡,噼噼啵啵的在赫佩尔眼前飘来飘去,显眼的不得了。 “其实也没想什么。”泰格低头看了眼赫佩尔,“就是突然觉得,我爬红土大陆的那一天居然还能遇见你,真是不可思议。” 赫佩尔被泰格的话带回了那一天,她回忆了半晌,突然揪住了泰格的胡子,“听我说,泰格,我后来复盘那天的时候想明白一件事。” “最先发现你的人大概不是我,而是另一个男人。” “那家伙叫一笑,是个可以用见闻色感知到陨石方向的人……他连陨石在哪都知道,又怎么可能感知不到正在爬红土大陆的你。” “而且在我出发之前,他不仅帮我抵销了重力,还强调了两遍自己会在红港待到第二天的早上。我一开始以为他是不看好我的偷渡计划,但是他那时候说。”赫佩尔皱着眉回忆片刻,“他说‘或许,并不是计划本身的问题’。” “我怀疑他那时候就发现你了。不过他不确定我和你是否会相遇,他只是确定一旦相遇我就会跑去帮你,所以……他给我留了退路,只不过我把退路让给了那些奴隶。” 猫头鹰松开抓着泰格胡子的手,她有些感慨的挂在他的胳膊上,“果然是仙女教母,他是怕我折在玛丽乔亚,又觉得不应该阻拦我,所以用自己的方式在帮我,哦不,是帮我们呢。” 泰格不知道那天原来还有这样一段往事,他有些惊讶,“名字是叫一笑么,我记住了。如果有机会的话,要当面道谢才行啊。” “嘛,以后再说吧,咱几个现在可是‘风云人物’,就别去牵连别人了。顺便说一下,那家伙口味淡得离谱,他居然只喜欢荞麦面!异端!” “……是你口太重。” “哈?还没等见面就开始胳膊肘往外拐了!这个家已经没有我的位置了!” 泰格拨开面前的海水,他木着脸揽着莫名张牙舞爪起来的猫头鹰,向已经能看见轮廓的镀膜船游去。 245c的泰格手里看上去还是小小一只,似乎赫佩尔这些年努力长起来的身高在泰格面前都约等于无,左右都是个小不点。 佩罗斯佩罗离老远就听见赫佩尔在那嚷嚷着‘你喜新厌旧!’‘我难道已经不是你最爱的人类了吗!’‘我的心碎了!没有5个蛋糕粘不好!’之类的鬼话。糖果大臣抽了抽眼角,觉得赫佩尔是真不拿他当外人,她就没怎么在他面前维持过【鸮】的外在形象。 什么神秘莫测,什么喜怒无常,什么诡计多端,他现在只看到了一个发神经的撒娇怪。 佩罗斯佩罗伸在外面的舌头因为无语又伸长了一点,于是终于打算理一下他的赫佩尔上来就招呼到,“哦佩罗酱今天也很吊死鬼呢” 佩罗斯佩罗:“……” 佩罗斯佩罗熟练的忽略了这句话,他将一个布袋扔向赫佩尔,“你要的东西,看看对吗?” 赫佩尔落回甲板上,就着海贼船的灯将布袋里的相册拿了出来,她连着翻了3页,然后看着那张记忆中的相片笑了起来,“没找错,就是这本。” 真棒,最后的1也顺利完成了呢。 猫头鹰笑眯眯的敲了敲她和罗西南迪的“分手纪念品”,意外入镜的一家四口果然也在照片里灿烂的笑着,“看来我的那些行李在g1被保存得很好嘛。” “kukuku,行李确实很完整,可g1就不是那么完整了。摊上你这么个外甥女,真为你的舅舅感到难过,佩咯啉。” “这叫福祸相依好么,我不信你不明白我为什么要毁了g1基地。” “我可太知道了。”佩罗斯佩罗皮笑肉不笑的说道,“那些所谓的让世政怀疑两个四皇有密谋、让海军损失巨额资产、强调大参谋工作失职,和把鼯鼠拴在新世界不让他参与平复暴|乱这些事,通通不过是你想拿回这张照片的幌子。” 糖果大臣的舌头又伸长了一点,“那些看上去更复杂的理由才是副产品,佩咯啉。” 在赫佩尔有所反应之前,泰格没忍住先笑出了声,“我这边也是。她做了那么多事,又催生了那么多连锁反应,把福尔夏特搅得一团乱。”泰格伸手,揉了两把赫佩尔的头,他看着与自己的皮肤有着相同颜色的头发,有些失笑,“其实不过是为了方便她撬墙角。” 老诺灵顿想用与她有些渊源的海军将领为难她,看她会不会下杀手。但在赫佩尔看来,这简直就是送上门的豪华墙角套餐,她是必然要撬撬看的,甚至还盯上了原本不在套餐里的泽法,变着法的把泽法引了过来。 被打趣的赫佩尔淡定的被摸着头,她理直气壮的抱着双臂,“难得来一趟,当然要一次性多做点事情,我这叫多管齐下好不好。” 他们三个正在海底等一期。 佩罗斯佩罗已经在一分钟内接连看了三次表,“马林福德那边一切顺利吗?” “当然了,我可是让全世界最可靠的人为一期的安全做了背书。”赫佩尔拿起圆桌上的泡芙咬了一口,“再说了,你不要小看她嘛。” 佩罗斯佩罗又看了眼时间,他沉默了一会,也走到圆桌附近拿起一个泡芙,“……她的眼睛……到底是怎么回事?” 赫佩尔瞥了他一眼,“你应该知道曜玉是什么的,对吧?” 那是用人类的眼睛做成的宝石。 佩罗斯佩罗阴郁的下撇了嘴角,“谁做的?” “嗯?你想帮她报仇吗?”赫佩尔又吃了一颗泡芙,“报仇这种小事,一期自己就能做到,而且她已经完成了二分之一。”她指了指海面上方,“一期会带着老诺灵顿的命回来的。” 与新世界和福尔夏特一样,在马林福德发生的所有大事件,其实都是赫佩尔为了方便一期去复仇而安排的序幕。 只不过那些脱离常规的大事件一环扣着一环,几乎是紧锣密鼓的在登场。那些事波及的范围又实在是太广,已经广到了可怕的地步,以至于赫佩尔真正的目的像是与树界降临同时开出的野花,那花藏在森林里,除了三位亲历者,根本没有人能发现。 “剩下的二分之一就是天龙人了,你敢帮她吗?”赫佩尔语气轻快的说道,“不过就算没有你,她也可以做到的。” 佩罗斯佩罗看着面前这个将对天龙人复仇说成是‘小事’的女人,有些没来由的憋气,“kukuku,我看上去是那么胆怯的人吗?” “你不是,可你只是糖果大臣,又不是船长,代表不了big·海贼团,所以你的选择在我看来并不重要。”赫佩尔毫不在意的直白的嫌弃着他,“什么时候你能说一不二了,什么时候再来跟我讨论这件事。” 佩罗斯佩罗微微眯起眼睛,他没有再接话,而是仰起头看向海面,“把播放器打开吧,我听到货轮的声音了。” “是!佩罗斯佩罗大人!” 得到指令的霍米兹们开始了行动,有悠长的鲸歌从海贼船中传出,那是他们之前就约定好的定位信号。 在短暂的等待过后,被包裹在泡泡里的一期出现在了众人面前,她目标明确的向着镀膜船下潜,浑身散发着一种欢欣雀跃之感。 “er!我成功了!”一期挤进镀膜里,轻巧的跳到了甲板上。 至此,此次行动的三方主事人终于再次碰头,也预示着这次行动的圆满落幕。 赫佩尔接住扑过来的一期,也没在意她裙子上洇出来的那些血花,她大笑着举起一期转了好几圈,“好耶!你毕业啦!” 一期明明要比赫佩尔大上6岁,可两个人相处之间,赫佩尔却一直占据着‘姐姐’的身份。 因为曾经的奴隶生活,没能在少女时期得到足够营养的一期永远停留在了16,这让她在赫佩尔手里看上去像是个小娃娃。 可一期从不是什么‘娃娃’,她笑着补充道,“赤犬比咱们预计的要更【绝对】,他居然都没有让我帮本部背负谋杀大参谋的罪名呢。” “我开始欣赏他的正义了” 赫佩尔眨眨眼,她将一期放回甲板上,“这一届的三位海军大将,都是很海军的海军,挺好的。” 一期将面罩和墨镜摘下,她指着自己的眼睛凑近赫佩尔,“er你看,我的眼睛长回来了,是因为那些白焰吗?” 赫佩尔这次是真的有些惊讶,她有些怀念的轻抚一期的眼角,“好久不见了,这个浅粉色。” “我知道白焰有着【重生】之意,但没想到居然连眼睛也可以重生……我还以为也就重生些伤口什么的。”赫佩尔啧啧称奇起来,她偏头问泰格,“你要不要也重生一下?” 泰格知道赫佩尔在指什么,不过他拒绝了,“不用,我不想再烙印一遍太阳。”他笑着看向赫佩尔,“那些东西已经不会再影响我了。” 在赫佩尔与泰格说悄悄话的时候,一期看向了站在一边装哑巴的佩罗斯佩罗,“老师?你今天话怎么这么少?” 她走到佩罗斯佩罗面前仰头看向他,有些新奇,“原来老师长这个样子,和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呢。”她垫脚,在佩罗斯佩罗有所反应之前伸手捏住了他吐出来的长舌头,“咦,居然是真的舌头。”一期又捏了一下,“一直吐在外面真的不会觉得干吗?老师?” 佩罗斯佩罗:“……” 他看了眼一期亮晶晶的浅粉色眼眸,确实是很稀少的颜色,也足够美丽,怪不得会被做成曜玉。 佩罗斯佩罗将一期捏着他舌头的手移走,“……kukuku,真是令人感到熟悉的问题……这种恶趣味的提问方式就不要学鸮了,佩咯啉……” 一期耸耸肩,她转过身看向赫佩尔,“er我还带回了一份礼物哦,是那位青雉先生让我转交的。” 她将手探向自己的胸口,从融化的巧克力里拿出了一串珍珠项链。那是一条可以双层叠戴的海水珍珠项链,上面还很有设计感的坠着一颗巴特帕拉德石。 赫佩尔接过那条项链,对着那颗粉橘色的巴特帕拉德挑起了眉,“啊啦啦,这简直就是在诱惑我回去嘛。” 猫头鹰笑眯眯的给自己戴上了这串项链,“可惜还不到享受生活的时候,那就稍微再忍耐一下吧。”,. 第158章 第一百五十八章 的赌局,又是庄家赢。 实在是1赔16的赔率太过吸引人,赌死又太诱人,追求刺激的暗世界居民们没几个赌她能活着走出福尔夏特。 可她就是活着走了出来。 不仅活得好好的,还把这场原本只局限在福尔夏特的狂欢带到了全世界。 大海因为她的蓄意报复而沸腾起来。 赫佩尔把跟踪报导的事情全权交给了摩尔冈斯,让信天翁过足了被万众瞩目的瘾。 她承诺过会让他尽兴。 赫佩尔对摩尔冈斯来说就是行走的bigne,没有猫会希望自己的猫薄荷消失,所以摩尔冈斯将大把的钞票压在了【生】上。 他赌赢了,赚得盆满钵满,但他并不在意自己的账户上又多了几个零,他的全副心神正沉浸在编写报导之上。 摩尔冈斯的前缀太多,身份也太多,性格差劲又爱无中生有,可他从不刻意混淆真正的大事件。虽然信天翁不在乎真相和谎言之间的区别,可他不会帮任何一方隐瞒或篡改事件的结局。 赫佩尔看到了摩尔冈斯身上为数不多的优点,并觉得这个优点勉强还算可爱,所以她将摩尔冈斯划到了自己的【国】里。 而摩尔冈斯也确实如赫佩尔所想的那样,无需任何威胁或嘱咐,信天翁在这件事上有着自己的判断。在世政的人找过来时,他大笑着撕碎了cp0递给他的大额支票,然后指挥着赫佩尔借给他暂用的愤怒们将摸进报社总部的世政间谍轰了出去。 “报纸是记者的战场,刊登的内容必须由我来决定,这是我的地盘!” 被红色环绕的信天翁硬气得不得了,他还不知道自己被“猫薄荷”选中了,不过就算知道估计他也没什么反应。摩尔冈斯从不为自己选择立场,他一直是个“见钱眼开”的守财奴,只要钱到位,他并不介意让舆论的漩涡偏向哪一侧,毕竟在信天翁的眼中,新闻就是娱乐,除了…… “啊啊啊烦死了这帮人!不要来打扰我写稿子!” 除了真正的bigne。 . 因为没有绕路,所以甚平他们要比赫佩尔一行人提前半天抵达鱼人岛。 乙姬对突然归来的众人感到惊喜,在听说还有第二批客人,并且赫佩尔也在其中之后,她直接将接风宴改到了晚上,变成了豪华度超级加倍的晚宴派对。 甚平掐着点前去国门处迎接泰格与鸮,他跳上了乙姬王妃为他们准备的巨型比目鱼,只是在刚要出发时,身后又跟上来一个人。 “我也过去看看。”马尔科迈进了比目鱼背上的泡膜里,他相当自然的往座位上一靠,一副要兴师问罪的模样,“我倒要问问她为什么要瞒着我。”那个糖果大臣凭什么就能提前知道计划,他差哪了? 甚平拍了拍比目鱼,示意它可以出发了,“鸮不会无缘无故的做出决定,她一定是有自己的考虑吧。” “你倒是向着她,我还没说什么呢,你就开始帮她开脱了喂。” “确实。”甚平淡定的点头,他直接承认了下来,“那位就是有这种令人信服的魔力,你不也是这样认为的么。”他看了马尔科一眼,“鸮总是对的。” 两人交谈之间,巨型比目鱼极快的在空中游过,他们已经可以清晰的看见不远处从海贼船上走下来的众人。 马尔科向下望去,一眼就看到了那个他想要“兴师问罪”的人。 大概是因为常年身居高位又总是杀伐不断,以至于即便赫佩尔穿着不伦不类的花衬衫和沙滩裤,也没能压住她身上的锋芒。她扛着一把长刀慢悠悠的往前走着,活像是个因为饱餐了一顿于是得以短暂餍足的凶兽。 赫佩尔走得不算快,可依旧没有人越过她的位置走到前面去,哪怕是佩罗斯佩罗也主动落后了半步。 大概是他的视线停留时间太长,原本正漫不经心的打量着四周的赫佩尔突然抬头回视了过来。 与小时候更偏向可爱的长相不同,彻底长开后的赫佩尔有着浓丽的眉眼,她的美是那样张扬又充满着攻击性。只有直面她的时候才会明白,那些刊登在报纸上的照片拍不出她十分之一的真实模样……所以,当她站在阳光下对他展露笑颜时,马尔科有了一瞬间的失神,他觉得那个笑竟有些夺人心魄的意味……或者说……是夺他的心魄…… 原本支在下巴上的手缓缓上移,他下意识的遮掩住自己弯起的嘴角,垂眸敛去了那份不合时宜的惊艳。 “er,那些鱼是在飞吗?” “是啊,很不可思议吧。明明是在深海却依然有着天空,明明是鱼,却可以飞起来。” 一期紧紧的跟在赫佩尔身后,她目不转睛的欣赏着这个瑰丽的海底世界——游鱼、珊瑚、贝壳,那是极致缤纷的色彩在眼前绽放。 而美人鱼们则是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欣赏着一期,她们都还记得她。 “是艾比,艾比笑起来真好看,她应该多笑笑的。” “她的头发长出来了,和我的颜色一样呢,果然还是黑色的头发最好看!” “你忘了吗?她有新名字,她现在叫一期哦。” “一期的眼睛真美,我喜欢那个粉色!” 佩罗斯佩罗看了眼难得有些卸下防备的一期,他注意到了那个在美人鱼口中的陌生名字——艾比? 糖果大臣将这个名字在心底转了一圈,暂且记下了。他看向跟着甚平一起过来的马尔科,露出了一个有些挑衅的笑,“kukuku,让我猜猜看,白胡子海贼团一番队队长不在主舰上围着白胡子转,倒是跟着跑到了鱼人岛,总不会真的是特意来防着我的吧?佩咯啉” 在马尔科开口之前,赫佩尔用鬼泣的刀鞘拍向了佩罗斯佩罗的长鼻子,她懒洋洋的截了话,“别废话,走,去龙宫城。” 赫佩尔向马尔科点点头,“好久不见,你看上去真是一点变化都没有啊,不死鸟。” “好久不见。”马尔科顿了顿,他又依次看向一期和泰格,“你们的变化倒是很大,是我的生活太一成不变了吗?” 赫佩尔率先踏上了巨型比目鱼的泡泡阶梯,“那说明你过得很好,这是好事,又不是所有人都需要改变,这个世界的倒霉蛋已经足够多了,不需要再多一个你。” 倒霉蛋一号·泰格跟着踏上了比目鱼,“其实我觉得自己的运气还不错。” 倒霉蛋二号·一期踩在佩罗斯佩罗随手造出来的扶梯上,跟着附和道,“没错,我运气明明很好。” 赫佩尔一言难尽的看了眼两个睁眼说瞎话的眷者,她艰难的将已经跳到舌尖的吐槽又咽了回去,决定直接略过这个话题。 . 乙姬确实很开心,她相当用心的准备了这次的晚宴,甚至还安排了演出。 只是在人鱼们一边用曼妙的舞姿穿梭在众人之间,一边吟唱着动人的旋律时,坐在尼普顿王身边的赫佩尔却说起了完全不浪漫的话题。 猫头鹰看了眼足足有12米高的大人鱼,“我差不多要开始建国了。” 确实是时候了,时机也刚刚好。 想必在经历过这次福尔夏特之约引发的一连串连锁反应后,世政会重新评估作为暗世界新晋领头人之一的鸮究竟意味着什么。 比起多一个棘手的敌人,相信世政会更愿意看到她变成利益共同体。这也意味着,如果她在这个阶段表现出对权力与地位的渴望,世政反而会松一口气。 他们会主动拉拢她的。毕竟,有的人,总是更好掌控。 赫佩尔笑眯眯的对愣住的尼普顿补充道,“到时候我的第一个建交国会是龙宫王国,你要记得准备文书啊。” 对政治不感兴趣的鹰眼专注的喝着酒,鱼人岛的酒确实足够独特,他已经在考虑到时候买几桶带走了。 同样对政治不感兴趣的马尔科,并不在意鱼人岛未来会与哪个国家建交,因为那并不会对白胡子海贼团产生什么影响,他们依旧还会庇护这个国家。马尔科只是有些好奇赫佩尔会在哪里建国。 而佩罗斯佩罗却从赫佩尔这两句话里听出了更多的东西,他若有所思的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建国,意味着赫佩尔需要成为国王。 建交,则意味着赫佩尔的国家需要成为世政的加盟国。 也就是说,她需要得到世界贵族的认可。 可她又确实曾明确的告诉过他,一期会向天龙人复仇,而一期的意愿又往往是赫佩尔本身的某种映射。 “kukuku,就这样让我听到没问题么,佩咯啉。”佩罗斯佩罗歪着舌头,有些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我知道的会不会太多了?” 赫佩尔无所谓的摆摆手,“你又不会来凑热闹,知道就知道呗。” 尼普顿先是看了眼在其他席位面前招呼客人的妻子。作为鱼人岛的国王,他对建交这两个字的重量有着更深刻的理解,也更清楚两国建交之后会发生什么,于是他试探着问道,“那乙姬的愿望?” “想都不要想。”赫佩尔很直接的拒绝了他,“你们现在去陆地只有红烧和清蒸两种结局。几百年都等过来了,不差这最后几年。” “让咱们聊聊更重要的事吧,比起那个太过超前的愿望,我现在更想谈一笔生意。”猫头鹰严肃了面孔,她一脸谴责的看向马尔科,“听说你拒绝了佩罗斯佩罗想买蛋糕的诉求?你不知道他那一家老小都喜欢甜食吗?白胡子海贼团又不嗜甜,你卖他们点甜食怎么了?你知道对一个甜食控来说吃不到心仪的蛋糕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吗?” 突然被“伸张正义”的佩罗斯佩罗:……?他没想买啊?他打算抢来着? 而作为被谴责的对象,马尔科的头顶逐渐升起一个问号,他与她对视了一会,又率先移开视线。 最后是泰格真正的伸张了正义。他一巴掌糊在突然开始搞事的猫头鹰脸上,有些无奈,“这就是你说的‘更重要的事’?买不到甜食比无法移居到陆地更重要?” “当然。”赫佩尔没有挥开盖在脸上的那只手,她歪了个75度的头,兀自笑得灿烂,“不要低估甜党的执念啊。”,. 第159章 第一百五十九章 马尔科觉得他们需要单独谈谈,于是他将赫佩尔叫出了宴会厅。 两个恶魔果实能力者套着各自的泡泡向远处游去,大概是鸟类的习性在作祟,他们直接翻上了龙宫城的屋顶,坐在了飞檐旁边。 “你是想让白胡子海贼团与big·海贼团合作吗?”马尔科想了想,决定先从这件事聊起,“你应该知道的,新世界有着自己的运行规则。” 新世界的平衡其实很脆弱,因为这份平衡完全系于几位四皇的一念之间,他们维持着不算默契的默契,相互制衡着。 或者说,其实真正在意这份平衡的,只有白胡子海贼团。 第四位四皇的宝座一直没有人能坐稳,尚在被角逐的状态。而big·海贼团与百兽海贼团则是从不介意挑起争端,玲玲不会在乎平民的死活,凯多则直接就是战争二字的代名词,他最喜欢的就是战争。 所以如果白胡子海贼团不再维持中立的态度,而是露出了要与哪位四皇合作的苗头,那么这份平衡就会立刻被打破,战争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席卷整片海域,将所有人都拖入战火。 “嗯,我知道。”赫佩尔给予了肯定的答复,“所以我刚才说的是‘生意’。四皇之间不会有什么实际的合作,极光会成为真正的操作者。” “真正做交易的将会是鱼人岛与极光。至于将蛋糕买走之后极光会卖给谁,那就与白胡子海贼团无关了。” 玲玲只在乎蛋糕,她那么讨厌白胡子,自然不会提什么合作,白胡子亦是如此。而凯多对玲玲与白胡子都很了解,他说不定反而才是最清楚这笔交易里并不掺杂权利交换的旁观者。 可世政与海军是不会相信两个四皇之间转了两次手的交易,只是为了什么蛋糕。不过赫佩尔要的就是他们的猜忌与顾虑,她要他们心怀警惕,时刻谨记着自己还有许多强大的敌人没有解决,省的成天跟个乌眼鸡一样内斗个不停。 虽然她确实打着让世政与海军内斗的主意,最好是能完全割裂的那种,但并不是现在。 现在起纷争只会给她添麻烦。就比如这次的福尔夏特,说来说去还不是因为世政想要钳制战国,所以才会想起来折腾她。 赫佩尔打算手动让世政与海军之间出现一段“蜜月期”,她要他们先“相亲相爱”几年。 马尔科听懂了赫佩尔的潜台词。确实,只要三位四皇之间没有猜疑和行动,那么这件事就不会给新世界的局势带来任何实际上的改变。 只能说这是一场针对性极强的“恶作剧”,越是谨慎的人就越会被“整蛊”。 大概整个海军本部也只有那位卡普中将才不会落入赫佩尔的圈套,可即便卡普在本部到处嚷嚷这是赫佩尔的陷阱,也不会有人相信……更何况,那位卡普中将本就不是会在乎陷阱的人,他说不定巴不得能被派到新世界来打上几场。 对这些可以称得上是老对手的家伙都相当了解的马尔科,不得不承认赫佩尔对big·、凯多和卡普的反应都拿捏得十分准确。 她是要用蛋糕与这个世界的掌权者们开一个巨大的玩笑。 马尔科失笑着摇了摇头,“你啊。” 在搞明白赫佩尔要做些什么之后,唯一需要严肃些的话题便结束了,于是马尔科开始兴师问罪起来,“g1的事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你明知道就算不用计引我过去,我也会帮忙的喂。” 赫佩尔沉吟了一会,她看着因为举办宴会而不停闪烁着霓虹灯光的龙宫城,“怎么说呢,你得承认一件事。” “虽然玲玲打不过纽盖特,可在对海贼团的掌控这件事上,玲玲真的可以甩纽盖特八条街。”她看向挑起眉的不死鸟,“big·用血缘和恐惧支配着自己的海贼团,她说一不二,人们惧怕她。白胡子用情谊和威严统治着麾下43个海贼团,他同样说一不二,可人们并不会惧怕他,因为他实在是一位可以称得上是仁慈的大家长。” “白胡子海贼团只有一条规则——不允许杀害同伴。可你们的‘同伴’也太多了些,1600多人,真的都是‘同伴’么?而big·海贼团的规则要多得多,甚至连说错话都有可能会丧命。其实你们两边的规则都有些畸形,可两相比较之下,反而是玲玲那边更给我安全感。” “你们实在是一群值得结交的朋友,可确实不是什么首选的合作对象。我并不是不信任你,只是你那边值得我信任的人不够多。” 在听到赫佩尔质疑白胡子海贼团成员之间的关系时,马尔科皱起了眉头,但他还是耐着性子听完了赫佩尔对‘同伴’这个词如此泛滥的不赞同。 “我们是家人。”马尔科认真的对赫佩尔说道,“我们不仅仅是同伴,我们还是家人。即便没有血缘关系,老爹也关心着每一个船员,我们都敬爱着他,他是我们所有人的‘老爹’。” 不死鸟坚定的维护着自己的同伴与家人,那份【坚定】好听极了,宛如金石之音。于是赫佩尔柔和了目光,她笑着附和他,“我知道,我的家人也并不全然是用血缘在维系,我不是在否认你们的感情。” 在触及到这份难得一见的柔和后,马尔科短暂的卡了下壳,他再次移开了视线,不再与赫佩尔对视。 但赫佩尔并没有移开视线,她盯着马尔科思考了一会。 与一直在散发着【混乱】与【踟躇】的马尔科不同,那只不死鸟从见到她的第一秒开始,就已经在不停的对着她撒娇了。 其实在火山岛的时候马尔科身上就带着点粉色,只是那时候颜色并不多。他不说,赫佩尔也就不提,她也确实并不太在意,因为她觉得那些粉色迟早会消散的。 海贼的世界里情感总是来去匆匆,大家都是很随性的在爱与恨,情绪激烈昂扬却也微不足道,因为大海才是他们最终的归宿。赫佩尔就没见过哪个海贼会为了感情而背离大海。 可她不行,她需要强烈的共鸣,她需要有人暴烈的来爱她,并永远选择她。 她对马尔科也的确没有什么男女之间的想法,于是她维持着友人之间的相处模式,却并不会像对待黄猿和佩罗斯佩罗那样随意的学着他们的口癖,她从未学过马尔科的“yoi”,虽然她确实觉得那个调调很有趣。 因为他不说,所以她也只能隐晦的拒绝。 粉色是很柔软的颜色,没有哪一抹不带的粉色应该被粗暴的对待。 拒绝掉,然后等待它消散就好。 这一路走来,对她有着粉色的人并不算少。或是因为她的外表,或是因为她的性格,再或者是因为她的行事风格。赫佩尔从不贬低自己,她知道自己哪里吸引人,但从不会因此而刻意遮掩掉自己的优点。 那就是她,她就是如此,被人喜爱也并不是什么过错。她只是在做自己,凭什么要为了别人而改变,她只是在盛开而已。 赫佩尔有些头疼的看着马尔科的颜色。他的粉色好像不仅没有消散,反而变多了。可是他不说,她上来就挑破是不是不太礼貌?虽然她知道自己不是在自作多情,可是这样明晃晃的示意别人‘你在我面前没有秘密’好像过于冒犯了些。 暗自琢磨起怎么更明确的拒绝的猫头鹰,显然选择性遗忘了自己当初是怎么逼着库赞将爱意说出口的。她那时候可没觉得自己提前挑破哪里不太好,也压根没考虑过是不是过于冒犯,她就差拿着大喇叭贴着库赞在喊‘你在我面前没有秘密’了。 “咳,我觉醒了。”赫佩尔说道,“觉醒之后我对精灵的事有了更深的了解,我现在大概知道要怎么让莫比迪克真正的降临。”她曾经用这件事作为交换,从白胡子那里听来了许多过往的旧事。虽然纽盖特并没有真的在意这份所谓的交换,他只是单纯的当做给赫佩尔讲故事,可赫佩尔是记在心里的。 “精灵因感情而诞生,或者说它们就是因爱而诞生。莫比迪克现在是作为船精灵被束缚在船上,因为它只是莫比迪克。人们会为新生儿取名字来区别他与其他人,可以说名字既是符号,也是新生者独立于世的起点。” “所以,纽盖特需要为莫比迪克取一个新名字,不再是作为船,而是作为新生的家人。它会从这份期待中得到新的羁绊,然后从纽盖特的愿望里走出来。” 这个消息对所有喜爱着莫比迪克的人来说都是惊喜,“这样么,太好了!我会告诉老爹的。”他笑着祝贺她,“你终于觉醒了,恭喜你。” 似乎是赫佩尔对这件事的上心程度激励了他,在赫佩尔尚且思考要怎么继续转移话题的时候,马尔科突然问道,“你一直说自己讨厌海贼,但你是不是……没有那么讨厌白胡子海贼团?” “我是说,你并不讨厌我对吗?” 他这句话一出,赫佩尔便明白了马尔科身上一直环绕着的【踟躇】是因何而起——她确实讨厌海贼,非常讨厌。 “唔,确实,毕竟从做海贼这一点来看,你们完全就不合格嘛。”赫佩尔眨眨眼,她有预感,今天应该是可以把话说清楚了,挺好的,“怎么会讨厌你们呢。” 事实上,马尔科从不是什么优柔寡断的家伙,他明明是个果敢又恣意的人。只是他心仪的女孩实在不是什么普通人,赫佩尔总是在做一些十分重要的事,重要到马尔科觉得自己的心意会打扰到她。 他是最先知道她要去做什么的人。五年前,同样在这个龙宫城,当赫佩尔说起她要【将军】的时候,马尔科就知道身为海贼的自己大概是没什么机会了。 可要他怎么甘心呢? 她是那样的耀眼啊。 “既然不讨厌……那……要不要试试看跟我在一起?” “不要。” 连一丝停顿都没有,赫佩尔笑着拒绝了他,速度快到让马尔科有些郁闷,“倒也不用拒绝得这么快,说不定突然哪天你就对我感兴趣了呢?” “可已经有人要陪我共度余生了。”赫佩尔很干脆的说道,她点了点珍珠项链上的那颗粉橘色的巴特帕拉德,“已经足够了。” 也不知道是因为第二只靴子终于落地,已经没有什么能再退后的余地,还是因为赫佩尔拒绝得太过不假思索,所以反而激起了马尔科的逆反心理。总之,在被明确的拒绝之后,马尔科反而奇怪的轻松了起来,“可以知道是谁吗?” “是库赞哦。”猫头鹰笑眯眯的说道,没有要低调的意思。 “海军么。”不死鸟垂眸想了一会,他再次看向猫头鹰,只是这一次没有再回避她的视线,“我果然还是和海军不对付。” “可我是海贼,如果不抢抢看就放弃的话,果然还是不甘心啊。” 事情好像没有按着赫佩尔预想的方向前进。以为拒绝就万事大吉的赫佩尔,久违的感到了一丝茫然,这次换她的头顶缓缓升起一个问号。 只能说,是她低估了自己的吸引力,又灯下黑的忘记了感情这东西是最没有办法用理智去控制的。 她可以做情绪的主人,不代表所有人都可以。 “你要怎么抢?我又不是谁赢谁就能得到的战利品?” “嗯,我知道。”不死鸟背着马尔科偷偷的向猫头鹰低声哼鸣着,“不要为我的感情而苦恼,你忙自己的事就好。” “接受爱意难道不是王的必修课吗?”他狡猾的偷换了概念,“就让我爱着你吧,不要阻止我。”,. 第160章 第一百六十章 赫佩尔确实忙自己的事去了。 她这次来鱼人岛并不是要度假,猫头鹰真的很忙,她现在没有太多时间留给私人感情。 “世政想从你这拿到的冥王设计图是什么东西?”她知道有个被称之为海王的波塞冬,乙姬曾在海之森给她讲过有关那位人鱼公主的故事,那这个冥王又是什么,“方便说吗?” “……啊,冥王布鲁托,是三大古代兵器之一,它被称之为是史上最恶战舰,据传一炮可以毁灭一座岛。”汤姆眼神飘忽的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布鲁托由过去的七水之都建造,它的设计图曾经在我的手里。” 一炮一座岛? 赫佩尔眼前一亮,她直白的问道,“那你会建造冥王吗?” 被这个问题毫无准备的一砸,每天都喊着‘响当当’的男人突然就响不起来了。汤姆憋了半天,终于小声的憋出来一句,“不会”。 【说谎】 赫佩尔若有所思的打量起汤姆,而汤姆则在赫佩尔的眼神里愈发心虚起来,生怕她再问些什么。汤姆觉得,自己很可能扛不住赫佩尔的追问。 “嗯。”猫头鹰应了他一声,她不再提冥王,而是说起了别的事,“你以后就跟着我吧,有这么根胡萝卜吊在前面,世政是不会放弃你的。”他需要她的庇护,“先跟我回北海,刚好我的亚当树枝要到了,帮我造艘船,按市价给你计薪。” 提到造船这件事,身为世界第一的船匠,汤姆的腰板又直了起来。他拍了拍胸膛,“没问题!一定给你造一艘响当当的船!” “是两艘。”赫佩尔比了个2的手势,“一艘是我的船,一艘是我的国。为我建造移动的疆土吧,汤姆。” 能把汤姆这种老实人逼到说谎,看来这个冥王有点意思,应该是个好东西。 得想个办法搞到手才行。 赫佩尔看着被她的订单震惊到眼睛都大了两圈的汤姆,继续慢悠悠的刺激他,“怎么,很难吗?” “不!我喜欢这种挑战!可以多跟我说说细节吗?我可以先画出设计图!” “没什么细节,我只是有这么个想法,你可以自由发挥。我唯一的要求就是这艘船要足够大,至少能承载一个城市,那毕竟是我的国嘛。”她下放了权利,将设计的事全权交由汤姆负责,“你可以多画几个版本,我们可以边画边讨论。” “好!我这就回去画!” “等会。”赫佩尔叫住了汤姆,“你刚才说三大古代兵器,我知道还有个海王波塞冬,那第三个是什么?” “第三个是天王乌拉诺斯,不过我只知道一个名字。”被造船的事情一打岔,汤姆差点忘了他们之前正在聊古代兵器的事,他有些犹豫的补充道,“这三个有着神之名的古代兵器,背负着可以毁灭世界的传说,是很可怕的力量。”他不是很想让这份力量重现于世,也并不希望鸮沉溺于这份力量。 赫佩尔装作听不懂汤姆在说些什么,她又拉着他问了几个问题才放他离开。 一炮一座岛,多么优秀的炮击力度,多么适合用来轰开红土大陆。不过她想要的首选,果然还是那个四分五裂果实的持有者能觉醒,那些陆地就这么碎掉实在是太可惜了,要是能横过来该多好…… 送走汤姆后,赫佩尔也离开了她暂时落脚的小屋。她跟着泰格回到了鱼人街,并没有留在珊瑚之丘。 这里已经不再像当年那样破败,乙姬做到了她曾经承诺过的事,她将鱼人街放在了心上,并一直用实际行动改善着这里的生存环境。 赫佩尔走向夏莉家,或者说,她来到了阿龙和夏莉的家。 夏莉没有关门,她正边给阿龙缠绷带边数落他,“才回家第一天就把自己搞得破破烂烂,你是想死在我面前吗?!” “嘁,啰嗦!这点小伤算什么!” 赫佩尔旁若无人的走了进去,她站在这对同父异母的兄妹二人身边吹起了口哨,“哦你们的感情真好呀” “谁跟他感情好啊!” “谁跟她感情好啊!” “哦还很有默契呢” 夏莉与阿龙各自恶狠狠的瞪了对方一眼,他们一起大吼道,“不要学我!” 赫佩尔从摆在餐桌一角的果盘里捏起颗葡萄,“给你哥留点面子吧,他现在也有追随者了哦,那个叫霍迪的鱼人可是他的狂热粉丝。” 夏莉闻言不屑的撇起了嘴,“霍迪是个蠢货,果然只有蠢货才会崇拜蠢货。” “喂,我还在这坐着呢!”阿龙眼角抽抽的看着自己的妹妹,“你倒是不背后骂人啊。” “夏莉说的没错,他确实有点,嗯,微妙的蠢。”赫佩尔坐在餐桌边,也不吃那颗葡萄,就这么拿在手里把玩了起来,“明天我会带走一部分太阳海贼团的成员,这其中并不包括你,阿龙,你要留在鱼人岛。” “……为什么??”阿龙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为什么我不能跟着一起走??” “三个原因。”赫佩尔示意他安静,“一是现在的太阳海贼团水平太过参差不齐,有太多只是因为走投无路才不得不出航的人,他们已经精疲力尽了。”那些曾经的奴隶别无选择,他们只能不断的漂泊,因为一旦停留就会成为灾祸的源头。 那些追兵就像是鬣狗,永远咬在身后。 “我要你带他们回家。” 阿龙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他有些怔然的看向自己的伤口。虽然阿龙自大、顽固且脾气暴虐,看不上除了赫佩尔以外的所有人类,可他却十分的在意自己的同胞。别看他经常跟自己的妹妹大呼小叫,又时常与其他鱼人真刀实枪的打架,可若是真的有人伤害了他们,阿龙绝对是第一个站出来要对方以血还血的人。 这也是赫佩尔选择他的理由。 “至于这二嘛。”她扫了眼阿龙锯齿状的鼻子,“我知道你曾经是国王军的一员,我要你回到国王军,往上爬,然后守在乙姬身边做她的矛。” “你们家乙姬王妃的脾气太好了点,尼普顿王又是个唯她是从的性子,他们的身边反而需要你这种‘恶人’。” 赫佩尔无视阿龙听见恶人评价后黑下来的脸色,她平静的下达着命令,“你的国家需要你,留在王的身边,阿龙。” “……那些追兵要怎么办?” 阿龙不再说些想要出航的话,他沉默的接受了赫佩尔对他的安排,可他依旧皱着眉。阿龙看了眼在鸮坐下后就抛弃他这个哥哥,扔下缠了一半的绷带转而去厨房泡咖啡的夏莉,“他们早晚会追来鱼人岛的。” 赫佩尔放下手里那颗葡萄,接过夏莉递来的咖啡杯,“谢谢小夏莉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要不要考虑开个咖啡厅?我可以投资哦” “咖啡厅吗?好像还不错,让我想想。”被肯定手艺的夏莉笑弯了眉眼,她故意忽略了进门后连口水都没喝上的自家大哥,转身出门了,“你们先聊吧,我要去逛街了。” 夏莉仔细的关好门,然后站在门口发了会呆:蠢货大哥会留在鱼人岛吗?他不走了吗?那她,那她就勉为其难的收留他好了。 夏莉怀着自己都没有发现的雀跃心情向外游去,在得知自己唯一的家人不会再离开之后,夏莉突然觉得就连路边的霍迪都顺眼了许多。 ……真好啊,她不再是一个人了。 她喜欢鸮大人。 在夏莉离开后,被阿龙掩饰起来的不安悄悄冒出了头,他没忍住拖着自己的椅子凑近了赫佩尔,“我也想让他们回家,可你是知道的,他们……” 赫佩尔转手把那颗葡萄塞进了阿龙的嘴里,打断了他的话,“我打过没有准备的仗吗?”她又喝了一口夏莉牌咖啡,“太阳海贼团里会诞生一位七武海。” 七武海??政府的走狗??? 别说眉毛了,阿龙整张脸都皱了起来,可他终究是将自己浑身尖锐的抗拒连着那颗葡萄一起咬碎吞了下去——这是鸮的决定,如果是鸮的话……那这个决定一定有着自己的意义。 阿龙苦大仇深的拿过那个果盘又摘了几颗葡萄吃,“是谁?” “不知道,看黄猿相中哪个吧。”她把整个太阳海贼团都拉到波鲁萨利诺面前展示了一圈,虽然暴露了战力参差不齐的缺点,可也成功的秀了一回实力。 尤其是泰格与甚平。他们两个能在陆地上跟中将打得有来有回,就意味着回到海里后的战力更加翻倍。 在这种兵力严重短缺的时候,真的要额外出动中将级别的战力,却只是为了回收奴隶吗? 在这种两个四皇疑似要通过鱼人岛做些交易的时候,真的不需要也拉拢一下鱼人吗? 在这种明显要出现权力中心大洗牌的时候,真的要跟被【赫佩尔】偏爱的太阳海贼团过不去吗? “我猜甚平的可能性会大一点,毕竟他身上没有‘英雄’的标签,世政会更喜欢这种海贼。” 波鲁萨利诺才不会做吃力不讨好的事,他会做出最优解的,赫佩尔在这件事上对他充满了迷之信任。 “海底的消息流通速度太慢,估计会在我们离开好几天之后才有结果传回这里,到时候大概会产生舆论的碰撞,这就是你需要留下的第三个原因。” “告诉所有反对者这是我的决定,要是还有不服的,你就给我往死里揍,揍到他们服气为止。” 阿龙吃葡萄的动作一顿,他神情微妙的应下了这最后的命令,但是他难得的反驳了一次赫佩尔,“应该不会有我出手的机会。” 这里是鱼人岛,所有国民都知道,如果是鸮的话,那么无论她的决定有多么令人难以接受,又是多么令人无法理解,都不会有人再去阻拦她。 这是连霍迪都知道的事——鸮永不背离自由,她不会向任何人妥协的。所以即便是七武海,即便是有同胞要成为政府的走狗,他们也坚信着那绝不是背叛。 阿龙斜了赫佩尔一眼,“多少对自己的影响力有点自觉吧,怎么可能还有人不服气。”他有些恶劣的笑了起来,“喂!再狂妄一点啊!你以为你是谁!”你可是连我都承认的人类! “不就是个七武海,想当就当了,我看谁还那么多废话!”,. 第161章 第一百六十一章 莫名被阿龙打了一顿鸡血的赫佩尔又被阿龙赶出了屋子。 猫头鹰有些茫然的挠了挠头。 手指穿过长发,捋向发梢。 赫佩尔举着自己的红发看了一会——好像很久没有换过颜色了,要不,再去一趟美发店? 于是等马尔科再见到赫佩尔时,发现她的头发变成了渐变绿。 马尔科:“……” “这次又是谁的颜色被你相中了yoi?”他回忆了一会,“我怎么不记得最近有绿色头发或皮肤的人出现过。” 赫佩尔向前迈的脚步顿住了一瞬,她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像往常那样与马尔科相处,并没有改变自己的态度。她托起发尾,指着最深的墨绿说道,“这是阿龙的【快乐】,看上去还蛮沉重的,是吧。” 她的长发自上而下颜色逐渐变深,宛如一池春夏。 马尔科打了个响指,有青焰在他的指尖燃起,“你好像从没有染过我的颜色,是我的火焰不好看吗?” 哪里不好看,明明就很美。可就像她从不学他的口癖一样,确实眼馋青焰很久的赫佩尔,也一直没有染过金色或青色的头发。 她也一响指打出了自己的白焰,默默转移了话题,“我现在也是有特效的人,才不羡慕你。” 觉得自己正在被炫耀的白焰骄傲的挺起它并不存在的胸膛,“你没有我好看!” 马尔科诧异的挑起眉,“它会说话?这是精灵?” “是啊,这是我的精灵。”赫佩尔将那团白焰放了出来,看着它东瞅瞅西望望,明显对这个海底世界十分好奇的样子,于是她又把渊放了出来,“你去带它四处转转吧,还记得路吗?” “xiaxia” 马尔科看着一粉一白两只精灵雀跃着向远处飞去,一瞬间有了看到孩子们出门撒欢的错觉。 “既然遇见了,那你就跟我走一趟吧。”赫佩尔收回看向白焰的目光,对马尔科说道,“我带你去见见尚且稚嫩的未来。” 她带着他向龙宫城走去,“当初怎么想起要在鱼人岛插旗的?” “老爹与尼普顿王是旧相识,他们是朋友。”马尔科走在赫佩尔身边,突然就想让这条路再长一点,让这次不算是散步的散步能持续得更久一些,“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你知道古代兵器吗?” “啊,知道一点。” 赫佩尔看向远处已经能看到轮廓的宫殿屋顶,那里盘踞着一条栩栩如生的巨龙雕像,“海王·波塞冬,是一位800年前出现的,能与海王类交流的人鱼公主。那位人鱼公主在等待乔伊波伊,可惜失败了。” “虽然不知道这个天赋能力的规律是怎么回事,但至少可以肯定的是,这一代的海王已经诞生了,那位波塞冬就是乙姬的小女儿白星。” “是夏莉的占卜吗?” “嗯,她确实是这么占卜的。不过我之所以这么肯定,是因为在我【听】来,与其说白星是美人鱼,不如说她是有着人鱼外形的海王类。” 谈话之间,两人已经进入了龙宫城,在侍卫的指引下走向王妃所在的花园,而他们想要见一面的白星正跟自己的三位哥哥在花园里玩着捉迷藏。 乙姬坐在一旁的长椅上温柔的注视着她的孩子们,明明都是自己生的,却还是满脸被萌到的样子,她对走过来的赫佩尔感慨,“啊小孩子真是全世界最可爱的生物,好想就这么一辈子看着他们啊。” 这居然是一个【愿望】。 赫佩尔有些不解的歪了下头,“那不是你的孩子么,想看就看,你一辈子抱着他们都行,这有什么可许愿的?” “咦?我有许愿吗?”乙姬有些害羞的捂住了脸,“那可能是我的意愿太强烈了,才会让你听到吧。” “确实。”猫头鹰默默闭上了眼睛,“强烈到我的眼前已经开始出现光斑了。” 马尔科看着花园里正在上演的捉迷藏,“ennn,都是爱护妹妹的好哥哥啊喂。” 赫佩尔睁开一只眼睛看向花园。年仅4岁却已经高达5米的白星正“躲”在一个角落,而她的三个哥哥正在花园里到处跑来跑去的“找”她。 “白星的【声音】变大了,她正在逐渐醒来。”赫佩尔没有加入他们的‘儿童频道’,而是直接跳转到了‘晚间新闻’。 “算上沉睡在火山岛底部的三分之一个endpot,这已经是白胡子庇护的第二个被冠以毁灭世界之名的存在了。” “听说纽盖特最近身体状况不太好?” “……啊,老爹的恶魔果实副作用其实很大,可能是暗伤积累的太多,前几天有些不舒服。” 赫佩尔彻底睁开了双眼,她很认真的对马尔科说道,“那作为船医,你可要好好盯着他才行,该吃药吃药,该静养静养,需要什么就跟守墓人说。” “他要长命百岁才行。”赫佩尔盯着白星的方向缓缓的自言自语着,“我会再快一点的。” 乙姬忽然伸手捧住了赫佩尔的脸,她笑着将猫头鹰揉成了面团,“你已经很快了,我的小奇迹,不要这么逼自己。” 乙姬与马尔科对视了一眼,又看向手里的赫佩尔,“我的女儿由我自己来保护。她是海王,是波塞冬,但更是白星,是我的小人鱼。” “我会带着她往前走的。” . 听说赫佩尔在龙宫城,于是也来到花园的一期很感兴趣的跑去加入了捉迷藏。 白星确实很可爱,且实在是很有反差萌。 与她过于巨大的身形不符,白星是个内心细腻又敏感的小女孩,或许是继承了乙姬的能力,她同样对情绪与善恶分辨得十分清楚。 她们母女二人好像都可以做到与他人共感。只是与已经成熟的乙姬不同,尚且4岁的白星并不能将自己的天赋控制得很好。 所以在莫名其妙的把白星惹哭之后,从一期身上冒出来的问号已经要比花园里的玫瑰还要多了。 乙姬显然是明白原因的,她起身走向白星,耐心的安抚着她,“那不是你的情绪,不要害怕。” 一期用巧克力制造出了一个巨大的玫瑰花环,她哄着哭个不停的白星,有些茫然的看向乙姬,“发生了什么?” 作为尚且是艾比时的一期的“心理治疗师”,乙姬微微叹了一口气,“这孩子是作为你在哭呢。” 白星一不小心与一期同调成了【感同身受】。一期已经不会再为那些事而哭泣了,可白星不行。白星实在是太难过了,她难过得心脏都快要炸掉了。于是她遵从本能的开始放声大哭,想要在哭泣中得到喘息的机会。 赫佩尔看着远处手忙脚乱的一堆人没有动,她依旧坐在长椅里,在温暖的海底阳光下喝着乙姬倒给她的红茶。 她的视线在乙姬和白星身上转了一圈后,又看向了一期。 “其实我有两朵花,他们都是我选中的继承人。”赫佩尔突然对身边的马尔科说道。 大概是因为刚刚谈论过有关于“毁灭”,“世界”和“未来”的事,所以赫佩尔突然就想跟他再多谈一点自己的想法。 “粉色的这朵已经成功毕业,就算哪天我突然不在了,她也能带着极光走下去。但是红色的那朵……”赫佩尔叹了口气。 那朵朱瑾啊,他不放过自己。 “我们家r.敲钟人想敲的,可是天龙人的丧钟。要是把对天龙人的恨意做个排名,他就算不是第一也一定名列前茅,说不定比一期还要更高一点。” 马尔科有些不解,“为什么,我记得他没有做过奴隶?” r.守墓人每个月都会与几位重要的成员互通有无。乔雷尔作为一手把走私航线在北海做起来,并成功接轨到极光上的元老级人物,也自然会经常与守墓人打交道,所以马尔科是知道他的。 “既然你说你爱我,那我们可以做个类比。”赫佩尔冷静的直言不讳道,“假设某一天,我突然告诉你我不再爱库赞了,决定第二天就跟你结婚,你欣喜若狂,甚至等不到第二天,在傍晚的时候就拿着戒指和鲜花来找我,结果发现我早已身首分离,残肢与脏器洒落一地,你会是什么感觉?” 赫佩尔示意马尔科先不要插话,她继续说道,“而在调查过后,你发现原来是你老爹觉得我不是海贼,觉得你娶我就是在给家族抹黑并且拖累你,恰好这个时候罗杰跑来找白胡子开宴会,他觉得我闻起来很香,烤着吃应该很不错,于是白胡子就这样把我给宰了。” “嗯,差不多就是这样,这是简化的版本。实际情况要比这个故事恶劣和复杂得多,就比如最基础的前提假设其实是相反的。他想要的不是娶,而是嫁。” 赫佩尔又叹了一口气,“他哪里是什么朱瑾,他其实是玫瑰啊。可所有人都觉得玫瑰恶心,他们不让他做玫瑰,所以杀了唯一鼓励他盛开的园丁。” “如果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伤害,当自己放下的那一刻就能做到释怀,也有资格提释怀。可若是那份伤害发生在自己所爱之人的身上呢?不仅仅是爱人,那人更是救赎,是信仰,是他的天和地,是维持他精神正常的一切。可那个人死了,你要他怎么去释怀?” 赫佩尔微微眯起眼睛,有阴郁的寒光从她的眼中一闪而过,“乔雷尔是被除名的王族。我特意把他的国家也放在了这次东海暴|乱的名单里,就是想让他回去跟过去做个了断。” “……他确实是我的敲钟人。可我不仅想听见他敲响天龙人的丧钟,我还想听见他敲响自己的礼钟。” “我就不信我这么大个地盘,还开不起一朵玫瑰了。” 马尔科看着面无表情的赫佩尔,他缓缓吐出一口气,先是回答了最开始的问题,“如果我在那种前提下看到你的尸体……”他停顿了一会,稳住有些不平的声线,“……那确实是会疯,我会被恨意淹没的喂。” 那是单纯想象一下就会感到眩晕的假设。 马尔科抬起手,他想要摸摸赫佩尔的头发,可想起她对自己的拒绝,马尔科抬起的手终究是放下了。 “确实是慢了一点。”乔雷尔已经四十多了吧,马尔科不确定的想着,不过……他看向远处的一期,十分肯定的补充道,“但一定会盛开的,再给他点时间吧。”那毕竟是被你移栽的花啊。 与马尔科以为的不同,赫佩尔现在确实心情不好,但也没有那么悲观。 她嗤笑一声,“时间?我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他要是再磨磨蹭蹭的,我就把他丢去卡玛巴卡王国好好面对一下自我。” “为世所不容又能怎样,我那一大家子有谁是被这个世界接受的吗?连自己都无法忠诚,他还怎么给我干活?” 她的粉色郁金香都已经在怒放了!为什么朱瑾这么扯后腿啊!快点起来给她敲钟! 给她狠狠地敲!直到把钟敲碎! . 当太阳海贼团再次启程时,就如赫佩尔之前所说的那样,她并没有再带走阿龙和那些精疲力尽的鱼人。 精简过后的海贼团,整体实力反而是在上升的,他们现在已经像模像样,有点大海贼的样子了。 甚平看着对他来说有点“过于精简”的队伍,差点在困惑中又圆了一圈,“阿龙留在鱼人岛我能理解,但是为什么连汤姆和泰格大哥都要离开?” “因为他们是我的。”赫佩尔霸道的说道,“我的人自然要跟我走。” 她没有对甚平解释太多,而是真的像阿龙说的那样“狂妄”了起来。可带走他们的理由牵扯甚广,本就是知道的越少越安全。 “你现在是太阳海贼团的新船长了,恭喜你。”赫佩尔敷衍的拍了两下手,“我为你准备了刷履历的豪华大礼包,上浮之后带着船员们去西海找特里,让他带着你们玩几天。”刷刷悬赏金,再刷刷存在感,争取早日拿到七武海的offer。 而包括鹰眼在内的其他所有人,都打算蹭糖果大臣的船回到海上。 米霍克并没能买成鱼人岛的酒,因为赫佩尔直接送了他100桶。只是他那个跟棺材没什么区别的小帆船完全装不下,所以最后这些酒和他的船一起被装进了佩罗斯佩罗的大船里,只等着再“偶遇”一次极光,好帮他运货。 赫佩尔递给鹰眼一张小卡片,如果达旦也在这里的话,就会发现这张小卡片与自己的那张一模一样,“喏,极光的五折卡,你也算是我的老顾客了,给你发点福利。” 鹰眼并没有推辞,他很淡定的接了过来,“酒能先存在极光么。” “当然。而且我打算单开一条鱼人岛的采购链,你马上就可以随时在极光买到鱼人岛的酒了。” 米霍克矜持的点了下头,他那副迷之世外高人的样子把赫佩尔逗笑了,“对了,这次上浮之后,你很有可能被世政或本部相中,他们或许会邀请你成为七武海。” “我的建议是你可以当几天体验一下,就我这些年围观我们家老沙的逍遥生活来看,真的很不错,非常方便。”要不是七武海制度默认只允许海贼加入,她都有点心动了。 “老沙?”佩罗斯佩罗坐在船沿上等着这帮聊起来没完的蹭船者。他原本只是无聊的在一旁翘着二郎腿旁听,直到赫佩尔用这个可以称得上是有些诙谐的名号去称呼克洛克达尔,“你什么时候跟那个沙鳄的关系这么好了,佩咯啉?” “很奇怪吧,我也觉得他们两个的相处模式很奇怪。”是一期接了话,她倚在佩罗斯佩罗坐着的船沿附近,推了下自己的心形墨镜,“每当aster一点。可他们又总是相互威胁着彼此,每次通话都以电话虫被吓晕过去做结尾。” “真是完全搞不懂呢。” “嘻嘻嘻,你可以当做这是野心家与阴谋家之间的惺惺相惜?”赫佩尔心情颇好的眯起眼睛,“实不相瞒,我真的挺喜欢他的,哈哈哈。” “唔,原来你喜欢这一款吗?”马尔科故意打岔,“脑力派?” 赫佩尔的笑声噎住了,她虚着眼睛瞥向他,“我喜欢所有知行合一的人。” 佩罗斯佩罗看看马尔科,又看看赫佩尔,他缓慢的眨了下眼睛,有些回过味儿来了,“kukukukuku原来如此,看来你确实不喜欢豹纹呢,佩咯啉” 被‘豹纹’二字瞬间拉回记忆的不死鸟又开始头疼了,他问赫佩尔,“所以你为什么要写那篇胡说的八卦报导?”老爹的胡子都差点气直了喂。 “为了世界和平?”猫头鹰开始睁眼说瞎话。 “好了好了该出发了,再聊一会咱今天也不用走了。”赫佩尔大手一挥,直接跳过了这个话题,她把所有还没上船的人都撵了上去,自己却没有动地方。 她抱着来送行的乙姬,像只撒娇的猫咪,不停的蹭着这位金发王妃的脸颊,“我必须要走了,这次会走很久很久,久到太阳升起之后。” “那不是很好吗?总要昼夜交替才行。”乙姬抚摸着赫佩尔的头发,“这个渐变的绿色很美。”乙姬轻声哼唱着那首属于夜游神的歌谣,“在黎明之前,彩色的人们彻夜狂欢,从黑夜笑到白天。” “生者啊,逝者啊,又有何区别。” 她笑着将赫佩尔推离了自己的怀抱,“该出发了,我的小猫头鹰。”,. 第162章 第一百六十二章 “唉。” “唉。” “唉。” “……别唉了, 你唉的我都想唉了。” 泰格被赫佩尔勒令帮她编辫子,可泰格哪里会编辫子,他硬着头皮在一期的口头指挥下摆弄着赫佩尔的头发, “你叹什么气, 我才该叹气。” “可我真的已经开始思念乙姬了,她好像我的妈妈啊。” 镀膜船平稳的上浮着, 赫佩尔看着不远处已经能看见阳光的海面又叹了一口气,她偏头对坐在一旁的马尔科说道, “你要好好保护鱼人岛才行,否则我就把你捶到地心去。” 没有人接赫佩尔刚才那句感慨, 大家都默契的跳过了有关于母亲的话题。 说来可笑, 这么一大船的人,要是真按正常的血缘论家人, 居然只有佩罗斯佩罗一个人有着相对完整的家庭。 镀膜船和着赫佩尔的威胁破水而出, 在正午的阳光下再次回到了新世界的海面上。 “鱼人岛本就是白胡子海贼团的领地啊喂, 我当然会好好保护它。”马尔科轻笑起来, 他眯着眼睛看向赫佩尔在阳光下更显生机勃勃的长发,动了动手指, “可以让我也试试么?编辫子什么的。” 赫佩尔支着头斜倚在长桌一角, 她收敛表情认真的看了马尔科一会。 猫头鹰突然站起身,也没管因为她突然的动作而从泰格手中脱离的发尾。泰格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努力了大半天的成果就这样在眼前散开, 终于把那口噎了半天的气叹了出来。 “……唉。” 马尔科有些懵然的看着直直向他走来的赫佩尔, 他看着她伸出手,张开五指,就这样盖在他的额头上顺着头发捋了上去。 他看着她暗琥珀色的眸子一点点转变成浅金, 然后又一点点变得锋利起来。 “不可以变得卑微。” 赫佩尔居高临下的按着马尔科的头, 她将他的头向后压, 强迫他微仰下巴。 “永远记住,不可以变得卑微。”我不喜欢你不是因为你不够好,只是因为我不喜欢你,仅此而已。 “你是白胡子海贼团一番队队长,是不死鸟·马尔科,是悬赏金13亿7400万贝利的大海贼,你属于白胡子,也属于大海。”所以不要被感情束缚,也不可以被感情束缚,绝不可以。 “除了我自己,没有人可以改变我的心意和想法,所以你要记住,我永远不会因为你做了什么而动摇。”赫佩尔直直的盯着马尔科的眼睛,“但我允许你看着我,也允许你来找我,直到你的瘾不再将你拖入梦魇为止。” “所以不要再小心翼翼,你要抬头挺胸的看向我,直到再也不想看到我。” 一期近乎是着迷的看着赫佩尔,她的脸颊飞起不明显的红晕,隐在面罩后无人发觉。 不,或许并不是无人发觉。 佩罗斯佩罗伸手点在开始变得奇怪的一期头上,他点着她的发旋,“kukuku,知道你喜欢你的王,但你稍微克制一点吧。”糖果大臣轻飘飘的看了眼与大家格格不入的鹰眼,“别吓到我那不买票的客人,佩啰啉。” 米霍克:“……” 他移开看向赫佩尔的视线,与佩罗斯佩罗对视了一眼。 而泰格则是见怪不怪的招呼同样有点愣神的汤姆坐下,“没见过这样的赫佩尔吗?习惯就好。” 泰格给汤姆剥了个橙子,“这就是我们的王啊,她总能轻易的看穿那些会让人陷落的泥沼。” 泰格将橙子果肉递给汤姆,“可王喜欢亮晶晶的东西,所以她要她的国民也是亮晶晶的才行。”泰格说着说着突然走了个神——那个海军大将应该不是因为有着亮晶晶的冰所以才吸引到赫佩尔的吧?应该不至于? 泰格挥散自己脑子里不靠谱的猜测,他看向正在“擦拭宝石”的赫佩尔。泰格知道赫佩尔眼中的世界与他们不一样,所以那位海军大将,大概是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吧。 他突然有些好奇,究竟要多么的与众不同,才能吸引得到赫佩尔为他驻足。要知道他们家夜游神可是挑剔得很,轻易不会落下呢。 而作为事件中心的,正在被“擦拭”的当事人,马尔科的震惊要比鹰眼和汤姆多得多。 他也是第一次直面这样的赫佩尔,这样,这样完全跳出常规的赫佩尔。 虽然原因不一样,可这一刻,马尔科与当初在福尔夏特的黄猿突然共感了——这就是【王】吗? 她承认他的爱,她选择背负起这份有些令她困扰的“被期待”,但她要他站着撞向她,绝不可丢盔弃甲,不可面目全非。 马尔科握住那只按在他额头上的手,低低的笑了起来,“可恶啊,青雉那个混蛋,他到底赢在哪里了。” 不死鸟半睁着眼睛,有些无奈的松开了相握的手,“我真的会嫉妒啊喂。” 于是赫佩尔又给了马尔科一个摸摸头,“那你就去揍他一顿?嫉妒就嫉妒,嫉妒不是错,你要接纳自己产生的所有情绪,那就是我们自己。” 猫头鹰笑眯眯的揉了两把马尔科的头发,“我从以前就很想说了,你的发型真的很像一颗菠萝。” 菠萝·马尔科坐在木桶上,他堪称专注的默默仰头凝视了一会这个站在自己面前的女人,“我要走了。”再不走,他怕自己真的会控制不住想要一个拥抱。 “走吧。”赫佩尔收回手,她退后了两步,“让我看看你漂亮的火焰,飞起来,不死鸟。” 青焰转瞬包裹了马尔科,他在赫佩尔的注视下完全兽化。不死鸟发出嘹亮的啼鸣,那只燃烧着青色火焰的大鸟直飞云霄,向远离赫佩尔的方向盘旋而去。 赫佩尔抱着双臂抬头看了一会,她眨眨眼,问来给她送橙子的泰格,“我是不是太冷酷了一点?” “你还是冷酷点吧。”泰格也跟着抬头看了眼不死鸟离开的方向, “多少对自己的吸引力有点数啊。” 莫名觉得这句话耳熟的赫佩尔咬橙子的动作一顿,“是我的错觉么,好像前不久刚有谁用这个句式对我说教来着?” 这场长达一个月的混乱狂欢之所以只给东西两海发了“邀请函”,并不是因为赫佩尔只能“邀请”东西两海。 她是故意将南北空出来的。 但她这么做还真不是为了给本部减轻压力。 虽然她的亲人、爱人和友人大部分都集中在海军,但赫佩尔对海军下手的时候从不手软,她可以一边爱着他们一边逼迫他们,撕碎他们的防线然后长驱直入。所以战国在第一次打亲情牌失败后就明白了,在面对赫佩尔的时候必须要从心到身的全力以赴,如果不反抗的话,就只有被【吃掉】这一个结局。 所以战国与鹤在拿到暴|乱蔓延的范围图后,反而是对暂且平静的南北两海报以了十二万分的小心。他们甚至在本就兵力不足的前提下,做出了保留一支能随时出航的舰队留守本部待命的决定。 如果这只是赫佩尔牵扯他们心神的诡计,那无疑是十分成功的,但从南海突然传回革命军大范围行动的情报来看,显然这一次是战国赌对了。 他就知道那只鸟不会安什么好心! 被战国痛批不安好心的赫佩尔其实对这个结果并不是特别满意。在送走马尔科与鹰眼之后,她没有急着离开,而是直接在佩罗斯佩罗的船上等起了报纸。 一抹红色带着只送报鸟向停留在海面的船飞来,那只送报鸟挂在身上的布口袋被近期的报纸塞得满满当当。 在赫 佩尔没有露面的这些天,到处刷存在感的愤怒就是ysia还活着的最好证明。它们随意的游走在新世界与伟大航路,仗着机动性高又不能被捕捉,没少给本部添麻烦。 但都是些小麻烦,比如烤干战国的墨水,在战国的宠物羊身上留黑手印,烧焦战国的胡子之类的。 战国:…… 战国:我就说她没安好心!!! 赫佩尔才不管战国在想什么,她正对着最新的报导皱眉,“这革命军到底行不行啊,怎么选的南海?” 在猫头鹰的布置下,整个七月都注定是混乱的,而混乱就意味着有机可乘,意味着可以浑水摸鱼。那些“别有目的”的人只要不傻,就一定会搭上这股赫佩尔制造出的东风,而南北两海就是赫佩尔留给革命军自由发挥的场地。 她觉得那个同为d的龙一定会抓住这次机会,而她给了龙一道选择题。 众所周知,北海是ysia的地盘,所以如果龙选择在北海发起革命,那就意味着他选择要与ysia有所接触。 可他选择了南海。 也就是说,龙现在并不想接触赫佩尔。 “是我的人设立得太好,以至于龙觉得我也是敌人的一份子吗?”赫佩尔不解的问泰格,“我身上的反派气质已经这么突出了吗?” “不然呢?”泰格也在看报纸,“你现在就是危险和混乱的代名词,他当然要避开你。” “行吧,还好我早就准备了pn b。是时候把鸮向卡普中将求婚的稿子发出去了,我就不信那个龙会对想要当他后妈的我无动于衷。”赫佩尔坏笑起来,“快点来找我玩嘛。” 佩罗斯佩罗把这些天的报纸平铺在甲板上,他弯着腰,依次看过那些头版头条。 《世纪的赌局!福尔夏特之约!一场盛大的相遇!》 《扒一扒海军一天之内损失的巨额财产究竟有多少!》 《狂欢的大海!女王复仇的序幕!》 《惊!意外陨落的海军大参谋!》 《疲于奔命的海军!四海将何去何从!》 《惊天骗局!弗雷凡斯的眼泪!》 佩罗斯佩罗的目光顿住,他没再往下看,而是盯着这个与其他时效性颇强的消息完全不同的新闻标题看了一会。 糖果大臣的视线略过浮在船头的红色,又依次看向蹭他船的乘客们。 这只心狠手辣的猛兽在丛林的阴影下短暂的叹息。或许是毛绒控们坚持不懈的“投喂”有了成效,依旧遵循丛林法则的猛兽虽然仍不能理解这种行为模式,可他似乎已经开始理解什么是“本不应如此”。 佩罗斯佩罗收回看向一期的目光,接着看起了标题。 《四皇的纠葛!为母复仇!进击的爱情大使!给豹纹一点教训!》 佩罗斯佩罗:…… 佩罗斯佩罗头顶青筋的直起身,他暗自磨了磨后槽牙。 kukuku,很好,看来摩尔冈斯最近过的十分如鱼得水啊!给他等着! 第163章 第一百六十三章 在交换完最新的情报后,赫佩尔便带着她的小部队回北海了。 她也没额外准备什么船,而是直接完全兽化后带着她的三个眷者飞回了北海。 在抵达库库伦岛后,还没等赫佩尔说些什么,帮她镇守北海的迪埃斯先开了口,“丫头,你不是说这次不掺和唐吉诃德的事吗?” “嗯?我确实没掺和呀?” 前来接他们的迪埃斯面色古怪的挑起了眉,他们边聊边向画室走去,“你应该还记得那个被唐吉诃德当噱头的金金果实吧?那场拍卖会被人蓄意破坏了,有人趁乱抢走了恶魔果实,并在会场放了一把火。” “真不是我,我没往那边安排人。” 迪埃斯推开画室的大门,领着众人往二层的休息室走,“是么,可无论是以参会者身份入场从而混淆视听,还是以袭击前排席位客人来声东击西,都实在很像是你的行事风格。” “最重要的是,那个抢走金金果实的人自己找了过来,他说他叫吉尔德·泰佐洛,来赴五年前的约。” 迪埃斯看了赫佩尔一眼,“‘留点力气来帮我’,他说这是你曾经跟他说过的话,现在他来了。” 迪埃斯示意从新世界赶回北海的四个人看向已经变得金碧辉煌的休息室,是字面意思上的金碧辉煌,从地板到天花板都变成金子的那种金碧辉煌。 “我拿了几箱黄金给他练习能力,这是他的作品之一。不过他现在不在库库伦岛,我没告诉他你今天回来。” 赫佩尔站在这间门黄金屋里抽了抽眼角,她木着脸回忆了一会五年前是什么时候。 “是火烧玛丽乔亚那年。”泰格最先反应了过来,毕竟他对那年发生的一切都刻骨铭心。 “……泰佐洛?这个名字。”一期轻声补充道,“这个名字,好像是当初关在我隔壁的那个人……” 一期这么一说,赫佩尔终于把这个名字与脑海中的记忆对上号了。她确实曾经让泰佐洛来帮她,不过她那个时候只是想让他帮忙一起给奴隶们解项圈而已。 猫头鹰对着闪闪发光的黄金墙壁放空了一瞬,她干巴巴的问迪埃斯,“多弗那边现在知道是谁抢走的恶魔果实吗?” “咳,应该是知道的吧,毕竟泰佐洛过来的时候也没遮掩行踪啊。”他差不多是光明正大的来投奔的赫佩尔。 “你觉得。”赫佩尔缓慢的说道,“如果我告诉多弗这事儿真不是我谋划的,他会信么。” 迪埃斯睁着半月眼看向赫佩尔,“大概率不会,毕竟这事儿怎么看怎么像你的手笔。” 只能说泰佐洛这些年大概是真的很关注鸮的一举一动吧,他的模仿作案真的很像模像样。更何况这种多边行动同时进行的作战计划,对了解鸮的人来说,实在是不会觉得哪里违和——没有人会觉得她把重心放在福尔夏特之后就掌控不了区区一场拍卖会了。 “……好吧。”赫佩尔也睁着半月眼看向迪埃斯,“既然如此,那这锅我就接着了。” 毕竟金金果实确实很值得开发,她也不是什么会把到嘴的鸭子往外吐的性格。所以,咳,对不住了啊多弗,她会记得让新收拢来的科研人员帮他研发些防脱洗发水的。 “那只火烈鸟现在一定气炸了。”赫佩尔摸了摸下巴,她思索着说道,“多弗大概马上就要‘离家出走’了吧,北海有我在,已经没有什么唐吉诃德家族能再发展的空间门了。”还好亚当的树枝已经入库,不然金金果实这事儿一出,多弗容易直接把她的货扣下。 这个小插曲只在赫佩尔的脑子里短暂的转了一圈,她并没有为这只自己飞来的熟鸭子而太过激动。赫佩尔回头看了泰格一眼,“当年欺负你的琼斯一家已经被我吃掉了,这座岛上现在一个琼斯都没有,你可以到处逛逛。” “随便走,哪都可以去,不用做伪装,这里是我的大本营。” “……啊。”泰格有些愣神,十年太久,他都快要记不得当初那家贵族姓什么了,没想到赫佩尔记得这么清楚,“好啊,我还没怎么在人类的城市参观过。” “我也要去!”一期突然举手,“我还没亲眼见过这座城市的景点!”她难得的有些兴奋,“特里说过,这里是画家的天堂,每次他给我讲那些建筑的颜色组合有多么精彩时我都想象不出来,这次终于能看见了!” “哈哈哈,好啊。”赫佩尔一巴掌把迪埃斯拍了出去,“让他给你俩当导游,咱们家‘大佐’可是对库库伦岛了如指掌的。” 被拍得一个踉跄的迪埃斯黑了半张脸,他抻了下自己的衣襟,“虽然你不再满身疲惫这点我很满意,但如果你能再收敛一下自己的恶趣味,我会更加开心。” 猫头鹰揣着手笑眯眯的看着他,“知道了。”已阅,但不改。她又看向汤姆,“跟我去库房看看树枝?” 一直插不上话的汤姆眼前一亮,他笑得开怀,“好啊!我已经等不及了!” 在带着汤姆前往港口仓库的路上,赫佩尔把渊放了出来,她用食指指尖呢,其实我一开始是打算试试看让渊反向降临到我的船上,重新连接到一个能承载感情的实物里,好继续发育。” “但我后来又想了想。” 粉团子在赫佩尔的指尖上懒洋洋的滚动着,完全没有当初要撕碎黄猿的那股凶恶。 “它毕竟不是船精灵,而是岛精灵,只是一艘船的话有点委屈它了。”赫佩尔看向汤姆,“所以我打算把它反向降临在我的国上。” 猫头鹰和渊一起期待的看向汤姆,“你要按照岛屿的标准去建造我的疆土,那艘巨轮将会是我的国,也会是渊的载体,帮我一起为渊重塑与此世的羁绊吧。” “不是有个什么和之国吗?那我这个就叫渊之国好了。” 水深则为渊,渊既是深海,也是暗流涌动之处。 “等喜爱渊之国的人足够多,渊就能真正长大,我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它长大以后是什么模样了。” 汤姆再一次为赫佩尔的设想而心潮澎湃。 对于一个船匠来说,这份挑战充满着致命的诱惑,“那需要的材料可不仅仅是一个亚当的树枝,我需要更多才行。”他目光炯炯的看向赫佩尔,“人力和物力都要跟得上才可以。” 猫头鹰淡定的比了个ok的手势。 谈话间门,他们刚好走到了新开辟的港口,赫佩尔示意汤姆去看,“这一片都交给你,随便用。” 那是设备齐全的巨型造船厂,是连绵成排的库房,以及距离极近的货轮装卸口,“我按着水之都那个造船厂的模式建了个小的,你先用着,哪块不顺手了就跟迪埃斯说。” “材料方面你只需要列单子,极光会把你需要的一切都送过来,这里没有人会打扰你造船。” “里面的人你也随便用,要是谁不听话了,你就跟他说。” “没错只要告诉奴家就好哟”r.2一边跳着芭蕾舞步一边向汤姆靠近,他开心的转着圈圈,“奴家会全力配合的哟” r.2在赫佩尔身边摆了个高难度造型,“小罗罗回来了哟,您要不要去看看他汤姆师傅这边就让奴家来招待吧” “也行。”赫佩尔看了眼已经进入热血状态的汤姆,“你记得找个人专门盯着汤姆吃饭,这家伙一旦进入造船模式就是个工作狂,别再给他饿瘦了。” “没问题”r.2向赫佩尔抛了个飞吻,“保证完美完成任务哟” 大概是r.2的腔调太过洗脑,以至于拐去罗暂住的小屋后,赫佩尔下意识的也嘴瓢了起来,“哟瞧瞧这是谁哟小罗罗居然还会记得回家哟” “……你那个恶心的称呼是怎么回事。” “咳,被小冯带偏了嘛,哈哈哈。”赫佩尔并不诚心的打了个马虎眼,她扛着鬼泣笑眯眯的走进罗的客厅,毫不见外的自己去开冰箱拿冰镇汽水,“这是特意回来看一眼我有没有缺胳膊少腿吗?” “我只是碰巧路过而已。” “长大之后真是一点也不可爱了。”赫佩尔坐到罗的对面,故意伤怀起来,“想当初还是一个冰淇淋就可以傻笑个不停的臭小鬼呢。” 罗对赫佩尔的打趣不为所动,他已经在赫佩尔长年累月的“折磨”下练就了一颗强大的心脏,此刻他冷静得不得了,“说人话。”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罗也开始有了属于自己的口癖,他很喜欢称呼别人为“当家的”,可他从没有在赫佩尔的称呼后面加上这个尾缀,或者说,他这些年已经很少去用什么固定的【称呼】来称呼赫佩尔了。 他既不叫她的名字,也不叫她鸮,不叫她或者什么极光当家的,都不,他就这么直接跟她说话。 赫佩尔对罗来说很特殊,这让罗觉得那些称呼有些生分,可他也不用家人之间门的称谓来叫她。 真是不知道逞得哪门子的强,就好像叫一声姐姐会要了他的命一样。 赫佩尔支着下巴先是笑着打量了他一会,这只小雪豹也已经长大了啊。 “看见报纸了吗?” “……嗯,看见了。” 《惊天骗局!弗雷凡斯的眼泪!》 这篇报导一出,世政为了挽尊,立刻与弗雷凡斯的原王族划清了界限,并剥夺了他们王族的身份,直言这是一份污蔑,世政是不知情的。 赫佩尔将鬼泣拍到了罗的面前,“这是把妖刀,名为鬼泣。本来是给你准备的生日礼物,但我先用了几天,手感还不错。” 她又从口袋里将那张原本说好要罗自己去g1拿的照片推到了他的面前,“之前说过的合照。喏,也是你的生日礼物,我就说你笑得像个小傻子,你还嘴硬。” 罗惊讶的睁大了眼睛,他的视线黏在那张照片上,竟是再移不动目光。 于是赫佩尔伸手盖住了那张照片,强制拉回了罗的注意力,“弗雷凡斯的垃圾们已经不再是王族了,那几颗人头我留给你自己去收。这把刀可是已经砍过海军大将了,别给它蒙羞。” “在我这16岁算成年,因为我就是从16岁开始做大人的。”赫佩尔点了点鬼泣的刀鞘,“这些是你16岁的成年礼物,之所以提前几个月给你,是因为我十月份的时候不一定在北海。我要去忙了,所以你也去忙吧。” “去做你的海贼吧!小兔崽子!”赫佩尔笑嘻嘻的笑骂他,“真是一个个都想做海贼王啊,当海贼就那么有意思吗?”在罗想要开口说抱歉之前,赫佩尔截了他的话,“那就把onepiece带到我面前,让我见识见识那个大秘宝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做得到吗?” 罗的呼吸一窒,他下意识的握紧了搭在膝上的手。 凡是跟在赫佩尔身边的人都知道,她究竟有多么厌恶【海贼】这种存在。 可即便是这样,她也没有阻止他去当海贼,甚至亲手为他准备了出航后的第一批祭品。 罗压下心底翻滚而起的情绪,他露出了一个与赫佩尔有些相似的嚣张笑容,然后伸手握住了那把妖刀,“啊,当然了。无论是王族的人头还是那个大秘宝,我都会拿给你看的。” “嘻嘻嘻,那就好。” 赫佩尔起身拍了拍罗的肩膀,最后嘱咐了他一句,“不过也别忘记享受生活,极光无处不在,它会陪着你的。” 因为讨厌离别,所以先一步转身离开的猫头鹰向后挥了挥手,“走了。” · 新生的夜游神为身边的每位追随者都留下了足够艰巨的任务。 就像当初那只被她放飞的纸鹤一样,她将他们一个不落的扔进了风里,然后转身忙自己的事去了。 这一忙,就是7年。 四季轮回。 这一年,赫佩尔28岁。 ·,. 第164章 第一百六十四章 渊之国。 一个在两年前迅速崛起的国家。 虽然被冠以国家之名,但那其实是一艘无与伦比的巨轮。 据传,这艘长达万米的庞然大物,是由那位世界第一的船匠汤姆先生,率领一城之力耗时五年才建造而成。因为融合了杰尔马王国的最新科技,所以这个国家经常在细节之处显露出一种与当世格格不入的未来感。 这艘巨轮承载着一座黄金城。那并不是什么形容词,因为那几乎就是由黄金打造而成的城市,是夸张到如果不亲临现场就永远想象不出的程度。 但没有人会蠢到去打这些黄金的主意。所有人都知道,渊之国的财政大臣吉尔德·泰佐洛是金金果实能力者,这些黄金就是他的眼睛,他注视着这个国家的每一个角落。 与杰尔马王国一样,即便没有固定的疆土,渊之国仍然是个被世界政府承认的独立国家,是世政的加盟国,甚至有着参加世界会议的资格。 自国家成立以来,渊之国已经连续两年登顶全世界最受欢迎的国家排行榜,因为这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娱乐之国。 城市中赌场林立,一切人们能想得到与想不到的游戏都在此处轮番上演着。无处不在的美食街与温泉酒店挂着彩色的招牌,街头乐队更是恨不得24小时rodroll。商业街里琳琅满目,咖啡厅、甜品店、档口冰淇淋,空气中满是爆米花的香气,人们可以在这里买到当下最时兴的珠宝首饰,也可以在这里买到从未见过的派对墨镜。 这里有难得一见的热气球空中游览项目,也有超大型造浪体验区。人们可以一边喝着鱼人岛的特供美酒,一边在音乐广场跟着灯光秀一起群魔乱舞。在城市的中轴线上矗立着一座恢弘高大的钟楼,每当时针指向午夜整点时,就会有一场无比绚烂的烟火大会如期而至,悬挂在钟楼最高处的黄金钟亦会被敲响对应的次数,周而复始,永不停歇。 这是一座真正的不夜城,一座充斥着的狂欢之城。 国王拥有着世界上20的贝利,这份堪称可怕的财力使国王拥有着不亚于天龙人的权力,在必要时,她甚至可以动用世界政府的力量。 而统治着这个可怕帝国的国王,或者说,女王。 她正踩在鲸鱼上冲海啸。 没错。 她正踩在鲸鱼上,冲海啸。 “呜呼” 萨博放下手中的望远镜,他有些不解的问马库斯,“我记得那位国王的资料里写着她是恶魔果实能力者吧?她就这么,独自在大海上冲浪吗?” 马库斯淡定的双手插兜,他见怪不怪的哼笑了一声,“你怎么知道她是独自一人?” 雷伊兹·马库斯,是赫佩尔放出鸮求婚卡普之后,被终于接收到信号的龙派来与她接触的革命军干部。 之所以选择他,有两个原因。一是马库斯曾与鸮在火山岛的赌场有过一面之缘,算是不太熟的熟人。二是因为马库斯本身就是一个超级赌徒,这座黄金城里最多的就是赌徒了,他出现在这里实在是合情合理,没有人会怀疑。 渊之国是一个移动的国家,红土大陆与无风带都无法成为它的阻碍,因为除了常规的动力系统以外,这艘巨轮还有着另一种航行方式——搭乘王的焰云。所以,它并没有太固定的停留地点,端看王自己的想法。 不过至少目前,这个国家是停留在新世界的。 而革命军的秘密总部巴尔迪哥,距离这里并不算远。 在与鸮接触过几次之后,马库斯给她打上了“危险,但可尝试拉拢”的标签。龙曾与卡普私下交流过鸮究竟是个怎样的人,从老父亲那满嘴胡话且毫不靠谱的评价里,龙只确认了一件事,那就是卡普看鸮很顺眼。 于是龙便懂了,他直接给赫佩尔的资料上盖了个“可以合作”的戳。 这也是身为革命军参谋总长的萨博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他想要亲自与这位在黑白两道都呼风唤雨的女王当面聊聊,试探一下对方在某些方面的真实态度。 新世界的大海从不平静,这里的海啸往往都是50米往上的灾难级巨浪,提前避开海啸是所有航行者的常识。可这里偏偏就有一位不按常理出牌的女士,她不仅不提前避开,反而迎着海啸冲了上去。她踩在一条鲸鱼上,将这场灾难当成了自己的冲浪游戏,玩得忘乎所以。 萨博回忆着革命军收集来的,有关于这位女王的传奇故事。 他有些感慨的看着那个从海贼猎人到通缉犯,再到踢下原本掌控着海运的乌密特,又废了高利贷之王费尔德,摇身一变成为了暗世界的王者。然后又用那泼天的富贵抹去了罪犯的身份,成为世政的座上宾,更甚至成为了国王,变成了可以左右世界的大人物。 真是恐怖啊,这就是【赫佩尔】么。 然而还没等萨博再感慨些什么,他就看到那个一直在海啸里恣意穿梭的恶魔果实能力者被那远超50米的巨浪拍进了大海。 萨博:…… 萨博:??? 马库斯按住了想要去救人的萨博,“冷静点,那可是鸮,还轮不到你去‘救’她。” 果然,两秒钟之后,萨博便看到那位女王笑嘻嘻的坐在一个赤红色鱼人的肩膀上浮出了水面。 他们显然早就发现了一直在一旁围观的马库斯与萨博,终于玩得尽兴的赫佩尔翘着脚侧坐在泰格的左肩上,她将胳膊肘搭在泰格的脑袋上,就那样歪着头,支着自己的下巴懒散的看了过来。 粉橘色的长发被编成了四条长辫子,此刻正淅淅沥沥的往下滴着水。藏蓝色的比基尼外随意的套着一件白色的防晒服,虽然那衣服似乎并不怎么能提供防晒的效果。 鲸鱼将他们二人送回了停留在远处的渊之国,萨博抬头看向正俯视着他的赫佩尔,他刚要按自己打好的腹稿做自我介绍,就听到那个明艳到有些过分的女人带着些惊讶的问他,“嗯?是萨博吗?你还活着?” 这突如其来的问话打乱了萨博的节奏,也让他有些茫然。 她认识他? 赫佩尔的视线在马库斯身上转了一圈,又看向明显是跟着马库斯一起过来的大男孩,“既然活着,为什么不回东海跟达旦报个平安?革命军不让探亲的吗?” “……额,抱歉,我可能有点听不懂您在说些什么,请问达旦是谁?” 居然没有在【说谎】,他居然是真的在疑惑达旦是谁? 赫佩尔从泰格肩上跳下,她走到萨博面前,伸手揪住了他的耳朵,“很好,看来有什么不太可爱的事情发生了。来吧,跟我回王宫。” 她揪着被突发事件搞懵的革命军二把手,十分不客气的威胁着马库斯,“要是让我知道是革命军在用什么小把戏使坏,那你就一辈子留在这里给我当苦力吧。” . 冲完澡后,赫佩尔换了一条白色的冰丝阔腿长裤,粉色吊带背心上有着菱形的格子图案,整个人看上去十分的日常,完全没有国王应有的样子,更没有那种传说级人物的距离感。 马库斯与萨博被带去了会客室,泰佐洛以待客之名扣押了他们两个。 灰绿色的头发被整齐的向后梳去,有着沙鳄同款发型的泰佐洛却与沙鳄的审美南辕北辙。他穿着一身粉色西装,眼戴紫色墨镜,金项链与金耳环更是一个不缺。自从泰佐洛加入了赫佩尔的团队,“暴发户”这三个字,就从乔雷尔那平移到了泰佐洛的身上,赫佩尔时常觉得他像是一棵blgblg的圣诞树。 “你们是怎么做到的?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王动怒了。”泰佐洛玩味的打量着萨博,不像经常出入赌场的马库斯,这是个生面孔。 “或许我们曾经认识。”萨博不卑不亢的看了回去,“我没有小时候的记忆,说实话,我也很惊讶……”很惊讶自己竟然与那位鸮是相识的。 开门的声音传来,是姗姗来迟的赫佩尔。 她径直走向坐在一旁的泰格,“我要喝椰汁。” “那你倒是提前跟女仆长说一声,你看我长得像椰汁吗?”泰格习以为常的数落着她。在赫佩尔坐下后,被迫害多年的泰格已经十分习惯且顺手的帮赫佩尔编起了头发。 他现在已经可以编出18种不同的花样了,真是可(tg)喜(zhe)可(o)贺(lei)。 泰佐洛勾了下手指,不一会的功夫,一个金色的托盘就从窗外飞了进来,上面摆着7个已经插好吸管的椰青。 这间会客室只有五个人,泰佐洛却拿来了7个椰青,因为他知道自己的王是不会只满足于一颗椰子的。 赫佩尔吸了一大口椰汁,她满意的靠坐在柔软的沙发里,接上了萨博刚才的话,“那你的记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小时候的事情一点都不记得了吗?” 因为在哥亚王国投放了极光的分部,所以赫佩尔对那里发生的事情可以说是了如指掌。她当年得到的消息称,萨博在独自乘坐渔船出航时,偶遇了天龙人巡访东海的船只,因为挡了路,所以连人带船一起被炮击轰成了碎片。 她的人后来去海底找过,试图带回萨博的尸骨,可他们什么都没有找到,还以为是被海流卷走了。 大家都以为萨博已经死了,达旦为此还消沉了许久。 没想到时至今日,萨博居然自己跑到了她的面前。他不仅活得好好的,似乎还有了出乎意料的新身份。 ……嗯,有点意思。 赫佩尔歪在泰格身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萨博讲起他为数不多的记忆。 “我是被革命军救回去的,他们说我遭到了炮击。” “据说我来自哥亚王国?不过我对那里一点印象也没有,只记得自己非常抗拒回家……我不想回到父母的身边。” “请问。”萨博犹豫了一下,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在紧张还是在期待,“您是认识曾经的我吗?” 赫佩尔咽下口中的椰汁,她盯着萨博看了一会,然后露出了那个泰佐洛十分熟悉的恶劣微笑,“耶我也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认识曾经的你呢” 泰佐洛毫不掩饰自己的幸灾乐祸,他大笑着拍起了手,“这里是渊之国,所有人都要做交易。你总要付出点什么才行啊!小鬼!”,. 第165章 第一百六十五章 “就用已知来交换已知怎么样。” 赫佩尔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可一开口就往革命军的七寸上打,“我对你们的干部名单很感兴趣呢。再或者,也可以悄悄告诉我你们总部的位置哦。” 赫佩尔在萨博变差的脸色里逐渐加深了笑意,“你的过去里藏着宝藏,太过廉价的交易可是一种对宝藏的冒犯。我觉得这种程度就刚刚好,你说呢” 萨博伸手扶了下自己的礼帽,“抱歉,请允许我拒绝。” 笑意彻底从他温润的眼眸中褪去,萨博敛下了自从见到鸮之后就一直莫名存在的那份亲近感,他重新找回了身为革命军参谋总长的状态,“记忆这种过于私人的东西,并不值得用同伴的安全来做交换。” 他礼貌但疏离的微笑着,“就交给时间吧,说不定哪天我突然就想起来了呢。” “哦,那真是太可惜了。”赫佩尔毫不可惜的诉说着她的“可惜”,她感兴趣的歪了下头,“是谁教过你怎么规避我的语言陷阱吗?还是说,这是你的交际天赋?” 正常情况下,做交易的双方都会有来有往的互相讲两次价,在谈判中试探出对方的底线,然后再考虑要不要亮自己的底牌,或者直接做出决定。 可萨博并没有,他直接跳过了中间的还价环节,却也成功的跳出了赫佩尔给他下的套——他并没有被语境带向说出什么类似“不要牵扯到其他人,请将交易局限在他自己身上”这种话。 萨博没想到赫佩尔会如此直白的将问题问出来,他发现自己总是抓不住鸮说话的节奏,她总是跳出自己的预设。 再次暗自提高警惕的萨博选择跟着自己的直觉走,他说了实话,“确实,有一位友人曾提醒过我,永远不要试图与你讲条件。” 伊万科夫曾经跟他们说过,除非对自己的智谋足够自信,自信到可以与鸮旗鼓相当,否则轻易不要尝试去与鸮谈判,因为没有人知道在开口的那一刻是不是就已经站在了鸮的棋盘上。 萨博至今还能回忆起当时伊万科夫那凝重的脸色,他反复的告诫着他们,鸮是一个十分可怕的女人,在面对她的时候决不能掉以轻心。 可伊万科夫同样给鸮下了“可以接触”的判断。 “不要胆怯!boys!那实在是一位值得去见一面的传奇啊!嘻哈!”卡玛巴卡王国的女王如此说道,他顶着自己那张巨大的脸凑近当时在场的军队长们,向他们抛着媚眼,“去赢得她的喜爱!让她的目光为你们停留!那可是赫佩尔,去拉拢她!嘻哈!” 萨博将伊万科夫那张在自己脑海里狂笑的大脸按了下去。那是伊万酱在莫名失踪前最后一次在集体会议上说的话,也不知道伊万科夫究竟跑哪去了。 这些念头极快的从萨博心底掠过,他集中注意力,打算听听看赫佩尔又会说些什么。 与他的紧绷不同,马库斯捧着自己的那份椰青,十分放松的坐在沙发里。他三口喝光了椰汁,于是吸管发出吵闹的空响,“恰好”插在了萨博回话的末尾,“总部位置吗?在巴尔迪哥,离这里不远。” 突然被马库斯“背刺”,萨博直接震惊到石化了,他像个生锈的发条,一顿一顿的转头看向他,“???” 马库斯单手举着自己的椰青,云淡风轻的环视了一圈在场的所有人。他实在是过于矮小,甚至没有赫佩尔的一半高,可他总是自带一股难以言明的气势在,似乎每次开口都伴随着西部牛仔的bg一样,“我可是无可救药的赌徒,我闻到了赌博的味道。” 他老神在在的用自己的眯眯眼看向赫佩尔,“怎么样,我赌赢了吗?” “哈哈哈哈哈!”赫佩尔突然大笑起来,“你的鼻子还是那么灵敏啊,马库斯!” “当年在火山岛的赌场三剑客,现在一个是革命军,一个是国王,我已经开始期待最后一人会选择什么道路了。”你会将赌注押在哪里呢,一笑? 赫佩尔不再倚在泰格身上,她也不再看向尚未成熟的萨博。猫头鹰笑着向马库斯的方向前倾着身子,她故意流露出了杀意,“想要推翻王族的革命军却跑来找一个国王寻求合作,究竟是你们太蠢,还是你们在期待我是个蠢货。” “你是觉得我会去帮助想要推翻我的人吗?” 马库斯微微睁开眼睛,他在赫佩尔的杀气里冷静的与她对视,“总有些事值得我用生命去下注,你我都是赌徒,所面对的也无非就是输赢,既然如此,又有什么不能赌的。”马库斯先是说了一段似是而非的话,紧接着话锋一转,“我倒不是觉得你一定会提供帮助,我只是知道你不在乎。” “我是不知道别人怎么想,反正在我看来,你根本从来就没有改变过。”这姑娘跟12年前一样,她正兴致勃勃的沉浸在某种游戏里,真正发生过改变的只有那个【游戏】,而不是玩游戏的她本人,“你根本不在乎是否会被革命军推翻吧。” 她不仅不在乎,说不定还在好奇究竟是自己先下完那盘棋,还是革命军先把棋盘掀翻。对她来说,入场力量的增多只会增加这个游戏的趣味性。别说是革命军了,马库斯总觉得自己嗅到了鸮想拉第四方势力入场的苗头,且就快成功了。 马库斯将睁开一条缝的眼睛又眯了回去,他突然语不惊人死不休的问鸮,“怎么样,有喜欢我一点吗?要跟我约会吗?” “噗!”泰佐洛没忍住一口椰汁喷了出来,他眼角抽抽的看向马库斯那张褶子脸,“你这个离过两次婚的垃圾在说什么鬼话?!啊??!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啊?!” 萨博也被这句话惊到差点失去颜色:秋豆麻袋啊马库斯!那种说法只是伊万科夫的习惯而已!并不是真的让咱们去博得喜爱啊!!! 马库斯八风不动的坐在原位,他眉毛都没动一下。 倒是泰格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这个说话方式,有点耳熟啊。” 赫佩尔拍了拍泰格的膝盖,示意他别将猜测说出口。 猫头鹰笑眯眯的回视着马库斯,“交易成立,你赢得了我的‘喜欢’。但这是你与我之间的交易,并不能代表萨博,所以他依旧不能从我这里得到自己的过去。” 再次被点的萨博回过了神,只是这接二连三的意外走向把他那本就不算多的疏离搅合得稀碎。身为参谋总长的责任感提着他那岌岌可危的谨慎,耳提面命着让他不要顺着鸮的话往下说,“干部名单涉及太广,可不可以将这份交易只局限在我自己身上?” 萨博:…… 啊,他还是顺着她的话往下说了。 萨博快速的眨了两下眼睛。他觉得这不能怪他,是马库斯先不按计划来的,那他稍微乱来一点也一定没问题吧。更何况,他实在是提不起防备鸮的念头,这很奇怪,与他平时完全不一样。 萨博在面对赫佩尔时总有一种莫名的紧张感,就像是看见了会突然掏出一沓试卷的老师,连头带身上都出现了疼痛的幻觉。 他的直觉告诉他现在最好顺着赫佩尔的意思来,否则有什么更可怕的事情就要发生了。 “只局限在你自己身上的话,可就没有那么轻松了哦。”赫佩尔慢悠悠的伸出手,她发动了能力,“跟我签十年的卖身契怎么样,嗯?在十年内我可以随便的使唤你。” 这是一个相当过分的要求,因为这句话里甚至没有提到可以绕过的额外情况。她要的就是【全部】,是无论在什么前提条件下,都要服从的契约。 这又是一场赌博。 看萨博敢不敢把自己的十年赌给赫佩尔,以此交换自己的过去,以及双方的合作。 “好。” 萨博定了定神,他起身走到赫佩尔面前,伸手握住了那只在发动能力后显现出金色纹路的手。 他接受了这个要求。 于是束缚顺着二人相握的手缠绕在了彼此的身上,至此,【交易】成立。 “意外的干脆利落啊,小朋友。”赫佩尔点点头,“那就让我先试用一下吧。总要让我满意才行,否则不就是赔本生意嘛。” 赫佩尔松开手,示意萨博随便坐,不用站着,“让我想想。” “这样吧,你的第一个作业就留的简单点。去帮我找找古代兵器之一的冥王在哪里,不限时,但你要带着结果来找我才行。” 这些年,赫佩尔也下令让极光收集过冥王的情报,所以她已经知道那些古代兵器的位置都记载于历史正文之上。可那些大石头散落在全世界,不好找不说,就是找到了也看不懂。 解读古代文字被世政视为极度危险的犯罪,当初奥哈拉就是因为这件事才被屠魔令从世界上抹去的。现在唯一能看懂历史正文的,只有那个奥哈拉的遗孤——妮可·罗宾,她们曾在17年前的西海有过一次赫佩尔单方面的愉快见面。 其实冥王这条线,赫佩尔已经查的差不多了,她已经知道是奈菲鲁塔丽家族在守护记载着冥王位置的历史正文。 可这里面有一条悖论。 奈菲鲁塔丽家族,是阿拉巴斯坦的王族,更是八百年前创立世界政府的二十个王族之一。这个家族虽然没有迁居圣地,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们确实与天龙人和世政之间存在着千丝万缕的关系。那他们为什么要去守护冥王?那不是世政极力想要从世界上抹去的东西吗? 除了这个微妙的悖论以外,阿拉巴斯坦这个地方同样是赫佩尔不好亲自光顾的国家。那是她与老沙之间的默契——愉快合作的前提是互不踏足对方的大本营。 赫佩尔不动阿拉巴斯坦王国,克洛克达尔不动波拿巴卢克王国。 所以赫佩尔并没有给萨博提供任何指向性的情报,她要他自己去大海捞针。 这样一方面可以看出革命军的情报网究竟发展到了哪种地步,一方面也是利用“国王与革命军是死敌”的“常识”绕过克洛克达尔的判断。如果萨博真的能查到阿拉巴斯坦这条线,那就算被老沙发现了革命军的存在,也不会怀疑到她的头上。 当然,就算是怀疑了也不怕,她可以理直气壮的告诉老沙自己没有让别人去阿拉巴斯坦。 她可没说谎。 这样一来,她就能继续愉快的白嫖七武海的便利了。 猫头鹰愉快得在心里噼里啪啦的打着她的小算盘。她看向被这个“简单的作业”噎住的萨博,那目光“慈祥”极了,看得他浑身的汗毛都差点竖起来。 ‘真好啊,多么新鲜的小韭菜。’赫佩尔盯着萨博,有怀念和庆幸慢腾腾的从心底升起,她有些走神的在心里想着,‘真是个让人担心的臭小鬼,不过……没死就行,他们大概也会很开心吧。’ 赫佩尔将萨博从上到下的打量了一遍,‘似乎也没长歪,实力也还能看,不错不错,是颗好韭菜。’ 泰格有些同情的看了眼在赫佩尔诡异的眼神下愈发坐立难安的萨博,上次被赫佩尔这么盯着的人还是唐吉诃德两兄弟,看来这个小鬼也被赫佩尔看上了。 他接下来的日子……大概会很忙吧。,. 第166章 第一百六十六章 把自投罗网的革命军二人组打发走之后,赫佩尔站在窗边发了会呆。 这里是王宫的最高层,所以赫佩尔可以轻易的看见整座城市。人群中充斥着【情绪】与【】,尤其是赌场聚集的街道,那里的【愿望】与【交易】沸反盈天,大量的【势】与【供奉】化作只有赫佩尔才能看得见的碎光,它们或是沉入国土,或是向赫佩尔飞来,归于夜游神的羽翼之下。 这个国家,不仅仅是赫佩尔迈向统治阶级的入场券,更是一个专门为她量身打造的超大型“祭坛”。 可以说渊之国就是她的主场,她在这里将战无不胜。 在这种宛如超位碾压一般的地利条件下,渊之国被世界政府判定为不可随便出手的“绝对圣域”。 他们还真是喜欢用“圣”这个字,成天圣这个圣那个,名字里要用“圣”结尾,称号里更是要加上这个比图腾更像图腾的符号,搞得赫佩尔都快要不认识“圣”这个字念什么了。 在握住财富与力量这两把钥匙之后,赫佩尔打开了通往第一梯队的大门,她现在已经拥有了不亚于天龙人的特权。世界在她面前引颈受戮,那种凌驾于规则之上的快感会让人产生施虐欲,让人时不时的就想破坏点什么,然后在别人无能为力的表情中得到乐趣。 这是深埋于人性中的恶,没有人可以避免。 也难怪龙会时不时的让马库斯来见她。 这是在确认她的精神状态,评估她是否彻底沉沦于权力,成为帝国的一部分。 不过显然他们是多虑了。 先不说赫佩尔本身就不是那种会被权力欲牵着走的人,就算她是,或者说,就算她真的被侵蚀了,泰格也会在她被侵蚀的第一秒一巴掌把她拍出来。 如果说库赞是她判断何为【世界正面】的锚点,那泰格就是她在【人性】一道上的祝器。 似乎有点黑色幽默,明明是鱼人,却拥有着绝大多数人类都难以企及的人性之善。 如果赫佩尔迈向了泰格最深恶痛绝的道路,那他会是第一个誓死阻止她的人。 所以,要赫佩尔说,根本完全就轮不到龙来操心她会不会堕落。虽然多弗一直在期待着她赶紧堕下来陪他一起做疯子,但托着她不让她堕落的人更多。 赫佩尔回头看向比起眷者已经更接近大祭司的泰格,她笑着跟他开玩笑,“看来马库斯对我的精神状态一如既往的满意。” “本就没什么可担心的。”泰格有些无奈,“他们就是想太多。” “可不是谁都像你这样看好我的。”赫佩尔离开窗前,她把窝在沙发里的泰格拉了起来,“至少世政高层正信心满满的等着我变成‘自己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着他们玩起捧杀这一套似乎十分的信手拈来。” “就像已经成功过无数次一样。” “你不会的。”泰格摸了摸赫佩尔的头,身份的变化并没有改变他们两个的相处模式,他们仍然互相偏爱着,“你可是赫佩尔。” . 萨博没能从赫佩尔这里听到一个关于过去的字,赫佩尔也暂时没打算告诉他。 这种因为受到刺激而失去记忆的情况,如果只是单纯的“听故事”,应该是没办法拿回记忆的,所以赫佩尔打算给萨博找点刺激。 她决定去找艾斯。 那家伙今年年初正式作为海贼从风车村起航,之后一路横冲直撞,组建了自己的海贼团,还不知道从哪得到颗自然系的烧烧果实,实力大增之后因为优秀的闯祸能力极快的得到了第一张悬赏令。 悬赏令出来的那天卡普难过到都没有跟战国抢仙贝吃。 之后他又一路杀到了新世界。 前一阵子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居然跑去和之国,在凯多的地盘待了几天。等他全须全尾的出来后,听说又目标明确的跑去找红发了。总之就是到处乱蹦哒,活跃得不得了,堪称是本年度最受关注的海贼新人。 说到红发,这是在一年前杀出重围,夺得四皇宝座并成功坐稳的大海贼。只是当时赫佩尔忙着建国,没怎么太关注海贼的事。 现在新世界的局面已经彻底稳定,四位海上皇帝再无移位的情况发生。只是大海上的好事者从来不少,他们私下里给四位海上皇帝做了实力排名,现在流传最广的排名从高到低依次是: 白胡子,爱德华·纽盖特。 红发,香克斯。 百兽,凯多。 big·,夏洛特·玲玲。 在拿到这份排名时,赫佩尔对红发居然能越过两位老牌四皇感到惊讶,她对这个海贼的印象并不算多,除了知道他曾经是罗杰的船员以外,就是他曾经灭过一国,并且在风车村跟路飞相处过一段时间。 现在渊之国的一切都已经走上了正轨,不需要她再一直盯着。终于能暂时喘口气儿的赫佩尔,打算趁着这个难得的空档期歇一会,顺便解决一下萨博的记忆问题。 既然艾斯打算去找红发,那她也顺便跟过去围观一下这个新四皇好了,要是艾斯不小心撞到了红发的手里,她还能去捞一下。 直接兽化飞着赶路的赫佩尔毫无遮掩行踪的意思,她这边感慨着年轻人就是精力旺盛的时候,不知道自己也在被其他人吐槽精力旺盛。 鸮要去找红发。 这条消息以极快的速度顺着不同势力的情报网传播了出去,效果堪比一场9级地震。 实在是被鸮反复迫害过的“老熟人”们已经产生了ptsd,他们不信赫佩尔只是简单的去串个门。 骗鬼呢?! 不可能!! 这一定是什么阴谋!她一定是又开始谋划什么东西了!!! 泰格看着各方名为安插实为摆设的间谍,用各种稀奇古怪的理由试图从泰佐洛那问出赫佩尔的真实目的,有些没来由的想笑。 赤红色的高大鱼人单腿盘坐在钟楼的顶部,金色的繁复花纹在他的皮肤上明明灭灭的流转着,那是供奉们在“工作”的标志。 在赫佩尔离开渊之国期间,泰格将作为她的代行者,接管这个国家源源不断的【情绪】与【愿望】,同时也是接管【渊】本身。 “xiaxia——xia。” “是啊,他们确实想多了。” 泰格语气轻快的回应着从黄金钟里浮出来的渊,它已经变大了许多。 渊趴在泰格的肩膀上,陪着他一起看向夕阳,“xiaxiaxiaxia?” “应该不会太快回来,她总要玩得尽兴才行,毕竟是难得的假期。” . “开宴会了!” 解除前来踢馆的误会后,黑桃海贼团与红发海贼团原地开起了宴会,艾斯与香克斯聊起了关于路飞的趣事,又提及了自己的目标,“首先要让整片海域都认同我的实力!” “哦?这要怎么做到?”香克斯感兴趣的问他。 “打倒那个被认为是世界最强的男人!” “取下白胡子的首级吗?” 贝克曼缓缓吐出一口烟,他偏头看向山洞外,“喂,香克斯。” 香克斯仰头将杯中的啤酒一饮而尽,“啊,我也感觉到了。好像有什么不得了的家伙就要到了。” 话音未落,一个人影重重的砸在山洞外的雪地里。因为并未收敛高速移动下产生的冲击力,那力道直接崩落了山顶的大片积雪,眼瞅着就要变成一场雪崩。 香克斯放下手中的酒杯,转而去握放在一旁的刀,他笑着把剩下的话说完,“而且,似乎很生气的样子。” 来人正是与艾斯前后脚抵达的赫佩尔。 身穿吊带背心的她与这个冬岛格格不入,白焰护卫在她周身,为赫佩尔驱散了严寒,也为她照亮了脚下的路。 “……抱歉啊,我耳朵不太好使,刚才好像有一句话没有听清。”赫佩尔温怒着扯开一个有些危险的笑,“你刚才说,要取下谁的首级?”白焰在赫佩尔身后接连爆开,那些压缩的能量将空气都扭曲折叠了起来,也侧面证实了其主人现在并不美妙的心情。 赫佩尔锁定着说出这句话的红发男人,本来只是抱着度假心态过来凑热闹的她,甫一接近就听见了这种挑战她底线的宣言,猫头鹰直接气笑了。 被外力砸到四散的碎雪逐渐散去,山洞内的众人终于得以看清这个“不速之客”。 “哦哦哦!赫佩尔!好久不见!!” 像是不会读空气,艾斯噌的一下站起身,大笑着向山洞外走去。他有意无意的隔在两个剑拔弩张的人之间,像只故意卖乖的卷毛猫,“是我在说要打倒白胡子,我们在开宴会,这是路飞的救命恩人香克斯,路飞可喜欢他了,哈哈哈哈哈!” 看似是在没心没肺的笑着,实则几句话解释了前因后果,顺便还打了一手感情牌,将一场冲突解于无形。 赫佩尔看着凑到面前的大男孩,很给他面子的收敛了杀意。 与小时候相比,他似乎变得开朗了许多,但也只是【似乎】。 赫佩尔皮笑肉不笑的顺着他的意思延伸了一下,“所以想要取白胡子首级的人是你,对么。” “没错!虽然路飞总是嚷嚷着要当海贼王,但是会成为海贼王的一定是我!”似是确认了赫佩尔不再看红发不顺眼,暗自松了一口气的艾斯超级自信的再次讲出了自己的目标。 赫佩尔对谁会成为海贼王不感兴趣,她选择性的只听见了前半句的‘没错’。 于是笑到一半的艾斯再次感受到了小时候第一次直面鸮时那种从尾椎骨麻到颈椎的危机感。 猫头鹰难得头顶青筋的举起了拳头,她连霸缠都用上了。 艾斯:??? 艾斯下意识的屈膝想要错步离开原地,可惜他离开的速度没有赫佩尔拳头落下的速度快,于是,尚在山洞里围观事态发展的众人,眼睁睁的看着自家船长/最近风头无两的新人被锤进了地里。 “嘭——!!” 香克斯跟着短促的“嘶——”了一声,他抬手揉了下自己并没有挨揍的头网,. 第167章 第一百六十七章 直接被揍晕过去的艾斯头顶大包的被动退出了群聊。 赫佩尔甚至冷酷无情的扒了他的厚披风裹在自己身上,反正艾斯是火,又不会觉得冷。 猫头鹰拎着昏过去的艾斯走进山洞,将他扔给了那些黑桃海贼团的船员,她自己则是坐在了艾斯刚才的位置,也就是红发香克斯的正对面。 她打量了一眼这位新四皇那宛如难民一样的装扮,又环视了一圈这个破破烂烂的山洞,“是我太久不跟海贼打交道,以至于已经跟不上你们的潮流了吗?难道说最近流行忆苦思甜?” “哈哈哈哈!你好有趣,和传闻中的暴君一点也不一样嘛!” 哦不,还是有一点一样的。香克斯瞄了眼艾斯头顶的大包,将笑声咽了回去。 在脾气不好这一点上,似乎与传闻中还蛮像的。 艾斯刚才及时说出的那些话,不仅给赫佩尔释放了友善信号,也给红发海贼团这边释放了同样的信号——大家都是路飞的亲朋好友,这里没有敌人。 【路飞】这个名字简直就像是香克斯身上的某种按钮,一旦按下去,香克斯就能瞬间“转换人格”,从一个名副其实的大海贼变成阳光开朗的邻家小哥。 是一种另类的微妙。 香克斯还不知道自己在赫佩尔那已经被打上了“微妙”的标签,他正兴致勃勃的没话找话,“你是来找我的吗?渊之国的国君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不,她是来找艾斯的。既是为了萨博的事,也是怕艾斯在红发这里翻车。 结果没想到,最后艾斯是翻在了她的身上。 赫佩尔看了眼莫名兴奋的红发,十分不给他面子的泼了盆冷水,“什么事也没有,我只是来找艾斯而已。” 于是赫佩尔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凶名在外的新四皇毫无形象的撅起嘴,竟是向一旁叼着烟的灰发男人撒起娇来,“贝克,原来我这么没有魅力的吗?她都不对我感到好奇!” 贝克曼:…… 贝克曼淡定的无视了自家突然开始犯蠢的船长,他若有所思的看向赫佩尔,“看来你对新世界的掌控力度跟传闻中一样强。”贝克曼缓缓吐出含在嘴里的烟雾,“稍微有点不爽啊。” 他们只是途径这座冬岛,先不论那个新人是怎么找过来的,看他发现鸮时的惊讶态度,就说明那家伙事先也不知道鸮会来找他,或者说,是找得到他。 那就可以排除对方持有生命卡这个选项。 而在这种前提下,她还能说找到就找到,就只能归结为鸮的情报网实在是足够庞大。 “虽然我并不介意被美人掌握行踪,但这种时刻被盯着的感觉,果然还是有些糟糕吧。” “怎么?是害羞了吗?”赫佩尔戏谑着打岔,她拿指责当耳旁风,根本没打算理会,“不是都说本·贝克曼是花花公子,最擅长与女人打交道了吗?怎么,难道被我看几眼就受不了了?” “哈哈哈哈哈!贝克!你花花公子的名号都已经传播得这么远了吗?” 贝克曼:…… 贝克曼虚着眼睛也跟着笑了一下,他咬着烟蒂面带微笑的给了香克斯肚子一拳。 “你到底是哪一边的?嗯?” . 与此同时。 在得到鸮去找红发的情报后,战国先是冷静的喝了一口刚泡好不久的花茶。 他思考了三秒钟,本着“少一事不如多一事”的想法,拿起电话虫给驻守在g1基地的鼯鼠拨了过去。 说到鼯鼠中将,他现在已经成为了海军本部里活着的传奇。 毕竟不是谁都能体验到被自家外甥女一路带飞,从平民三段跳直接化身为统治阶级的经历。 作为赫佩尔唯一的血亲,世界政府慷慨的将鼯鼠也划分进渊之国的王族,并旁敲侧击的想要“请”他离开海军的队伍。 不过鼯鼠通通当听不懂,他就没有挪地方的打算。 于是海军成功的拥有了一位自成立以来,第一位王族“出身”的中将。他甚至不是来自那种小国或弱国,而是来自一个超级帝国。这也意味着,鼯鼠在世政面前自带超强的话语权。他就像一个空降的重量级砝码,嘭得一声砸在了本部一侧的天平上,差点让世政闪到腰。 某位五老星后来复盘了半天也没想明白事情究竟是怎么发展到如今这种地步的,如果非要溯源的话,只能说一切失控的源头都来自他给上一任大参谋下达的那个围剿鸮的命令。 现在再往回看的话,那个命令简直就像是潘多拉魔盒的盖子,他亲手打开了它,并放出了早就等得不耐烦的“灾祸”。 “布鲁布鲁布鲁。” “布鲁布鲁布鲁。” “喀嚓。” “什么事?” “咳,鼯鼠啊,你管管你外甥女,这两年就先别折腾了吧。”海军就是再家大业大,也扛不住赫佩尔这么接连不断的祸害,他们需要休养生息一段时间,也是给新生代们足够的成长时间。 鼯鼠撩起眼皮看了眼戴着元帅同款青蛙眼镜的电话虫,“怎么?这次不找库赞去了?” 被殷殷期盼着出山的鼯鼠中将不知道,自己刚才用‘怎么’这两个字反问战国的时候,那比起揶揄更像是挑衅的表情与赫佩尔真的是一模一样。 这大概就是血缘的力量吧。 战国转了下视线,他绕过这个问题,抛出了新话题来转移鼯鼠的注意力,“哦?原来你知道他们两个的事情吗?看你一直没有反应,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 呵,找库赞去?去干嘛?给她打下手吗? “呵。”鼯鼠发出了战国心底的同款冷笑,“为什么不知道,他收敛过吗?”他眼睛又不瞎。 舅舅大人转了转手里的圆珠笔,他神色淡淡的在面前的文件上签着字,“你觉得我应该有什么反应,把库赞揍一顿?” 没养过女儿的战国元帅只能靠想象推测,“至少会有点生气?” “可能是有一点吧。”鼯鼠瞥了眼摆在办公桌一角的合照,“不过那是佩妮喜欢的人,既然她喜欢,我又为什么要去阻止她。” 就因为他是长辈,就可以随便去对小辈的感情指手画脚吗? 以“为你好”之名? “要是她突然喜欢上了一个十恶不赦的渣滓,那我大概是会去找她聊聊。可那是我外甥女,你是觉得她没有判断能力,还是觉得她会对区区一个男人百依百顺?” 战国抽了抽嘴角,他突然觉得这两个词放赫佩尔身上有一种要命的讽刺感,莫名瘆得慌。 “不就是个海军大将,想要就要了,她开心就好。”舅舅大人淡定的翻着下一份文件,没觉得这是多大的事儿。他觉得自家外甥女看上谁都很正常,别说是一个,就是佩妮同时看上了十个,鼯鼠也不会说什么。 与在学习和修炼上的严苛态度不同,舅舅大人在私人感情这方面对赫佩尔完全就是溺爱级别,他滤镜厚着呢。 “行吧,看来是我多余了。”战国将自己的眼镜摘下,然后从抽屉里拿出软布擦拭起来,“总之,你记得去看看她在搞什么名堂。多少管管她吧,鼯鼠。”战国将话题拉了回来,他不轻不重的点着自己的嫡系部下,“秋收冬藏。虽然新世界的气候混乱不堪,可现在毕竟是冬天。” 战国将擦拭干净的眼镜重新戴了回去,他又喝了一口自己的花茶,对面前的电话虫缓慢说道,“可还下着雪呢。” . 虽然声音很大,但其实赫佩尔并没有真的下重手,她收着力气呢。 艾斯在宴会吵闹的背景音下逐渐苏醒,他有些浑噩的睁开了眼睛,在看到赫佩尔的背影后下意识的边往后缩边捂住了自己头顶的大包。 而在意识到自己居然下意识后缩之后,他又赌气的翻身而起,凑到赫佩尔旁边坐了下来。 暴躁的小恶魔从他温良的外皮下探出了一只手,“你怎么又揍我!” “嗯,很好,还是这个调调比较熟悉。”赫佩尔咬了一口手里的炸鸡腿,不得不说红发海贼团的那个厨师手艺真的很不错,“你突然那么‘知书达理’让我很不适应,总感觉你像是被谁夺舍了一样。” 其实赫佩尔知道艾斯的性格为什么会产生180°的转变。虽然这个小崽子本性勉强能跟温柔搭上一点边,但其实这家伙真的没有萨博那么温和。 他爪子利着呢。 这份变化更多的是因为萨博“死”了,所以他把萨博的一部分按在了自己的身上,既是纪念自己的兄弟,也算是另类的不让路飞失去他超级喜欢的“温柔哥哥”。 但是萨博他没死啊,那艾斯背负个什么劲,他做自己就足够了。 赫佩尔将装着炸鸡的大木碗放在艾斯面前,“尝尝拉基的炸鸡?那个特制调料超赞。” 艾斯有些郁闷的一手一个大鸡腿,他默不作声的嚼了半天后,突然别扭的问赫佩尔,“……你是在生气吗?” “可能是有一点吧。”赫佩尔不知道自己与远在千里之外的鼯鼠说出了一模一样的话,“不过想想既然是你要去做这件事,那我就不阻止你了。”她大概能猜到一点艾斯非要咬着白胡子不放是因为什么,那毕竟是他父亲曾经的对手。 赫佩尔看了眼有些呆住的艾斯,没再聊这件事,“等你跟白胡子之间比出结果之后,记得来找我一趟,我送你个惊喜礼物。” 猫头鹰又咬了一口炸鸡,她漫不经心的扫视过在场的其他人——萨博的新身份太过敏感,不适合现在提起。而且看艾斯目前这个心心念念着要去取白胡子项上人头的魔怔劲,现在告诉他真相只会让他变得松懈。 那可不行,这顿揍他必须得去挨。“包”治百病,死心眼什么的,还是早捶早清醒的好。,. 第168章 第一百六十八章 自从鼯鼠把赫佩尔的生命卡还回来之后,他再想找她就不那么方便了。 可如果他一定要找到她的话,还是要比其他人更容易的,毕竟他是鼯鼠嘛。 舅舅大人不急不躁的完成了今日份的书面工作后,给自己提前下了个班。 虽然鼯鼠手里没有生命卡,可鼯鼠身边有赫佩尔的眷者。那是极少数人才知道的秘密——在赫佩尔觉醒后,她的眷者能在一定范围内感知到赫佩尔的方向和状态,效果堪比移动的小型生命卡,甚至比生命卡本身还要更精准些。 与旁人的猜测不同,鼯鼠从没成为过眷者,他与被收回眷者身份的库赞不同,舅舅大人从一开始就没有被冠以过这个身份。 无所求对他来说太难了,他也并不打算去做一个无所求的人。鼯鼠大大方方的承认自己对赫佩尔有所求,并且所求甚多。 他要她按时吃饭,但要少吃甜食。 他要她再多读一点书,再多增长一点见识,绝不能自满于现状,止步不前。 他要她像个人类那样回应他的感情,不能走向什么狗屁“神坛”,否则他就把她的腿打断。 嗯,虽然鼯鼠现在已经完全做不到打断赫佩尔的腿这件事,但并不妨碍他先把狠话放出来。 了解这对舅甥的人必须要承认一件事,那就是鼯鼠真的很会养孩子。如果在教养一道上也有评分标准,那给鼯鼠打个满分应该并不算过分,所以虽然单身至今,但其实鼯鼠在婚恋市场上十分抢手,想当赫佩尔舅妈的人并不算少。 可惜舅舅大人一直没有成家的打算。 大概也是缘分未到吧。 拒绝被催婚的鼯鼠中将点了一艘军舰,按着赫佩尔在他眼皮子底下安插进g1基地的海兵感知到的方向出发了。 军舰行驶在茫茫大海上,竟别有一番悠闲的滋味在。 当鼯鼠能隐隐约约看见前方的岛屿轮廓时,早已月上中天,他并没有下令靠岸,而是很随意的站在船头,用往常与其他人聊天的音量开口说道,“过来找我,佩妮。” . “米霍克跟我提起过你!他说你曾经邀请他一起开派对!”大概是喝了太多的酒,在上脸的同时也开始有点上头,香克斯居然跟才见第一面的鸮抱怨了起来,“为什么不邀请我,是我不够出名吗?” “头儿又开始耍酒疯了。”耶稣布跟本乡吐槽,“谁会邀请不认识的人开派对啊。” 本乡默默的喝了口酒,“头儿会啊。” 耶稣布,“……”确实,无法反驳。 赫佩尔盯着开始耍赖的红发看了一会,她突然觉得这个新四皇很有意思,仿佛浑身上下写满了冤大头三个字,毕竟她还真没见过这种上赶着要被当枪使的人,“鹰眼跟你提过我的派对意味着什么吗?” 贝克曼喝酒的动作一顿,他显然从赫佩尔意味深长的语气里品出了些不对的地方,但香克斯胡咧咧的速度比他抬手的动作要快,贝克曼眼睁睁的看着自家船长两眼放光的说道,“我知道啊!” “人很多。” “可以跟高手过招。” “还有不限量的美酒!” 艾斯被这个描述吸引了,“听上去好像还不错?我也能参加吗?” 赫佩尔若有所思的看着笑得一脸灿烂的香克斯,他这个描述还真是哪里都对但哪里也都不对。 这家伙,该不会是个天然黑吧。 猫头鹰咬了口手里的煮玉米,她看了眼自始至终都很冷静的贝克曼,“你家大人估计是不会放你出来玩的,死心吧。” “……我家大人?”香克斯茫然的顺着赫佩尔的视线看向贝克曼,“哈哈哈哈哈!贝克,原来你在别人眼里已经是老头子了吗?” 老头子·贝克曼再次微笑着给了香克斯一拳。 与永远打不到卡普的战国不一样,贝克曼每一次都能完美的揍到香克斯,因为香克斯通常并不会躲。 赫佩尔不再看这对相亲相爱的活宝,她扭头对身边的艾斯说道,“想参加派对就去我的渊之国,那里每天都在开派对。” 猫头鹰握着被她啃了一半的玉米站起身,“行了,我要先走了,你们接着玩吧。” 她隔着帽子拍了拍艾斯的脑袋,“等你忙完记得去找我。” . 使用了“召唤术”的鼯鼠并没有等待太久,可能一分钟都不到,他就看见自家外甥女一路踏着月步向自己极快的靠近。 舅舅大人瞥了眼被赫佩尔拿在手里的玉米,“你这是去四皇那蹭饭了?” “算是吧,他们伙食还不错。” 赫佩尔将手中的玉米掰成两半,将没有被咬过的那一截扔给她舅,“想我了?” 鼯鼠接住那半截玉米,他微妙的沉默了一下,最终还是陪着赫佩尔一起吃了起来,“红发海贼团的实力怎么样?”他直接忽略了赫佩尔的调笑,毕竟他实在是想象不出自己将‘想你了’这三个字说出口是什么模样。 “少而精吧,虽然麻烦了点,但也能打。” 在等到赫佩尔后,军舰便离开了停泊的地方,返程向g1驶去。 “和其他三位四皇相比,红发海贼团的人少得可怜,不过不排除今后会扩增的可能。”猫头鹰随意的盘腿坐在船沿上,“他们有个很不错的皇副,我有点眼馋,想要。”可惜一定挖不来。 “评价这么高么?那看来这个本·贝克曼应该会是一个很棘手的敌人吧。”鼯鼠把坐在船沿上的猫头鹰拎了下来,“回船舱。” 赫佩尔掰着手指做起了白日梦,“波鲁萨利诺、佩罗斯佩罗、本·贝克曼,这三个人我都很想要,可惜他们全都是被绑定的状态。” “要是我们四个是一伙的就好了,那一定会很轻松吧。” 鼯鼠斜了赫佩尔一眼,“放过这个可怜的世界吧,你们四个碰一起还能有好事么。” 他们回到了鼯鼠的船长室,赫佩尔将自己扔进了沙发里,“那给我一个也行啊,我馋啊!” “别想那些不可能的事。”鼯鼠也坐在了沙发上,他给没个正形的赫佩尔顺了下头发,“说说吧,突然跑去找红发是怎么回事。” 舅舅大人简单的给赫佩尔讲了下战国的意思,又难得的维护了一下自家老上司,“你轻点折腾他,那是个好元帅。” “我知道。”他确实是个好元帅,“看来我这是前脚刚走,后脚就被渊之国的那帮间谍‘实时报道’了。” 不过也正常,毕竟她也没避人。 赫佩尔举手做发誓状,“我这次出门真的就是单纯的四处逛逛,没什么别的想法。他要是实在放不下这个心,我也可以直接去马林福德待几天。” 原本只是顺嘴一说,可等话说出口之后,赫佩尔反而顿住了,“ennnn,别说,你还真别说,我还真得去一趟马林福德。” 猫头鹰收回那只发誓的爪子,她歪着头思考了一会,“确实得去见见战国。” “哦?只是去见见战国吗?”鼯鼠戳着赫佩尔的脑袋,“我看你就是想去见库赞。” “嘻嘻嘻,都想见。”赫佩尔笑眯眯的凑近鼯鼠,“但是我刚才的话依旧有效,【这段时间】,我确实没打算做什么。” 渊之国刚刚建国两年,很不巧的没有赶上上一届世界会议,而这个每四年一次的,比起实际作用更加接近某种身份象征的会议,将在明年再次举行。 那将会是赫佩尔第二次以国王的身份前往圣地·玛丽乔亚。 所以这段时间她确实没打算干什么,好歹装两天世政期待已久的“自己人”模样,当一段时间的利益共同体才行啊。 赫佩尔会想去见见战国,也跟这件事有关,不过她并不打算与鼯鼠多说些什么。这倒不是她不信任她舅,而是有些事,只能与地位足够高的人提。 并且要足够隐晦,足够隐蔽。 所以她既不会与鼯鼠讲,也不会与库赞讲,她只会与身为【海军元帅】的战国简单的提上一点。 总而言之,这场世界会议,她非去不可。 得到赫佩尔的保证后,鼯鼠便不再追问了。事实上,要不是战国元帅拜托他来“管一管”,鼯鼠可能都不会去在意赫佩尔找红发这件事。 自从在生日那天收到摩尔冈斯送给他的贺卡与礼物后,鼯鼠对自家外甥女的交友范围就已经彻底麻木了。 他提起了自己感兴趣的事,“战国口中那句‘秋收冬藏’,是你教他的吧?” 这种从没有听过,却简短且别有一番意境的小短词,在赫佩尔小的时候经常出现在她的嘴边,只是随着她年岁渐长后,反倒很少出现了。 就像是在刻意收敛一样。 鼯鼠没有问起这些词出自哪里,他只是出于个人的好奇在询问,“听起来像是半句话?” 赫佩尔对鼯鼠竖起了大拇指,“不亏是我舅,文学素养就是高。” “确实是半句话,完整的句子是‘春生夏长,秋收冬藏’1。”猫头鹰跟自家舅舅大人眨起了眼睛,“要保密哦,这可是很重要的两个词呢。”,. 第169章 第一百六十九章 几天后。 明明已经到了午休的时间,可战国仍然没有要离开办公室的意思,他正目露思索的翻看着手中的文件。 只是不知从何时起,房间内的钟表不再发出秒针转动的咔哒声,大开的窗户外也不再传来鸟鸣。 一切都寂然无声起来。 【silent】 金发的男人背靠在办公室外的墙壁上,他垂眸发动了自己的能力。 早已发现不对的战国淡定的又翻了一页文件。在那张纸彻底翻过的下一秒,有绝望无孔不入的挤进了他的办公室,它们拧成荆棘的模样,直着刺向了战国的眼镜,又被瞬间浮起的光芒阻隔在了镜片之外。 黑暗褪去后,赫佩尔翘着脚坐在战国面前的办公桌上,她一脚踩在了他的膝盖,或者说,佛光上,“嘻嘻嘻,战国。” 在旁人看不到的世界夹层里,夜游神大笑着扇了那尊佛一翅膀,那双转变成金色的双眸也开始明明灭灭起来。 赫佩尔从口袋里拿出一副扑克,她当着战国的面炫起了技,十分专业的洗起了牌,“来玩抽鬼牌吧。” 她将洗好的牌十分随意的拍在办公桌上,抿出了一条回转的长蛇,“输的人要在真心话和大冒险里选一个。” 战国木着脸看向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小王八蛋,“你给我下去。” 赫佩尔才不理他,她敲了敲纸牌的背面,“按我的规矩来,抽到鬼牌的人算输,快点。” 熟知赫佩尔性子的战国明白,如果不顺着她的意思往下走,赫佩尔可以一直跟他僵持到底。 战国瞄了眼被赫佩尔压在身下的文件,深吸了一口气。他一边默念着不生气,一边头顶青筋的伸手,随便抽取了一张。 战国:…… 战国默默的看着手里的鬼牌,牌面上颜色鲜艳的小丑像是在嘲讽他一样咧嘴大笑着。 战国扔下手里的牌,他将那些倒扣在桌面上的扑克都翻了个面,于是整整一桌子的小丑都在对着战国大笑。 赫佩尔竟是用54张鬼牌组成了一副扑克,也就是说无论抽哪张都只会拿到joker,端看谁先动手,谁先行,谁就会输。 被整蛊的战国反而心平气和起来,他将那一堆碍眼的小丑收拢到一边,然后向后一靠,倚在了椅背上,“你刚才做了什么?” 赫佩尔并没有挪动位置,她依旧踩在战国的膝关节上,不让他站起来,“哪个刚才?” 战国敛眉回忆片刻,“在拿出扑克的前一秒。” 赫佩尔眨眨眼,她有些意外的放下了翘起的那只脚。猫头鹰直接站在了战国的腿上,她叉着腰,啧啧称奇的俯身观察起他来,“你是能感觉到吗?实不相瞒,我刚才扇了你一巴掌。” 她边说边又控制着浮光给了那尊佛一翅膀,“就像这样。” 与当初的茫然不同,赫佩尔已经很清楚自己看见的东西是什么了,她看见的是觉醒后的“恶魔”,但只有同为幻兽种的恶魔果实,才会被她【看见】。 战国:…… 青筋再次回到战国的头上,“你给我下来!” 赫佩尔耸耸肩,她不再踩着他的膝盖。跳下来后,赫佩尔自己熟门熟路的去翻起了仙贝,“所以你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真心话是不可能真心话的,谁知道这只鸟会问些什么。战国黑着脸从椅子里站了起来,其实他完全可以不认账的,毕竟是赫佩尔出千在前,可他仍然“接受了惩罚”。 “大冒险。” 这只鸟怎么可能千里迢迢的跑来找他却只是为了一个恶作剧。 ……不,等等,好像真的有可能。 战国头疼的按了下自己跳个不停的太阳穴,他瞥了眼挂着时钟的位置。在这堵墙的背面是正在使用能力的罗西南迪,先不论这臭小子怎么胳膊肘往外拐,但既然已经到了动用【silent】的地步,就意味着这一定不是什么“恶作剧”。 “嘻嘻嘻。”赫佩尔拆开一袋仙贝,“大、冒、险、啊。” “不急,先欠着,等我再去一次。”猫头鹰喀嚓喀嚓的咬起了仙贝,她也没提自己要再去一次哪里。金眸不再明灭,她半眯着眼睛,戏谑的看向了战国,“我被加冕的时候,稍微听到了点有意思的东西,但还不够,所以我要再听一次。” 战国皱起的眉毛都快要打结了,“你要干什么?” 新王加冕,是要在世政总部接受文书与权杖的,还会前往盘古城向虚空王座宣誓。赫佩尔口中的“再去一次”,指向性太过明显,战国瞬间便明白了她是在指明年的世界会议。 “无论你要做什么,都给我记住,现在是冬天。”战国的脸彻底黑了下来,他不容置疑的摆明了自己的态度,有同样霸道的气势从他温儒的外表下溢出,“别太过火了,赫佩尔。” “嘻嘻嘻。”赫佩尔一口咬碎了手中的仙贝,“别担心,我现在什么都不会做。” 还不够,还不够,太慢了,还不是时候。 猫头鹰的笑容有一瞬间的扭曲,又极快的恢复了正常,“这场暴风雪还真是漫长,我也在等呢。” 战国审视的看着赫佩尔,两个有着【王】的资质的人互相评估起了对方。 “现在更改选择还来得及,战国,你真的敢选大冒险么?” “……哼。”战国逐渐收回自己尖锐的态度,他哼笑着斥责她,“这根本就不是选择,从一开始你就没打算让我置身事外。” 战国将赫佩尔手中的仙贝盒子抢了回来,“别给我吃没了!” 这就是不改的意思了。 赫佩尔舔了下自己粘着残渣的嘴角,她用堪比哄骗的语调轻声承诺着,“别怕,别害怕,不会没有的。” 虽然知道她现在只是在犯病,而不是真的在“哄”他,但战国还是觉得浑身难受,于是他直接下了逐客令,“你还有没有事?没有赶紧走,别耽误我去吃饭!” “哦,还真有一件事。”赫佩尔笑着歪头,“给库赞放个假呗?trickortreat,不给糖就捣乱哦。” 战国冷笑一声,“行了,赶紧滚蛋,去找你的糖吧!” . 自从抹去了通缉犯的身份,赫佩尔又可以大摇大摆的行走在马林福德。 这位君主依旧以军属自称,并永远无视那些【外人免进】的牌子,用比回家还自在的态度悠然自得的在各个地方随意的进进出出。 当她顺着声音找过去的时候,库赞正在与泽法进行每周的例行对练。在霸气这一道上,泽法与卡普是永远的老师,他们也很乐意与后辈时常切磋交流。 库赞没有用果实能力,他们就是单纯的在用霸气与体术过招,两个人都赤膊上阵,在高速移动中闪成了残影。 不过赫佩尔的动态视力同样可怕,她轻易的跟上了他们的动作,甚至不紧不慢的欣赏起了那两个人在对抗中展露无疑的爆发性力量——那是关节带动肌肉,是拳风扫过咽喉,是最原始的力与美在极尽绽放。 于是赫佩尔双手捂脸,她用堪称是荡漾的语气笑眯眯的评价道,“啊不愧是我家大将身材就是好呢” 趁着午休时间前来讨教招式的赤犬隐晦的眯了下眼睛,他面无表情的抱着双臂站在一旁,突然就很想再向远离赫佩尔的地方平移几步。 与保持沉默的萨卡斯基不同,火烧山很直白的抖了抖身子,他甚至故意搓了下自己的胳膊,“小祖宗,您收着点吧?” 他也没问赫佩尔怎么突然出现在了海军本部,毕竟对于已经成为国王的她来说,现在出现在哪里都已经不再奇怪。 赫佩尔维持着那个双手捂脸的动作,她扭头打量了火烧山一眼,“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灰扑扑啊,想把你擦亮还真是不容易。” 只能说那实在是一个太过艰难的【愿望】,赫佩尔已经足足有17年没再见过火烧山的颜色,她都快要忘记火烧山究竟是黑色头发还是棕色头发了。 “啊?”火烧山没太听懂,他还以为赫佩尔是在说他身上有烟灰,于是火烧山把嘴里的雪茄掐掉了。 赫佩尔用余光瞥了眼萨卡斯基,她意味深长的嘿嘿笑了两声。 这位在海军中有着极高人气的,以绝对正义标榜自身的海军大将,对赫佩尔一直采取视而不见的策略。 似乎很是无礼又漠视。 但其实那已经是萨卡斯基能给赫佩尔的,在他的价值观里最为尊重的一种方式了。 毕竟若是以【绝对】来评判赫佩尔的所作所为,那她无疑是【有罪】的。这对往常眼里容不下一颗沙子的萨卡斯基来说,能容忍赫佩尔在他眼皮子底下晃来晃去简直就是奇迹。 她甚至不是一颗沙子,她是一座山。 赤犬已经尽他所能的去无视这座山了,他可以“绕着走”,“倒着走”,“横着走”,总之他权当自己看不见。 萨卡斯基相信这并不是对自己正义的背叛。他是肩负绝对正义的海军,不是高坐明堂的法官,他要做的是铲除所有的【恶】,而不是去评估在【法】面前的【有罪】。 那赫佩尔是恶吗?对于这一点,萨卡斯基依旧保持沉默。 而沉默,就是他的态度。,. 第170章 第一百七十章 赫佩尔顺着库赞的人鱼线摸了下去。 可惜刚移动几厘米就被库赞抓住了那只作怪的爪子。 “咳!” “咳咳。” 泽法与火烧山先后用咳嗽声提醒赫佩尔自己这个大活人还没走呢,多少分给他们一点注意力吧! 至于萨卡斯基,萨卡斯基早就离开了。 赫佩尔不满的撇了下嘴。 库赞将赫佩尔的爪子握在手里,揉着她的掌心,“乖,别闹。” 泽法黑着脸把挂在库赞身上的猫头鹰撕了下来,“这是训练场!” 赫佩尔用十分真诚的表情看向泽法,“可我没有道德,我觉得这没什么,要不您来我身边教教我?” 库赞捡起扔在一旁长椅上的衣服,他直接把衣服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并没有穿,因为高强度的对练让他出了很多汗,现在将上衣穿上并不舒服。 库赞牵住开始睁眼说瞎话的赫佩尔,“我们先走了,老师。” “赶紧走。”泽法已经对赫佩尔时不时的邀请产生了免疫,他熟练的过滤了那句话。 火烧山也顺势与他们道别,“回见。” 他看着赫佩尔近乎是雀跃着离开的步伐,那是仿佛在向四周飘散小花花一般的愉快背影,“无论见过多少次都觉得不可思议。”那位鸮居然也有这样幼稚的一面。 泽法“嫌弃”的哼了一声,但嘴边的笑意暴露了他的真实想法,“也就这样了。” 赫佩尔拉着库赞往离开本部的方向走,“你休假啦,战国让你监视我,你现在唯一的任务就是盯住我不让我搞破坏” 她随意的转述着战国的真实目的,丝毫不觉得由被监视人向监视人转达命令有哪里不妥。 “啊啦啦,这可真是个艰巨的任务。”库赞任由她拉着自己,看着她比他还要熟门熟路的往家走去。 “怎么突然有时间来找我?不忙了吗?” 这些年赫佩尔把自己转成了陀螺,她用自己的二倍人生马不停蹄的追赶着某种别人看不见的进度。 库赞相信是有某种“进度”存在的,否则无法解释赫佩尔为什么一直在逼着自己“赶时间。” 这七年来,通常都是库赞挤时间去瞧瞧她,或者“刚好”在出任务的途中“偶遇”一下。无论是相遇的次数还是在一起待着的时间都不算多,所以他偶尔也会悄悄羡慕一下那个名为泰格的鱼人。 他们几乎是形影不离的,那个鱼人比赫佩尔的王座更接近她的王座。 但库赞也只在极偶尔的时候才会去羡慕别人,因为他自己才是那个不断被其他人羡慕,甚至是嫉妒的存在。 在这一点上,库赞很有自知之明,他也欣然面对这些毫无胜算的“敌人”。 库赞从不会患得患失,或者有什么难以言明的不安。因为赫佩尔的爱从来都很明确,她是那样明确的爱着他,热烈又张扬,就像是一团火焰。 嘛,不过这并不耽误她对海军“重拳出击”,小小姐也没少对他下狠手呢。 “在明年十月份之前都不算忙,之后的话就再说了,到时候看情况。” 与面对其他人时的模棱两可不同,赫佩尔直接给出了十分明确的时间点。她一直这样区别对待库赞,这也是战国对他们两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最主要原因。 库赞可以从她这里轻易的得到最准确的情报,赫佩尔会告诉库赞他能知道的东西,而那些他不能知道的东西,她不会说,却也不会骗他。 所以库赞的任务报告永远是价值最高的那一份,也是最无可取代的那一份。 “那看来我能有个长假?” “没错!”赫佩尔开 心的点着头,“你要陪我!” 只要她不去搅风搅雨,没有太多脱离常规的事件发生,那么即便失去一个青雉也不会影响本部的运转。更何况在工作热情与效率这方面,一个赤犬就能顶两个青雉和三个黄猿,她又不是把赤犬带走了,本部才不会转不动。 库赞伸手戳在赫佩尔的眉心,他抵着她的小脑袋把她拦在了浴室门口,“嗯?我以为你的陪里不包括洗澡?” “不行吗?一起洗嘛” 库赞盯着赫佩尔的眼底瞧了一会。动物系的恶魔果实能力者恢复能力很强,觉醒后的能力者更是约等于无限体力,所以赫佩尔的眼底是没有青黑的。 似乎活力满满。 可库赞知道这只是表象。她的精神世界其实一直紧绷着,可她又实在是游刃有余,以至于人们几乎发现不了这位王也有疲惫的时候,甚至忘记了她也需要休息。 “……乖。”库赞无奈的笑着,他再次说出了那个放在赫佩尔身上或许有些违和的字,“等我洗完澡就带你出去玩,嗯?” 赫佩尔站在库赞的粉橘色里惬意的眯起了眼睛,“那好吧。” 她竟然真的就这样被轻易“说服”,变得“乖巧”起来。 若是让暗世界的老对手们瞧见她这么好说话的样子,那他们一定会先是大喊三声不可能,然后拼命指责这是一场劣质的幻觉。 淋浴中的库赞确实在琢磨要带赫佩尔去哪玩,只是等他擦干身体,换上浴袍出来后,看见的却是躺在沙发里已经睡着的赫佩尔。 库赞并不意外,毕竟他刚才没有任由赫佩尔胡闹的原因,就是因为他知道赫佩尔会在他这里睡着。 她需要休息。 库赞走向赫佩尔,他先是眼含笑意的盯着她看了一会,然后突然伸手,用指节刮了下赫佩尔的鼻尖。他也不怕吵醒她,就这么直接展臂把赫佩尔抱起来塞进了床里,给她挪了个更舒服的位置睡觉。 而赫佩尔确实全程一点要清醒的意思都没有,她睡得非常沉。 非常沉。 . “ennn,怎么就晚上了。” 赫佩尔趴在窗边望着天上的圆月,有些委屈的控诉起来,“为什么不叫我?” 库赞给难得撒娇的小小姐洗了一大盆樱桃,他原本是不怎么吃这个水果的,只是因为赫佩尔上次来的时候想吃,所以从那以后,他的家里随时都备有樱桃。 “晚上也可以出去玩,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猫头鹰看看樱桃,又看看身穿浴袍的库赞。她笑眯眯的凑过去抱住了他的腰,那只不安分的爪子顺着浴袍的前襟往里探,然后压在他流畅的肌肉线条上一路摸到了他的颈动脉。 那明明是无论如何也不可以被接近的命门,脆弱的血管在赫佩尔手下不停的跳动着,只要她想,她现在可以轻易的要了库赞的命,任谁也救不回来。 而库赞就这么任由她抱着自己,也任由她压住自己的破绽,他甚至还有心情跟她开玩笑,“啊啦啦,感觉小小姐现在是不想出门了,这是打算先吃我吗?” “唔,也不是不行。” 赫佩尔收回手,她紧紧的抱着他,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确实是个很诱人的选项。” 猫头鹰把脸贴在库赞的身上,她又开始往外飘小花花了,“嘻嘻嘻,我的” 被不停撩拨的库赞掐住赫佩尔的腰,他低头咬住了她的肩膀,“……嗯,你的。” . 所以说,觉醒后的动物系果实能力者,真的是无限体力。 大概也只有大将级别的人才能喂饱这种能力者。 从精神到身体都全方位餍足后,赫佩尔觉得自己又可以再熬上7年的夜。 不过她应该不用再熬那么久了。 猫头鹰边哼歌边给阳台的花浇着水。库赞养了一阳台的白色鸢尾,那些挤挤挨挨形如羽毛的白色花瓣与偏金黄的花蕊,让这一阳台的花看起来像极了某只猫头鹰。 赫佩尔抚摸着那些柔软的花瓣,觉得这些小东西真是十分可爱,味道也还不错,于是她转头问站在身后看她的库赞,“你说我出一款鸢尾的香水怎么样?” 阳光、鸢尾、与小小姐。 库赞其实没太听清赫佩尔问了什么,因为他不小心恍了下神,但这并不耽误他说出赞同的话。 “好啊。” 库赞走向他的小小姐,“那一定很棒吧。”,. 第171章 第一百七十一章 与赫佩尔的咖啡外卖一起送过来的,还有一个正在通话中的电话虫。 “大当家,守墓人找您。” 咖啡厅的员工毫不避讳就坐在客厅看报纸的库赞,她恭敬的递上了那个电话虫后转身离开了。 “什么事?” 赫佩尔拎着自己的咖啡走向餐桌,有些奇怪守墓人怎么会突然联系她。 虽然她已经拥有了自己的国家,可赫佩尔并没有移动极光总部的位置,那个总部依旧被安置在莫比迪克号上,也依旧由r守墓人来打理。 毕竟极光严格意义上来说,是红先生的遗产,也是他献给赫佩尔的供奉,没有人能比同为遗产的r守墓人更适合陪着极光一起赎罪了。 守墓人和胖子是非常特殊的两个人,他们与赫佩尔身边的其他人不同,既不是眷者,也不是追随者,他们是供奉本身,是被红先生献上来的【全部】的一部分,跟渊是一样的。 现在是月末,按理来说这几天是守墓人最为疯魔的日子,因为他也真的很忙,算是赫佩尔之下第二忙的人。 “那个波特卡斯·d·艾斯,要是我没记错,是大当家嘱咐过要特意关注的几个人之一吧。”r守墓人气若游丝的汇报着,与能左右脑交替休息以保持清醒的赫佩尔不同,他是真的纯靠咖啡和毅力以及以藏在活着,“我觉得可以把他的优先级往下调一档,因为他现在成为了白胡子的儿子,已经没有什么危险能再靠近他了。” 赫佩尔拿樱桃的手一顿,她诧异的挑起了眉毛,“哈?什么?你说他变成了谁的什么??” r守墓人淡定的重复了一遍,“我说艾斯变成了白胡子的儿子。” 赫佩尔:????? 秋豆麻袋啊!这个结果她着实是没设想过啊! 她之所以放心艾斯自己去挑战白胡子,是因为她知道纽盖特不会真的宰了那个臭小鬼,或许也会有爱才之心出现,产生想要收艾斯到自己麾下之类的想法。 但是赫佩尔没觉得艾斯会同意,因为想要加入白胡子海贼团的前提条件,是成为白胡子的家人。 而【父亲】这个词简直就是艾斯的逆鳞,那是恨不得碰一下就能拉到仇恨的词汇。 ……不过仔细想想,虽然不知道艾斯经历了什么心理上的转变,至少从结果来看,这个庇护所确实异常牢固,也足以成为艾斯的靠山,这样一来,卡普应该也能放心了吧。 ……等等,说到卡普。 赫佩尔木着脸彻底放下了手里的樱桃,她的大脑难得的卡顿了一秒。 因为先入为主的是卡普的孙子这个概念,所以那个时候赫佩尔并没有觉得有什么问题,可是现在再捋一遍关系的话。 艾斯→罗杰的亲儿子→卡普的孙子 艾斯→纽盖特的“儿子”→卡普的孙子 赫佩尔:…… 猫头鹰抽了抽眼角,她不确定卡普是故意的还是故意的还是故意的,她突然很好奇,卡普把自己的辈分往上提一档的时候,罗杰知道这事儿么? 大概是不知道吧,毕竟罗杰早就死掉了。 赫佩尔睁着死鱼眼看向陪她一起保持沉默的电话虫,“嗯,我知道了。” “那你直接让艾斯去渊之国等我吧,顺便告诉那颗小韭菜也先回渊之国。”既然艾斯都已经进白胡子的碗里了,那也不用再费两遍事,直接由r守墓人来当传话人方便得多,也安全得多,“你估算下时间,尽量让他俩前后脚抵达。快到的时候让泰佐洛盯着点,必要的时候可以把他们两个用黄金牢笼与街道隔离开。” “好的。”守墓人应下了这个安排,他想了想,又多问了一句,“只让艾斯去渊之国吗?”白胡子海贼团的其他人呢? 赫佩尔偏头看向早已放下报纸跟着旁听起来的库赞,“我这次会带着青雉一起回去,你可以把这个情报放出去,让他们自己决定要不要去渊之国。” “没问题。” 通话结束后,电话虫闭上了眼睛,窝在角落里补起了觉。 “那个海贼新人曾经拒绝过成为七武海的邀请。”库赞很中肯的评价道,“看来白胡子海贼团又要出一个难缠的队长级人物了。” “介意我把这件事告诉元帅吗?” “你自己判断。”赫佩尔走过去搂着库赞的脖子坐在了他的怀里,“你一直都有自己的判断,不是么。” 他确实知道的比所有人都多,可他从没有将自己知道的一切全盘托出过。 库赞的手里藏着许多有关于赫佩尔的小秘密,那些秘密毛茸茸的拱着他的手心,似是想要从指缝里钻出去。 但库赞是不会让这些秘密溜走的,他小心的虚握着这些赫佩尔故意展示给他看的要命信息,捂得严严实实。 不过艾斯这件事显然不在这个范围里,这条情报也早晚会被全世界知晓,所以本就不算重要。 “啊啦啦,还真是沉重的信任啊。” “可你值得。”猫头鹰抓过库赞的手,与自己的比起了大小,“心是不会说谎的,我听得见。” r守墓人掐时间一向很准。 他轻而易举的让那两个半大小子在渊之国的港口相遇了。 而赫佩尔的预判也一向很少出错,虽然刚刚在艾斯身上翻过一次车,但显然这一次并没有出现失误。 守墓人无精打采的站在莫比迪克号的船头,与以藏一起看向那边正打得火热的两个臭小鬼,“啊,年轻人就是有活力。” 以藏看了眼被殃及的街道,神色微妙的问守墓人,“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渊之国每天都在过节吧?” “库啦啦啦啦啦!看来我要吃罚单了啊!”白胡子大笑着起身,因为经年累积的伤痛,他现在每天都有固定的输液时间,复数的吊瓶与连接在鼻端的氧气管都给人一种时光无情之感——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男人似乎真的在逐渐老去。 “别忘了现在是戒酒期啊老爹,你可不能喝酒yoi。”马尔科头疼的看着一把扯下输液管的纽盖特,“不要任性啊喂!” “来到渊之国却不让人喝酒,怎么可能做得到嘛。”花剑比斯塔勾着马尔科的脖子打趣他,“放弃吧,你是劝不住老爹的。” 在白胡子海贼团的众人闲聊之际,覆盖着大量黄金的街道突然“活”了过来。那些黄金极快的将缠斗中的二人与游客隔离开,紧接着,有黄金牢笼平地而起,将那两个打得不可开交的家伙关到了半空中。 马尔科打量着那些如臂使指的黄金街道,“这种范围和强度,应该是已经觉醒了yoi,那家伙的身边还真是聚集了几个名副其实的怪物啊喂。” “那能驾驭怪物的人才更可怕不是么。”萨奇笑着接话,“她身边的那些人,每一个单拿出来都是可以盘踞一方的大人物,可他们都对鸮俯首称臣。” 无论是把控西海的特里斯蒂安,还是那个将东海牢牢攥住的乔雷尔,都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现在又出现了一个泰佐洛。 “真是个不得了的小姑娘啊。还好我可以用烤曲奇贿赂她,哈哈哈哈哈!”萨奇抱着双臂兀自傻笑起来。 以藏抬头看向9点钟的方向,“好像是回来了。” 白焰在新世界的烈日下也毫不逊色的燃烧着,被白焰包裹的两个人极快的划过天穹,目标明确的向那个升到半空的黄金牢笼俯冲而去。 马尔科看着白焰散去后显出身形的两个人,下意识“啧”了一声,他眼不见为净的扭过头向番队队员下达指令,“快点把船固定好,要上岸了yoi。” 而赫佩尔正居高临下的站在牢笼上方,俯视着笼子里那两个边哭边笑的小疯子。她先是问艾斯,“怎么样,你帮他找回记忆了吗?” 艾斯点点头,明明嘴边的笑意都快要咧到耳根了,可他眼中翻滚的热泪却无论如何也止不住。艾斯先是骂了他一句,“混蛋萨博!” 他抬起小臂,粗鲁的将眼泪抹掉,然后又给了萨博脑袋一拳,“居然敢把我们忘掉!” 而终于想起过去的萨博不再闪躲,他乖乖的站在原地挨揍,眼泪却比艾斯还要凶,“呜啊啊啊啊!” 萨博一时竟说不出什么话,他双手按着自己的脑袋,只是跟着本能在宣泄心中沸腾的感情。 库赞微微向后挪了一步,他将空间留给明显正在经历什么“大事件”的年轻人,没有开口打扰他们。 赫佩尔用脚尖点了黄金两下,于是牢笼转瞬间变成平台,落回了地面。 萨博的帽子在刚才的打斗中掉在了地上,于是赫佩尔得以直接捏住他金黄色的脑壳。与众人以为的不同,并没有什么温馨的安慰从猫头鹰的嘴里吐出来,她竟是借着自己的身高优势,直接捏着萨博的头将他抓了起来。而以这种被“抓娃娃”的姿势离开地面的体验,让尚且沉浸在悲喜交加之中的萨博卡了下壳。 “小韭菜,重复一遍我的规矩是什么。” 萨博在赫佩尔平淡的声音中回过了神,在短暂的怔愣过后,与记忆和理智一起回笼的还有止不住的心虚,显然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刚才都做了些什么,“过,过节期间不可起纷争。” “嗯,然后呢。” 革命军尚且稚嫩的二把手没忍住咽了口口水,他与同样回过神来的艾斯对视了一眼,然后清晰的看到了彼此眼中大写的“完蛋了”个字。 “然后……渊之国的每一天都是节日……哈哈,哈。” 这一刻,无论是近距离围观闹剧的库赞,还是刚好走过来的白胡子海贼团众人,都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库赞失笑着看了眼被赫佩尔捏在手里的大男孩,又看了眼想要悄悄溜走的海贼新人,他突然觉得小小姐会有暴君之名流传出去,真的不能全怪摩尔冈斯。 “库啦啦啦啦啦!”白胡子大笑着揽住溜回自己身边的艾斯,他心情颇好的看向赫佩尔,“今天是什么节?快带我体验一下!” 赫佩尔笑眯眯的回头看向她心爱的“巨树”,“是狂欢节哦,欢迎来到渊之国,纽盖特。”:,, 第一百七十二章 混沌 提问,论如何能让海军、海贼、革命军、国王这四方势力其乐融融的欢聚一堂? 正确答案:你在做梦! 错误答案:当然是在渊之国。 世界需要灰色。 这是赫佩尔背负着【黑】与【白】不断前行了七年后得出的结论。 准确来说,有灰色,才是世界的常态,有灰色的世界才是健康的。 没有人能永远保持朝气蓬勃,却也没有人想要永无止境的自怨自艾。总要允许人们有想要偷懒的时刻,短暂的郁闷也不是过错,想要把每一个灰扑扑的人都擦亮是不现实的,可那些灰扑扑的家伙,也不一定就永远落满灰尘。 人们的心绪总是起伏不定的在变化,总要允许他们有变化才行,因为那才是人类。赫佩尔依旧想要看到大家都blgblg的闪闪发光,可与过去不同的是,她现在已经不会再觉得不发光就是【错】。 这位以情绪为食的王者,已经接纳了灰色,也将灰色带到了这个世界。 一个足够混沌的地带——渊之国。 “kukuku,如果两年前有人告诉我,我会与海军大将在一张桌子前喝酒,那我一定会觉得这是一个拙劣的谎言,佩咯啉~” “唔,确实。我也没想过big·o海贼团的糖果大臣会与白胡子海贼团的队长们和谐相处。” 夏洛特·佩罗斯佩罗没有正面回应库赞的话,“总会有想要忘记姓氏与职位,只是单纯松快两天的时候。”他只是作为佩罗斯佩罗,来夜游神这边躲几天懒罢了,倒也没想到今天会这么热闹。 不过既然都撞见了,那佩罗斯佩罗也不介意来凑下这个热闹,反正这里是赫佩尔的地盘,发生什么都很正常,不会有人觉得奇怪的。 嗯,发生什么都很正常。 佩罗斯佩罗一边默念着这句话,一边一言难尽的看向不远处的“舞台”。 那两个因为坏了国王的规矩而变成“阶下囚”的小鬼,正在为自己破坏的港口和街道“赎罪”。 也不知道赫佩尔是从哪里摸出来的草裙,穿在他们身上居然十分的合身。 艾斯与萨博正在被国王勒令跳草裙舞,他们的脸上被画师画上了十分专业的狂欢油彩,为了应景甚至还在头上戴了羽毛装饰。黄金臂环与黄金项链挂在同样被抹了油彩的上半身,这两个倒霉蛋正赤着脚,在现场乐队的激情伴奏下胡乱的瞎扭着,非常的辣眼睛。 “哈哈哈哈哈!没错!就是这样!来!顶胯!”猫头鹰一边用映像电话虫录着一手的现场,一边大笑着给他俩做动作指导。 不得不说,她指导的那两下还真挺有草裙舞的精髓在,至少比艾斯和萨博的舞蹈看起来顺眼多了。 赫佩尔直接把这一大帮人带去了娱|乐|城,她也没特意清场,原本就在这里的游客依旧还在这里。有些大胆的游客甚至还跟在赫佩尔身边起哄,他们知道这个手拿电话虫的女人是渊之国的女王,可女王不生气的时候很好相处,他们又没犯法,那还怕什么。 “哦哦哦!小哥!扭得真带劲!” “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今天的门票买得太值了!” 佩罗斯佩罗:…… 以藏看着像是与自己四肢不熟的两个人,有些痛苦的闭上了眼睛。身为和之国花柳流的传人,对舞蹈有着自己坚持的以藏实在是无法欣赏这场草裙舞。 r守墓人原本只是揣着手坐在一旁发呆,他在震耳欲聋的音乐里打了个哈欠,“怎么了以藏队长,看不惯吗?那我跟大当家说一声,给你换场表演吧。” 还没等以藏开口说些什么,听到守墓人声音的赫佩尔就已经走了过来,“嗯?以藏藏是不是被丑到了?哈哈哈哈哈,我给你们换一个!” “不——”以藏下意识的先回绝了一下,然后在艾斯哀怨的眼神里及时改了口风,“咳,确实,换一个节目吧,总看一个怪没意思的。” 赫佩尔不用回头就知道他们在打眉眼官司,不过她已经录到了满意的视频,所以决定放过那两个小白痴。 只是…… 猫头鹰看了看以藏漂亮的粉色和服,又看了看他精致的发髻和妆容。 以藏突然在赫佩尔逐渐明亮起来的眼神里有了不好的预感,果然,下一秒,他就听到这只鸟兴奋的说道,“呐呐呐,以藏藏,你是不是会跳那种超级优雅的舞蹈,可不可以跳给我看,我可以为你清场哦!” “大当家。” r守墓人顶着他快到下巴的黑眼圈凑到赫佩尔面前,他异常冷静的往赫佩尔肩膀上一拍,“去玩其他人,拜托了。”请放过他的救命稻草。 他手动给赫佩尔转了个圈,然后往前一推,将她推离了这张方桌前。 比斯塔捏着自己翘起的胡子若有所思,他扭头问坐回来的r守墓人,“好像不是我的错觉,你这些年似乎越来越……”他想了半天,想要找到一个准确点的形容词,“就,好像跟你大当家之间没有那么,拘谨?严肃?有距离?” r守墓人端起酒杯浅抿了一口,“或许吧。”然后便不再说话了。 王从未原谅过他,可王默许他背负着极光活下去,于是他也有了自己的价值。 极光已经彻底从【极光】变成了【极光】。 可有些罪是永远无法抵消的,他注定会回地狱陪伴红先生,但在走向终点的这段路上,王允许他与光同行。 他亦是国民,没有被抛弃。只是与其他国民不同,他大抵是站在监狱里的,可那亦是归处。 他再次拥有了归处。 被守墓人推走的赫佩尔真的就轻易的“放过”了以藏,她左右看了一圈,最后走向了白胡子。 坐在纽盖特身边的马尔科右眼皮再一次不受控制的跳了起来,“老爹是不会跳舞的yoi,死了这条心吧。” 猫头鹰眨眨眼,“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你想说的话都写在脸上了好吧。” 被坚定拒绝的赫佩尔耸耸肩,她叉着腰站在纽盖特面前,仔细的打量了一会沉迷喝酒的白胡子,“可惜白焰的治疗效果只对眷者有效,不然我可以尝试烧你一下。” “库啦啦啦啦啦!这点小伤算什么!” “小伤?”赫佩尔睁着半月眼数落他,“你现在【听】上去破破烂烂的,也就是底子好在这强撑,但凡换个脆一点的人现在早就回黄泉了。” “就算老爹是眷者也用不了你的白焰。”马尔科叹了口气,“所谓的重生,说到底也就是强制加速再生,消耗的也是自身的生命力,老爹承受不住那种程度的消耗。” 赫佩尔的笑意变淡了些,“确实,不仅是生命力,还有自身细胞的分裂次数。”得到新能力后,赫佩尔在极光旗下的医疗机构里做过各种试验,这是罗分析比对了不同数据后得出的结论。 所以即便蜜蜂是她的眷者,她也没办法再带给她【重生】,因为蜜蜂小时候在实验室里已经被消耗了太多的生命力,她的身体也已经承受不住再一次大范围的细胞加速分裂了。 这也意味着……iss蜜蜂的寿命,还有不到5年…… “为什么不给你那个白色的精灵取名字?”纽盖特打断了他们变得沉重的谈话,“你不是说名字很重要吗?我给莫比迪克取了新名字,叫辛西娅!” “咦?女孩子的名字吗?那看来莫比迪克会用女孩的形象诞生了。” “家里的臭小子太多,就想要个女儿,库啦啦啦啦!” 赫佩尔直接在纽盖特面前的桌子上盘腿坐下了,她一响指把白焰打了出来,“怎么说呢,我这个精灵跟你们的不太一样。” “它的来源比较特殊,已经不需要再额外增加与此世的羁绊了,所以我打算让它自己给自己取名字。谁知道它一直没想好,结果就拖到了现在。” 白焰被放出来的下一秒就离开了赫佩尔的指尖,它膨胀到意外庞大的模样,在众人的头顶呼啸着盘旋了起来,“嘻嘻嘻,是派对!” 马尔科注视着那团白焰,有些微妙的挑起了眉,“它那个笑声……是在学你么?” 赫佩尔木着脸维持着那个竖起食指的姿势,“哦,见笑了,确实是在学我。” 他们这边实在是很热闹,于是渊不请自来。它从黄金地板里上浮,环视了一圈乱七八糟的房间后,钻到了赫佩尔的怀里,“xiaxia~” 渊已经从一个小包子长到了一个篮球的大小,似乎进步神速,可与白焰比起来,它仍旧小的可怜。 倒是守墓人看到渊之后眼前一亮,“大当家,让我也抱抱桃,啊不,让我抱抱渊吧。” 于是赫佩尔捏着渊往守墓人那边一抛,打算让他们两个“遗产”在一起待一会,可原本盘旋在众人头顶的白焰突然分出一抹火焰将渊裹了回去,它把那团粉色藏在了自己的“肚子”里,然后凑近守墓人嬉笑起来,“trickortreat!不给糖就捣乱!” r守墓人:……? 赫佩尔:…… 赫佩尔默默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这句话是她在【silent】的条件下跟战国说的,原本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哦,也确实没有第三个“人”知道,毕竟精灵不是人。 好歹它还知道哪些话重要哪些话不重要,只挑着没什么用的“废话”在学。 “咳,你的这个精灵,确实挺与众不同的喂。”马尔科没忍住笑了起来,“和你一样与众不同。” “唔,确实跟我家佩妮一样特殊。”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的库赞站在赫佩尔身后,他将手放在猫头鹰的头顶揉了两把,“都很有自己的主意呢。” 马尔科的视线顺着库赞的那只手往上移,原本温和的笑意也逐渐带上了些痞气,“啊,是你啊。” 在气氛变得奇怪之前,赫佩尔拍了一下手,“说起来,你们看过奎因的舞蹈吗?他的funk风跟派对很搭。” “就让艾斯来给大家跳一段吧,我这里有录像,可以现场学习哦。” “啊??为什么又是我??!” 猫头鹰皮笑肉不笑的扭头看向浑身写满了抗拒的艾斯,再次化身为渊之国的暴君,“闭嘴,阶下囚没有发言权,给我跳!”:,, 第一百七十三章 舞台 “怎么不带布蕾来” 在录像版funk大看板奎因那十分洗脑的要是瘦了就会太受欢迎的歌声里, 赫佩尔一边折磨着艾斯一边还有心思问佩罗斯佩罗,“她上次还说要过来跟我一起冲浪呢。” “卡塔库栗有临时任务,她去帮忙了, 佩咯啉。” zi i zi i zi i zi i zi i zi i “这样啊, 那看来我果然还是没有卡塔库栗有魅力,佩咯啉” zi i zi i zi i zi i zi i zi i 佩罗斯佩罗虚着眼睛看向大屏幕上不停唱跳的疫灾奎因, 他已经对赫佩尔时不时学自己口癖的事习惯了, 根本没做反应, “你从哪拿到的录像” “我自己录的。”赫佩尔在音乐中熟练的跳了两下奎因的常用舞步, “和之国的火焰祭典我可是经常参加,虽然每次都是偷溜进去的,哈哈哈哈” “如果说凯多那边是funk风, 那你们是不是可以归类为歌剧嗯我记得你在茶话会上也会唱着说话啊佩罗酱” 摆出奎因经典登场造型的赫佩尔两眼放光的向托特兰的糖果大臣发出了邀请,“来唱一段啊佩罗酱” 佩罗斯佩罗 虽然在举办茶话会的时候他们确实咳,偶尔会唱着说话,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被赫佩尔这么一点, 有一种迷之羞耻感油然而生,于是他决定打岔,“kukuku, 不知道百兽海贼团的大看板知不知道,在自己的演唱会现场,居然还有这样一位重量级观众在录像,佩咯啉。” “奎因不知道,但是凯多知道。”赫佩尔不再“陪着”艾斯一起跳舞, 她一脚踩在了佩罗斯佩罗面前的矮桌上,笑嘻嘻的俯身凑近他,“别害羞啊佩罗酱, 如果你担心自己发挥不好的话,我手里也有你唱歌的录像哟,要不咱放一段” 佩罗斯佩罗这一定是威胁吧一定是威胁吧 “你什么时候录的” “一期帮我录的,哈哈哈哈哈” 佩罗斯佩罗不可置信的偏头去看一期,而被盯住的一期“唰”的一下打开了手中的折扇,“呀,只是些属于我个人的小爱好而已,老师应该不会生气吧” 在发现赫佩尔被转移了注意力后,艾斯连忙转身抬脚就想跑,可惜还没等他踏出第一步,整个人就被戴在胳膊上的黄金臂环拎了起来。 泰佐洛,“嗯你要去哪” 不过艾斯铁了心的打算“逃离”这个可怕的现场,于是他直接使用了果实能力,整个人化作一团火焰离开了黄金的桎梏。 然而泰佐洛的动作要比他快得多,只见整个房间的黄金都流动了起来,转瞬之间便将那团火焰团团围住,最后直接形成了一个封闭的大圆球。 泰佐洛是一点白胡子的面子都没给,他就这么当着他的面将他的新儿子抓在了手里,“别扫兴啊小鬼,你现在可是触犯了渊之国法律的犯人。”他笑得一脸猖狂,“怎么,挑战规则的时候那么硬气,轮到该承担后果的时候就只会找家长了吗” 眼瞧着泰佐洛越说越过分,已经开始有点过界之后,泰格不轻不重的叫了他一声,“喂,d。” 在制止了泰佐洛之后,泰格又看了眼正在努力与赫佩尔僵持的糖果大臣,“去唱首歌吧,d,看来王对今天的演出十分期待啊。” 这倒不是泰格在故意为难泰佐洛,因为除了财政大臣以外,泰佐洛还有另一个身份,那就是渊之国的顶尖艺人。 谁能想得到被外人暗暗称之为“黄金帝”的吉尔德泰佐洛,居然是一个梦想成为一流歌手的男人呢。 但是他唱歌真的很好听。 “既然今天的客人这么多,那就来一场专业的演出吧,d。” 赫佩尔果然被这个提议吸引了,她果断的抛弃了拒绝唱歌剧的佩罗斯佩罗,一个闪身蹿到了泰佐洛身边。 猫头鹰一巴掌拍走了挡在面前碍事的艾斯版黄金球,“来唱歌吧泰佐洛去中央舞台,唱给全国的人听” 于是前一秒还在为艾斯总能得到及时的庇护而心情复杂的泰佐洛,下一秒就把艾斯抛到了脑后。他一响指解除了禁锢着火焰的黄金,“既然是王的要求。” “那我当然会献上最棒的演出。” 同时解救了两个人的泰格深藏功与名,他顺势给没来过渊之国的人介绍起了中央舞台是什么,“那是专门为泰佐洛打造的黄金舞台,也算是个著名景点吧。” 逃过一劫的佩罗斯佩罗连忙接话,“咳,走路过去距离不算近,就让我来制造一条直达的空中步道吧。”他已经来过很多次渊之国了,对这边的一些地理位置也已经算得上熟悉。 糖果大臣一手杖敲在了地板上,于是造型华贵的硬糖版空中栈道顺着窗户一路延伸了出去。因为有白胡子这种远超常规体型的人存在,所以佩罗斯佩罗特意造的加大版。 对现场感兴趣的人都踏上了那个能自己移动的栈道,而懒得动弹的人则打算留在原地看实况转播。 中央舞台建立在一个范围颇大的“湖”里,不过湖水并不是蓝色,而是金色。因为那水中掺杂着大量的金粉,所以比起湖水,或许应该称之为金水才更准确一点。 觉醒后的金金果实霸道异常,水明明是恶魔果实的克星,可泰佐洛却可以通过控制那些巨量的金粉来摆布这些金水。 彩色的霓虹灯依次亮起,精心布置过的灯光将现场的气氛直接拔了上去。候场的乐队正在与看到临时通知有演出而提前抵达的观众们互动,那萨克斯的小调子撩得人群直接沸腾了起来。 身穿狂欢节服饰的伴舞们,在奏乐中进行着热场表演。专业的舞者们重新诠释了什么是舞蹈,也拯救了被艾斯与萨博荼毒过眼睛的众人。 已经就位的泰佐洛在伴舞们的簇拥下走上了黄金舞台,观众中不乏他的狂热粉丝,在一片尖叫和欢呼声中,泰佐洛发动了能力,于是湖面翻滚起来,有连排的水柱冲天而起,像是一组变幻莫测的喷泉秀。 “想要一夜暴富吗渣滓们” 就像当年赫佩尔在福尔夏特主持的那场赌局一样,泰佐洛同样以“渣滓”称呼着这个国家里那些非富即贵的客人们,而这几乎已经变成issdionysia一脉经常挂在嘴边的“爱称”,并没有引起什么恶劣的反应。 因为大家都已经习惯了。 没有人觉得有哪里不对。 可库赞知道无论是赫佩尔还是那个正站在台上的泰佐洛,他们都是真心实意的在骂这些人是渣滓。 与沉浸在演出中的观众不同,库赞正在以评估海军潜在对手的视角观察着这个国家。那个浑身金光闪闪的能力者越是将能力用在这些看似没什么用的娱乐上,反而越能说明他果实觉醒程度之高。 看来佩妮又收拢了一位得力干将啊。 库赞懒散的倚在面前的扶手上,彩色的射灯极快的划过观众席,在他漆黑的瞳孔中留下一抹光影。 而泰佐洛还在继续炒着气氛,身为顶流艺人,他的控场能力一直很强。 更多的黄金舞台在他的控制下从湖水中升起,有身穿带有夸张羽毛裙子的舞者在其上随着音乐的节奏舞动,他自己也在主舞台上来了一段即兴的牛仔踢踏舞。 “欢迎来到渊之国只要你的运气足够好,就可以在这里赢得一切”他大笑着将手中的黄金麦克延长,插在了那个启动装置里,于是更多的灯光依次亮起,亦有大量的金色水柱从天而降。 “shoti” “呜呼” 赫佩尔超给面子的站在最前排的观众席里,也不知道她从哪掏出来两个荧光棒,正在卖力的给泰佐洛疯狂打ca。 “真是羡慕你啊。”马尔科走到库赞身边,跟他隔了一段距离,也倚在了那个扶手上。他垂眸看着在台阶下面不停蹦跶的赫佩尔,“明明你们应该是敌人才对。” 敌人 库赞微微移动视线,“啊啦啦,你好像知道些了不得的事情呢。” “嘛,确实知道一点。”不死鸟半睁着眼睛,看似无精打采,可眸中的目光却悄无声息的锋利了起来,“但愿你不会成为她的阻碍yoi。不过或许我应该期待一下你变成阻碍” 库赞没有回应这句话,但有极寒的温度从他的身侧缓慢溢出,那寒气稍一触碰扶手便直接挂上了一层坚冰。 但那冰层只是很克制的挂在库赞附近,并没有延伸到其他地方,毕竟他并不想破坏小小姐的兴致。 “xiaxia” “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 渊与白焰突然从天而降,它们两个“不会”看脸色的精灵挤在了库赞与马尔科中间,过于活泼的语气直接将这场晦涩的交谈带向了奇怪的方向。 “喂青色的家伙把你的火放出来跟我一起玩啊” 青色的家伙马尔科沉默了一下,“我的火跟你不一样,它不会说话。” “嘁,没用的东西。” 白焰毫不客气的说着嚣张至极的话,它看似无意的落在了扶手的坚冰之上,“那把你们家那个什么辛西娅叫出来我能感觉到它就缩在那艘鲸鱼船里。这可是派对,它怎么能不参加连弗雷凡斯都出来了啊” 没错,弗雷凡斯们正在向舞台聚集,那些红色在缤纷的灯光下竟然十分和谐,就好像它们本就是这场灯光秀的一部分一样。 在渊之国建成之后,赫佩尔就在钟楼里打开了一道裂缝。愤怒们可以自己决定要不要离开夹层出来游荡,那些红色也成为了渊之国的人形导航,游客们可以向它们问路,甚至是寻求保护。弗雷凡斯简直就像是渊之国里无处不在的“保安”,如果金子不能及时发现有人犯法,那么弗雷凡斯一定可以,因为它们无处不在。 赫佩尔的三个精灵,从层级上递进的话,依次是愤怒渊白焰,所以在福尔夏特时,渊可以代替昏迷的赫佩尔暂时总领愤怒。 而泰格身为被夜游神平分过阶段性供奉的眷者,层级是在渊之上的,所以泰格才可以在赫佩尔离开渊之国时暂时接管渊本身。 但白焰的存在凌驾于所有规则之上,它身上没有那些精灵自诞生开始就如影随形的束缚,所以它不理解辛西娅为什么要作为莫比迪克留在港口,而不是出来加入这场狂欢。 库赞伸手虚拢住这团“不知人间疾苦”的白焰,“说不定辛西娅只是喜欢安静。” 对除了赫佩尔与眷者以外的人类很少有耐心的白焰,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嫌弃的避开伸向自己的手,它在库赞的手边安静的燃烧了一会,像是在思考。 库赞知道这团火有着自己的智慧,或许是因为继承了赫佩尔身上的某些特质,所以明明是作为精灵的白焰,人格却很完善。 果然,白焰不再缠着马尔科说些扎他心的话,而是直接腾空而起撞向了正在给泰佐洛打ca的赫佩尔,“妈我好无聊再生一个能陪我玩的精灵吧” 赫佩尔的笑脸突然裂开了,她一把揪住那团上头的白焰,咬牙切齿的狞笑着问它,“哈小兔崽子你再说一遍还有你刚才管我叫什么” 人格过于完善但只有7岁的白焰,不小心将自己私下里的称呼喊了出来,它看着已经快要笑出黑影的赫佩尔,十分机智的申请了场外援助,“泰格救命啊” 泰格 刚刚拯救过佩罗斯佩罗和艾斯的泰格无奈的叹了口气,他今天还真是有够忙的。 而被这些精灵一打岔,凝滞在库赞与马尔科身边的糟糕气氛也早就消匿于无形。 不死鸟看着将那团白焰搓圆揉扁的赫佩尔,幽幽的说道,“其实,还真挺像的yoi。” 库赞“啊,确实是有一点。”,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第174章 第一百七十四章 小秘密 这场狂欢持续了一周, 但人们不能永远沉浸在狂欢之中,所以大家都陆续离开了。 艾斯跟着白胡子海贼团踏上了他的新征程,而萨博则是被赫佩尔打发回东海, 要他亲自去跟达旦和路飞说一声迟来的“我回来了。” “但你依旧是我的小韭菜, 别忘了你在我这签了10年的卖身契,给我好好干活听到没有” 萨博的笑意止都止不住,整个人不断冒着一丝莫名的傻气,“没问题,不就是冥王么, 等我找给你看” 拿回记忆的萨博对“卖身契”这三个字再无抵触,他信任赫佩尔就像信任他自己。 萨博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出发回东海了, 于是赫佩尔也不留他, “嗯, 出发吧。渊之国这边不用担心有你的情报流出去, 但回东海的路上要注意遮掩行踪。”别把危险带去风车村。 萨博显然是知道赫佩尔在担心什么的,他郑重的点点头,“放心吧, 我有分寸。” 于是留在渊之国的最后一位客人也在赫佩尔的目送下离开了, 她站在港口沉默了一会,这种从喧闹回归平静的落差无论来多少次她都不太适应。 她果然讨厌离别,也讨厌做那个后走的人。 可大海就是这样, 人们总是聚少离多,总是在海上漂泊。 库赞没有陪赫佩尔一起来送萨博, 虽然他尚且不清楚那个小鬼是什么身份,但从赫佩尔有意无意的分开他们两个的举动来看,那显然并不是一个可以与青雉做朋友的人。 在赫佩尔去送萨博的时候,库赞正在王宫里参观赫佩尔的小玩具, 他拿起一个类似魔方的金属方块,有淡蓝色的荧光隐隐流动在这个“魔方”交错的缝隙里。 泰格及时的阻止了他,“我不建议你拧动它。” “这是什么” “杰尔马去年发明的产物之一,不过是失败品。”所以才会被赫佩尔轻易的要过来玩。 库赞很听劝的将魔方放了回去,他后退两步,仰头环视了一圈面前整整一面墙稀奇古怪的科技造物,“这些都是杰尔马发明的东西吗” “对,王对杰尔马似乎一直都很感兴趣,她每年都会去找伽治要些新产品。”如果伽治的发明速度放缓,还会被赫佩尔催,就,挺惨的。 库赞走到窗边,他俯视着楼下人头攒动的街道,轻易的捕捉到了有类似的荧光在主干道的地表铁轨里一闪而过,“你们这,还挺有趣的。” “只是觉得有趣吗” 送完人的赫佩尔没有走常规路线返回,她一个国王不走正门不说还带头翻自己王宫的墙,现在更是直接从地面跳到了顶层,直接坐在了窗户的外沿上。她隔着打开的窗户问库赞,“就不会觉得哪里奇怪或者突兀吗” “还好”库赞将窗户彻底打开,然后长腿一迈,也跟着跨了出去,坐在了外沿上,“贝加庞克偶尔也会给本部的建筑做些改动。” 泰格看了眼跑去排排坐的两个人,他无声的笑了一下,然后自己悄悄的离开了。 赫佩尔远眺着自己的王国,沉默了一会没有说话,有成群的海鸥从天边飞过,掠过远处的钟楼,将影子投落在那个黄金钟之上。 “是因为在你们看来,这些存在生来如此,一直这样,所以才不会觉得突兀。”赫佩尔突然开口,“但是在我看来,这个世界是无比割裂的。” 你们、我。 库赞注意到赫佩尔再一次将自己从人群中分隔了出去,她很少会这么措辞,但并不是没有过。这是他们在互相表明心意后,赫佩尔一点点循序渐进着展露在他面前的新特质。 是一个足够要命的,毛茸茸的小秘密。 在库赞沉默的倾听中,赫佩尔继续轻声说道,“高度发达的科技,与巨人和美人鱼,通常来讲是两个平行的文明。”而且会出现两个完全不同的发展方向才对。 “可它们现在相交了,并且出现了已经足够明显的阶级分化。”那就说明这两个文明之间至少有过一次全面冲突,并且已经出现了胜利者。 “但有一点很奇怪,因为若是按失败一方的反面去推论的话,既得利益者不应该是同一个文明才对,除非,是胜利的一方本就如此阶级分明,那就更戏剧化了。” 赫佩尔微微眯起眼睛,她看向天边的火烧云,慢悠悠的扔了一个十分炸裂的结论给库赞听,“我猜,要么是那场冲突里出现过一个或一些小偷,要么,从一开始那就不是什么侵略战争,而是解放战争,可惜解放的一方失败了。” “应该不会同时出现这两种可能,吧否则那也太倒霉了。”这是什么绝世大冤种,简直就是千里送人头,顺便附赠了一个文明量级的豪华大礼包。 新世界的风突然呼啸而过,似是想要将赫佩尔口中大逆不道的推论快点吹散,那风将赫佩尔的四条长辫子全部吹了起来,很不巧的抽在了库赞的脸上。 被拍了一脸的库赞并没有躲,他伸手将那些不听话的头发都收拢在了掌心里,“啊啦啦,这就是站在世界上的视角么,稍微有点”库赞顿了顿,“无法想象。” “嘻嘻嘻,你听听就好,想要忘记也无所谓,毕竟这些事对现实毫无帮助。”那已经是过去的战争了,无论她的猜测是否正确,对未来的那场战争都没有什么实际意义上的用处,至少她现在是看不到什么用处。 “只不过是这两个文明恰好都是我很感兴趣的方向,所以稍微敏感了一点。”猫头鹰突然笑了起来,“你可能无法理解当我看见泰格手拿激光剑时是什么感觉。” 那大概就像是看到有人翻拍了一部迪o尼版的星o大战,神奇得很。 这个话题过于危险,又一个足够要命的小秘密出现了。 库赞隐晦的叹了口气,他捏住那个秘密的小尾巴将它攥在了手心里,让它与其他秘密“和谐共处”去了。 库赞直接接过了话题方向的主导权,“说到泰格。” “为什么不把我的身份还给我,我也是眷者,为什么要收走我的金色” “因为这是最优解嘛。”赫佩尔任由库赞转移了话题,“如果你依旧是眷者,那你就永远是世政握在手里的刀,福尔夏特那次就不会是黄猿来对付我。” “他们大概也没想到眷者还能被抛弃吧,哈哈哈” “我居然开始觉得那样也不错。”库赞伸出手,他用冰在指尖凝结出一朵怒放的鸢尾花,傍晚的余晖在那朵透明鸢尾中折射出不同的色彩,“至少还能多见一面。” 赫佩尔将那朵冰鸢尾从库赞的指尖摘下,她将它举在眼前,对着落日看了起来,“那可不行,我是不会让你去做这种选择的。” 猫头鹰在满目的橘色中相当直白的说道,“我可舍不得。” 在世界会议开始之前,赫佩尔彻底进入了度假模式。 她先是带着库赞前往万国去赴了布蕾诱惑森林的约,也不管她带着个海军大将去四皇的领地到底会引起什么震动。 但有趣的是,无论是赫佩尔还是夏洛特玲玲都不觉得这有什么值得在乎的。 “不就是吃个下午茶吗他们在大惊小怪些什么” “aaaa”bi大笑着,“真是群没有胆量的家伙” 坐在一旁的佩罗斯佩罗不,明明是你们两个太乱来了啊 “ii,想不到我还有请海军吃下午茶的一天。”布蕾才不想那么多,她难得与她的妈妈一样淡定,只拿库赞当赫佩尔的男人看,她站在一排刚倒好的红茶前,捧着糖罐子问库赞,“你要加几勺糖” “不,请不要给我的那份加糖,多谢。”库赞眼角抽抽的看着这一大桌子的甜党在各自的饮品里不停的加着料,“我可能比较喜欢,额,原味。” “真是不懂享受,佩咯啉。” “真是奇怪的人,i。” 连卡塔库栗都难得的附和了一句,“确实。” “哈哈哈哈哈”猫头鹰拍着桌子疯狂大笑起来,她故意指责他,“你这个异端” 库赞 在终于熬过托特兰王国的甜食攻击之后,库赞又被赫佩尔拽着偷渡到和之国,参与了一次现场版的“奎因音乐节”。 激情献唱的奎因并不知道自己多了两个重磅观众,而赫佩尔已经熟门熟路的买了一桶最大号的爆米花,她在吵翻天的背景音里趴在库赞的耳边对他大声喊道,“不用管凯多,对于只是来参加宴会的人,他都不会管的” 库赞看赫佩尔那如鱼得水的穿梭在各种售卖奎因周边的小摊位之间的熟稔状态,就知道她一定是没少来,甚至那些认出她的海贼还在跟她打招呼。 赫佩尔一个箭步起跳,熟练的跨坐在库赞的肩上,爆满的爆米花在她的大动作中洒落了不少,猫头鹰一手捧着爆米花,一手高举印有奎因头像的灯牌,“呜呼e onfunk” 在凯多的视线扫过来时,赫佩尔十分自然的跟他远距离挥了个手,然后便不再管他了。 而凯多也真的就像赫佩尔说的那样,并没有想要把他们两个单拎出来的打算。 “喔啰啰啰啰啰”他大笑着举起自己的酒葫芦,兀自喝得尽兴。 库赞扶着赫佩尔的小腿,让她能在自己的肩上坐稳。他先是盯着凯多的方向看了一会,然后又环视起那些高级干部们。 库赞本能的评估起了百兽海贼团的战力分布,这种能深入四皇领地的机会并不算多,应该说是根本没有才正常,可他现在就这样随意的站在了和之国的花之都如此轻易。 “啊啦啦。”库赞散去了那些盘旋在脑海中的,身为海军的“下意识”,他慢声感慨着,“这些有着霸王色霸气的家伙,还真是让人讨厌不起来啊。” 赫佩尔突然弯腰,她倒着看向库赞,“你这是什么奇怪的滤镜。” “这跟霸气有什么关系,你要看那个人本身才对。不过我不介意你对我有这种滤镜就是了,哈哈哈哈哈原来你喜欢霸王色吗我可以震给你看哦。” 她一巴掌拍在库赞的脑门上,眼中只见冷静与清醒,全无刚才爆发出的狂热,“纽盖特与香克斯或许还不错,但凯多与玲玲各有各的欠揍地方。你可别因为他们四个的闪光点就改变看法,他们可都是海贼中的海贼,是四皇哦。” 猫头鹰点着他的鼻尖,“心还是太软了啊大将,没有我你可怎么办。” “谁知道呢。”库赞摸了摸赫佩尔倒悬在面前的脑袋,“那种可怕的事,还是交给没有你的我去思考吧。”,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第175章 第一百七十五章 世界会议 库赞被战国叫了回去, 因为那场万众瞩目的世界会议,终于要再次召开了。 而三大将作为海军的最高战力,自然是要镇守在最重要的地方。不过他们也是轮班的, 毕竟总不能都跑去玛丽乔亚,却让本部变成空壳吧。 世界会议一共7天, 平分在三大将身上刚好是2、2、3,顺序依次是黄猿、青雉, 和赤犬。 没错,倒霉蛋萨卡斯基因为过于靠谱,被战国安排了压轴和多领一天差事的重任。不过只有赫佩尔觉得他倒霉,萨卡斯基对多出来的那一天并没有什么感觉。 乔雷尔被赫佩尔从东海叫了回来,她要他陪她一起去参加会议。 说实话,乔雷尔对这个命令,是稍微有那么一点抗拒的。但即便是抗拒, 乔雷尔依旧按时出发了,甚至比赫佩尔本人还要提前抵达渊之国, 反倒是发出命令的赫佩尔自己出现了迟到的状况。 之所以约定在渊之国见面, 是因为赫佩尔十分过分的将渊之国直接开到了新世界一侧的红港附近。 她的这个行为让世政高层一晚上没睡好觉。 因为在世政眼里,她的那个渊之国,比起国家,更接近她的武器。 赫佩尔这是相当于直接把一个能随时开启国家战争的巨型武器放到了世政家门口, 这搁谁都受不了啊。 于是世政发出了谴责的文书, 可惜那份文书遭到了赫佩尔的谴责。 渊之国的女王十分霸道的回绝了世政的要求,“你们是在歧视渊之国吗怎么, 我天上金白交了” 作为出手大方的超富有加盟国,赫佩尔使用了钞能力,于是世政哑火了, 他们思来想去最后还是请动了鼯鼠中将,希望他不要以海军中将的身份出席会议,而是以渊之国王族的身份“陪伴”赫佩尔出席会议。 鼯鼠无可无不可的答应了,因为他知道虽然这次看着动静大,但其实什么都不会发生,赫佩尔这是故意吓唬他们呢。 换好礼服的赫佩尔推开化妆室的门,她的专属妆造师早已等候在屋内,不过赫佩尔最先注意到的是同样站在这里的乔雷尔。 她顺着他刚才急忙移走的视线看向自己的首饰盒。 乔雷尔刚才在看一对绿色的欧泊耳坠。 “喜欢那就戴上。” 乔雷尔不耐烦的扯了下自己的领带,他别过头,“啧,老子又没有耳洞。”倒是没再推说什么是不是女款。 赫佩尔钳住乔雷尔扭到一半的头,她捏着他的下颚骨强迫他把头扭回来。在乔雷尔抗拒的较劲下,赫佩尔直接将武装色缠绕在自己的发丝上,然后在他反应过来之前给他扎了两个耳洞。 血珠顺着伤口滚落到他的肩膀,在衣服上砸出一小团嫣红的痕迹,“现在有了。” 赫佩尔松开他的下巴,转手又去扯他的衣领,“你那串石头项链去哪了怎么没带” 乔雷尔神色微妙的捏着自己的耳垂,他欲言又止了半天,最后深吸了一口气,跟着换了话题,“那种地摊货怎么可能戴去马林福德,老子又不是第一次去参加世界会议,那帮渣滓是什么德行老子最清楚了。” 他嗤笑一声,“总不能给你丢脸吧。” 赫佩尔直接忽略了乔雷尔长篇大论的“废话”,她将那对欧泊耳坠塞到了他的手里,“去戴上,然后换身衣服,包括你那个宝贝项链,我知道你一定带在身边,都给我戴上,我要看。” “穿这么素做什么,你平时的衣服都比这个强,白长一张那么好看的脸,赶紧去换一身。” 然而被反复催促的乔雷尔并没有动,他紧抿着自己那张唇形十分好看的嘴,“不用。” 于是倔强的外交大臣被自家国王一脚踹在了肚子上,直接被踢飞了出去,“啰里啰嗦的烦死了,赶紧去给我换,这是命令” 赫佩尔不满的抱着双臂,俯视着倒在地上龇牙咧嘴的乔雷尔,“区区一个世界会议也值得你犹豫你当我是摆设” “我倒是很好奇,是不是真的还有不长脑子的人敢来惹我不痛快。”猫头鹰斜睨了敲钟人一眼,“又不是带你去度假的,给我打起精神来好好干活。” “啧。” r敲钟人烦躁的应了一声,“知道了” 他也没在意自己被踢的这一脚,乔雷尔自己爬了起来,转身往男更衣室走。与碎裂的表盘不同,那对被他握在手中的欧泊耳坠被保护的很好,并没有因为撞击而出现损坏。 妆造师一直淡定的候在一旁,她对自家国王时不时的殴打外交大臣这件事已经习惯了。与其担心王与大臣之间的关系,不如抓紧时间再思考一下一会的妆容组合。 哪有妆造师不喜欢给美人上妆的,她们家国王陛下可是大美人,她会好好享受这个过程的 看着莫名燃烧起小宇宙的妆造师,赫佩尔走向靠椅的动作一顿,然后又若无其事的继续走向化妆台。 算了,只是国民的小乐趣而已,还能怎么办呢,当然是宠着她了。 热情高涨的妆造师围着赫佩尔忙活了小半天,等赫佩尔终于被放出化妆室的时候,她居然已经开始感到累了。 她居然会感到累 但效果显然是十分喜人的。 被精心编起的盘发上佩戴着象征着王权的皇冠,有全套的海蓝宝首饰点缀在她的颈部与腕部,加了钻石流苏的海蓝宝耳坠更是熠熠生辉。香槟色露背礼服上有着细闪,在明暗变换的光线下反射着如水波般流转的碎光,白色的羽毛披肩被随意的挂在双臂上,蓬松柔软的羽毛中和掉了赫佩尔身上偶尔会流露出的压迫感,好歹让她看起来不再那么难以接近。 本就明艳的五官被妆造师精心描画后,像是变成了另一种意义上的“武器”,至少妆造师本人已经捂着心口倒下了。 这一整套行头下来,让站在全身镜面前的赫佩尔觉得自己不是去开会,而是要去走红毯。 她对着走过来的泰格转了一个圈,“效果怎么样” “很棒。”泰格非常捧场的夸着她,“要带权杖吗” 刚想拒绝的赫佩尔脑海中突然划过萨博手拿水管的模样,“enn,带上吧,那东西好像还有点用处。”比如,用来抡个人什么的。 早就等得不耐烦的乔雷尔往前走了几步,“结束了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着什么急。”赫佩尔将乔雷尔从头打量到尾,活像是在检查作业,“你这一身倒是让我想起了咱们初次相遇的场景,虽然是战损版。” 到底还是有些收敛的敲钟人没有选他平时最爱的那些浓郁颜色,而是穿了一套白色的礼服,不过他选了一件酒红色的深v衬衫作为内衬,与他被斯摩格揍的那天穿的衣服很相似。 乔雷尔似笑非笑的抗议,“多少年前的事了,你到底什么时候能忘掉。” 他并没有将礼服的上衣系上扣子,而是就那样松垮的披在了肩头。那条用红绳编织的项链果然回到了他的脖子上,只是那些被编在红绳里的绿色小石头已经有些磨损了,与他戴在耳朵上的欧泊耳坠完全不能相比,看起来非常不和谐。 但赫佩尔与泰格先后评价道,“你还是这样看着顺眼。” “还是这样的你更让我感到熟悉。”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乔雷尔已经不再有那些暴发户佩戴首饰的习惯。但其实他本就没有这种“习惯”,那只是他曾经的一种保护色而已他要让自己变得粗鲁、恶劣,他要给自己贴上新的名为暴发户的“标签”,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在阳光照不到的地方生存下去。 不过现在已经不需要了。 因为黑暗有了新的主人,所以即便阳光依旧没有照到他的身上,他也不会再在黑暗里踟躇。 只是到底装了20多年,装扮好改,性格却不好改,那些假的逐渐变成了真的,他已经变成了一个尖锐又恶劣的人。 “你的朱瑾呢”赫佩尔看向乔雷尔空着的前胸口袋,“不戴了” “啊,不戴了。” 他其实也没那么喜欢朱瑾的。 赫佩尔点点头,不再跟乔雷尔聊这些装扮上的事。她接过泰佐洛拿给她的黄金权杖,握在手里试着抡了两下,“怪不得萨博喜欢拿水管当武器,手感确实不错。” 泰佐洛“要加长一点吗作为武器的话这个权杖有些短。” “好呀,那就拜托你了。” 他们这最不缺的就是金子,泰佐洛把手搭在权杖上,直接把原本不到一米的权杖延伸到了一米五,顺便还给赫佩尔加了点花纹在上面。 猫头鹰看着突然变得精致起来的权杖,有些新奇的感慨,“突然发现,我身边好像人均造物大师啊。” 佩罗斯佩罗和一期就不用说了,他们两个简直就是专家。乔雷尔那一手出神入化的雕刻也很厉害,那颗以假乱真的手术果实让她记忆犹新。现在连泰佐洛都可以进军工艺界混个设计师当当了,只有她,至今还是个连猫猫头都画不圆的手残党。 手残党赫佩尔将权杖拄在地上试了下高度,“还是有点矮,直接加到一米八吧。” 身高刚好一米八的乔雷尔木着脸看向赫佩尔手里跟自己一边高的权杖,突然产生了某种自己也被她捏在手里的错觉。 他有理由怀疑她是故意的 赫佩尔满意的甩了两下新权杖,她扭头看向正在散发奇怪气息的乔雷尔,“走吧,咱们该出发了。” 猫头鹰用空着的另一只手顺了下被乔雷尔斜放在一侧肩膀上的长发,明明刚说过不是带他去度假的赫佩尔,扭头就改了口风,“权当是一场秋游,放轻松嘛。” “在前往泡泡吊舱之前会从红港的主干道路过,那里通常会有记者守在两边,所以可能会有些采访不过这一点已经不用再考虑了。”反正都是自己人。 乔雷尔走在赫佩尔身后一步的位置,给她简略的讲着世界会议的流程,“会议一共七天,但其实都是在争些没什么用的废话,呵,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吵得很。” “不过在会议开始之前,所有参会的王族和护卫会先在内城的社交广场说些更没用的废话,不用理会他们。那里会布置些餐点,可能唯一的优点就是味道还不错。” 年少时没少跟随当时尚且宠爱他的父亲前来参加世界会议的乔雷尔,一点点给赫佩尔讲着些看似没用但其实十分细节的东西,“以你现在的地位和价值,只要不去跟那些鱼缸脑袋起正面冲突,基本可以在盘古城横着走。” 踏上红港的土地后,乔雷尔有些恍惚的看着从地面浮起的树脂泡泡没想到这辈子真的还有再次踏足这片土地的机会。 刚刚被赫佩尔安抚过的灵魂再次不受控制的尖锐起来,那个满是讽刺与恶意的标志性微笑又回到了他的脸上,连带着讲解的语气也不再像刚才那样平静,“哈不过他们一定不敢让那些猪猡与你相遇” 乔雷尔的笑意逐渐加深,“除非他们想亲手再捧出一位五皇” 赫佩尔对突然犯病的乔雷尔适应良好,就像其他人对偶尔突然犯病的她适应良好一样。她的核心团队都是心理有点问题的病人,大家都差不多,谁也别嫌弃谁。 “啊是渊之国的女王天啊她好美啊啊啊啊” “哪里哪里哦我的天啊女神” 红港的居民挤在道路两侧,他们早已把这每四年一次的世界会议当成了某种节日,对前来参加会议的国王们如数家珍,甚至偷偷成立了各自的后援会。 总之就是异常热情。 赫佩尔在此起彼伏的欢呼声中踏上了那条中心道路,全副武装的盔甲士兵守卫在两侧,拦着那些市民不让他们越界。 于是赫佩尔真的品出些在走红毯的感觉。 她感兴趣的挑眉,在又途径一个高声尖叫的小姑娘时,很给面子的停了下来,然后在乔雷尔呆滞的目光中直接站在道路中心摆起了ose。 在她站定的下一秒,快门的声音接连不断的响起,那些闪光灯密集得过分,将站在赫佩尔身后的乔雷尔也晃了个彻底。 r敲钟人再次有些应激的烦躁起来,说实话,他讨厌记者。 “喂那位渊之国的外交大臣快来看这边” 熟悉的声音响起,乔雷尔顺着声音回头看去,果然是挂着记者证的一期正在向他挥手,她举起自己手中的照相机,“真是个美丽的人快笑一笑让我有个好头条吧” 乔雷尔沉默了一下,他努力的挤出了一个相对温和的笑。老天保佑,还好他长得实在是很好看,所以这个僵硬的微笑依旧十分上镜。 一期拍完照片后,跟乔雷尔比了个ok的手势,然后转身回到摩尔冈斯身边,跟他一起采访其他王族去了。 乔雷尔站在原地看了会一期的背影,嘴硬的在心里又强调了一遍他讨厌记者 明明不算漫长的道路被赫佩尔走出了遥遥无期的架势,乔雷尔早就“抛弃”了赫佩尔,他正坐在士兵们搬过来的椅子上,直接在泡泡吊舱附近等起了她。 乔雷尔百无聊赖的转着自己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曾经那些戴了满手的首饰,不过都是为了将这个戒指“藏”起来而已,因为这是一个女款的婚戒。 虽然敲钟人满脸的不耐烦,也确实真的很不耐烦,但他其实是很认真的在等待。因为他知道,赫佩尔大概是在听什么东西吧。 她很少去做多余的事,因为并没有太多时间能留给他们去做多余的事。 时间啊。 乔雷尔仰靠在椅背上,自下而上的仰视着矗立在身后的红土大陆。 啧,他也没看出那个小鬼到底哪里有值得被期待的地方啊,为什么一定要等他出海明明就是个扯后腿的小白痴,就算没有他他们这一路不也就这么过来了吗 凭什么非他不可 赫佩尔的笑脸突然出现在乔雷尔的视线里,她笑眯眯的问他,“你这是练颈椎呢” “啧,还不是你太慢,老子都要等发霉了” 赫佩尔拍了拍乔雷尔的漂亮脸蛋,“只是发霉而已。” “洗一遍再晒晒太阳就行,又不是入土了。乖,别撒娇。” “老子没有撒娇你是聋吗” 猫头鹰笑嘻嘻的囫囵揉着敲钟人的脑袋,把他那头顺滑的长发揉成了鸡窝,“确实有点聋,要不,你给我治治” 比如,敲个钟什么的,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第176章 第一百七十六章 虽然有170多个加盟国, 可能来玛丽乔亚参加世界会议的,只有50个代表国。 所以多出来一个渊之国,就必然会减少一个曾经的代表国。 但是被挤下去的那个国王并没有孳生太多怨愤。 因为那个国王, 来自北海。 虽然渊之国是一个移动的国家,但鉴于赫佩尔来自北海, 所以世政是将渊之国划分在北海的。而北海,是赫佩尔的基本盘,在那里, 赫佩尔的话可能要比远在天边的天龙人要好使的多。 现在的北海, 由公认的三大强国统领, 他们是名副其实的北海金字塔塔尖。 分别为:老牌的杰尔马王国, 中段崛起的波拿巴卢克王国, 以及虽然成立时间最短, 但综合实力最为鼎盛的渊之国。 在赫佩尔成为国王之前,她就已经将北海收拾得服服帖帖, 而在她成为国王之后,那些曾经的老倒霉蛋们反而集体松了一口气——这都是自己人了,应该不会再拿他们开刀了吧。 在跨阶级这一点上, 北海没有一个上等人表现出对赫佩尔原阶层的鄙夷,甚至没有一个人在赫佩尔没有姓氏这一点上开口置啄, 世政等了半天也没等到预想中的排挤和出头鸟。 北海王族:开玩笑,排挤?谁排挤谁?你确定不是ysia单方面排挤我们所有人吗?!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当我们是傻的吗?! 如乔雷尔所说,在会议开始之前,王族和护卫们都聚集在了内城的社交广场里, 而北海的三巨头也成功在这里会面。 “哟, 小殿下~”赫佩尔笑眯眯的与布莱斯打招呼。 “……我都三十多了, 你就不能换个称呼吗?”布莱斯撩起眼皮看了赫佩尔一眼, “品味不错。” 在艺术界因为眼光挑剔而火出圈的波拿巴卢克国王对赫佩尔的装扮给出了好评,“没给库库伦岛丢脸。” 站在布莱斯殿下附近的另一个来自北海的国王没忍住汗毛倒立,他暗自抽了一口凉气,偷偷在心里吐槽:也就这位敢跟ysia这么说话了。 赫佩尔微微挑眉,她突然把乔雷尔扯到布莱斯面前,“那我的外交大臣怎么样,这可是我们国家的池面担当!” 乔雷尔:…… 布莱斯的视线在乔雷尔那与他整个人都格格不入的项链上停留了一会,又依次打量过他的女款欧泊耳坠与婚戒,“全靠一张脸在乱搭配,毫无体系,你该给他找个专业点的妆造师了。” 出乎乔雷尔的意料,这位王并没有对他身上的女性化符号皱眉,而是直白的嫌弃起真正有关于时尚的东西。 布莱斯瞥了眼同样走过来的伽治,突然补充道,“不过,显然要比文斯莫克顺眼多了。” 刚刚走近就被嫌弃的伽治:…… 而在北海三巨头正式碰面后,原本四散在广场上各自闲聊的北海王族们,也都开始向他们靠拢,逐渐形成了一个十分明显的社交圈子。 “伽治的魅力在于他的脑子。”赫佩尔拉开布莱斯身边的餐椅,也坐了下来,“你就别对他要求那么高了。” 布莱斯抿了口杯中的红酒,“也是。” 伽治头顶青筋的跟着坐在了布莱斯旁边,“你们两个在我那挑货的时候可不是这幅嘴脸。” 在伽治也坐下后,这张明明十分宽敞的圆桌便再无其他人敢坐。虽然同为国王,但北海其他前来参加世界会议的代表国国王们,似乎都默认了这三个人的地位是比他们高的。 他们只是聚拢在附近,站在他们身旁不远处低声交谈着。 很矛盾,在北海的时候他们对这三个人更多的是畏惧,可来到玛丽乔亚之后,那份畏惧反而变成了安全感 。 虽然被压得死死的,可也正因为如此,在对外的时候,这三座压在身上的大山摇身一变,变成了他们的依靠,就连跟其他海域的国王做利益交换时,底气都更足了些。 他们北海可是最强的! “你没带护卫队吗?”布莱斯看了眼赫佩尔,“就你们两个?” “算是带了吧。”她舅算吗?“不过我的护卫不喜欢跟王族打交道,所以我让他去找同僚玩了。” 这句话里奇怪的点太多,听得布莱斯切牛排的动作都顿了一下,不过他并没有追问,“那就先用我的吧,总要跟着点人才行,又不是真的用来护卫你的安全。”毕竟他们连她的一根头发丝都打不过。 布莱斯慢吞吞的教着赫佩尔,“都已经是国王了,那就要用王的方式来安排出行,别嫌麻烦。” 赫佩尔用镶嵌着宝石的银叉子切了一角蛋糕,“你怎么不说伽治。” “因为他姓文斯莫克。”布莱斯直言不讳道,“文斯莫克本身就是一种符号,提到他的姓氏就可以下意识联想到强大,联想到军队、战争和科技,他并不需要再附加额外的视觉印象。” “可你没有姓氏。或许你本人足够强大,但你只是【赫佩尔】,没有多余的符号能被分化。你那个国家看着热热闹闹的,其实只不过是一场大型的个人崇拜罢了,根本不能称之为国。” 赫佩尔支着下巴,笑眯眯的听着布莱斯对她的说教。她并没有出言反驳,也没有解释什么,只是单纯的听着。 这就是她放心把栗果村交给布莱斯统治的原因,因为他实在是一位足够合格的王,连她这个早已不能再算是波拿巴卢克王国国民的人,都还尚在他想要庇护的范围里。 那赫佩尔是真的不知道渊之国的弊端吗?怎么可能,她当然知道了。 可一来,她实在是没什么多余的精力去打理这些事。二来,渊之国比起她的国家,更接近她的武器。 那是她正在试图创造的,属于她自己的“冥王”。 赫佩尔从来不会只准备一条路,她喜欢手握备用选项的感觉,也热衷于制造备用选项。 所以她才会对这场世界会议热情高涨。套一句马库斯的话,她闻到了赌博的味道,她觉得自己似乎摸到了那场全面战争的“备用选项”,只是还需要再确认些东西。 虽然渊之国里确实有着固定的国民,但其实赫佩尔眼里的【国】,从来就不只是一个单独的国家。 她眼里的【国】,是整个【世界】,所有人都是国的【国民】。 ‘何等傲慢。’ 当初老诺灵顿给她的评价,只有赫佩尔自己听得懂。 他笑她何等傲慢,何等贪婪。 赫佩尔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也知道老诺灵顿理解错了她的目的,不过赫佩尔从不在乎有没有人理解她,这本就是一条独行的路。 赫佩尔对当国王没有兴趣,这个身份于她而言不过是计划的一部分罢了,在她眼里,他们都是国的国民,而不是她的国民。 民需要的是国,而不是王。 猫头鹰坐在小殿下身边,左耳听右耳冒的附和着他那宛如老妈子一样的谆谆教诲。她现在真的在【听】的,其实是整个社交广场,是包括所有国王在内的,目前齐聚在这里的379个人的对话。 她观察他们,评估他们,然后将他们分类。 至于小殿下口中的做个好王?那太麻烦了,她可忙不过来,所以…… 赫佩尔笑眼弯弯的看着布莱斯:所以,无论是栗果村的大家,还是现存的渊之国国民,未来就都拜托给你了,我亲爱的小殿下。 被乔雷尔嫌弃不已的世界会议,讨论的是有关于世界范围内的安全与 秩序等议题,这场会议在一个固定的房间举行,那个房间里有一张巨大的圆桌,足以容纳50位国王。 在会议开始之前,已经有打印好的议题资料被规整的摆放在每个座位面前,并且贴心的倒好了温度适中的红茶。 议长是轮流担任的,今年刚好轮到普罗甸斯王国的伊莉扎贝罗2世来担任。赫佩尔对这个国王有点印象,因为他当初用一击打穿了敌国的要塞,是为数不多的自身拥有战力的国王。 赫佩尔走向那把属于她的高椅,世政在分配座位时并没有按海域分,所以她坐在了两位分别来自伟大航路与西海的国王之间。 按理来说,经常参加世界会议的代表国国王是不会对新王的面孔感到熟悉的,但架不住这次的新王实在是出名——在她成为王之前,大家就已经认识她了,所以主动向赫佩尔打招呼的王并不算少,毕竟没有人想与强国交恶。 在伊莉扎贝罗2世简短有力的开场白中,赫佩尔端起面前的红茶喝了一口。如果一定要赫佩尔给玛丽乔亚找个优点,那在“食”这一道上,圣地确实是做到了极致。这里的食物也好,饮品也罢,都是“下界”没有的味道。 赫佩尔神色淡淡的放下了那杯【代价】沉重的红茶,她翻看起面前的资料,一目十行的阅览起这些国王在会议开始前预先报上来的议题。 她没有参与这个环节,因为她没有什么议题需要跟这些国王“议论”,赫佩尔一般都是想做就做了,只不过是顺序有先有后,时间有长有短罢了。 在她研究那些议题时,同为强国的,来自阿拉巴斯坦的奈菲鲁塔丽·寇布拉突然向她搭话,“渊之国的王,我想与你谈一下有关于航运的事。” 航运? 赫佩尔感兴趣的抬头看向那个身披外袍的男人。没想到居然是寇布拉主动向她搭话,鉴于她与老沙之间的隐形条约,赫佩尔原本是没打算与寇布拉产生什么交流的。 但是现在……哎呀呀,老沙,这可就不怪她了是吧。 “渊之国以出众的海上贸易闻名,所以我想,或许可以由你来牵头,与想要加入的国家一起组建一支属于王国的商队吗?这样或许可以打破极光的垄断。极光的价格实在是太高了些,可惜不知道这个商会的主人是谁,没办法谈判,只能以这样的方式去尝试将他引出来。”他一连用了两个“或许”来表明自己并非是强迫,而是建议。 寇布拉神情严肃的说道,“我认为,把控着航运的极光商会将会是一个极大的威胁,其危险程度并不低于革命军,我们需要遏制它。” 赫佩尔眨眨眼,她有些意外的又打量了一遍寇布拉。 没想到这个阿拉巴斯坦的一号倒霉蛋居然不是徒有其表的国王,他这是预判到了极光一家独大后会引发的危险——极光会扼住国家与国家之间的命脉。因为这个世界的国家大多都是岛屿,如果没有航运来做支撑……孤岛的下场,可是很惨的。 可阿拉巴斯坦可是为数不多的超级大国,那可是可以被称之为拥有陆地的国家。这件事居然是由为数不多不需要担心极光的人来提出,着实是,有些让赫佩尔感到久违的……有意思。 于是赫佩尔欣然拒绝了他。 “这是瞧我头一回参加会议,所以觉得我比较好骗?”她在寇布拉想要开口否认之前继续说道,“如果由我来牵这个头,那极光背后的人,也一定会把敌意集中在渊之国吧,怎么,想让我去当靶子吗?” “请相信我并不是这个意思。”寇布拉冷静的辩解道,“只是考虑到你本身具有的威慑力足够强大,渊之国也足够强大,甚至可以移动,所以在这件事里,由你来领头反而是成功率最高的可行方案。” “而如果渊之国真的被针对,那么加入商队的国家会提供援助。这 是有利于所有加盟国的方案,希望你能再考虑一下。” 虽然赫佩尔名义上只把控着北海,但其实西海的王族也对她有些犯怵,因为盘踞在西海的特里斯蒂安是渊之国的内政大臣。 就像布莱斯殿下之前说的符号论那样,诺灵顿这个姓氏,积威已久,就算特里只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花瓶,他跺一下脚都能让西海提心吊胆半天,更何况他不是个花瓶。 所以赫佩尔一开口,北海与西海的国王们都相继沉默下来。先不论放任极光在航运上一家独大的后果如何,至少赫佩尔收拾起他们来可是一收拾一个准。 在寇布拉想要得到其他人的支持时,差不多有五分之二的国王眼神飘忽起来,恨不得把‘别问我’这三个字拍在脸上。 寇布拉:…… 寇布拉:看吧,他说的难道不对吗?这位女王自身的威慑力本就足够强大。 可赫佩尔依旧拒绝了他,这倒不是因为她觉得组建一支属于王国的商队与极光打价格战麻烦,事实上,猫头鹰觉得这招还挺好玩的,她觉得这里面可以操作的东西反而变多了。 但她依旧拒绝了寇布拉。 因为赫佩尔想看看这位阿拉巴斯坦的国王会不会坚持自己的意见,接着来找她。 拜托,这才第一天,别急啊,来慢慢磨她吧。 第177章 第一百七十七章 与乔雷尔预计的一样, 这个会议的第一天连根羽毛都没讨论出来。 唯一让他感到意外的,就是那个所谓的制衡极光的议案。 “……是个人才。”乔雷尔一言难尽的评价道,“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个寇布拉的眼光确实很毒辣。” 直接找到极光的大当家让她再组建一个官方的航运组织, 这眼光, 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你打算同意吗?” “那当然是要先看看他的诚意足不足再说了。”赫佩尔无所谓的吃着新鲜出锅的炸薯片, “一个可有可无的小插曲而已。”要是这件事再提前几年出现在她面前, 那她大概会答应得更痛快些,顺便还能再多做些额外的安排。 可惜赫佩尔现在的关注点已经完全转移到了下一个阶段。就像她已经不再对第四位四皇感兴趣一样, 这些后出现的, 来不及加入她计划的新事物, 都无法再牵扯她的心神。 除了不限数量的【兵】, 和还要再等2年的【王】棋。 1【后】2【车】2【马】2【象】都已经有了对应的人选, 和复数的备用替换人选。 就连pn b的雏形也已经在她心里有了基础的模样。 只能说, 寇布拉实在是来晚了,她对额外的锦上添花不是很感兴趣。 会议结束后,前来参会的国王们便进入了自由活动时间。若是提及如何享受生活,那每一位国王都是个中好手,更遑论是世界贵族了。 赫佩尔拿着那个侍从递上来的活动清单,在最正常的舞会上打了个勾,“你对哪个项目感兴趣吗?” 乔雷尔扫了眼清单, “我去拍卖会。” “不急, 这个等我忙完之后一起去。”赫佩尔直接帮乔雷尔勾了个晚宴, “看你上午也没吃什么东西, 没胃口?” 乔雷尔对那个画在晚宴前面的对号皱起了眉, “划了, 不想去。” “老子不饿!” 于是赫佩尔又很随意的将晚宴的选项划掉了。乔雷尔的自称基本上可以作为他现在精神状态的指向标, 这连“老子”都蹦出来了,那看来他对晚宴确实是非常抗拒啊。 赫佩尔将清单还给侍从,示意他挑选完毕,可以下去安排了。她自己则是先一步走向了世政给海军将领们临时划分的区域,“那陪我去见见我舅?顺便去他那蹭个饭。” 鼯鼠的身上总是自带一种神奇的安定感,也说不清那是来自他的性格还是来自他的态度,总之越是精神不稳定的人反而越喜欢往他身边凑。 她是这样,泰佐洛是这样,一期是这样,乔雷尔也是这样。 要不是鼯鼠身为海军中将,实在是不好总去接触,赫佩尔估摸着自家舅舅会进化为共享舅舅,还是免费的那种。 果然,一听是去找鼯鼠,乔雷尔身上那股在赫佩尔耳中的尖鸣声立刻减弱了许多,“嘁,海军的伙食有什么好的。”嘴里嫌弃个不停的敲钟人,脚下的步子可不慢,他甚至连自己要吃什么都想好了,“你那边不用我陪着吗?” “不用,先让我自己转一天。” 前来蹭饭的两个人目标明确的摸进了临时分给海军使用的小厨房,并在里面偶遇了正在偷吃的卡普。 与轮流来当守卫的大将一样,中将们也是按组轮着来玛丽乔亚做护卫的,看来卡普这一次被分在了第一批,这可不常见,因为他通常是压轴的。 显然这是战国特意的安排。 这倒不是战国不信任赫佩尔口中的“什么都不会做”的承诺,而是以他多年与赫佩尔打交道的经验来看,这只鸟眼中对事件严重程度的划分,显然与大众是不太一样的。 她嘴里的不搞事,那是不搞大事,不代表她 不会去恶作剧。但是她的那些恶作剧在常人眼中,就已经是需要考验心脏承受力的程度了。 战国还不想第二天就看见诞生第五位海上皇帝的新闻,所以他一脚把自己的老伙计提前踹到了玛丽乔亚。 “我看那只鸟挺喜欢你的,去转移转移她的注意力,你也别轮班了,这七天都给我待在玛丽乔亚!” 卡普看着害他加班的罪魁祸首,完全没给猫头鹰好脸色,“你来干嘛?” “在厨房还能做什么,当然是来偷吃了。”赫佩尔瞄了眼卡普盘子里的烤肉,扭头对厨师长说道,“给我来一份一样的。” “我要吃海鲜烩面。”乔雷尔跟着点餐,不过他并没有坐下,而是打算等餐好后拿出去吃。因为除了与赫佩尔有血缘关系的鼯鼠以外,他并不喜欢其他海军。 不得不说,敲钟人讨厌的人还真是蛮多的。可他不想改,赫佩尔也没打算让他改。 “晚上陪我去跳舞吧,卡普,做我的舞伴怎么样。” 卡普咧嘴一笑,“哈哈哈哈,你觉得老夫会跳那种黏黏糊糊的舞蹈吗?” 赫佩尔拿过餐台上的备用叉子,从卡普的盘子里叉走了一块肉,“你确定要让我自己去吗?真的吗?” “有什么不行的,你又不是小屁孩,难道还需要大人带着才敢进吗?” “耶~这可不是一个好主意。”黄猿晃晃悠悠的走进厨房,在乔雷尔嫌弃的目光中坐到了赫佩尔身边,“完全无法想象放任你自己去舞会会发生什么呢~” 说着这句话的波鲁萨利诺,眼前仿佛闪过了某份报纸的标题,比如《惊!xx国王储被揍成猪头!》,又或者《危机四伏的舞会!一场爱情的邂逅!》什么的。 “如果卡普中将不愿意去的话,你瞧我怎么样~”难得打算晚上加个班的波鲁萨利诺给出了新的建议,“我的交际舞还不错哦。” 赫佩尔点的餐被端了上来,火候刚好的烤肉散发出令人食指大动的香气,于是赫佩尔欣然接受了这份香气的诱惑,但是她无情的拒绝了波鲁萨利诺,“不要,我要跟卡普跳。” 在跟离开厨房的乔雷尔挥手作别后,赫佩尔转过头又盯着黄猿看了一会,“不过,你可以跟我们一起去。” 猫头鹰用叉子指向黄猿,“在舞会现场临时邀请到一位淑女与你共舞,应该是很容易的事吧,波鲁酱,毕竟你可是公认的女人缘最好的大将嘛。” 黄猿看着指向自己的叉子,他慢吞吞的用着疑惑的气音来表达自己的不解,“这是想看我跳舞吗?” “不,我是想看你怎么搭讪。”赫佩尔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她相当直白的将自己的真实所想说了出来,“让我见识一下你散发魅力的全过程,尤其是如何让一位淑女为你坠入爱河这部分。” “……耶?这是什么奇怪的爱好?” “我说你们两个。”卡普将盘中的烤肉一口吞下,他翻了个白眼,“老夫又没答应要去舞会,你们这就商量起来了?” “巴拉蒂限定款甜甜圈50盒。” “哦!成交!” 轻松搞定卡普后,赫佩尔又看向了黄猿,等着他做决定。 波鲁萨利诺:…… 波鲁萨利诺最后还是选择了一起去舞会,因为他也有点好奇赫佩尔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卡普确实如他所说的那样,并不会跳这种黏黏糊糊的交际舞。 其实赫佩尔也不会。 但这并不耽误他们两个体术大师现学现卖。 在抵达举办舞会的大厅后,赫佩尔与卡普先是站在一旁围观了一会正在跳舞的王族。交际舞的舞步其实也就那几种,而无论是速记舞步还是控制肢体,对他们两个人来说都很简单。 于是,在一分钟速成版自学后,这两个从不在乎他人目光的家伙就携手滑进了舞池。因为不在乎,所以也没有什么害羞或者不好意思的情绪出现,也自然不会像艾斯与萨博跳草裙舞时那样束手束脚。 他们两个居然跳的还挺好。 赫佩尔在卡普手里转了个圈,“你和你儿子明明都很高,孙子怎么一直不长个,我又没少了他吃的。” 卡普的关注点却不在身高上,“你见过那臭小子了?” “是啊,我去围观了一下真人。长得凶巴巴的,那真的是你儿子吗?” “哈哈哈哈哈,总不会抱错。”卡普跟着开起了龙的玩笑,他居然没有像往常那样放声大笑,而是难得的收敛了音量,跟赫佩尔说着“悄悄话”。 他们在舞池里轻松的交错着脚步,向人少的方向轻巧的踏去,“你孙子有几个兄弟?”赫佩尔全程不提名字,而是用身份称呼着他们。 卡普没有立刻说话,他与赫佩尔望过来的目光对视了一会。 路飞有几个兄弟?这是什么奇怪的问题?她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卡普学着其他人的动作,也把赫佩尔半举起来转了个圈,“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有几个孙子?”除了有血缘的路飞以外,其他的两个也是你承认的孙子吗? 这次卡普沉默的时间更长,长到他们完整的跳完了一支舞。 卡普中将在旁人羡慕的目光中与那位渊之国的女王走下舞池,回到甜品台附近“社交”起来。 卡普随意的拿起一个杯子蛋糕,撕掉底部的通花垫纸后直接一口吞了下去,“有过3个。”他边吃边含糊的回答着。 赫佩尔拿起一杯无酒精的香槟,她向卡普举杯示意,“这样啊……那,就让我敬一下全世界最棒的爷爷大人吧。” 猫头鹰浅抿了一口花香味的酒,她冲卡普眨了下眼睛,“我通常都会对‘最可爱的人’予以嘉奖。”赫佩尔走近卡普,伸手搭在他的肩上按着他弯腰,以一种会被外人误会的姿势凑近他的耳边说道,“不是‘有过’,是‘有’3个。” 她又拍了拍卡普的肩膀,错身离开了原地。 至于那些产生误会的王族,哈?重要吗?再说了,现在还有谁不知道她曾经向卡普“求婚失败”过吗?那也太与世隔绝了吧,会被嫌弃跟不上潮流哦~ 赫佩尔举着她的高脚杯,不紧不慢的走向了同样刚从舞池中心离开的黄猿。 在与卡普“闲聊”的时候,她并没有忘记关注这位大将,毕竟还是她自己把人家折腾来的。 在她走近的时候,刚好听到黄猿熟练的问着那位已经开始有点脸红的红发公主,“耶~是要跟我约会吗?” ‘要跟我约会吗?’ 赫佩尔将杯口抵在自己唇边,逐渐张扬起来的笑意将口红的颜色蹭在了杯壁上,“耶~是不是少说了一句话。” 原本被波鲁萨利诺吸引的公主小姐,突然对着赫佩尔加深了脸上的红晕——啊啊啊!是赫佩尔大人!活的!她见到活的赫佩尔大人了!!! 猫头鹰在来自北海的小迷妹的激动注视下,继续笑着问他,“‘怎么样,有喜欢我一点吗?’这句话,去哪里了呢?” 波鲁萨利诺缓慢的转过头,他若有所思的转了下视线:“……嗯?” 黄猿从善如流的补上了这句话,他向站在身侧的公主发问,“怎么样,有喜欢我一点吗?” “要跟我约会吗?” 第178章 第一百七十八章 这会自然是没有约成的。 因为那位公主不知道自己脑补了什么, 一脸“我明白”的向赫佩尔行了个礼之后,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赫佩尔示意黄猿跟上她,她将那杯香槟放回了台面,然后径直离开了大厅。 “你经常去赌场吗?” “不哦, 我可没有这种嗜好。”波鲁萨利诺单手插着口袋, 就这么跟在赫佩尔身后走了出来, “你的恶趣味已经进化到开始收集海军搭讪方式的地步了么, 耶~真可怕啊~” “不哦,我可没有这种嗜好。”赫佩尔将黄猿的话还了回去。 “还不是因为遇见了一个颇得你真传的赌徒。”高跟鞋踩在色如宝石的地砖上, 发出清脆的哒哒声, 赫佩尔目标明确的向着某个方向前进着。 她回头瞥了黄猿一眼, “那家伙用、你、泡妞的方式来泡我, 有趣得很。” “那真是太可怕了~”黄猿没接赫佩尔的话外音, 他只是感慨道, “真是个有勇气的赌徒,也不怕被冻成冰块,嗯~真是勇气可嘉~” “这是要去哪?” “去偶遇一位想要偶遇我的优秀男人。”赫佩尔任由波鲁萨利诺转移了话题,她招呼他走快一点,“跟在我后面做什么,到我旁边来。” 波鲁萨利诺依言多迈了几步,他打量了赫佩尔一眼, “可惜青雉排在后面, 你的这身装扮想必明天就不见了吧。”他可不信这只鸟第二天还有再当一次模特的耐心。 “哦?所以你是觉得, 我现在这样比平时更符合你的审美么?” “耶~我可没这么说过。” 在两个人互说垃圾话的时候, 确实在找赫佩尔的寇布拉出现在了走廊的拐角处, 显然他对自己能“偶遇”赫佩尔这件事感到十分惊喜。 “渊之国的女王。”寇布拉向赫佩尔示意, “我还是希望咱们能再谈一谈。” “好啊。”赫佩尔没有停下脚步, 而是接着往前走去,“不过,我想要再去参观一下虚空王座,咱们边走边聊怎么样。” 寇布拉没觉得这有什么,他以为自己只是恰好在赫佩尔前往虚空王座的路上偶遇了她。可在黄猿看来,这事就不是这么一回事了。 波鲁萨利诺看了眼低声交谈着的两个人,他没有加入话题,而是开始从头复盘起赫佩尔的行动线。 这只鸟,似乎完全就是冲着他来的。 以蹭饭的名义去找卡普,然后发出了卡普一定不会感兴趣的邀请,那么被拒绝就变成了必然的结果,于是从这里开始,他就已经走进了这只鸟准备好的口袋。 至于那句搭讪的话,和那个学他的赌徒……波鲁萨利诺将某个念头在心底过了一圈,暂且按下不提。 还有这个寇布拉。 波鲁萨利诺的视线从这位国王袖口的刺绣上一扫而过。 ……奈菲鲁塔丽啊。 黄猿的表情突然古怪起来。因为在理清赫佩尔有意识的筛选了陪同她一起前往虚空王座的人都是什么身份之后,他下意识的推导出了几个可能的理由,但每一个都足够奇怪。 ennn,突然就很想召唤某位同僚过来帮他做个翻译呢。果然,加班什么的,就是让人喜欢不起来啊。 虚空王座又被称之为世界的中心。 每一位新王都要向它起誓,宣誓承认各国国王皆为平等,不抱有独|裁之欲。 那守护王座的20把武器,据说就来自“创造”这个世界的最初20人。他们共同立下誓言,要保证王座空悬,绝不可心生贪念。 “这地方真暗,我什么都看不见了,来点光啊黄猿。” 在侍卫推开那扇高耸的大门后,赫佩 尔率先迈了进去。 波鲁萨利诺看了眼大门打开后自动亮起的灯光,“耶~还不够亮吗?” “对,我夜盲。”猫头鹰神色自若的说着鬼话,可她上一句却着实没有说谎。猫头鹰眼中的玛丽乔亚与其他人眼中的都不太一样,尤其是这座盘古城,尤其是在太阳落山之后。 加冕的时候是白天,世界的屏障十分牢固,所以在宣誓时她只能听到有杂音在耳边响起。那些杂音像是坏掉的收音机,啸音滋滋作响,她念一句宣誓的话,那杂音就跟着尖锐一次,震得她耳鸣。 那种连不上信号的体感非常差。 而那些无论如何都听不清的声音,就是赫佩尔跟战国说她需要再来一次的原因。 如今太阳早已落下,现在是属于她的时间,这一次,想必应该不会再白来一趟了吧。 黄猿无可无不可的抬手,他直接制造了6个光球,让它们漂浮在三个人的头顶。 于是赫佩尔终于得以再次看清远处那个被安置在高台之上的王座,“听说那20把武器里有一把来自你的祖先?” 与被打压的古代兵器不同,世政对“创造世界的20人”的宣传可谓是十分卖力,从童话故事到壁画绘本,样样齐全,所以寇布拉并不意外赫佩尔知道自己是神的后裔之一。 他点点头,“是的,不过我的祖先并没有迁居到圣地。” “哦?那还真是稍微有些不合群呢,你知道原因吗?” 这一次,寇布拉摇了摇头,“并不清楚,可能是舍不得故土吧。” 【说谎】 赫佩尔在寇布拉【说谎】的声音里歪了下头,“说起来,阿拉巴斯坦的王宫,一直以历史悠久称著于世,能住在那么古老的王宫里,一定很有趣吧。” 一连说了两个敏感词的赫佩尔,满意的看着终于开始意识到这场散步并不轻松的寇布拉开始紧张,“我记着,至少有4000年了,对不对?” 在寇布拉暗自思索要怎么将话题引向更安全的方向时,波鲁萨利诺先一步将手搭在了赫佩尔的肩膀上,“不是来参观虚空王座么,怎么反而开始对阿拉巴斯坦感兴趣了,这里可不好进,别让我白忙活啊~” 安置虚空王座的大厅并不是想进就能进的,哪怕是赫佩尔,哪怕是加盟国的国王,也要提前向五老星申请,且身边至少要跟随一位世政的官员。 是黄猿直接取代了原本官员的位置,而五老星也对这个安排十分满意,毕竟再没有比让一个海军大将来监视赫佩尔更让他们感到安全了。 猫头鹰瞥了眼搭在肩头的手,“你说的对。” 可她并没有放过寇布拉,而是换了一种方式“使用”他,“不过我记性不太好,你们两个谁还记得有关于虚空王座的故事吗?” 夜盲·记性不好·猫头鹰抱着双臂看向了那个王座,“我想再听一次。” 寇布拉眼含谢意的向黄猿点头示意,“我来讲吧。”为了缓和气氛,他诙谐的说道,“说不定从我的嘴里说出来,听上去会更有体验感。” 其实虚空王座没什么大段的故事可讲,它最出名的,也就是那个誓言了。 在讲过那些众所周知的开头后,寇布拉果然开始提及了王座真正的含义,“谁都不被允许坐在那个王座之上。” “没有人坐在上面才是和平的象征。” 在寇布拉平缓的讲述中,熟悉的躁动从这个房间溢出,或者说,从王座上溢出。 “这个世界上不存在仅有一人的王。” 【嘭!】 某种大力的冲撞砸在了夹层之上,赫佩尔凝神望去,“太暗了,黄猿,再亮一点。” 并没有将手掌移开的黄猿,却也并没有再开口问些什么,他只是 依言将那些光球的亮度又往上调了几档,甚至到了刺眼的程度。 在这亮如白昼的光线里,就连赫佩尔那转变成浅金色的眼眸都不再突兀,仿佛只是在这明光之下的自然变化。 【骗子】【骗子】【说谎】 不,寇布拉这一次没有说谎,他的身上没有谎言的声音。 赫佩尔极快的扫了眼身边的寇布拉,然后再次将注意力转移到了王座之上。 ……那是个什么东西?不是情绪又不是灵魂,看上去也不像精灵,可它却同样在世界的夹层里存在,同样能让她【看见】。 赫佩尔微微皱眉,她觉得自己可以再刺激一下那东西,于是她将寇布拉的话换了个更浅显的方式重复了一遍,“所以只要坐在那里,就是世界的王?” “咳咳!可不能开这种玩笑啊,渊之国的女王。” 在寇布拉的咳嗽声里,虚空王座爆发出了赫佩尔被加冕那天同等量级的啸音。 但这一次,赫佩尔确实【听】清了。 【背叛者!!】【该死的背叛者!!!】【嘭!】【小偷!】【小偷——】【小偷!!!!】 那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声音,也不是什么直白的文字,那更像是一种直观的被看见,那东西被她看见了,于是她直接明白了那东西的念头。 【声音】是直接展现在她【眼前】的。 在短暂的怔愣后,赫佩尔极快的说道,“我知道,没有人坐在那里。”就像是在与寇布拉对话。 【说谎】【说!谎!!】【说谎——!】 “当然了,每位王都会向虚空王座起誓,不会抱有独|裁之欲。” 赫佩尔又盯着王座看了一会,在那更加狂暴的冲撞声里神色如常的看向并没有在说谎的寇布拉——可你们宣誓的对象,好像不这么认为啊。 ‘那把倒霉椅子,至少800岁了吧。’猫头鹰暗自在心里想着,她连人家大名都没叫,直接“椅子”了起来。 会认为并没有在说谎的寇布拉说谎,至少意味着两件事。 一是虚空王座一定有主人。 二是历代宣誓之人中,像寇布拉这样真的不抱有独|裁之欲的,必然是少数。 或许是因为拥有眷者,所以对誓言这种东西的理解比旁人更加深刻的赫佩尔,有些同情的看向了虚空王座。 被自己的信徒亲手戴上项圈,又亲手铐在这用谎言与欺瞒堆积而成的黑暗里,怪不得脾气这么差。 【嘭!】 赫佩尔在混杂着啸音的撞击声中突然笑了起来,“啊,波鲁酱,我现在正式宣布你失宠了。” 波鲁萨利诺:“……嗯?” 黄猿慢吞吞的将那只钳制着赫佩尔的手移走,“真是个可怕的词呢~” 猫头鹰并没有作多余的解释,她也不是因为黄猿拦着她才说他“失宠”。 赫佩尔只是突然想明白了自己的pn b要怎么准备,而在这个备用计划里,比起黄猿,她已经有了更加中意的人选。 可黄猿这条线就这么放掉又着实有些可惜。 赫佩尔侧过头盯着波鲁萨利诺看了起来,那眼神对黄猿来说并不算陌生,因为他的副官如果在吃饱后再看见半价鳗鱼饭的话,也会露出这种眼神。 半价鳗鱼饭·波鲁萨利诺:…… 波鲁萨利诺觉得他还能再抢救一下,于是他续上了之前被自己岔开的话,“耶~虽然我没有赌博的嗜好,但偶尔也会去赌场玩两把呢。” “想必应该就是那个时候,被路过的人学去了搭讪的话吧~” 第179章 第一百七十九章 在盛装出席了一天之后, 就如黄猿所说的那样,赫佩尔在第二天拒绝了想要给她换个造型的妆造师, 直接化身为热带度假风, 穿着她的沙滩裤跟人字拖就走向了圆桌大厅,坐在两个国王之间扎眼得不得了。 她在唇枪舌战的加盟国之间优哉游哉的翻着自带的时尚杂志,只在布莱斯殿下开口时跟着帮帮腔, 或者在北海的哪个国王落于下风时给他撑个腰。 于是, 在赫佩尔重复了几遍自己插手的规律后,北海在她的刻意引导下逐渐不再各自为战, 而是互相配合了起来。 可惜依旧没有什么结果从这场会议中讨论出来, 毕竟无论是资源还是国土, 都不是能靠嘴皮子磨出来的东西。 赫佩尔对这个结果了然于心,她也相当“合群”的没有对寇布拉松过口。事实上,赫佩尔本就没对在世界会议上能讨论出什么东西而抱有过期待, 比起这个会议本身,她反而对举行会议的这个盘古城兴趣更大一点。 在值完两天班后,卡普臭着脸送走了第一批海军将领。注定要在圣地待满七天的卡普中将已经开始感到厌烦了,他看着率领第二批海军将领前来交班的库赞,十分不爽的将火发在了他的身上, “臭小子!” 刚来就被骂的库赞挠挠头发,“啊, 我给您带了仙贝和山药片,还有元帅珍藏的绿茶, 要喝吗?” 被贿赂的卡普立刻多云转晴,他也没等库赞再说些什么, 直接自己就去找负责后勤的海兵了。 被抛弃的库赞也没有感到哪里不对, 他先是去分配给自己的房间里转了一圈, 将简单的行李放下后,也直接去王族暂住的地方找赫佩尔去了。 在朝夕相处了将近一年后,已经习惯了睁眼就能看见赫佩尔的库赞,开始觉得即便只有半个月的分离也已经变得无法再忍受。 他是变得贪婪了吗?可他所求的并不多啊,他只是想要看见而已。 库赞推开那扇属于渊之国国王的大门,早已听见他声音的赫佩尔头都没回,她正坐在书桌前笔走龙蛇的画着什么。 ……画着什么? 库赞凑近赫佩尔,他站在她身后探头看了一眼,“……这是,魔方吗?” 用两天时间把盘古城对外开放的地方都转过一遍的赫佩尔摇摇头,“是地图哦。” 库赞对那确实蛮立体但确实看不出什么清晰路线的图纸沉默了。 “只有一个人能看懂的地图么。”库赞摸摸赫佩尔的头,难得的揶揄起了他的小小姐,“保密性确实很高呢。” 赫佩尔不服气的哼哼着,“是两个人能看懂!” “哦?除了你还有谁吗?”库赞诧异的挑眉,他确实不知道还有谁这么,额,天赋异禀。 “还有我。”乔雷尔边打哈欠边从里屋走了出来,他这两天彻底过上了黑白颠倒的生活。赫佩尔去开会的时候他就睡觉,赫佩尔开完会他就跟着她一起到处参加活动,或者自己去参加活动。 渊之国的外交大臣其实并不喜欢外交,也不擅于外交,他时常觉得自己应该跟特里那个混蛋换一下职位,可惜赫佩尔跟特里都没有通过他的提议。 所以虽然确实一直在参加活动,但或许应该称之为一直在到处挑事才更准确一点,他几乎就是一个移动的冲突制造器,那张嘴走到哪损到哪,欠揍得不得了。 可惜至今为止仍然没有谁真的跟他冲突起来,因为没有人想要跟站在他身后的赫佩尔交恶,这让一直想试试看用黄金权杖抡人的猫头鹰有些惋惜。 乔雷尔也凑到赫佩尔身边,他看向那张有着纵横交错线条的纸,“你是眼瞎吗?这明明就很清楚啊。” 猫头鹰骄傲的挺起了胸膛,“没错!” 库赞:…… 库赞:你们高兴就好。 他也没问赫佩尔画这个干什么,而是直接问起今天晚上有什么安排,“还去参加活动吗?” “不去,都转过一遍了。”已经没什么利用价值了,“我打算自己搞一个活动。”这地方也太安静了点,声音不够大,风又吹不进来,她听不清盘古城更深处的路。 “那我呢?”乔雷尔侧坐在书桌上,也没避讳库赞,“我是不是过于清闲了。” 赫佩尔又落下一笔,她抽空抬眼观察了一下乔雷尔的颜色,“不着急,大宝贝,我改主意了。” 被称之为“宝贝”的乔雷尔停顿了2秒钟,然后整张脸都皱在了一起,“这是什么恶心的称呼?!信不信老子把渊之国砸你头上啊!” 乔雷尔是靶靶果实能力者,所以如果他真的想把渊之国砸在赫佩尔头上,是可以做得到的。 这就不得不提一下,在原本的,那条没有赫佩尔的世界线里,乔雷尔本应在18年前悄无声息的死去,这颗恶魔果实也会顺着早已定好的“命运”出现在范德·戴肯身边。 然而赫佩尔横插一脚,在乔雷尔将自己作死之前直接把他扔进监狱关了几年,没有人知道这朵朱瑾反而因此活了下来。 在长出真正的属于自己的尖刺之前,在从朱瑾彻底转变成玫瑰之前,对有自毁倾向的乔雷尔而言,最危险的敌人永远是他自己。 命运的惯性让他消逝在每一个世界,也说不清是因为他的自毁,还是因为那颗宛如诅咒一般的靶靶果实。总之既定的命运从没有选择过他,乔雷尔永远是【不存在】的。 但这一次,不是视命运如无物,而是真的在字面意思上没视到命运的赫佩尔选择了他,她在无知无觉中,选择了这朵在千千万万个世界里都注定枯萎死去的花。 所以说,命运这种东西,大概只有未知才是它的天敌吧。 只有未知的命运,才有机会走向未知的未来。 猫头鹰笑眯眯的看着炸毛的乔雷尔,“呀,我前天不小心想到了一个还不错的点子,你会喜欢的。” “就是可能又要开始等待了,可以再等等我吗?”这个pn b最大的问题跟那个大陆再造计划一样,最重要的东西反而最不可控,她差个天时。 乔雷尔在赫佩尔的笑脸中败下阵来,他没好气的偏过头,“啧,知道了。” 敲钟人大踏步的离开了世政分给渊之国的套房,在关门的时候摔出了好大一声。 “嘭!” 库赞拖了把椅子坐在赫佩尔身边,“他的脾气是不是变好了很多?” “你也发现了?那看来乔雷尔的脾气是真的变好了不少嘛。” “唔,很难不发现吧。”库赞神色微妙的拿起赫佩尔的咖啡喝了一口,“至少这次他没换着花样的骂我,只是说我瞎而已。” 因为地位与实力都已经足够高,所以敢当面骂库赞的人真的很少,结果在这短短不到30分钟的时间里,库赞就已经先后被不同的两个人骂了一顿。 嗯,他的人缘果然很不错。 库赞又喝了一口小小姐的特制咖啡,在确定自己真的看不懂那张地图后,放弃了这场突如其来的较劲。 算了,甘拜下风,就当他瞎吧。 身为五老星之一的杰伊戈路西亚·萨坦·圣,突然从侍从那里收到了来自渊之国女王的明信片。 比起信件,这张明信片更像是一封邀请函,内容的意思大致是:她要在摆放虚空王座的大厅开个派对,邀请他前去参加。 萨坦:……? “胡闹!”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被允许,你在送信之前没有告诉她那是什么地方吗?” “说 了的,大人。但……那位女王……您是知道的,毕竟是那位……” “那现在再去拒绝一次吧,你已经听到我的答复了不是么。” 真实身份为cp0的侍从沉默了一下,“可能已经晚了,那位女王已经将派对的设备摆在了大厅里。” “……她从哪拿到的设备?” “……从渊之国。” “……”是了,还有这么个巨型武器停靠在家门口虎视眈眈着呢。 “让她来见我。”话刚说出口,萨坦又自己改了主意,“……算了,我去找她。”那个女人能被叫过来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她现在在哪呢?” cp0恭敬的低下头,“就在虚空王座面前。” “……”萨坦隐晦的抽了下嘴角,再次对这个已经可以算得上是“老对手”的女人感到头痛。 ‘算了,现在这样已经比当初强太多,至少不是什么大麻烦。’被赫佩尔的烂摊子砸过好几次的萨坦顺利的完成了自我催眠,他对赫佩尔的要求早已在一次次的大事件中无限变低,‘这一代夜游神的主人是个喜欢享乐的性子也不错,贪玩些罢了,喜欢享受并不是什么坏事。’倒不如说是好事。 萨坦边暗自思索着如何继续拉拢赫佩尔边向虚空王座走去。事实上,在抵达大厅门口之前,他都是尚能保持理智的,直到他看见那个庄严的大厅被赫佩尔改造成了宛如夜场酒吧一样的场景。 萨坦一口气没喘匀,他差点呛到自己,“……赫佩尔!你在做什么!?” “哦,你来了啊弹簧卷。” 赫佩尔正在指挥侍从们铺可拆卸的舞池地板,她抽空回头看了眼差点把卷发气直的小老头,“还是这么精神啊,弹簧卷。” 渊之国的女王十分无礼的叫着她给萨坦起得外号,不过这个外号并不是刚取的,他们早已在多年前因为福尔夏特事件有过一场隔空谈判,更是在加冕时见了“网友”,所以这家伙算是她在五老星里最熟悉的一位了,于是她决定“杀熟”。 “你说我是给虚空王座绑这个红色的蝴蝶结,还是绑这个金色的蝴蝶结。”赫佩尔一手拿着一条点缀了珍珠与宝石的长缎带,“放心吧,我绑蝴蝶结的技术很好的。” 萨坦:……他是在担心这个吗?! “那是虚空王座,不得无礼。”萨坦尽量心平气和的说道,“快点换一个大厅,盘古城这么大,就非要选在这里吗?” “为什么不行,我又没打那把椅子的主意。再说了,听了好几百年的宣誓,万一它想听点不一样的东西呢,给老古董听听当代流行音乐嘛。” 赫佩尔笑嘻嘻的说着大不敬的话,但她说得实在是太自然,太理直气壮,也太符合她一贯的外在形象,反而让萨坦接收到了【安全】的信号。 但这些事也好,或者这些话也好,都是建立在赫佩尔可以随时跟世政翻脸,且有能力翻脸的基础之上,才会让身为五老星之一的萨坦表现出一副“邻家爷爷”的模样。 在这种高武力的世界,有一种东西要比财富与权力更加可怕,那就是力量。 大家都是站在力量上在对话。 而正在对萨坦随意嬉笑的赫佩尔,她之所以可以被世政如此正视,正是因为她同时踩在这三种东西之上。 正视比重视更加难得,赫佩尔是萨坦承认的对手,因为她是在“规则”里走到了他们面前,走到了相似的高度。 ‘虽然贪玩了些,但着实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小鬼。’萨坦看着怼到自己面前的彩色缎带,冷静的在心里想到,‘得想个办法,让她彻底加入世界政府。’ ‘如果这孩子是天龙人出身就好了,那下一代【五老星】的人选,只需要再挑四个……唉,可惜了。’ 第180章 第一百八十章 “为什么一定要在这里?” “还能是因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刺激。” “……你倒是挺诚实。”虽然一直在质疑赫佩尔的选择,但其实萨坦并没有真的开口让依旧在忙碌的侍从们停下, 这个大厅在他们交谈的过程中逐渐更加夜店风了起来。 “又没有哪条规则规定不可以在虚空王座面前蹦迪。而且你不觉得有趣么?有没有一种时空交错之感?想想看, 弹簧卷,你即将在你八百年前的老祖宗的武器面前lo一段新世纪的舞蹈哎。” 萨坦不上她的套,“我想我并没有答应过要跳舞。” 但赫佩尔怎么可能放过他呢, 猫头鹰走过去用右手拍了拍这位五老星的脸, “不要这么古板,相信我, 跳完舞之后你就是人气最高的五老星, 年轻人都喜欢紧跟潮流的老爷子。” 已经几十年没被别人拍过脸的萨坦顿了一下, 他一瞬间居然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反应,不过赫佩尔并没有打算给他有反应的时间,她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 用一种谈八卦的语气问萨坦,“那上面哪把剑是你老祖宗的?” 错过生气的最佳时间,又着实没有什么能生气的氛围,且似乎并没有发生足够值得与赫佩尔生气的事情,身居高位已久的萨坦一边默念这是年轻人打招呼的方式, 一边木着脸回答了赫佩尔的小问题,“左数第六把。” “哦~”赫佩尔抑扬顿挫的发着怪声, “那你会用么?” “略通一二。” “谦虚了吧。” “说真的,你就没想过坐在那把椅子上试试看是什么感觉么?” 萨坦深吸了一口气, 他觉得自己再待下去会复发高血压,于是他冷静的将凑在面前挤眉弄眼的猫头鹰推开, “没有。好了, 我要去忙了, 你自己在这玩吧。” 但在离开大厅之前,他到底还是多嘱咐了一句,“别给虚空王座绑蝴蝶结!” “好哟,我尽量。” 萨坦:…… 萨坦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而在萨坦离开后,赫佩尔催促着已经很快的侍从们继续加快行动,于是整个大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完全转变成了另一种风格。 赫佩尔飞快的环视一圈后,也离开这个大厅,暂时回房间了。 只是当“她”推开渊之国房间的大门,拐进里间的书房时,有着另一个赫佩尔正侧靠在库赞身上写写画画。 窝在沙发里的赫佩尔看了眼走进来的“赫佩尔”,“前面学得还挺像,就是后面不太稳,弹簧卷一走你就出戏了。” 被点评的“赫佩尔”用右手摸了下自己的脸,于是“赫佩尔”在赫佩尔的注视下变成了穿着女装的“萨坦”。 那个一直在跟萨坦周旋的哪里是什么赫佩尔,那分明是跟着音响和架子鼓一起混进圣地的r2。 r2用自己最后的毅力走向赫佩尔坐着的沙发,然后一个滑跪,竟然就这么直接躺在了赫佩尔面前的地上。他一把抱住赫佩尔的小腿,开始流着海带泪后反劲儿,“呜~可是奴家腿软啊!奴家居然拍了五老星的脸!” 库赞看着这个用萨坦的脸和声音抱着赫佩尔小腿的能力者,试着跟他打商量,“额,那什么,要不要先变回自己的模样?” 哭诉到一半的小冯并没有搭理库赞,但他却及时的又用左手摸向自己的脸,解除了模仿果实的能力,“呜呜呜~这次的任务怎么这么可怕啊ysia,奴家差点以为自己要死在圣地了!” 赫佩尔并没有将扒着自己腿的小冯踢走,她就这么任由确实不停在散发着惶恐的r2紧紧的抱着自己,“怕什么,你用的是我的身份,是我赫佩尔拍了五老星的脸。” 她弯腰给了他一个摸摸头,但是嘴里说出来的话并没有起到什么安慰的作用,“这才哪到哪,不过是开胃小菜罢了。好孩子,多锻炼锻炼,你有天赋的。” 明明是r2要比赫佩尔大一岁,但赫佩尔却叫着他“好孩子”,偏偏还没有什么违和感,无论是赫佩尔还是r2自己都没觉得哪里奇怪。 因为赫佩尔的【年龄】一直是混乱的。如果只是按照身体年龄来计算,那她无疑就是29岁。可若是以阅历和清醒时间来计算,那或许要把她的年龄乘以2才算真实。那要是再加上灵魂存在的时间呢?她上辈子的年龄要不要也加里? 时间在赫佩尔的身上是模糊的,这既是好事,也是坏事。虽然赫佩尔一直保持着自己的本心与探索欲,但她身为人类的那一面确实有在减弱。 有些时候,她过于超脱了。 鼯鼠走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一个穿着女装的男人趴在自家外甥女的小腿上哭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十分具有视觉冲击力。 被冲击到的鼯鼠顿了下,他熟练的无视掉了时不时出现在赫佩尔身边的怪人,直接当r2不存在。鼯鼠拿出那张刚才被侍从送过去的明信片,“‘晚上7点,瓦史托德主题派对,地点虚空王座。’这是个什么东西?” “很明显,是邀请函嘛。”猫头鹰笑眯眯的看向她舅,“我取的名字怎么样,是不是有一种高级感扑面而来,这可是我向死神借来的名字哟。” 鼯鼠并没有听懂赫佩尔又在胡扯些什么,他的关注点在别的地方,“你都给谁发了?” “所有前来参会的国王,所有目前驻扎在圣地的海军将领。”她向前伸出手掌,张开五指,透过指缝看向自家舅舅大人,“以及所有的五老星。” “trick or treat,你们,听说过万圣节吗?” 之前就说过了,天龙人们额外的喜欢使用【圣】这个字。名字里要带“圣”,称号里要带“圣”,连带着给赫佩尔的国家也要取个带“圣”的绰号,以至于让猫头鹰都快要不认识“圣”这个字要怎么写了。 于是赫佩尔决定投桃报李,她单方面宣布今天是渊之国的万圣节,她要在虚空王座面前开一场瓦史托德主题派对,邀请她看着顺眼的人前来过节。 所以这句话翻译一下就是——凡是没有收到明信片的人,都是她看着不顺眼的家伙。 渊之国的女王平等且直白的嫌弃着除了五老星以外的每一个天龙人。 手拿明信片的国王们被这张小卡片背后所代表的含义刺激到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何等狂妄!何等……不知死活! 可与颤栗感一起漫上脊椎的,还有不知名的兴奋。 就像是家猫第一次得以窥见老虎的模样,以乖巧与可爱换取主人喜爱的宠物猫们,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的主人也有向威势妥协的一天。 什么都没有发生。 在这场大不敬出现之后,什么!都!没有!发生!! 因为本身就热爱战斗,所以本就比常人要对【对抗】这两个字更加敏感的伊莉扎贝罗2世,甚至抚不平自己手臂上立起的汗毛。 “哈哈哈……哈哈,这可真是……”他摘下自己的拳套,搓了把有些发麻的脸。但在那只宽大的手掌之下,被盖住的明明是变得跃跃欲试的兴奋笑容,“了不得啊。” 相似的反应出现在每一个国王身上,无论是敏感还是迟钝,聪明又或愚蠢,在涉及到王权这件事的时候,他们都是一样的警醒。 王权,王权,王与权。 这是国王游戏的天平第一次不再出现倾斜,而是真的变得“平”了起来。 跷跷板已经变成了棋盘,她这是在邀请他们入场,选择自己 喜欢的颜色押注。 布莱斯殿下十分淡定的拿起了那个黑色的鬼怪半脸面具,“鸮还是这么喜欢过节啊,万圣节么,听上去还挺有意思的。” 伽治盯着托盘里的南瓜头,他黑着脸问侍从,“你真的没拿错?”这玩意儿真的不是从厨房随便捡来的吗?! 侍从被问得差点都不自信了,可这确实是从渊之国的外交大臣那拿到的啊! “没有拿错,乔雷尔大人确实说过这个,咳,面具是为您准备的。” 青筋再次回到伽治头上,他“啪”的一声摔上了大门,拒绝接收这个明显是在整蛊他的南瓜头。 他在自家四个充当护卫的孩子的放声嘲笑里翻了下带来的行李,最后翻出来一个黑色的金属护肩。 伽治皱着眉看了这个护肩两眼:行吧,就这个了,他可以再补充点鬼画符,反正是万圣节。 装扮成鬼怪的国王们陆续从自己的房间向虚空王座汇集,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这个胆量前来赴约,也不是所有人都胆敢堂而皇之的选择代表着赫佩尔的黑色。不过出乎伽治的预料,截止到晚上7点后,出现在这个大厅的国王居然已经超过了五分之三。 因为与乔雷尔有龃龉,所以十分惧怕赫佩尔的东海王族并没有几人前来,可伟大航路上的加盟国却出现了不少,如果把前半段和后半段的国家算作一个地区的话,数量甚至要比南海更多。 伽治若有所思的转了下视线,即便看到那个被绑了绿色缎带蝴蝶结的王座也没有露出太意外的表情,他只是有些,不解,‘这近乎是明示的暗示,五老星究竟是怎么忍下来的?’ 他抬头看了眼坠在大厅正中央的闪光灯球,四散的彩光正随着鼓点有节奏的旋转,将这个大厅庄严的氛围破坏得一干二净。 文斯莫克·伽治的智慧点,都点在了科研一道上,他对政客之间的弯弯绕绕并不算精通,然而他并没有太多的自知之明,只是十分自大的兀自瞎猜了起来。 而此时的赫佩尔正在跟又跑来找她的寇布拉谈话,他们两个还没有进入大厅,而是站在不远处的露台角落里。 赫佩尔听着面前这个男人嘴里那不算有新意的劝告,有些无奈的挠了挠头发。她斜倚在露台的雕花围栏上,看着这座弥漫着沉重黑暗的盘古城,直接开口打断了寇布拉的长篇大论,“看在你是个善良的小笨蛋的份上。” 猫头鹰听着这里无时无刻的哀嚎,即是在对寇布拉说,也是在对自己说,“如果一个王连最基本的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都分不清,连最基础的取舍都做不到,那这大概是要亡国的王吧。” 她突然伸手揪住了寇布拉造型奇特的胡子,不温不火的叫了他的姓氏,“奈菲鲁塔丽,你是阿拉巴斯坦的王,不是教堂里的神父,也不要期待我是什么圣母,别太天真了,乌托邦先生。” “你凭什么以为只要自己诚心的拜托了,我就会无条件的答应你的恳求?” “想要商队?行啊,那就来做交易吧。你总要付出些能让我感到满意的代价才可以。别总活在童话故事里啊,蠢货。” 第181章 第一百八十一章 每个人都可以有愿望, 但有愿望和许愿是两回事,靠自己去实现和期望他人来帮助实现,亦是两回事。 许愿需要代价, 许下的愿望亦要看自身的因果能否承担, 一旦承受不住, 就会变成祭品本身。 那些向赫佩尔许愿的【人】, 被拿走的看似都是可以归类为不需要的负面感情。但其实真正被拿走的东西,是那些【人】尚存于此世的全部。 因为它们许下的愿望已经超过了自身能承担的因果, 于是它们变成了促成【果】得以被实现的【因】,变成了赫佩尔的力量本身。 如果真的有人一直在注视着赫佩尔的话,就会发现她至今为止, 只主动回应过一个人类的许愿, 那就是红先生, 而红先生亦为此支付了代价——他的一切。 当她开口回应红先生的时候, 本能促使她索要了供奉, 但那份代价庞大到超出【赫佩尔】的预料, 她不确定当初张口说出【一切】这两个字的是哪个她, 但总归这件事让她看清了自己的恶魔果实,确实有着身为恶魔的那一面。 所以在那之后,她更多的只是使用【交易】,对待他人的愿望,也只停留在听之上。赫佩尔不再轻易回应人类的许愿, 或者说,是活人的许愿。 而被她当成玩具一样的【势】, 这些年也只送出去过三次, 那还是在她没有搞清楚势究竟是什么东西的时候。 势是因与果之间堆叠的线, 从赌徒对赫佩尔的狂热祈愿中诞生。他们像是最虔诚的信徒, 将果压在了赫佩尔身上,并疯狂祈祷因的诞生,类似向世界许愿。但在高涨的欲望下,被“一夜暴富”支配着的赌徒们是盲目且没有理智的,所以在这份失智中诞生的势,几乎算得上是一份无差别攻击。 万幸以藏跟马尔科都不是喜欢将重要的事交给老天爷来帮忙的性格,他们把势用在了无伤大雅的小事上,就像赫佩尔用势来抽鬼牌或者赌大小一样。而曾经的奴隶少女,现如今的海贼女帝波雅·汉库克亦只是把势赌在了‘走向蓝色通道可以回家’这件事上,而不是什么更难以达成的大事。 势是一种如果用不好,使用者会先死的东西。也就是说,她差点间接杀死了以藏,马尔科,和汉库克。 猫头鹰最后一次动用势,是在蛋糕岛。当时她打算借着与布蕾交朋友打入big·o海贼团的内部,于是她第一次见识到了因果堆叠的恐怖之处。 布蕾不是喜欢与外人有太多羁绊的性子,于是整个海贼团里唯一一个擅长与外人打交道的佩罗斯佩罗被世界一脚踢到了赫佩尔的身边,甚至跨越了使用势本身的时间点。 她是在未来向世界许下了要与布蕾成为朋友的愿望,于是世界为了促成这个愿望,将佩罗斯佩罗送到了许愿之前去堆叠因果。 他们在兜兜转转的世界线里逐渐熟悉起来,甚至从敌人变成了朋友,于是化身为长兄合作人兼友人的赫佩尔,也顺利的成为了布蕾的朋友。 可这份不容拒绝的相遇里,有很多凶险之处。就比如若非当初借了白胡子的名头,那么她会直接死在佩罗斯佩罗的手里。或者再往前推,如果当初她没有被卡普打骨折,那么她就不会与一期相遇,不会去染粉色的头发,亦不会被粉色救了一命。可这些通通是被势导向果的因,万幸赫佩尔能担得住这份因果,否则她就会死在自己的愿望里。 可以说,至今发生的一切的一切,都起始于她在那个时间点许下的愿望。 她那天说, 【世界啊,来帮我,我要和布蕾,成为好朋友。】 一个出身北海小渔村的平凡女孩,要如何跟雄踞新世界的四皇之女成为好·朋友呢。 可这是夜游神亲自向世界许下的愿望,世界亦回应了她,于是因果跨越了时间 ,它们不停的堆叠着,堆叠着,直到堆出结果。 这份后知后觉,直到她彻底觉醒才有所明悟,也就是说,如果她这辈子都没有觉醒,那她大概会被自己永远的蒙在鼓里。 靠坐在充气懒人球里的赫佩尔,一边光明正大的在一堆国王跟海军的眼皮子底下顺着声音画着更深处的路线图,一边在吵翻天的音乐里哑然失笑的想着,‘如果我真的能赢得最终的胜利,那第一功臣既不是为我而战的追随者,也不是绕有默契的对立者,而应该是布蕾才对。’ 恶魔果实还真是恶魔·果实,是谁取的名字呢?是神吗?是不是神也被恶魔摆弄过?那这个神,又是来自哪一方的文明呢。 赫佩尔画下最后一笔,在各路聚集在她身上的视线里将素描本又翻了一页,淡定的画起了新的东西。 可无论是画画,还是在派对里安静的坐在一边,这两件事放在赫佩尔身上都是大写加粗的违和。萨坦看着几乎就是明目张胆的在比量他的赫佩尔,原本要走向香槟塔的脚步一顿,干脆直接走向了坐在角落里的赫佩尔。 “你是在画我?” “嗯哼,对啊。”赫佩尔将素描本展示给他看。 萨坦从那一堆抽象的线条里勉强看出了自己的卷发,但奇怪的是,这副完全不能称之为画的画,是从纸张的边缘开始起笔的,也就是说,赫佩尔只画了一半的萨坦。 在萨坦发问之前,赫佩尔难得善解人意的给他作了讲解,“这可是当下最流行的人像画法,在纸上画出二分之一,然后用镜子反射出另外二分之一。画纸与镜子都会被固定在画框里,这样在特定的角度就可以看见完整的自己。”她随意的胡扯着。 “正所谓,对称的艺术。”赫佩尔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窝着,明明她现在正自下而上的望着萨坦,可她身上竟全无正在仰视之感,“到时候送给你,作为我们友谊的象征,你可要好好珍惜才行。” 这场以万圣节为由头的瓦史托德主题派对,有4种可供选择的装扮身份——白色的神与人,以及黑色的魔王与鬼怪。 前来赴约的国王们多数都是鬼怪的装扮,也有少数几个选择了人,海军将领倒是都选择了人,整齐得很。萨坦自然是选择了与他身份契合的神,所以他现在是戴着白色面具的。 可猫头鹰并没有选择任何装扮,她穿着花衬衫和印着西瓜的沙滩裤,坐在一屋子或优雅或狂野的鬼怪里,突兀的很。 根本不是一个画风。 那张代表着魔王的面具,被赫佩尔拍在了寇布拉的脸上,她连虚空王座都没放过,在那个绑在它身上的蝴蝶结里塞了个神的面具。 赫佩尔瞥了眼在她身边坐下的萨坦,“真的不去跳舞吗?你看你的小伙伴多合群。” 猫头鹰用铅笔点了点舞池中央,那里正有一位与塔吉王国的梦洛隆女王跳舞的五老星,“说实话,我有点意外。虽然给你们五个都发了邀请函,但我以为只有你会来陪我玩呢。” “没想到除了身为土星的你,居然还有身为水星与金星的两位大驾光临,稍微有点高兴。” 墨丘利是五位五老星中最年轻的一位,赫佩尔不确定他是本就性格如此,还是因为年岁尚轻,所以能表现出这种“亲民”的模样。 当然,也不排除他这是来上班了,毕竟水星掌管着cp,身为谍报的头头,来亲自见她一面也很正常。 但是这个金星…… 赫佩尔画完萨坦之后,又翻了一页,在弹簧卷的注视下懒洋洋的画起了新的人物像,“是我出现幻觉了么,圆眼镜居然还会参加派对,真是不可思议。”她大笔一挥画了个完全不圆的半个光头在纸上,“他转性了?” 萨坦拄着他走到哪带到哪的木手杖,突然跟赫佩尔开起了玩笑, “说不定是怕自己的大将被拐跑呢。”毕竟他掌管着军事。 “哦?你这么了解他,看来你们关系很好嘛。”赫佩尔根本没往萨坦的套里踩,她拎着话头轻巧的避开了,顺便给萨坦挖了个新坑,“那是你最喜欢的小伙伴吗?” 墨丘利走过来时刚好听到这句话,于是他也颇感兴趣的看向了萨坦,打算看看他怎么说。 萨坦:…… 卡普正坐在不远不近的地方埋头苦吃,他无所谓的看看被两个五老星包围的赫佩尔,又看了眼在另一边闲聊的鼯鼠跟库赞。这位海军的英雄宛如一根定海神针,他只需气定神闲的往那一坐,就能把这场气氛诡异的派对稳稳撑住,再诡谲的氛围也得在他面前变回本来的样子。 卡普边吃边暗自找了一圈,果然没看见那个被赫佩尔带来的什么大臣。 他又看了眼正在激情演奏的现场乐队,以及被摆了一圈的大型音响。与王族身份毫不搭边的摇滚音乐正在震天响,而那些被赫佩尔从渊之国叫上圣地的歌手们,也正不遗余力的试图带动尚且有些矜持的王族与海军们躁动起来。 卡普仰头将一瓶冰啤酒吨吨吨的喝光后,舒坦的长叹了一口气。至于这只鸟又在搞什么鬼,哈?关他什么事?他不是正在认真工作吗? “我们的关系都很好。” 萨坦试图端水,可惜声音出卖了他。 【说谎】 赫佩尔一脸我很懂的表情对他点头,“看来你们都十分的信任彼此嘛。” “当然。”【说谎】 赫佩尔画人像的笔尖流畅的划过纸面,连一丝停顿都没有,“那你们什么时候退休?世政不给你们养老的吗?我可不想七老八十的时候还在上班。” “而且你不觉得五个人太多了么?三个是不是刚刚好,三角形可是最稳定的结构。” 猫头鹰饶有兴趣的听着面前两个五老星身上漾起的声音,她毫不掩饰自己的恶意,“你说呢,墨丘利。” “怎么会,事情那么多,三个人可忙不过来。”【说谎】 “这样啊。”赫佩尔转了转笔,“那六个人怎么样?” 萨坦缓缓的转了下手杖,“赫佩尔。” “你没有姓氏。” 赫佩尔与墨丘利同时有些讶然的望向萨坦,只是他们惊讶的点不太一样。 但萨坦只是点到即止,这便已经足够了,在场的都是聪明人,没有人会听不懂。 猫头鹰放下素描本,她支着头,斜倚在自己的懒人球里,“弹簧卷,你觉得姓氏和名字哪个更重要?” 萨坦抬头看了眼高处的虚空王座,“姓氏。” 于是赫佩尔也跟着抬头看了眼那个绑着绿色缎带的王座,她突然语出惊人的问道,“墨丘利,你想坐上去试试看吗?” 金发的五老星眼皮一抽,他斜睨了赫佩尔一眼,“没有人可以坐在虚空王座之上。”【说谎】 【说谎!!!】【嘭!!】 夹层里的存在比赫佩尔更快的回应了水星的话,它撞在那张被塞在蝴蝶结的面具上,将夹层捶得震天响。 “说点有用的,你说的这句我知道。”赫佩尔同时跟虚空王座和墨丘利说起了话,反倒把向她抛出橄榄枝的萨坦扔在了一边。 她又单独问了水星一遍,“姓氏和名字哪个更重要?” 墨丘利没有看向虚空王座,而是顶着自己那张方块脸回视着赫佩尔,“姓氏。”【说谎】 赫佩尔坐在两个态度截然相反的星星之间,十分放松的舒展着她的大长腿,她顺着声音一点点的摸索着盘古城的深处,将这间大厅之外的人一个个听了过去。 就快找到了。 ta就在这里。 【找到她!!这是你的失职!!】 猫头鹰挑眉看了虚空王座一眼,她一翅膀扇了过去,将那团只会瞎嚷嚷的东西扇回了夹层深处。 她的失职?她失的哪门子的职?过去的事跟她有一贝利关系么? “伊姆大人,有三位五老星前往了王座之间。” “嗯。” 赫佩尔转了下视线,她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很远,但还不够远。 听得到。 是被汇报的上位者。 啊啦,是你么,我亲爱的对局者。 ‘原来你也是本不应存在之人啊。’赫佩尔在各路观察她的视线中突然低笑起来,‘多有趣啊,居然是两个本不应存在之人在下棋。’ 于世界而言,它本不需要你这个世界之主,亦不需要我这个外来的客人,可咱们两个不仅存在着,还拿它当起了棋盘,还真是有够过分的,对不对。 赫佩尔跟着音响里的旋律哼起了节奏,她看着向她走来的库赞,看着他身上为【人】的装扮,“做人好啊,比鬼怪强,也比鬼怪幸福。” 她伸手搭上库赞递过来的手掌,借着他的力从懒人球里站了起来,“来跳舞吧。” “不画了?” “嗯哼,画完了。”赫佩尔在库赞的手里转了个圈,“等我装上镜子和画框,全世界最棒的手工艺品就诞生了。” 猫头鹰向看向她的卡普抛了个飞吻,然后在卡普满脸嫌弃的表情里搂住了库赞的脖子,“会是个好礼物的。” ‘呀,布蕾呀,你可是我九死一生才交到的好朋友。好、朋、友、嘛,总是要两肋插刀才行的。’ 猫头鹰抱着她的大将,暗自盘算起了自己手里能给pn b当助攻的人都有哪些。 b要比a的成功率高,高得多,可b差一场天时,怎么办,要等么,还是用势? ……不,还不到用势的时候,那就再等等,至少……先看看王棋究竟为什么是王棋再说。 众所周知,渊之国的女王喜欢年纪比她大的男人,且最好是海军。 王族之间总是有一些自己的交流渠道,老牌国家之间更是对彼此的一些小癖好心知肚明,所以赫佩尔喜欢在海军里找情人这件事,在国王们的眼里根本不算什么,她的这种行为甚至让他们感到亲切。 一方面,有私欲的人更让人感到真实,削弱了赫佩尔自身的“完美感”,让她走下了“神坛”。 另一方面,赫佩尔的这种行为,让她回归了“人群”,他们终于在她的身上感知到了同类的气息——他们都是不完美的,有欲望的,会犯错误的人类。 人们对同类的包容度总是很高的,甚至会主动为同类找借口,因为他们会做性质相同的事,他们需要互相包庇。 只有利益一致的时候,才有成为共同体的可能。 五老星里也大多对赫佩尔的小癖好喜闻乐见,喜欢在海军里找情人,总比喜欢去海贼里找情人要安全的多。只是这份喜闻乐见,并没有出现在本就掌管着军事的“金星”身上,因为赫佩尔怎么看也不像是个会为爱情冲昏头的女人,她从不掩饰自己对权利的野心和欲望,亦不曾掩饰过自己对海军的区别对待。虽然是无稽之谈,但他确实在这种无形的拉锯之中感到了某种被针对——赫佩尔想要替代他。 可这根本是不可能的。 他本不应对这种注定不会成功的算计感到压力才对,毕竟赫佩尔不是天龙人,她不可能成为五老星。更何况,【五老星】本就特殊,是不会让外人来继承称号的,因为外人无法保证对伊姆大人的忠诚。 在不明真相的人眼中,赫佩尔这场派对针对的是世政,或者说,是五老星里的金星。 大家都以为,她是想要成为五老星。 这对下界的国王们来说是利好的。世政一直被天龙人垄断着高层的位置,几乎就是一言堂,哪个国王会傻到去相信“外人”能平白无故的给自己谋利? 但若是五老星之中出现了“自己人”呢? 听起来似乎是天方夜谭,可,那是赫佩尔啊……万一呢?似乎是可以赌一把的。 而在世政眼中,他们对赫佩尔这一系列行为最终目的的推测,与国王们差不多。 迦治不理解世政是怎么忍下赫佩尔明目张胆的挑衅,是因为他根本就没搞清楚世政的游戏规则。 可赫佩尔在很多年前就发现了,世界政府的行为模式里藏着一条底层逻辑——他们只重视结果。 过程如何是不重要的,手段高明或恶劣亦不重要,只要完成了上面布置的任务,那就可以判定为成功。 世界政府并不是一直一无是处的,这个庞然大物在几百年间也确实做过些正事,甚至做过些可以被称之为传世之功的事情。就拿最简单的两点来说,他们统一了货币和文字,这是一份天大的功劳。这个世界,国家与国家之间的差异,有时候比人类和动物之间的差异还要大,更遑论中间还掺杂着各式各样的宗教与本土文化。在这种极端复杂的前提下,还能做到统一货币与文字,就说明世界政府真的有作为世界·政府而努力工作过。 可它的功有多高,过就有多大。 可以说世政这几百年来每一次突然的不做人,都与它那个“只要结果”的底层逻辑有关。 赫佩尔这次正是利用了他们的底层逻辑,踩在结果上反推出的瓦史托德计划。 既然五老星之上还有一个不存在的人,且显然五老星本身就是守护这个秘密的防线之一,那么她想要成为五老星这件事在知情者眼中就注定不会有结果。 那在世政真正的掌权者眼中,赫佩尔为此所做的任何事就都不过是无用功罢了。 既然都是无用功,那又何须费力去在意,不过是跳梁小丑而已。 小丑么。 赫佩尔在rod roll的音乐里露出了一个十足的大笑,与当初她拍在战国办公桌上的小丑们如出一辙。 “要来玩抽鬼牌吗?鬼怪们!”赫佩尔从沙滩裤的口袋里摸出一副扑克,她站在舞池中央快速的洗起了牌,那副扑克在她的手中听话的上下翻飞着,“按我的规矩来,抽到小丑的人就是输家,要表演节目哦~” 第182章 第一百八十二章 最后是可怜的伽治抽到了鬼牌。 “哈哈哈哈哈!”猫头鹰大声的嘲笑着他, “呜呼~表演节目啊伽治!让我看看你会飞的披风!” 伽治头顶青筋的一把捏碎了手里的高脚杯,“我没有会飞的披风!” “唉?好逊哦。”其实赫佩尔知道他没有,但她就是故意这么说的, 因为她想要, “我要会飞的披风!还有会飞的鞋!要是明年年底之前你造不出来,我就要对杰尔马王国发动侵略战争!” 伽治:…… 梦洛隆女王扶了下自己的吸血鬼面具,向身边无需面具就已经很像吸血鬼的翰·堡王轻声问道,“那位是在开玩笑吧?侵略战争什么的。” 巴莱坞王国的翰·堡王沉默了一下, 他摇晃着杯中的红酒, 意味深长的点着梦洛隆,“是不是开玩笑重要么。”做得到, 才叫开玩笑。渊之国已经做好了开战的准备,这才是真正重要的讯息。 这个刚刚崛起两年的国家,已经有了与别名“战争屋”的杰尔马王国一较高下的国力,这才是渊之国的女王真正在说的话。 翰·堡王确信,她这是在近一步筛选自己的“附属国”。她要一批看得清局势、听得懂弦外之音、有野心、更要狠得下心去取舍的国王,作为真正的鬼怪跟随她。 ‘one for the oney the car i drive~1’ 在歌手欢快的歌声里, 被赫佩尔拖进舞池表演节目的伽治顶着一张死人脸跟着节奏跳起了可以被称之为僵尸舞的东西, 倒是跟派对主题意外的搭配。 “哈哈哈哈哈哈!”赫佩尔先是大笑着疯狂拍打着站在她身边的寇布拉, 然后左手一个寇布拉,右手一个伊莉扎贝罗, 她拽着他们一起跳进了舞池,然后跟着歌手一起唱了起来,“o for the girls assg by~” 在路过专心喝酒的卡普时, 她又一辫子卷上了卡普的脖子, 用一种拔萝卜的姿势把卡普从吧台里拔了起来, “three for the hoe on the hills outside~” 卡普:“小王八蛋你给老夫松开!” 赫佩尔不但不松, 她甚至又卷紧了一点,一副要勒死他的架势。 鼯鼠喝酒的动作一顿,他突然看了身边的鬼蜘蛛一眼。 鬼蜘蛛默默转头与这位理念不合的同僚对视了一会,难得的说了个长句子,“我没有这么使用生命归还的癖好。”她不是在学他! “four for the guys and the wild fly by~”赫佩尔把到手的两个国王随便一扔,又转回了库赞面前,她拉着他的手转起了圈圈,“four for the pyer ~” 库赞直接把她举了起来,“明明是自己定的派对主题,结果自己倒是一张面具都不选啊,小小姐。” 赫佩尔对库赞做了个鬼脸,“嘻嘻嘻,就不选!”她不需要身份,她就是身份本身。 卡普:“你们两个小兔崽子!打情骂俏之前先把老夫松开!” 手动挣脱赫佩尔扼颈攻击的卡普,咆哮着用爱之铁拳揍向了库赞与赫佩尔,他连剃都用上了。 如果是平时,库赞是不会躲的,但库赞怎么会让自己的小小姐挨揍呢,于是他把赫佩尔往自己的肩上一搁,也跟着剃了起来。 在赫佩尔乐此不疲的笑声中,被她扔在舞池中央的寇布拉戴着魔王的面具有些发懵,而鬼怪们发现了与众不同的魔王,于是他们笑嘻嘻的凑近寇布拉,跟着玩闹了起来。这一刻,国王们似乎突然变得不再像国王,而真的只是万圣节里要不到糖就 捣乱的鬼怪。 “哦~奈菲鲁塔丽!快点给我发糖!哈哈哈哈哈!” “我要千层面口味的!” 寇布拉看着挤在自己面前的鬼怪们,叹了一口只有自己才明白的气,他失笑着加入了这场混乱的派对,不过…… “哪里有千层面口味的糖啊!你们不要太过分了!!” 大概是因为彼此的形象都在昨晚碎了一地,所以但凡是参加了瓦史托德主题派对的国王们,第二天都相当随便的穿着私服走进了圆桌大厅。 于是变得突兀的不再是身穿背带裤的赫佩尔,而是最后十几个身着正装的国王。 人类就是这样一种有趣的生物,一旦某种符号被按在了身上,就会对拥有同种符号的人群感到有归属;一旦某种行为变成了大多数,就会对剩下的少数人产生莫名的排斥。 赫佩尔在入座之前,将下巴垫在布莱斯殿下的脑袋上,跟他说起了悄悄话,“你之前说我没有姓氏,说我没有多余的符号能被分化出去,那现在呢?” 布莱斯殿下淡定的顶着猫头鹰的头,他一边翻看着今天的议题,一边应付着这个来讨夸奖的小姑娘,“做得不错,你把自己变成了符号本身。但我还是那句话,这不过是一场大型的个人崇拜罢了,你死的那一天,就是一切终结的时候。” 赫佩尔没有对这宛如诅咒一样的话产生什么抵触,因为她知道他说得对,不过她并不在乎这个结局,也没打算去纠正这场崇拜,“那我就晚点死,哈哈哈!”之后的事就交给之后的人来解决,这是场接力赛,她跑完自己这一棒就足够了。 总要给“伙伴”留点麻烦在,否则还要他做什么,可有可无的伙伴,还能被称之为伙·伴么。 寇布拉依旧没能在第四天的会议上得到渊之国女王的准确回应,他的制衡极光议案依旧被搁置在一边。但寇布拉并没有气馁,他有着足够的耐心守在赫佩尔面前,静候这位女王对他点头。 她会点头的,寇布拉莫名如此确信着,但与之前不同的是,这一次的寇布拉,已经做好了支付代价的准备。 王要衡量自己的欲望与决定,因为王做出的每一个决定都代表着整个国家,会有百万,甚至千万级别的国民因为王的决定而背负上不属于自己的命运。 所以站的位置越高,反而越不能轻举妄动。 这句话对现如今的赫佩尔同样适用。如果战争无可避免,那就一定要把这场注定席卷整片大海的战争,留给最需要的地方。 等她把主要矛盾解决掉之后,就能腾出手把次要的垃圾们挨个叉出去。她已经开始期待没有垃圾的世界了,一定很棒吧,到时候一定要环球旅行才行。 乔雷尔最后还是自己去参加的拍卖会,他没等赫佩尔抽时间陪他。 “我又不是什么才十几岁的幼稚小鬼。”从拍卖会返回套间的乔雷尔,右手上已经出现了早就准备好的黑色手套。那是他果实能力的限制,如果不想让被标记上的靶刷新,那就只能将记录了靶的手隔绝起来。 虽然没有用“老子”自称,但烟瘾并不大的乔雷尔久违的点燃了一支香烟,他咬着烟蒂模糊的说着,“你也不用总拿我当什么易碎物品,我心里有数。” 他早就过了莽撞又冲动的年纪,虽然长得很年轻,但其实已经四十多岁的乔雷尔早已不是曾经那个敏感又脆弱的少年,他是先独自一人在风雪里摸爬滚打了许久之后,才被赫佩尔从罗格镇绑去北海的。 他早已不需要任何人来“拯救”他,也不想再有任何被期待的“改变”落在自己身上。乔雷尔只是想在一个让他感到舒服的地方待着,然后在死之前把仇报完,就这样。 所以只是为了计划而去触碰一个天龙 人什么的,不过是一件小事而已……乔雷尔看了眼自己戴着黑色手套的右手,夹在指缝中的香烟因为突然出现的力量而扭曲起来,就像他突然扭曲起来的表情一样。 ‘不过是碰了下天龙人还不能洗手而已,啧,有什么大不了的……’乔雷尔暗自磨起了牙,但心理上的恶心逐渐转移到了生理上,他真的开始想要吐了。 “你有个海王类的数。”赫佩尔抽走乔雷尔指间的香烟,将自己的五指代替那支“镇定剂”挤进了他戴着手套的右手,然后在相握处燃起了白焰,“给你消消毒,这可是最高规格的消毒哦,勉强算你免费吧,你可是赚到了。” 猫头鹰笑眯眯的说着打趣敲钟人的话,但其实敲钟人并不是她的眷者,所以她的白焰对敲钟人来说,只是一只能轻易毁灭他的精灵罢了。 可敲钟人真的就在这毫无用处的“消毒”里逐渐变得平静,他看着那白焰顺着他们相握的手逐渐攀上他的小臂、肩膀,最后将他整个人都包裹在其中。 乔雷尔在白焰中垂下了眼眸,“总是做这种多余的事啊,ysia。” “谁叫我是dionysia呢。”猫头鹰用另一只手弹了敲钟人一个脑瓜崩,一个非、常、用、力、的脑瓜崩,直接把敲钟人弹飞的那种。 她看着在“惨叫”中张牙舞爪的从地上爬起来的乔雷尔,满意的点点头,“嗯~还是这样看着顺眼。” 在乔雷尔的激情辱骂里,对他们两个的相处方式早就习以为常的库赞揪住了赫佩尔的脸,“虽然知道你们家外交大臣不喜欢女人,但就这么当着我的面与别人十指相扣吗?” 被揪住的猫头鹰瞄了眼库赞身上逐渐漫起的紫色,她可能思考了连1秒钟都没有,就直接踮起脚吻了上去。 于是正在激情辱骂的乔雷尔卡了下壳,然后他用更大的音量发起了电报,一边哔——哔——哔——的说着会被消音的话,一边捂着被弹红的额头摔门而去。 乔雷尔:我怎么就跟了这么个哔——哔——哔——哔哔——的王!哔哔——的疼死老子了!哔哔哔——!!哔——!!!! 第183章 第一百八十三章 在会议的最后一天,赫佩尔终于同意了寇布拉的请求。 但是她更改了两个地方。 一是这支官方商队的领头人从她变成寇布拉。 二是阿拉巴斯坦要成为这支官方航运商队的中转地。 “就叫极昼怎么样。”赫佩尔不嫌事大的建议道,“不是要打擂台么,那就干脆起个挑衅点的名字,你们说呢?” 来到最后一天后,原本各自盛装出席的50位国王,现在吃汉堡的吃汉堡,挖雪糕的挖雪糕,连赫佩尔都叼着一支冰棒,比起严肃的世界会议,现在更接近某种奇妙的班会现场。 “附议。” “确实,我们的态度可以更强硬一点。” 在赫佩尔的示意下,寇布拉接过了组建极昼的一切工作,但从无到有的组建一支大型跨海商队并不容易,只剩一天的会议是根本讨论不完的,所以寇布拉提议,想要加入极昼的加盟国,可以派遣各自的心腹大臣前往阿拉巴斯坦继续商议后续流程。 这一次,赫佩尔第一个表示赞同,并成为了第一个在制衡极光议案上签字的加盟国国王。 她这一签,基本就代表着整个北海都将全力支持这份议案,而北海在这次世界会议中展现出的微妙凝聚力,是此前从未出现过的。 他们现在看上去,竟然开始像是一个整体了。 ……稍微有点羡慕。 . 会议结束之后,各国国王可以选择是立刻返程,还是再在圣地修整一天。 选择返程的国王将会由本部将领一路护送回国,无需担忧路上的安全问题。 赫佩尔并不着急离开,毕竟她的路程是最近的,她的国家就在红土大陆底下等着她呢。 如果说这场会议结束后谁最开心的话,那或许应该是卡普中将,因为他终于能离开这个困了他七天的破地方了。 “哈哈哈哈哈!老夫终于能走了!” 萨卡斯基没有接话,他大多数时候都是安静且沉默的,像是不爱说话。但其实他只是不爱说闲话,若是涉及到了任务啊,海贼啊,或者要与其他党派争论的时候,赤犬就会亲自诠释一下什么叫两级反转。 被他骂懵的政府官员可不算少,被他抓住破绽后怼了个彻底的鸽派也不算少,但有趣的是,被他斥责过的政府派,同样不算少。 可以说萨卡斯基是海军里铁血鹰派的代表性人物,甚至最近隐隐有变成鹰派领军人物的意思。可他这只鹰,与道伯曼那种全心全意为政府而战的鹰还不太一样,他有着属于自己的,隐藏的很深的“叛逆”。 “咔嚓咔嚓,恭喜你啊卡普,解放了。” “是啊!哈哈哈哈!咔嚓咔嚓。” 卡普跟赫佩尔一左一右的站在萨卡斯基两边,各自抱着一袋仙贝兀自吃得痛快,而站在中间的萨卡斯基只觉得自己被“咔嚓”声立体环绕了。 赤犬:…… 他们正站在高处的缓台上俯视着下面陆续撤离的加盟国护卫,一开始只有赤犬自己站在这里,卡普跟赫佩尔是后来的。这两个穿着度假服的一老一小旁若无人的逛吃逛吃,最后逛到了赤犬身边,又拿他当空气,隔着个大活人聊起天来。 “那你还用去做护航任务吗?咔嚓咔嚓。” “哈??!老夫都已经加了这么多天的班了,战国那老混球要是还敢折腾老夫,老夫就把他桌子掀了!咔嚓!” “你最近头发白的是不是有点快,战国还比你大一岁呢,你瞧着他有过一根白头发么。咔嚓咔嚓。” 卡普吃仙贝的手一顿,“咔嚓咔嚓。” “唉,老了啊,哈哈哈哈哈!” 被夹在中间的萨卡斯基仍然 面无表情的抱着双臂,浑身写满了‘认真’和‘不为所动’,依旧一言不发的俯视着下方的国王军。不过听到这句话后,他下意识的跟着瞥了眼卡普的头发。 原本只在两鬓处冒出的白头发,逐渐向上攻城略池,竟是几乎要全白了。 都说没心没肺的人老得慢,可这句话居然在卡普身上失效了,他似乎比成天在操心的战国老得更快。 只是,真的是“魔咒”失效了吗? “咔嚓咔嚓。”赫佩尔又咬碎了一块仙贝,她看向下方的国王仪仗,“我带你去染头发吧,卡普。” “染成黑色,气色会好很多哦。” 虽然驻守在圣地的将领们在轮班,可他们的情报是实时共享的,所以前几天那场惊动了各方势力的瓦史托德派对,赤犬不仅拿到了一手情报,他还在青雉的任务报告里看到了那场派对“真正”的含义,亦明白黑色代表着什么。 赫佩尔这是话里有话的当着他的面在试图挖海军的墙角。 萨卡斯基那张万年不变的面瘫脸终于有了表情,他开始皱眉了。 “哈哈哈哈哈!老夫不需要染头发,头发白了又能怎样,赤犬这样的小鬼我照样一拳一个!” “哇哦。”赫佩尔吹了个响亮的口哨,“我也想一拳一个赤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做到。” “……你们两个,没有别的事情做了么。”被两个满嘴跑火车的吵闹家伙包围的赤犬,终于开口彰显了一下自己的存在感,“想要浪费时间就去别的地方,别来这烦我。” “咔嚓咔嚓。臭小鬼,脾气还挺大。”卡普咧嘴一笑,“老夫可不在你这喝凉风了,回去告诉战国那老小子,老夫休假了!”直接跳过元帅审批,自己给自己放假的卡普大笑着转身离开了缓台。 他来的自然,走的自在,就像是没想起还有一只鸟被他落在了原地。 “咔嚓咔嚓。”被落下的鸟·赫佩尔突然边吃仙贝边绕着萨卡斯基转起了圈,她把他上上下下前前后后左左右右的打量了一遍,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在菜市场里挑特价排骨。 上过战场的军人,多多少少都会有点创伤后应激障碍,赫佩尔从不小看任何一个经历过战争和死亡后,还能以相对正常的心态回归生活的人。 脆弱的士兵通常在第一轮就会被淘汰。战争是很残酷的东西,因为战场上最常出现的,从来都不是什么文学作品里的热血与信念,而是同伴的尸体。 且通常是面目全非、断手断脚、血肉模糊的同伴尸体。 活下来的海兵要踩过他们的血与骨,踏着他们被炸成几段的身体和碎裂的头颅。 那些活下来的海兵必须要继续前进,继续向前走,绝不可后退,不可逃,更不能逃。他们要永远前进下去,直到取得那场战争的胜利,或失败。 一将功成万骨枯,战争的本质,永远是残酷与杀戮。 本部的这些将领里,战国与黄猿更像是政客,库赞心太软,萨卡斯基则是心太硬。卡普很强,但他不是个合格的海军,泽法很高尚,但若是作为一个海军,他比卡普还不合格。 “咔嚓咔嚓。”赫佩尔大喇喇的站在赤犬面前,让本来装看不见她的赤犬不得不看见她。 “你们本部还真是一个全能型的选手都挑不出来。”她突然口出狂言,“要不是时间来不及,真想自己从头培养一个。” 赤犬:“你在说什么鬼话。”他语气平淡,并没有被这两句话激怒,“海军需要的从来都不是‘一个’人。” “也是,你们可以互补嘛,也不错。”赫佩尔将剩下的半袋仙贝塞进了赤犬的大衣口袋,然后从自己的衣兜里翻出了湿纸巾擦手,“回答我,赤犬,军人的天职是什么?” 赤犬拿不准这只鸟 又要搞什么鬼,所以他没有回答,只是沉默的望着她。 而擦完手的赫佩尔向一旁伸直胳膊,做了个等待抓握的动作。 有破空声急速传来,那是赫佩尔的权杖正在向她飞速接近。金色的供奉顺着泰佐洛留下的花纹在黄金的纹路里流转,这柄权杖身为有形之物,已经在无所求的供奉里彻底成为了赫佩尔的“东西”。 那权杖回应了主人的召唤,于是不遗余力的冲向了正在召唤它的人。 “啪!” 嗯,过于不遗余力了点,基本上是砸向她手里的。 赫佩尔握着归位的权杖很随意的挽了个花,顺便帮赤犬把那句没说出口的话补全,“军人的天职是服从命令。” “不过我喜欢你们现阶段的小叛逆。”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歪了下头,“这些年辛苦你们了。” 猫头鹰在风里恣意的笑了起来,那笑张扬极了,已经到了欠揍的程度。她穿着不伦不类的度假服,脚下却踏着来自和之国的木屐,这位渊之国的女王就这样毫无形象的拄着自己的黄金权杖,却仿佛在与日月争辉,“起风了,赤犬。” 确实起风了,在这万米高空之处,在这狂风之中,赫佩尔突然一声招呼也不打,她站在距离萨卡斯基极近的地方,在一秒钟的时间内完成了蓄力,叠加霸缠和武装色,以及全力挥击。 黄金权杖在超高速的移动中抡破了空气,发出短促的爆鸣声,“哈哈哈哈哈!飞吧!赤犬!” “嘭——!!” 刚好巡逻到附近的海兵们被巨大的轰鸣声吸引了目光,然后就看到他们的赤犬大将被渊之国的女王一权杖抡飞,以全垒打之姿被抡下了红土大陆。 在海兵们的表情逐渐向异世界的名画《呐喊》靠近时,赫佩尔跟着跳下了红土大陆。她在急速下坠中笑嘻嘻的避开了向她砸过来的岩浆,在萨卡斯基彻底黑成锅底的脸色中向他俯冲而去,“嘻嘻嘻,欢迎来我家做客!” 萨卡斯基在半空中翻了个身,他眯着眼睛看向下方逐渐显露出轮廓的渊之国,难得主动的跟赫佩尔说了句话,“你管这叫做客?” “ennn,怎么不算呢?” 赫佩尔上下颠倒的看着同样上下颠倒的赤犬,她指着他们此刻的“天”,“看见了吗,这才是上面。” 又一道坠落的声音传来,那是发现赫佩尔突然提前回家的乔雷尔跟着跳了下来,他骂骂咧咧的卧在风里,“要是接不住我,老子就死给你看!” 猫头鹰失笑着转过身向乔雷尔张开了双臂,就像是一个正在等待着他的拥抱,“开玩笑,怎么可能接不住!” 萨卡斯基:…… 萨卡斯基面无表情的按着自己差点被吹飞的帽子,从不喜欢说闲话的赤犬大将,突然就无师自通了何为腹诽。 ……这些渊之国的人指定都有点大病,不可理喻!!!,. 184. 第一百八十四章 方向标 《爱而不得!是谋杀还是殉情!》 会议结束的第二天,赤犬大将带着新鲜出炉的绯闻返回了海军本部。没有人知道赫佩尔与萨卡斯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因为赤犬大将并不是一个喜欢跟他人分享自己生活的话痨。 他看上去一切如常。 该上班上班,该加班加班,训斥部下时也依旧不近人情。 似乎他真的只是去渊之国做了一天的客。 但无论赤犬表现得有多么平静,多么正常,都没有人相信他。无论是本部的将领,还是世政的高层,亦或是一直关注着世界会议的各方势力,所有看到绯闻报导的人,都认为赤犬此刻的平静不过只是一种缄口不言。 他们倒不是真的信了摩尔冈斯笔下的什么鬼殉情,他们只是认为,这一定是瓦史托德派对的某种后续发展。 但那是赤犬,他不想开口的时候,似乎就真的没什么办法能逼他开口。 威逼?利诱?美人计?不,想想就不可能。 那绑架人质?威胁他的亲友?ennn,似乎更不可能了。 完全就是无计可施,这个人他是真的软硬都不吃。可盯着赤犬的人并不会因此而放心赫佩尔会同样失败,毕竟“不用常理去判断鸮”,早已是那个圈子里宛如常识一般的存在。 可这一次,战国意外的坐得住。 他把看过的报纸随手喂给了自己的宠物羊,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战国很少会在同一个错误里栽两次跟头,但他已经先后栽在了赫佩尔送给卡普的“仙贝”以及鱼人岛的“蛋糕”上,他不想再栽第三次。 “这只鸟实在是善用人性,确实是得了诺灵顿的真传。”战国看向坐在一旁沙发上的鹤,“你觉得呢,阿鹤。这一次的‘赤犬’会不会与当年的‘仙贝’一样,又是个被抛出来的烟雾弹?” 鹤正在看库赞的任务报告,“这就是她可怕的地方。” “当所有人都被下意识的判断牵着走的时候,她就反其道而行。可但凡是了解她一点的人,又无法真的去相信这只鸟算不到他们会察觉到这些事。” “这究竟是我们自己察觉到的苗头,还是她让我们察觉到的苗头呢,战国。” 战国再次沉默下来,他瞥了眼被赤犬帮忙补递上来的,那份卡普的休假申请,“如果是卡普在这,他会怎么说。” 战国没有等鹤回答他,而是自己学起了卡普的说话方式,“‘哈哈哈哈哈!你们怎么又想那么多!他就是去做客啊!’大概是这样吧。” 在长达13年的“相爱相杀”里,战国早已比被赫佩尔等待了13年的路飞更接近她的“伙伴”,可时至今日,战国仍然不能十分有底气的将他‘了解赫佩尔’这句话说出口。 与这只鸟打交道时,越是所谓的聪明人,越是思虑周全之人,反而越容易主动走进她的圈套。因为他们看得懂这只鸟的言下之意,亦察觉得到这只鸟那些看似突发奇想的行为背后,往往正藏着一环扣着一环的杀机。 他们不能不接这只鸟的潜台词。 可一旦接了,那或许就会变成他们失败的开始。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赫佩尔的恶趣味在作祟,还是她就是喜欢如此行事。这只鸟总是在每一次的杀局里,都会记得给“笨蛋”们留下一条活路。 那并不是给真正的蠢货留下的路,而是给类似卡普这种过于纯粹的笨蛋们留下的大门。 看山是山,看山不是山,看山还是山。 人们看到的赫佩尔是什么模样,他们就要对付什么模样的赫佩尔。就比如他对付的,是永远都未雨绸缪的,说她一句算无遗策都不为过,是一个非常棘手的敌人。 可卡普对付的,却是可以为了只认识几天的鱼人就跑去火烧玛丽乔亚的鸮。她有感情,有温度,这只鸟在卡普的眼里是从不拐弯抹角的,于是这只鸟就真的对卡普开门见山。 战国确实仍然不算了解赫佩尔,可他了解卡普,亦能跟得上赫佩尔的思路。 所以他已经明白了,卡普是赫佩尔留给他的“方向标”。在无法确定究竟要如何对待这只鸟留下的选择题时,只需要看看卡普选择了什么就好。 或许卡普的选择并不是最正确的,又或许卡普选择了一条会通往失败的路,但只要顺着卡普选择的方向走,那大概率就能安全的走出迷宫。 她是在告诉他,卡普很重要,在对卡普下手之前,最好先掂量掂量能不能承担后果。 “臭小鬼。”战国笑骂了一声,“用得着你来担心那老王八犊子的安危吗!”他是那种会拿老友祭天的人吗?! “她确实喜欢卡普。”显然鹤中将也已经抽丝剥茧完毕,同时跟上了赫佩尔与战国的思路,但是她轻点了战国一句,“可喜欢与对峙在她那并不冲突。” “更何况,这只是其中的一条线而已,这只鸟怎么可能一次只做一件事。”鹤的视线移向报告中的派对名称,“瓦史托德。你不觉得这个派对主题的名称,更像是某个名字么?她给一个派对取了名字啊,战国。” 在战国与鹤试图分析出赫佩尔这一次究竟并行了几个目的的时候,被外界心心念念着的赫佩尔正在给自己的部下们分发任务。 一期拿着出自赫佩尔之手的三张五老星画像,动身前往万国,去找布蕾一起制作“手工艺品”了。 乔雷尔则是带着被赫佩尔画出来的盘古城地图前往了巴尔迪哥,这趟革命军总部之行非他莫属,因为只有他才能复刻出能让所有人都看懂的盘古城路线图。 特里斯蒂安被赫佩尔从西海叫了回来。自从决定开始侧重pnb之后,西海就变得没那么重要了,这反倒解放了特里。 赫佩尔给大黑猫的新任务,是把从北海冒出头的种子们引向政府,越多越好。无需刻意甄别他们的目的,只要他们存在即可,因为他们身上本就自带最醒目的符号,那就是【北海】。 守墓人被赫佩尔告知了即将有一个极昼出现跟他打擂台的“好消息”,于是勤勤恳恳当了18年社畜的守墓人,第一次爆发了。 他杀到渊之国想要绑走在商业一道上十分有天赋的泰佐洛,可惜赫佩尔直接把难得爆发一次的守墓人按住了。 “泰佐洛不能离开渊之国。”猫头鹰笑眯眯的看着开始冒黑气的守墓人,“不过我确实给你准备了两个助手。” “啊啦,守墓人先生要比我想象中的更帅气一点嘛。”芭卡拉轻佻的揉了下守墓人的下巴,她磨蹭着他因为通宵熬夜而长出的胡茬,“放心吧,我处理数据的能力也很强哟。” 守墓人:“……” 守墓人盯着面前这个小麦肤色的女人看了一会,然后又木着脸看向赫佩尔,“恕我直言,她看上去不像是能当我助理的样子,另外一个呢?” “嘻噜噜噜噜噜,另一人是我,r.守墓人大人。”比起人类长得更像是某种大头玩偶的田中先生向守墓人鞠了一躬,“我会努力工作的。” 守墓人:“……” 作为跟在赫佩尔身边最久的人之一,守墓人对猫头鹰麾下的势力分布十分了解,他用自己那被困倦塞满的大脑回忆了一会,便想起了这两个家伙是怎么一回事,“渊之国的国民,幸运果实与穿穿果实,他们跟我走会不会太浪费了?” “不浪费,极昼可是实打实的要跟极光宣战,你需要一点幸运。而田中很擅长执行命令,你尽管给他分配任务就好。” 守墓人虚着眼睛看向随口胡扯的大当家,最后到底没再说些什么,而是带走了这两个比起助手更像是保镖的人。只是在离开渊之国之前,他拐了个弯,直接把泰佐洛手下精通财务处理的部员一个不落的绑走了。 守墓人:嗯,幸运果实果然很好用。 泰佐洛:……你给我等着! 特里不是自己一个人回来的,他把他走到哪带到哪的小闺女也带回了渊之国。 玛里安努今年14岁,然而14岁的她只有140,在一堆“巨人”面前看上去依旧是个小崽崽。 不过玛里安努可不是什么小巧可爱的幼崽,她几乎是被特里跟赫佩尔手把手教着长大的。虽然她一直叫着赫佩尔“姐姐大人”,但其实在玛里安努的世界里,赫佩尔更接近她“母亲”的角色。 有着这样的【父】与【母】,玛里安努又怎么可能是一只【幼崽】。 一米四的小姑娘淡定的坐在泰格身边,跟这只赤红色的巨大鱼人分享着她的仙贝。她一直安静的听着赫佩尔陆续吩咐下去的安排,在又喝下一杯绿茶之后,玛里安努主动加入了这场“序幕”,“阿拉巴斯坦那边的极昼会议,就让我代表渊之国去参加吧。” “无论从哪个身份的角度来看,我都是最合适的。” 她既是渊之国内政大臣的养女,被冠以了诺灵顿的姓氏,同时还是巴洛克工作社的.黄金周。无论是表世界还是里世界,她的身份都足够有重量和理由前往阿拉巴斯坦,并且不会产生多余的矛盾。 小姑娘完全没在意自己只有14岁这件事,因为她知道在自己的身份面前,年龄根本无足轻重,没有人胆敢因为她的年纪而看轻她,除非他们想同时惹怒三个庞然大物。 但是…… 玛里安努有些困惑的微挑眉毛,那神情像极了想要搞事的赫佩尔,“但是,姐姐啊,为什么不直接吞掉巴洛克?区区一个七武海,吃下他难道不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吗?” 被提问的赫佩尔笑嘻嘻的举起了自家的小女孩,“安,我再教你一句话,‘万物不为我所有,万物皆为我所用’,等你想明白这一点之后,就知道我为什么不对巴洛克动手了。” 被举起来的玛里安努眨眨眼,她突然伸手摸向了赫佩尔的头发,“阿拉巴斯坦那边就交给我吧,只是小事而已。” “再多休息几天好不好?欧奈桑,去野餐吧,或者去看花。”,. 185. 第一百八十五章 接力赛 于是赫佩尔真的去野餐了。 不过是跟休假的老蒙奇一起。 “哦哦哦哦!佩妮姐”把自己扭成麻花的山治端着超大一盘新鲜出炉的甜甜圈来到了二人的餐桌前,“巴拉蒂限定款甜甜圈!爱心特制版!” 他将那个托盘平稳的放到桌面上,然后十分绅士的行了一礼,“请慢用。” 卡普先赫佩尔一步拿起了一枚尚且有些烫手的甜甜圈,“说好了50盒!堂食的不算啊知道吗!” 赫佩尔翻了个白眼,“放心吧,少不了你的。” 她向站在一边眼冒红心扭来扭去的山治招招手,示意他到面前来,“你这是觉醒了什么奇怪的属性,嗯?” 被召唤的山治像只幸福的小蝴蝶,他忽闪忽闪的凑近了赫佩尔,“才不是奇怪的属性,我这是爱!是爱啊!” 当年那只瘦得不成样子的小骷髅已经健康的长大,因为被哲普按着修炼,所以别看他看着身材修长好像很瘦,但其实身上正经是有一些肌肉的,只是因为比较匀称所以才不显而已。 赫佩尔抱住了浑身散发着【想抱】【好想抱】【想贴贴】的山治,用的还是当年她抱小骷髅版山治的抱小孩手法,然后在他冲天而起的【超幸福!】【幸福的要死了!】的声音里,淡定的接着跟卡普聊天,“我可以信任战国么。” “可以吧,你问老夫干什么。”卡普奇怪的看了她一眼,“这种事还需要别人来帮你判断吗?” ……战国?那不是现任海军元帅的名字吗? 原本正搂着赫佩尔脖子幸福的跟她贴贴的山治,被这个对他来说过于遥远的名字一脚踢出了粉红色的桃心世界。 山治难得的在女人的怀里冷静的思考了2秒钟,他用此生最大的毅力逼迫自己主动离开了这个香香的怀抱,‘冷静,冷静,山治,快点离开这里,不要再听下去了。’可惜他的脚像生了根一样的扎在赫佩尔身边,他以为自己已经离开了,但其实山治只是把自己的头抬高了1而已。 而这要命的对话还在继续,谈话的两个人谁都没觉得多了一个听众有哪里不对,“谁让他是政府派,不过亲政府派其实也不错,至少不是亲贵族派。” 赫佩尔像撸猫一样的撸着山治的后脑壳,金色的头发柔顺极了,手感很好。 本就意志不坚定的山治被这么一撸,彻底放弃了想要离开这个怀抱的打算,他又贴了回去,颇有一番视死如归的架势。 “什么这个派那个派,老夫看他们就是闲的,成天派来派去!老夫还樱桃派呢!”卡普对这些复杂的派系嗤之以鼻。 “鹰派与鸽派都是必须存在的派系,而樱桃派和政府派都可以留,但贵族,不行。”赫佩尔神情微妙的笑着,她身上的气息突然诡谲了起来,让抱着她的山治下意识打了个哆嗦。 他注意到佩妮姐在说到亲贵族派的时候直接省略了开头和结尾两个字,只留下了“贵族”这个词。 山治有些头皮发麻,他一直是个足够敏锐的人,大多数时候他都能一点就通,所以山治其实一直都不太明白,佩妮姐为什么总是故意让他得知一些他本不应该知道的事情。 无论是小时候,还是现在。 卡普听完赫佩尔的话后,连眉毛都没皱一下,“老夫不关心这个,你随便折腾吧。” 赫佩尔拿起面前的山治牌爱心咖啡抿了一口,“不急,我要先看看你的处境再说。”就让她看看,在拥有了三个麻烦程度层层递进的孙子后,身为爷爷的卡普究竟还能不能在海军里顺遂的生活。 最好不要让她失望啊,战国,否则这海军元帅之位,她也不介意换个人来坐坐。 . 卡普回风车村的时候,赫佩尔没有跟着他。 山治调了三杯冰镇果汁,他特意用了赫佩尔家乡的栗果作为主要原料,所以这是三杯超豪华的升级版栗果汁。 赫佩尔果然很喜欢。 “真是让人怀念的味道。” “佩妮姐喜欢就好”山治先是化身旋转小陀螺在原地扭了一会,但这一次,他终于成功的按住了自己那颗无时无刻不飘浮着密集桃心的心脏,努力的端正起自己随时会再次倒下的正经态度。 他坐在赫佩尔正躺着的折叠椅尾端,看向正在晒太阳的猫头鹰,“为什么要让我知道?” 赫佩尔慢吞吞的吸着冰镇果汁,冰块在玻璃杯里相互碰撞,发出十分微小的声音。她没有立刻回答山治,而是望着天上被风吹出奇怪模样的白云看了一会。 “在你出生之前我就认识你了,小骷髅。”赫佩尔咬着吸管,在山治诧异的表情里接着说道,“很久很久以前,久到我还没有出生的以前。” 她不再去看天边的云朵,而是将视线移到有点懵的山治脸上,在他的卷眉毛上停留了片刻。 赫佩尔又向他招了招手,而被召唤的山治立刻将脑子里的困惑一脚踹飞,满脸花痴相的往前凑,将头歪在了赫佩尔伸过来的手掌上。 赫佩尔托着这颗金色的小脑袋,有些感慨,“我可能确实是有点运气在身上吧,唯二能真切记住的人都代表着【正】,又都是这样温柔的性子。” “你是活着的未来,山治,让温柔的未来提前知道一些无伤大雅的真相并不是什么大事。”赫佩尔用拇指轻揉着山治的脸颊,缓慢的安抚着在隐隐不安的自家小孩,“有人希望我‘可见不冥’,我也希望你‘可见、不冥’。属于你们的时代就要到了,总要有人知道方向才行。” “……可是!” 山治突然一把抓住了赫佩尔的手腕,他错开视线不去看赫佩尔的眼睛,垂落的发丝亦遮盖住了他自己的神情。 他有些用力的握着赫佩尔的手腕,用少见的执拗语气质问她,“那你呢?”佩妮姐这样的安排,总让他有一种她就要离开自己的惶恐。 他似乎变成了她选中的“继承人”之一,与那个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玛里安努一样,成为了她留给未来的种子。 只不过他继承的是偏向光明的那一面,而那个小姑娘则是继承了她的黑暗。 他们是她留给未来的鸽与鹰。 她安排好了所有事,甚至安排好了所有人,可这样的安排却让山治产生了一种强烈的不安——佩妮姐是在以自己消失为前提在布这场局。 这是她给自己安排的终局。 山治从没有哪一刻能如此清晰的看清赫佩尔的棋盘,因为她短暂的将他抱到了执棋者的位置看了一瞬。 只是短短一瞬,却让山治感到眩晕——复杂、宏大、时时风雨欲来、处处杀机毕现。 那不是一条只有鲜花的路,山治知道自己做不到……所以他才会是鸽。 “我?我当然是退休了。”赫佩尔揉了一把开始钻牛角尖的山治,“至于是怎么个退休法,那就要看谁棋差一着了。” “要是我输了,你可要把我剩下的待办事项都挨个完成才行,尤其是那个allbe。我很看好你哦,因为这是山治的梦想嘛。” 猫头鹰笑眯眯的看着迷茫的小骷髅,伸手戳着他的圈圈眉,“山治的梦想,是一定会实现的,毕竟你是山治嘛。” 世界会倾其所有的来帮你,来帮你们。 嗯,还真是只要想一下就会觉得充满希望的程度呢。 . 在极昼正式成立之后,由赫佩尔的渊之国带头,共有超过90个加盟国加入了这个从寇布拉手中诞生的官方组织。 阿拉巴斯坦在短短两年间成为了一个超大型的集散地,四海的物资每天都在这里进行着大批量的中转。装着粮食、铁矿、木材等等堪称硬通货的集装箱在港口高高摞起,几乎就是在向所有海贼高调宣布“快来抢我!” 于是海贼们蜂拥而至,阿拉巴斯坦成为了海贼们最喜欢光顾的国家之一。毕竟只要成功抢上一艘货轮,那就够一个海贼团逍遥快活上整整一年。 事实上,虽然海贼大多是一群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生物,但这并不代表他们没有脑子。与悬挂着白胡子旗帜的极光货轮相比,仅仅只是挂着世政旗帜的极昼,明显看上去要好捏得多。 与海贼世界的四皇相比,显然他们觉得海军跟世政这边要更好下手。 不就是与海军为敌吗,他们本来就与海军为敌啊,没差别嘛,干了! 所以,与寇布拉以为的不一样,跑来攻击极昼的并不是他本以为的极光幕后人,而是伟大航路前半段那些仿佛永远也消灭不干净的海贼团们。 玛里安努对这个结果并没有感到太意外,她反而对好像有些天真的寇布拉感到意外。 现在又不是什么太平盛世,他该不会真的以为极光能在短时间内站稳脚跟,靠的是什么运营模式吧。 怎么可能? 极光能有今天,靠的是爱德华·纽盖特啊。 在秩序崩坏的大海里,爱德华·纽盖特就是秩序本身,他默认了极光的存在,于是极光才得以存在。 不过在赫佩尔彻底成长起来的今天,就算白胡子哪天突然陨落了,极光也不会再面临着被分食的危险,因为赫佩尔的威慑力已经足够强大,足够有资格从纽盖特的手里接过他握了几十年的接力棒。 在作为.黄金周又击退了一艘海贼船之后,收起画笔的玛里安努看向面露疲惫的自家搭档,“你是累了么,r.3。” “我只是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阿拉巴斯坦的免费打手。”r.3头顶的丁髷逐渐从“3”的形状变成了一个感叹号,“原本只是装装样子而已!结果现在真的要变成阿拉巴斯坦的‘英雄’了!” “是boss要成为国家的英雄,不是你。”玛里安努语气平淡的说了一句扎心的话,“不想死的话,就不要抢r.3抹了一把脸,对搭档时不时的扎心话习以为常。他看着开始收拾颜料的.黄金周,“你的催眠术是不是又变强了?” 玛里安努并不是恶魔果实能力者,但是她却可以通过颜料控制他人的感情,她可以用色彩陷阱来改变敌人的性格和行为,就像是某种催眠师。 只是她的这种攻击方式带着很强的既视感,让见过她招式的人都会不由自主的想起某位女王。 但一想到.黄金周本就是那个国家内政大臣的养女,似乎与女王的关系亦是匪浅,巴洛克内部的人也就释然了。 事实也和他们猜得差不多。 诺灵顿家族最擅长精神诱导,跟在特里身边的时候,玛里安努从他那里学来了很多有关于精神控制的方法。 她将自己在色彩上的天赋与从赫佩尔身上学来的对情绪的理解结合在一起,又在其中融入了原本属于诺灵顿的精神诱导,这才开发出了独属于.黄金周的色彩陷阱。 iss.黄金周的组合,或许不是巴洛克工作社里攻击力最强的,但他们一定是巴洛克里最棘手的一对搭档。 r.3是吃了蜡蜡果实的蜡烛人,蜡的可塑性本就极强,在这两个智斗派的手里更是被玩出了花,以至于他们的敌人只要稍不留神,就会直接全军覆没。 “还好吧。”玛里安努率先走向这个海贼团的船舱,打算看看有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她回头看了眼跟上来的加尔迪诺,露出一抹浅笑,“我还差得远呢。”,. 186. 第一百八十六章 大奖 “火拳!!” 艾斯一拳轰出了足以湮灭整支船队的火焰,那火盘踞在船支的残骸上,直接把这一片的温度拔到了无法忍受的地步。 只是还不等有人抱怨,艾斯便先一步将熊熊燃烧的大火挥散,然后跃上了尚未散架的海贼船。 他用一种仿佛在冒险探宝的语气招呼着一番队的队员们,“快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好东西!都搬走!” 萨奇无奈的看着三两下就不见身影的艾斯,一番队的队员们已经在队长的召唤下一窝蜂的杀进了那些船队,只是看那欢快的样子,比起去战斗,更像是去采购。 萨奇站在原地没有动,因为他们这一次出航并不是在执行领地内的巡航任务,而是作为“被雇佣方”,给极光商队护航。 这一次的货物是稀有金属,萨奇搞不懂那些跟科技搭边的东西,只知道这次的货很重要,重要到守墓人同时拜托了一番队和四番队两个番队来做守卫。 或许真的很重要吧,就连许久不曾出现过的,明明看见白胡子的旗帜却仍然打算来明抢的海贼团都出现了。 这可是新鲜事,毕竟这么莽的海贼团即便在新世界也是很少见的,上一次遇见这么冒进的还是…… 额。 萨奇清了下嗓子,及时的在心里改了个形容词,‘嗯,上一次遇见这么勇敢的,还是艾斯率领的黑桃海贼团。’ 但显然这一代的“孤勇者”并没有上一代的“孤勇者”运气好,他们的抢劫行动大失败不说,也没有得以像黑桃那样被并入白胡子,他们就只是单纯的,彻底的,失败了而已。 但会如此行事的海贼团通常来讲都有着还不错的实力,所以他们的家底确实很丰厚,一番队的队员们在船里搜刮一圈后,搬回来的物资甚至摞成了一个小山,里面也不乏金银珠宝,甚至还有大小不一的宝箱。 哦,宝箱。 “哈哈哈哈哈!萨奇,守墓人,你们快来,咱们一起开宝箱啊!”艾斯兴奋的招呼着稳重的成人组,看得出来他兴致很高,似乎连脸上的小雀斑都在发光。 没有哪个海贼不喜欢开宝箱的,这似乎已经变成了刻在海贼dna里的乐趣,显然萨奇的血液里也流淌着同款爱好,因为他已经欣然抬脚,迈向了那一堆或大或小的箱子。 但守墓人并没有心动,他仍旧懒散的靠坐在甲板的台阶上。 虽然已经在白胡子的船上生活了将近20年,可他始终没拿自己当海贼看待,或许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他对会让海贼感到兴奋的事物通通毫无兴趣。 芭卡拉突然从身后搂住了守墓人的脖子,因为守墓人是坐在台阶上的,所以站着的芭卡拉几乎是俯身压在了守墓人身上。 红色的长卷发在重力的作用下遮住了守墓人望向前方的视线,于是他只好看向凑过来的芭卡拉,“什么事?” 芭卡拉捏着守墓人的下巴,那里的小胡茬似乎永远也刮不干净,因为他似乎永远在熬夜,“为什么不去开宝箱?”芭卡拉通过与守墓人身体相触的位置发动了能力,直接改变了他的运势,“有我做助手,你可是superckyn,一定可以开出大奖的。” 被加了幸运buff的守墓人不为所动,他将垂在眼前的红发拨开,别回了芭卡拉的耳后,“白胡子海贼团分配这种宝箱的时候,一般都是直接把开出来的东西算在打开的人身上,我要是真开出大奖,反倒对他们不公平。”毕竟那些海贼又不是他击退的。 “真是死板。”芭卡拉收回摩挲着他下巴的手,竟是转而去拧了守墓人腰间的软肉,“要什么公平,两不相欠倒是公平了,那又有什么趣儿。”只有互相欠着点什么的时候,才有说出‘下一次’的机会。 芭卡拉一巴掌把守墓人拍向了前方正热火朝天着的开箱现场,“去开个大奖给我看看!” 被拧懵的守墓人没来得及避开这一巴掌,于是他真的就这么被扇得往前走了几步。 守墓人捂着自己还在抽疼的腰,一言难尽的回头看向芭卡拉,“怪不得你会是渊之国的国民。”无论是能力还是性格,都与大当家十分的契合。 所以他才会在赫佩尔把芭卡拉调到他身边那天,问赫佩尔这种安排是不是有些浪费了,比起他,芭卡拉显然更适合成为赫佩尔的助手才对。 “我当然是渊之国的国民。”芭卡拉在守墓人的注视下舒展着身体,她顺手撩了一下自己的长发,“再没有比渊之国更适合我的地方了。”再没有比王更能庇护她的人了。 芭卡拉对守墓人眨了下自己翡翠色的眼睛,那是赫佩尔经常做的小表情,被她学得惟妙惟肖,“快去。” 守墓人:…… 守墓人叹了口气,他捂着腰,无可无不可的走向那堆精力旺盛的海贼。 艾斯正捧着自己开出来的珊瑚串,他觉得这串珊瑚比达旦挂在脖子上的那些红珠子要好看的多,正在琢磨什么时候给极光下个订单把珊瑚串送回戈尔伯山。 不过在看到守墓人走过来之后,他并没有立刻提起自己的念头,而是笑着招呼他一起来开宝箱,“快来啊!就等你了!” 就等你了。 守墓人看着明显已经把他当成海贼团一份子的艾斯,没来由的脚步一顿。 萨奇:“天啊,你可真慢。”萨奇边开宝箱边回头瞅了守墓人一眼,“才走这么几步道就要叉腰了?你都虚成这样了?” 萨奇嫌弃的看着半死不活的守墓人,“今天晚上就别加班了吧?我给你开个小灶补补。那些破账就算晚一天又能怎样,你大当家又不会吃了你。” 守墓人在莫比迪克号上生活了20年,虽然他不是海贼,但白胡子海贼团的众人早就把他当做了白胡子海贼团的一部分。要不是赫佩尔与莫比迪克都拒绝终止那个“租房协议”,纽盖特早就不想再收守墓人的“房租”了。 但那份契约是赫佩尔与船精灵之间签订的,即便是纽盖特也不能左右莫比迪克的想法。 契约也好,誓言也罢,无论是书面还是口头,但凡是跟承诺沾边的东西,在精灵的世界里都无比重要,那是与名字同等重要的东西。所以莫比迪克,或者说,辛西娅,它对这份租房协议是无比看重的。它与赫佩尔签订契约的时候并没有规定年限,这也意味着,除非辛西娅消逝,否则它会永远将那几间屋子留给守墓人。 守墓人在萨奇嫌弃的目光里默默移开了捂着腰的手,不过他并没有为这份误解辩驳些什么。 守墓人在那些尚未开启的宝箱里挑了个最小的。幸运果实的能力有多恐怖他是知道的,所以守墓人觉得,如果注定要开出大奖,那还是开个稍微小一点的大奖出来吧。 芭卡拉脚步轻快的走了过来,她向守墓人手里那个打开的小箱子探头看了一眼,“啧,怎么拿这种小箱子,你应该挑最大的才对。” 她有些嫌弃的拿起那颗紫色的恶魔果实,“只是恶魔果实而已,这算什么大奖。” 渊之国不缺恶魔果实,更不缺恶魔果实能力者,这种东西在芭卡拉的眼里早就算不得什么值钱货。 但除了渊之国,恶魔果实这种东西在其他的地方还是很抢手的,至少四番队的队员们就对守墓人的手气表示了肯定。 “还是很不错的,无论是吃还是卖都很回本啊!” 一番队的队员亦被这边吵闹的声音吸引了目光,“哦!守墓人,你小子可以啊!我都没开出来过恶魔果实!” “不知道这颗是什么类型的,要是自然系的你就赚发了!” “哈哈哈哈!我觉得他可能更想要那种能分身的恶魔果实,这样他就不用再通宵加班了!” 在一众笑嘻嘻的面庞里,眼含震惊的蒂奇并不突兀,他跟着一番队的队友们一起附和起了守墓人的好运气,只是与其他瞎猜的人不同,他是知道这颗恶魔果实叫什么名字的。 那是暗暗果实。 那是他马歇尔·d·蒂奇在白胡子海贼团等待了26年才等到的恶魔果实! 果然找到了,果然找到了! 在最初的惊喜褪下后,那份澎湃的感情转变成了最深沉的恶意与势在必得,蒂奇的目光转向了正手拿果实的芭卡拉,“贼哈哈哈哈哈!真是好运气啊!” 蒂奇的笑声混在这片欢乐的甲板角落里十分和谐,因为大家都在笑,这里乱糟糟的。 然而守墓人的视线突然轻飘飘的扫过了他。 r.守墓人缓缓挑起一边的眉毛。 说来惭愧,给大当家当了这么多年的供奉,他别的地方可能没什么长进,但在分辨情绪这一点上,倒是突飞猛进得很。 毕竟他就是供奉本身,对同为供奉的“同僚”们十分熟悉。 那可不是什么好奇吧。 从蒂奇身上散发出来的,分明就是渊身上最初的气息——贪婪、残忍、以及不顾一切的剥夺。 从未忘记过自己与渊来自哪里的守墓人,若有所思的将那颗恶魔果实从芭卡拉的手里拿了回来。 他感受着那份扎在自己身上的熟悉恶意,甚至是有些怀念这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艾斯对守墓人竖起了大拇指,“太厉害了!居然能开出恶魔果实!” 守墓人盯着艾斯看了一会,他突然学着艾斯蹲在地上的动作,也蹲下去凑近了他。 他们两个的眼睛都是黑色,只是与艾斯像是时刻跃动着精神气的眼神不同,守墓人的眼睛是漆黑且极度平淡的,甚至没什么光亮。他看着眼前这个浑身洋溢着畅快气息的年轻人,也微微弯起了眉眼,“艾斯,你喜欢一番队吗?” “当然了!我的番队是最棒的!” “这样啊。”守墓人垂眸看向手中的恶魔果实,“我明白了。” 他盯着那个紫色的花纹看了一会,又突然毫无预兆的撩起眼皮,朝那道扎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回视了过去,“你那是什么表情?蒂奇?” 蒂奇没想到守墓人会突然看向自己,他连忙露出个笑模样,打着哈哈试图敷衍过去,“贼哈哈哈哈哈!没见过恶魔果实,我就是有点感兴趣。” “是吗?” r.守墓人不咸不淡的说道,“我也挺感兴趣的。” 紧接着,在蒂奇有所反应之前,守墓人直接一口咬了下去,将那颗恶魔果实吞下一小块。 “……呕!”过于刺激的味道直冲天灵盖,守墓人云淡风轻的表情直接裂开了,他整张脸都有变绿的趋势。 而蒂奇也随着那颗果实被咬而绿了整张脸,他的表情似乎比守墓人还要崩溃,不知道的还以为吃下恶魔果实的人是他蒂奇。 萨奇左右看看两个表情扭曲的家伙,有问号缓缓从他的头顶升起,“倒也,不用这么夸张,吧?” 同样吃过恶魔果实的艾斯与芭卡拉被勾起了并不美好的回忆,他们跟着一起扭曲起了表情。 于是出现在萨奇面前的,变成了四张扭曲的脸,这让他不得不收回自己的评价,“好吧,看来这玩意儿的味道确实很夸张。” 守墓人怀疑自己是在用毕生的毅力去吞咽,那无法用语言去描述的味道将他的眼睛刺激出了生理性的泪水。 芭卡拉新奇的摸上了守墓人的脸,“原来你也会哭吗?哈哈哈,不哭不哭哦” 被打趣的守墓人任由芭卡拉曲解他的反应,他将咬过一口的恶魔果实随手扔出了船沿,听着它被大海吞没。 守墓人难得散去了身上时刻笼罩着的疲惫之感,他带着某种说不清的恶趣味看向了蒂奇——接下来你又要怎么办呢,我们的同类啊。 你敢不敢同时惹怒白胡子与赫佩尔? 你敢不敢为了自己的野望斩断一切退路? 你会怎么选呢,马歇尔·d·蒂奇,你也会成为d吗? 守墓人在芭卡拉惊讶的目光里突然低笑了起来,似解脱,又似期待。有隐藏得极深的疯狂混合着不输于蒂奇的残忍从同等量级的野望中破土而出。 只是他的残忍似乎是对待自己。 他已经等得够久了,所以就给他一个机会吧,就让他来成为那枚为【象】开路的【兵】。 ‘千万,千万,千万不要退缩啊,蒂奇。’守墓人近乎是欣喜的看向那个面色异样的男人,那是与他朝夕相处了20年的,或许可以被称之为朋友的人。 来做选择吧,蒂奇。 就让他见识一下那份属于d的胆量。 就让他看看,这份野望究竟还敢不敢在两位皇级强者的面前燎原!,. 187. 第一百八十七章 三千万 蒂奇还敢不敢守墓人尚且不清楚,或许是他身后所代表的势力超出了蒂奇的预期,所以蒂奇正在思考,或者说,他正在取舍。 比起尚未有所行动的蒂奇,今天的世界经济新闻报更加吸引守墓人的注意。 艾斯正举着一张新鲜出炉的悬赏令满船的上蹿下跳,“老爹!你快看!这是我弟弟!我弟弟!!” 白胡子把那张怼到眼前的小纸片推远了一点,原本轻松的笑意在看清那张悬赏令之后变得古怪起来。 “蒙奇·d·路飞,哦,卡普的孙子。”白胡子又盯着那张照片上正在大笑的小鬼看了两眼,“还真是让人感到眼熟的草帽啊,所以呢?他干了什么?第一次悬赏就直接三千万贝利了。” 艾斯还真不清楚路飞干了什么,他打开报纸看到这张悬赏令之后,就直接到处炫耀了起来,还没来得及看报导。 于是他转过身问正在看报纸的守墓人,“路飞干了什么?” “嗯,真的是干了一件大事啊。”守墓人用一种赞叹的语气评价道,“我觉得三千万贝利开少了,这大概是海军那边有往下压金额。” 艾斯有些惊讶,他被守墓人的说法勾起了好奇心,“所以路飞究竟做了什么?” 芭卡拉就没有守墓人那么淡定了,她拧着自己好看的眉毛,有些别扭的看了艾斯一眼,“那是你的弟弟?这可真是……”芭卡拉一瞬间居然不知道自己到底应不应该生气,毕竟路飞无论怎么看都应该是她们自己人才对,可他…… “他袭击了渊之国的外交大臣。”芭卡拉有些忧心忡忡的说道,“报导上说草帽海贼团将渊之国外交大臣在东海的府邸完全破坏掉了,据目击者称,他们看到府邸主人被轰飞到了天上……” 乔雷尔大人还好吗?应该还好……吧?毕竟他也总会被王揍飞,怎么说也算是有点耐性。 可乔雷尔大人在东海时,是蜜蜂负责他的护卫工作,如果连乔雷尔大人都已经被轰飞了,那梅莉萨怎么样了?她的身体本就快要接近崩溃的边缘了,要是在这场冲突中受伤了…… 芭卡拉有些焦躁的咬起了指甲,“这都什么事啊!” 守墓人将芭卡拉咬出血的手指攥在了自己的手里,阻止了她突然复发的刻板行为,“如果.蜜蜂真的出事了,那这小鬼不可能只有三千万贝利,海军压不住的。” 他又看了一遍报导,视线在路飞的名字上停留了片刻。 “你们两兄弟真不愧是两兄弟。”守墓人对凑过来跟着看起报纸的艾斯说道,“一个刚出道就去砸了大当家的场子,一个刚出名就嚷嚷着要取白胡子的项上人头,都十分精准的踩在了大当家的爆点上。” 他有些微妙的笑了起来,向同样表情有些微妙的马尔科问道,“你还记得那首歌谣吗?” “怎么可能忘记啊喂。”马尔科看向发现自家弟弟居然揍了赫佩尔家大臣而表情逐渐空白的艾斯,“不过我已经完全想象不出,这两个一个比一个还要乱来的家伙,到底要怎么做伙伴了yoi。” ……真的做得成“伙伴”吗? 这可不是什么会让人眼前一亮的开局啊喂。 确实没有眼前一亮,说是眼前一黑还差不多。 与守墓人估计的差不多,这张只有三千万贝利的悬赏金,确实是海军本部压过价的结果。 让我们把时间往回倒,回到本部刚刚知道草帽路飞把渊之国的外交大臣揍飞的那个瞬间。 “噗——!” 战国一口茶没咽下去,直接喷了卡普一脸,“卡普!!你的孙子都干了什么好事?!!” “哈哈哈哈哈!不愧是老夫的孙子!” 战国一巴掌拍在办公桌上,直接把那张刚换过没多久的桌子给拍碎了,“现在是骄傲的时候吗?!?!” 因为被情报里的受害方身份惊到,所以战国第一时间居然没有对卡普的孙子去当海贼发表什么看法。不过等最开始的惊诧过去后,这件事终于慢悠悠的走进了战国的脑子。 可惜现在已经没有第二张桌子给战国拍了,于是他直接一巴掌拍在了卡普的身上,“等会??你孙子去当海贼了?!!你孙子去当海贼了???” 卡普这一次并没有躲,他结结实实的挨了战国一巴掌。卡普中将满不在乎的挖着鼻孔,“老夫有什么办法,他们听过老夫的话吗?!” 原本还算淡定的卡普,说着说着难得的也激动了起来,“没有!一个都没有过!” 战国以为卡普是在说他的儿子和孙子,但其实卡普不仅是在骂这两个。 卡普的“们”里一共有4个人。 “不妙啊。”库赞没有加入战国与卡普的口水战,他看着手里被加急送到本部的一手情报,对坐在一旁的鹤中将说道,“被打的人是乔雷尔,虽然佩妮自己也经常揍他,但其实她很纵着他的。” 库赞不知道梅莉萨的存在,所以他只考虑到了乔雷尔被揍的后果,并不清楚这件事里真正的爆点在.蜜蜂身上。 不过山治是知道的。 让我们把时间再往前调一点,调到乔雷尔刚刚被揍飞的那个时间点。 乌索普拖着满是伤痕的身体,蹒跚着走向自己的伙伴,“喂,娜美!你还好吗?” 娜美捂着自己尚在流血的伤口,对乌索普露出了一个明快的微笑,“没问题,只是小伤。” 索隆解开系在头上的墨绿色头巾,与梅莉萨的战斗让他前不久刚被鹰眼砍伤的伤口再次崩裂开来,流了一身的血。他用衣角将留在和道一文字上的鲜血擦干净,暂时收回了刀鞘。 索隆瞥了眼正一瘸一拐的走向梅莉萨的山治,“你那是什么表情,厨子。” 山治收好梅莉萨的断刀,然后将陷入昏迷的梅莉萨打横抱起,“我得给她找个医生。” 乌索普以为是山治的骑士道精神在发挥作用,他倒是没对山治想要给敌人找医生的行为说些什么,只是跟索隆一样奇怪起了他的表情,“咱们不是赢了吗?你怎么还是一脸‘咱们死定了’的表情?” 因为抱着梅莉萨,所以没有多余的手再去拿烟的山治,有些不习惯的抿了下嘴。 他抬头看向被路飞轰出的大洞,路飞与乔雷尔的战场在更远一点的地方,所以山治只能看见些破碎的残垣。 “因为是船长的决定,所以我一直没有开口。”山治收回望向路飞离开方向的目光,他换了个说法来描述赫佩尔与梅莉萨的关系,“这位蜜蜂小姐,是我跟老头子的救命恩人,她也是那位渊之国女王的朋友。” 娜美最先反应了过来,她几乎是尖叫着在重复,“什么??她是渊之国女王的朋友??” 乌索普在娜美的惊声中跟着尖叫了起来,“什么??!那咱们是打了那个人的朋友吗???” 索隆不懂这两个人在吵闹些什么,“怎么了,怎么就不能砍了?” 乌索普原本想要揪着索隆的衣襟摇晃他,但是他看了半天也没找到能下手的地方,因为索隆的衣服上都是他自己的血,整个人看上去破破烂烂的。于是原本想要给索隆科普渊之国的女王究竟有多么可怕的乌索普话锋一转,“你怎么留了这么多的血?快快快,你也需要去找医生。” 他一把拉住索隆的小臂,抬脚跟上了已经出发的山治,还不忘回头叫娜美,“咱们都需要医生,快来,娜美!” 娜美正在试图翻上失去楼梯的二层,她向乌索普摆摆手,“你们先去,我先把路飞找回来。” 刚诞生不久的草帽海贼团,算上船长也不过只有5个人,且居然没有一个是超过20岁的,就连年纪最大的索隆与山治也不过只有19岁而已。 比起穷凶极恶的海贼团,他们看上去更像是要去修学旅行的冒险团。 可就是这仿佛是在过家家一样的海贼团,甫一出场就干了一件堪称惊天动地的大事。 黑市里已经出现了赌他们能活到什么时候的赌局,因为没有人觉得渊之国的女王会放过他们。 多少年了? 暗世界的居民们暗自回忆了起来。 他们都已经记不清究竟有多少年没有人胆敢这样去挑衅那位大人了。 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这个蒙奇·d·路飞,真的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吗? 而被各方势力暗搓搓打量反应的赫佩尔,其实也在思考类似的问题。 只不过她想的事情,跟其他人以为的有点区别。 赫佩尔差不多是跟海军本部同时拿到的一线情报,她当时正在巴尔迪哥与龙交换着彼此对世界政府的看法。 不过这份突如其来的情报,打断了这场其实十分重要的谈话。 龙看着情报里自家儿子干的好事,突然感到了久违的头大。 “你儿子出海两个月都不到,经历的事情倒是比别人两年都多,就连遇见的人也都是重量级选手呢。” 原罗杰海贼团的巴基、耶稣布的儿子乌索普、文斯莫克家的第三子山治、七武海乔拉可尔·米霍克…… 只是略一回忆,赫佩尔就能从路飞这些天的经历里,轻易的挑出复数的已知“大人物”。 “你能感觉到么,龙,这个世界就像是突然活过来了一样。”颇有点你方唱罢我登场的意思在,紧锣密鼓得很。 “只是偶然而已。” 虽然确实也发觉路飞出航后的生活似乎过于精彩了些,但龙并没有接赫佩尔的话,他只是给那份精彩找了个“偶然”的借口。 龙把这场谈话拉回了相比较之下更安全的话题,“家里孩子比较闹腾,给你添麻烦了。” 嗯,好像也不太安全。 赫佩尔翻出那个跟了她十几年的卡包,随着追随她的人变多,这里面装着的生命卡也越来越多,几乎快要装满了。 她翻到代表着梅莉萨的那一页,看着那张泛黄焦黑,烧到只剩四分之一的生命卡。 赫佩尔对着这张从未完整过的生命卡发了会呆。 她突然问龙,“你觉得路飞为什么会去攻击乔雷尔?” 龙也跟着看向那张明显不太乐观的生命卡,他斟酌着说道,“应该是起了冲突。” “不。” 被外界猜测着反应的赫佩尔,现在其实比谁都要冷静,她若有所思的轻点着桌面,“路飞会去攻击乔雷尔,是觉得他需要被攻击,换句话说,就是路飞认为乔雷尔需要被修理,他觉得他是恶。” “可乔雷尔在克鲁鲁王国做的事我都知道,那是我默认的,我也不觉得他有什么错。”为什么不能报复?为什么不能斩草除根?难道要在克鲁鲁王国毁掉乔雷尔的一切之后,还要他笑着去原谅吗? 凭什么要乔雷尔去原谅一切?凭什么要受害者去做圣人?凭什么在受到伤害之后,反而是想要反抗的受害者变成了有罪的那一方? “但路飞对乔雷尔的所作所为感到愤怒。” 赫佩尔看着情报里显示的那座坍塌的建筑,“也就是说,路飞其实是在认为,我有错。” 这颗她等待了许久的太阳,无意识的否认了她在这件事上采取的放任态度。 梅莉萨的生命卡在两个人的注视下缓慢但持续的燃烧着,就像是一条可以被看见的末路。 赫佩尔抚摸着它焦黑的边缘,思绪又回到了当初刚把蜜蜂从实验室救出来的那一天。 她突然难得的有些怠倦,“是时候让路飞拥有第一张通缉令了,我觉得3个亿就不错,你说呢,龙?”,. 188. 第一百八十八章 绿藻头 显然无论是卡普还是龙,都觉得3个亿不太行。 老蒙奇和大蒙奇难得的统一了战线,为了小蒙奇不会在成长起来之前就夭折,他们把小蒙奇的悬赏金抹去了一个零。 赫佩尔也没真的跟他们较劲,千万就千万,她很轻易的就点了头,反倒让做好准备要为了自家老伙计跟赫佩尔唇枪舌战一番的战国不太适应。 好像过于简单了。 是不是太容易了点?她就这样同意了?都没有讨价还价?没有趁着占理多在谈判中要点什么? ……这只鸟该不会又憋着什么坏在后面等着他吧?! 赫佩尔过于平淡的反应,反而刺激到了战国,让他有些拿不准赫佩尔的态度。 而在黑市里开了赌局的家伙们,则是在思考无果后将这种反常的后续归结到了卡普身上。 “不愧是曾经被求过婚的男人,这难道就是爱情的力量吗?” “……爱情使我贫穷!”这是押错注的首领在哭诉,“可恶!” 作为亲眼见证赫佩尔情绪变化的唯一观众,有些不妙预感的龙跟着赫佩尔一起回了趟东海,但他们并不同路。 赫佩尔要去克鲁鲁王国的首都,因为乔雷尔与梅莉萨现在都在首都的医院里。 而龙要去克鲁鲁王国的陪都,也就是罗格镇,他说他要去那里给路飞送行。 猫头鹰虚着眼睛看向藏在斗篷里的龙,“送行?呵呵。”不就是怕她真的跑去对草帽海贼团做些什么,所以特意去“保驾护航”了么。 倒也不用说得这么委婉。 赫佩尔来到医院的时候,就像是每一个最平凡普通的家属那样,排队在前台做了登记,然后跟着被她名字吓到的小护士先去重症监护室探望了仍在昏迷的蜜蜂。 “她的状况很不好,伤口一直不愈合,所以一直在输血。” 赫佩尔点点头,没有为难她们的意思。 蜜蜂的真实状况她是清楚的,她的身体机能早已到了极限,如果不是因为身体已经走向崩坏从而导致实力大幅度衰退,蜜蜂并不会输给路飞船上的那个剑士。 赫佩尔隔着玻璃又盯着梅莉萨看了一会,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不过轮到乔雷尔的时候她就没有这么客气了。 赫佩尔推开乔雷尔病房的门,发现他是醒着的之后,先是对他翻了个白眼。猫头鹰坐在病床旁边,打量着被包成木乃伊的敲钟人,“你说你去招惹他干什么?”克鲁鲁的首都根本就不在去颠倒山的必经之路上,可以说如果不是乔雷尔专门去找事,他根本就不可能跟草帽海贼团相遇。 乔雷尔对赫佩尔一上来就把自己的意图拆穿并不意外,他本就没想过能瞒住她。 “……我就是想看看他凭什么是[王]棋。”同样昏迷了许久的乔雷尔声音嘶哑,于是身为病号的他享受到了赫佩尔的喂水服务。 嗯,说实话,感觉有点吓人。 乔雷尔默默按下心底浮上来的惊悚感,接着说道,“我总要看看他到底特殊在哪才服气。” “哦,所以你服气了么。” “……”乔雷尔移开了视线,他不再看着赫佩尔,而是盯着天花板瞧了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天花板上有花。 “咳,还是不太服的……不过那小鬼确实挺特殊的。” 敲钟人回忆起路飞哪怕是在最愤怒的时候,也还记得让战斗远离他修建在庭院里的墓碑,哪怕那只是个衣冠冢。 他愤怒,他讨厌他,可他有意的避开了他身上的弱点,也避开了那些明明很容易破坏掉的东西。 他在东海的家碎得彻底,似乎哪里都被砸烂了,可乔雷尔真正珍视的东西连个裂纹都没有。 路飞不会因为他的过去而怜悯他,也不会因为他的过去而容忍他,那小鬼似乎就只在乎现在的他做了什么,做的对不对,是不是应该被揍。 而这一点…… “你们确实不太像。”乔雷尔不再看天花板,但他还是不去看赫佩尔,而是将视线投向了窗外的天空,“你会记住过去,过去也会影响你,可你的这个‘伙伴’,似乎不太在乎过去。” 赫佩尔无语的看着浑身散发着【心虚】但就是死活不承认还躲避视线用“心得”转移话题的敲钟人,“哦,被揍了一顿,但是反而喜欢上了揍你的人,你难道是发展出了什么新的癖好么?” 虽然知道赫佩尔是在故意曲解他的意思,可敲钟人还是没忍住爆了粗口,他头顶青筋的低吼她,“老子没有这种癖好!” “但你确实变轻松了对么,你瞒不住我的,我听得出来。” 赫佩尔隔着绷带敲了敲乔雷尔的胸口,“鉴于你总是成功的骗过自己,所以我就勉为其难的直接告诉你吧。” “你心里的声音变轻了,你在开心,乔雷尔。” “你喜欢这种只被注视着‘现在’的感觉,比起一直在纵容你的我,你更适合路飞这种引领者。” 猫头鹰与欲言又止的敲钟人对视了一会,“花喜欢阳光是本能,倒也不用觉得对不起我,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又变回细腻的小少年了。” 她停顿了一会,故意用恍然大悟的语气说道,“哦,难不成也是因为被揍得狠了所以找回了初心?看来我以前对你太温柔了?” “老子没有!”乔雷尔憋了半天,只憋出一句反驳找回初心的话。 “嗯,你没有。”赫佩尔不走心的附和着他,“好好养伤吧,争取早日康复然后去照顾蜜蜂。” 赫佩尔没忍住又叹了一口气,“蜜蜂也是,偏要陪着你一起发疯,她明明知道自己不能再上战场了。” “可她希望自己死在战场上。”乔雷尔这次不再躲避赫佩尔的视线,他认真的望向她,“蜜蜂的时间不多了,让她选择自己喜欢的死法,你不要阻拦她。” “……唉,我知道。”赫佩尔用力的闭了下眼睛,“我知道。” . 蜜蜂是自己选的索隆当对手。 这勾起了赫佩尔的好奇心,她想去看看会让已经无法再拿起刀的蜜蜂重新走向战场的索隆是什么样的人。 于是原本没打算去罗格镇的猫头鹰,转身就踏上了罗格镇的土地。 她抬头凝视了一会那个承载着她许多回忆的角牌坊。 logueto,还真是开始与结束的地方。 “索隆,索隆,索隆,ennn,没听过的声音果然是不好找啊。” 赫佩尔一边念叨着那个剑士的名字,一边随意的在主干道上闲逛着,对于只见过那个罗罗诺亚·索隆的照片的猫头鹰来说,想要成功偶遇他还真是纯靠运气。 路飞倒是很好找,不过他现在貌似正沉迷于听罗杰的故事,那个酒吧的氛围充满了某种谜一样的信念感,怎么听也不像是她这种对onepiece不感兴趣的人能去打扰的样子。 “咦?这个声音?”赫佩尔不再漫无目的的往前走,而是站在原地仔细的听起了这座城市,“巴基也在啊。” “今天的罗格镇似乎格外的热闹,我就说世界像是活过来了一样,有路飞在的地方总是格外精彩呢,龙。” 身披绿色斗篷的革命军首领从拐角走出,与赫佩尔并肩走了一段路,“不是说不来么。” “你就当我是心血来潮吧。”她瞥了眼被龙藏在兜帽阴影里的脸,“说真的,你这个新刺青,真的很像是卡普的拖鞋底,这难道是你怀念你老爹的独特方式吗?” “说真的。”龙学着赫佩尔的语气,平静的回应着她,“如果不是你太难对付,我相信应该不止一个人会想揍你。” “那只能说明你们还是不够‘想’,你瞧瞧你儿子,他从来都知行合一的很。” 龙:…… 龙打量着赫佩尔调侃的表情,他用自己在几次合作中积累下的经验做出了判断——他儿子现在大概正在做什么“知行合一”的事。 猫头鹰笑眯眯的凑近又开始头疼的龙,“嘛,路飞在听完罗杰的故事之后,跑去爬处刑台了哦。” “他正边爬,边跟斯摩格打嘴仗呢。跟我家那个美丽废物不同,斯摩格可不是现在的路飞能打败的敌人。” 还没等赫佩尔说完,路飞就一边大喊大叫着,一边从城市的上空飞了过去,“啊——!大失败!!” 龙沉默的抬头望向路飞飞走的方向,他试图继续冷静,“所以?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哦,他想用腿鞭攻击斯摩格,结果缠在了喷泉的雕塑上。”赫佩尔见怪不怪的揣着手,做起了实况转播的老本行,“于是就被反作用力弹飞了呗。” “这就是太阳啊,大蒙奇。”她半眯着眼睛,也跟着望向路飞飞走的方向,“明明踩在同一片土地上,我却时常觉得跟他不在同一个世界里。” “你可真会生。哦,不对,应该说是卡普可真会生。” “鸮。” “嗯?” “安静会吧。” “嘁。” 龙并没有一直跟着赫佩尔,他们在下一个转角分开了。在错身离开时,谁都没有说些类似告别的话,就仿佛他们本就只是碰巧路过而已。 因为找不到目标所以打算先去海军支部混口水喝的赫佩尔,在推开那扇她小时候经常在偷溜时使用的后门时,看见了正同时用把刷子疯狂刷地的绿藻头。 赫佩尔:…… 赫佩尔:这张脸,似乎有点眼熟,跟情报里附加的照片好像一模一样。 不过路飞船上的剑士……为什么会在海军支部刷地? 赫佩尔伸手按住了正要从她面前刷过去的那颗绿藻头,“小鬼。” “你在,干什么?” 猫头鹰把手里这颗绿藻头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有问号久违的从她的头顶缓缓升起——所以,蜜蜂啊,你到底看上他哪里了? 这就是你为自己选好的送葬者么,可是他看上去有点蠢是怎么回事。 是她的打开方式不对吗?那要不,她重开一次门?,. 189. 第一百八十九章 句号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即便听到路飞的船员因为帮别人捡眼镜结果捏坏,但却因为没钱赔偿而被误会成被老婆抛弃独自带着5个孩子的单亲爸爸,于是被热心的拉进海军支部获得清洁工工作的经历后,赫佩尔也已经不会再觉得哪里不对了。 “所以你为什么不直接离开。”赫佩尔看着居然真的在认真打扫卫生的索隆,“我怎么觉得你还挺乐在其中的。” “谁会对这种事乐在其中啊!” 认真刷完整条走廊的索隆放下了手里的长刷子,他先是盯着在中庭陪海兵训练的达斯琪看了一会,然后终于想起问面前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是什么来头,“你也是海军吗?” “不哦。”猫头鹰歪了下头,“我只是军属而已。” 她比了个贝利的手势,“不过是个有钱的军属,所以我可以借你钱,不需要利息。你可以选择还钱,或者选择陪我打发一段时间用以抵债,怎么样。” 索隆只听到了‘不需要利息’这几个字,娜美“奸笑”着管他要三倍利息的记忆忽然上涌,以至于让索隆突然觉得这是个好买卖,于是他痛快的把自己卖了,“好啊,我陪你打发一段时间,能先借我十万,不,十二万贝利吗?” 有钱的军属·猫头鹰同样痛快的拿出钱包,翻了十二万的现金给他。只是她愈发觉得索隆傻乎乎的,才十二万贝利就把自己卖了。 话说他真的知道什么是‘陪别人打发一段时间’吗? 赫佩尔看着正在给达斯琪写纸条的索隆,听着他身上稍显稚嫩但确实已经初露锋芒的铮铮之音,很确定这小鬼并不清楚自己刚才答应了什么。 ‘路飞和路飞的船员,好像都很好骗的样子。’ “咱们去哪?”留完纸条的索隆显然并没有忘记自己的限时主顾,他居然还知道要征求一下意见。 意外的有礼貌。 又是一个不像海贼的海贼。 “随便去哪。”赫佩尔单手插在自己的沙滩裤口袋里,没有要为难索隆的意思。 “那就先去买刀吧,我还需要两把刀。”索隆亦没有客气,他十分自然的安排好了行程,仿佛他们真的就突然变成了结伴旅行的人。 “可以。” 赫佩尔慢悠悠的跟在索隆身后,她将被风吹乱的长发拢回手里,随意的扎了个乱糟糟的丸子头。 她这两年没染头发,浅棕色的长发终于得以重新用自己本来的面目直面世界,如果头发也会说话,不知道它们会不会大呼三声‘万岁’。 在走进武器店时,原本正趴在柜台上打盹的老板看见赫佩尔后打了个激灵,“啊!赫佩尔小姐!您回来了?” 罗格镇的老人都对赫佩尔印象深刻,倒不是因为十年前她在港口放的那场情绪海啸,而是因为在更久远的以前,尚且只有11岁的她也曾时常混迹于罗格镇的各种商店。 当时的赫佩尔每天因为忙于种树而灰头土脸,恨不得与她那把铁锹形影不离。 她跟她舅为罗格镇带来的安宁是实打实的,罗格镇的老居民们都承他们的情,哪怕在之后的20年间赫佩尔逐渐变成了他们不敢认的样子,这份情也没有变淡。 他们是喜欢着她的。 赫佩尔对已经开始有点秃顶的老板点点头,“不用管我,是这个小鬼要买刀。” 索隆之前并没有问过赫佩尔的名字,这时候听见了他也只是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并没有在意。 他拿出赔给达斯琪2万贝利后还剩下的10万,“我要买两把刀。” 在发现这个跟赫佩尔一起进店的居然是个穷人后,武器店的老板顿时丧失了热情,他并没有因为赫佩尔在这里就变得卑躬屈膝,而是照旧嫌弃着每一个不能光顾他生意的客人,“想要5万一把的话就只能买些烂刀,去那边的桶里翻吧!” 老板的视线划过索隆的腰间,看向了那把被他随身携带的武器,原本笃定这也是一把烂刀的老板眼睛瞬间就直了。 他他他他他他看见了什什什什么?! 一本松的眼睛瞬间亮得不能再亮,他一瞬间就在脑海里制定好了奸商策略12345,只是在开口之前,一本松习惯性的先看了赫佩尔一眼。 被用期待的眼神盯住的猫头鹰,在老板仿佛化身为土拨鼠一样,浑身叫嚣着【啊啊啊啊】的声音里,淡定的示意他随意。 赫佩尔直接坐在了角落的靠椅里,一副你们随意发挥,不用管她的模样。 可惜一本松的诈骗计划被赶来取刀的达斯琪意外撞破,赫佩尔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三个活宝在自己面前互动起来。 达斯琪与一本松一样,都是认识赫佩尔的,然而以迷糊而闻名罗格镇的达斯琪曹长,显然并没有看到角落里还坐着这么大一个人。 但是索隆居然没有因为被两个对和道一文字大夸特夸的人围着就忘记坐在一边的赫佩尔,他居然真的有在认真履行自己‘陪她打发一段时间’的承诺,就像他之前真的有在认真刷地一样。 “你会挑刀吗?”索隆指着那堆塞在木桶里的刀柄,“要不要试着挑挑看。” 达斯琪顺着索隆说话的方向看过去,她推了推自己新配好的眼镜,“……啊!” 终于看清赫佩尔的达斯琪下意识的对赫佩尔行了个军礼,以海军曹长的身份向渊之国的女王大声问好,“赫佩尔殿下!” “……殿下?”索隆有些惊讶。 被震了一耳朵的猫头鹰默默按住了貌似想要给她充当护卫的达斯琪,“私访,私访,不用这么正式。” 加盟国的王族与海军之间有着十分牢固且明显的阶级分化,除非是大将级别,否则即便是中将,在王族们的眼里也不过就是高级点的护卫而已。 王族与海军之间自有一套相处模式。军衔越低,在王族面前则越需要“摆正身份”,否则就是失仪,要是被存心挑事的王族盯上了,说不定会有很糟糕的后果。 在成功按住达斯琪之后,赫佩尔接上了索隆刚才的话,“虽然不会挑,但是我会听刀,那些死物里有一把活着的小东西,你可以翻翻看。” 她没有挪地方,仍旧懒散的坐在靠椅里,“就是有点凶,能不能带走就全看你自己了。” 索隆没太在意什么殿下不殿下的,他反而对赫佩尔口中的“有点凶的小东西”感起了兴趣。 或许是剑士本就与刀剑之间有着特殊的感应,索隆轻而易举的找到了那把“活着”的刀。 在他拔出那把刀的一瞬间,达斯琪也终于成功的再次忘记了坐在角落里的赫佩尔,她有些激动的喊出了那把刀的名字,“是三代鬼彻!” 索隆握着那把泛着凛冽寒光的长刀,先是试着挥了几个角度,在发现似乎意外的契合之后,露出了一个势在必得的笑,“哦?妖刀么。” 在一本松突然良心发现的劝阻声里,赫佩尔毫不遮掩的审视起了索隆,她的目光像是突然有了实体,刮在身上似乎带着微妙的疼。 但索隆不在乎,他任由这个突然出现的奇怪女人打量自己。 索隆现在只对手里这把妖刀感兴趣,“那就来试试看我的运气和它的诅咒哪一个更强吧。” 话音刚落,他也不去看其他人的反应,竟是直接将那把妖刀扔向半空,然后将自己的手臂平举到了三代鬼彻会落下的位置。 他是在赌。 赌这把妖刀落下时,划过他手臂的究竟是刀刃还是刀背。 赢了,他就是刀的主人。 输了,他就会失去自己的手臂。 足够疯,也足够狂。 赫佩尔在鬼彻欣喜的刀鸣里笑出了声,她提前给索隆鼓起了掌,而那把妖刀也确实在赫佩尔的掌声里用刀背划过了索隆的手臂。 他赌赢了。 “这样才对,这样才够格。”赫佩尔有些释然的承认了他,“让这样的你来成为蜜蜂的送葬者,我也能稍微不那么难过了。” 但她还是没忍住将那口气叹了出来。 “要是……该多好……”猫头鹰低声呢喃着不切实际的幻想,可她知道这世上没有如果,所以幻想也终归只能是幻想。 即将失去蜜蜂的事实让她有些消沉,那一丝怠倦再次回到了赫佩尔身上。 而索隆也终于从“赫佩尔”、“殿下”和“蜜蜂”这些关联词里想明白了赫佩尔是谁,他将手搭在自己新得的刀上,“你是厨子嘴里的那个渊之国国王?” “你是来报仇的吗?” “虽然我确实很想揍你。”赫佩尔堪称是宽容的看向那一小截被推出刀鞘的刀锋,“但你是蜜蜂自己选择的对手,她决定死在你的手里,给自己的一生画上一个足够锋利的句号。” “我又怎么能去否认她的选择呢。” 索隆回忆起之前与梅莉萨的那场战斗,当时那个有着蜜色皮肤和嘶哑声音的女人,确实是在用生命享受着那场交锋。 大概是因为同为剑客,所以索隆是有些明白梅莉萨的想法的——她是希望自己能折断在喜欢的战场里,而不是什么别的无趣的地方。 索隆将那截推出的刀刃收了回去,他突然向自己的临时债主放出了豪言,“她不会死在无名之辈手里,我会成为世界第一的大剑豪,她是死在了世界第一的大剑豪手中。” “这个句号,足够锋利了。” 赫佩尔听着索隆变相的承诺,听着他没有褪色的梦想,在这颗绿藻头极隐晦的安慰中散去了最后的怨。 “……是啊。”她轻轻的附和着他,“足够锋利了。”,. 190. 第一百九十章 崩裂声 22年前的今天,海贼王哥尔·d·罗杰在罗格镇被处刑。 22年后的今天。 嗯。 梦想成为海贼王的蒙奇·d·路飞正在被原海贼王的船员小丑巴基试图处刑。 在离开武器店之后赫佩尔就没再跟着索隆了,她原本打算看着路飞一行人出航之后就回新世界,结果没想到让她看到了这样一场大戏。 怎么说呢,也不算是特别意外了。 身为世界的【主角】,在这种明显是开启新篇章的时候,又怎么可能是平淡收场。 赫佩尔站在广场的一角,老神在在的揣着手,完全没有要插手的意思。 开玩笑,他亲爹就在这附近看着呢,她可不信大蒙奇会放任小蒙奇被巴基砍下脑袋。 与其担心路飞,还不如多担心一下正在傻笑的巴基,她可不能让巴基折在大蒙奇的手里。 “轰隆!” 厚重的黑云正在急速成型,眼瞧着一场暴风雨就要降临在这个城镇。赫佩尔抬头看向那团聚集在处刑台上空的乌云,对大蒙奇搞出的阵仗很是无语,可能这就是传说中的“男人至死是少年”吧。 但是这份因索隆而平缓下来的心情,只维持到巴基将砍刀挥下的那个瞬间。 “轰隆——!!” 【咯——嘣!】 赫佩尔:……? 与雷声一起在耳边响起的,还有一丝相比较之下十分微小的崩裂声。 有什么东西断了。 那声音确实十分微小,与将处刑台劈倒的天雷比起来,甚至是微不足道。 可这一刻,不仅仅是赫佩尔,她的每一只精灵都听到了那丝绷断。白焰听得到,弗雷凡斯听得到,就连即将成型的渊也听得到。 有谁离开了。 “轰隆——!!” 起初只是一两滴,但逐渐的,雨点愈发密集,最后竟是到了倾盆大雨的程度。 与娜美预料的一样,这会是一场极大的暴风雨。 “哈哈哈哈哈!果然还活着!”路飞弯腰捡起掉到地上的草帽,笑嘻嘻的戴回自己的头上,“赚到了!” 宛如神迹。 在巴基将砍刀对准路飞的脖子全力挥下时,有数道直通天地的惊雷一起劈向了那个铐住d的处刑台。 路飞是橡胶人,他是绝缘体,那些宛若毁天灭地一般的雷电并不会对他造成伤害,那雷是来救他的。 巴基与处刑台一起在猛烈的电流中变得焦黑,处刑与被处刑者的身份在这一秒完全颠倒。 确实,宛如神迹。 所有围观这场处刑的人都被这出乎意料的发展震住了,他们震惊的【声音】在一片寂静中隆隆作响,那份震惊在赫佩尔听来,要比那些仍在天上游走的雷鸣更加巨大。 赫佩尔在暴雨中缓缓抬头,她沉默的看向那些在乌云中时不时闪过的雷光。 与其他毫无头绪的旁观者不同,赫佩尔明晓一切。 那不是什么神迹,这里没有神,这里只有父亲。 但或许就连那位父亲也不清楚,在他为自己的儿子落下代表着拯救的天雷时,有一道自然形成的雷光亦混在了其中。 也就是说,即便此刻身为父亲的龙没有在场,世界亦会为自己的太阳降下雷光。 大雨滂沱,轻易的将赫佩尔完全淋了个透彻。那雨坠落在她扬起的面庞之上,似是想要为这位第一次失去【供奉】的夜游神送上一首挽歌。 在第一声绷断的声音响起后,更多的绷断声接连响起,有旁人看不见的金色细线从赫佩尔眼尾处浮起崩裂。 一根、两根、三根……那究竟是多少根呢。 像是一场不可挽留的背道而驰。 守墓人死了。 有人杀死了她的供奉。 “轰隆——!!” 赫佩尔不清楚自己究竟有没有为守墓人落泪,但雨水已经足够多,想来也不需要她再补上几滴。 她有些迟钝的转动视线,看向了正一动不动倒在地上的巴基。 在巴基挥刀时,尚且不知道自己会得救,确实认为自己就要死去的路飞是在笑的。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大,大到赫佩尔可以清晰的听见他的【死而无憾】。 那她的守墓人呢?她那早已失去父亲,亦得不到世界关注,前半生罪孽深重,后半生又努力赎罪的守墓人呢。 他在死去的时候是什么表情?他会笑着赴死吗?他无憾了吗? 与有些混乱的赫佩尔不同,白焰没有人类的那套道德观,它不需要思考究竟应不应该为努力赎罪的人贩子落泪,也感受不到像影子一样存在了20年的人突然不见的那种茫然。 白焰只知道有人动了它的供奉。 有人夺走了它的供奉!! “到底是谁啊!!!不可原谅!!主上!快点回去!!!” 白焰在赫佩尔下令之前就自己蹿了出来,它张牙舞爪的在暴雨里膨胀起来,像是一道不输于天雷的火龙卷。 突然“自燃”的赫佩尔变成了广场上的新焦点,因为海军的围捕而乱成一团的广场上到处都是声音,所以并没有人发现刚才那声稚嫩的咆哮居然是来自一团火。 “啊,是眼镜怪人!” 正在逃跑的路飞同样被那火龙卷吸引了目光,他脚下一个转弯蓄力,竟是对着赫佩尔挥出了自己的手臂。 山治跟着回头,他还来不及惊讶路飞居然认识佩妮姐,就看到自家船长将自己的橡胶手臂缠在佩妮姐身上,将她绑了好几圈后拔了过来。 ……??? 拔了过来??? 山治突然露出了咆哮的鲨鱼齿,他直接给了路飞脑袋一拳,“你在干什么!快点把佩妮姐放下!” “啪!” 橡胶手臂回弹,发出很有标志性的碰撞声。 路飞笑嘻嘻的将赫佩尔缠得更紧了点,他这次两只手臂都用上了。 “好奇怪的火,居然都不烫。”路飞没见过白焰,他还以为自己会被点着。所以路飞其实是在以为自己大概会被点燃的前提下向赫佩尔伸出了手,将她捆了过来。 头顶草帽的傻小子率先重新奔跑起来,他边跑还不忘边数落山治和索隆,“你们两个快点啊!” 山治≈索隆:“到底是谁在耽误事啊!!” 原本正站在附近建筑里远程指挥军队围捕的斯摩格,因为站的位置足够高,所以他刚好看到了意外发生的全过程。 斯摩格被突然出现在罗格镇的赫佩尔惊了一下,但他及时的回过了神,“臭小子!你给我把人放下!!” 而“绑架”了渊之国国王的路飞正一脸灿烂的跟赫佩尔搭话,“可惜处刑台倒了,不然你真应该也站上去看看,风景超棒的!” 被邀请登上处刑台的赫佩尔瞥了眼用松鼠抱松果的方式卷着自己的路飞,“小子,打了我的玫瑰还敢跟我嬉皮笑脸,我看你是皮痒了。” “尼嘻嘻嘻,可是你也没躲啊。”仗着自己是橡胶,路飞的笑脸夸张到恨不得占了二分之一张脸,“否则我根本抓不住你嘛。” “就这样直接进入伟大航路吧!呀吼!” 索隆无语的看着突然开始加速的路飞,“所以说你到底在兴奋些什么啊!” 赫佩尔没有收回炸毛的白焰,但是她把自己的左手从那一堆橡胶圈里挣脱了出来。松果·猫头鹰拿起松鼠·路飞的草帽,举到眼前打量了几眼,“带着我可进不去伟大航路。” 她将那顶确实没什么特别的草帽戴回路飞的头顶,然后隔着帽子拍了拍他的小脑袋瓜,“带着我,你只会死的更快。” “不嘛不嘛不嘛不听不听不听!” “别撒娇。”猫头鹰冷酷无情的揪住了小草帽的嘴,她垂眸与路飞亮晶晶的眼睛对视了一会,“港口已经被海军包围了,有两个人正在试图开船离港。广场里的海贼也已经全部抓捕完毕,用烟的和用刀的正用远超你们的速度赶过来。” 她语气平淡的问他,“你要怎么做?” “唔唔唔唔唔!”被揪住嘴的路飞没办法回答,他只能发出些奇怪的声音。 但是山治跟索隆却突然连接上了赫佩尔和路飞的脑电波,他们跳过了沟通环节,直接各自行动了起来。 “啊啊啊啊娜美桑!我这就来!!!” “呵,用刀的么,正合我意。” 路飞也松开了缠在赫佩尔身上的橡胶手臂,“尼嘻嘻,又要飞走了么,眼镜怪人。” 跳回地面的赫佩尔给了路飞一手刀,不过她没用霸气,所以那手刀毫无作用,倒是手感很好。她先是说了句看似毫无关联的话,“听好了,臭小鬼,老子没错。” 赫佩尔掐着路飞的脸把他扯成了长面条,“去做你的海贼王吧,让我见识见识‘海贼王’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赫佩尔也没等路飞再喊一遍他那喊了无数遍的梦想,直接揪着他的领子把他扔向了斯摩格的方向,“好了,快点滚蛋!” 被甩飞的路飞一手按着帽子,一手向赫佩尔的方向大幅度的挥舞着,“伟大航路见啊!哈哈哈哈哈!” 猫头鹰只好也跟他挥了会手,她对从暗处走出的人叹息,“他确实是卡普的孙子,只有你自己完全不像个蒙奇。” “你已经感慨过很多遍了。”龙越过赫佩尔走向路飞的方向,“海贼么,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哼,不错?”赫佩尔斜了龙一眼,“海贼这种东西,就不应该存在。” “世界在等我们的答案,赫佩尔。”龙没有回头,但他的声音里有着笑意,“风啊,吹吧。” “轰隆——!!”巨大的闪电划过上空,那短暂的明光照亮了龙兜帽下的脸,他确实是在笑的。 在隆隆作响的雷鸣中,蒙奇·d·龙笑着向身后的渊之国女王说道,“命运的暴风雨就要来临了。” ……命运? 赫佩尔嗤笑一声,她抬手触摸着自己的眼尾,曾经属于守墓人的那些连接已经彻底断开,再不见踪影。 “命运?还真是个令人生厌的词。” “没错!讨厌!” 安静许久的白焰再次嘟囔着暴躁了起来,过于自由的白焰不等赫佩尔自己转变,它直接缠在赫佩尔身上,拖着她进入了觉醒后的夜游神形态。 它趴在赫佩尔的脸上,看着那块显露颜色后确实缺了一环的图案又生气又委屈。 “真的没有了,明明是我的,我的!” “讨厌讨厌讨厌!!!”,. 191. 第一百九十一章 名字 明明都已经把幸运和穿穿分过去了,为什么还会出事? 自从官方组建了极昼,对明面上最接近极光幕后人的守墓人的袭击就没停过。 他并不是一直待在白胡子的船上不下来的,毕竟他还要时不时的“出个差”。 但那些袭击都很好的被芭卡拉与田中化解掉,甚至反过来捉住了很多cp,倒是撬出来不少有用的信息。 守墓人也知道自己被很多人盯着,所以哪怕是“出差”,他也会至少拽上一个队长陪他一起干活。 按理来说,虽然处境危险,但他明明应该是极光所有负责人里最安全的那一个才对。 因为守墓人的身份特殊,所以他在死去的那一刻,赫佩尔反而是最先知道的。 可她确实没想明白究竟是哪一方的势力能绕过她的层层防护,直接取了他的性命。 直到崩溃的芭卡拉临时接过守墓人手里的情报线,她磕磕绊绊的联系上了赫佩尔,将真相汇报给正往莫比迪克号赶的王。 “是二番队的蒂奇,是他杀了守墓人。”芭卡拉尽量平静的将事件的前因后果讲给赫佩尔听,但说到最后,她还是忍不住再次崩溃了起来,“是我的错,如果我没有非要让他去开宝箱,蒂奇就不会盯上他……是我的错。” 赫佩尔没有去安慰芭卡拉,她在赶路的时间里已经消化完了自己的负面情绪,并且为了保证自己能足够冷静的去处理这件事,她暂时剥离了自己的感情。 当一个人不再被感情所左右的时候,就是这个人最不像人,却也最理智的时候。 “你说的对。”赫佩尔居然肯定了崩溃的芭卡拉,“如果不是你让守墓人去开宝箱,那开宝箱的就是其他人。当时正在开箱子的都有谁?” 艾斯将那个正在通话中的电话虫拿了过去,他快要被内疚和自责淹没了,“……还有我,和萨奇。” “既然你们说蒂奇的目标是那颗恶魔果实,那他成功了吗?” “嗯。”艾斯沉闷的应了一声,“他逃走的时候已经能够使用能力了。” “是么,那就很神奇了。”赫佩尔的声线依旧平稳,“在守墓人吃下恶魔果实之后,蒂奇仍能得到果实能力,有点奇怪啊。” 萨奇以为赫佩尔是在奇怪蒂奇是怎么做到这件事的,他主动说起了现场的细节,“守墓人的……尸体附近散落着大量的水果,我的猜测是蒂奇知道恶魔果实的转移条件。” “很有用的细节,不过我奇怪的不止这一点。”赫佩尔看向远处隐隐出现轮廓的船队,“我快到了,见面再说吧。” 她率先挂断了通讯。 赫佩尔看着垂下眼睛的电话虫,在心里罗列起了这次事件的奇怪之处。 一是蒂奇为什么会知道恶魔果实的转移条件。 二是蒂奇在夺走已经被守墓人得到的能力时,她为什么感觉不到。 守墓人是供奉本身,他不是眷者,被他得到的东西会被规则同步成赫佩尔的东西。 也就是说,那个被守墓人得到的能力,应该已经被打上了夜游神的标记才对。 至少在被剥离的那一刻,她本应该能有所察觉,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还需要从别人的口中得知经过。 至于这三…… “既然危险来自内部,那不就更奇怪了吗?”赫佩尔不解的歪头,她自言自语了起来,“那些人的见闻色又不是摆设,一个个明明都警醒得很……而且被加持过幸运的人,怎么想也不可能连逃都逃不走啊?” 他但凡发出一声呼救,或者弄出一点多余的声响,那一船的队长级人物哪个赶不到现场? 再或者,如果是一击必杀,那就必然会爆发出十分明显的杀气和恶意,而这些东西对几乎就是生活在战斗中的海贼们来说,难道不是像信号弹一样明显吗?怎么可能过了好久才发现? 那可是四皇的大本营啊。 那可是白胡子海贼团啊? ……除非,是守墓人自己没有逃,且蒂奇杀他的时候亦没有杀气。 但这只能解释‘三’,不能解释‘二’,也更加突出了‘一’的可疑之处。 赫佩尔面无表情的降落在莫比迪克号的鲸鱼脑袋上,她的视线在那些停留在甲板上的人之中转了一圈,最后看向了纽盖特,“之前拿给你的药好用吗?” 纽盖特的身体愈发承受不住震震果实的副作用,他已经很少去用能力了。极光旗下的医疗团队去年在研发新药时意外产出了一款类似神经舒缓剂一样的副产品,用来给纽盖特缓解神经痛倒是刚刚好。 “还不错。”纽盖特有些沉默,他居然难得的叹了一口气。 “那就行。”猫头鹰走近正在输液的白胡子,“再给我讲讲过去的故事怎么样,就比如,蒂奇是怎么上船的?” . 赫佩尔没能见到守墓人的尸体,因为再放就烂了,那实在是太不体面,大家都不能接受看到守墓人的尸体变成那个样子,所以他们把守墓人火化了。 其实若是按着海贼的习惯,他们是会选择水葬的。 但守墓人在很多年前就说过,如果他哪天死了,希望以藏能把他埋在桃桃岛,哪怕是一把骨灰扬在岛上都行。 以藏自然是不会把守墓人的骨灰扬了,他给守墓人找了个还不错的小木盒。 所以等赫佩尔再看到守墓人的时候,他已经变成了一盒子的灰。 “倒是走的利索,什么都没留下。”猫头鹰依次看过了最初的现场,又去他的卧室跟工作室转了一圈,最后回到那个摆在他书桌上的小盒子面前,有些无奈的敲了两下那个木头盖子,“没有情绪,没有执念,没有小纸条,真是一干二净。” “翘班了啊,守墓人。” 以藏知道赫佩尔能看见他们看不见的东西,闻言也有些失望,“他的灵魂已经走了吗?” “是啊,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像他希望的那样走向地狱。” “为什么是地狱?”原本一言不发的艾斯突然出声,“他希望自己下地狱吗?” “因为地狱里有人在等他,那是他真正的大当家。”赫佩尔看向彻底蔫吧了的艾斯,“我算是极光的二代目吧。” “……对不起。”艾斯反复的向赫佩尔道着歉,“都是我的错。” “我会找到蒂奇的,我会亲自杀了他给守墓人陪葬……请让我去做这个了结吧,拜托了……拜托了!就让我去杀了他!” “别冲动yoi。”马尔科走了过来,他按住这个船上最小的弟弟,“那不是你能对付的对手。” “可蒂奇是我二番队的人,他犯下了白胡子海贼团里最不可饶恕的罪!他杀害了同伴!!!我有责任去了结他……必须是我去!那是我的失职啊!!” “同伴?” 赫佩尔突然插话,她收回按在骨灰盒上的手,缓缓偏头看向浑身缠绕着【难过】的艾斯,“你觉得守墓人是自己的同伴吗?” “当然!”艾斯的眼底泛起了红色的血丝,“虽然他并没有加入白胡子海贼团,可没有人会觉得他是外人,他也是我们的家人啊!” “是么。”赫佩尔没有跟着艾斯一起激动,她若有所思的与艾斯对视了起来。 马尔科看着赫佩尔有些过于平淡的表情,总觉得哪里有些违和,但一时又说不上来。 “所以,你是知道守墓人叫什么名字吗?”赫佩尔问艾斯,“既然是同伴,是家人,那你是知道守墓人叫什么名字的,对吗?” 艾斯张了张嘴,他像是突然失去了声音一样的顿在原地,有某种巨大的荒诞突然冲向了他的脑子,将他本就紧绷着的神经冲得更加岌岌可危。 守墓人……叫什么名字? 无需艾斯再说些什么,赫佩尔已经从他的【声音】里得到了答案,她了然的点点头,“你不知道。” “你不知道守墓人叫什么名字,你也不知道他的过去,但你仍将他视作同伴。嗯,很有趣的想法,是我理解不了的思维方式。” 赫佩尔突然回忆起乔雷尔评价她的那句话。在被路飞狠狠揍过一顿后,乔雷尔反而在路飞只在乎[现在]的目光里得以解脱。 他说她与路飞确实不太像,他说她会记住过去,过去也会影响她,可她的伙伴并不太在乎过去。 路飞是这样,看来艾斯也是这样。 艾斯承认守墓人的心是真的,赫佩尔听得出来,他不在乎守墓人过去做过些什么,他看到的亦是守墓人的[现在]。 可赫佩尔真的做不到不在乎,或许守墓人救下的命已经快要比他葬送过的人更多,但有些罪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被抵销的。 至少在赫佩尔这,那不是一种可以用抵销来形容的债。有数百个和蜜蜂一样的孩子被守墓人亲手葬送了未来,甚至包括蜜蜂本身。梅莉萨会有今天这个结局,认真算下来,还是拜守墓人所赐。他亲手卖的她,又亲手将她赎了回来,毁灭与拯救竟是发生在同一个人身上,甚至让蜜蜂开始混乱究竟要不要恨他。 …… 怎么可能不恨呢?当然是会恨的啊! 但梅莉萨这些年仍旧可以与守墓人配合着一起为赫佩尔支撑起极光的运转,因为她没有太多的时间能用来去恨。蜜蜂将她最宝贵的东西通通献给了赫佩尔——她最后的自由,以及她仅剩的时间。 既然连受害者都不曾谈起是否原谅,那赫佩尔自认为就更没有什么资格去谈起是否原谅。 或许这就是她值夜班的原因吧? 晴空似乎可以原谅一切,那是鸽子飞过的地方。 可她的夜空并没有那么温柔,过去永存,就像历史没有如果,她会记住一切。 赫佩尔听着从艾斯灵魂深处逐渐奏响的悲鸣,听着他深切的痛苦与自我折磨,有些庆幸自己在过来之前提前剥离了感情。 因为她在这件事上的混乱从未停歇,她甚至不清楚自己究竟应该先为谁而难过,又究竟应不应该感到难过。 但至少有一件事她是明晰的——即便要给守墓人判下死刑,那也应该是由她来判,而不是随便的其他什么人。 那是她的国民,即便是在监狱里,也轮不到其他人来插手。 至于想要替她去了结蒂奇的艾斯…… “……如果你真的打算为守墓人报仇,我倒也不会阻止你。但至少,先从搞清楚守墓人叫什么名字开始吧?” “我会的!”艾斯的眼底似乎更红了,那里掺杂着他对自己疏忽的不可置信,以及更加沸腾的执意,“别拒绝我,赫佩尔,拜托了,别拒绝我。” 与他话里偏向柔和的用词不同,他的灵魂几乎是在尖叫着大喊【答应我】,那是近乎崩溃的疯狂诉求——【让我去】【让!我!去!】【让我去啊!!!!】 赫佩尔沉默的站在艾斯面前,直面着那些藏在表象下的尖锐。 他似乎就要被自己折断了。 …… 唉。 猫头鹰叹息着向后退了一步,她终究是做出了让步,“如果你能找到守墓人的名字的话。” 她不再去看像是终于活过来一样的艾斯,而是拿起那盒骨灰,转身向屋外走去。 只是在踏出那扇门的瞬间,赫佩尔突然就对守墓人的选择有了一丝明悟。 是么。 是这样啊。 你算到了我的混乱,也算到了我和艾斯各自会作出的反应。 你用自己做祭品,是想要成为让下一个时代暴走的因吗? ……是想说戴罪之身,死不足惜吗? 可芭卡拉的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她在为你哭泣啊,蠢货。 莫比迪克也在难过,这艘你生活了20年的船,在作为辛西娅为你难过啊,r.守墓人。,. 192. 第一百九十二章 信心 赫佩尔没让以藏带守墓人回桃桃岛。 她像拎盒饭一样将守墓人装在了一个塑料袋里,然后带着他留在莫比迪克上的所有人回到了渊之国。 被他拐跑的那些精通财务的部员们再次回到了渊之国,但无论是重新拥有了部下的泰佐洛,还是终于能回家的国民,都没有多开心。 那些堆在总部的资料也被一期和田中合力搬了回来。 大家分散着坐在那些木箱的四周,都有些沉默。 “一期,极光以后就交给你了,接得住吗?” “我可以的,er。” 泰格把守墓人从塑料袋里拿了出来,他半跪着蹲下,将那个骨灰盒拿给试图用站立的姿势去碰守墓人的渊看。 精灵果然只有在足够的爱里才能长大,赫佩尔喂了渊那么多年的绝望和悲郁,愣是没看见渊的本体变大哪怕一丁点。可只是作为一个国家存在了4年,渊的本体就已经从仅仅只有一个拳头大小的粉包子,逐渐膨胀、生长,最后有了类似人类一样的外形轮廓。只是那轮廓尚且粗糙,还没有分化出属于渊自己的模样。 可它最爱吃的还是那些明明对它毫无用处的悲郁和绝望,仅次于这两个主食的就是被它当成甜点的恶意。 没办法,虽然有着粉粉嫩嫩的颜色,可归根结底,它是从罪与恶的泥沼里意外诞生的小东西。 比起甜美的,显然渊确实更接近擅于破坏的虎鲸——对两脚兽的莫名好感并不影响它在捕猎时露出凶残的一面。 虽然没有具体的模样,但已经能看得出渊正在向男性的方向分化,不过似乎并不是成年人,而是青少年的样子。 所以模拟人类站立姿势的渊,够不到被赫佩尔放在高台上的守墓人。 它依旧碰不到除了赫佩尔与眷者以外的所有人,也碰不到那些有形之物,所以渊拟态出来的手穿过了它想要触摸的盒子。 “他去,哪了?” 渊还做不到像白焰那样流畅的说话,可它终于可以说出真正的话,而不是只能‘xiaxiaxia’个不停。 即便没有清晰的面孔,可所有人都能感觉到从渊身上散发出来的茫然。 渊走到坐在木箱上的赫佩尔面前,它伸出双臂,搂着赫佩尔的腰抱住了她,“他还,回来吗?” 精灵靠灵魂认人,失去灵魂的身体在他们看来就不能再被称之为那个人,更何况是一盒子的灰。 那东西对渊来说与花园里的泥土没有任何区别,那不是守墓人。 “运气好的话还会回来,不过谁知道他什么时候才开始轮回。”赫佩尔揉了一把埋在自己怀里的小脑袋,“但回来的他已经不再是他了,所以严格来说,他不会再回来了。” 赫佩尔顺着渊分化出来的轮廓一路摸了下去,作为在场众人里唯一一个见过红先生的人,赫佩尔总觉得渊的模样充满了既视感…… 它似乎是在无意识的回应着红先生曾经的愿望,那个‘如果身体还能够长大的话,真希望看看自己长大后是什么模样’的愿望。 啧,说到这个愿望。 赫佩尔十分不满的撇了下嘴。 谁家正经海军在实施强兵计划的时候,会给选出来的优秀苗子喂童趣果实啊? 是,那果实能力确实十分的强悍,甚至到了bug的级别,但既然都已经明确的知道了能力者的身体会永远的停留在吃下果实的那一刻,那就不能让红先生再长大一点再吃吗? 谁家正经海军,会搞出来一个只有7,8岁的“士兵”啊? 不过是因为幼童占了幼和童两个字,既方便控制,又恰好符合某些渣滓的口味罢了。 童趣,童趣,啧,这颗恶魔果实在最初被命名的时候,估计也没想过自己会被如此诠释吧。 赫佩尔眸色沉沉的盯着埋在自己怀里的渊,再次加深了要把那个掌管着军事的五老星搞下去的念头——其他四个她可以先不管他们的死活,但是这颗金星,他必须给她掉下来。 . 路飞终于离开了东海。 虽然守墓人的突然陨落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但好在赫佩尔一直有给每个人找“继承者”的习惯,所以极光的交接还算是比较平稳。 既然如此,那么早就定在东海的“摇篮计划”,就可以开始实施了。 enn,就是原本要主导摇篮计划的乔雷尔因为自己作死,所以目前还在养伤中。她家这个美丽废物并没有像她们这些人一样的怪物般的恢复力,所以这“摇篮”,估计最快也要再等一个月才能摇起来。 这个计划的名字也是赫佩尔取的,因为在她眼里,东海确实像个摇篮。 这摇篮现在已经完成了它的上一份使命,成功的将最后一个出航的路飞摇出了东海,也就是说,现在的摇篮里,是空的。 可摇篮的环境仍在,东海仍然是四海中最弱的地方,或者说,是四海中秩序感最强的地方。 虽然是虚假繁荣,但虚有虚的好处,假有假的用法。 那里充斥着温顺的被驯养者。 多么可口的小绵羊,多么丰沛的沃土,多么,适合用来孕育新的东西。 而北海在赫佩尔的刻意“养育”下,现在完全就是东海的反义词。那里的野心家遍布,每个家族都在动荡,当年那些被赫佩尔刻意埋下的种子们终于依次破土而出,他们在无人帮扶的黑暗里一路拼杀回了餐桌前,成为了鸮当年口中的那些“不被欢迎的分食者”。 新生代的家主们大多不是当年被钦定的继承人,他们大多都是靠自己夺得地位的后来者,是一群狼崽子。 特里在这些狼崽子里嫌弃的扒拉了半天,最后还是按赫佩尔的意思,并没有去插手他们的发展方向,而是把他们一个不落的赶向了名为政府的新草原。 北海放出了一批已经开过荤的掠食者,他们与那些几乎就是在世袭的蠢货草包不同,这些人是有真本事在的,他们可是目标明确的要去分食餐桌上的蛋糕呢。 虽然东海的摇篮计划因为主导者自己找事挨揍而被动推迟了些许,但显然北海的掠食者计划进展十分顺利。这两年,北海的狼崽子们在赫佩尔的庇护下一路冲杀了上去,逐渐在世界政府的体系里站稳了脚跟。 在北海,赫佩尔这三个字,可比世界政府有用多了。因为世政能给那些家族的东西,赫佩尔也可以给,世政能给但不想给的东西,赫佩尔还是可以给,世政不能给也不想给的东西,赫佩尔依旧可以给。 因为她根本就不在乎那些家族是否忠诚,也不在乎那些家族是不是打着超越她的主意,是不是会威胁到她的地位。 她无所谓。 她就是堂而皇之的扶持着北海,她给每一个想要往上爬的北海人提供帮助,她给每一个大放异彩的北海人鼓掌欢呼。 没有打压,没有扼杀,只要敢出头,她就敢用。赫佩尔直接踩碎了那道拦在阶层之间的屏障,北海的上升通道从未如此宽阔过。 不得不说,这种行事作风但凡是换一个人来,估计早就被底下那些眼冒绿光的家主们从姐姐拽下来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但这么干的人偏偏是赫佩尔,她还真就立住了。 因为她本身就是北海最强的人,智谋、手段、实力、恩与威,有资格走向那张餐桌的人都是服气的。 她是那样耀眼的屹立在姐姐,光是远远的看着就让人想要去追随,想要走到同样的高处,去看看那里到底是什么光景。 北海在赫佩尔的手里就像是睡醒了一样,虽然在面对涉及到家族的利益时,他们依旧不会对彼此手下留情,可他们确实是在乐此不疲的追赶着赫佩尔。 北海、北海,这片北方蓝,被赫佩尔从世政的利益链里划开了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那伤口又深又狠,疼得要命偏偏却又不见血,竟是几乎就要被她从世政的身上彻底撕下来了。 没有姓氏的赫佩尔把自己变成了符号,然后又把北海变成了自己的符号。现在提到赫佩尔就会立刻联想到北海,联想到northbe,提到北海亦然。 可其他的海域并没有类似赫佩尔这种万众归心的代表性人物,于是,失衡开始出现了。 而这份“失衡”,就是赫佩尔要达到的目的。 这就是她正在并行的第四个行动——重构计划,她想要重构五老星所代表的东西。 瓦史托德、掠食者、重构、摇篮,这是赫佩尔原本正在依次推进的四件事。 可现在摇篮暂停,且出现了计划外的守墓人事件,于是赫佩尔不得不先停下前进的步伐,站在原地观望起了局势的变化。 守墓人不愧是跟了她最久的人之一,他的谋划能力在这些年一次次辅佐赫佩尔的过程中跟着成熟了起来。 更何况他本就是指挥官出身,这次以自己为祭品的谋划,也算是回归了他的老本行吧。 这家伙还真是对她充满了信心,觉得她一定能接得住这份注定暴走的混乱局面。 “不把他送回桃桃岛吗?”泰格拿着那个骨灰盒也走近了赫佩尔,“那是他的遗愿吧。” “别急啊。”赫佩尔慢吞吞的剥开了棒棒糖的包装纸,她将桃子口味的糖叼在嘴里,有些含糊的拒绝了泰格的提议,“他这是自己翘班,我可没同意过让他现在就退休。” “你说我是把他做成黑胶碟好,还是做成沙漏好?九十九步都走过来了,这最后一步怎么着我也得让他跟着参与参与才行。” 泰格:…… 泰格虚着眼睛收回了自己的手,他不再把那个骨灰盒放到赫佩尔面前,“哪个都不行,守墓人的骨灰就先放我这了,你不许动他。” 泰格伸出食指,他反复的戳着猫头鹰的额头,把她戳得向后仰了过去,“听到没有?不许偷拿。” “……嘁。”,. 193. 第一百九十三章 不满 赫佩尔时常觉得自己对乔雷尔的那份溺爱在白胡子面前都是小巫见大巫。 “也不知道是谁最先拒绝了艾斯的追击申请,结果最后不但同意了不说,还十分硬气的拒绝了红发的劝说。” “库啦啦啦啦啦!心爱的儿子都已经那样拜托了,作为父亲的我又怎么能再去阻止他!” “呵。”猫头鹰眯着眼睛,丝毫不给白胡子留面子,“是么,那最开始是谁说有不好的预感的?嗯?” 白胡子沉吟了一会,他倒是没否认这个,“我确实有不好的预感。” “你能看见什么吗?” “你当我的眼睛是什么照妖镜么。”猫头鹰单腿盘坐在那个比她还要大上一圈的酒桶上面,有些无语,“还没发生的事我怎么可能看得见。” “这件事哪哪都透着古怪yoi。”马尔科坐在一边的船沿上,他咬了一口手里的菠萝,“现场干净的过分了,根本没有打斗的痕迹啊喂,简直就像是……” “简直就像是守墓人特意等着蒂奇去杀他。”赫佩尔面无表情的接上了马尔科的话。 “我姑且再确认一遍,你和以藏都把势用在了鸡毛蒜皮的小事上了对吗?” “嗯,我的势赌在了老爹会请我喝酒上。”马尔科已经从赫佩尔那里听说过势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所以他明白赫佩尔在怀疑些什么,“以藏则是把势赌在了萨奇会给他做炸豆腐丸子上。” 赫佩尔看了眼吃菠萝不削皮的马尔科,突然就很想问问他扎不扎嘴,但说出口的话依然还是十分正经的讨论内容,“所以呢?这两件事现在都达成了吗?” 马尔科半睁着眼睛看向自家老爹,“很可惜,并没有。老爹小气的很,一直都是我在请他喝酒啊喂。” 其实白胡子不是小气,他只是把自己的那份财宝全部匿名捐给了他的故土。所以哪怕他是白胡子海贼团的船长,哪怕他还收了守墓人20年的房租,明明应该是全团最富有的爱德华·纽盖特本人,却是个一分私房钱都没有的穷光蛋。 他去酒馆都买不起一杯冰啤酒。 身为四皇之首的白胡子居然买不起一杯冰啤酒!这件事说出去真的有人会信吗! “库啦啦啦啦啦!” “小气”的老爹兀自笑得开怀,并没有反驳些什么。 “萨奇也没做炸豆腐丸子?”赫佩尔接着问他。 “是啊,因为萨奇觉得你那个势很邪门,他就想试试看如果他偏就不炸会发生什么。”马尔科又咬了一口菠萝,他没觉得自己不给菠萝削皮哪里不对,但是他确实发现了赫佩尔看向自己的眼神愈发诡异,“嗯?你也想吃菠萝吗?” “不了。”猫头鹰微笑着拒绝了这个提议,“总觉得牙龈有些幻疼。” 在短暂的打诨过后,赫佩尔有些头疼的按住了自己的太阳穴,“都是些还没有被完成的果啊,明明都是些小得不能再小的事,怎么偏偏……” 当初赫佩尔只给了马尔科和以藏一人一条金线,那是很微小的势。虽然微小,但按理来说应该完全足够支撑他们这两个跟开玩笑一样的赌注才对。 原本也确实是这样的。 那两条线在被消耗掉之后并没有多余的后续发生,可就在昨天,她囤在渊之国的势突然就被消耗掉了大半,且还在不停的被使用。 其数量之多,能量之庞大,已经远远超出了赫佩尔能接受的底线。 秋豆麻袋啊!那是她给终局囤的势啊!她攒了快有15年没用了!!!突然就没了一大半啊啊!!! 已经很久很久很久很久很久没有被打个措手不及的猫头鹰久违的炸毛了,真的是十分的久违,且十分的炸毛。 因为那些被消耗掉的量,比她那个要跟布蕾做好朋友的愿望还要多得多。 不就是请喝酒和炸豆腐丸子吗?啊?这两件事究竟难在哪里了啊?? 在守墓人去世后的这一个月,赫佩尔一直在渊之国远程微调着因为局势的变化而变得更加复杂的计划们。 原本赫佩尔是不觉得摇篮的暂停会有什么大问题,但是路飞身体力行的向她诠释了一个月究竟都能做些什么,让赫佩尔体验了一把战国在面对她时是什么感受。 这个崽先是把她调去罗格镇的斯摩格钓走了,紧接着又把巴洛克在伟大航路经营出的最完善的据点——威士忌山峰完全捣毁了,然后他又跟按了雷达一样马不停蹄的跑去轰飞了她的附属国之一,磁鼓王国的国王瓦尔波。 几乎就是在对她留下的安排进行精准打击。 路飞给除了尚未开始的摇篮计划以外的其他三个计划都添了突如其来的麻烦。 那些麻烦的投放之准,让特里有些意味深长的感慨[王棋]不愧是[王棋],至少在痛击赫佩尔这件事上,[王棋]所体现出的杀伤力,已经远远高于海军总部,或者说,是高于战国。 “这位真的是我们的‘伙伴’吗?”泰佐洛曾经如此问过赫佩尔。 “不然还能有谁,总不至于是那个天龙人吧。”赫佩尔倒是没对这些或大或小的麻烦太过生气,她只是有些许的哭笑不得。 因为路飞的“打击”确实是过于精准了些,精准到让她感到有些……奇怪。 她可以肯定这个崽在干这些事的时候根本就没往给她添堵这块想,他也根本想不到他做的那些事意味着什么。 可他的直觉牵引着他一路横冲直撞着碾了过去。 破坏、破坏、破坏。 给她破坏了个干净。 但是赫佩尔也不着急。 这小子在前面一路扑腾,赫佩尔就跟在后面慢悠悠的跟着找补。 即便路飞已经在阿拉巴斯坦停留了一周,即便从玛里安努传回来的消息里明显看得出这个崽又要开始憋大招,赫佩尔都没太在意。 因为被路飞大肆破坏掉的这一切,她都可以轻易的重建,或是干脆直接借着现状延伸出其他的安排。 易如反掌。 “他们确实是伙伴。”特里扫了眼赫佩尔延伸出的其他安排,“我瞧着他们配合得挺好的。” 泰佐洛:…… 泰佐洛:打扰了,他是不太懂这是哪门子的配合。 “这枚王棋,可不是谁都执得起的。”大黑猫瞥了眼不服气的泰佐洛,“跟不上他的人只会觉得他不可控,是绝不可加入计划的一份子。” 他点了点铺在桌面上的海图,那里有着被赫佩尔用红笔圈出来的罗格镇,“这小鬼有点意思。” 如果说库库伦岛是他的缪斯,那这小鬼算是赫佩尔的缪斯么?他这些无意识的行为简直就像是在变相的启发赫佩尔,告诉她什么叫‘没有不可能’。 “你们两个,也算是另类的王见王了。”特里揉了一把猫头鹰的头,他抽出自家学生手里的笔,微笑着制止了猫头鹰继续画下去的动作,“別在我面前画画,哪怕是一个圈。” 特里老师的笑容逐渐泛起了黑气,“出去别说自己学过美术,听见了吗?” 赫佩尔:“……哦。” 然而猫头鹰的平静只持续到了昨天,在这种哪怕不停被路飞叠加冲突buff的情况下都没有生气的猫头鹰,今天的情绪出离的起伏不定。 在渊之国的黄金钟在零点被如约敲响的那一刻,原本沉睡在国土里的势们像是突然感受到了召唤。数不清的金色冲天而起,那些只有赫佩尔看得见的细线像是一场颠倒的大雨,它们逆转着坠向了黑沉的夜空,瓢泼而去。 那些势混在零点的烟火大会里,与那些转瞬即逝的璀璨烟花一起点亮了赫佩尔眼前的一切。 猫头鹰不可置信的跳到了钟楼的最高处,她凝望着被势点亮的夜空,有些悚然。 要知道,渊之国是她为自己量身打造的祭坛,这里赌场林立,几乎就是赌徒的天堂,从这里诞生的势是数不胜数的。 她将它们一分为二,一半收于羽翼之下,一半存于国土之中。 可现在,原本沉睡在渊之国的势们突然醒了,它们被未完成的果叫去帮忙堆叠因。如果以她自己作为计量单位的话,这一次被动用的势,可以制造出15个【赫佩尔】。 ……赫佩尔对自己究竟意味着什么还是很有数的,所以她才会有些悚然。 赫佩尔可以确定这场变故并不是因她而起,因为若是从她手里抛出来的果,那么哪怕是来自未来的她,赫佩尔也可以有所察觉。那是一种很玄妙的感受,虽然听不见也看不到,可她就是知道有因果正缠在自己的身上。 可这场颠倒的大雨并不是因她而起,她感受不到那种“被缠绕”的感觉,所以这只可能是来自那些被她送出去的势。 这就是她今天会出现在白胡子海贼团的原因,因为汉库克的那条线是她看着她用掉的,她很确信那条因果已经达成了闭环。 但马尔科和以藏这边,她只知道他们两个确实是用在了食物上,倒还真没问过是不是已经完成了闭环……毕竟只是请喝酒而已……只是炸丸子而已啊? “接不住就会死。”赫佩尔平静的对白胡子海贼团的船长和船副说道,“15个我,这种程度的叠加,你们应该知道意味着什么。” 其实赫佩尔已经想到了一种可能。 这是一个有着“命运”的世界,所以马尔科与以藏之间,一定有一个人许下的愿望触及到了原本被钦定好的命运,他许下了相反的愿望。 就是不知道究竟是“请喝酒”还是“炸丸子”,或者更糟糕一点,二者都有。 “你们身边的一切都会被席卷进去,所有人都已经走上了祭台,就看他们能不能接得住了。”赫佩尔看了纽盖特一眼,“怕吗?” 白胡子哼笑一声,“不过是场宴会罢了。” 于是赫佩尔也跟着笑了起来,只是她的笑意有些森然,“那宴会的原主人多少是有点小气了,不过是吃喝他一点东西,就要搞出这么大的阵仗。” 随着猫头鹰的笑意逐渐加深,她身上的森然之感也愈发浓重,明明是在灿烂的笑着,可没有人会觉得她现在能与亲切挂上钩。 有暴虐的气息从赫佩尔身上盘旋而起,怒意藏在她弯起的嘴角里,随着她突然变得亲昵的语气一起回荡在这片甲板之上,“真是个吝啬的主人呢。” 马尔科将吃剩的菠萝叶子随手扔进了大海,有游鱼被那少见的绿色吸引,它极快的摆尾而过,将那叶子拖入了深海。 “稍微收敛点吧,船上可还有新人啊喂。” 马尔科转头去看那些被赫佩尔突然爆发的杀气吓到腿软的海贼新人们,有些无奈。也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庆幸她没像红发那样上来就直接释放霸王色霸气,否则短时间内接连直面两次霸王色,也不知道会不会给他们留下心理阴影。 不死鸟一扬手,直接释放了自己的青焰,他将火焰分给每一个感到恐惧的同伴,像是无声的安慰。 那青焰也确实能够驱散恐惧,至少将那些新人的理智拉回了少许,不再眼前发黑。 马尔科又一响指打出了一大簇带着明黄的青焰弹向赫佩尔,“消消火?怎么突然就这么生气了yoi?” 青焰在不死鸟的哼鸣中落在赫佩尔的身上,明明是火,却像水一样清凌凌的燃烧着,似是可以将那些无形的烦恼都燃烧殆尽。 猫头鹰在不死鸟的冷静buff里静坐了一会,她不再露出那个可怕的笑容,可她依旧在笑,“啊,我是在对世界不满。” 赫佩尔笑着说出了十分可怕的话,“又偏心又吝啬,好像还有点蠢,完全无法想象它原本是什么模样,也无法想象在那样的世界里你们又是什么模样。” “不过还好我不知道它原本的样子。”猫头鹰笑眼弯弯的说着或许会遭天谴的话,“否则说不定第一个想要炸了它的人,会是我。”,. 194. 第一百九十四章 巴洛克珍珠 “布鲁布鲁布鲁。” “布鲁布鲁布鲁。” “喀嚓。” “哦!y!猜猜看我——” “我现在心情不太好,有话快说。” 赫佩尔直接打断了摩尔冈斯的咏叹调,“不然我就挂了。” “好吧。”信天翁从善如流的长话短说,“无论你现在在哪,最好先放下手头的事,先看一眼阿拉巴斯坦吧。” “你家那个小姑娘,好像干了点了不得的大事啊。” 猫头鹰扫了眼面前学着主人狂热表情的电话虫,“我让你有话快说。” 此时正在报社总部的信天翁兴奋的凑近了面露嫌弃的电话虫,“世政和海军一定会让我篡改这次的报导,可我觉得如果不篡改的话会更加有趣!你要不要加价!快点来贿赂我!” 以藏听着电话虫里传来的直白话语,神色微妙的问马尔科,“摩尔冈斯什么时候说话这么,额,直接了?” “他只在她面前这么直接。”马尔科耸了下肩,“跟咱们说话的时候还是那副谜语人的样子。” 赫佩尔被摩尔冈斯的说法提起了点兴趣,“是么,等我看看发生了什么再说。”表完态的赫佩尔也没等摩尔冈斯再啰嗦些什么,她直接挂断了电话虫。 想要知道阿拉巴斯坦那边发生了什么对赫佩尔来说很简单,因为玛里安努是【愤怒】的借用者之一,弗雷凡斯们虽然看上去像是无数个独立的个体,但其实他们是一个整体,他们都是愤怒。 所以只要是一个“个体”知道的东西,那就会被共享到所有“个体”的认知里。 赫佩尔直接划开了身边的夹层,她随手召唤了一位弗雷凡斯出来,“安在玩什么?” 响应召唤的是一位有着女性形象的弗雷凡斯,她先是向赫佩尔行了一礼,“r.0的理想乡计划,不过在得知r.0的真正目标亦是冥王之后,黄金周大人暗中扶持了叛乱军,之后又以娜菲鲁塔利王族遭到攻击为由,启动了极昼的互助条约。” “现在伟大航路前半段所有签订过极昼互助条约的国家,都已经派遣各自的军队,或者管辖驻地的海军将领前往阿拉巴斯坦。” “而黄金周大人以渊之国代表的身份接过了国王军的指挥权,她率领军队守住了首都阿尔巴那。” 比斯塔原本凑在一旁打算跟着听一耳朵,结果那只红色的精灵说着说着他就开始有点听不进去了。比斯塔捻着自己卷翘的胡子,开始不由自主的走神,“喂,乔兹,你听得懂她们在说些什么吗?” 乔兹:“……” 乔兹沉默的站在纽盖特身侧,像是最可靠的护卫,只是最可靠的护卫也有犯难的时候,所以他扭过头,装作听不见比斯塔的问题。 被抛弃的比斯塔挠了下脸,他试图接着去听那边的军政二合一小课堂。然而只是稍微走了一点神,等他再次尝试去跟上那只精灵并不算快的语速时,突然就发现这次是真的一点都听不懂了。 比斯塔:…… 而赫佩尔已经听完了汇报,她像是在批改作业的老师一样,拎出了几个过于粗糙的地方让弗雷凡斯转告给玛里安努,不过她没有直接给出修改意见,只是让安自己看着调。 偌大的一个阿拉巴斯坦,倒是成了她们两个手里用来推演和教导的沙盘,让人有些……背脊生寒。 交待完后续安排的赫佩尔一回头,看见的就是比斯塔那混着点一言难尽但似乎还有点求知若渴的眼神。 “好奇?” “咳,没有!” 于是倔强的比斯塔得到了女王“真可爱”的评价。 花剑·真可爱·比斯塔眼角抽抽的看着给摩尔冈斯打回去的赫佩尔,表示自己不想说话。 “你是想报导海贼救国?” “没错!不愧是y!” 赫佩尔习惯性的敲了两下桌面,“也不是不行,想报就报吧。”适当的给海军加点压倒也没什么。 猫头鹰根本没在意她眼里的“适当”与战国能接受的适当程度究竟一不一样,她只是强调道,“世政那边估计会放弃沙鳄,我不管他们最后怎么判定沙鳄,但你的报导里必须要保证‘巴洛克工作社是合法的海贼猎人组织’,这条信息必须为真,听懂了吗?” 信天翁有些意外,“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喜欢巴洛克?为什么?难道真的像传闻中的那样,克洛克达尔是你的秘密情人吗?” “哈哈哈。”猫头鹰被信天翁逗笑了,“他们还传你是我的秘密情人呢,那你究竟是还是不是呢?” “如果您需要的话。”摩尔冈斯突然用了敬语,他对着自己的电话虫整理了一下领结,虽然赫佩尔并不能看到。 “我想我并不需要。”赫佩尔轻笑着接上了摩尔冈斯的话,她略微停顿后,倒是没有故意忽略摩尔冈斯的提问,而是正面回答了这个问题,“我确实喜欢巴洛克,它就像是我的珍珠,我很珍惜它。” 巴洛克工作社,一个有着两层伪装的犯罪组织。可无论是第一层的海贼猎人公会,还是第二层的理想国计划,它们在赫佩尔这里都从虚假跨越到了真实,她在巴洛克的庇护下从海贼猎人一步步走向了建立国家。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至少克洛克达尔是实打实的为尚且稚嫩的她遮过风挡过雨。 这份情,赫佩尔是承的。 而在得知巴洛克被成立的真正目的其实是为了得到冥王之后,那种目标重合的交叠之感在一瞬间达到了顶峰——无论是虚假的巴洛克还是真实的巴洛克,但凡是巴洛克想要达成的目标,亦都是她想要达成的目标。 不过赫佩尔并不是在指身为巴洛克掌舵人的老沙,她是在说巴洛克本身。 她与巴洛克就像是冥冥之中互相印证的半身,她们互为论证和论据,在对照比较中互相证明着彼此正创造着共同的真实。 有时候她会产生自己就是巴洛克的错觉——她作为一颗外来的沙子,闯进了这个名为异世界的蚌里,又在与世界的不断磨合中变成了一颗异形珍珠。 这是她的老伙计,她是不会允许巴洛克被任何人解散的。既然克洛克达尔已经没办法继续做能稳住巴洛克的核,那她就只好插手了。 ‘唔,原本没想对巴洛克下手的。’赫佩尔有些可惜的想着。 对于一路扶持她走过那段最初也是最艰难的时光的几个势力,赫佩尔差不多都是抱着类似在反哺的心态在维持着偏向友好的合作关系,既没有想要过河拆桥,也没有动过要吞并的心思。 不过她也没打算做慈善,赫佩尔只是不会落井下石而已。暗世界的法则永远是弱肉强食,既然他败了,那就要自己吞下失败的苦果,她充其量可以保证他性命无忧。 “不要让我看见有关于巴洛克的负面消息,摩尔冈斯。”赫佩尔轻声告诫着这只信天翁,“我最近心情不太好,别往我枪口上撞,你要乖一点。” 比斯塔看着让摩尔冈斯乖一点的赫佩尔,默默的搓了下汗毛竖立的手臂,他缓步凑近马尔科,跟他说起了悄悄话,“你说你喜欢谁不行,偏要陷进这种‘怪物’的漩涡里。”也就是赫佩尔没想钳制马尔科,否则怎么想他也飞不出她的手掌心,几乎就是任人宰割的份。 “我有什么办法。”被嫌弃的马尔科失笑着承认了自己的陷落,“我逃不过的。” 他支着下巴,眼含笑意的看着正游刃有余的威胁着摩尔冈斯的赫佩尔,那笑意轻松而纯粹,再没有曾经那份无论如何也压不下的落寞。 “其实我运气还不错不是吗?至少我遇见她了。”不死鸟上下抛接着手里的金币,不再提起这个话题。 “看来我需要回一趟乐园。”放下电话虫的话筒后,赫佩尔对白胡子说道,“那边比我预计的还要热闹。” “库啦啦啦啦啦!想去就去,守着我做什么。”白胡子将插在自己血管里的输液管一把扯下,然后在马尔科不满的指责声里走到赫佩尔面前。他伸出手,用握保温杯的姿势握着赫佩尔的腰腹,直接单手把她拿了起来。 那确实是拿,一个有些神奇的动作。 “不过是些因果的小把戏,还不够格被我放在眼里。”纽盖特像举火把一样的举着猫头鹰,他走到船沿边上,然后随便选了个方向将她全力投掷了出去,“想做什么就去做,你在磨蹭些什么!” 试问来自四皇之首白胡子的全力投掷有多可怕。萨奇看着在音爆中像流星一样消失在天际的赫佩尔,无意识的张大了嘴,“老,老爹!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库啦啦啦啦啦!”纽盖特毫不在意的大笑起来,“你见过被摔死的鸟吗?” “鱼不会溺水,鸟也不会恐高。”以藏倚在船沿边上,也跟着望向赫佩尔消失的方向,“但担忧与留恋会囚禁她,让她只能在低空盘旋。”他转身看向并没有走过来的马尔科,“不过你连老爹都比不过倒是我没想到的。” 突然被好友毒舌到的马尔科觉得自己的膝盖中了一箭,他嘴角抽搐着试图给自己找回点面子,“老爹对她来说本就特殊。” 比斯塔安慰似的拍拍马尔科的肩膀,“相信我,你也不差。”要是马尔科真的在那只鸟那普通到无足轻重,那估计他早就被利用得彻底,或者干脆被算计得连渣子都不剩了,哪会像现在这样,称他一句置身事外也不为过。 那只鸟从头到尾就没有试图将马尔科拉进过漩涡,无论是她的,还是世界的。 她觉得他是自由的,也喜欢他的那份自由,于是希望他得以永远的自由下去,不会被任何漩涡裹挟。 ‘这何尝不是特殊呢,马尔科,至少你是被她看在眼里的。’ 比斯塔拍着拍着突然就给了马尔科一个锁喉,“请我喝酒!快点!” ‘真正普通的,是他们这些人才对吧!’,. 195. 第一百九十五章 抓住你了 与摩尔冈斯所料不差。 在克洛克达尔在阿拉巴斯坦的谋划败露之后,试图报导海贼救国的世界经济新闻社收到了世政的高额支票,他们要求他执行信息修改指令,将救国的功劳安在斯摩格与达斯琪率领的海军头上。 世政使用了rich牌,但是赫佩尔提前使用了double牌,也就是说无论世政开出多少贝利,都会被赫佩尔用双倍压下去,以至指令失效。 但世政确实是无法接受将自己的不作为如实报道出去,于是五老星使用了战国牌,而战国使用了泽法牌。 不得不说,赫佩尔对这张牌确实感到有些意外,虽然她知道这场拉锯最终注定会发展成她与本部之间的谈判,但是她以为战国会在鼯鼠和库赞里选一个人来找她,倒还真是没想过会是泽法。 但其实是泽法自己要求来见赫佩尔的。 因为他觉得赫佩尔最近的行事风格……逐渐偏向残酷和粗暴了,他是来阻止她的。 由于赫佩尔完全没有要遮掩行踪的意思,所以泽法很轻易的得知了赫佩尔的行动路线,他在香波地群岛堵到了她,在第13号gr的,一家有着b·w标识的酒吧里。 “为什么要分裂阿拉巴斯坦?”泽法坐在赫佩尔对面,即便在舒缓的蓝调音乐里也没有弯下自己的脊梁,他笔直的坐在那里,就像每一位最普通的军人一样,“叛乱军的领袖是那位薇薇公主的朋友吧,明明可以和平解决的不是吗?为什么要把寇沙架上去?” 或许其他势力不清楚,但本部对赫佩尔的人际关系算是十分了解的,至少他们知道那个把阿拉巴斯坦搅合得一团乱的.黄金周,完全就是赫佩尔一手带大的后继人。 那个年仅16岁的小女孩站在国王军和叛乱军身后,一手促成了阿拉巴斯坦的分裂,她逼着寇沙完成了他组建叛乱军的目的——用自己的方式从堕落的王族手中拯救国家。 哪怕那个国家的王族其实并没有堕落,哪怕那个国家或许并不需要寇沙来拯救。 作为叛乱军领地的实际掌控人,似乎已经得到足够利益的.黄金周,并没有因此而放过被国王军“守”下的那另一半国土。她以渊之国代表的身份带着那些渊之国的附属国,用堪称是瓜分的方式与阿拉巴斯坦的王族谈起了租界的问题——以不再信任寇布拉有能力保护极昼中转港为由。 她们还说,她们要在阿拉巴斯坦驻扎自己的军队,以此来过渡这次有关于中转港的信任危机。 可无论是租界还是驻扎军队,一旦寇布拉真的松口答应了,那本就被切掉一半的国土就更加岌岌可危,他这个国王几乎就要名存实亡了。 而且说不定还会引发第二轮战争,比如阿拉巴斯坦保卫战什么的。 “那些闻所未闻的新鲜词,怎么想都是你教出来的吧。”泽法虽然没有皱眉,但是他浑身上下写满了“不赞同”三个字,那斥责的声音响亮到几乎是在赫佩尔耳边咆哮她是个不孝子。 ……不孝子? 赫佩尔觉得这个声音听起来蛮有意思的,泽法这是……拿她当孩子了? 与坐的直到像个标本一样的泽法不同,猫头鹰无所谓的靠在椅背上,又随意的将一条腿横着支在了另一条腿的膝盖上。她举着调酒师给她特调的无酒精香槟摇个不停,几乎是左耳听右耳冒的在对待泽法的长篇大论。 她很有礼貌的一直等到泽法把他的质问全部问完,然后十分没有礼貌的上来就各种戳他的心窝子,“你是在用什么身份跟我说话?嗯?”赫佩尔故意用嘲讽的语调去讽刺他,“不过是个半隐退的本部总教官,谁给你的勇气跑来责问我?你有任何能责问我的立场和资格吗?” 然而被嘲讽的泽法并没有感到难堪,他甚至在赫佩尔充满攻击性的话语里露出个笑模样。泽法半是调侃半是认真的回应了赫佩尔的问题,“大概是你给我的勇气吧。” 他在海军待了快一辈子,怎么可能不知道那些面对王族时的潜规则。若是按‘要谦卑’的标准来评判他刚才的所作所为,那他现在就已经可以被告上军事法庭了。 但泽法知道赫佩尔不会那样做,毕竟他甚至不需要在赫佩尔面前弯腰。 所有海军都不需要在赫佩尔面前弯腰,即便是最底层的三等兵,即便是默默在后方支援的勤务兵。虽然这位渊之国的女王从未将这份偏爱明确的说出口,但她确实一直在不停的原谅着所有在无知无觉中不断冒犯着身为国王的她的每一个海军。 就比如那些将“陛下”的称号误说成“殿下”的糊涂蛋,再比如那些对礼仪并不敏感,忘记对她行礼或干脆直接走到她前面去的实心眼们。 其实真要计较起来,她可以给每一个冒犯者定罪,但这位女王从未将那些稀碎的失仪放在眼里,甚至平淡到提都不会提上一嘴,以至于冒犯她的海军永远都只能在同伴的提醒下才能后知后觉,或者干脆就永远的无知无觉了下去。 可越是这样,泽法就越能感受到赫佩尔在对待其他国王时的那份残忍。 但凡她将自己对待海军的仁慈与宽容分给那些国王一丁点,阿拉巴斯坦也不会在她的默认下被.黄金周折腾成那个样子。 泽法不解的又问了她一遍,“为什么?” 他突然回想起两年前那场发生在圣地的瓦史托德派对,当时寇布拉被赫佩尔带上了代表着魔王的面具,本部在后来复盘时几乎是一致认为赫佩尔的这个行为是在隐喻寇布拉会是她选中的“魔王”。 但从现如今事态的发展方向来看,寇布拉哪里是她选中的魔王,他分明是她选中的第一道被魔王和鬼怪们分食的珍馐。 既然附属国是鬼怪,那在这场至今尚未平息的阿拉巴斯坦事件中获利最甚的渊之国,或许才是那个被选中的“魔王”。 如果他没记错,那个渊之国……可是个活着的国家。 泽法有些头疼的揉了下自己的太阳穴,“你在制造魔王?” 赫佩尔依旧没有理会泽法的任何提问,她微笑着又反问了一遍刚才的问题,“你有任何能责问我的立场和资格么,泽法。” 于情,她早就在福尔夏特还完了那份师恩。于理,泽法身为海军,本应服从王族的一切命令。 他是无权置啄王族任何决定的,泽法此刻的行为,是足以被下令扣押的大不敬。 但赫佩尔喜欢他的这份“大不敬”,她也一直在等待这份“大不敬”的出现。 然而无论是喜欢还是等待,都没能让猫头鹰的笑容变得亲切,她的嘲讽逐渐向挖苦转变,像是真的变成了那些高高在上的,以踩踏他人尊严为乐的贵族,“谨记你的身、份,不过是个海军而已,说到底就是个平民,倒是教训到我头上了。” “怎么,是我的宠爱给了你错觉?让你觉得自己有资格来评判我的对错?” 泽法在赫佩尔充斥着暴虐的眼神中沉默下来,他在赫佩尔不断重复的问题和尖锐的态度中突然明白了一件事——这是她对他最后一次的邀请。 是的,虽然这次谈话充满着矛盾和冲突,但这仍然是一次邀请。 她在说,要么来到她的身边,成为衡量她道德的标尺,在觉得她开始过界的时候站出来对她说不。 要么,就彻底的拒绝她,然后失去有资格矫正她的身份和立场,只是作为一个单纯的海军被动的跟随她。 “……那个鱼人,我是说,那个名为泰格的男人。”泽法突然换了个与之前完全不同的话题,“他难道没有阻止你吗?” 因为有库赞这么个比双面间谍更像双面间谍的调和剂在,所以渊之国与本部之间都比较清楚彼此的人员构造,以及一些重要成员所肩负的真正责任。 所有的本部将领都知道,那个名为泰格的鱼人,几乎就像是赫佩尔的刀鞘,他会在她过于锋利的时候握住她的刀锋,牵引着她回到‘善’的一方。 “我又没有丢失人性,他阻止我做什么。”赫佩尔的笑意里多了份了然,“你是觉得泰格不会赞同我?可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呢?” “你见过会去怜悯奴隶主的奴隶吗?哈?真的会有奴隶去喜欢奴隶主吗?” 是谁规定过‘善’即为‘鸽’? 在通向终点的这条路上,她已经尽可能的偏向‘善’了。她既没有动明明最容易操作的粮食,也没有去动对她来说相对更容易的医疗,她最大程度的绕开了能绕开的平民和笨蛋,只将避无可避的中上层席卷进了混乱的漩涡里。 她已经足够有人性,足够努力的走向正了。 可路飞的无意识否认让她恍然间发现,自己依旧在不断的下沉和崩落。再这么下沉下去,她早晚可以遂了多弗的愿,真的彻底坠下去跟他一起变成定居在里世界的“大魔王”。 可她确实已经感受不到那些本就不算分明的对错,她也确实没觉得自己的选择哪里有问题,所以她一边继续按着自己的计划不算稳步的稳步推进着,一边下了要把上限最高的泽法拉到身边的决定。 果然,三角形才是最稳定的结构——作为‘正’的锚点的库赞,作为‘善’的祝器的泰格,再加上一个还没搞到手的,但完全可以作为‘德’的标尺的泽法。她就不信等她有了这三个怎么看怎么靠谱的稳定器之后,还能再下沉到哪里去。 只是没想到还没等她腾出手再去一次本部继续撬墙角,她相中的大墙角就自己跑来找她了。 那既然来了,就别走了吧。 “到我身边来,泽法,我比海军更需要你。”赫佩尔不容拒绝的直视着对面这个紫发男人。 她对屠龙者终将为龙的结局不感兴趣。 “如果不想这个世界被我拖着陷入大崩坏,就不要拒绝我。”猫头鹰向她的泽法老师伸出了手,“来做我的道德吧,然后在必要的时候对我说‘不’。” “来嘛,这可是变相的拯救世界,没有人能比你更适合了哦。”赫佩尔不再咄咄逼人,却也不再只是空等着泽法来握住她伸出的手,她直接越过两个人之间的圆桌,钳住了泽法的手臂,“嘻嘻嘻,抓住你了。”,. 196. 第一百九十六章 黑咖啡 “死丫头!!!你都哔——的对泽法做了什么!!!” “认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听见你爆粗口。”赫佩尔缓缓吹着尚有些烫嘴的黑咖啡,颇有些心平气和的意味。 没错,她在喝黑咖啡,那种一点糖都不加,一滴牛奶都没有的,被她称之为异端的黑咖啡。 这是守墓人曾经形影不离的续命饮品,堪称他的生命之水,是支撑他度过每一个加班之夜的提神利器。 苦得要命。 但也不是不能入口。 赫佩尔面色如常的又喝了一口,“我才从你这带走一个人,你自己数数你从我这带走几个了?从r.0开始,123都被你们抓进了那个深海大罐头,其他的高级干部则是被关在了支部的监狱里,我这还没跟你算亿万长者呢。” 摩尔冈斯很守信用,在他的报导里,变成了克洛克达尔背叛巴洛克,而不是克洛克达尔操控巴洛克。信天翁玩了个文字游戏,他把老沙一脚踢出了巴洛克的责任范围。 但这只能骗骗不知情的民众,虽然舆论确实被引向了平缓的方向,但本就知道真相的人是不会被报导欺骗的,就比如海军。 他们在阿拉巴斯坦用回收垃圾的速度把那些本就被草帽海贼团打败的干部们给捆了。 其实这事儿要是放别人身上,赫佩尔是不会觉得奇怪的。但是她没想明白老沙是怎么被还不会霸气的路飞给打败的,也没想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就束手就擒,乖乖的被捆去了那个深海大罐头。 他明明不是一个会束手就擒的人才对。 虽然感到奇怪,但这并不耽误赫佩尔见缝插针的直接夺走巴洛克的权柄。 被泽法找过去的那家酒吧,是当初老沙特意给即将要去新世界的r.调酒师,一直负责着巴洛克内部的情报传递工作,所以赫佩尔打算直接通过r.调酒师的情报网给巴洛克的社员们传递消息——你们换老板了,听见没有,你们换老板了哦。 说实话,换boss这件事,在巴洛克内部的接受速度奇快无比,那些还没被海军逮住的干部们改口改得十分利索。毕竟与多疑还残忍的iss.dionysia,无论怎么看都是一位更值得去期待的社长。 她甚至是一位国王! 尚在四处逃窜的社员们突然就无师自通了最安全的逃亡路线,分布在世界各地的巴洛克工作社的社员们,在从各自的情报线里知晓新boss是谁之后,不约而同的开始向渊之国汇集。 他们要去渊之国!他们要移民!!! 至于被关在深海大监狱的干部?拼命向渊之国赶路的社员们对那个‘有来无回’的传说嗤之以鼻。 他们的新社长可是!那位大人从不抛弃任何一个追随她的人! 可恶!这该死的安全感是怎么回事!!! 与突然就安全感爆棚的社员们想得一样,他们的新社长确实没把那个深海大监狱放在眼里。在挖走大墙角之后,赫佩尔短暂的在这个香波地13号gr的酒吧里停留了几天,与r.调酒师一起重新梳理了一遍巴洛克的情报网。原本由守墓人负责的那部分,被平分给了芭卡拉和玛里安努。她将巴洛克与极光的情报点串联在一起,又进行了部分的删减。 在巴洛克恢复元气之前,它将会依托在极光的身上休养生息。 再一次将路飞在她身边引起的动荡平息下去之后,赫佩尔直接去找了战国。 她像个没事人一样,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元帅办公室,于是就有了开头的那一幕,双方对彼此都很恼火。 若是往常,在看到摩尔冈斯的报导后,战国就会明白赫佩尔是什么意思。在没有太多利益冲突的前提下,他通常都会顺水推舟着高抬轻放。 可这一次,战国就像是突然与赫佩尔失去了默契,他下逮捕令的时候是一点也没含糊,雷厉风行得不得了,几乎是在用二倍速抓捕着散落在世界各处的巴洛克成员。 这让估算错海军反应的玛里安努开始感到内疚,她以为是自己的行动刺激到了海军本部,破坏了赫佩尔与战国之间的平衡。 但其实这次还真不怨玛里安努,虽然她此次行动中确实有着会让战国皱眉的粗暴之处,但也还没严重到会让他突然翻脸。 战国这一次之所以火气这么大,完全是赫佩尔自己的功劳,因为她把海军的不杀之泽法给拐走了。 她把他的战友给拐走了!!! “你那些胡作非为的部下早就应该被关进监狱去服刑!!关多少都不算多!” “啪!”又是结结实实的一巴掌落下,元帅办公室迎来了本月第七张被拍碎的办公桌。 “泽法是本部的总教官!他有多重要还需要我来重复吗?!啊?!那些跟你一样乱七八糟的精神病再来一万个都比不上!!” 带头胡作非为·乱七八糟·精神病·猫头鹰端着咖啡杯的手依旧平稳,她相当有耐心的等着她的老伙计将不满发泄出来。 但是等战国叭叭完之后,同样恼火的猫头鹰将杯中剩下的苦得要命跟中药也差不了多少的黑咖一饮而尽,然后用与刚才瘫在沙发上截然不同的状态,“嗖”的一下也跟着站了起来。 她将手里的咖啡杯用力的砸了过去,在陶瓷的碎裂声中一把揪住了战国编成麻花辫的胡子。 “哈??重要?真的重要吗?!你哔哔——敢不敢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哔——自己??有这种重、要、的、超级无敌倒霉蛋吗???” “总教官又怎样!不就是教几批新兵吗?!那个活明明放个中将去干就已经足够了!听见了吗?!中将就足够了!!!你这个大白痴!!!” 原本想来汇报工作的少将迟疑的松开了元帅办公室的门把手,他听着里面两个几乎没有在外人面前情绪失控过的大人物突然各自发起了电报,默默滑下了一丝冷汗。 啊这,他,他应该不会被灭口吧?? 下意识后退后退再后退的少将看着宛如突然变成洪水猛兽一般的门把手,有些懵逼的吞了口口水。 “啊啦啦。” 听到这个标志性的口癖后,少将先生像是突然找到了救命的浮板,他立刻转身向库赞行了个军礼,“青雉大将!” “啊,是你啊,那什么,谁来着。”库赞挠挠头发,“算了,不重要。不过你现在还是不要进去的好。” 库赞同样新奇的听着屋里正怒火中烧疯狂互怼的声音,“有什么事就先告诉我吧。” “是!” 于是刚从长链岛回来不久的库赞,就听到了才刚见过一次的草帽海贼团刺杀了水之都市长的汇报。 库赞:…… 库赞隐晦的抽了下嘴角,他暗自感慨起卡普先生的孙子不愧是卡普先生的孙子。 都是一样的精力旺盛。 “水之都没有驻扎的军队,派人过去看看吧。” “好的!”得到指令的少将把心放回了肚子里,然后他像是正被狼群追赶一样的,几乎是全程用剃的离开了原地。 而在少将离开后,有光点逐渐在库赞身侧汇聚。那是早就被吵架声惊扰到,但因为不想增加工作量,所以直到库赞安排完事情后才跑来看热闹的波鲁萨利诺。 “耶真可怕啊”说着真可怕的人却一脸感兴趣的握住了元帅办公室的门把手,“他们两个居然也有乱发脾气的时候呢。” 那确实是乱发脾气,因为无论是战国还是赫佩尔,都不是会因为他们口中说出的东西而真的失态至此的人。 他们这是在借着恰好撞在枪口上的人和事在撒气,又相当放心的选择了彼此当承接怒火的人。 这哪里是失去了默契,这明明是太过默契。 “那些胡作非为的精神病就应该关进监狱!!通通关进去!!!”那些七武海就是毒瘤!!都是毒瘤!!!这种东西就不应该存在!!这个政策究竟是怎么通过的!!! “没有泽法当总教官你们海军就出不了人才了吗?!啊?!什么垃圾海军队伍啊!弱死了!!再这样下去迟早要完!听见了吗?!迟早要完!!!”垃圾世界迟早要完!!!垃圾天龙人!!!垃圾贵族!!!都是垃圾!!垃圾!!! 互飙霸王色霸气的两个人震碎了办公室里所有的玻璃,那些可怜的木制家具也都出现了裂纹,连墙壁都摇摇欲坠了起来。 谁都没有管走进霸王色碰撞场的青雉和黄猿,他们吵得不可开交,却又确实在各吵各的,吵得昏天黑地,怒不可遏。 他们吵架的阵仗实在是大得过分,更多的将领被他们的动静吸引了注意力。 可不是所有人都有前来劝架的资格,亦不是所有人都有走进他们霸王色碰撞场的能力。 哦,还有一种,还有懒得搭理这两个突然抽风的家伙,正忙于工作的工作狂。不过或许不应该用“一种”来归类,而应该说是“一个”,毕竟只有赤犬自己在这个类别里。 库赞站在两种风格截然不同但却同样狂暴的霸王色里,有一种自己正站在两股风暴中间的错觉,他试图插话,“那什么。” 然而没有人理他,就连平时最喜欢听他声音的赫佩尔也没有理会他。 两位王的眼中仿佛只剩下了彼此,他们吵架的内容更是早已偏离了原本的话题,变得杂乱而危险了起来。 库赞突然意识到了不对,他与同样警醒的波鲁萨利诺前后脚放出了见闻色,以确保在声音传递的范围内没有什么不应该存在的人。 可别说是人了,连电话虫都倒了一片。 他们在两位王突然再次扩大的霸王色碰撞场中了然的对视了一眼。 ‘好像又被算计了。’ ‘耶,习惯了。’ “谁家海军强兵计划用还不到我膝盖高的小孩子啊?!你是变态吗?!!” “跟我有一贝利的关系吗!!”不小心用了赫佩尔惯用句式的战国被自己噎住了,“咳!” “总之我对那些小不点没有兴趣!!!你不要血口喷人!!!” “但是你的智商已经被拉低了!我亲爱的佛啊!你是佛啊!你的智慧去哪了!!” “他们拉低的是我的智商吗?!啊?!你什么时候聋的!!” “我聋没聋你看不出来吗?!连问的问题都这么愚蠢!你是要老年痴呆了么!” “我敢问你敢说吗?!臭丫头你哪次不是在糊弄我!!” “我什么时候不敢了!你问啊!让我看看你都敢问些什么东西出来!!!” 被动旁听的黄猿摸了摸下巴,他问已经进入待机模式的库赞,“你有没有发现,最喜欢看元帅热闹的卡普中将居然没有出现呢。” 这题库赞还真知道答案,“鹤中将上午把他叫走了,卡普先生现在大概还在她那里吧。” 霸王色带起的气浪像是卷着刀刃的狂风,办公室里早就没有了能坐下的地方,于是两个能坐着就不站着的大将不得不一起站在角落里挨起了“刀子”。 得到答案的波鲁萨利诺故作忧愁的叹了一口气,“早知道就不过来凑热闹了,我真的不想加班耶”,. 197. 第一百九十七章 共犯 那可真是大吵了一架。 以元帅办公室为中心,在两个人明明都有所收敛的情况下还是对本部的建筑造成了极大的毁灭性打击。 真真是一片狼藉。 赫佩尔拍了一张大额支票在战国的胸口,“拿去翻修。” 她没理会又开始咆哮的战国,转过身搂住了库赞的腰埋在他的怀里长舒了一口气,“情绪这种东西果然只能发泄,剥离和压制还真是一点用都没有。” 猫头鹰拿就站在一边的黄猿当摆设,于是真的变成灯泡的黄猿缓缓扬起了眉毛,“大小姐,您这又是闹的哪一出戏?” “一出大戏。”赫佩尔收紧了自己的怀抱,与她懒洋洋的语调不同,她手下的力道是愈发过分,库赞觉得自己大概马上就要被她勒断了。 “喀嚓。” 冰块碎裂的声音在屋里响起,黄猿神色微妙的看着自家同僚在这个拥抱中被动元素化——他的腰椎和脊椎都断了,嗯,如果没有变成冰的话。 但是被勒碎的库赞本人却很淡定,他习以为常的顺了下赫佩尔的头发,“我前几天去看了眼你的d。” “他的新船员似乎有些危险。”各种意义上的危险。 “你是指妮可·罗宾吗?”赫佩尔顺着库赞背上的冰裂摸了上去,她掐着他的后脖颈,“确实有点。”玲玲一直对历史正文很感兴趣,她早就想要得到那个姑娘了。 是玲玲对血缘的执念救了罗宾一命,玲玲不信任除了孩子以外的任何人,所以她自己生了个据说能看懂历史正文的三眼族姑娘。 猫头鹰趴在冒着凉气的人形冰块上,听着身边这些人身上熟悉的声音,突然就不想动脑子了,“让d自己操心去吧。” 她像是归巢的倦鸟,虽然刚把“巢”变相的砸了一遍,但这个明明应该是敌对阵营的海军本部,却总是可以带给她与栗果村不相上下的归属感。 就像家一样。 战国走到赫佩尔身后,揪着她的领子把这只鸟从库赞的身上撕了下来,“晚点再腻歪,你先跟我回趟家。” 佛之战国在刚才吵架的过程中品出些与往常不一样的信号,他拎着这只鸟走出了自己宛如台风过境一般的办公室,“你们两个留下。” 他自己给自己提前下了个班,但是并没有打算让部下也跟着下班,“别总把工作推给赤犬!” 猫头鹰也没挣扎,她差不多是躺在战国的手里被他拖着走的,放松的不得了。 库赞一看赫佩尔那副熟悉的猫头鹰饼的模样,就知道她这是真的开始犯懒了,“去忙吧,晚上给你订蛋糕。” 蛋糕! 接收到关键词的猫头鹰短暂的支棱了一下,“我要草莓的!” “好,草莓的。” 库赞目送着被拖远的猫头鹰,问身边明显已经开始头脑风暴的黄猿,“你又惹她了?” 小小姐似乎没怎么搭理黄猿,这可不常见,因为她还挺喜欢跟黄猿聊天的。 波鲁萨利诺摊了下手,“没有哦。” 但反常就是疑惑的开始,疑惑通常又会导致追问,所以波鲁萨利诺觉着……赫佩尔是想让他抽空主动去找她一趟。 “耶是我的错觉吗?”黄猿突然打趣道,“咱们是不是有两个元帅?” 库赞知道波鲁萨利诺在指什么,但他只是偏了下头,没有接这个话茬。 . “承认吧,元帅大人,你现在已经离不开我了。” 战国的家很有和之国的味道,可他明明不是和之国的人。 他们在茶室相对而坐,准确来说是一个坐一个躺。赫佩尔枕着战国的宠物羊,躺在厚实的榻榻米上,对正在给她沏茶的战国说着虎狼之词,“唔,这么说也不对,毕竟你从来就没能离开过我。” 战国自动过滤了那些被故意歪曲到暧昧方向的垃圾话,他冷哼一声,将那个与其他偏向古朴造型的茶杯格格不入的粉色猫猫头茶杯推到了赫佩尔面前,“托你的福!” 他又下意识的用了赫佩尔的惯用句式,但战国觉得这不能怪他,实在是赫佩尔嘴里的那些话过于适合用来反讽了,就,说着还挺过瘾的。 但赫佩尔说的没错,战国现在已经离不开她了,因为世界政府再也不能全然的信任这位现任的海军元帅——他与渊之国的女王过于亲密了。 在她明确的表现出想要取代金星之后。 其实战国并没有站队,但架不住赫佩尔是个制造绯闻的一把好手。这只猫头鹰跟那只信天翁共同把控着大海上的舆论走向,他们想让什么事情变成真的,什么事情就会变成真的。 这份喉舌之力的可怕逐渐撕破了曾经那些花边新闻的娱乐假面,开始在政治上展露力量。 赫佩尔翻身坐起,拿过那杯清茶喝了一口,“我很满意你放泽法离开的方式,这算是我对你最后的考察吧,终于及格了呢,元帅先生。” 战国把赫佩尔的话在脑子里过了一圈,在想明白的同时也将青筋挂在了脑门上,“你考察了我20年??而我才刚及格???” 猫头鹰眨眨眼,“你可是元帅,我当然要严格一点。”她将手中的茶杯放下,然后整个人支在了那张十分有韵味的茶艺桌上,向坐在对面的战国探过身去,“恭喜你得到‘夜游神的承认’成就,现在就来颁发奖励吧。” 战国不闪不避的端坐在原地,即便赫佩尔马上就要跟他鼻尖对鼻尖,也没有一丝旖旎的气氛从他俩之间门诞生。 战国看着眼前转变成浅金色的双眸,明白从这一刻起,他便要在她面前无所遁形了。 “你管这个叫‘颁发奖励’吗?你这明明是要审讯我的架势。” “还好吧。”猫头鹰轻声笑了起来,“只是怕你胆小,所以打算随时杀了你而已。” 战国:…… 身为全军最高统帅的战国,在作为海军大本营的马林福德,在为了近一步避开耳目于是选择的自己家里,收到了密谈者的死亡威胁。 起初战国以为赫佩尔又在开玩笑,因为她的姿态是那样放松,那样亲昵,全无杀意。 可当赫佩尔就那样一边灿烂的笑着一边进入夜游神形态,并将显露出繁复花纹的手掌覆盖在他的颈动脉上时,战国终于意识到这只鸟没有在开玩笑。 她确实打算在他露出胆怯之意时杀了他,就在他的家,在马林福德,在这个海军的大本营。 战国不是库赞,他对按住自己命门的猫头鹰没有百分百的信任,于是他也跟着进入了大佛的形态。只是终归是在自己家,他还不想无家可归,所以战国并没有巨大化自己的身体。 这间门小小的茶室突然像是变成了什么神明集会之处,白焰与佛光势均力敌的沸腾起来,将这间门屋子彻底点亮。 “这当然是奖励,因为我打算跟你分享一下我的世界探索度。”赫佩尔意味深长的笑着,“但我希望你本就有所察觉,而不是全然的被动等待。” “为什么不问问看呢?你不是早就感到困惑了吗?” 虽然同时附着了武装色和果实能力,但战国并没有将赫佩尔的手拨开,他仍旧笔直的端坐在原地,冷静的与赫佩尔对视着。 “五老星有古怪。” 战国没有用提问的疑问句,而是直接用了肯定句,“五老星都是天龙人,想要成为五老星,就要先成为天龙人。可如果只是成为天龙人,对如今的你来说应该已经易如反掌了才对,可你却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费心费力的也要把北海给抬举起来。” “这似乎是多余的事,可你从不做多余的事。” “有什么东西阻碍了你,让你不能直接替代五老星。” 战国沉吟片刻,终于问出了他的第一个问题,“那东西是什么?” 赫佩尔没有立刻给出答案,她摩挲着掌心下被武装色覆盖的皮肤,用期待的目光看着这尊佛,似是想要引导着他继续思考下去,“想想看五老星各自掌管着什么?” “再想想看我的大臣各自掌管着什么?” 她凑得更近了,战国能清晰的看清她眼底的嘲讽,“你不觉得这种分工的既视感很强吗?就好像是?嗯?” 战国的脑子突然出现了卡顿,因为那个被他思考出来的结论颠覆了他过往的认知。 就好像是突然有人告诉他,人之所以会被渴死是因为水喝的太多,充满了荒谬与矛盾感。 赫佩尔改抚为抓,她的五指缠绕着同样坚硬的武装色,不轻不重的扣在战国的咽喉上,“不可置信、怀疑、迟疑、挣扎、若有所思、迟疑。”赫佩尔将战国闪过的情绪一一念了出来,像是在滚动播报,“不愧是我的佛,还挺冷静的嘛。” 然而赫佩尔这句话变相的肯定了战国的猜测,于是刚被夸过冷静的战国不再冷静,他那即便收到赫佩尔死亡威胁也依旧平静的面孔逐渐破裂,整个人陷入了巨大的震惊之中——如果赫佩尔没有说谎,那么说谎的就是世界政府。 那是一场弥天大谎! “啊啦啦怀疑、愤怒、震惊、怀疑、怀疑、怀疑。”赫佩尔在战国那几乎要淹没这间门屋子的怀疑声里十分过分的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怀疑,怀疑,全是怀疑,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不再扣着他的咽喉,而是笑倒在那张茶艺桌上,“哈哈哈哈哈没错就是这样,去质疑吧,战国不要成为被驯养者,不要去害怕那些上位者,不要被人群裹挟着去胆怯。” “虚空王座有主人,誓言是假的。”赫佩尔不再大笑,她直接翻身坐到了桌面上,“哈?各国国王之间门平等?永不萌生独|裁之欲?” “说谎”赫佩尔再次踩在战国的膝盖上,“全——部都在说谎哦,大家都被骗了呢” “……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战国看着突然开始犯病的赫佩尔,他拧着眉毛,“我无法完全信任你。” “可一旦你去探究这件事,就会被抹杀。”猫头鹰语气轻快的说着,“任何去探究这件事的人,在得到真相之前就要死。” 不再给战国思考上一个问题的时间门,赫佩尔直接跳到了下一个问题,“五老星这个制度其实还不错,但我对这个身份所代表的东西不是很满意,比起代表职能,我更想要它去代表区域。” “就比如,我,金星,北海。”赫佩尔笑嘻嘻的指着自己,竟是直接以胜利方的身份探讨起了之后要改革的事,在这个明明八字还没一撇的时候。 “或者改成其他的也行,你有什么不同的建议吗?” 想要达成赫佩尔口中的这个改革,就意味着要先把那个战国尚且无法完全相信存在的“王上王”给解决掉,并且摘下掌管军事的原金星,且解决掉天龙人的反扑。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看着赫佩尔那过于兴奋的模样,有某种无法忽视的错位感油然而生,“你在问我?你还记得我是谁吗?你在用什么身份默认我??” 这个有些耳熟的问题把赫佩尔逗笑了,因为她半个月前刚这么质问过泽法。 总是能轻易的在战国面前暴露病态的猫头鹰伸出手,她十分熟练的揪住了战国的胡子,“知道什么关系要比伙伴更亲密吗?” “是共犯哦。” 赫佩尔恶劣的笑着,“是、共、犯、哦。” 夜游神把那尊佛扯到了自己面前,“别忘了你还欠我一场大冒险,送我一场天时吧,战国。” “就让我们一起去犯罪一起杀掉‘不存在的人’” “你不会拒绝我的,对不对?” 战国面容冷肃的审视着赫佩尔,他从不是一个会轻易交付信任的男人。可就像赫佩尔观察了战国20年一样,战国亦观察了赫佩尔20年,他们一直是在双向判断与评估的。 “这确实是一场大冒险。”在他无法对最终目标百分百确认的前提下,却要他成为共犯,这对战国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简直就是逼他去赌。 其实战国一直都不太喜欢‘赌’这个字,作为海军元帅,他需要的更多的是‘稳’。 但在长久的沉默过后,战国却接下了这个共犯的身份,“哪种天时?” “再给我一次规模更大的‘福尔夏特’,再犯一次已经犯过的错误。”赫佩尔在战国做出决定的声音里柔和了眉眼,“然后来惹怒我,惹怒渊之国。” 战国把自己的胡子从赫佩尔的手里解救了出来,“除了我还有谁知道这件事?” “没有了哦。”赫佩尔任由战国将自己拎下茶艺桌,她双手捂着脸,用摩尔冈斯式的咏叹调夸张的说道,“只有你知道呢,y” 即便是会切身参与计划的干部们,赫佩尔都没打算在计划开始执行之前提前透露真正的目标。 并不是不信任,而是这个真相太重也太危险,背不动是会被折断的。 2年前,在虚空王座下听到【谎言】的那个瞬间门,赫佩尔就已经为自己选好了共犯。 一个能与她势均力敌又不得不唇齿相依的,在被摧毁原有三观后也注定百折不回的共犯。 他们会在真相下殊途同归——这是赫佩尔观察了20年后自己得出的结论。 如果把路飞看做是被命运安排给她的伙伴a,那战国就是赫佩尔自己找到的伙伴b。热爱制造备用选项的猫头鹰,再次成功的拥有了复数的选择,她对这个结果很满意。 “你那个笑能不能收一收?”战国眉角微扬,“看得我难受。” “啊,我尽量。”说着尽量的猫头鹰毫无收敛的意思,甚至更加放肆了起来,“只是突然有些期待我们一起杀人的模样。” 白焰呼应着主人愉悦的情绪,再次无序的膨胀开来。它绕着同样在发光的金佛盘旋了一圈,“嘻嘻嘻共犯” 白焰学着赫佩尔的腔调凑近战国,“一起去犯罪吧y” 战国:…… 战国:他就说这是帮精神病!早晚也把她关进深海大罐头!啊呸!深海大监狱!!!,. 198. 第一百九十八章 重燃 在赫佩尔找共犯的时候,她的伙伴轰穿了司法岛,并强势向世界政府宣战。 “哇哦。” 赫佩尔凑近库赞看着他手里的情报,“真刺激。” 猫头鹰掐指一算,发现路飞出海还不到半年,但是摸到“主线任务”的速度却比她快得多,嗯,快得多的多。 “哈哈哈哈哈!不愧是老夫的孙子!”卡普拿着本部拟定的新悬赏令大笑起来,他那句感慨出现的愈发频繁,像是生怕别人不知道这个海贼新人是自己的孙子一样。 但那确实是来自爷爷的隐晦保护,看似不着调的卡普,其实是在反复提醒着其他海军将领那是他的孙子,下手的时候轻一点。 草帽海贼团的新通缉令还没有对外印刷,摆在桌面上的只是类似草稿一样的东西,赫佩尔拿起那摞未来会印在通缉令上的照片翻了一遍,然后对着山治的那张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你们是对我家的小骷髅有意见吗???” 猫头鹰把山治那张完全不像山治的画像拍在了桌子上,“而且为什么是画像??还画得这么抽象!” “好像是摄像师忘记开镜头盖了吧。”库赞拎起那张画像,“不知道为什么,我居然觉得他画的还不错。” 赫佩尔:…… 猫头鹰虚着眼睛踩了库赞一脚,在他光亮的皮鞋上留下了人字拖的鞋印,她皮笑肉不笑的加大了踩踏的力道,“我有理由怀疑你是在影射我。” “咳咳。”库赞假模假样的咳嗽两声,“啊啦啦,这一定是小小姐的错觉。” 赫佩尔斜了他一眼,没有收回自己的脚,就这么踩着库赞继续翻起了照片,然后看到了一张不算新的新面孔。 她看着照片里有着蓝色飞机头的男人再次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弗兰奇?他加入草帽海贼团了? “突然发现,如果把你算作是罗宾的亲时代代表人物的话,我似乎跟这个海贼团的亲时代很有缘分。” 被称作亲时代的库赞跟着沉默了下来,“我想那位小姐应该不会喜欢听见我成为她的代表人物。”毕竟他当年亲自参与了毁灭奥哈拉的屠魔令。 赫佩尔把路飞、乌索普、山治、罗宾、弗兰奇的照片依次摆在了桌面上,然后在心里罗列起了他们对应的亲时代——龙、耶稣布、伽治、库赞、汤姆。 她看向手里仅剩的两张照片,一个是剑士索隆,一个是航海士娜美。 哦对了,差点忘了还有一个宠物乔巴。 赫佩尔将这三张因为跳出了“缘分”,所以反而更加吸引她注意力的照片单独放在了一边,又重新拿起弗兰奇的照片看了一会。她突然叫住了正在跟战国撒泼的卡普,“反正世政早晚要问责,咱们干脆提前出发吧。” 赫佩尔抬头看向转过身的老蒙奇,“咱们一起去。” “我也一起吧。”库赞拿起罗宾的照片,“稍微去确认一下。” 作为赫佩尔最亲近的人之一,库赞是最先被她从谎言里捞出来的那批人,但当他知道奥哈拉究竟意味着什么的时候已经晚了,他的立场也注定了他不能再为这个遗孤做些什么补偿,或者说,他已经没有资格再去提什么补偿。 倒是赫佩尔,她在取代乌密特成为新的暗世界帝王之后,有去特意关注过妮可·罗宾,并且没有刻意隐瞒过自己的关注,所以当年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庞然大物们在衡量过得失之后,纷纷放弃了想要插手西海的打算。 为了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集齐的历史正文,去同时挑衅明面上的世政与里世界的赫佩尔,怎么看都是一笔亏本买卖,是不值当的。 但要赫佩尔说,这姑娘其实也算是有点运道在身上,因为当年最大且最不可控的危险来自夏洛特·玲玲。她是真的对妮可·罗宾非常,非常,非常的感兴趣,但好在最后她决定自己生一个三眼族。 于是在那种各方领头势力都陷入微妙平衡的状态下,没有真正的大人物去对西海出手,这让罗宾得以在尚能喘息的黑暗里磕磕绊绊的长大。 至于后来她被老沙邀请加入巴洛克,于是变相等于进了她的碗这件事,赫佩尔一直采取着顺其自然的态度,没怎么特意去找过她。 因为她发现罗宾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有点怕她。 猫头鹰对此表示疑惑,她觉得自己对内明明很亲切来着,但她并没有将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因为她当年全副心神都扑在了发育北海和极光上,能在筹备建国之余还记得分神看一眼这位历史学家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三个比起去逮捕海贼更像是去集体短途旅行的人登上了卡普的专属军舰,赫佩尔坐在那个叼着骨头的狗头船头上,比船长更像船长的对海兵们下令出发。 而被指使的海兵们也没觉得哪里不对,他们分工明确的各自忙碌起来,让这艘军舰向着水之都全速前进。 “水之都啊,稍微有点怀念。”猫头鹰笑眯眯的吹着风,“突然想吃水水肉了。” “那咱们就去买。”库赞站在赫佩尔身后,他没有躺在那个专门为他准备的折叠椅上,而是打算一路清醒着过去,“我以为你会先去因佩尔大监狱把你的部下们带出来?” “会去的,而且要带走的不仅仅是部下。”赫佩尔原地挪了下位置,她拍拍身边的空位,邀请库赞一起坐在狗头上,“你不提我都快忘了,那个深海大罐头的大名是因佩尔。” “赫佩尔,因佩尔,哈哈哈。”猫头鹰说着库赞听不懂的梗,“此物与我有缘啊。” 库赞第一次这么坐军舰,他在狗头上坐下后,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赫佩尔喜欢坐在船头,“风景很好。” “是吧,这就是坐在头等舱的快乐。” “巴洛克的残留社员在向渊之国汇集。”库赞接着说起巴洛克的事,“你现在是新社长?” “对啊。”赫佩尔有问必答,“你现在可以叫我社长大人。” “那社长大人,泽法老师也加入巴洛克了吗?” “当然了,他现在可是我的左右护法,是超级重要的干部哦。”猫头鹰转头看向自家大将,“不用担心他,我觉着他现在状态挺好的,有一种‘老夫聊发少年狂’的架势,你敢信他开始给自己上发胶了吗?” 她在自己的头上比划了两下,“就,很酷的那种造型。” 库赞确实没想到泽法老师跑去小小姐那边之后会是这种,额,发展方向,“这样啊。”他试图想象,但完全想象不出‘少年狂’的泽法老师是什么模样。 “这样也好。”库赞缓缓的叹了一口气,“老师其实已经很累了。” 赫佩尔盯着库赞没有说话,因为在她听来,库赞也已经很累了。 在她忙成陀螺的那些年里,库赞也没闲着。他整合了海军里的鸽派,成为了鸽派的代表人物,而成为代表人物就意味着要为这一派争取利益与地位,意味着他要肩负起领头人的责任。 他像当年向赫佩尔承诺过的那样,不遗余力的主动往权利中心走去,去操作那些他并不喜欢的利益分割,去结交政客,然后得到名声与信任。 他一点点的修剪着那些本不应该被捆绑在海军上的荆棘,又试图去掰掉糟烂的根部,试图去梳理出真正属于海军本身的规则。 但这些事都是很艰难的,因为海军是世政的海军,而世政就是荆棘本身,就是那烂掉的根。想要在不被发觉的前提下悄无声息的做到改变,非常的消耗时间与精力,但从现如今海军的状态来说,库赞做得还不错。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赫佩尔突然开口挑明,“你在担心我拐跑更多的人是不是?毕竟值得信赖的将领本就不算多,要是全被我拐跑了,你们的心血也就付之东流了。” “我抽走的是海军的脊梁,这比你们打了败仗的杀伤力还要大。” “啊,果然瞒不住小小姐啊。”库赞没有太意外,他牵过赫佩尔的手,握在自己的掌心里,“泽法老师比较特殊,他离开海军或许也算是一件好事……但是其他人,不行。” 库赞的眼神有些晦涩,不过他仍直视着赫佩尔的眼睛,“海军需要他们在,我需要他们在。” 明明严肃着一张面孔,明明浑身上下写满了“岿然不动”,可库赞的声音出卖了他,他没有自己表现出来的那么淡然。 虽然这个决定本身毫无动摇,但他确实在犹疑自己的态度是不是有些强硬,会不会让赫佩尔感到伤心。 那些细密的烦扰就像是围着赫佩尔拱来拱去的小毛团,让猫头鹰没忍住相当不合时宜的笑了起来。 她顺着被库赞握住的手直接躺在了他的腿上,“哎呀呀,威胁人的时候要再狠一点才行,你要拿着我的把柄踩我的痛脚才有用知道吗?” “就比如,你可以用极光来威胁我,或者提一下镜子,再或者直接用很好杀死的乔雷尔。”猫头鹰仰面躺在库赞的腿上,抓着他的手教着他怎么正确的威胁自己,“你光说‘不行’有什么用呢,你要让我知道忤逆你会疼才有用。” “谁家——唔?” 库赞用另一只手捂住了赫佩尔的嘴,他决定现学现卖一下,“再说下去就不给你买水水肉了。” 赫佩尔:…… 赫佩尔任由库赞捂着自己的嘴,但她左眼写着‘就这’,右眼写着‘你没救了’。 不过她回忆了一下自己的安排,倒也没真的非要再继续说下去。因为她确实没打算再去抽海军的脊梁骨,她现在看上的是整个海军体系。 挨个挖墙脚太慢了,还是直接连盆端走比较快。 赫佩尔拍开库赞捂着她的手,然后伸直手臂抚上了他的侧脸,“笑一笑?我好久没看到你笑了诶。” 不过库赞确实笑不太出来——尤其是在他看见赫佩尔开始喝黑咖啡之后。 “快开始了对么。”库赞低头看着赫佩尔,“会是个好结局吗?” 赫佩尔盯着面前由橘色与蓝色构成的漩涡,没有给出肯定的答案,“谁知道呢。” “不过我想着,总要让你再次燃烧起来才行。” “燃烧起来?” 起初库赞并没有想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他甚至花了3秒钟的时间去思考自己到底哪里需要燃烧,还是‘再次’。 再次燃烧? “小小姐……难道是在说我的正义吗?”他不确定的问道。 “对呀。”猫头鹰无奈的看着自家大将,“你看,连你自己都快要忘记自己最初的正义是什么了。” 他才不是什么‘懒散的正义’,他明明是‘燃烧的正义’才对,是世界扑灭了他的火焰,他才不得不懒散的。 “我要那个最初的你回来,我要你重燃。”赫佩尔轻抚着库赞侧脸的轮廓,慢声留下了祝愿,“无论是不是好结局,都要把迷路的自己找回来才行啊,大将。”,. 199. 第一百九十九章 冰可乐 赫佩尔比她自己以为的更受欢迎。 与另外两个充满着乌龙与负面滤镜的家伙不同,赫佩尔的到来居然得到了草帽海贼团的一致欢迎。究其原因的话,是因为山治提到了她可能是最了解精灵的人,如果她没有突然出现在水之都的话,草帽海贼团原本是打算终止旅行先去找她的。 为了他们的船。 “呜啊啊啊啊!眼镜怪人!你快看看梅丽!我不要它死!呜呜啊啊啊!”路飞顶着一脑袋被卡普揍出来的包,鼻涕一把泪一把的缠在赫佩尔身上,差点把自己缠成蝴蝶结。 山治试图把他撕下来,但是没有成功。 “不要把鼻涕擦在佩妮姐身上啊笨蛋!!!” 赫佩尔淡定的带着挂在她身上的路飞绕着残破不堪的前进·梅利号转了一圈,因为听说可能有救,所以在脱离海军的包围圈又遇见阿斯巴古他们之后,路飞便拜托阿斯巴古把已经断裂,再也无法航行的梅丽号给拖回了水之都。 现在梅丽就在弗兰奇那个造型奇怪的家附近的海湾里停着,怎么看都是一副彻底报废的样子。 “确实有个精灵,不过这个船精灵在发育完全之前就失去了与世界连接的依托,它现在很虚弱。” 赫佩尔将手抵在充满划痕的船壁上,“现取名字也来不及了,它只能作为梅丽存在。” “你们的‘不要它死’能接受到哪种程度?我倒是可以让它强制提前出生,但那样它就变成我的精灵了。”赫佩尔回头看了眼聚在一旁都很关心结果,但站位着实有些微妙的草帽海贼团。 情绪起伏最大的那个站的反而最远,或者说他那基本就是藏起来的状态,可他又确实才是与这个船精灵感情最深的人。 索隆顺着赫佩尔的视线看向藏在木箱后面的乌索普,作为最早聚在路飞身边的三人组之一,他自然是清楚这艘船对乌索普来说有多么特殊。但他现在是脱离团队的状态,已经失去了发表态度的立场。 于是索隆一刀鞘敲在了路飞的脑袋上,“这家伙是船长,你直接问他吧。” 将他们的反应尽收眼底的赫佩尔,大致猜出了事情的经过,于是她捏住路飞不停发出怪声的嘴,用他能听懂的方式又问了一遍,“能救,但梅丽会变成我的,能接受吗?” “唔唔唔!”路飞开始疯狂点头。 得到肯定答复的猫头鹰很随意的一手拍在了船壁上,“【梅丽】,醒醒。”她强制唤醒了沉睡的船精灵,然后又一巴掌拍在了船壁上,直接把刚清醒的梅丽给拍出了破败的船体。 没有复杂的步骤,没有绚丽的能力效果,甚至没有什么仪式感,她就是那样随意的拍了两下,像是真的在叫什么人起床那样的把梅丽给拍出了梅丽号。 这让同样站在一旁围观,却并没有站进草帽海贼团队伍里的弗兰奇有些失望,他还以为会出现些super的场面,甚至提前准备好了照相机。 弗兰奇不是第一次见赫佩尔,他是船匠汤姆的弟子,而汤姆在终于摆脱掉自己通缉犯的身份后,曾跟赫佩尔提过要回水之都看看,当时赫佩尔恰好有事要去一趟乐园,就顺手送了下汤姆,顺便见证了一下过于感人的师徒相认。 嗯,过于感人,她那天几乎要被弗兰奇的“super”口癖洗脑了,以至于在后来去谈生意的时候总想跟对方也super上两句。 弗兰奇视汤姆如师如父,虽然总叫着他是长角的狸猫,但其实弗兰奇比谁都要敬重汤姆,所以无论是当初救下汤姆的泰格,还是一直在庇护汤姆的赫佩尔,对弗兰奇来说都是顶顶的大恩人。 他当初一边大哭一边super一边毫不含糊的跪下结结实实的给赫佩尔磕了几个响头,那确实很响,因为他似乎有一个金属脑门。 这个一年四季只穿泳裤,即变态又充满了男子汉气概的家伙让赫佩尔印象十分深刻,并至今占据着赫佩尔心中“最有记忆点”排行榜榜首,至今无人能撼动。 顺便说一下排名第二的是佩罗斯佩罗,嗯,第三是小冯。 “嗯,嗯?怎么了?”有着山羊头的船精灵呆滞的飘在空中,还没反应过来。它看上去似乎就是船头的缩小版,只不过是有着自己的小身子。 “啊!梅丽!”路飞不再缠着赫佩尔,他开心的扑过去想要抱住梅丽,然而直接扑了个空。 “咦?有意思。”猫头鹰抬手将梅丽叫了下来,“没发育完的精灵通常只能说些简单的音节,一般都是自己的名字或者印象最深的声音,可你们这艘船居然已经能说话了吗?”她把站在她手心里的船精灵拿给凑过来的路飞看,“它也算是早产吧,早产的精灵是摸不到实物的。” “尼嘻嘻,真的是梅丽!”路飞并没有因为摸不到而失落,他扒着赫佩尔的手,满心满眼都是快要溢出来的喜悦。 赫佩尔站在路飞扑面而来的绿色里有些恍神。 是快乐。 是很多很多的快乐。 那绿色清浅又透亮,像是一抹能冲刷她灵魂的薄荷,光是看着就好像来到了夏天。 路飞的快乐与阿龙的快乐还真是两个极端,与这抹薄荷绿相比,阿龙的墨绿都快要变成黑色了……唉,鱼人啊…… 赫佩尔挥散那些突然冒出来的杂乱念头,她对同样凑过来不停拍照的弗兰奇说道,“给它建个小船吧,梅丽是船精灵,总要有艘船才行。” “没问题。”弗兰奇比了个夸张的造型,他将自己的两条手臂高举过头顶,将纹身拼成了一颗星星,“我会super的造一艘迷你梅丽二号!刚好合并在正在造的那艘船的船坞系统里,真是个super的方案!” 山治从对话里听出了奇怪的地方,“不是说梅丽已经变成佩妮姐的精灵了吗?如果让它寄宿在梅丽二号里,那不就跟我们走了?” 弗兰奇放下胳膊,他一边“啧啧啧”一边对山治摇起了食指,“卷眉,你长大之后不离家的吗?” 虽然是变态,但意外的能跟上赫佩尔脑回路的弗兰奇将墨镜推到了头顶,他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把乌克丽丽,突然边弹边唱了起来,“啊嗷!注定远行的孩子啊!你永远属于你的家!super!” 原本一直坐在一边的废墟上假装自己不存在的库赞,看着唱着唱着就把自己感动到开始大哭的男人,没忍住插了句话,“他比你的国民更像是你的国民,我猜一定有人误会过这家伙来自渊之国。” 猫头鹰觉得这个说法很有趣,于是她直接问弗兰奇,“有兴趣移民吗?” 然而弗兰奇拒绝了她,“不了,我对水之都很满意。”不能留笨蛋冰山一个人,可可罗婆婆也不会离开水之都的。 被拒绝的赫佩尔也不遗憾,她只是给出了自己的承诺,“那是你师傅建造的国家,想来的时候随时都可以来。” 在他们站在一边闲聊的时候,因为梅丽获救而兴高采烈的路飞已经扯着山治嚷嚷着要开宴会了。他的橡胶手臂一伸,竟是直接把在场所有人都卷进了自己的怀里,然后拿自己当弹弓,直接把他们一个不落的都弹向了广场的半空。 在娜美的惊呼与怒骂中,赫佩尔有些意外的看向同样被弹飞的库赞,“你居然没有被讨厌?” 跟赫佩尔一样都没有躲开手臂的库赞在坠落中抓了下头发,“啊,我可能是被算作家属了吧?” “那你可真是沾了我的光,山治的烧烤超级无敌好吃,是super的super的super那种。” “尼嘻嘻嘻嘻嘻!”不知道为什么,好像过分开心了的路飞又手脚并用的卷在了赫佩尔的腰上,“开宴会了!眼镜怪人!” 于是在路飞的笑声中,赫佩尔再一次被铺天盖地的薄荷绿淹没,那绿色几乎要遮盖住变得昏黄的晚霞,将盛夏挤进了猫头鹰的眼中。 “……春生夏长。”赫佩尔在逐渐清晰的鼓点中笑了起来,“嗯,开宴会了。” . “。” 坐在泳池边沿的赫佩尔回头看向居然主动来找她的人,“y。” 罗宾在距离赫佩尔还有5步远的位置停下,广场中心燃起的大型篝火将她的面庞印上了跳跃的火光。大概是伙伴们就在身边的缘故,拥有了安全感的罗宾似乎同时拥有了勇气,她不再委婉,而是直接将话问出了口,“为什么没有追问我?我知道……你也在寻找冥王,难道不是吗?” “哦”赫佩尔抑扬顿挫的‘哦’了一声,“胆子变大了嘛,我还以为你会继续绕着我走路呢。” 猫头鹰没有起身,她就那样懒散的坐在泳池边,将小腿泡在了恶魔果实的天敌里,“确实是在找,不过我已经知道它不在阿拉巴斯坦了。”寇布拉都已经被逼到了那种程度,要是真的手握力量,他也不至于那么狼狈。 “不过既然连我都找不到,那别人就更找不到了,依旧还是一个起跑线,没差别。”反正她还有魔王,虽然尚且做不到一炮一个岛,但一炮半个岛也不是不行,暂时够用了。 “你找冥王……是想做什么?”或许是赫佩尔的态度过于随和,又或许是乌索普唱歌的背景音太过日常,罗宾下意识又往前迈了一步,“也是想要统治世界吗?” “也?上一个这么中二的人是谁?老沙吗?看不出来他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啊。”赫佩尔没有立刻回答罗宾的问题,她开始兜圈子讲垃圾话。 “喂!” 有破空声传来,赫佩尔抬手接住那个向她飞来的冰镇可乐,“请你们喝可乐!super!” 暑气碰到冰凉的玻璃瓶,化作一串串小水珠顺着外壁滑落。赫佩尔看向正坐在广场中心,因为兼具人形冰箱和移动空调的作用所以十分受市民欢迎的库赞,然后又看到了试图去舔库赞手臂,想要看看会不会把舌头粘住的路飞。 赫佩尔:…… 赫佩尔用指甲弹开可乐的盖子,“欢迎回到人间,妮可·罗宾,我喜欢你现在的声音。”她向同样被弗兰奇扔了一瓶可乐的罗宾举起了玻璃瓶,“所以要来干杯吗?” 罗宾捏紧了手里的可乐,她像是在给自己打气一样的小小的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将最后的几步也走完了。罗宾学着赫佩尔坐在泳池边的样子,也将小腿沉进了水里,“嗯,来干杯吧。” 两个玻璃瓶相碰,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这一次,罗宾终于有勇气抬头,去回视那道一直在黑暗中注视着她的目光。她听见那目光的主人用漫不经心的口吻说着想要冥王不过是打算给红土大陆开个口子,说着她对统治世界没兴趣。 罗宾知道赫佩尔从很久以前开始就在看着她,的眼线遍及四海,他们都在看着她。那份摆不脱的注视让她感到恐惧,可当她尝试甩开那些眼线,真的走出她的注视时,罗宾发现等在前方的居然是更大的恐惧。 这只知更鸟在差点被更深处的黑暗溺毙之前,挣扎着飞回了赫佩尔的眼前,于是恶意的潮水变得踟躇不前,他们不甘不愿的退去了。 作为曾经的暗世界居民,罗宾比草帽海贼团的其他人更了解赫佩尔作为时是什么模样,也更加清楚这个可怕的女人在暗世界的地位和权力,可她现在居然正在跟这位帝王一起坐在泳池边喝着冰可乐,这可乐甚至还是那个参与了毁灭奥哈拉行动的男人亲手冰的。 “不想说就不说嘛,我又不会给你上刑。”猫头鹰懒洋洋的打断了罗宾的思绪,“刚夸完你声音好听,转头就变了调子,倒也不用这么不给我面子。” “……抱歉,我只是对今天发生的一切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你会习惯的。”赫佩尔看着终于不再试图去舔库赞的手臂,但又开始对能不能把库赞吃掉而感兴趣的路飞,“未来的每一天都会不可思议,所以好好活着吧。” “我会继续看着你的。”,. 200. 第二百章 黄泉? 拒绝了赫佩尔邀请的弗兰奇最后登上了路飞的船,赫佩尔跟阿斯巴古一起先后送走了草帽海贼团和海军,但她自己并没有走,而是暂时留在了水之都。 “叛乱军那边发展的怎么样了?” 同样的酒吧,同样的位置,同样的人。 前来找赫佩尔的onday在汇报之余有点恍惚,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当年招揽来的小女孩会成长到如今这种地步,以至于让她产生了自己正在参与历史的错觉。 “不太好,寇沙没能顺利的重建新秩序。” “是么,连他也不行啊。”赫佩尔稍微有些失望,“那国王军那边呢?” “国王军那边一切顺利,薇薇公主已经开始能做出反击了。” “这样啊。”赫佩尔叹了口气,“果然还是有些失望啊。” 奈菲鲁塔丽·寇布拉已经是珍稀动物级别的开明国王了,在这种国王的统治下,在与公主是好友的前提下,寇沙能组建出一支70万兵力的叛乱军,却无法在没人提点的前提下重建出他想象中的“不堕落的秩序”。 寇沙甚至无法复刻出一个已知的阿拉巴斯坦。 ……知识的垄断比她预计的还要严重,如果连寇沙这种已经占尽先机的叛乱者都做不到,那其他还不如寇沙的叛乱者估计只会更糟。 破坏永远比重建简单,秩序这种东西从来都不是一拍脑门就能想明白的。知识被垄断在贵族和王族的手里,能跟公主做朋友的寇沙却不能跟公主接受同等的教育,所以在这场突如其来的考验里,逐渐得心应手的是被作为继承人好好教导过的薇薇公主,而不是看上去似乎更胜一筹的寇沙。 在这两个同时被开启的考场里,终归还是王族赢了。 “让萨博写个四万字的观后感给我和龙。”赫佩尔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在阿拉巴斯坦跟着旁观了这么久,应该不会毫无收获吧。” onday回忆了一下在自己出发前路过萨博房间时看到的场面,“他似乎正在试图用沙盘推演叛乱军一方的发展方向。”不过似乎并不顺利。 “随便吧,反正他和龙现在应该已经知道王族不能直接消失的原因了吧。”赫佩尔随意的摆摆手,“让安不用再给阿拉巴斯坦施加压力了,没了外人插手,那个国家很快就能恢复统一,毕竟寇布拉是有点真本事在的。” “在治理国家这块,他一个人能顶一个革命军。” “好的。”onday应下了命令,“那需要给奈菲鲁塔丽王族提供帮助吗?” “不用,成为沙盘本就是寇布拉要极昼诞生的代价,更何况这一次动乱他站在道德制高点上,这个位置本就是一种帮助,他会好好利用的……吧?” 要是遭过两回罪都不能把寇布拉的血性给激出来,还是那副岁月静好的模样的话,那赫佩尔是真的不知道该说寇布拉些什么好。要真是那样的话,寇布拉可能确实是适合去做教堂里的神父,而不是去做国王。 . 与送报鸟一起落在赫佩尔面前的,还有一具被拍进地里的骷髅架子。 赫佩尔看着印在地面上的那个肉球图案,难得的有些茫然——那个跟她有着同一个名号的暴君熊,给她送了个骷髅架子? 赫佩尔把那个嵌在地里的,居然还板板正正的穿着衣服的骷髅从地里抠了出来,然后就被自己听到的东西惊住了。 虽然没有心跳,没有呼吸,但这个骷髅居然是活着的??他还有情绪在呢! “啊。”被抠出来的布鲁克看着面前这个拎着他的大美人,嘴比脑子快的先笑了起来,“哟吼吼吼可以让我欣赏一下你的内裤吗?这位dy!” “你是个什么东西?”赫佩尔感兴趣极了,“你身上有黄泉的味道。” “哟吼吼吼,真是位博学的dy。”布鲁克试图站起来,但是他试了两次也没能挣脱赫佩尔钳住他的手,于是他干脆便不挣扎了,“大概是因为我从黄泉归来,所以才粘上了味道?” 赫佩尔没有听见谎言的声音,所以这家伙说的是真的,他真的是从黄泉回来的。 猫头鹰新奇的用另一只手覆盖在布鲁克的骷髅头上摩挲了片刻,“确实是人类的骨头。” 原本以为人鱼和巨人就已经是极限了,没想到这个世界居然还有这种生物。赫佩尔一瞬间理解了玲玲为什么喜欢收集奇珍异兽,因为她突然也很想要这个从黄泉回来的骷髅架子。 “你是个种族吗?不死生物?骷髅兵?你还有同族吗?” 眼看着赫佩尔的猜测方向愈发离谱,布鲁克默默的举手试图插话,“那个,我其实是吃了黄泉果实的能力者,哟吼吼吼。” “啧,原来是个人啊。”猫头鹰顿时丧失了热情,她还以为熊送了自己一个不死生物,说不定她还能转职成死灵法师什么的。 但赫佩尔没有要把布鲁克放走的意思,她直接用夹皮包的方式把布鲁克横着夹在了自己的手臂里,然后从等待已久的送报鸟那拿到了今日份的报纸。 “……那个。” 被动与地面平行的布鲁克试图继续搭话,“可以问一下这是哪里吗?我好像跟同伴们走散了。” 然而这一次赫佩尔没有理他,因为她正在看头版头条。 《海军的大胜利!万众瞩目的公开处刑!》 赫佩尔看着报纸上印着的艾斯与蒂奇,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语了起来,“所以这究竟是因果还是命运?” 报导里介绍了这次公开处刑的时间和地点,像是一场极尽嚣张的邀请函——没有人会怀疑白胡子海贼团不会去劫刑场,本部这是直接把时间和地点都甩了出来,想要立威啊。 但在赫佩尔眼里,这份报导充满了战国单独留给她的信息——你想要的“福尔夏特”准备好了,我会犯下同样的错误,将兵力集中在马林福德。 猫头鹰的视线在报导里的“直播”二字上停留片刻,她缓缓挑起一边的眉毛,对战国学她实况转播的事感到有些微妙。 元帅大人还真是一直有在与时俱进呢。 报纸上说,因为蒂奇捉住了白胡子二番队队长并交给了海军,所以蒂奇将接替克洛克达尔成为新的王下七武海。 ……她的共犯先生,还真是十分出色的完成了惹怒她,和惹怒渊之国的任务啊。 “那,那个?”布鲁克小小声的试图彰显存在感,他被夹在赫佩尔的手臂里,因为面朝下所以看不见赫佩尔的表情,但突然危险起来的气息让布鲁克选择了闭嘴,他干脆完全放松的挂在赫佩尔的手臂上,装起了真的骷髅架子。 于是等onday找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夹了具尸体站在路边的自家社长。 onday:……? “社长?” “啊,你来的正好。”赫佩尔将报纸折了两下,也夹在了胳膊底下,跟布鲁克夹在了一起,“让敲钟人立刻回渊之国,先别管摇篮了。” “通知所有干部,立刻暂停手里的一切任务,开始准备瓦史托德和掠食者计划。”终于等到天时的赫佩尔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加平静,她不疾不徐的下着命令,“时间就定在公开处刑的那一天,明信片可以发起来了。” 战国给她留了一周的时间做准备,168个小时,这个时间段刚刚好。 ‘狡猾的老东西。’赫佩尔在心里笑骂他。 战国通过报导向她传递的信息里,还有一条只有她看得懂的威胁——如果她提供的情报是假的,那这场处刑就会变成真的,并将变成一场针对白胡子海贼团的围捕。 倒是很有信心嘛,觉得本部一定会胜。 看来会被战国调到马林福德的兵力会很可观。 猫头鹰把偷偷往下滑的骷髅架子往上颠了两下,又把他夹了回来。 布鲁克:…… “都准备起来吧,好戏就要上演了。”赫佩尔单手伸了个懒腰,“至于我,我先去开个深海大罐头,那里面还真是关了我不少人啊。” “那个……你们听上去似乎很忙的样子,带着我是不是不太方便,可以先把我扔在一边的?” onday被突然说话的骷髅架子吓到了,“活,活的?!” “很不可思议吧。”赫佩尔装听不懂布鲁克在说什么,她指着他对onday说道,“这是王下七武海,巴索罗缪·熊突然送给我的礼物,我还没想明白原因呢。” 她跟那个七武海没什么交际,但偶尔会在本部相遇。因为这个熊十分响应海军与政府的征召令,与几乎次次翘掉征召令的老沙不同,是个七武海里的异类,他过于听话了。 鉴于他们两个几乎就是路人的状态,他突然一声招呼也不打的就拍了个黄泉果实能力者给她是想干什么? 总不至于是因为夜游神别名黄泉的领路人,所以就特意拍了个骷髅架子来让她领路吧? 他想让她领这个骷髅架子去哪?黄泉吗?可她只会物理超度啊?,. 201. 第二百零一章 深造 草帽海贼团被全灭的消息姗姗来迟。 布鲁克也终于有机会阐明自己的身份——他是草帽海贼团的新船员,一个音乐家。 赫佩尔拿着这份新鲜出炉的全灭情报有些无语。 “黄猿大将亲自出马的效果就是如此不同凡响呢,直接全灭全到我眼皮子底下了?” “耶我可不知道熊把他拍到你面前这件事。”穿着私服的波鲁萨利诺自己掐着时间,主动来找‘让他主动找她’的赫佩尔了,“不过第一眼看见这位站在你身后的先生时,我差点以为你是把库赞杀了又做成了标本,耶真可怕啊” “哟吼,哟吼吼吼吼吼,这个猜测真是太可怕了,吓的我眼睛都快掉出来了!” 布鲁克作惊悚状,他用自己的骷髅手捧着自己的骷髅头,“啊,不过,我已经没有眼睛了,哟吼吼吼吼吼。” “所以那个熊是怎么回事?”赫佩尔看着极光传给她的情报,“他还把我的小骷髅给拍到卡玛巴卡王国去了??” 习惯性说完山治在她这的专属昵称之后,赫佩尔对头顶问号的大骷髅解释了一句,“哦,小骷髅是指山治。” 猫头鹰把极光能收集到的草帽海贼团成员所在位置都看了一遍: 山治在人妖王国、弗兰奇在机关岛、路飞在女儿岛、索隆在克拉伊咖那岛,其他人目前还是失踪的状态,不知道被拍到了哪个犄角旮旯,居然连极光也找不到。 “这是全灭?这是去深造吧?”赫佩尔把弗兰奇、路飞和索隆的情报页拍在了桌面上,“贝加庞克的故乡、全员霸气的九蛇族族地、还有鹰眼的老家。”好像混进去了什么奇怪的名字,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所以我家山治去卡玛巴卡深造什么?改变性向吗??” “耶不要对我发火嘛,又不是我选的地方。” “所以我是来dy这里深造的吗?”布鲁克一脸安详的端着杯热气腾腾的红茶坐在圆桌旁,虽然他没有常规意义上的脸,但在座的另外两人却都能从他的骷髅脸上感受到类似庆幸的意味,“啊比山治君幸福多了,在下并不想欣赏人妖小姐的内裤,哟吼吼吼” 赫佩尔:…… 波鲁萨利诺:…… “你的身边还真是总出现一些不同凡响的人物呢。” “谬赞了,这人不算是我的。”赫佩尔敲了两下桌面,她把话题拉了回来,“熊是你们的人?” “耶七武海究竟算不算是海军的人呢” 没否认,那就是yes了。 猫头鹰斜了黄猿一眼,“藏得挺深啊。不过我听说熊就要接受脑部改造了,你们……嗯?”革命军玩的这么狠的吗?接受脑部改造之后,他还能再算是人类吗? 黄猿移开了视线,他没有回视赫佩尔,“找我是有什么事呢?” “……” 赫佩尔眯起眼睛审视起了黄猿,但也没再对避而不答的他追问些什么。 “当初在福尔夏特被用在我身上的那个武器,你应该能搞到不少吧,毕竟是科学部队的产物。”她比了个五的手势,“我要5个。” “会不会太多了。”黄猿倒是没拒绝,“3个怎么样。” “7个。” “……” 波鲁萨利诺拖着长调子像是撒娇一样的翘着尾音,“哪有这样讲价的,我也很难做啊” “8。” 黄猿装作牙疼的样子皱着脸,“唉,5个就5个吧,真的不能再多了呢。” 布鲁克坐在两个似乎是惯犯的人中间,没有再出声。 ‘走私武器?’他像是入定了一样的举着他的红茶。在不出声也不移动的情况下,布鲁克确实像个没有生命的标本,也难怪黄猿第一眼会看错。 “这该不会是用来对付我的吧?”黄猿慢吞吞的问道,“你要站在海贼那边吗?” 赫佩尔哼笑一声,她不肯定也不否定,“怎么,怕了?” “耶怎么会不怕呢” 因为在圣地得知了世政的真相,所以临时更换了偏重的计划后,被半道抛弃的黄猿并没能从赫佩尔这里得知更多的事情。 可他又确实因为曾被选中过而知道的比别人更多,所以现在这种不上不下的状态卡得他有点难受。 “至少给我个方向嘛。”波鲁萨利诺伸出手,用食指和拇指比出了一小截距离,“透露一点点就行。” “方向么。”赫佩尔突然笑了起来,“方向啊。” 白焰以为是在叫它,于是它突然从赫佩尔的眼尾处蹿出来冒了个头,“啊?” 赫佩尔没管突然犯傻的白焰,她学着波鲁萨利诺的动作,也比出了一小截距离,“方向的话,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毕竟我们的位置很好找,我们都在发光呢。” ‘我们?’ 波鲁萨利诺将这个“们”字在心底过了一圈,“好吧。” 他像是被说服了一样不再提起这件事,但他的声音可不是这么说的。这个看上去永远慢吞吞,永远在状况外的大将,其实比谁都要骄傲,已经骄傲到了无限接近傲慢的地步。 可他又确实有着骄傲至此的资本。 所以黄猿对有人替代他这件事其实是很不满的。 他差哪了? 躁郁的声音逐渐变大,混着不满一起绕着猫头鹰的耳朵转了一圈又一圈,像是一连串在赌气的音符,有些顽劣却也有些可爱。 “模棱两可的近义词是什么?”莫名被戳到萌点的赫佩尔决定给她曾经最看好的光一点提醒,“说说看,黄猿。” 布鲁克看向突然变得沉默的海军大将,他不知道黄猿的正义是“模棱两可的正义”,他以为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小问题。 善解人意的老人家解错了意,但这并不耽误他觉得此刻需要自己来救个场——音乐家怎么可以让观众冷场呢! “哟吼吼,是含糊其词吗?啊,或者说似是而非吗?哟吼吼吼!” “抢答正确。”赫佩尔先是肯定了布鲁克,然后接着对黄猿说道,“对一件事的两面都不否定,既是好事,也是坏事。”猫头鹰支着下巴,她眼含笑意的看着对面这位过分聪明的大将,“有时候缺少的,恰巧就是那一点点明确。” 她再次用手指比划出一小截距离,“嗯,一点点。” 黄猿透过那一小截空档看向赫佩尔的眼睛,他突然前倾身子,凑近赫佩尔的手指,像是在认真观察,“嗯一点点?那这一点点确实是有些远呢。” “问题不大。”赫佩尔突然将那段距离掐灭在指尖,“最后的这一点点,就让我来帮你搞定吧。” 赫佩尔在黄猿难得的怔愣里笑眯眯的讲起了曾经的野望,“我以前跟我舅感慨,要是我能同时拥有波鲁萨利诺,佩罗斯佩罗和本·贝克曼就好了,那我一定会轻松很多。” 猫头鹰夸张的摊了下手,“可是他说我做梦诶。” “……确实是在做梦。” 被点名的波鲁萨利诺重新坐直,他缓缓的与赫佩尔拉开了距离,“本·贝克曼可是红发的死忠,他怎么可能被你拐走。” 然而波鲁萨利诺只提了贝克曼,像是忘记了鼯鼠的做梦论里明明包含着三个人。 他端起面前已经有些凉掉的红茶举在手里,“……耶,如果当初是我去北海巡航的话——” 赫佩尔直接截住了黄猿的话头,“没有如果,如果也没有如果。” 已经确认可以拿到武器的猫头鹰从座位里起身,并相当顺手的把布鲁克又夹回了手臂里,“好了,散会吧。” 她用空着的那只手跟黄猿挥手告别,“刑场上见。” 这是变相的在告诉黄猿她确实会出现在处刑现场。 再次面朝下的布鲁克弱弱的举手,“……那个,我可以自己走的。” “不,你不能。”赫佩尔直接把那只骷髅爪子按了下去,“我现在对你很感兴趣,你先让我玩几天。” “哟,哟吼吼吼,真是位热情的dy……” 抗争失败后直接被夹带走的布鲁克,在彻底离开这间屋子前,回头看了眼那位坐在原位默不作声的海军大将。 “啊,也是位冷酷的dy呢。” “冷酷?”直接带着布鲁克飞向晴空的赫佩尔把他拎到了自己面前,“给你个机会重新选个形容词。” 突然脱离地面的布鲁克看着抓住自己手臂的赫佩尔,像是慢半拍一样的飙起了泪花,“哟吼吼吼!好高!啊!好可怕!吓得我舌头都要掉出来了!” “虽然我没有舌头!” “虽然我没有舌头。”赫佩尔笑眯眯的与布鲁克同时说道。 “你是设定好的ai吗?还是说这是你的口癖?那这句子可真够长的。” “ai是什么?” “别跟我转移话题,我让你换个形容词。”赫佩尔突然在空中加速,于是其实并不恐高但非要装作恐高的布鲁克很有节奏的尖叫了起来,“啊啊啊” 就像是在唱歌一样。 “咱们要去哪啊!dy!” “去开罐头。” 背生双翅的赫佩尔再次提速,但她仍旧只用一只手拎着布鲁克的手臂,怎么看怎么不靠谱,“你船长的大哥正在罐头里蹲着,所以咱们说不定能碰见。” 但是艾斯必须出现在马林福德,她需要他成为漩涡的中心。 “好吧,我好像确实是个冷酷的人。” “怎么会呢!哟吼吼!” 原本一直在装傻的布鲁克,却在赫佩尔不再反驳的时候反驳了她,“没有再比dy温柔的人了!虽然我不认识你,啊,真抱歉,我好像过于与世隔绝了,呦吼吼吼吼!” 一直“哟吼吼”个不停的大骷髅不再“呦吼吼”,他语调轻缓的安抚着她,像是个慈和的长者,“但是连黄泉都在dy面前收敛了冷意,您可是连黄泉都在渴望相识的人啊,dy!” 赫佩尔无可无不可的点了下头,“是么,黄泉跟你说的?” “黄泉怎么会说话呢。”布鲁克觉得自己快掉了,于是他主动攀上了赫佩尔的手臂,“可我从黄泉归来,也能说得上一句是来自黄泉。” “所以我感受得到!哟吼吼吼吼!虽然很想相识,但是它让你晚些再去找它!晚一点,再晚一点,不要着急啊!dy!” “我是说,能不能飞慢一点!我真的要掉下去了!哟吼,哟吼吼吼!” 布鲁克:qaq . 走进深海大监狱的时候,所有人都拿赫佩尔和布鲁克当空气。 倒不是他们突然就全部叛变,倒向了赫佩尔。 而是因为他们两个身上正套着罗西南迪施加的【回避】。 现年88岁高龄的布鲁克像是个在广场遛弯的老大爷,他不紧不慢的跟在赫佩尔身后,对能自己走路这件事感到十分满意。 那个他往常被夹带着的位置,现在换成了一个两米多的穿衣镜,两人一镜如入无人之地般的行走在彻底乱套的大监狱里。 因为绕路去万国拿镜子,所以提前出发的赫佩尔反倒比路飞晚到了一小时。她听着在混乱中不知为何又有些搞笑的声音,站在岔路口歪了下头。 “咦?巴基居然自己跑出来了啊,意外的能干嘛。” “巴基?那也是你的社员吗?” 布鲁克看着手中被赫佩尔称之为“待开罐”的长名单,“好像不在这上面呢。” “嗯,他不是巴洛克的社员,但对我来说同样重要,也是需要带走的家伙。” 布鲁克将名单折好后放进了上衣口袋,“要出发了吗?咱们走哪条路?先去找路飞桑吗?” “不哦。”赫佩尔用空闲的那只手对布鲁克比了个2,“我要先去level2救几个看守才行,那边的犯人暴动了。” 路飞和巴基带着她家的l2的地板砸出了一个大洞,于是他们三人一兽直接掉到了第三层的饥饿地狱。驻守在level2的看守们前去检查,却被放出来的犯人们逼到了边沿。 那都是些普通人,掉下去就真的会被摔死。 比起烧杀掳掠的海贼,显然看守的命在赫佩尔眼里更重要一点。 “渣滓的话,还是滚回监狱里比较好,海平面之上的世界不需要他们。” 赫佩尔叹了口气,“真是的,本来是想要给战国添添堵,也玩一把劫狱的游戏,怎么现在又变成帮他平复海贼暴|乱了?” “啧,真是亏本生意。”,. 202. 第二百零二章 有恃无恐 “反正这世上只有男女” “但是人妖既男又女” “所以人妖之路最强了” 解决完2层的暴|乱后,赫佩尔与布鲁克顺着路飞他们砸出来的大洞也跟着跳进了3层。 因为第4层灼热地狱不停上涌着热气,所以第3层完全就是个大型蒸笼。 “在这种高温下还能这么精神的边唱边跳,不愧是我家小冯。”赫佩尔顺着歌声往前走,有些哭笑不得。 “呦吼吼,真是不错的歌声啊,可惜现在手边没有乐器,不然我可以为他伴奏的。” “乐器吗?你都会什么乐器?” “啊,小提琴,钢琴,吉他什么的,呦吼吼吼,多少都会一点吧。” “是么,那你大概会和我的财政大臣合得来,他最近也在学吉他呢。” 谈话间,赫佩尔与布鲁克走近了那个一直传出歌声的牢房,不过因为【回避】生效的时间还没有过,所以正站在牢房门前的巴基和加尔迪诺都没有发现正在靠近的两人。 回避是一种在意识层面的消音,会让人们下意识的忽略自己看见的人或东西,但如果套着回避的人主动与他人发生肢体接触的话,那还是会被发现的。 猫头鹰直接伸手捏住了正在吐槽小冯是珍兽的巴基,嗯,直接捏住了他那个又圆又大又红的红鼻子。 “啊!!!”巴基被在他眼中突然冒出来的人影吓了一跳,刚要咆哮的巴基还没等为自己的鼻子而炸毛,在看清捏他的人是谁之后,原本就要脱口而出的脏话瞬间拐了个弯,舌头也直接打上了结,“赫赫赫赫赫赫赫——” 他赫了半天也没赫出来下一个字。 加尔迪诺没被赫佩尔吓一跳,倒是被巴基吓了一跳。身为蜡烛人的他在这一层的高温蒸笼里一直是半死不活半化不化的模样,在赫佩尔主动与他们接触之后,得以看见赫佩尔身影的r.3干脆放任自己塌软了下去,他软成了一个造型奇怪的蜡烛,直接挂在了赫佩尔的小腿上,“啊,拜托了,千万不要是幻觉,,真的是你吗?”加尔迪诺有气无力的呜咽了一下,“真好啊,我能活着出去了。” “?在哪里?奴家怎么没看到?” “这呢。”赫佩尔主动握住了r.2握着栏杆的手,与他建立了联系。 “你在磨蹭些什么,赶紧做钥匙开门。该开的门不开,不该开的倒是开了一堆。”赫佩尔踢了一脚扒着她小腿的r.3,“要是再随便给罪犯开门,我就剁了你的手。” 被踢的r.3没对威胁产生太大的反应,因为他知道虽然赫佩尔没有在跟他开玩笑,但只要他不再去做会惹怒她的事,那这份威胁就永远不会发生。 的奖与惩从来都很分明。 被放出来的r.2原地转了个圈,“自由哟” 他脚尖点地,舒展四肢,对着赫佩尔跳了一段他自创的芭蕾舞,“奴家就知道您会来接我的”跳着天鹅舞的小冯突然下了个腰,“但是奴家还是想要再任性一次!” 在赫佩尔过来之前,小冯已经从加尔迪诺那里得知了路飞闯进因佩尔大监狱的理由,r.2再次为路飞对情谊的执着而折服,于是他做出了想要去帮助路飞的决定,“再让我任性一次吧!!奴家想要去帮小草帽!哟!” 之所以说是“再”,是因为在阿拉巴斯坦的时候,他为了让草帽海贼团一行人顺利突破海军的包围圈,用模仿果实模仿了路飞的脸,在顺利引走海军注意力的同时也不可避免的落入了海军的手中。 iss.dionysia的一系列计划中有多么重要,也知道自己此时被关进监狱会造成多少不可控的影响。可说他有恃无恐也好,说他任性妄为也罢,总之r.2笃定了赫佩尔不会放弃他。 但不是因为他本身在计划里的价值,也不是因为那颗被赫佩尔玩出花的模仿果实,而是因为在追随了赫佩尔这么多年之后,r.2已经深切的知晓那不是一位吝啬的王。 是不会因为这种事而生气的,她从不会因为他想要做自己而生气,哪怕他做出的选择与她的期望有些不一样。 “叫我社长大人。”赫佩尔先是纠正了这两个因为蹲监狱所以与外界脱轨的部下的称呼,“巴洛克已经是我的了。” r.3完全不想再费力气去维持自己的轮廓,尤其是在赫佩尔出现之后——他现在感到无比的安全,哪怕他正身处监狱。 “社长大人。”他又有气无力的靠在了赫佩尔的小腿上,“接下来要做什么?” “当然是接着开罐头。”赫佩尔从她随身带着的镜子里摸出了一双鞋和一个化妆包,她把它们扔向r.2,“喏,你的芭蕾舞鞋和化妆品。” 小冯开心的接住这些他朝思暮想的老伙计,“太好了哟!奴家的妆都花了哟!” “……您就宠他吧。”加尔迪诺抹了把脸上滴落的蜡,“那个词怎么说的来着,啊,这一定是恃宠而骄吧!” “……你们聊天的时候能不能放开我的鼻子!”巴基挣扎无果后决定放弃挣扎,但是他仍旧发出了抗议,“不要捏我的鼻子!!” “舞鞋的前端加了海楼石,当武器还行,跳舞就免了吧。你又不会武装色,用这种舞鞋跳舞叫自虐。”赫佩尔没理会抗议的巴基,她把因佩尔的地图交给了小冯,“想去帮忙就去帮,但在离开因佩尔之前必须活着回到我身边,负责瓦史托德的小队现在就差你还没归位了。” 换完鞋又补完妆的小冯十分自然的给了赫佩尔一个拥抱,他踮着脚尖去贴赫佩尔的脸,把他的眼妆贴了一半在赫佩尔的脸上,“奴家就知道!”他也没说自己知道点什么,扔下自己的半截话就转着圈的跑走了,“哟小草帽哟奴家来了哟” 猫头鹰虚着眼睛将那个绿色的图案擦掉,“这个世界就没人发明点定妆喷雾之类的东西吗?” “dy。”布鲁克向小冯离开的方向走了一步,他十分有礼貌的对赫佩尔脱帽示意,像是个被旧时光遗落在现世的英伦绅士,“看来我们要在此分别了。” 被动旁听了些细碎安排的布鲁克知道,在那场万众瞩目的处刑开始之前,这位赫佩尔小姐都不会成为他们的伙伴。 也就是说,在那位艾斯先生被带到处刑台之前,她是不会去帮助路飞桑的。 可她仍然允许自己的部下去节外生枝,亦同意自己想要一起前往因佩尔的请求。 说着不会提供帮助的dy,却是最先将“帮助”带给路飞桑的人。 “还真是辛苦啊,赫佩尔小姐。”布鲁克突然叫了她的名字,“但温柔太过隐晦是无法被看见的,大多数人都和我一样没有眼睛,他们真的值得吗?” 被拍到赫佩尔身边的布鲁克有在好好补课,他跟在这位说不定是全世界最清醒的女士身边耳聪目明了几天,也有好好补习【赫佩尔】究竟是谁这件事,于是他看到了【暴君】、【出格者】、【暗流】、【操心鬼】等等标签。 舆论是惧怕她的,所以没有太过负面的称呼存在,但显而易见的也没什么偏向正面的称呼存在……人们似乎不算太欢迎她。 在渊之国以外的地方,充满了“如果没有她的话,我一定能xxx”的句式,哪怕是在北海。希望她消失的人似乎一直比希望她存在的人要多得多,只不过是因为她足够可怕,所以没有人胆敢当着她的面叫嚣而已。 于是布鲁克开始为赫佩尔感到有些……不值当。 “音乐家都像你一样喜欢思考哲学吗?”赫佩尔觉得有意思,她开始更加对布鲁克感兴趣了,毕竟这个世界到处都是脑子里塞满肌肉的笨蛋,或者因为生长环境过于恶劣所以无限接近扭曲的阴谋家,灵性又通透之人真的很少。 “哪有那么多值不值,想做就做了,不过是为的一句‘我喜欢’。”猫头鹰笑眯眯的将布鲁克一脚踹飞,“帮”他追上了早已跑远的r.2,“你不是也已经死过一次了吗?明明应该是最懂我的那个人才对吧!” 人啊,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活的就是个体验嘛。 赫佩尔不再看飞远的布鲁克,而是又踢了进入颓废状态的r.3一脚,“起来,咱们也该去下一层了。” 被踢的r.3不想动弹,但他还是努努力把自己捏出了一个人形,“下一层是灼热地狱,咱们连r.1也要救吗?” “救啊,毕竟他也曾属于巴洛克嘛。” 不怪加尔迪诺问出这句似乎十分没有同伴爱的话,因为巴洛克的r.3本就自带偏重。 r.1是属于克洛克达尔的死忠。 r.2是属于赫佩尔的嫡系。 r.3则是属于玛里安努的预备役。 鉴于玛里安努本人无限接近赫佩尔的派系,所以加尔迪诺会默认自己与冯·克雷是一伙的,但他原本没把达兹·波尼斯也算在内。 加尔迪诺表情痛苦的推了下自己碎了半边的眼镜,“社长大人,容我问一句,若是按您这么算的话,难道咱们还要去救r.0吗?” “救啊。”被加尔迪诺【不想动弹】【想坐下】【想回家】【想喝水】【好累】的声音立体环绕的猫头鹰毫无同情心的戳破了他的幻想,“还有之前跟着小冯一起被塞进罐头的那批船员,他当初又不是孤身被抓的,那都是我巴洛克的人。” “不过那些家伙的声音我没听过,想找也找不到,所以我打算直接跟麦哲伦要人。” “麦麦麦麦麦麦??!” 一直被赫佩尔捏着鼻子的巴基再次震惊到半天喊不出一个名字,他像是终于想起自己还能四分五裂了一样的只留了个头在赫佩尔手里,其他的身体部件则是开始满天乱飞,“你是疯了吗?你要去找麦哲伦要人??他怎么可能把人给你啊!那可是麦哲伦!” “怎么就不可能了。”赫佩尔坏笑着捏住巴基的红鼻子把他拎到眼前,“没有不可能。” 不过猫头鹰有些惋惜的叹了一口气,“麦哲伦啊,唉,多好用的一个人,可惜……” 可惜泽法不让她用,啧。 但是毒毒果实真的好棒啊,攻击范围和伤害程度都属上乘,跟她的适配度也很高……唉,算了,大概又是什么她已经感觉不到的“对错”偏向了“错”吧。 泽法不让她带走麦哲伦,就像泰格不让她杀掉巴基一样,明明都是计划中的最优解,偏偏一旦做了就意味着她偏离了最基础的道德和人性,意味着加速下沉。 “……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觉醒啊?巴基?” 被赫佩尔捏在手里的巴基不知道自己早已在生死线上滚过了好几圈,他只是像过去每一次被赫佩尔捏住时那样大喊大叫,“快了!马上就能觉醒!再给我一点时间啊!!啊!!啊啊啊!!!!”,. 203. 第二百零三章 初次见面 马林福德。 作为公开处刑的地点,所有人都知道这里注定会爆发一场史无前例的战争。 为了应对不知何时会前来劫刑场的白胡子海贼团,海军本部出动了约50艘军舰环绕在岛屿四周。 岛上的居民也早已登上避难船,全部前往临时避难地——香波地群岛。 湾岸上已经安置下无数门重炮,装着弹药的木箱更是摞得像山一样高。有超过10万人的军队被集结在这座海军的大本营里,那都是从各地抽调来的精兵,即便是其中最弱的人也是能以一抵十的好手。 所有的中将都被战国召集到了马林福德,没错,是所有的。 所有的中将,以及所有的大将,再加上被征召令叫来的王下七武海。 可以说现如今的马林福德汇集着海军几乎全部的力量,那已经不能再用什么铜墙铁壁来形容了,比起因佩尔大监狱,似乎此刻的马林福德才是真正的有来无回之地。 现在时间还早,处刑要在下午的三点才开始,但摩尔冈斯早已抵达香波地群岛,他自制了一个十分舒适的小角落——有圆桌,有靠椅,甚至还有遮阳伞。 发誓要拿到一手爆料的摩尔冈斯直接守在了那三个被支在香波地群岛的大屏幕面前,他拿起温度适宜的红茶喝了一口,打算先享受一会最后的悠闲时光,然而这红茶刚进了信天翁的嘴,又原封不动的被他全数喷了出来。 “噗——!!!咳咳咳——咳咳!!” 被呛住的信天翁一边疯狂咳嗽一边从椅子里弹了起来。 他看见了什么?!啊??!啊啊??? 有巨大的阴影出现在直播的画面里,那是正对着马林福德海湾的位置。可那绝不是什么白胡子海贼团,摩尔冈斯用他的羽毛发誓,那个阴影的轮廓明明就是他去了几百次的渊之国!!! 什么情况啊!!honey没跟他说过要插一脚啊??? 明明见证着bigne在自己面前诞生,但这一次的摩尔冈斯却少见的没有兴奋,或者说是那份面对大新闻的兴奋被从未出现过的情绪给压了下去。 他在慌乱。 随着那个阴影逐渐接近,这个不请自来的庞然大物终于在镜头前显露出了真实的模样——那确实是渊之国。 最先出现在马林福德面前的,不是白胡子海贼团,甚至不是尚未抵达的押送船,而是……渊之国。 有一个看上去大概16、7岁的少年正赤脚站在渊之国的黄金大门上,他的神色有些怠倦,海风扬起他柔软的粉色短发,让他看上去像是出现在画卷中的美少年。 刺耳的警报声响起,那是马林福德进入备战模式的警笛。 因为出现了意料之外的第三方,且这第三方的身份着实很有重量,所以来自一线的汇报层层向上,最后来到了战国的桌面。 战国:…… 战国:不是,等会,什么情况,她没提过这件事啊? 战国连装都不用装,完全不用演,他真心实意的疑惑着走向了能看见海湾方向的露台。战国举起已经连接在大型广播上的话筒,对一直在缓慢靠近的渊之国发出了警告,“渊之国的女王,请停下,这里即将发生战争,还请回避。” 赫佩尔!你在搞什么鬼! 然而被海军元帅对话的人并没有出现在视野范围里,是那个站在国门上的少年回应了战国,“王不在这里,她听不见你说话的,元帅先生。” “哦,初次见面,我先做个自我介绍吧。” 有着粉色头发的少年向那些盯着他的大型电话虫望去,黑色的眼眸即便在阳光的照射下也没什么光亮,像是一片死寂的深潭,嗯,或者用深渊来形容会更准确一些,毕竟…… “你们好啊,我是渊之国。” 少年没什么表情的歪了下头,“我对你们的处刑不感兴趣,但你们包庇了我需要处刑的犯人。” “把马歇尔·d·蒂奇交出来,他杀了我的国民,我要他死。” 马歇尔·d·蒂奇?黑胡子? 战国不知道蒂奇杀死守墓人的事,但他知道蒂奇现在是七武海的一员,就算不从这场战争的战力角度出发,光是七武海这个身份就注定了蒂奇犯下的罪是被政府承认的,换句话说,就是身为加盟国的渊之国也应该承认蒂奇犯下的罪合法才行。 虽然战国一直觉得七武海的制度有病,但这并不耽误他出言反驳那个叫自己“渊之国”的少年,“你们的国王呢?她在哪?她没告诉过你王下七武海没有犯罪一说吗?” 被反驳的少年扯开一抹略带嘲讽的笑,“都说了,王不在这。” “交出马歇尔,否则我将会对马林福德宣战,什么七武海不七武海的。”少年厌烦的皱起了眉,“那种东西,我才不在乎。” “他杀了我的国民,我要他死。”渊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来意,“看在王很喜欢你们的份上,给你们3个小时的时间考虑。记住了,我没有在开玩笑。” 有着粉发的少年在下完最后通牒后,竟是直接在万众瞩目下淡化了身影,消失在了众人面前。 这意外出现的新事件在直播的力量下开始迅速发酵,但比起那些尚且还在发酵中的舆论,战国更关注其他的事情——如果赫佩尔不在这里,那她现在……在哪呢?? “元帅,从今天早上开始黑胡子就已经不见了,我们找遍了马林福德也没有找到他。” 并不是本部的效率高到渊一发难就能立刻排查出结果,而是本部本就对被召集来的七武海不算信任,一直有关注着他们的动态。 可从今天早上开始,负责监视黑胡子的海兵就已经消失了,在渊之国出现之前,海军其实已经找了黑胡子很久,但都没有结果。 那些消失的海兵凶多吉少,要不是知道赫佩尔不会对海兵下死手,战国几乎就要认为这是她在自导自演些什么《消失的蒂奇》的剧目了。 被惊动的不仅仅是元帅,因为广播是全范围覆盖,所以现在驻守在马林福德的每一个将领都知道了前来找麻烦的是谁。 ……不,也不是那么明确的知道,因为大多数人是没见过渊的,他们对那个少年的自称没怎么放在心上,只是以为又是某种标签而已。 但见过渊的人知道,那或许,确实就是渊之国。 “耶,我还以为那个精灵发育完全之后,会是个傻乎乎的……小呆瓜?”黄猿回忆着赫佩尔曾经对渊的称呼,她确实是叫着它小呆瓜的。 而且那个小东西一直“xiaxiaxia”的,活泼的不得了,似乎与冷淡完全不沾边的样子。 可等渊真的发育完全,有了自己的轮廓与样貌后,却像是突然180°反转,彻底变成了曾经的反义词——既怠倦又冷淡,似乎还很不耐烦。 “那张脸。”赤犬难得主动的接了黄猿的话茬,他咬着雪茄,深深的皱起了眉头,“那张脸,我见过。” 当初被一期拍在赤犬办公桌上的资料里,有着化名为红先生的,属于波比的生平,亦包括他的真容。 自称为渊之国的那个少年,除了眼睛的颜色和形状不一样以外,几乎就是长大版的波比。 但是为什么?属于赫佩尔的精灵,却有着红先生的面孔? 赤犬看向没有插话的青雉,他也不说话,就那么盯着他看。房间内的空气似是在两个大将沉默的对峙中变得凝滞,但好在这个房间里的人都是些高手中的高手,没有人会因此而喘不过气来。 “喀嚓喀嚓。” 在一室的沉默中,卡普咬仙贝的声音格外突出,但所有人都知道他现在心情不好,所以这次也没人再说他不要在开会的时候吃东西。 没错,在渊之国突然跑出来强势宣战之前,他们正在开战前最后一次的统筹大会,参会的是本部最核心的大将与中将们。除了因为陪同海贼女帝波雅·汉库克前往因佩尔大监狱,所以尚在回程中的鼯鼠中将,以及肩负押送处刑犯艾斯的责任,所以提前离开马林福德的鬼蜘蛛中将以外,这间会议室里的,都是赫佩尔的老熟人。 一时间也不知道是应该说赫佩尔像海军本部的编外人员,还是海军本部像渊之国的编外人员,他们之间的界限在不知不觉中变得越来越模糊,有时候甚至分不清是否越界。 “喀嚓。” 卡普又咬碎了一块仙贝,“那个精灵,是在凭借自己的意志行动吗?” 他突然抛出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这个问题重要到几乎立刻将赤犬刚才的疑惑给压了下去。 那个精灵,那个国家,是在凭借自己的意志行动吗? 如果不是的话,那就意味着对他们宣战的其实是赫佩尔。 可如果是的话,那是否意味着渊之国已经失控,是否意味着……那个精灵背叛了赫佩尔呢。 “那上面有国民吗?”卡普接着问道,“国民们的状态如何?” 道伯曼摇摇头,“距离太远,映像电话虫拍不到更里面的位置。” “喀嚓喀嚓。” 卡普不再说话,他看似专注的吃起了仙贝,脑子里却在回放前几天去探视艾斯时他们的对话。 ‘臭小鬼,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过是肃清叛徒,那是我分内的事……可恶,可恶啊!!我要食言了……’ ‘叛徒?他做了什么?’ ‘那个混蛋杀了我的伙伴,他杀死了r.守墓人,这种用iss.开头的代号,无论怎么看都很像是赫佩尔的人。 卡普不知道守墓人与白胡子海贼团之间的关系,也不知道守墓人与极光之间的关系,甚至不知道守墓人与巴洛克之间的关系,但他就是本能的知道,这个人应该就是渊之国口中的“国民”。 国在愤怒。 没错,是国家在愤怒。 “喀嚓喀嚓。”卡普咽下了最后的仙贝,“最好快点找到蒂奇。” “老夫可不觉得,那只鸟会认为自己的国家有错。而当国开始愤怒时,那只鸟又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吃完一整袋仙贝的卡普中将终于开始觉得口渴,于是他端起早就凉透了的绿茶,给自己灌了个水饱。 “……愤怒。”火烧山中将突然觉得自己的心脏跳漏了一拍,作为赫佩尔刚拥有【愤怒】时带着她一起去找海贼做能力试验的人,他对那个能力印象深刻,尤其是在经历过福尔夏特之后,“……她的愤怒,不也是精灵吗?” “不仅仅是精灵,还是一国之怒呢。”黄猿肯定了火烧山的记忆,“就像是在进化一样,现在的愤怒和最开始的愤怒可完全不一样哦。” “真是棘手啊。”波鲁萨利诺拖着长调子感慨,“怎么会有人想要去惹怒她呢,真是有胆量啊,这就是d吗?” 马歇尔·d·蒂奇,看来又一个d出现了。 “耶真可怕呢” 所以这个新出现的d究竟在哪里呢?世界政府又会不会继续坚持王下七武海犯罪合法的规定呢?渊之国真的背叛了赫佩尔吗?赫佩尔现在又在哪里呢? 说着真可怕的黄猿,却一脸的兴味盎然,他看向一直沉默着的库赞,像是看不懂气氛那样的与他搭话,“今天过去之后,说不定就没有明天了耶。” “不要那么严肃嘛,不觉得熟悉吗?”那是她拖着世界一起狂欢的味道,他们已经经历过一次了,在十年前。 现在看来,那竟然是一场预演,既是她的彩排,亦是她送给海军的实战经验。他们已经应对过一次世界的暴走了,或许这一次的暴走会更加可怕,但总归比一无所知要强。 轻易跟上赫佩尔思路的波鲁萨利诺有些漫不经心的扫视过在场的诸人,他在等,等她那天说的“方向”。 他想要看看,那个取代了他的人究竟是谁。 耶,接连被不同的人比下去两次,果然还是很不爽呢。,. 204. 第二百零四章 水逆! 麦哲伦觉得自己最近一定是水逆。 否则无法解释为什么在半个月里可以接连发生希留弑杀成瘾、草帽入侵因佩尔以及那只鸟的大驾光临。 也不知道究竟是从谁先开的头,也没有人记得是从哪天开始,总之等大家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只鸟”几乎已经变成了赫佩尔在海军内部的专属代号。当然,会这么叫她的,大多都是与她比较亲近的将领,那些没什么交集的人则是会用一些更正式的称呼。 麦哲伦不是很想回忆起昨天发生的事情。他并不想想起什么被那个麻烦精踩在脚下还眼冒爱心的自己,那一定是错觉,没错,那一定是错觉! “麦哲伦。” “……什么事。” “做的不错。” “咳,我的荣幸。” 说着不想回忆的麦哲伦还是没忍住回忆了起来,但这一定不是他的错,都怪战国,没错,都怪战国把他的私印交给了那个女王! 那是海军高层之间才知道的密语——见私印者如见本人。 拥有元帅私印的人就相当于拥有元帅的签名,等同于可以签发最高权限的调令。那私印说白了就是一个姓名章,相当朴实无华,不知道这条密语的人根本就想不到那东西还有这种程度的权力。 昨天赫佩尔闯进麦哲伦的办公室,当着他的面写下了一份十分潦草的监狱署长调令,然后盖上了元帅的签名。于是麦哲伦摇身一变,在其他人不知情的情况下临时被赫佩尔征用了。 那么麦哲伦怀疑过这个私印的真伪吗?当然怀疑过。 所以他才会被踩。 ……咳。 私印有着自己的隐秘标志,虽然被踩了,但成功确认私印为真的署长先生亦放下了自己提起来的心。 可惜他只怀疑了私印的真伪,却没有去怀疑这私印跑到赫佩尔手里的过程是不是有哪里不对。毕竟渊之国的女王与海军的元帅关系甚密这件事是众人皆知的,大家都在传他们两个有一腿! 枯燥的工作用什么来调剂?当然是用八卦来调剂!整个深海大监狱就没有一个不爱听八卦的看守,而身为最大的八卦制造者,渊之国女王的八卦他们可是如数家珍的! 所以说八卦害人啊。 谣言这种东西,传着传着就会变成被人深信不疑的常识,以至于让麦哲伦默认了战国一定会把私印交给赫佩尔。 但战国才不会那么做,他根本无法想象有了私印后赫佩尔会跑去干点什么,在搞事能力这方面,战国对赫佩尔的信任从来都是百分百的!是百分百的!!! 在与路飞前后脚摸进深海大罐头后,她这边一路顺畅的把r.123都给开了出来,但路飞那边就没有这么顺利了,尚且不会霸气且所有攻击招式都是近身的路飞,对拦在他面前的麦哲伦基本就是无从下手,简称死路一条。 虽然赫佩尔确实没打算让路飞在这里劫狱成功,但她也没打算让路飞直接死在这里,所以在短暂的思考过后,原本要再晚一点才去找麦哲伦的猫头鹰,还是决定提前插手了。 于是死亡boss麦哲伦变成了真·拦路boss麦哲伦,他不厌其烦的把一遍遍冲向他找死的路飞揍趴下,然后对去偷解毒剂的r.2和布鲁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场让他逐渐心累的拉锯战一直断断续续的持续到今天早上,在终于把艾斯交接给前来押人的鬼蜘蛛中将后,麦哲伦长舒了一口气。 太好了!他终于不用再去面对那个一不小心就会失手杀死,但又不能杀死的小犟种了!!!想要立刻回到黑暗的封闭空间!可以的话最好连心灵都一起封闭!! . “看得很开心?” “哈哈哈!当然!这可是难得的大热闹啊!嘻哈!” 身穿网格丝袜和紧身镂空连体衣的伊万科夫下意识的回了一句,然后才反应过来这个声音既熟悉又陌生。熟悉是因为曾经听过,陌生是因为已经很多年没有听过,但这并不影响他对这个声音产生了应激反应。 “咦?!咦咦咦!!???佩佩妮酱?!!你怎么在这里!!!” 安布里奥·伊万科夫,一个有着深紫色爆炸头的新人类,是卡玛巴卡王国的女王,也是革命军的重要干部,可以说赫佩尔这次会跑到深海大监狱,有一半的原因是因为他。 这家伙被世政抓到后,被秘密扔进了因佩尔,毕竟他多少也算个王族,王族里出现了偏向革命军的叛徒无论怎么看都不光彩,所以当年根本就没有什么情报传出来。 他也算是命大,虽然被关在level5的极寒地狱里吃尽了苦头,但在被冻死之前居然奇迹般的掉进了“不可能存在的路”,于是发现了曾经被推推果实能力者推出来的第5.5层。 伊万科夫在这里建立了犯人们的秘密乐园,但他自己更喜欢称呼这里为新人类乐园。 没错,新人类,所谓超越人类性别界限之人——在这里,只要你想,完全可以今天做女人明天做男人,或者直接做人妖,或者干脆无性别,都可以,没有人会管你。 “龙让我来接你们。”赫佩尔把嘴里的口香糖吹出了一个泡泡,“是时候越狱了,伊万酱。” 她抬手指向屏幕里因为尚且不知道艾斯已经被带走,所以还在一路向着level6狂奔的路飞,“对了,顺便说一下,这是龙的儿子。” 还没从赫佩尔居然真的跟龙联手了这件事里缓过神来的伊万科夫,再次被赫佩尔嘴里轻飘飘的暴言直击要害,他那张比赫佩尔整个人还要再大一点的脸逐渐扭曲,不知道的还以为赫佩尔给他下毒了。 “龙居然有儿子吗?!什么??那个人原来也会结婚吗??啊!?啊???” “啪。”被赫佩尔吹出来的泡泡在伊万的惊声尖叫里破掉,于是猫头鹰随手抽了张纸,将口香糖吐掉了。 “我现在要去level6开甚平和老沙,你是想在level5等我还是跟我一起去level6?” 虽然无论如何都感到不可置信,但伊万没有怀疑赫佩尔的说辞,因为他觉得她没有说谎的必要——在伊万科夫看来,赫佩尔一直是某种类似超位碾压一般的存在,她根本就不需要用对他说谎的方式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我也要去level6。”伊万科夫试图平复下自己的心情,但仍不可避免的瞳孔地震——他居然在监视器后面乐呵呵的看了龙的儿子一天半的热闹??! 这是什么鬼故事吗?! “……你是不是故意现在才告诉我的。”伊万突然幽幽的控诉道,“你应该早就发现我在哪里了吧,却一直没有出现,甚至都没有出现在监控画面里过!” 猫头鹰一脸无辜的看着凑到自己面前的大脸,“可你不也在那孩子一往无前的执着里开始欣赏他了么?比起某某人的儿子,真正发自内心欣赏的人,才能得到应有的尊重不是么。” 赫佩尔伸手摸了一把伊万科夫的脸,“荷尔蒙果实真好用,你的皮肤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细腻呢。” 莫名觉得自己被调戏了的伊万科夫木着脸直起身,“给我点时间,我去通知一下乐园的同伴们。” “越狱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要做好万全的准备才行。” “哦,关于这个。” 赫佩尔把那面她走到哪拿到哪的镜子立在了伊万面前,“我这可以抄近路,他们准备好之后可以直接出发,一步到位直接抵达渊之国,萨博已经在那边等着了。” 那是一面高250c的穿衣镜,按理说已经足够大了,但是猫头鹰盯着伊万看了一会,“你这个头……算了,到时候你给自己扎一针,用女体过镜子吧。” 被嫌弃脸大的伊万科夫先是傲娇的哼了一声,然后就要转身去做准备。 “对了,还有一件事。” 但是赫佩尔又叫住了他,“你这有吉他吧,我听见你们开演唱会的声音了,给我拿把吉他,或者小提琴?” “监狱里怎么可能会有小提琴!” “是么。”猫头鹰虚着眼看他,“那你觉得监狱里有吉他就正常?” 无法反驳的伊万科夫直接放弃了反驳,他用赶羊的速度把乐园的新人类们一个不落的赶进了镜子里,然后自己趴在镜子上,目送着他的部下们在宛如迷宫一般的镜世界中摸索着前进,“看好路标!别迷路啊!嘻哈!” “这个能力,是那位四皇的女儿所有吧,你把她绑架了?” 猫头鹰翻了个白眼,“绑什么架,这叫友谊的力量。” “不过是邀请朋友共赴一场派对,还需要用绑的方式吗?” 闪电在走进镜子前,将赫佩尔要的吉他拿给了她,“那么我就先去跟萨博君汇合了,请您们一定要多加小心。” 赫佩尔目送着闪电消失在镜子里的背影,突然就有点羡慕,“真好啊,你的剪刀看上去好可靠,怎么我的四分五裂就一头扎进搞笑艺人的世界里出不来了呢。” “哼哼,别想拐走我的军队长。” “嘁,小气鬼。” “这是小气不小气的事吗??…………秋豆麻袋啊!”反射弧恨不得绕深海大监狱一周的伊万科夫,突然又把他的大脸贴在了赫佩尔的身上,“秋豆麻袋啊!!如果那个草帽boy是龙的孩子,那被他一直嚷嚷着的哥哥不也是龙的孩子吗??你居然放任龙的儿子被海军带走吗??!!” 赫佩尔没有回答他的第一个问题,她用手里的吉他支开了伊万的脸,只对第二个问题做出了答复,“怕什么,在罐头里泡久了,连胆子也变小了吗,伊万酱。” 猫头鹰轻巧的跃进伊万科夫的头发里,像握着方向盘那样的揪住了他深紫色的爆炸头,“别那么严肃嘛,今天可是渊之国的万圣节,放轻松,来给我笑一个?” “你给我严肃一点!!我可是完全笑不出来啊!嘻哈!!!”,. 205. 第二百零五章 听,是算盘在响 路飞一行人要比赫佩尔他们更早抵达level6。 可惜等着他的只有已经空空如也的墙壁,以及被关在同一间牢房里的蓝色鱼人。 “艾斯先生已经被海军带走了,刚走不久!现在去追还来得及!” 甚平对居然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路飞感到震惊,他一直以为汉库克带来的消息是假的。即便是真的,想要从最上层一路冲杀到level6也是一件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事。 没想到居然真的出现了奇迹,这一定是奇迹吧,否则无法解释这个少年究竟是怎么做到这一切的!他才17岁啊! “哦呀,这里可真热闹,我是来迟了吗?” 赫佩尔夹着她的穿衣镜,缓步走向正站在甚平牢房外面的路飞,巴基、伊万科夫与r.1在看到关在甚平对面的克洛克达尔后停下了脚步,“boss。” 至于r.3早就提前从镜世界的通道回到了渊之国,在他认为的全世界最安全的地方补起了觉。 “赫佩尔,艾斯不见了。”路飞垂在身侧的拳头逐渐收紧,“我来晚了。” “怎么,换成海军本部就不敢去了吗?”赫佩尔站在路飞面前,低头打量着这个连续战斗了26个小时的小少年,“艾斯的处刑时间在下午三点,现在出发的话,时间完全来得及。” “海,海军本部??”巴基突然扯住了赫佩尔的手臂,“喂!你疯了吗?想去送死不要带上我啊!!” “我要去!我要救出艾斯!!”路飞同样大叫了起来,“我一定要救出艾斯!!!” 有不和谐的低笑声从一旁传来,那是在看到赫佩尔也出现后,对事态发展变得更加感兴趣的克洛克达尔。 “好久不见啊,,或者我应该说,初次见面吗?” “哟,boss。”赫佩尔偏头看向半个身子都隐藏在阴影中的老沙,她叫着那个早已名存实亡的称呼,跟他一起轻笑起来,“确实是初次见面呢,毕竟我们一直都没有真正的见过面。” 猫头鹰脚步轻快的向那个牢房走去,她将穿衣镜立在一边,然后抱着双臂站在克洛克达尔面前仔细的把他从头打量到脚,又从脚打量到头,“跟我讲讲?你是中邪了还是怎么着,居然会乖乖的被缇娜捆到因佩尔?这难道是什么迟来的爱情吗?” 克洛克达尔摩挲着自己左臂上的金钩,明明身负海楼石镣铐又被关在监狱里,却没有一丝弱势出现在他的身上,“不过是突然觉得外面很无聊罢了。” “但现在似乎变得有趣了起来,白胡子要去袭击马林福德?”克洛克达尔弯出了一抹夹带着血腥气的微笑,“那个老头子终于不再无所事事了么……喂,赫佩尔,让我出去。” “我要去取白胡子的项上人头。” “不要放他出来!”路飞也走到了克洛克达尔的牢房外,他认出了这个讨厌的人是谁,“他把薇薇的国家搞得一团糟!不要放他出来!” “哈哈哈,是么,那你知道这个女人比我还要过分吗?”克洛克达尔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阿拉巴斯坦在她手里可不仅仅是一团糟啊。” 还没等赫佩尔开口,原本站在一边的小冯和尚被关在牢笼里的甚平倒是七嘴八舌的替赫佩尔解释了起来,他们两个比赫佩尔本人要激动的多,不知道的还以为被老沙离间的是他们俩。 路飞没听他们叽里呱啦的在喊些什么,他只是学着赫佩尔抱着双臂的动作,回视着克洛克达尔,“我知道啊。” “眼镜怪人一直在做又难又复杂的事,我搞不懂那些,但我知道她跟你不一样。” “才不要放你出来!” 一直插不上话的猫头鹰有些意外的看了眼路飞,她将他挂在脖子上的草帽拿起,戴在了他的头上,“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有一种‘孩子懂事了’的错觉。” 她笑眯眯的拍着路飞的头,然后直接驳回了他的提议,“还是要放的,我跟你一样,就是来劫狱的嘛。” 被反驳的路飞赌气的噘着嘴,“可是他不可信!” 小草帽毫无自觉的跟猫头鹰撒着娇,“不要放嘛。” “咳咳,没关系,我手里有着克洛克boy的把柄。”伊万科夫突然出声,试图吸引其他人的注意,或者说是路飞的注意,“把他放出来也没什么,我会看着他的。” 因为被赫佩尔吸引了目光,所以刚才确实没看见伊万科夫的克洛克达尔突然整张脸都黑了,他这份难得的失态引起了赫佩尔的兴趣。猫头鹰眨眨眼,她突然坏笑着凑近了牢房的铁槛,“哎呀呀,原来我们家boss也有这种小尾巴被别人抓在手里的时候呢。” 她故意叫着这个老沙很喜欢听的称呼,语气颇为亲昵,“突然就很好奇呢,这可怎么办呢” 被威胁的克洛克达尔突然与麦哲伦有了同样的想法,他开始思考自己最近是不是水逆,否则为什么要同时面对伊万科夫和赫佩尔! “啧。”沙鳄不耐烦的轻啧着,“我会帮那个小鬼去劫刑场,这样总行了吧。” “只帮他吗?那我呢我可是心心念念着要救你才跑来这个鬼地方的诶”赫佩尔说着连自己都不信的鬼话,但她的语气格外真诚,“是不是也应该帮帮我?” 有青筋在克洛克达尔的脑门上暴起,他嗅到了熟悉的味道——每次想要算计他的时候就会突然亲昵起来。 但伊万科夫站在赫佩尔身后左拧右扭着刷存在感,于是克洛克达尔几乎是咬牙切齿的狞笑着说了声“帮”。 “嘻嘻嘻,好孩子。”猫头鹰控制着头发直接伸进了那个监牢的锁孔里,她一边开着锁,一边笑嘻嘻的接着戳沙鳄的肺管子,“呐boss酱你要知道,我来劫狱救你和我要篡位并不冲突,你的巴洛克工作社很好,现在是我的了。” 克洛克达尔:…… 克洛克达尔面无表情的将扣在手腕上的海楼石手铐向赫佩尔的方向伸去,示意她把这个也解开,“……哦?可是干部都散了,你要个空壳有什么用?” 赫佩尔利索的解开了他的手铐,“小瞧我?给你介绍一下我的新干部——奴隶解放运动的鱼人领袖费舍尔·泰格,和原海军大将泽法。怎么样,听起来就很靠谱吧。” 猫头鹰满脸骄傲的扬起下巴,“这可是我的左膀右臂!” 被赫佩尔秀了一脸的克洛克达尔沉默了一下,那个鱼人倒没什么,毕竟赫佩尔对鱼人的偏爱是有目共睹的,但是那个泽法…… “你把不杀之泽法带走了,海军居然没跟你翻脸。”沙鳄神情微妙的瞥了猫头鹰一眼,“费了不少心思吧。” 赫佩尔一边给甚平解镣铐一边头也不回的敷衍着老沙,“还行吧。” 她拍拍甚平的蓝肚皮,“滚滚,你怎么把自己混得这么惨。” 突然被拍肚子的甚平差点没能顺利的从地上站起来,“……我只是想要阻止这场战争。” “是么,那真可惜。”赫佩尔直言不讳,“我需要这场战争。” 她笑眼弯弯的看着惊讶的甚平,又看向似是听懂了又似是没听懂的路飞,“我啊,需要这场战争,所以艾斯必须出现在处刑台上。” 赫佩尔将从闪电那拿到的吉他扔给布鲁克,“音乐家怎么能没有乐器,节日又怎么能没有音乐,来点伴奏嘛。” 小冯将那个立在一边的穿衣镜拿给赫佩尔,“奴家没迟到吧?是不是要开始了?” “没迟到,但也不早了。他们等了你很久,说不定会发脾气哦。” 并不想想象那些人要怎么发脾气的小冯,最后转身对路飞比起了大拇指,“一定要救出你的大哥啊!小草帽!加油!!” “嗷!!冯酱!!我一定会救出艾斯的!!!”从阿拉巴斯坦开始,到这一路向下的劫狱之旅,被小冯救过好几次的路飞大声的回应着他,“冯酱也要加油!!”他本能的觉得小冯也是要去做什么危险的事情,“等我救回艾斯,咱们一起开宴会!!” “呜!没问题!人妖从不失约!” 赫佩尔拄着穿衣镜站在原地,她对突然说着说着就开始对着泪奔的两个人适应良好。但显然巴基不太能适应,他扯着赫佩尔的手腕不满的质问她,“为什么他们都可以用你那个镜子,我就不行!” 目送小冯走进镜世界后,赫佩尔转手捏住了巴基的鼻子,“能走我这条路的,只有革命军和巴洛克的人,怎么着,你是想加入革命军了吗?” “谁要加入革命军啊!老子是海贼!你放手!放手!!” 赫佩尔当然没有放手,她捏着巴基的红鼻子把他提了起来,“海贼啊,那还真是抱歉,我这条路不对海贼开放。” 布鲁克抱着吉他随意的弹出了几个音,“哟吼吼,原来如此。这样说来的话,身边一起越狱的伙伴确实在不知不觉中只剩下海贼了呢。” 伊万科夫:……不,他不是海贼,他只是因为脸太大所以挤不进去而已。 不过他现在已经不打算再走镜世界的路了,因为他不是很放心路飞自己跟在场的这些人一起越狱。 伊万科夫的视线依次掠过克洛克达尔和甚平。 ‘都是些大人物啊。’ 他又看向正跟巴基说话的赫佩尔。 ‘……不过这其中最大的大人物,大概还是要属这位渊之国的女王吧。嗯……总觉得放任路飞boy自己跟他们待在一起,会发生什么奇怪的事……不行不行,他要留在这边!’ 布鲁克又即兴弹出了一段欢快的旋律,“哟吼吼吼!那就让我们开始越狱吧!” “不过,dy啊,只有咱们这几个人吗?”会不会有点太少了。 “咱们应该放出一部分犯人,这样一起冲上去的机会才大。”伊万科夫与布鲁克想到了同样的事,“现在的人数有点太少了。” 确实有点少。 目前已经确定的要一起越狱的只有——原王下七武海·克洛克达尔、已经确认要脱离巴洛克的r.1达兹·波尼斯、原王下七武海·甚平、革命军干部伊万科夫、草帽路飞、音乐家布鲁克、小丑巴基,以及赫佩尔。 只有8个人。 然而赫佩尔拒绝了伊万科夫的建议,“不行哦,一个犯人都不许放出去,否则我就宰了你。” 刚才还亲亲热热的互喊着对方的昵称,转眼就毫不留情的威胁起了对方,偏偏还不是在开玩笑,伊万科夫能感觉到赫佩尔身上一瞬间泛起的真实杀意。 那刺骨的杀意反倒激起了伊万有些泛黄的记忆,让他想起了“喜欢”与“对峙”在这位女王面前从不对立的事实。 于是伊万科夫开始头疼,他觉得自己的脑袋又大了一圈,“那怎么办,虽然凭咱们几个也不是不能硬打出去,可咱们现在需要的不仅仅是冲出去,还是在与时间赛跑啊!”龙的另一个儿子可是在向着处刑台前进啊!!! 赫佩尔没特意挑明过艾斯的身份,于是伊万的误会延续至今,他一直以为龙有俩儿子来着。 “嗒、嗒、嗒、嗒。” 有整齐的脚步声从镜子里传来,在伊万捧着自己的大头转圈时,列队整齐的霍米兹们从镜子中迈了出来,并直接越过呆住的伊万向通道走去。 那是一支仿佛源源不断的棋子霍米兹军队。 “佩佩妮酱!你别告诉我这也是友谊的力量!big·怎么看也不像是会交朋友的人啊啊啊!!!!”伊万科夫这次的头是真的炸了,他指着那些军队震惊到合不上嘴,“你是怎么做到的啊???我在做梦吧!嘻哈!” “这叫甜党的执念。” 猫头鹰看了眼同样呆滞住的甚平,“我只是跟玲玲说我要去采购一点神的蛋糕,顺便跟她描述了一下那个神奇的味道。” 嗯,十、分、细、致、入、微、的描述了哦。 “同为甜党,她是知道我口味有多挑的,能让我心心念念着的蛋糕,你觉得她会不想吃吗?” 与此同时,走进镜世界的r.2踏上了与之前新人类们不同的路,他顺着记忆中的方向前进着,然后在抵达目的地之前先闻到了红茶的味道。 “kukuku,还真是慢啊,冯·克雷?” 小冯有点懵逼的仰头,仰头,再仰头,他对出现在这里的夏洛特·佩罗斯佩罗感到惊讶,因为他们的计划里明明没有【舔舔】才对。 “哼。” 有冷哼声从角落传来,下意识转头的小冯这次直接石化了,因为坐在那边的居然是夏洛特·卡塔库栗。 ‘???什么情况哟!计划里也没有【糯糯】啊!!!’ 秋豆麻袋啊!瓦史托德小队不是应该只有【镜镜】【模仿】【寂静】【靶靶】和【手术】吗??多出来的这俩个怪物是怎么回事啊!! “kukuku,居然让别人家的妹妹去做这么危险的事,还真是过分啊,佩咯啉。” 佩罗斯佩罗用糖浆把小冯裹住拉了过来,“你家社长还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佩咯啉。” 他在听到布蕾提起自己要去参加赫佩尔的派对时就觉得不对劲,现在这个时候,赫佩尔怎么可能还有心情开派对?于是他按住了似乎还挺跃跃欲试的布蕾,问清楚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赫佩尔没有特意叮嘱过布蕾要保密,而布蕾更是没有什么要保密的意识,于是佩罗斯佩罗很顺利的搞清楚了前因后果,并且瞬间明白了赫佩尔的小心思。 他的眼前甚至出现了那只猫头鹰在坏笑的幻觉——你们的妹妹就要去做危险的事了,身为24孝好哥哥的某些夏洛特们,真的能放心吗?真的吗?真的真的吗? 佩罗斯佩罗:……给他等着! 然而看似在生气的佩罗斯佩罗,却没有选择更简单的直接扣下布蕾不让她去,而是选择了主动走入赫佩尔的圈套,成为了那个被买一送二的“二”之一。 托特兰的糖果大臣遂了猫头鹰的愿,真的来帮她了。 “喂,佩罗当家的。”同样早就等在这里的罗,抬眼看向气息危险的佩罗斯佩罗,“她让我给你带句话。” 就像是笃定佩罗斯佩罗会来帮她,赫佩尔极其嚣张的提前交待了罗。 罗露出了与赫佩尔如出一辙的恶劣微笑,他看向已经开始冒黑气的糖果大臣,毫无怯意,“‘答应我,佩罗酱,干活的时候把嘴闭上。’” “看不出来你还是个话痨啊,佩罗当家的。” “……kukuku,小子,你很有底气啊?” 佩罗斯佩罗皮笑肉不笑的盯着出言调侃他的斑点帽小鬼,暗自把这笔账算在了赫佩尔的头上。 给他等着!!!,. 206. 第二百零六章 赶时间 霍米兹军队的优势在哪呢? 悍不畏死?数量众多?实力均等? 嗯,都算是吧。 但在赫佩尔眼里,这种霍米兹军队最大的优势大概是“可持续发展”。 玲玲收集国民的灵魂制作军队,军队在消亡后,那些被收走的灵魂碎片又会回归原主人的身体。 算是另类的生生不息? ……嗯,浸泡在黑暗与残暴里的生生不息? 赫佩尔一脚踹飞一只蓝猩猩,决定先放弃思考这件事,这些次要矛盾通通推后,等她把主要矛盾收拾利索之后,再研究欠揍的玲玲和凯多要怎么揍。 在那之前,他们两个还是很好用的嘛。 猫头鹰笑眯眯的又踹飞一只狱卒兽,这些觉醒失败的动物系果实能力者永远的失去了自我,被恶魔果实里的恶魔占据了躯壳……真的,还能算是活着吗? 正要迈过昏迷的狱卒兽时,赫佩尔突然看上了这只考拉挂在腰带上的皮革包。 她站在原地盯着那个大包天人交战了2秒钟,最后残忍的抢走了这只考拉的包包。猫头鹰将里面装的尤加利叶子通通倒了出来,然后对巴基招招手,“来,把你的脚放进来。” 这句话乍一听好像有点可怕,她居然要巴基把自己的脚砍下来装进包里。 但被惊住的,只有虽然不需要,但仍然一直有意护在赫佩尔身边的甚平,巴基本人倒是对这个提议充满了热情,“真的可以吗?太好了!” 巴基美滋滋的发动果实能力,将双脚与身体分离,然后十分放心的把自己的弱点装进了赫佩尔从考拉那抢来的包里。 “哈哈哈哈哈!本大爷现在是无敌的!” 其实倒也没有无敌那么夸张,巴基只是觉得在最厉害的赫佩尔身边最安全,但是他忘了赫佩尔跟他不一样,她不会躲着那些危险走,恰恰相反,她一般都是直接去最危险的地方。 赫佩尔也不去提醒他,就由着傻乐的巴基以她为圆心开始乱飞。 四分五裂果实能力的有效范围是以脚为圆心来计算,所以现在带着巴基脚的赫佩尔变成了巴基的圆心,他可以在距离她200米的范围内随意的浮空飞行。 而觉醒后的赫佩尔亦可以在白焰的包裹下浮空飞行,所以她直接带着巴基一路向上飞了过去。 “哦!咱们是要先走一步吗?” “不,咱们要去找麦哲伦。” “原来如此,是要去——啊?去找麦哲伦??” 巴基的身体四散开,像是被保龄球打散的三角瓶,他绕着赫佩尔就是一顿乱飞,“为什么要带我去!!放下我!!啊啊啊救命啊!!!” “直面危险有利于果实觉醒,今天能锻炼的机会很多,你要好好把握哦。” “不!!!” 巴基重新把自己组合成了个人样,他试图向与赫佩尔相反的方向飞去,然而很可惜,在超出200米之后他就被自己的脚反向吸了回去,又弹回了赫佩尔身边。 不过赫佩尔嘴里的直面危险不是在指麦哲伦,毕竟这位监狱署长现在还是她的人,嗯,暂时的。 她是觉得麦哲伦好像要直面危险,所以决定去捞一下这个自己十分眼馋却不能带走的毒人。 “真是缘分啊。”赫佩尔在巴基的尖叫声里慢吞吞的感慨了一句,“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来自大自然的馈赠么。” “唔,还不错,这种馈赠可以再多来几次,我还挺喜欢的。” . 在越狱小队自下往上的冲锋时,有一些不速之客抵达了这座大监狱。 “贼哈哈哈哈哈!” 没错,那正是被本部掘地三尺也没找到的黑胡子,马歇尔·d·蒂奇。 这家伙带着他的部下们劫持了一艘军舰,杀光了军舰上的海兵,然后一路冲到了因佩尔。 麦哲伦觉得只有他自己的话,应付不过来正同时从两个方向暴|动的敌人,于是他下令释放了希留,让希留去对付正在自上而下前进的黑胡子一行人。 然而麦哲伦还是在level4的灼热地狱遇见了本该希留对付的敌人。 那么,是希留失败了吗? 并不,是希留背叛了。 因为麦哲伦那个死心眼居然直接告诉希留就算他这次出来帮忙也不会更改他死刑犯的身份。 猫头鹰对此很无语,不愧是她看中的毒人,这心眼是真实诚。 他那么一说,但凡希留脑子没坏,他就一定会背叛,不然难道要出人又出力然后再出命吗? 在赫佩尔带着巴基抵达灼热地狱时,麦哲伦已经达成了1vs5并秒杀的成就,然后她就看见那位过于实心眼的署长先生连刀都不补一下的潇洒离去。 赫佩尔:…… “喂,蠢货。”猫头鹰无奈的叫住了正要离开的麦哲伦,“你的看守长可是正拿着解毒剂往这边赶,你是在试图送人头吗?” 正在毒里挣扎的蒂奇没被麦哲伦的毒龙吓到,倒是被突然出现的赫佩尔吓了一跳,“贼,贼哈哈,你怎么在这里??” “哦,在因佩尔里看见赫佩尔是不是很吃惊?” 麦哲伦的毒是偏向神经性的毒,中毒者不会立刻死亡,但会失去对身体的控制并逐渐丧失五感,然后在全身剧痛中苟延残喘上半天到一天不等,具体的时长看个人体质。 所以她就说麦哲伦真的很适合拿来当刀,佛挡杀佛的那种,超好用的。 “希留?他拿着解毒剂?”麦哲伦反应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你是说他背叛了吗??” “不然呢,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那么傻的可爱吗?” 对制度盲目信任又责任心爆棚,觉得部下都和他一样能遵守规则,会因为认罪而选择当完打手再主动引颈就戮。 毒毒果实还真是给自己选了个好主人,否则这片大海上大概就要再出现一个行走的人形天灾了。 赫佩尔走近倒在地上的蒂奇,她弯腰看了他一会,“真狼狈啊,老朋友。” “我还以为咱们会在马林福德相遇,没想到居然是这么个重逢法,这也是命运吗?” “贼哈哈哈哈!原来我也能被你称上一句朋友吗?” 因为暗暗果实的副作用,所以蒂奇承受的疼痛是旁人的双倍,但他现在大笑的样子仿佛不是泡在毒里,而是泡在酒里。 “为什么不?你12岁加入白胡子海贼团,当了马尔科26年的家人,当了纽盖特26年的儿子,也当了守墓人20年的朋友,就算是爱屋及乌,你也足够被我看在眼里。” “所以我是不是应该夸夸你?作为整个白胡子海贼团里最像海贼的海贼,你可真是完美的诠释了什么才叫海贼啊。” 赫佩尔不再弯腰,她直起身俯视着蒂奇,“说点我想听的东西怎么样,这样说不定我一高兴,可以让你死的痛快点。” “我可不想死在这里啊!”蒂奇的表情因为双倍的剧痛而扭曲,可他仍然在大笑着,“看在我让守墓人死得其所的份上,饶了我怎么样,贼哈哈哈哈!” “这难道不是守墓人想要得到的结果吗?他想要死的有用!尤其是对你有用!他想死!我想活!有什么不对吗?!” “哈,哪里都不对,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 赫佩尔被气笑了,她不再按着早就暴怒的白焰,于是它瞬间膨胀着吞没了整条过道。巴基见状不对,提前擦着200米的最远距离飞走了,他几乎是把自己贴在了天花板上。 巴基才不想被卷进那些火里! “闭嘴!!你这个大垃圾!!守墓人只是生病了!他跟你不一样!!” 暴走的白焰像是轰燃那般的席卷了整个通道,人类的躯体与钢筋水泥一起被拖进了扭曲的空气里——到处都在燃烧,到处都是鸣爆。 白焰仍旧在尖叫,原本稚嫩的声音变了调子,变得尖锐又狂躁,“他只是生病了才想死!如果你没去刺激他!他才不会发疯!!!他会活着!!!他也想活着的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救命啊啊啊!!!赫佩尔你管管她啊啊啊啊啊!!!” 巴基像是白焰的二重奏,他们一起高声尖叫着,竟是谁也没能压过谁。 一切都在堙灭。 世界像是小范围的崩塌了一次。 麦哲伦早就退到了远处,他无意识的张着嘴,有些呆滞的看向那边的单方面屠杀。 ……虽然,虽然他刚才也是在单方面的碾压,但他的毒龙可没有这么大的破坏力——level4在暴走的白焰里土崩瓦解,以巴基为分界线,赫佩尔几乎是在一瞬间毁掉了二分之一的灼热地狱。 原本在中央翻腾着的血池更是直接被气化掉了,曾经的火海也早就被真正的火海所吞没。 火焰被火焰点燃,消失得一干二净。 赫佩尔敛眸站在沸腾的白焰里,她慢声跟麦哲伦道了个歉,“抱歉啊,稍微粗暴了一点,渊之国会提供赔偿金的。” “……啊,不,那个,没事,咳,我是说,好的。” “你快点管管她!!我要死了啊啊啊!!!” 与有些悚然的麦哲伦不同,趴在天花板上的巴基依旧中气十足。虽然两眼喷泪,但正嚎啕大哭着的巴基身上却没有【警惕】或【恐惧】的声音,倒不如说他现在底气十足,正在无意识的依赖着引发灾难的源头,是毫无自觉的亲昵。 他像是个不太聪明但运气足够好的半野生动物,不是靠直觉也不是靠谋划,他就是做出了他会做出的反应,然后刚好完美的走出了无法被复制的路——用比走钢丝更走钢丝的方式,走在了赫佩尔那过于锋利的喜爱上。 这大概是小丑巴基的专属天赋吧,十分的马戏团。 在赫佩尔出声之前,被连叫了两次“她”的白焰,是被巴基叫回的理智。 这是自它诞生以来,第一次有人用带着人格和性别的ta来称呼它。 它在巴基的眼中,是她。 其实白焰没有性别,它的声音一直是小孩子的小奶音,听不太出来是男孩还是女孩,所以突然就在称呼中拥有了选择的白焰,甚至没能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自己被巴基推向了分化的第一步。 “喂,这里发生了什么?路呢?” 追在赫佩尔身后赶上来的众人被迫停留在了通道的另一端,猫头鹰在一连串的问话中转过身,她一边招呼着仍旧杀气腾腾的白焰回来,一边看向克洛克达尔,“铺条路出来吧,老沙。” “这个罐头太脆,我不小心给弄坏了。” 被关在“太脆”的罐头里的一行人:…… 镇守“太脆”的罐头的麦哲伦:…… 堪称铜墙铁壁的因佩尔:…… “哇,那你还真是弄坏了一大片啊眼镜怪人!” “没事,我已经道过歉了。” “搜嘎,那确实没事了。”路飞跟着歪头看向克洛克达尔,“快点铺路啊!我们赶时间呢!”,. 207. 第二百零七章 为我欢呼吧 麦哲伦能完胜希留第一次,就能完胜希留第二次,因为他基本上就是所有近战的克星,没有毒抗的人在他面前毫无胜算,即便是有霸气,那也要先远远高于麦哲伦才有用,否则还是一样的结局。 在轻易的解决掉背叛的希留过后,麦哲伦对拦在他面前的女王有些犯愁。 “……赫佩尔陛下,这也是——?”这也是您和元帅的私令吗? “别担心,我没有带走真正的罪犯。”赫佩尔按着麦哲伦的胸腹,把这个快五米高的大毒人往后推。 她推着他往后走,边走边一点点的开始半兽化。于是原本只有245的身高也开始逐渐向着5米逼近,背生的双翅似是在燃烧,白焰中混着一闪而过的势,那些深浅不一的金色像是活着那般的流转在锋利的飞羽上,神秘又古怪。 人类的双腿也完全变成了鸟类的模样,钩爪似是泛着寒光,没有人会怀疑那对钩爪拥有着何等可怖的力量。 有白色的羽簇顺着赫佩尔的眼尾逐渐攀上她的上半张脸,浅金色的利瞳明明毫无笑意,却因为过于圆润的瞳孔而削弱了那份独属于掠食者的残酷。 可爱与凶残同时出现在一双眼睛上,十足矛盾,却又实在和谐。 麦哲伦就这样被按在了墙壁上,被动的直视着那双太过明亮的眼睛,他试图反驳,“可这确实是越狱。” “所以我不是允许你们抵抗了吗?”她没有去管那些倾巢而出的凶兽,也没有对狱卒兽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哦,抢考拉腰包那件事不算。 “但是你不行,唯有你不能来插手。”麦哲伦若是下场,无论是霍米兹军队还是越狱几人组,被收拾掉都是早晚的事,最后能顺利逃出去的估计也就只有那两个原七武海。 “继续保持沉默,麦哲伦,让你的部下们自己去阻止这场越狱,哪怕是失败。” “让他们好好看看没有你的下场,也让某些老橘子认清谁才是因佩尔真正的主人。” 半兽化后与麦哲伦差不多高的赫佩尔捏住了他的尖耳朵,“至于你,你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 没有了麦哲伦的阻拦,路飞一行人异常顺利的轰开了因佩尔的大门。 与伊万科夫预计的不一样,他原本都做好了要与数十艘军舰为敌的准备,可出现在眼前的却只有孤零零的一艘军舰,其他的军舰都不见了踪影,不知道跑哪去了。 有一道赤红色的身影坐在军舰的桅杆上,甚平有些意外的招呼了他一声,“泰格大哥!” “哦,甚平。” 泰格指着身下的军舰,“快上来吧。” 在甚平尚在愣神时,路飞先一步伸出了他的橡胶手臂,三两下的就跳上了已经空无一人的军舰。他展臂一翻,也跟着跳上了泰格坐着的桅杆,“谢谢你啊,鱼人大叔。” 坠在众人身后的赫佩尔同样飞了上去,与路飞一左一右的站在了泰格的两边,“人都齐了,开船吧。” 军舰在霍米兹的操控下开始顺着海军的专属海流移动,泰格将背在身后的权杖递给赫佩尔,“泰佐洛把它加长了2倍,现在差不多有3米6,够你用了。” 仍旧维持着半兽化状态的赫佩尔接过自己的权杖,她跟泰格打趣道,“要是我哪天破产了,光是把权杖卖了就够我东山再起了吧?” 泰格揉了一把总是喜欢挤着他坐的猫头鹰,“你要是破产了,那就让泰佐洛养你,他现在越来越会赚钱了。” 克洛克达尔直接打断了桅杆上面的弱智对话。赫佩尔破产?她要怎么破产?色令智昏然后被海军骗财骗色吗?确定没说反? “别说那些废话了,,你应该没忘记正义之门吧?给我点好消息,你总不会让我失望的。” 猫头鹰对沙鳄抛了个飞吻,“当然了,达令。” “正义之门将由因佩尔里最有资格开启它的人开启。” “那可是正义的门呢。” 笑嘻嘻的赫佩尔自上而下的俯视着站在甲板上的老沙,半兽化的面庞让她看上去像是戴着一张半脸的狂欢节面具,配上她那有些夸张的笑容,让她看上去像是要去赴一场嘉年华,而不是什么战争。 白金色的鸟挤在赤红色的鱼人身边,那真的是挤,明明桅杆的空处还有那么多,她偏偏就要挤着泰格跟他排排坐。 克洛克达尔突然觉得自己看见了那些挤在树枝上的鸟雀,他有些后知后觉的想起,似乎鸟类确实是喜欢挤挤挨挨的待在一起……但那不是群居的鸟才会有的习性吗?猫头鹰什么时候也有这种喜好了? 猫头鹰不是领地意识极强的独居凶兽吗? 虽然对人类残忍又冷漠,但私下里其实很喜欢小动物的克洛克达尔,不小心走了个神,等他被巨大的阴影唤回注意力时,那扇被他警惕着的正义之门已经出现在了面前。 那真的是一扇超级巨大的门,巨大到改变了海流。 世界政府的标志被印在门的正中央,看上去神圣且不可侵犯。 “喂喂喂,这扇门比巨人还要高了吧!”巴基飘在赫佩尔旁边,他揪着她的翅膀不放心的又问了一遍,“真的有人会给咱们开门吗?不过没有也没关系的,反正咱们两个会飞,到时候就直接飞走吧,哈哈哈哈哈哈!” “咯——咯咔。” 拥有着正义之名的大门在巴基的放声大笑中缓缓打开,有光从刚刚打开一线的门缝中迫不及待的挤了进来。 路飞双手叉腰的站在那些光的面前,也跟着巴基一起大笑了起来,“呦西!门开了!冲啊!!!等着我啊!!艾斯!!!!” “麦哲伦居然真的给你开门了啊。”泰格揽着挤在他身上的猫头鹰,习以为常的给她顺着羽毛,“看来我带来的那面更大的镜子用不上了。” “他当然会给我开,正义之门为正义而开可是常识。” “别高兴的太早了。”克洛克达尔提醒道,“马林福德那边还有第二扇正义之门,那边你没忘吧?” “啊,那扇啊。”赫佩尔笑眯眯的对老沙比了个大拇指,“能开那扇门的人选可太多了,马林福德什么的,难道不是我第二个家么。” . “ii,这就是圣地吗?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 布蕾带着众人行走在她的镜世界中,身为四皇之女,虽然从小在动乱中长大,但布蕾的眼界亦在动乱中越来越高,她见过的好东西,并不比任何一个王族要少。 有着夏洛特之名的布蕾,甚至要比大部分的王族地位还要高。 姓氏是有力量的,那是最鲜明的纽带,亦是最鲜明的符号。虽然玲玲无法给她的孩子正常的母爱,但玲玲确实成为了她孩子们最坚不可摧的底气——无论是强还是弱,无论他们叫什么名字,在对外的时候,他们都是夏洛特,都可以抬头挺胸的面对一切。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买夏洛特的账,就比如主动抛弃了姓氏,化身为无姓之人的乔雷尔。 这位大爷不仅仅是不买夏洛特的账,他是谁的账都不买,因为他已经失去了所有的软肋,没有软肋就没有弱点,这对一个本就不怕死的人来说,几乎就等于失去了所有能让他感到恐惧的前提条件。 “急什么,这不过是外围,当然看不见好东西。”乔雷尔嗤笑一声,“等进到更里面的时候,你就会知道这里为什么叫圣地了。” “要是有看上的玩意儿,大可直接让罗roo进来,反正你们是海贼,想要的东西直接抢就好,哈,还真是方便。” 身为瓦史托德小队全员中最弱的乔雷尔,却是那个最嚣张的人,身为小队的领队,他随意的使唤着每一个人,且平等的嫌弃着所有队员。 因为他讨厌海贼,也讨厌海军,可他这次行动带着的不是海贼就是海军,这让乔雷尔十分不爽,于是他直接把自己的不爽放在了明面上,那张欠揍的嘴就没停过。 嗯,渊之国的外交大臣,今天也在努力的外交呢。 但欠揍的乔雷尔自从成为赫佩尔的外交大臣之后,就只被路飞和赫佩尔揍过,哪怕是刚被他损过的佩罗斯佩罗都不曾动过手。 原因很简单,因为他是赫佩尔的玫瑰,是渊之国的玫瑰,王与国家都站在他的身后,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底气呢。 即便失去了姓氏,仍有新的符号降临在这朵不断自毁的花身上,在他四处挑衅着,无意识的期待着有人来杀他的时候,捏住他的花茎把他重新插回土里,试图继续养育那个被他深深埋葬在心底,没有跟着身体一起长大的小孩。 佩罗斯佩罗慢悠悠的走在队伍的最后方,根本就懒得搭理那个又开始犯病的蠢货,但他十分配合赫佩尔的“养育”,甚至到了宽容的地步。 要知道宽容这个词放在糖果大臣身上,是一种另类的可怕。 但他确实在这件事上有着不可思议的好脾气。 因为他曾见过另一朵花在赫佩尔的手里重生,那是一朵粉色的郁金香。 一期的笑颜在佩罗斯佩罗的脑海中一闪而过,连带着让这位糖果大臣的心情都变好了不少。 kukuku,果然还是粉色更美一点,佩咯啉。 . 芭卡拉随意的拨弄着那个装着守墓人骨灰的沙漏,“第三个60分钟就要结束了,海军那边还没有交出蒂奇吗?” 泰佐洛正在戴戒指,黄金是他的武器,所以他身上所有的饰品都是黄金。与只在左手无名指上戴戒指的乔雷尔不同,泰佐洛是唯独将左手的无名指空了出来。 那是婚戒的位置。 十指戴九戒,无名是为史黛拉留下的。 可惜……再也没有机会能问问她,究竟愿不愿意嫁给他了。 “是有点奇怪,我不觉得政府会袒护那个七武海,大概是发生了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吧。” 泰佐洛拿起自己镶嵌着黄金的吉他,他确实像赫佩尔曾跟布鲁克说的那样,最近在练吉他,且练得还不错。 “不过,反正他们交不交影响都不大。” 泰佐洛走到芭卡拉身边,也上手拨弄了一下那个用守墓人做成的沙漏,“给我点幸运怎么样,这可是我期待已久的演出,一定要一切顺利才行。” 然而芭卡拉拒绝了他。 “不要。” “谁知道你眼里的幸运,跟我想要的幸运是不是同一种幸运。” 芭卡拉按住了那个因为被拨弄而不停上下翻滚着的沙漏,“我不想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好吧,随你。”泰佐洛随意的耸了下肩。 “我要登场了,为我欢呼吧,这可是首映。” . 原本一直安静的停靠在马林福德海湾正对面1500米处的渊之国,突然响起了一段节奏感十分强烈的音乐,那是吉他的声音。 一直紧盯着渊之国的海军立刻将注意力集中在了这个国家的身上。 距离所谓的三小时还剩下最后10分钟,而距离艾斯的公开处刑,还有两个半小时。 没有比现在更敏感的时刻了,因为白胡子海贼团或许就会在下一秒出现。 闪耀着灿灿金光的舞台在众多映像电话虫的注视下从渊之国的中央缓缓升起,然后瞬间被转播到了世界各地。 在激越的吉他声里,戴着面具的国民们亦出现在了众人眼前。那些面具种类繁多,有华丽又夸张的舞会款,有贴满宝石与羽毛的嘉年华款,也有张牙舞爪的鬼怪款。 面具遮盖了真实的面孔,没有人知道那些面具后究竟都是哪些人。 r.3跟萨博戴着各自的面具也站在了人堆里,他们学着其他人的样子,高举双手拍着节奏,又在适时的时候跺上一脚。 “咚、咚、啪!” “咚、咚、啪!” “咚、咚、啪!” 泰佐洛没有戴面具,一流的艺人当然要直面镜头,他十分嚣张的指着那些电话虫的眼睛,“时间就要到了,还不把那个罪人交出来吗?” “要知道今天可是渊之国的万圣节,拿不到糖的话,说不定会发生十分可怕的事情啊。” “海军们!回答我!trickortreat!” 革命军与人妖们混在大笑的巴洛克成员中间,跟着国民一起顺着节奏和节拍高声喊起了那个万圣节的经典问题。 “trickortreat!” “trickortreat!” “trick!or!treat!”,. 208. 第二百零八章 有我呢 “trick!or!treat!” “trick!or!treat!” “trick!or!treat!” 数以万计的国民一起用同样的节奏喊着问题,那阵仗声势浩大,浩大到让尚在海底的43艘海贼船船长有些头大。 “……嗯,现在是什么情况?咱们现在上浮吗?” “那是渊之国?” “明显是渊之国吧,可它停留的位置正好把咱们跟海湾隔开了啊。” “额,那咱们绕到两边?” “所以现在上浮吗??” 那是白胡子海贼团麾下的43个附属海贼团,各个都是新世界里有名的高手,但是这些高手现在通通被计划外的事件搞乱了思绪。 “赫佩尔现在在这里?” “不知道啊,她一直到处乱跑的。” “要不要给老爹那边拨个电话虫?” 同样镀着膜在海底穿行,已经抵达海湾内部正下方的白胡子海贼团,也对现况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如果是他们的话,想要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会更简单一点。 有身影逐渐从莫比迪克号的船头显现,那是一个有着金色长卷发的女人,或者更严谨一点,那是一个有着金色长卷发的船精灵。 “渊,你在搞什么鬼?” 粉发的少年随着这声招呼倒着出现在了渊之国的底部,他倒站在巨轮的船底,神色如常的浸在了海里。 “是你啊,辛西娅。” 精灵不是人类,他们不需要呼吸,即便在海里也能自如的交流。 “不用管我,你们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当我不存在就好。” “怎么可能当你不存在yoi。”马尔科挑眉看向海面的方向,“那可是一个国家啊喂。” “库啦啦啦啦啦!小鬼,通知对面那43艘船,是时候上浮了!” 纽盖特直接使唤起了露面的渊,也没在意海湾和船队中间隔了个国家这件事,更没想过渊会不会听他的指令,他就是那样自然而然的接了话,并做出了决定。 被支使的渊看了白胡子一眼,然后逐渐在海中淡去了身影,“如您所愿。” “那个小粉球长大之后怎么变冷淡了。”比斯塔奇怪的问以藏,“精灵也有叛逆期吗?” “大概是有的吧。”因为在桃桃岛见过最初的渊,所以其实以藏对渊的变化感受更深,他眼睫微垂,“那个精灵的眼睛,跟守墓人一模一样呢。” 萨奇有些烦躁的揉了把自己的头发,“啊,我也发现了。” “就不能继承点赫佩尔的长相吗?那家伙学谁不好,去学守墓人,那个虚得要命的蠢货成天一张厌世脸,我就说他会带坏小孩!” “守墓人很喜欢渊呢。”辛西娅摸着自己的眼睛,“我们的长相会接近最爱我们的人。”所以她几乎就是纽盖特性转的模样,是个身材高挑的金发大美人。 “鸮已经那样喜爱渊了,却没有一丝痕迹能出现在渊的身上,只能说明守墓人的爱在她之上。”那么那个以碾压的方式胜过守墓人的粉发之人,又是谁呢。 原来……曾有人那样深切的爱着渊啊。 . 在大海产生第一波震动的时候,赫佩尔就知道那场战争开始了。 她站在被纽盖特震出来的逆向风暴里眯起了眼睛。 “开始了啊。” 军舰被飓风带着后退了好几海里,又被随后而至的滔天海啸顶上了浪尖,真·乘风破浪的被海啸托着用三倍速冲向了前方。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甚平在巴基的尖叫声中稳稳的掌着舵,整个人淡定极了,仿佛在海啸上开军舰并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啾!!” 巴基的尖叫突然变了调子,因为他发现这艘军舰忽然不再高速移动,而是诡异的停在了半空。 跑到船沿边去看情况的巴基没忍住打了个喷嚏,“好冷!” 赫佩尔轻声吹了个口哨,“是冰河时代。” 足以覆灭整个马林福德的海啸被青雉用能力冻在了袭来的路上,与海水相连的一切都在转瞬间被寒冰凝结在了一起——海湾,海啸,海面,以及那些出现在海面上的船,包括渊之国和莫比迪克。 他们此刻刚好在海湾的正上方,怒吼与哀嚎响彻云霄,硝烟弥漫在冰面上,裹着金属与鲜血的味道。 “军舰被冻住了,我们要怎么下去?”甚平不再握着船舵,他走到巴基身边,也跟着往下看去。 “很简单,直接跳下去不就好了。”原本一直坐在桅杆上的赫佩尔站起身,她向路飞张开双臂,“过——”来。 ‘过’字的尾音还没说完,比起口头语言似乎更擅长肢体语言的路飞,就已经主动扑进赫佩尔的怀里,并熟练的缠在了她的腰上,“我准备好了,咱们出发吧!” 被抢话的猫头鹰顿了一下,她失笑着收回手,然后展翅飞到了半空。 原本正在关注下方战场的甚平突然被钩爪扣住了手臂,赫佩尔一爪一鱼人,直接抓着甚平和泰格飞了起来,她指着一红一蓝两个鱼人,开始催促尚在发呆的伊万科夫等人,“快点,别磨蹭,挑个喜欢的颜色抱住。” 突然就变成幸福一选一的甚平:…… 两个都不是很想选的克洛克达尔:…… 早就对传说中的费舍尔·泰格很感兴趣的伊万科夫:“红色红色!我选红色!嘻哈!” 被奇怪的人类选中的泰格:…… 比起鱼人更想去抱赫佩尔的布鲁克:“哟吼吼吼我可以选金色吗!呦吼吼吼吼!” . 赫佩尔与战国的密谈真的很密,这两个嘴严起来比谁都严的家伙,一点风声都没透露给身边的人,所以卡普是真的以为现在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他正真切的面对着家人、立场、正义与对错的诘问。 早已满头白发的卡普沉默的登上了那个扣押着艾斯的处刑台,战国原本正站在处刑台上看顾全局,卡普的到来转移了他的注意力,他看着自己的老伙计带着从未有过的压抑神情坐在了艾斯的另一边。 “……臭老头。”艾斯张张嘴,他一时也不知道究竟应该再说些什么,所以只是下意识的叫了他一声。 “为什么都不听话。” 卡普的背不再笔直,他的脊梁微微弯下,痛苦又疲惫,“虽然海贼不值得同情。” “……但家人却不一样。” 从来流血流汗就是不流泪,能够直面黑暗却不被黑暗打败,似乎永远乐天,永远坚韧的英雄卡普,第一次在自己孙子面前展露出了脆弱的那一面。 他已经用尽全力的去忍耐了,可悲郁是那样的汹涌,它们在他的身体里横冲直撞着找不到出路,于是顺着眼睛化作眼泪不断的往下流淌。 “老夫该如何是好!艾斯你这混蛋!为什么不按老夫说的方式去活!” 海军的英雄卡普,在自己的老战友和孙子面前泪流满面,愤怒与悲郁交替着试图吞噬他的理智,最终又都被卡普亲手按下。 他是海军,他的肩上背负着责任与正义,他必须为他的立场而战……该死的立场! “哈哈哈哈哈哈哈!” “呦吼!呦吼吼吼吼吼!”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尖叫混在奇怪的笑声里突然从天而降,无论是位置还是情绪都太过不合时宜,以至于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卡普抬起头,上一秒还悲痛又隐忍的表情因为突然过度到了震惊而有些扭曲,他几乎是目瞪口呆的仰着头,有些崩溃又有些抓狂,“路,路飞??!!!” 从天而降的赫佩尔展开缠绕着白焰的双翅,因为只是半兽化,所以她现在的翅膀完全展开后只有10米,但那也已经足够庞大,足够在战场上覆盖下一片可观的阴影了。 路飞和布鲁克挂在她的身上,其余人则是一个抱着一个的挂在甚平和泰格的身上,在最后的末端又坠着好长一串的霍米兹,总而言之,就是明明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出现的组合突然出现在了马林福德的上空。 正在向纽盖特飞的赫佩尔抽空回头看了眼处刑台,她的视线依次滑过战国和艾斯,最后落在卡普的身上。 猫头鹰对还没来得及收回眼泪的卡普露出了一个过分灿烂的大笑,“别伤心,亲爱的。” “有我呢。” 被猫头鹰用俯冲的方式瞄准的纽盖特,看着比起来找他更像是要撞死他的鸟沉默了一下,他短暂的思考了一秒钟,然后决定还是站在原地不移动了。 但其他人可没有纽盖特那么淡定。 “秋豆麻袋啊!那都是些什么人啊??!” “那是渊之国的女王吗?啊?我以为她在她的国里啊!” “等等等等,那个被她抓着的是海侠甚平吗?然后抓着甚平的是克洛克达尔??” “我好像看到了big·的霍米兹??快告诉我我在做梦!!” “那是费舍尔·泰格吗?!还有那个大脸!那个让人印象深刻的大脸!那不是革命军的伊万科夫吗??” “为什么最近最闹腾的那个海贼新人可以抱着那位女王!可恶!我也想!!” “等等!你的关注点是不是不太对啊!” “怎么!你不想吗?!” “可,可恶!我也想!为什么连骷髅架子都可以!我也要抱一下!” 库赞:…… 库赞收回注视着赫佩尔的目光,他抬起手,突然就无差别的清了个场,“啊啦啦,你们在说什么呢。” 被寒冰追在身后于是开始疯狂逃窜的海贼≈海军:“对不起!!!” 啊!他们一定是脑子抽了才会在这位青雉大将的附近说出肖想女王的话!谁还不知道他一直占据着那位女王的情人榜榜首之位啊!! 库赞:……都说了没有那样的排行榜! 鼯鼠同样震惊的抬头看着赫佩尔,舅舅大人基本上是被猫头鹰全程排除在外的,她没让他参加任何一个计划,也没给他选择的机会。 一直都在给其他人提供选择的赫佩尔,却没有给自己血脉相连的家人提供选择,她强硬的将鼯鼠封在了信息茧房中,将自己为数不多的自私与偏执都留给了他。 所以在因佩尔的时候,她明明知道鼯鼠也在那里,但她就当没听见一样的继续做着自己的事,直到鼯鼠离开因佩尔之后她才开始放开手脚的去搞事。 在鼯鼠这,她拒绝去当什么英明的领导者,也拒绝去当什么开明的引路者,她把自己所剩不多的任性通通塞给了鼯鼠,把他按在他的舒适圈里,捂得严严实实。 可在战场上先后看到意外出现的渊之国和赫佩尔之后,本就极度了解她的鼯鼠瞬间明晓了一切,有青筋逐渐攀上舅舅大人的脑门,“臭丫头!皮痒了是不是!!” 而汉库克就没有鼯鼠那样的暴躁了,她正双手捂脸,幸福又沉醉的看着正缠在赫佩尔腰上的路飞,“路飞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她又看向已经带着所有人成功降落在莫比迪克号上的赫佩尔。 ‘难道姐姐大人也喜欢路飞吗?不不不,姐姐大人只喜欢那些臭海军,她应该不会喜欢路飞的……但那可是路飞,姐姐大人真的不会心动吗?如果,如果姐姐大人也开始对路飞感兴趣的话……那我……不不不不,不会的,路飞完全不是姐姐大人会喜欢的类型才对!’ 不小心陷入奇怪的幻想然后跟鼯鼠一起烦恼起来的汉库克,突然语气恶劣的向远处的青雉大将怒斥,“可恶的海军!真是没用!” 莫名被骂的库赞:……? “救命!为什么连海贼女帝都跟青雉有联系!那混蛋的女人缘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这不公平!分一点给我不行吗!!” “我不相信!他上辈子是拯救世界了吗!!!” 已经忍了很久的以藏最终还是没忍住,他给了这帮脱线的部下一人一枪托,边揍边骂着他们,“你们到底是来干什么的!!!这是战场!给我认真一点啊!!!”,. 209. 第二百零九章 那城 北海,库库伦岛,原海军支部基地。 早已不是海军大佐的迪埃斯正站在原大佐办公室里,他一边哼着歌,一边对着镜子整理发型。迪埃斯看了眼屏幕上的转播画面,对赫佩尔的出场方式接受良好。 “看来快开始了。”迪埃斯最后补了一次发胶,他十分满意的对着镜子抚平领带上的褶皱,“那咱们也该出发了。” 与穿了一身奢侈品的迪埃斯不同,龙穿了一身的地摊货,他所有的衣服加起来可能都没有迪埃斯的一只鞋贵,没错就是一只而不是一双。 但若论“时尚单品”的价值,那迪埃斯是无论如何也比不过龙的,毕竟龙有一个十分值钱的脑袋,他可是世政亲自认证的“世界最凶恶的罪犯”呢。 “快点吧,已经有点晚了。”他们可是要赶去西海的。 “不晚,先遣部队早就出发了。”迪埃斯拿起放在一旁的派对墨镜戴在了脸上,他率先走出了房门,“他们可比你我重要得多。” . 东海,克鲁鲁王国的陪都,罗格镇。 一期正站在人群里,与他们一起看着广场上的大屏幕。 赫佩尔的出场方式同样没有太让一期感到意外。 “看来快开始了呢。” “白胡子海贼团……真是好多年没见到他们了。” 泽法与一期并排站在一起,在镜头扫过破破烂烂的马林福德时神色复杂。 “要吃块巧克力吗?甜食可以使心情愉悦哦。” “不了,我比较喜欢吃辣的东西。” . 新世界,红土大陆正下方,红港。 “这里只卖荞麦面吗?诶?我不喜欢这种口味清淡的食物啊。”特里斯蒂安有些嫌弃的翻着菜单。 “还是很好吃的,这家我来过。”一笑淡定的点了两碗招牌荞麦面,“特里先生不去广场看转播吗?” “着什么急,等等再去不就好了。”大黑猫随意的拿起面前的杯子喝了一口,然后对这家店的清茶皱起了眉,“你的口味也太淡了吧,怪不得佩妮说你是异端,你可真够异端的。” “哈哈哈。”一笑欣然接受了这个奇怪的评价,“那你喜欢吃什么口味的东西呢?” “酸甜的?或者麻辣也不错。” “那丫头捣鼓出来一种叫火锅的东西,还挺有意思的,如果明天大家都还活着的话,可以约在渊之国吃一次。” 大黑猫有些抗拒的盯着被店家摆在他面前的荞麦面,“我能等等再吃这东西么。” “不要浪费食物。” “……啧。” . 乐园,马林福德,海湾内部冰面。 “艾斯!!!” “别过来!!路飞!!!” 被战国曝光身世的两兄弟,正隔着众多海军将领,互相咆哮着拒绝对方的拒绝。赫佩尔对这两个崽如此生龙活虎的模样感到满意,但她仍觉得缺了点什么。 “艾斯!!路飞!!” 戴着鬼怪面具的萨博一水管抽飞了一个海军将领,然后跟路飞一起高声骂起了想要劝他们离开的艾斯。 “怎么可能视而不见啊!!蠢货!!我们可是兄弟啊!!!” 坐在处刑台上的卡普一巴掌拍在了自己的脸上,“兄弟三人都是大白痴!” 嗯,这回不缺了。 赫佩尔盯着远处那热热闹闹的一家四口看了一会,然后淡定的收回了视线。 “库啦啦啦啦啦,这一次连我也算计进去了吗?” “是啊,生不生气。” 猫头鹰站在白胡子身边,跟他一起注视着面前的战场,“在我的钟被敲响之前,我是不会让你们停下的。” “你已经押好注了吗?” 纽盖特没在意赫佩尔嘴里的威胁,他看着她收拢在身后的羽翼,“那些金色变少了啊,你赌什么了。” 纽盖特很少看见半兽化或者完全兽化的赫佩尔,于是他十分感兴趣的用空着的那只手摸了两把她的翅膀,又捏着翅骨将猫头鹰一侧的羽翼拎起来扇了两下。 赫佩尔:…… 赫佩尔虚着眼睛看向突然变活泼的纽盖特,“是我的错觉吗,刚才一瞬间看见了你年轻时的样子。”好奇心旺盛的年轻海贼什么的,还真是跟如今的纽盖特完全不搭的形容词,但……也没什么不好的。 “萨奇的拒绝给了我灵感。” 白胡子并没有把赫佩尔的利用放在心上,他像是个溺爱幺女的老父亲,任由赫佩尔折腾他,别说生气了,他甚至是在隐晦的支持她。 赫佩尔亦在对话中发觉了他的态度,于是她默契的不再提起那些谋划,而是顺着纽盖特的问题讲起了赌注。 “我押了两个注。一是我的目标今天不会离开盘古城,二是艾斯要找我借钱请你们吃饭。” “虽然不知道如果我一直不借会发生什么,但从势的消耗量来看,嗯——”赫佩尔沉吟片刻,她语气微妙的接着补充道,“似乎艾斯会借钱吃饭这件事,就跟你会请别人喝酒一样,都是些概率极低的果。” 低到令人发指! 与根本没消耗势就完成闭环的赌注一相比,赌注二的消耗量与那个炸丸子也不遑多让了! “你们两个跟贝利是不是不太熟啊?”猫头鹰一言难尽的看着白胡子,“如果命运知道打败它的居然是‘两袖清风’,不知道编织命运的人会是什么表情。” “库啦啦啦啦啦!”清风一号笑得畅快,他不再揉搓那些羽毛,而是把注意力转回了战场,转回了清风二号的身上,“海贼才不会败给命运那种东西,哪来的命运,这个世界上没有真正的神。” 赫佩尔心头一动,她有些微妙的笑了起来,“说得对,这个世界没有真正的神。” 从不吃亏的猫头鹰突然伸手摸了两下白胡子的白胡子,“好神奇啊,居然是软的,我还以为你每天都要给胡子上定型喷雾呢。” 摸完就跑的猫头鹰拒绝回头看纽盖特的表情,她装作听不见身后笑骂她的声音,三两下就跳进了战场,顺手接住了被黄猿踢过来的路飞。 半兽化后的赫佩尔可以轻易的拿住路飞,没错就是拿,就像当初纽盖特拿住她一样。 像拿保温杯那样的拿。 “耶,真是奇怪啊,你不是最讨厌海贼了么。”黄猿缓缓放下高抬的腿,“可是却与他们相处的很好呢。” “咳咳——咳,眼镜怪人。” 赫佩尔没理波鲁萨利诺,她把路飞举到眼前,“这场战争对现在的你来说还是太早了,但提前体验一下也没什么。” “在九蛇岛的时候没学到霸气吗?” “霸气?那是什么?” “是学会就能救到艾斯的好东西。”赫佩尔盯着路飞的眼睛,既是在看他,也是在看那个一直沉睡着的恶魔,“是每次被爷爷揍的时候都会感受到的东西。”夜游神紧紧的盯着那个一直缺席的伙伴,然后露出了一个有些恶劣的笑,“是我们自己。” 有气浪突然以赫佩尔为圆心荡出了一小圈,但那些威压并没有继续扩散,而是绕着赫佩尔与路飞逐渐收紧,最后全部缠到了路飞的身上,“这就是我,感觉如何?” 被赫佩尔的霸王色单独针对的路飞,突然觉得自己像是吞下了一朵电闪雷鸣的乌云,但这一次,他的橡胶身体不再绝缘,于是震荡与轰鸣席卷了他,暴烈的气息直接砸进了他的小脑袋瓜。 赫佩尔这是直接把霸缠用在了路飞的身上,是不可理喻级别的乱来。 刚刚才刺过猫头鹰一句“相处很好”的黄猿沉默了,他极轻的“嘶”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在同情被赫佩尔亲自教学的路飞,还是突然回忆起了曾经挨过霸缠的自己。 “一分钟,你现在可以揍飞任何人。”赫佩尔把路飞放回地面,然后指着黄猿对他说道,“就从他开始尝试吧。” 即便浑身都缠绕着不属于自己的可怕霸气,连发梢都应激般的有些竖起,可路飞既没有感到恐惧,也没有感到晕眩,除了有些不适应那些仿佛炸响在身体里的雷暴,这小子居然真的精神奕奕且跃跃欲试的冲向了黄猿。 “橡皮橡皮——jet机关枪!!” 泰格左看看明明应该因为被粗暴对待而生气却没有生气的路飞,右看看粗暴的对待了小孩子却毫无自觉甚至完全不觉得哪里做错了的赫佩尔。 他欲言又止了一瞬,最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决定放弃去管这一对无论怎么看相处模式都很奇怪的【伙伴】。 算了,他是搞不明白,但既然两个当事人都不觉得哪里不对,那他这个外人也就不去多嘴了。 “渊之国的女王!回答我!你现在是什么立场!” 战国站在处刑台之上,他高声质问着赫佩尔,表情严肃得不得了。 赫佩尔拄着自己那个被泰佐洛加长的黄金权杖,她先是欣赏了一会战国浑然天成的演技,然后也加入了这场戏。 “渊不是已经说过了么,要么交出蒂奇,要么接受宣战,显然你们选择了接受宣战。” “国民被谋杀,却要身为王的我承认杀人者无罪,多少有点可笑了吧。” 猫头鹰在十多个映像电话虫的注视下,说出了那句被战国等待了许久的话,“王下七武海这种弱智的制度,是时候废除了。” “咈咈咈咈咈,真是嚣张啊,赫佩尔。” 身披粉色羽毛大衣的多弗朗明哥蹲在被他摞出来的人山上,有些愠怒,因为她的话触及到了他的利益,这一刀要是落实了,是直接砍在他基本盘上的。 “七武海要是消失了,平衡又要怎么办,咈咈咈咈咈,你给我适可而止一点!” “哦?该适可而止的真的是我吗?”赫佩尔看向离开北海后混得风生水起的火烈鸟,“我现在没空收拾你,你该知情识趣些的,多弗。” 她不再看浑身充斥着杀意的大唐吉诃德,而是走向了被铐在处刑台上的艾斯。 “呐,艾斯,既然你去为r.守墓人报仇了,那就说明你确实找到守墓人的名字了,对么?” “说说看,他叫什么?” 艾斯确实找到了r.守墓人的名字,因为他去了一趟桃桃岛。 于是在找到守墓人名字的同时,他也得知了守墓人的过去,以及他曾经犯下的那些罪。 在得知一切之后,艾斯用一个晚上的时间认真的思考了守墓人的一生,然后在第二天黎明的时候,做出了与之前相同的选择——他要去找蒂奇,去给他的伙伴报仇。 “劳伦斯。”艾斯看着正不断走向自己的赫佩尔,笃定的说出了那个他亲自找到的名字,“他叫劳伦斯。” 作为赫佩尔,她是不知道守墓人叫什么的,因为从一开始她就拒绝了守墓人的自我介绍,并一直拒绝到了他生命的最后一刻。 但作为夜游神,她却是知道守墓人叫什么的,因为红先生将自己的记忆献给了她。 劳伦斯是波比的家人,他们之间又怎么可能互相不知道彼此的名字呢? “是啊,他叫劳伦斯。” 海兵们试图阻止正不断向处刑台靠近的赫佩尔,但他们拿着各自的武器比划了半天,也没酝酿出那份战意。 海兵们在赫佩尔前进的路线上不断的后退着,并不是因为恐惧,也不是因为胆怯,而是因为他们的心正在大声的告诉他们,那不应该是他们的敌人。 人是有心的,他们不是设定好的程序,不是机器。 人是有眼睛的,他们看得出区别,他们知道自己在谁的面前卑微如蝼蚁,又在谁的面前得以顶天立地。 但在作为人的同时,他们更是海军,他们是为了让更多的人活下去,才会选择在大海贼时代去成为一名与时代对立的海军。 每一个站在这个战场上的海军都有着属于自己的觉悟——去战、去杀、去赢得胜利。 要守住正义。 所以他们要战才行。 手拿双刀的海兵不再后退,他赤红着眼睛,想要逼着自己向那位大人发起攻击。 可异变亦在这一刻发生。 有巨物坠落的声音混在赫佩尔的脚步声里,逐渐清晰,那隆隆作响的嗡鸣由远及近,立时转移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最先发现不对的,是刚好直面着赫佩尔的艾斯。他看向赫佩尔身后的那极远的天穹,有一座艾斯没见过的城正在向马林福德倾倒而来。 在所有人都仰头去看的时候,赫佩尔没有回头。 她没有去看那座她等待了许久的城,而是看向了同样被惊到的战国——她确实说过会把真相带到马林福德,但显然她并没有说过要怎么带来。 “喂!喂喂喂!开玩笑的吧!那是——??” 所有见过那座城的海军,都在这超出常理的场景中失去了冷静,他们没办法再冷静,因为那个向着马林福德砸过来的,是盘古城啊!!是那个坐落在圣地的盘古城啊!!!! “掉下来了?” “掉下来了。”“掉下来吧。” “掉下来。” 弗雷凡斯们攀在渊之国上,它们先是挤在一起絮叨了一会,然后在共同的确认中开始变得亢奋。红色的愤怒不再维持着个体的模样,它们汇聚在了一起,就像是第一次出现在赫佩尔面前时那样。 像是一场重演地狱的烈火,那是罗永远都挥之不去的梦魇。 滔天的暗红色席卷了整个渊之国,它们不停的向天空抓去,似是想要让那城掉得快一点,再快一点。 装着劳伦斯骨灰的沙漏在芭卡拉的手里又颠倒了一圈,新的60分钟开始了。 在这震耳欲聋的坠落声和宛若世界末日一般的场景里,赫佩尔笑着对正在向她走来的库赞说出了可怕的话,“它瞄准的是你,如果不想让马林福德被击穿,就去海上吧。” “什——??!” 库赞迈向赫佩尔的脚步一顿,他瞬间明白了那座城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是乔雷尔,是乔雷尔用能力将他标记成了靶! 来不及再多说些什么,库赞用他最快的速度冲出了海湾,越过渊之国,并尽力向着远离马林福德的方向冲去。 所过之处坚冰迅速曼延,海水不再涌动,而是化作了剔透的大陆,一时间寒气四起,宛若凛冬。 那城也确实跟着移动的库赞拐了个弯,但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再让他拉开距离了。盘古城执着的追在他身后,最后轰然坠落,与被砸碎的库赞一起,深深的嵌进了冰层里。,. 210. 第二百一十章 滚回地面吧! 要想知道盘古城为何会从天而降,还需要把时间再往回调一点,调到战争开始之前。 让我们把视线移向乔雷尔率领的瓦史托德小队。 在进入内城的镜子范围后,布蕾是真的一点都没客气,她通过镜子任意的筛选着自己感兴趣的东西。 卡塔库栗的见闻色变成了最佳的开路利器,他们在不同的镜子里进进出出,却避开了所有的人和电话虫。但其实就算真的遇见也没什么,因为他们现在全员都套着罗西南迪的回避,只要不发生实际的肢体接触,那他们这一行人就是幽灵本灵。 但布蕾过来这边不是真的奔着采购来的,她是来帮忙的。 “ii,找到了。” 身为镜镜果实能力者,她不需要像其他人那样跑到镜子面前才能看到镜子外面的东西,凡是由她用能力制造出来的镜子,都可以在抵达能力生效范围后,直接看到被镜子照射到的一切,因为她就是镜子本身。 当初那3个被当做“友谊的象征”送给五老星的手作工艺品,均是出自布蕾之手。那些镶嵌着镜子的画框被挂在不同的地方——两个在各自的休息室,一个在权力之间。 感谢墨丘利直白的嫌弃,对赫佩尔的画作实在是欣赏不来的墨丘利,把他的那个画框挂在了权力之间。毕竟是来自渊之国的礼物,即便再嫌弃也是要挂出来的,这涉及到外交问题。 布蕾通过墨丘利的镜子找到了萨坦,被赫佩尔称之为弹簧卷的小老头正在权力之间听着属下的汇报,今天的公开处刑十分重要,五老星会一起在权力之间共同观看“直播”,他是到的最早的五老星。 可有时候过于敬业似乎也不是什么好事。 “silence。” “roo。” 时隔多年再次合作的罗西南迪与罗依旧默契,他们先后使用了能力。于是上一秒还在沙发上端坐的萨坦,下一秒就跟他的几个下属一起被打包roock!”佩罗斯佩罗一挥手杖,直接把除了萨坦以外的其他几个cp用糖关了起来。 之所以没带上萨坦,是因为有专门为他单独准备的欢迎仪式。 “屠宰场,混乱空间。”罗接连使用了两次能力。他先是将萨坦的脑袋与茶杯进行了转换,然后又将他的人格从身体里分离出来,与布蕾带来的兔子进行了交换,于是真正的萨坦被转移到了本就关在笼内的兔子身上。 r.2没对这几个人行云流水般的配合产生太多反应,他的关注点不小心偏到了奇怪的地方——他们都给果实能力起了好炫酷的名字啊! 因为赫佩尔没有在使用能力前先大喊一声招式名称的习惯,所以身为赫佩尔嫡系的小冯,在不知不觉中也被她的这个习惯给影响了。虽然在使用踢技时依旧会喊招式名,但在使用果实能力时,他却真的没什么可喊的。 与虽然随大流的起了名字但几乎不喊的赫佩尔不同,小冯是根本就没给果实能力起过名字 突然觉得自己格格不入的r.2默默的用右手摸了一把自己的脸,他干巴巴的结束了自己的变身过程,从冯·克雷变成了杰伊戈路西亚·萨坦·圣。 可恶!他好像输了! 其实就算之前没有记录过萨坦的脸,小冯也可以现在现场记录,但习惯备下双保险的赫佩尔仍然让他提前去做这件事。既是为了以防万一,也是为了锻炼这个她很看好的嫡系部下,所以两年前才会有r.2单刷萨坦事件的发生。 不得不说,被猫头鹰看在眼里这件事,或许本身就意味着危险。 她的喜爱似乎永远锋利,无论是巴基还是冯·克雷,他们都是在用自己的生命承接着这份喜爱。 在换好那套从真萨坦身上扒下来的衣服后,小冯站在了布蕾面前,于是萨坦的形象被布蕾投射到了乔雷尔身上,现在有两个几乎一模一样的萨坦站在她的面前。 之所以说几乎,是因为被布蕾投射出来的萨坦,与小冯是左右对称的,细看还是能看出些不同,做不到模仿果实那样完全一致,但也已经十分相似了。 “……总觉得恶魔果实在赫佩尔手里可以发挥出远超常理的力量。”罗西南迪面露复杂,“这一路轻松到我有点不敢相信。” 先不算被买一送二打包过来当保险的舔舔和糯糯,也先不算有单独任务的靶靶,光是镜镜与寂静的组合就已经很危险了,再加上模仿和手术,他们四个凑在一起,几乎就意味着可以入侵所有地方。 但能把他们凑齐这件事,或许才是最难的——究竟是怎样的前提,才能让海军与四皇合作,让海贼与海贼猎人相互配合。 更何况他们的领队甚至是一位王族,虽然是被剥夺了王族身份的弃子,但乔雷尔的出身是没变的,这让他在整个队伍里十分突兀。 但暗自感慨的罗西南迪忘了,或许他自己才是那个最突兀的家伙。如果要论出身,在场的所有人都论不过他,因为他就是天龙人,是世界贵族,是“神”。 这支成分复杂的小队在合力把萨坦调包之后,就兵分三路前往了各自的目的地。 夏洛特们开始向世界政府的办公场地转移。 r.2与罗会留在权力之间,只不过是一个在镜子外面,一个在镜子里面。 乔雷尔与罗西南迪则是要前往王座之间,那是摆放着虚空王座的地方。 王座之间没有镜子,所以他们二人要走过去。但这并不是什么太困难的事,因为现在在其他人眼里,乔雷尔就是萨坦,而罗西南迪则是行走的幽灵,人们回避了他。 罗西会带着布蕾的镜子跟乔雷尔一起行动,他是他的退路。 不过他们没有立刻出发,因为他们在等马林福德打起来。 现在权力之间对应的镜世界里,只坐着乔雷尔,罗西南迪,和罗。罗西觉得这是个提问的好机会,于是他直接把自己的疑惑问了出来。 “赫佩尔是怎么说服big·的?不可能真的就只是用什么美味的蛋糕吧?” 用袭击天龙人的代价来交换所谓的没尝过的味道,怎么想都不可能发生,但凡是有一丝理智的人都会拒绝。 乔雷尔跟一期一样,对这个背叛过赫佩尔的海军没什么好印象。在他眼里,罗西南迪的头上挂着叛徒、海军、天龙人的三重debuff,可以说是集乔雷尔厌恶的标签于一身。 然而不是很想搭理他的乔雷尔收到了罗的视线攻击,在罗“给我好好说话”的死亡凝视里,乔雷尔不太高兴的撇了下嘴,但终究还是用好好说话的方式回答了罗西南迪的问题。 罗基本上是被赫佩尔身边这些老人一起看着长大的,是被乔雷尔划分进家庭里的存在,所以对自家小孩容忍度极高的乔雷尔按下了自己的不耐烦。 “海贼什么的,不过都是些被驱使的东西,咳,人。”他克制着自己尖锐的用词,试图用正常的话去表达,“那个老夏洛特,虽然比大多数海贼更像海贼,但她的却很简单。” “吃东西、找妈妈、当海贼王,就这三个。” 罗西南迪觉得自己似乎听见了什么奇怪的词,“找,找妈妈?” “你怎么这么啰嗦,啧,我是说。”乔雷尔在罗的瞪视中头顶青筋的改了口吻,“想活命的话就不要去探究这些事。” 哼,臭小鬼。 “你们也太瞧不起那个老夏洛特了,居然会觉得她会惧怕天龙人的反扑?”乔雷尔知道罗西南迪在奇怪些什么,他嗤笑一声,“虽然海贼都是些渣滓,但渣滓里也有那么点闪光的东西。海贼啊,不就是些会为了自己的连命都不要的蠢,咳,家伙么。” “知道海军为什么总是玩不过赫佩尔么,因为你们总是想太多。仙贝就是仙贝,蛋糕就是蛋糕,不过就是想吃而已。”嗯,虽然他也觉得只是因为想吃就能跟着闹腾起来的big·有点大病,但并不耽误他跟她们一起合作。 大概那个级别的存在只有同级别的人才能理解吧,也不知道是因为有力量所以才能随心所欲,还是因为随心所欲所以才能拥有力量。 想到这的乔雷尔突然看向跟监工一样一直盯着他的罗,他开始嘲笑他,“我记得你好像说过要得到onepiece是吧?啧啧啧,那你可要好好加油才行,要知道,赫佩尔答应了那个夏洛特·玲玲,会帮她凑齐历史正文的。” 她要带着她去品尝没体验过的味道,去找她自己找不到的【妈妈】,去矫正她那走了样的不属于自己的万国梦想。 赫佩尔握住了玲玲全部的,于是她握住了玲玲,将她变成了她棋盘上的【车】,真的成为了夏洛特的“驱使者”,做到了14年前被佩罗斯佩罗称之为不可能的事。 但赫佩尔驱使玲玲的时候,也并不是完全从利用的角度出发,她只是觉得……明明身为四皇,又已经在这个世界上度过了66年,有着上百个亲生的孩子,可玲玲却似乎从来没有真的作为自己而清醒的活过。 如果她能够清醒的话……如果她没有生病的话……那夏洛特·玲玲完全有可能成为另一个赫佩尔,或者说,赫佩尔就像是清醒版的夏洛特·玲玲,所以猫头鹰总能在big·的身上看见下沉后的自己。 而那种微妙的相似与错位,不仅仅是赫佩尔自己有感觉,玲玲的每一个孩子都有所察觉,所以夏洛特们在面对赫佩尔时,多少都会感到有些复杂。 哦,除了布蕾,布蕾完全感觉不到,她神经大条到完全不像个夏洛特。但这也没什么不好的,这可是哥哥姐姐们一起努力出的结果——夏洛特已经足够多了,布蕾只要做布蕾就好。 泰佐洛的吉他声从摆放在镜世界的电话虫里传出,不过因为最外层放下了隔音壁,所以并不会惊扰到镜子外的人。 那是乔雷尔要开始行动的信号。 “终于到时间了么。”r.敲钟人笑着从靠椅里起身,他先是发动了靶靶果实的能力,将一箱匕首投掷向了当初被标记成靶子的天龙人。 那些闪着寒光的匕首在镜世界里穿梭,目标明确的向着靶飞射而去。 一瞬间,鲜血四溢。 被扎成筛子的天龙人成为了圣地混乱的开始,在侍卫与cp们开始向玛丽乔亚的内城转移时,乔雷尔和罗西南迪被罗roo到了走廊的拐角。 于是,瓦史托德小队的三线作战行动正式开始。 乔雷尔带着罗西像散步一样的行走在那些交错的走廊里,他对通往王座之间的路熟稔于心。 “啊!萨坦大人!” 所有路过的侍卫队伍都在向他行礼,他们正要赶往天龙人被刺杀的地方寻找凶手。 但也不是所有侍卫都在无脑行礼,在路过第三批队伍之后,终于有侍卫长多问了乔雷尔一句,“您要去哪?圣地现在并不安全,请让我们随侍在身边吧。” “不用。”乔雷尔先是拒绝了他,但又紧接着说道,“不过你们可以前往权力之间,增加那里的守备力量,稍后我也会过去。” 乔雷尔就是故意要让人发现有两个萨坦存在,让他们产生惊疑,然后在两个萨坦之间选出“真正的萨坦”。 不过在做选择题之前,他需要先把大家换个地方。 乔雷尔推开王座之间的门,他仰头看向那个被安置在最高处的虚空王座。 “哈,这种东西,真是可笑啊。” 他脚步不停的迈上台阶,走上了那条绝对不被允许走上去的路。 “听说你脾气不太好?那正好,我脾气也不太好。”乔雷尔一脚踩在了那个被称作是世界中心的椅子上,对着它说起了话。 他听不到赫佩尔嘴里说的那些声音,也看不到什么夹层里的景象,所以他觉得自己像是个自言自语的疯子,但他还挺乐在其中的。 “我以前是克鲁鲁的王储,要是没发生那些垃圾事,说不定跟你宣誓的人里还有一个我。”r.敲钟人恶劣的笑了起来,“不过我可不想跟你宣什么破誓,那种东西,除了你以外还有哪个白痴会信啊?” “喂,想出生吧?想报复吧?那个坐在你身上的人就在这座城里对不对?” 乔雷尔不再踩着它,他握住了虚空王座的椅背,“机会只有一次,要么接受夜游神赐予的名字,成为瓦史托德。要么就直接消散在夹层里,跟这把破椅子一起被我摔成粉末。” 因为听不到回答,所以乔雷尔也根本没给它做回答的时间。r.敲钟人双臂用力,将那把被安置在高台上八百多年的老古董给抡到了墙壁上。 “嘭——!!” 【喀喀——咔——喀嚓】 华贵无比的高座在身负唐吉诃德血脉的罗西南迪眼前,被身负克鲁鲁王族血脉的乔雷尔给抡碎了。 那把王座狠狠的撞在了石壁上,发出了一声被隔音壁拦下的巨响。 很难说在安排这次分工时,赫佩尔究竟是怀揣着怎样的心思,但就现况来看,这一幕确实是有些诡异——有不可能发生的事发生了,被命运抛弃的两个人站在了命运交汇之处,像是某种被错位的现实。 “他答应了吗?” “他?” 居然直接用了他而不是它? 乔雷尔看了眼还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的罗西南迪,他踩在虚空王座的碎片上,无所谓的说道,“谁知道呢,那东西又不是精灵,咱们看不见的。” 有急促的脚步声从大厅外传来,那是在发现有两个萨坦之后前来围堵他的侍卫们。 “嗯?序幕结束了吗?那我也该开始了。” r.敲钟人将手按在了王座之间的墙壁上,在那些人闯进来之前发动了能力,“飞起来,盘古城。” 因为投掷的目标过于庞大,远远的超出了他现阶段能够投掷的体量,所以在超负荷使用能力之后,乔雷尔的身体内部开始出现崩溃,有鲜血从他的嘴角留下。 往常最惯着玫瑰的赫佩尔,在使用他的时候却不会留情。 乔雷尔随意的用另一只手抹去了那些红色,他并不抗拒这种几乎能要了他命的使用。 王需要他,他便甘之若饴。 更何况这本就是他也想要做的事。 “哈哈哈哈哈!飞起来!离开红土大陆!不过是些破石头!”乔雷尔大笑着再次增加了能力的输出量,于是更多的红色滴落在宝石般的地砖上,像是开出了一小片赤色的花。 “通通给老子滚回地面吧!!!”,. 211. 第二百一十一章 啄壳 泰佐洛的演出是乔雷尔行动的信号,而盘古城的坠落,则是迪埃斯与一期开始行动的信号。 映像电话虫将发生在马林福德的一切都如实转播了出来,接连从天而降的赫佩尔与盘古城刷新了人们对这场战争的认知,再迟钝的家伙也已经开始意识到,那场发生在马林福德的战争,已经不再是什么单纯的劫刑场。 更大的矛盾似乎出现了。 有什么事情就要发生了,但没有人知道会是什么。可潜意识接管了身体,在大脑思考出结果之前,细密的鸡皮疙瘩已经出现在了人们的手臂上。聚在转播屏幕前的人群开始静默,温度从指尖退去,即便在盛夏也无法再感到温暖。 ……那个盘古城……那些天龙人…… ……今天过去之后,真的还会有明天出现吗? “市长先生?” 一期站在罗格镇市政府的市长办公室窗外,笑容亲切的敲着那层玻璃,“knoock,是谁在那里” “……你们就不能用用门吗?”罗格镇的市长先生十分无奈的走到窗边,为一期打开了那扇窗户,“一定都是被赫佩尔带坏的!当初就不该给她发锦旗!!” 与此同时,正在横渡无风带的迪埃斯依着船沿,惬意的在风里喝了口红酒。 没错,就是风。 虽然他们正在横渡无风带,可他们仍然有风可以用,因为他们有龙。 “这个果实的能力还真是好用啊,难道你就是传说中的天气之子吗?” 龙自动过滤了迪埃斯的调侃,他也正站在船沿边望着海面,“和我的能力相比,你们能拿到这么多海楼石才是真的不可思议,怎么做到的?” 那是一支从北海出发的舰队,他们是最后一批,最先出发的舰队早就已经抵达西海了。 是的,就是西海。 从北海横渡到西海需要穿过无风带和新世界,世人皆知无风带的可怕,那是所有船只的绝对禁域,目前只有海军掌握着如何在无风带顺利航行的秘密。赫佩尔能拿到被海军用在军舰上的秘密这件事,并不会让龙感到惊讶,他惊讶的是她居然做到了给北海的舰队全部安装了海楼石的船底。 海楼石的产量并不算多,且市面流通率并不高,想要把北海每个国家的舰队都升次级,需要相当大的海楼石储备,那或许就只有从海楼石的原产地拿货才有可能了。而海楼石目前已知的产出地,只有一个地方…… “你该不会真的以为那丫头总去参加奎因音乐节,只是为了什么音乐会吧?”迪埃斯比了个贝利的手势,“她可是去花钱的,光她一个人就支撑起了和之国这两年的进项,整个国家都在赚钱。”或许是因为喂饱了上面的狼,所以有肉沫从獠牙齿颌之间掉落在底层的羊身上。 羊会吃肉吗?谁知道呢,但快要饿死的时候,想来也就没什么食谱一说了。 或者干脆直接不做羊不也不错吗?为什么非要做羊呢? “不过即便全部换上了海楼石的船底,这么庞大的舰队同时横渡,怎么想也不可能完全不惊扰到那些海王类。” “可至今为止,居然没有一头海王类跑来攻击。”龙若有所思的看向迪埃斯,“看来又是你们的小秘密啊。” “还好吧,不过是和大海做了朋友而已。”迪埃斯一脸欠揍的得意表情,“怎么,就许你是天气之子,我就不能是什么海的宠儿吗?”脱口而出的迪埃斯自己顿住了,他一言难尽的放下了手里的酒杯,“嘶,我怎么用上这个词了,完全没有气势啊!可恶!” 白星正跟在舰队的正下方一起往前游,她听着海面上迪埃斯气急败坏的声音,有些茫然,“为什么海的宠儿没有气势?” 阿龙率领着尼普顿军护在白星四周,他无语的看了眼迪埃斯的方向,“别管他,那就是个白痴。” 被人类忌惮着的海王类在深海里慢吞吞的跟着它们的王一起前进着,完全看不出凶名在外的模样,那些凶兽安静的跟着大部队一起游动,追随着它们尚且年幼,但已经完全觉醒的王。 . 盘古城的突然坠落,像是把马林福德按了暂停键,尤其是海军一方。 于是马尔科抓住了这一瞬间的破绽,他化为不死鸟,全速冲向了处刑台,打算趁此机会夺回艾斯。 什么天龙人不天龙人的,跟他们又没什么关系,他只想救回那个蠢蛋。 然而十分可惜,看似势如破竹,也确实势如破竹的马尔科,被守在处刑台上的卡普一拳捶回了地面。 他甚至没能躲开这一击。 虽然奇袭失败,但他的行动提醒了白胡子海贼团的众人,海贼们再次气势汹汹的扑了上去,疯狂的向处刑台前进着。 “等着我们啊艾斯!老子马上就来!” “混蛋海军别挡路!” “啊啊啊啊!!冲啊!!” 而被伙伴们坚定的选择着的艾斯,亦在那些吼叫中回过了神。他跪坐在处刑台之上,看着面前所有向他全力奔跑的身影——他的兄弟,他的伙伴,他的……家人们。 “艾斯——!!!”路飞咆哮的声音响彻云霄,“艾——斯——!!” “很高兴吧,臭小鬼。” 赫佩尔笑眯眯的看着身负镣铐的艾斯。虽然身体被锁住了,可束缚在他心里的锁链却开始松动脱落,像是终于开始啄壳的鸟雀,他正在走出他的壳。 艾斯泪流满面的将额头抵在处刑台的地面,“为什么,为什么我会在这种时候感到幸福,明明大家都在为了我而流血!” “是啊,为什么呢,这种幸福的烦恼就由你自己来思考吧。”赫佩尔不再看艾斯,她先是与惊疑不定的战国对视了一眼,然后直接腾空而起,“巴基,拿到电话虫了吗?” “哦!拿到了!”巴基捧着映像电话虫飞回赫佩尔身边,然后将电话虫对准了她。 “撒西不理哒呐,民那桑。”猫头鹰边往盘古城的方向飞,边跟屏幕后的人群打着招呼,“欢迎来到久违的直播间,那边似乎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呢,让我们一起去瞧瞧吧” 盘古城与冰面撞击,直接碎成了废墟。 那城大的出奇,有很多设计不仅不能提供便利,反而还会降低使用体验,可它还是那样被设计了出来。但如果把住在其中的人等比放大的话,就会发现盘古城的很多设计变得顺眼了起来,似乎不是城太大,而是这城现如今的居民太小。 不过现在已经无需再纠结究竟应该是怎样的居民才能适配盘古城了,因为盘古城已经不复存在,现在散落在冰面上的,不过是一堆残垣断壁罢了。 虽然城碎了,但城中的主人们却还活得好好的,他们正站在废墟上质问着彼此,而且话题似乎十分劲爆。 “墨丘利!你居然敢背叛誓约!背着我们坐在虚空王座之上!你是想要成为这个世界的王吗?!” “闭嘴,你这个冒牌货!这关墨丘利什么事!坐在虚空王座上的明明另有其人!” 被扣了个大帽子的墨丘利原本就要猜出谁才是真正的萨坦了,但那个被他认为是真正萨坦的萨坦,居然说出了绝对不能说出的话!! 就算是要维护他,也不能把伊姆大人说出来啊!你在干什么啊萨坦!!! 而飞过来的赫佩尔变成了压在墨丘利理智上的最后一根稻草,因为她居然是带着映像电话虫飞过来的!映像电话虫!!! “你们两个都给我闭嘴!!”水星先生整个人都要混乱了,他突然觉得那个把帽子扣在他身上的说不定才是真萨坦啊! 一上来就录到这种可怕对话的巴基整个人都木了,有某种可疑的液体从他那个又圆又红的鼻子下流出,然后直接被冻成了冰。 他会被灭口吧!!他一定会被灭口的吧!!!啊啊啊啊啊!!! 虽然内心在咆哮,但巴基端着电话虫的手稳得不能再稳——与过后才会发生的灭口相比,如果他现在就选择逃跑的话,那他大概立刻就会被赫佩尔给锤爆。 并不想被锤爆的巴基在疯狂对比着后果,结束头脑风暴后,巴基默默的往赫佩尔身边凑了两步,在做出选择的同时试图找一下安全感。 而被水星怒吼的两位土星并没有闭嘴,他们一个似乎正在坚定的维护着自己的同僚,高声叫嚷着坐在虚空王座上的不是他。另一个则是死咬着水星不放,声称他违背了誓约,怒斥着要他付出代价。 可无论是哪位土星,他们都没有否认“有人坐在虚空王座之上”这件事。 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世政的信誉正在两位土星的争吵间迅速崩塌。 库赞从冰面上凝聚出身形,他不可置信的看向那边的争吵,然后又有些迟钝的抬起头,看向正浮在半空的赫佩尔,“……小小姐?” 赫佩尔应声而落,她现在要比库赞高出一大截,于是她轻易的将他揽进了翅膀底下,“成为陆地就好,这里没有选择题给你做。” 有梵音由远及近,赫佩尔知道那是正在赶来的战国。她没有回头去看那尊佛,而是抱住了自己尚在混乱的冰块先生,“这是王之间的事,也是王之间的战争,正义是没有对错的,不过是立场不同罢了,你自责个什么劲儿。” 被自己的信仰背叛是什么感觉呢,那大概就像是有人对最虔诚的基督教徒说他的主不存在一样。 是突然发现蜂后已死的蜂群。 是尽心尽力喂养鸠的鹊。 她的小雉鹊啊,用半生心血维系着一个他人的谎言。 赫佩尔将脸贴在库赞的额头上,轻轻的蹭着他,“这次换我来做你的锚,我就是正面。” 所以不要再茫然,不要再否定自己。 “不过是长出了不需要的杂草,拔掉就好了。” 选库赞做靶,是赫佩尔的决定,因为她需要的是接住,而不是击毁。但与此同时,她也有着自己的私心——她希望库赞能在这场战争里觉醒。 他早该觉醒的,他是那样的强大,他可是海军本部的最高战力之一啊。 可迷路的人是无法觉醒的,他把自己弄丢了,所以赫佩尔是在逼他去找自己,她亲手将自己的爱人毫无准备的丢下了名为真相的悬崖。 就像她曾对巴基说的那样,直面危险有利于觉醒,然而能威胁到海军大将的危险已经很少了,所以赫佩尔剑走偏锋,直接由外转内,将库赞扔进了充斥着诘问的漩涡,那同样凶险万分,是迈不过去就会把自己折断的坎。 她不需要他做出任何选择,她只是想让他重新审视自己,观察自己,然后发现错不在己。 是王没有用对军,这是王的失误,而不是他的。 所以不要再自我厌弃,明明是那样温暖的一个人,为什么不能再喜爱自己一些,像爱她那样的爱着自己。 要快点从噩梦里醒来才行啊,大将,就快日出了。 朝阳很美的,绝对不能错过。,. 212. 第二百一十二章 很好找 那个乔雷尔看不见的东西,哦,现在应该叫它瓦史托德才对。 那个乔雷尔看不见的瓦史托德,正像是某种缠绕在人身上的灾厄,那如同飞灰一般的庞大身影盘踞在盘古城的深处,在赫佩尔眼里宛若一个超级醒目的指示箭头。 嗯,就是有点碎嘴,还有点吵。 “咈咈咈咈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最先跟过来的居然是火烈鸟,他比战国到的还要早。 才刚刚跟赫佩尔翻过一次脸的多弗瞬间忘记了那些小摩擦。 废除王下七武海这种事,都已经变成小·摩擦了,可想而知此刻的多弗是真的有在兴奋。 只是还不等多弗问点什么,突然从废墟里翻身走出来的罗西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笑到一半的火烈鸟瞬间顿住,然后更加夸张的大笑了起来,“瞧瞧你都做了些什么?嗯?我亲爱的弟弟啊!哈哈哈哈哈!” 罗西对出现在这里的多弗感到头痛,因为他觉得他哥完全就是变数本数,根本不可控,“你过来干什么?” “怎么,我不能过来吗?这里多有趣啊,不比那边的劫狱游戏有趣多了吗?” 跟多弗前后脚到的是克洛克达尔,他居然也比战国动身早。 老沙落在正跟库赞贴贴的赫佩尔身边,十分嫌弃的看了她一眼,“你这副沉浸在爱情中的嘴脸真是让我想吐。” 主要是在库赞面前的赫佩尔与她平时对外的形象差别太大,克洛克达尔表示适应不良,他更习惯面对那个杀伐果断的,而不是这个黏黏糊糊的赫佩尔。 “这就是你要我帮你的事?”他移开视线,看向那些逐渐从废墟里爬出来的军队,“就这么点人你还需要帮忙?” 赫佩尔放开了被她抱住的库赞,她将手里的权杖抡了一圈,“怎么可能,要是只有人类的话,我自己就够了。” 沙鳄对猫头鹰的说辞感到疑惑,“那还有什么?” “那可就多了,你会大吃一惊的。” 战国终于赶到了盘古城这边,他先是看了眼正在跟自己亲哥吵架的罗西南迪,在确认他没有受伤之后就不去管他们了。 “战国!” 不想再去管萨坦的墨丘利对赶过来的战国下令,“立刻把所有的映像电话虫都关掉!” “在确认世界政府没有背叛誓言之前,请恕我无法听从您的命令。”战国拒绝了水星,他面色沉沉的走向正在争执的五老星。 “虚空王座有主人一事可是真的?” “怎么可能是真的!”墨丘利并没有承认,然后下一秒他就被萨坦给怼了,“坐在上面的不就是你吗!” “你闭嘴!” “没错!你闭嘴!坐在上面的明明是伊姆大人!” 墨丘利深吸了一口气,他现在已经不想再管哪个萨坦是真的了,他想直接把这两个萨坦都宰了!杰伊戈路西亚家可以换个人来当五老星了!!! “这里只有您二……嗯,三位吗?”战国看了眼两个一模一样的萨坦,“另外三位五老星去哪里了呢?” 墨丘利这才反应过来,是了,其他三个人去哪了?他们刚刚明明都在权力之间的啊! 事实上,在盘古城坠落的那个瞬间,尚且留在镜世界里的罗直接把除了“萨坦”和墨丘利以外的五老星通通roo进了镜子,并熟练的“屠宰场、混乱空间。”将他们的人格与兔子进行了转换,又将他们的头颅与茶杯进行了交换。 现在四个真正的五老星都被塞进了兔子的身体里,正在笼子里暴躁的上蹿下跳。 罗坐在他们正对面的椅子上,面带嘲讽的看着他们,“别白费力气了,乖乖的待在这里,还能多活一会。” 其实要赫佩尔说,手术果实被称作手术果实,实在是委屈它了。这颗恶魔果实最大的价值真的是那个不老手术吗?她怎么觉得这种空间内的绝对主宰才是更可怕的力量呢? 作为瓦史托德小队里负责辅助和扣押的罗,他此行最重要的任务就是保存自己的体力。镜世界里堆满了他喜欢的食物和各式各样的柔软靠椅,甚至还有一张根本不可能用上的床。 可以说罗这次是整个小队里最轻松的人,但他的存在十分重要。瓦史托德小队里的每个人都不可或缺,无法替代,必须要是他们才能做得到这一切。至于被买一送二的那两个家伙,虽然战斗力确实很强,但也不是非他们不可——赫佩尔手里不缺战力,她缺的是奇迹。 索性她抓住了奇迹,于是她得以拥有这个堪称是奇迹的小队,他们是整个pnb的核心。 “伊姆大人……是谁?”战国问出了那个绝对禁忌的问题。 而这个问题像是什么信号一样,有刺眼的光束从盘古城的深处射向战国。那光确实很快,然而战国的速度更快,元帅大人轻易的避开了那束激光,“这就是你们的回答吗?” 墨丘利面色难看的望向了盘古城的深处,那是花之间的方向。 映像电话虫依旧在工作,绝对不能被外人知道的事情正在以令人绝望的速度被越来越多的人知道。 已经停不下来了。 已经无法收场了。 这里必须要爆发一场出现胜利者的战争,就像赫佩尔说的那样,这将是一场王之间的厮杀,胜出的王将重新书写规则——走到台前,或者直接消失。 然而属于世政的力量正被白胡子海贼团死死的牵制在一国之隔的地方,是的,一国之隔,他们之间隔着渊之国。 盘古城、渊之国、马林福德,这三个明明绝无可能排在一起的地方,现在却刚好笔直的串联着。坚实的冰层将他们牢牢的连接在一起,成为了一片反季的大陆。 克洛克达尔缓缓挑起眉毛,“光?” 可是黄猿明明正在马林福德对付着海贼,他的能力怎么会出现在盘古城? “哦,要出来了,来自大发明家贝加庞克的最高杰作。” 克洛克达尔看着从深处走出来的,明显有着鹰眼面孔的小孩沉默了。他看着那个小鹰眼尚在闪烁光亮的手心,和他背后黑色的翅膀,有些迟疑的在手里凝出了一个小型沙岚,“那是个什么东西?” “嗯,人造人?人形兵器?差不多就是这类存在吧。这可是隐藏款,政府藏得严实着呢,普通款是和平主义者,是大熊的模样。” 有熟悉的破坏欲在看到那个小鹰眼之后从赫佩尔的心底漫了上来,这种破坏欲之前只在面对霍米兹的时候会出现。该怎么说呢,觉醒之后的赫佩尔倒是有点明白为什么夜游神会产生破坏欲了,因为霍米兹是残缺的灵魂,祂看着难受,而人造人是人造的灵魂,祂看着也难受。 一切非自然诞生的,缺少自我意识的灵魂,祂看着都难受,简称不顺眼。就像是一盘绿色的圆球里突然蹦出来的红色正方体,扎眼得不得了,是只要看到就想把那个红色方块拍出盘子的程度。 所以赫佩尔其实有思考过,那个欢乐街的女王,斯图茜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她是她至今为止唯一一个第一次见面就会产生恶意的人,但她当初把那种厌恶归类为她买走了极光的孩子且不吐出来,可现在再想想,那种发自内心的厌恶,好像根本就没有理由,她就是讨厌她,或者说,是夜游神就是讨厌她。 或许是因为斯图茜拥有自我意识,所以夜游神没有降下破坏和杀戮的,但祂仍旧厌恶着这种在祂理解之外的东西。 嗯,果然是很任性的鸟,果然是很冲突的文明。 不过【赫佩尔】理解这种灵魂是因何而来,她虽然谈不上什么赞同或接受,但也不会出现这种有些极端的厌恶。 而作为来自信息爆炸时代的【我】,无论是偏向魔幻类型的果实能力,还是偏向科幻类型的高科技产物,【我】都接受良好,且颇为喜欢,因为在【我】的那个世界里,这些东西是通通没有的,虽然安全却也实在是寡淡无味,所以【我】真的很喜欢这个属于【赫佩尔】的乱七八糟的世界。 可理解归理解,喜欢归喜欢,该动手的时候,猫头鹰是从不含糊的。 “怎么就出来了一个,我听着可不仅仅是一个吧。”她走到战国身边站定,“要不要先把那个伊姆大人逼出来?我看得到她在哪。” “咈咈咈,你要把她逼进战场吗?”不再戏弄自家弟弟的火烈鸟蹲在一旁的断壁上,“你是打算直面那个东西吗?” “可以啊,唐吉诃德,离开我之后发育的不错嘛。”猫头鹰看了眼明显有点嗨上头的火烈鸟,“知道的够多啊。” 她抬头看看现在还空无一物的晴空,“她敢用我就敢打,你以为我是为谁准备的渊之国。” “去把她逼出来,赫佩尔。” 战国冷静的发动果实能力,变成了一尊散发着耀眼光芒的金色大佛。 赫佩尔吹了声口哨,“可以。” 她展翅飞向了灾厄汇聚之处,白焰环绕在她周身,亦是明亮异常。 于是远在处刑台下方的黄猿便明白了,什么叫“很好找”和“都在发光”。 “……耶?居然是战国元帅吗?”波鲁萨利诺确实有些惊讶,不过他现在分身乏术,根本做不到过去瞧瞧。因为赫佩尔不知道从哪找到个有着迟缓果实的分糟头,明明弱得要命,但因为被芭卡拉加持了超级幸运,所以总能用各种奇怪又搞笑的方式拖住他。 黄猿:…… 黄猿:……巴洛克在她的手里愈发棘手了呢。 但其实如果黄猿铁了心的要脱离马林福德的战场,也是做得到的,但是这个分糟头的出现就是赫佩尔的信号,她不让他离开马林福德。 黄猿和赤犬,是需要留下的。 他们两个必须留在马林福德,作为压在海军一方的筹码。 与盘古城不同,马林福德的战场不需要出现胜利者,这场攻防战只要不结束,海军本部就有理由不去踏足一国之隔的那场角逐。 所以艾斯既不能被救走,也不能被处刑,他就像是被赫佩尔摆在处刑台上的吉祥物,只要他还被铐在那里,那这场被猫头鹰掀起来的,即将曼延到四海的巨大混乱就能稳得住。 而被她投放进马林福德的国民和巴洛克的社员们,就是这场攻防战里的调和剂,他们确实是来过节的,根本就是在战场上到处乱蹿,给两边一起添堵。 白胡子:…… 纽盖特看着飘在他身边不离开的r.5,这两个家伙与其说是在保护他,不如说是在缠着他不让他离开莫比迪克号。 “呀哈哈,真是可怕的大叔。”不过她早就习惯了面对社长大人,所以这种气势完全吓不到她! .情人节不小心回忆起了赫佩尔生气时的模样,她没忍住打了个激灵,然后更加聚精会神的盯起了梢。 果然还是社长大人更可怕一点啊!嘤! 在巴洛克的社员们到处搞事时,盘古城的深处出现了计划外的状况。 比赫佩尔更先站在伊姆面前的,是虽然看不见灾厄,却看见了伊姆耳坠的佩罗斯佩罗。 那是曜玉。 是用人类眼睛做成的宝石。 而那对挂在伊姆耳朵上的耳坠,是粉色的。 “……kukuku,真是让人火大啊。” 原本只是来保护妹妹顺便去cp总部找加尔默罗修女资料的糖果大臣,突然加入了这个原本不属于他的战场。 他看都没看那个拦在中间的,有着海贼女帝波雅·汉库克幼时面庞的奇怪小鬼,只是阴沉的盯着那个站在破碎花园里的女人。 倒是随后赶到的赫佩尔夸了那个小女帝一句,“还原的还挺像那么一回事,蛮可爱的。” 但夸着她可爱的赫佩尔却没有被甜甜甘风石化,事实上,小女帝的甜甜甘风没能石化站在她面前的任何一个人。 猫头鹰和卡塔库栗是属于不为所动的类型,而佩罗斯佩罗则是已经被愤怒占领了全部心神,至于布蕾?哦,如果布蕾不是镜镜果实能力者的话,那她确实会中招,可镜镜天克一切光线类的能力,她可以反射。 赫佩尔同样注意到了那对粉色的耳坠,于是她也不再笑了,“什么啊,原来是你啊,渣滓。” 从来没有并肩战斗过的赫佩尔与佩罗斯佩罗却着实默契,他们几乎是同时动了。 在赫佩尔一权杖抡飞小女帝的同时,佩罗斯佩罗用糖果波浪封住了那些有着大熊外表的人形兵器,然后他们谁也没再管这些护卫,而是一前一后的用各自的武器刺向了伊姆的头颅和心脏。 然而卡塔库栗提前带着布蕾跳向了半空,他皱着眉看向下方的战场,转手就把布蕾塞回了镜子里。,. 213. 第二百一十三章 联袂登场 不怪夜游神不喜欢这些偏向科幻类的玩意,因为这些东西确实有点克制祂的能力。 祂主宰着感情,可科技的产物没有感情,亦不会被感情所影响。索性赫佩尔的体术与霸气同样拿得出手,且觉醒后的白焰完全跳出了感情的限制,它就是破坏本身。 赫佩尔与佩罗斯佩罗的攻击没有奏效,因为在攻击到伊姆之前,有一束不知道是激光还是什么能力波一样的东西横着扫过了整个花之间,且有十多个影子同时攻向了他们两个,让他们不得不临时改变路线。 赫佩尔扣着佩罗斯佩罗的肩膀把他拎到了空中,她看向下方覆盖着奇怪能量场的花园,“那个小老头的脑子是真好用啊,甩伽治八条街。” 伊姆被突然出现的影子抱走了,那些影子迅速的跳离了花园,与赫佩尔拉开了距离。 佩罗斯佩罗:“……那是些什么东西?” “大概是类似机械兽一样的玩意吧?估计跟和平主义者差不多,不过它们是用动物改造的兵器。”至于和平主义者……大概是用的克隆人? 这个世界连手机都没有,指望原住民对高科技产物敏感就像指望文科生去做物理题,有点超纲。尤其是对像生活在童话王国里一样的夏洛特们,更是超纲,要知道他们的茶杯甚至会跳踢踏舞,简直就是魔幻本幻。 赫佩尔之所以要让盘古城离开红土大陆,就是因为她想要减少那些机械兽的数量。内城的地下囤着更多稀奇古怪的东西,她并不想增加伊姆的战力,尤其是在她几乎用不上什么果实能力的时候。 与那些人造物相比,她手里的【无所求】根本就不够用,就算能控制住一部分有形之物,可她能控制的数量在那些机械军团面前也完全不够看。 真是的,明明有着那么古旧的垃圾制度,偏偏科技树点的又偏又高,简直就是个缝合怪。 不过她来此的目的已经达成了。赫佩尔见到了伊姆,听到了她的【声音】,也用见闻色标记了她,现在无论她逃到哪里,都再也逃不出赫佩尔的耳朵,更何况瓦史托德一直紧紧的缠在她身边,显眼得不得了。 弗雷凡斯早已封锁了盘古城,它们注视着这片冰封的海面,拦下了所有想要离开的人类,也拦下了所有想要进去的人。 现在能自由进出盘古城的,只有赫佩尔的眷者,以及那些拥有她飞羽的人。所以当德雷克面色如常的踏入翻滚着暴虐能量的愤怒,并顺利走进盘古城内部的时候,弗雷凡斯差点具现出一个惊叹号。 它们没见过德雷克,完全没见过!这是谁啊! 从海军的儿子变成海贼的儿子,然后又变成海军,最后又变成海贼的德雷克,像是忘记了自己现在正身为海贼那样的,走近了身为海军大将的青雉。 库赞也被突然出现的德雷克惊了一下,“你怎么过来了?” “看到了直播。”德雷克看了眼正飘在空中充当人形摇臂的巴基,“所以想来就来了。” 虽然表身份是海贼,但其实是海军本部机密特殊部队srd队长的德雷克,是赫佩尔送出飞羽的第一人。他在二十年前就已经拿到了夜游神的羽毛,在他们一起去拯救泰格的那一天。 所以当泰格扛着武器走进愤怒的包围圈看见德雷克的时候,他同样被惊到了,“啊,真是好久不见。” 轻易达成另类三杀成就的德雷克看向泰格扛进来的箱子,“这是那个能定向追踪的海楼石武器吗?” “对,特意给伊姆准备的。因为不知道她究竟是不是果实能力者,所以保险起见,直接当她是能力者做准备了。” “轰——!嘭!!” 远处突然爆发了一次大范围的白焰轰燃,已经把小鹰眼锤到冰层下面,直接锤到海里去的战国转了下手腕,他抬脚迈向了白焰燃起的方向。 包括那些人造人在内,目前齐聚在盘古城的主要战力,除了泰格以外,几乎全是恶魔果实能力者,所以锤进大海居然变成了一个行之有效且立竿见影的方法。 不愧是佛之战国,瞬间就明白了赫佩尔选库赞当靶的理由。 其实直接把整座城都沉到海里才是最简单的做法,但一来那无法确保该死的人真的死掉,二来这座城同时还是世界政府的总部,有太多真相被掩埋在这里,那些真相绝不可以与这座城一起沉入深海。 佩罗斯佩罗没让卡塔库栗加入战斗,他要他去做镜世界的守卫。托特兰的糖果大臣虽然沉浸在愤怒里,但他的理智仍在好好工作,所以他知道布蕾有多么重要,可以说她是所有人的退路。 嗯,不愧是佩罗斯佩罗,也瞬间就明白了赫佩尔邀请布蕾加入的理由。 因为队友过于默契,所以虽然在进行讨厌的追逐战,但猫头鹰的心情意外的好。她用裹着霸缠的权杖抡碎了一个半机械狒狒的脑袋,又用岚脚将它仍旧能做出攻击反应的身体斩为两半。 “啧,这该不会是鹰眼家的那种狒狒吧,贝加庞克到底是有多喜欢鹰眼,连他家狒狒的基因都不放过。” “……我现在对流血这件事有些抗拒,佩咯啉。”佩罗斯佩罗踩着和平主义者的半边身体,有些嫌恶的皱起眉,“只是拿到血液就能培养出克隆体吗?” “我也不太清楚,但只是一点点血应该做不到那种事吧?” 赫佩尔看着佩罗斯佩罗用终结之雨将那个融合了蝙蝠果实的火箭炮射成了筛子,“其实我一直搞不懂,非生物究竟是怎么吃下恶魔果实的?” 佩罗斯佩罗迈过火箭炮的碎片往前走,“你们家那个r.4不是也有一把吃下恶魔果实的枪么,你没问他?” “他也不清楚,等他发现的时候那把枪就已经变成狗了。”赫佩尔不再往前走,“不行啊,这样下去没完没了,我要速战速决的。”时间拖得越久只会对伊姆越有利,她才不要跟着她的步调走。 “战国,速战速决。”赫佩尔看向赶过来的共犯先生,“放开手脚吧,就算掉进海里也无所谓,太阳海贼团就在这片海的下面,他们会接住我们的。” “正有此意。”战国的怒意并不比任何一个人少,他看了佩罗斯佩罗一眼,“别进到我的攻击范围里,我可不会对碍事的海贼手下留情。” 赫佩尔屈膝蓄力,她在出发前回头看向走过来的库赞,“跟上我们的破坏速度,我知道你做得到。” 猫头鹰不再看其他人,白焰被彻底释放出来,火光卷着冲天而起的气浪,它杀气腾腾的率先冲向了那灾厄的中心。赫佩尔紧随其后,她脚下的反作用力直接踏碎了原地的寒冰,冰层裂开极大的范围,却又立刻被库赞复原。 那冰之大陆完好如初,剔透却坚固。 战国巨大化了自己的佛身,但庞大的身形并没有降低他的速度,这尊犹如巨人一般的金佛也几乎在瞬间便消失在原地。 猫头鹰怎么会忘记给自己的共犯先生提供飞羽呢,她早就把羽毛给他了,所以战国在爆裂的白焰里来去自如。他站在那些火里,向前方释放了猛烈的冲击波,金色的佛光褪去了慈和,化身为宛若怒目金刚般的强劲力量,直接将碍事的机械兽与其他非人的造物全部轰碎,并直接冲击出了盘古城的范围,将它们打落进远处的海里。 赫佩尔则是将白焰缠在腿上,她在空中旋身飞踢,直接斜着将那些横在前面能作为藏身处的残垣全部斩碎了。气刃与白焰交缠着将所过之处的一切都拖进了崩裂里,它们一路席卷过去,连带着将底部的冰层也撕扯出了可怖的空洞。 她控制着盘踞在四周的愤怒向听到声音的地方凶狠的砸去,像是翻起了赤色的海啸,扭曲的能量在冰面炸开,摧枯拉朽般的将那些阻拦之物全部推平。 两个不信神佛的人却使用着神佛的力量,而以神自称的人却使用着从人类手中诞生的机械造物,像是携手登上舞台却穿反戏服的表演者,又是一场极其错位的荒诞演出。 赫佩尔与战国不再收敛,他们全力破坏着,一起将敌人往远离盘古城的方向逼。至于远处没有陆地这件事,嗯?重要吗?没有陆地就造片陆地出来,造一片能承接住他们所有攻击的冰之大陆。 “别往右,来左边,让她靠近渊之国。”赫佩尔落在巨大化的金佛肩上,她一巴掌拍在战国的后脑勺,“你怎么还不如佩罗斯佩罗跟我有默契。” “啰嗦!有东西从红土大陆的方向过来了,你去解决那些。”战国的见闻色同样优秀,他捕捉到了那些由远及近的声音,“估计是贝加庞克新研究出来的什么飞行兵器。” “科学家真是了不起啊,其实那家伙才是类似造物神一样的存在吧。” 赫佩尔同样听到了那些不速之客的声音,她从战国的肩上一跃而起,在挥动权杖的同时调动了愤怒,“地上的东西交给战国,先跟我一起把天上这些解决掉。” 机械生命不知疲惫,在彻底损坏之前可以永远的攻击下去。如果说赫佩尔这边消耗的是体力,那伊姆那边消耗的大概就是数量,双方都在不遗余力的消耗着自己的力量,以期能直接将对方按死,或者看谁的依仗最先被消耗光。 赫佩尔翻身闪过交叉而来的激光束后,直接踩踏在一个长得很像大型无人机的东西上,用钩爪将它抓烂了。 不过在下落的时候,还不等她自己飞,便有冰攀上了高处,直接托住了尚在空中的她。 是库赞加入了战场,他在修补冰面的同时开始改变地形。就像是陆地的主人,那些冰在他的手里像是活过来一样,他轻易的同时跟上了赫佩尔与战国的脚步,不是他们迈出的方向有冰层,而是冰层出现在他们迈出的方向——去往哪里都可以,无论是海面还是天空,永远都会有落脚之处。 不再迟疑的海军大将能做到什么地步呢。 是凛冬,是寂灭,是万物冰封。 赫佩尔俯视着下方的极寒地狱,她开心的大笑了出来,“终于睡醒了吗?大将呀!” 赫佩尔高兴,白焰就高兴,于是它也跟着大笑了起来,“消失吧!碍事的东西!” 鸣爆响彻天际,渊站在钟楼上,仰视着正在混战的天空。 有齿轮转动的声音从渊之国的内部响起,地表的黄金建筑也早已改变了形态。泰佐洛踏着那些过于巨大的,类似平行导轨一样的路走到渊的身边,也跟着抬头,一起看向了云层深处。,. 214. 第二百一十四章 罪与爱同歌 那位伊姆大人,从被迫现身至今,一句话都没说过。 无论是面对突然坠落的盘古城,还是面对这些胆敢冒犯她的庶民,她都没有开过一次口。 伊姆表情冷淡的站在一个巨大的机器人身上,无论是怒意,恶意,还是杀意,她都一个不落的接受了。 有着小女帝外表的炽天使守卫着她,没有再离开。 倾巢而出的机械兽军团与从圣地上源源不断赶来的飞行兵器亦拱卫在伊姆身边。 海军元帅明明是她的直属下属,此刻却背叛了。 海军本部最重要的任务明明应该是守卫世界政府,此刻却被那些海贼牵制在另一个战场上。 而本应该早就出现来保护她的cp们也迟迟没有出现,大概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 人类,果然很不可靠。 会违抗命令,会逃跑,会背叛,会死。 伊姆被巨型机器人护着远离了砸到面前的战国,那极具冲击力的攻击同样没能让伊姆变一下表情,即便落入了不利于她的局面,这位坐在虚空王座上的女王也没有慌乱。 但在多弗突然加入战场,并用能力分解了一个中型机器人时,伊姆第一次开口了。 她看向那个笑得十分夸张的金发男人,“唐吉诃德。” “咈咈咈,我是不是应该感到荣幸呢?您居然知道我是谁?”说着感到荣幸的多弗朗明哥却向伊姆甩出了寄生线,“没想到居然是个大美人啊,咈咈咈咈咈,女王都长得这么漂亮吗?” 然而寄生线没能成功的落在伊姆身上,那些线被小女帝用激光拦下了。 “甜甜甘风!” “咔。” 战国:…… 战国看着瞬间被石化的多弗朗明哥,不是很想说话。 算了,指望这个海流氓对女人没有,就跟指望卡普对肉没有差不多,都是不可能的事。 克洛克达尔毫无战友爱的将石化的多弗一脚踹飞,“你是来搞笑的吗?” 在多弗撞在冰面上摔碎之前,他自己用霸气冲开了石化的束缚,“嘴还是那么臭啊,鳄鱼。” “甜甜甘风!” “咔。” 克洛克达尔:…… 嗯,历史重演,火烈鸟再次成功的被石化了。 大概是终于有一个敌人能被石化,于是小女帝像是盯准了多弗一样,誓要把他钉在原地。 有斩击从冰面下袭来,战国没有躲,他直接对着那道斩击一拳轰了回去,于是刚要跳上来的小鹰眼又被捶回了海里。 炽天使是半机械的人造改造人,虽然也有恶魔果实被大海厌恶的弱点,但他们一旦掉入海里,身体就会被机械的那部分接管,所以仍能自如活动。 而且从他们的肤色和翅膀上的火焰来看,这些炽天使的基因样本都是来自露娜利亚族,来自那个凯多麾下的三灾之首——炎灾·烬。 那家伙曾经是被关在世政实验室里的试验品,被同为试验品的凯多救走以后就跟着他一起去当海贼了。 在把空中的机械军团通通报废掉之后,赫佩尔直接俯冲向了伊姆的位置。巨大的冲击力砸穿了地面和冰层,以及瞬移到赫佩尔面前试图阻止她的小女帝。赫佩尔看着被她用权杖钉在冰里的小孩,这小鬼为了提升速度所以熄灭了背后的火焰,于是防御力大幅下降,无法接住赫佩尔的攻击。 而伊姆则在小女帝创造出的空档里再次成功的拉开了距离。 “真是冷淡啊,亲爱的,就不能让我抱抱吗?”赫佩尔随口调戏着那位伊姆大人。她将权杖拔出,然后一脚踏碎冰层,将小女帝沉到了海里。这两个露娜利亚族的克隆体太能蹦跶了,先一起去海里泡一会吧。 “你在磨蹭些什么,都说了速战速决啊战国。”赫佩尔看都没看被石化的多弗一眼,她拎着权杖就攻了过去。 与打着打着就因为身边的人而开始有所收敛的战国不一样,赫佩尔是完全不管是不是有人会被卷到她的攻击里。 当一个人强到一定程度之后,他们往往就会独自作战,因为跟不上他们的伙伴会变成拖累,反而让他们束手束脚。 麦哲伦是这样,纽盖特是这样,战国是这样,赫佩尔也是这样。 不过赫佩尔这次不打算收敛,她给自己选的“共犯”和“陆地”都不会变成拖累,而相对比较脆皮的小队成员也早就自觉的回到了镜世界。恢复原貌的乔雷尔正在抢罗的零食吃,投掷盘古城消耗了他全部的体力,乔雷尔觉得自己就快要被饿死了! 至于其他还留在外面的人,她不觉得那些人脆弱到需要特意看顾,于是她开始嫌弃战国,“你难道是什么带崽的老母亲吗?这里没有需要你疼爱的孩子,赶紧干活,我还忙着赶下一场呢。” 宰掉伊姆从来都不是赫佩尔计划里的最终目的,宰掉她只是一个必然要达成的过程,真正重要的事都在宰掉她之后等着呢! 并非原住民的赫佩尔对这个世界的阶层毫无敬畏之心,什么神不神王不王的,罗里吧嗦的烦死了。 “你是泥鳅吗?早晚都要死的,赶紧让我送你上路,活了八百年,你不累,我听着都累。” 猫头鹰一权杖抡碎了一只机械兽的动力内核,“送人回黄泉这件事我可是专业的,真的不来体验一下吗?” 被猫头鹰嫌弃的战国头顶青筋的加入了战场,他一边向伊姆攻去一边质问赫佩尔,“什么叫活了八百年??” “你以为手术果实为什么会有不老手术的传言,那当然是因为被用过啊。”赫佩尔一个肘击将从海里爬回来的小鹰眼击飞了,“但是在那么漫长的时间里,却只能活在一座城中,你真的不觉得憋屈吗?外面的世界那么大,那么大啊伊姆,你是在坐牢吗??” 在她使用势以期让伊姆今天不离开盘古城,却发现势根本没被消耗就完成闭环之后,赫佩尔就意识到了一件事——伊姆确实不会离开盘古城,这个果居然不需要一丝一毫的因去推动,这说明伊姆身上不存在离开盘古城的可能性。 那就只有她从未离开过,才会让因果做出这种判断。 在一座城里待了800多年??怎么待得住的?? 赫佩尔踏着战国的冲击波直接闪到了伊姆面前,她真切的疑惑的望着她,然后用覆盖着白焰和霸缠的权杖将她从机械兽身上抽飞了,“你明明没有在高兴啊,所以你图什么呢?” 被接连捶出战场的小鹰眼终于成功的反击了一次,他极快的抱走了被赫佩尔抽向战国的伊姆。 “咳咳,咳。” “……呵,所以我才讨厌夜游神。”伊姆擦去从嘴角流下的血,她居然回应了赫佩尔,“凭什么你可以轻易的了解所有人,就凭你是神吗?” “我杀得了你第一次,就杀得了你第二次,你这盏灯太亮了,刺眼。” “哇哦,真不容易,居然一次性说了这么多话呢。”赫佩尔落回战国肩上,她若有所思的跟着小鹰眼移动视线,“总觉得好像有一大盆狗血要从八百年前泼过来,但我不是很想听你的悲惨过往和爱恨情仇。赶紧回黄泉吧亲爱的,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了,可不是所有人都能统一这种世界的语言和文字啊。” “但显然你的政期该结束了,毕竟你的政治才能实在算不上优秀,是没有真正的老师手把手教过你对不对?你应该不是嫡系王储吧。”纵观世界政府处理政事的历史,完全就是大写的从毛糙和野路子一点点向相对完善但平庸的处理方式在转变。 而且无处不浸透着那种古老贵族特有的“高雅”的残忍。 她大概是已经在收敛了吧,可总不能指望一个从用活人祭神时代里走过来的旧贵族对庶民和奴隶有太多概念,他们在她眼里确实是与牛羊无异的。 “被高科技冲击到了所以爱上了机械?没有感情就不会有偏见,不会偏颇父权,你是因为这个才会倒向外来文明的吧,女王陛下。” 明明只是打了个照面,明明只是短暂的相处了不到一个小时,甚至只说过两句话,可赫佩尔轻易的刨出了对方的心,拿到阳光下仔细端详了起来。 她甚至不是在用果实能力,只是单纯的从看到的东西里整合出了信息。 毕竟细节已经足够多,那些无言的物件一直在沉默的传递着那位女王的一切,只是人们看不明白,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拥有着这种才能——似乎只需要看一眼对方的穿着和状态,就能推测出这个人最近都做过些什么。 “……所以我才讨厌夜游神。” “是么,我觉得你还挺喜欢我的。”赫佩尔确信道,“看到有女人从男人堆里杀出来走到权力中心,你在开心吧?觉得我像你?” 毕竟五老星不属于自己,他们对她的态度更多的是在反映这位幕后人的态度。在明知她是个威胁的前提下,在她已经暴露自己的果实能力是幻兽种夜游神的前提下,不抓紧一切时间和机会抹杀她,反而恶意逐年递减,怎么想也不太对吧。 世政对她的恶意在福尔夏特达到了最高峰,却又在她离开福尔夏特之后降到了谷底,这里面唯一的区别,只有一个,那就是她开始涉政了。 从她开始明确的表示自己要建国,要权,要地位开始,世政的态度就开始软化,那个时候她不知道五老星之上还有一个人,所以她把这种转变归类为世政想要她变成利益共同体。可如果五老星之上明明存在着一个知道夜游神究竟意味着什么的人,那这种态度上的转变,就很值得玩味了。 怎么说呢,赫佩尔对这种在自己宿敌身上找过去影子的行为不是很懂,她只能说,这大概是“女王”的通病——在父权社会杀出一条血路的女王们,或许都会对同类抱有一定程度的好感吧。 不过她不是很想要伊姆的这份好感。 怪难受的。 猫头鹰将她的黄金权杖抗在肩上,随意的敲了两下,“好了,拖延时间的环节到此结束,看来我们都做好准备了不是么。” “你会怎么做。” 然而伊姆似乎突然起了谈话的兴致,“人类是不可控的,他们都有着自己的小心思,没有人会永远忠诚。” “人类当然是不可控的,人性如此,所以你非要他们的忠诚做什么呢?” “让他们忠于自己不就好了。” 赫佩尔不在意伊姆在想什么,她现在只想送她回黄泉。 猫头鹰对着天空举起了自己的权杖,“把那东西给我打下来,渊。” 鬼知道那个像轨道炮一样的玩意是什么东西,那总不会是什么天王吧,感觉完全不像是古代兵器,明明未来感十足啊。 啧,要不是泽法不让,她是真的很想锤爆那个发明了一堆又一堆机械兵器的贝加庞克。 不就是电磁炮么,谁还没有个电磁炮了。 虽然比不上贝加庞克,但伽治的脑子也足够好使,再加上汤姆比嘴更诚实的身体,赫佩尔把渊之国改装成了类似冥王一样的超级战舰。 那是她的国,更是她的兵器,是她亲手接引到人间的恶鬼。 但与神为敌的时候,鬼怪才是真正势均力敌的存在。 于是魔王应运而生,他带着来自桃桃岛的深切恶意,跨越了【不存在】与【不可存在】的诅咒,迈过了夹层与时间,最后站在了赫佩尔的身边,成为了她的第一个精灵。 天王也好,冥王也罢,随便是什么吧。 只要是拦在她面前的东西,他会通通碾碎。 以渊之姿。 以魔之名。 . 自渊诞生起,赫佩尔便将悲郁与绝望的权柄下放给了他。 所以这艘别名魔王的战舰,在“科幻”之余又有些“魔幻”。 在听到赫佩尔的命令后,渊启动了自己。 于是电流与磁场开始剧烈的相互作用,有明亮的光环带着极高的温度出现在曾经的路面上。那些黄金之路早已不再与海面平行,而是纷纷抬起了极高的角度。 那哪里是什么路,不过是因为过于巨大,所以在未转换形态时刚好能用来当路的导轨。曾经被库赞发现的浅色荧光正细密的流转在导轨里侧,在极短的时间里凝聚出了庞大的能量束。 如果不是渊在亲自控制这艘战舰的话,那么能量束大概应该是无色或者浅金色的,可当由渊自己解放自己时,那出自伽治与汤姆之手的科技造物里,便混进去了更浑浊的能量——来自人心的能量。 像是什么糟糕的暗物质,最深沉的黑与极刺骨的蓝轮转着释放出自己的能量,盖住了那本该是十分刺眼的电磁光。 “轰——!” “轰轰——!!” 过分磅礴的攻击自下而上的穿云而过,在擦过洁白的云朵时,云层在被污染之前便已然蒸发殆尽。 它们洁白着出现,又洁白着消失,将晴空还给了这片大地。 于是那个悬停在天穹之上的庞然大物得以出现在众人眼前,它没有去管向它发起攻击的渊,而是垂直着将同样可怖的能量束对准了盘古城。 过于超出认知的对峙颠覆了每一个注视着这个战场的人,海军也好,海贼也好,革命军也好,人妖也好,马林福德再次被按下了暂停键。 但唯有巴洛克的社员和渊之国的国民仍在满战场的乱窜,他们高举着自己的武器,大笑着在这宛若毁天灭地一般的场景里叫嚷了起来。 “节日快乐!劳伦斯!” “哈哈哈哈哈!节日快乐!r.劳伦斯!!” “听得见吧!礼炮已经足够响了!!即便是地狱也应该能听得见了吧!!!” “哈哈哈哈!!呜呜呜呜……呜啊啊啊啊啊!!!”他们开始又哭又笑,“不用再守墓了!!垃圾劳伦斯!!!滚去投胎吧!!” “哈哈哈哈哈!!还有明天吗?!” “随便吧!!就祝那个神节日快乐!!然后赶紧去死吧!!!” “去死吧!!!” 社员与国民勾肩搭背的一起跳着毫无节奏的万圣节之舞,他们拉上了已经震惊到差点灵魂出窍的布鲁克,学着他那魔性的笑声,在天王与魔王震耳欲聋的对轰中唱起了胡编乱造的歌。 “呦吼吼吼呦吼吼吼” “就送神回黄泉吧送神回去啦!” “呦吼吼吼呦吼吼吼黄泉啊快点开门吧送神回去了!哈哈哈哈哈!”,. 215. 第二百一十五章 去做你想做的 所以,神回去了吗? 当然回去了,因为在那个“天罚”落下来的一瞬间,计划里和计划外的人同时动了,他们在不到一秒的时间里,用超乎寻常的默契共同完成了一场盛大的谋杀。 所有不在赫佩尔铲除名单里的人都被罗roo进了镜世界。 战国与赫佩尔各自闪身到碍事的小鹰眼和小女帝面前,直接武力镇压了这两个炽天使。 布蕾在卡塔库栗那能短暂预知未来的见闻色的帮助下,瞬间在伊姆周身释放了五面镜子。 佩罗斯佩罗与克洛克达尔同时出手,用糖浆与沙暴阻拦着机械兽军团的行动。 再一次用霸气将自己从石化中震出来的多弗,头顶青筋的用寄生线控住了没来得及移动的伊姆。 那五面正对着伊姆的镜子里,正站着肩扛海楼石追踪炮的五个人。 泰格、德雷克、乔雷尔、冯克雷、罗西南迪。 自带追踪能力的海楼石短矛在极近的距离下向伊姆袭去,密集的短矛突然被从她身上暴起的机械长鞭扫落一片,可仍有漏网之鱼深深的扎进她的身体里。 那是德雷克的矛。 身为古代种能力者的恐龙先生,却率先攻破了来自科技的防线。 天罚将落,尚且留在盘古城的众人脚下均出现了通往镜世界的镜子,不过有三个人没有选择进去。 一切的一切都在不到一秒的时间内同时发生。 在天罚落在盘古城上时,魔王诛神的一击也轰穿了那个悬停在天穹上的造物。 已经抵达镜世界的赫佩尔看不到那些钉进伊姆身体里的海楼石有没有被她拔出来,但就算她拔出来也已经来不及了,因为猫头鹰以牙还牙的学着当初世政对付她的方式,也在那些海楼石短矛上涂抹了剧毒——那是她今天早上现从麦哲伦身上拿到的毒,新鲜着呢。 布蕾的镜子承受不住那种程度的破坏,于是留在盘古城的镜子纷纷破碎,但这对赫佩尔一行人毫无影响,因为渊之国里有着更多的镜子,到处都是他们的“门”。 赫佩尔率先从其中一面镜子里跳了出去,她飞到面向盘古城一侧的国门上,静待着烟尘散去。 猫头鹰仍能听见那三个没有进入镜世界的人的声音,于是她便知道他们成功了。 天罚几乎毁掉了全部的盘古城,但也只是几乎,因为那些被用作世政总部的位置,奇迹般的保留了下来。 那是用混着冰与糖的沙子组成的“陆地”。 是被恐怖的力量破坏后仍能加速再生的,覆盖在盘古城之上的,陆地。 库赞护住了那些不能再被消失一次的真相。 佩罗斯佩罗则是守住了那个或许能解开加尔默罗身份秘密的机会。 而克洛克达尔的动机就很简单了,他答应过要帮她的,既然她不想让这座城唯一有点用的地方沉没,那这座城就不能在他面前沉没。 赫佩尔看着那一小片虽然被砸进了深海,却仍真切的矗立在冰原之上的陆地,极其缓慢的吐出了那口一直憋闷在胸口的浊气。 像是一次彻底的深呼吸。 “……乔雷尔。”她轻声招呼着那朵正在向她走来的玫瑰。 猫头鹰解除了半兽化,她站在盘旋而起的风里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去敲钟啊乔雷尔!给我狠狠的敲!就算敲碎也没有关系!” “去把钟敲响!r.敲钟人!” 于是乔雷尔不再往国门的方向走,他抬起头,仰视着那个站在硝烟与战火里的女王。 r.敲钟人也跟着笑了起来,“好啊,我去敲钟。” 他回过身,看向那个在钟楼里等了他数十年的黄金钟,“敲给所有人听。” 时间到了,该轮到你们登场了。 战国同样跳到国门上,他看向那个从空中坠落到冰面上的武器残骸,“将军了吗?” 赫佩尔看着正游荡在碎冰里久久不愿散去的瓦史托德,确定了在离开她的视线后,并没有什么突然出现的人把伊姆救走,于是她笑着回应了战国,“啊,checke,已经把王吃掉了。” “不过,我可没说过将军就是结束哦。”猫头鹰对向她挑眉的战国比了个心,“共犯时间结束,现在是花车游街时间,也可以叫做百鬼夜行?这样是不是更符合万圣节的气氛?” 战国同样解除了果实能力,他眼皮一跳,“……花车游街?”战国选择性无视了后面那个怎么听怎么不详的别称。 “哎呀呀,在你离开马林福德的这段时间,想来积压了许多汇报没有处理吧,说不定你的部下们已经着急到想要篡位自己当元帅了耶。” 战国:…… 战国:??? 战国:!!!! 这只鸟又背着他干了些什么!难道当共犯本身也是被算计好的一环吗??!可恶啊!!有不好的预感!!有十分不好的预感啊!!! . 吃掉一个本就不应该存在的王,并不能对这个糟糕的世界产生太多的正向影响。 事实上,【王】的消失,不过是解放了【五老星】而已,其他的一切都没有改变。 等级依旧森严,制度依旧陈旧,世政与海军之间的关系也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所以吃掉王这件事,重要,却也不重要,但它必须发生。 只有发生了,世界政府才能从一个句号变成一个逗号,得以被继续书写规则。社会形态的更替永远不可能是和平过渡,也做不到瞬间迈开极大的步子,那样只会让秩序走向崩散,最后又被倒挤回错误但熟悉的舒适圈。 所以赫佩尔打算自己去做五老星,去做那个等着被革命军推翻的人。 按理来说,自上而下的改革,与自下而上的革命,永远不会发生在同一个国家里,但赫佩尔觉得,这件事未必不能发生在这个世界,因为这里有她在。 她可以去做那个不可能存在的人。 【没有不可能】 这是她从路飞身上学到的东西,她的伙伴用最精准的破坏教会了她这件事——连战国与阿鹤都做不到精准打击赫佩尔布下的局,那个臭小子却轻易的做到了,而且精准到差点直接毁了瓦史托德小队的两个核心。 如果失去了靶靶和模仿,那今天就会走向另一个结局,那大概是她被另一个王吃掉的结局。 所以,没有不可能,一切都会发生。换句话说,要接受发生的一切,她要接受,伊姆要接受,甚至包括这个世界。 它,同样要接受。 . 20岁的生命,不应该消逝在盛夏。 盘古城已经分出了胜负,所以马林福德,也该出现结果了。 战国被赫佩尔三言两语的“请”回了本部,去开那些他并不是特别想开的“盲盒”。 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战国不同,萨卡斯基在元帅离开马林福德的这段时间里是跟了全程的,所以他已经知道这座岛之外的世界正在经历史无前例的大混乱。 此时此刻,外界比马林福德更需要海军,十分的需要!尤其是西海! 在听到钟声后,在渊之国“做过客”的赤犬便明白,这就是她当年跟他提过的“终结与开始”。 世界政府的阴影已经终结了,现在轮到她来成为新的阴影。 新阴影的棘手程度完全不输于旧阴影,或许还要更可怕,但在面对这位黑夜的主人时,萨卡斯基却再不需要克制与隐忍,他明白从钟声响起的那一刻开始,缠绕在海军身上的荆棘便已尽数褪去——枷锁已开,镣铐已落,与钟声一起回荡在马林福德的,还有属于海军的自由。 他们现在可以尽情的去追寻自己的正义,真正的正义,去思考海军究竟是什么,究竟是在为什么而战。 ‘我要成为金星才行,我看不得海军被磋磨的样子,要知道从上辈子开始我就对军队有滤镜。’ ‘……’ ‘没错,就是这样。继续保持沉默,去做你的赤犬,但在钟被敲响之后,你就可以做萨卡斯基了。’ 当初被赫佩尔“请”去渊之国做客的赤犬,被她拉到那座钟楼下面参观了终结与开始之钟,她随意的拍着他的肩膀,跟他讲着自己的野望。 ‘你们三个大将的正义都蠢得要命,这大概是大环境不好惹的祸。但是没关系,植树造林嘛,我最在行了,当年可是在罗格镇拿过锦旗的。’她轻飘飘的拍着他的肩,像是在哄什么幼崽午睡一样,‘等我把环境改造一下,你们就可以重新找到自己了。’ ‘所以在钟声响起之前,做你该做的事,但不要来妨碍我。不过在钟声响起之后,就要去做你想做的事,即便妨碍到我也无妨。’ ‘这是来自金星的承诺。’ “当——!” 与马林福德的奥克斯大钟不同,渊之国的黄金钟是另外一种声音,它更加悠长。 “——当!” “当——!!” “——当!!!” 钟声阵阵,回荡在渊之国,也响彻马林福德。 那声音顺着映像电话虫传遍四海,竟像是万钟齐鸣。 “流星火山!!!” 钟已响,岩浆不再需要沉默,他做了自己想做的事——要快点把这些海贼解决掉,然后去支援其他的海域!! 海军应该出现在那些地方!而不是这个毫无意义的刑场!!!,. 216. 第二百一十六 她的佛 钟声响起后,即便妨碍到她也无妨。 显然萨卡斯基把这句话记得很牢。 数不清的熔岩之拳宛若流星那般轻易的覆盖了海湾的战场,所有人都是他的攻击目标,无一例外。自然系之所以可怕,是因为自然可怕,在火山喷发的时候,究竟往哪边逃窜才是生路呢。 “嘭——!!!” 同样没有在使用能力前先大喊一声招式名习惯的纽盖特,向天空捶出了一击空震,于是天空被撕裂,空气急剧的震荡起来,像是一场发生在高天原的地震。 是了,或许只有灾难才能阻止灾难。但无论是被阻止的一方,还是去阻止的一方,对跟不上他们脚步的人来说,所要面对的依旧还是灾难本身。 “迟钝光线!”“迟钝光线!”“迟,迟钝光线!!” “我躲!”“我躲!”“我躲!!” 被社长大人拎到完全不属于他这个级别的战场上,福克西大概是最能理解巴基的那个人,他们两个不停的在生死一线上使用着各自的能力保命,忙得不可开交。这明明是一件很值得被同情的事,但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种十分奇妙的欢脱之感混在其中,让人无法升起担忧之心。 熔岩与震荡撞在一起,岩浆被震碎成极小的团块,可那依旧是岩浆,依旧在坠落,于是海湾被点燃,冰面亦开始融化。 其实如果纽盖特可以用出全力的话,那萨卡斯基的流星火山大概一滴都落不下来,然而纽盖特并不能那样做,否则最先死去的,会是那些追随他而来的儿子们。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像马尔科他们一样,可以直面全力爆发的地震。 外围的43艘海贼船纷纷被点燃,海贼们似乎失去了退路,只能留在马林福德等着被剿杀。 同样在岩浆射程以内的渊之国却毫发无伤,因为他有着最可靠的护卫——黄金帝,吉尔德·泰佐洛。 流动的黄金像是条护城河,那代表着财富与权力的金色护在渊之国四周,拦下了所有外来的炽热。 在看到大面积的战损后,纽盖特立刻做出了判断,他下令要所有受伤的儿子们登上莫比迪克号,暂时远离这个已经升级的战场,他需要更大的空间来施展能力,夺回艾斯。 ‘不能成为老爹的阻碍。’ 明白自己已经变成累赘的海贼们咬着牙,心有不甘但又被残酷的现实驱使着,开始向莫比迪克号汇集。 “你们的对手是我!”纽盖特再次向天空捶出一击,他拒绝了儿子们想要留一艘船给他用的请求,纽盖特把所有尚未被岩浆破坏的船都安排给了他的家人。 “我是时代的残党!新时代里没有能载我的船!!” 于是,刚放完豪言的纽盖特,成功得到了来自莫比迪克号的死亡凝视。 被赫佩尔的战斗激起了久违的兴奋之感所以有点上头的纽盖特:…… 正好溜达过来的赫佩尔:“哦,辛西娅生气了,我是不会帮你哄的,你自己看着办吧。” 没错,那确实是溜达,在这灾难与灾难的极致碰撞中,猫头鹰一路从渊之国溜达到了莫比迪克号底下。 “不过如果真的不想回船上也不是不行。”她突然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你可以来我的国家养老嘛,不过你的船和你的儿子们我可就要收下了。” 赫佩尔跳上莫比迪克的船头,站在纽盖特身边,用看特价商品的眼神把纽盖特从上到下的刮了一遍,然后相中了他拿在手里的丛云切,“还有那把刀,都可以给我。” “嗯,照单全收,反正养得起。” 猫头鹰在心里噼里啪啦的打起了小算盘,只是短短的一个瞬间,她居然都已经琢磨到“收编”白胡子海贼团之后的职责划分问题了。 “喂喂喂,你在说什么呢yoi。”马尔科第一次用拒绝的姿态站在了赫佩尔与纽盖特之间,“不要开玩笑了yoi,老爹是我们的,就算是养老也是我们来养啊喂。” 可惜猫头鹰的算盘已经打起来了,她同样第一次把马尔科也算进了棋盘里,“别紧张啊,我又不是只打算要他一个人。” 连盆端走,必须连盆端走。 不过这事儿不能急,也不用着急,慢慢来,她现在有的是时间了。 “死丫头!!!看看你干得好事!!!你怎么敢的!!!” 终于接收完全部汇报的战国咆哮着向赫佩尔发出了巨大的冲击波,“你到底想干什么!!!” “哈哈哈哈哈!不是说过了么!是花车游街啊!!” 赫佩尔站在莫比迪克号上没有动,她同样一拳轰向了战国的方向。狂暴的白焰与强横的佛光撞在一起,霸王色的气浪亦搅碎了横亘在两人之间的一切,两边的攻击都在发光,就像是直接在空中对轰出了一颗人造的太阳。 在承受了岩浆与空震之后,马林福德又承受了一次神与佛之间的对抗,这座岛终于开始不堪重负——岛上的建筑逐渐摇摇欲坠起来,就连本部的大楼也开始崩塌,眼瞅着就要彻底倒下。 “……iceage。” 已经赶回马林福德的库赞无奈的用能力加固了整个城市,寒冰攀上出现裂纹的本部外墙,连带着那块战国亲手刻下的正义牌匾一起,牢牢的冻在了原地。 “所以究竟发生了什么?”库赞向波鲁萨利诺问道,“外面很乱?” 与库赞和萨卡斯基不同,波鲁萨利诺过于整洁了,他的西装上甚至没有出现一条褶皱。可光就是这样,光与冰不同,与岩浆更不一样,光是轻盈且没有重量的,他几乎没有过狼狈的模样。 “耶,也没什么。就是克鲁鲁的陪都突然宣布要脱离王国,然后东海的陪都们就开始接一连三的跟着闹独立而已。” 黄猿双手插在西裤的口袋里,慢悠悠的跟库赞同步着情报,“北海那边的国家似乎是秘密联盟了,他们居然横渡了无风带,向西海发起了侵略战争呢,嗯,真可怕啊。”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黄猿抬起一只手,他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听说big·现在正在玛丽乔亚发疯,或许你还记得她的那个思食症么?” “她似乎正在为了一直没等到的蛋糕而发狂呢,耶,果然很可怕啊。” 库赞:…… 克鲁鲁的陪都,不就是罗格镇吗?那个位置的重要程度有目共睹,如果罗格镇脱离了王国的控制,那它就要变成比自由港还要更夸张的存在了。 至于北海发起的侵略战争……北海与西海之间隔着新世界,那片海域一直在四皇的角力里维持着表面的平衡,一旦小小姐掌握了在无风带来去自如的方法,又同时得以掌控北海与西海,那被夹击的新世界……似乎就要开始重新洗牌了。 北海、新世界、西海,这三个地方一旦连成一条线,那就相当于把整个世界切下一半收入囊中。红土大陆竟然成了阻拦赫佩尔鲸吞蚕食的唯一防线,要不是那个大陆将世界一分为一,圈住了另外一半,那大概东海这次就不仅仅只是陪都们自己在闹了吧。 至于被四皇入侵的圣地,那大概又是小小姐给他们留下的选择题。 海军现在的主要兵力被集中在马林福德,这里有着白胡子海贼团和渊之国作为敌人,能在这种情况下脱离战场去支援其他地方的战力是有限的。 那么这有限的,能被启用的战力,究竟是要先去援救被四皇困在圣地的天龙人,还是先去支援被北海舰队长驱直入的西海呢。 但无论选择了哪一边,正在东海发生的“陪都集体独立事件”都将无法再阻止,因为与西海和圣地相比,只是在闹陪都独立的东海似乎变得不再重要,紧迫性也没有很高,在没有多余兵力的前提下,是会被排在后面处理的。 但那些正发生在东海的事,真的“不重要”吗? 看似更凶险的掠食者计划,与看似更温吞的摇篮计划,究竟哪个才是赫佩尔手里真正的杀招呢。 在瓦史托德落下帷幕之后,紧接着登场的掠食者和摇篮是猫头鹰留给战国的幸福一选一。 挑一个去阻止吧,让她看看失去枷锁后的海军会怎么做。 或者不去阻止吗,毕竟圣地可是在哀嚎啊。 不过,这一切真的还能再被阻止吗,漩涡早已开始旋转,所有的一切都在向着猫头鹰真正的目标汇聚——重构。 四条并行的计划已经浮现了三条,仅剩的重构尚在深海,它在暗流里安静的等待着那个即将轮到自己上浮的时间点。 劳伦斯的骨灰沙漏在芭卡拉的手里转了一圈又一圈,上下颠倒,颠倒上下。 快了。 就快了。 执棋人再次在棋盘上移动了她的棋,只是这一次,是围棋,是自弈。 . 这场公开处刑,声势浩大的开始,却乱七八糟的结束了。已经没有人再去在意什么海贼王不海贼王的儿子,或者再去说些类似处刑失败就意味着丢面子的话。面子?谁的面子?世政的面子吗?世政的头都已经掉了,还需要再考虑什么面子不面子的吗? 与正在发生的其他大事件相比,这场处刑突然变得十分的不可理喻——就为了一个毛头小子,集结了海军全部的高端战力,与明明是四皇里最稳定的那个强者打生打死,他们脑子是进水了吗?? 想想那个正在圣地大闹特闹的big·!再想想这个几乎从不主动搞事的白胡子!!两相比较之下,他们居然开始觉得白胡子变得可爱了起来!!! 所以这场智障的处刑到底是怎么出现的!!啊??!! 因为发生了sss级的突发事件,所以战国直接终止了这场处刑,他最后用映像电话虫安抚了一下外面那些被赫佩尔掀起动荡的海域,然后干脆的结束了这场“直播”,开始调兵遣将,往圣地和西海增派援军。 既然处刑会拖住海军的战力,那就直接让这件事本身消失!爱谁的儿子谁的儿子吧!就算白胡子突然变成了卡普的儿子也不能再吸引战国的注意力了! 海军没空搭理他们!! 其实战国不需要这么紧张的,猫头鹰给每一个燃烧的舞台都准备了“灭火器”,不过她很喜欢看战国火力全开的模样,所以她根本没吱声。 就当是她的恶趣味吧,但是元帅大人暴走起来真的很美,而且声音也很好听。 “死丫头!!你给我过来!!!” 哦,当然,她不是指这个声音,而是那些更深处的,奏响在灵魂上的东西。 她的佛啊,终于可以自在的做佛了。 “怎么,要求我吗?”猫头鹰故意气着战国,“色|诱是没有用的,死心吧!” “你给我滚过来!!!立刻!!就现在!!!”,. 217. 第二百一十七章 伙伴B 曾经高高在上的五老星,现在只有一个墨丘利还活着,他暂时被关押在了镜世界里。 之所以是水星活着,是因为他是唯一一个在赫佩尔“姓氏重要还是名字重要”的提问里,选择了名字的五老星。 没有人知道那会是一场决定他们生死的问话。 虽然水星在派对上说的是姓氏,但赫佩尔听见了谎言的声音,所以她知道这颗水星,有着属于自己的小心思。 对于贵族而言,姓氏的重点在于世袭,而名字则更加强调个体。觉得姓氏重要本来没什么,姓氏本来就很重要,但这事偏偏不能被套用在政治里,一旦一个政治体开始玩起世袭制,那无论它被建立的初衷是什么,最后都会走向无可挽回的沼泽,深深陷落进事倍功半的怪圈里。 消失的那一半去哪了?为什么总感觉无人可用?与命令相比,为什么政令永远那么难以推进? 这位最年轻的五老星,并不是对伊姆不忠诚,他只是不小心有了自己的思考方向。真的是很不小心,毕竟所有的天龙人都是在类似洗脑一般的环境下长大的。 可一旦开始思考,他就再也无法停下了。 偏巧他负责谍报,他掌握着世界上最大的情报组织,他是这个世界上消息最灵通的几个人之一。于是水星的困惑越来越大,快要有一个水星那样大了。所以他才会去参加赫佩尔的瓦史托德派对,他想去亲眼看看似乎从不困惑的赫佩尔究竟是怎样的人。 只是墨丘利不知道,在他观察她的时候,她也在观察着他,观察这个自己送上门的,十分稀奇的“异类”。 人类就是这样有趣的生物,人从众,可一旦从众的时间久了,就一定会冒出来一个做不成乌合之众的人。 是逆反心理吗?还是天生反骨呢?又或者只是人性如此,人生来就会叛逆呢? 那么何为叛逆,叛的又是谁的逆? 这位水星先生,在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向自己的王发起了叛逆。他就是那种伊姆最讨厌的,有着自己小心思的,会脱离掌控的国民。 但墨丘利只是觉醒了自我意识而已,他从天龙人的整体标签中独立了出来,有了自己的形状。 所以他才能活。 他被赫佩尔选中了。 她要他加入自己的重构计划,成为新旧交替里代表着旧派的过渡人。 必须有这么个作为缓冲的人存在,即便会产生对抗。 但其实完全无需为这种对抗而担忧,因为平衡只会在对抗中产生,一旦失去对抗,那就会失去平衡,变成一家独大。没有人能确保独大的这一家能永远保持正确,哪怕独大的是她自己。无论发生错误的概率有多低,一旦发生了,那将会是一场毁灭性的打击,这不是一件能被用来赌的事。 所以在一切结束之后,墨丘利依然会是水星,但那颗距离水星最近的金星将不再是他熟悉的老伙计,而是那个把他老伙计物理超度的赫佩尔。 可惜不是弹簧卷觉醒了自我意识,猫头鹰跟弹簧卷相杀了这么多年,其实已经杀出了一些默契,萨坦的手段也比墨丘利要老练得多,会是个更强硬的过渡人。但萨坦没有醒来,他沉沦在旧时代里拒绝上浮,于是赫佩尔也只好亲手把他留在了旧时代,送他跟他的王一起,踏上那条通往黄泉的不归路。 . 2年前,在世界会议召开期间,赫佩尔把前去圣地参会的国王们进行了分类。她近距离观察了他们7天,然后将他们分成了可回收垃圾和有害垃圾,于是可回收垃圾变成了她的附属国,成为了追随她的鬼怪,而有害垃圾则成为了掠食者计划中的饵料,成为了注定要被鬼怪们分食掉的蛋糕。 至于无论怎么看都跟垃圾不太沾边,放在哪个分类里都相当突兀的寇布拉,嗯,在被这位虽然有些天真却也实在执着的王追在身后念叨了6天之后,猫头鹰将他单拎出来,与布莱斯放在了同一个分类里——试点沙盘。 只是与走温和路线的波拿巴卢克王国不同,猫头鹰在使用阿拉巴斯坦的时候,试的都是比较凶险的点,但这是寇布拉自己点头同意的,因为这是他要极昼诞生的代价。 而此刻正在西海发生的,被赫佩尔称之为花车游街的巨大混乱,只是这场大扫除的开始。 真正的先遣部队不是来自北海的外援,而是本就作为附属国追随在赫佩尔身后的那些西海国王,他们才是这场“游街”真正的开始。 就像是细胞自噬,西海在赫佩尔的逼迫下开启了“降解”与“循环”——有害垃圾需要消失,成为可回收垃圾的养分。 事实上,更换一次王族对底层国民的影响几近于无,毕竟无论是哪家的王族来,他们都只有被剥削的份,没有区别。 但从“有害”更迭到“可回收”,便已经是一次正向的转变了,接下来只需要回收就好,而这正是迪埃斯的工作,所以他才会最后出发,并反复跟龙强调着“不要着急”和“没有迟到”。 只不过这一次的花车游街,也只能从北海游到西海了,因为红土大陆横亘在那,拦下了她的花车。 对于这个结果,猫头鹰表示很不满意,所以在看到即便跟着她一起被动经历了盘古城与马林福德两场战争,却仍然毫无进步的巴基时,有温度悄然从她的眼眸中褪去。赫佩尔将手覆盖在巴基的头顶,像抚摸小动物一样的,有一下没一下的抚过他蓝色的头发。 “呐,巴基,你这家伙,身上该不会是有什么类似基因锁一样的东西吧。”堪称是无往不利的赫佩尔,却屡屡在巴基身上遭遇滑铁卢,她这些年是真的没少折腾这家伙,几乎都是踩着生死线的在“锻炼”他,可他是一点要觉醒的苗头都没有。 ……真的不能让四分五裂果实重新轮回么? 巴基没听懂赫佩尔在说什么,可他突然觉得自己的后脖颈凉飕飕的,连汗毛都立起来了。但还没等巴基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那丝比冰面更让他感到阴冷的氛围便被走过来的泰格驱散了。 泰格若无其事的握住了赫佩尔的手臂,将她那只正放在巴基头顶的手牵了起来。 他没提她一闪而过的真实杀意,也没再重复已经说过一次的“不可以”,泰格就只是牵着赫佩尔的手,领着她往海军本部走。 解除半兽化后的猫头鹰恢复了正常的身高,所以被泰格牵住的她,像极了正被家里大人接走的,刚好放学的小朋友。 赫佩尔看看自己被牵住的手,又抬头看看自己的红色大鱼人,她在他无声的阻拦下最后回头看了眼尚在发懵的巴基,“……好吧,或许是四分五裂不属于我,他在等别人来启用他。” 猫头鹰直接跳上了泰格的肩膀,坐在他的肩上搂着他跟他贴贴,“别担心嘛,你不让我杀的人我从来不杀的。”哪怕她无论怎么思考,都觉得杀了巴基拿走四分五裂换个人培养才是最正确的选择,她也不会去做的。 不能再下沉了,泰格会伤心的,她可不想看到自己的大鱼人流眼泪。 又不是只有四分五裂这一个选择,巴基不行就换一个,早晚能找到把红土大陆变成大陆的方法。 . 与较为严肃的其他舞台不同,正在圣地上演的混乱自带一种奇怪的悠闲气息。 这大概是因为负责瓦史托德计划收尾的人是大黑猫。 思食症说到底就是食欲,是,而是可以等等的,玲玲自己做不到等等没关系,特里可以“帮”她做到等等。 但是大黑猫没有立刻拿起自己身为灭火器的身份牌,他正带着从镜世界找过来的罗西和本就在他身边的一笑一起,发扬着名为趁火打劫的精神,但大黑猫将这个他自己增加的环节换成了他从猫头鹰那里听来的词——抄家。 没错,大黑猫正带着两个正经得不能再正经的人体验何为“抄家”。 他们穿着伽治发明出来的会飞的鞋,套着罗西南迪的回避,在一笑的重力抹除下,轻飘飘的跟在正在暴走的big·附近,将那些被她砸出来的好东西通通扔进了镜子里。 与布蕾相比,特里才更像是那个来采购的人,还是零元购。 身为被诺灵顿家族精心培养的家主,大黑猫的眼光毒辣又挑剔,他甚至还嫌弃起来了,“那个带裂纹的不要,拿旁边那个木盒子。” 罗西默默的将手里的玉石摆件放回地面,他一言难尽的看向特里斯蒂安,“还要抄多久?不会延误计划吗?”其实他真正想问的,是为什么突然增加了这个环节,渊之国也不缺钱啊。 特里看向在他眼里跟张摊开的白纸一样好读懂的罗西,他轻易的看穿了他的困惑,但他没有解释太多,大黑猫向来对不在意的人和事没有太多热情。 “急什么,等等再去管big·不也挺好么。”特里看了眼正在掠夺天龙人灵魂的夏洛特·玲玲。 这枚【车】确实好用,破坏力强,破坏面广,还有着身为海贼的“好身份”。 他的视线跟着一扇被玲玲砸飞的黄金大门移向了另一边。 ‘唔,这个黄金门够大,也好变现,要了。’ 大黑猫抬脚走向门坠落的方向,他敲了敲手里的镜子,示意罗准备干活。 渊之国不缺钱吗?确实,现在是不怎么缺钱的,可他家的小丫头非要去养全世界最难养的男人们,那渊之国早晚会缺钱的。 ……钱啊。 特里踩在洒落着珠宝的地面上,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非举国之力不可养,天上金这东西……真的不能消失啊,丫头。” 赫佩尔不知道特里正在因为操心她的财务状况而临时征调了瓦史托德小队,她正坐在战国面前左耳听右耳冒的面对着他的咆哮。 “太乱来了!你有想过北海的回收一旦失败会发生什么吗?!西海那些人又不是傻子!!” “当然想过。”猫头鹰用手掌在空中比划出上下遨游的模样,“所以我让海王类去帮忙了。”嗯,还有革命军。 战国觉得自己似乎听到了什么不该出现的词,他不小心噎住了,“……海什么??海王类?!!” “别管那些了,咱们聊点有用的。” 猫头鹰相当顺手的把站起来的战国给按回了椅子里。 他们正坐在四处都是裂缝的元帅办公室,窗外就能看见还没开始撤离的白胡子海贼团,海湾与广场乱成一片,处刑台上早已没有了艾斯的身影。海兵与海贼擦肩而过,彼此都有点没转过神来,但他们现在确实没工夫搭理刚才还打生打死的对手,而是各自急匆匆的执行着新的命令。 “世政总部碎得很彻底,需要找个地方重建,我觉得马林福德就不错,你说呢,反正你这边碎得也差不多了,干脆一起重建吧。” 被按住的战国做了次深呼吸,试图将自己并不美妙的心情平复下去。他不想对赫佩尔把他们刚才聊的话题称之为“没用”做出评价,可现在需要讨论的事确实挤在一起,无论哪个都很重要,都很需要讨论出结果。 但正在这么想着的战国却全然没有发现,他已经下意识的越俎代庖,替五老星操心起了这些本来并不应该由他和赫佩尔来讨论的事。 猫头鹰也没去提醒他,她笑眯眯的按着战国,再一次突然跳了话题,“是不是觉得只有三个海军大将不太够用?” “为什么一定要是三个呢,我觉得五个也不错啊,又不是开不起工资,多两个人一起加班难道不快乐吗?” “对了,之前跟你聊过的,关于五老星各自代表的意义你有什么新想法吗?没有的话我可就按着海域划分了?” “其实大将的直属上司也可以调一调,就比如,我,金星,北海,青雉,嗯,你觉得怎么样?” 被赫佩尔砸了一脑袋问题的战国,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夹带私货的东西,但是他没在意这个小插曲,战国的关注点在增加大将这件事上,“你是有人选了?” 以他对她的了解,战国确信赫佩尔一定是先有了人选才会突然提起这件事。 “确实有一个,不过不是我想让他做海军,是他自己想要做海军。” 猫头鹰坏笑着凑近战国,“不过我觉得以他的品性和资质,从底层做起太浪费了,既是在浪费他自己,也是在浪费海军的时间。” “所以我复刻了一场‘神之谷事件’,他也会因为‘拯救’天龙人而成为‘英雄’的。” “让两个海军的英雄去做海军大将,再没有比这更合适的事情了,你说呢?” 被赫佩尔连珠炮一样的问题淹没的战国:…… 战国头顶青筋的把赫佩尔按在他肩膀上的爪子扫落,“一样一样来!还有!别把诺灵顿的那套精神诱导用在我身上!” 被打手的猫头鹰眨眨眼,她先是盯着自己的手看了一会,然后真心实意的跟战国道了个歉,“抱歉啊,不是故意的,好像已经变成本能了。” 赫佩尔收回手,她安静的靠回椅背,停顿了片刻。 “……嗯,这样吧,我给你从头到尾详细的讲一遍pnb的四个分支计划。” 猫头鹰冷静的看着面露惊讶的战国,“我已经开好头了,剩下的部分……就交给你来把控吧。来做我的‘伙伴’,战国。” “我不能再继续往前走了。” 她是夜游神,负责的是夜空,所到之处是夜晚。 但接下来的路是晴空,她不能再将好不容易亮起来的天拖回黑暗。 有关【未来】的事就交给伙伴去引导,她的话,还是先好好跟【过去】清算一下吧。 在未来向着未来前进时,过去要永远的留在过去才行,黎明已至,没有资格晒太阳的人是要接受惩罚的。可她的伙伴却一个比一个心软,他们不适合与过去打交道。 所以才需要伙伴啊。 是伙,是伴,是依靠,是互补的另一面。 “让我啃啃老嘛,老爷子。”赫佩尔突然把自己摊成了一张猫头鹰饼,她懒洋洋的依在椅背上,“加油,你是最棒的。” 没听过歌谣的战国其实没太懂赫佩尔在说什么,但这并不妨碍他将貌似直接撂挑子的猫头鹰拎起来摇晃,“你在说什么鬼话!不要任性!!给我打起精神来干活!!快点!!” “不!我拒绝!我要休息!” “休你个海王类!!现在外面全是你惹出来的大麻烦!!别想全部丢给我!!” “啊啦啦,你好像把心里话说出来了诶。” “别给我嬉皮笑脸的!听见没有!不许偷懒!!” 猫头鹰完全放松的挂在怒吼的战国手上,像是一件被不停抖水的湿衣服,她慢吞吞的顶着嘴,“耶,我可不是在偷懒,我这是在拯救世界诶。” “有你这么拯救世界的吗?!!啊??你这个臭小鬼!!!!” “当然有了。”赫佩尔笑眯眯的盯着战国的眼睛,看着倒映在他瞳孔里的自己,“你尽管往前走,我来给你断后嘛。” “冲啊!金皮卡!” “金你个大头鬼!!!”,. 218. 第二百一十八章 【正文完结】 在发现自己愈发失控后,赫佩尔直接按下了自己的暂停键。 她真的是说到做到,说不管就真的不管了。 战国被赶鸭子上架,接过了赫佩尔手里的pnb。 这位突然上岗的掌舵人与被他掌的舵都很头大,但赫佩尔会相中他是有原因的,他可是战国啊,他是佛呢,他接得住的。 战国也确实不负众望,他一边咆哮着怒斥任性的猫头鹰,一边骂骂咧咧的把猫头鹰留下的尾巴全部处理好了——用一整个夏天的时间。 本部所有能用的人几乎都被他派了出去,甚至包括刚被征调来的一笑,这位空降的新大将用不停刷新的显赫战功堵住了所有人的嘴。 但战国之所以能把战力都外派,是因为赫佩尔和渊之国一直都没离开过马林福德,她和她的国填补了本部战力空悬的问题,这位女王现在就是威慑本慑,比海军大将都要好使的多。 这同时也是战国对赫佩尔表达信任的方式,他用足以要命的实际行动回应着赫佩尔对他的信任——在互相审视了20年之后,他们终于能信任彼此了。 泰佐洛对赫佩尔给自己找的伙伴b表示赞同,他同样是个不信神佛的人,亦对宛如寓言一般的歌谣嗤之以鼻,那首歌在他眼里跟命运二字无异,而渊之国上上下下最讨厌的就是【命运】了,他们都是不信命的人。 因为他们都是被命运抛弃的人。 是王把他们从乱葬岗里捡回去的。 所以但凡知道【歌谣】的国民,都天然的带着一份抵触——凭什么要王听从命运的安排! 但其实赫佩尔对这件事并没有太多抵触,伙伴越多越好,她倒是不介意命运给她安排个伙伴出来。只是这个被命运安排来的伙伴醒的太慢,她等不了,也没办法再等下去,所以她索性就不等了。猫头鹰从来都不是一个喜欢被动等待的人,她更喜欢主动出击,所以在等待了漫长的时间却依旧等不到结果的赫佩尔,自己去找伙伴了。 在马林福德待着的这段时间,除了给战国压阵以外,赫佩尔也没闲着,她开始“磨刀霍霍向猪羊”。但泰格纠正了她的用词,他要她随便换成什么都好,但不要是动物。 “他们确实不配称之为人,但他们不配是他们的事,你可以骂他们,但不能真的拿他们当动物。” 一直被世界贵族当鱼看的大鱼人,到了终于能翻身的时候,却反过来劝自己的王不要过界,他揉着猫头鹰的脑袋,“不要成为第二个佩戴曜玉的人。” 于是“磨刀”磨得正起劲的猫头鹰再一次顿住了,她与眼含担忧的泰格对视了一会,然后默默的将自己的手塞回了泰格的手里,“……嘛,知道了,我答应你。” 赫佩尔带着点不甘愿的收敛了自己的残忍,但该死的人还是要死,只是现在可以死的不那么痛苦。 啧,便宜他们了。 总之,成王败寇。作为战胜国,又踩着讨伐“背叛誓言的叛徒”的道德制高点,赫佩尔现在就是名副其实的最高权力中心。 这位说一不二的新中心给自己安上了金星的名号,然后用一整个夏天的时间做了三件事: 一是彻底废除奴隶制。 二是罢黜了天龙人世界贵族的名号,将“世界”从他们的头上摘了下去。 三是世政改制。 五老星的职权被彻底合并,但又按着海域划分出了权力边界,看上去就像是在分裂这个世界一样,从一变成了五。 但赫佩尔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因为世政现阶段的能力根本就做不到真正的统一,强行捏在一起是什么下场已经有目共睹了,那还不如先分开,各自发展,休养生息。等什么时候世政背得起世界政府这四个字了,再谈以后。 “只要一想到世政里养着一堆世袭的草包我就很无语,当初究竟是哪个蠢货定下的规则,世界是那么好统一的吗?他当是国家呢?他知道世界有多大吗?” “可是!社长!奴家也是草包啊!奴家不懂政治啊!为什么要奴家继续扮演萨坦啊!” r.2整个人都要扭成麻花了,这只画着夸张彩妆的天鹅开始绕着猫头鹰疯狂转圈,“奴家也什么都不会啊!!” “又没让你演一辈子,先帮我过个渡,这不是缺人么。”猫头鹰随意的摆摆手,“你先把土星的位置填上,等有合适的土星出现之后,‘萨坦’就可以死了。” 代表着“中”的伟大航路被赫佩尔安在了水星的头上,虽然中听上去很厉害,但但凡是有点地理常识的人都知道伟大航路的面积是最小的,在四海面前根本不够看,资源还难采,基本上就是大写的华而不实。 但它够华,所以旧派一方的势力对这个安排居然也很满意。 赫佩尔:她就说那帮人脑子有坑。 而北海自然是被赫佩尔认领了,她同时拿走了过去掌管着军事的“金星”称号。因为习惯是有惯性的,就算制度改变了,人们的观念也不会立刻转变,金星在短时间内还是会占据着掌管军事的属性光环,而【军】太重要了,猫头鹰不可能在过渡期把【军】拱手让人,所以她现在只给世政改制,却没有动海军的制度。 至于剩下的“东”“西”“南”,现在都是空着的,要等那三片海域自己优胜劣汰出一个足够有能力的领导者。但同时空下太多位置也不行,所以赫佩尔把小冯临时安在了“东”上。 “你不需要会什么,东海现在正在摇篮里摇着呢,龙会处理好后续的。”其实要是龙能把东海摇明白了,那让他来做东海的土星也不错,正好他来自东海。 猫头鹰暗自琢磨了一会,越琢磨越觉得这事儿有戏,但最后还是散去了这个心思。因为龙是要推翻特权阶级的人,她需要有这么个立志推翻王族的人存在。 革命军不能消失。 在做完这三件事之后,赫佩尔就停手了。 倒不是她觉得已经可以了,而是她发现这个世界的消化速度似乎出奇的慢,她明明才刚开始下刀子,可从反馈上来看,世界各地的承受度貌似都已经饱和了。 赫佩尔:…… 赫佩尔:……这就不行了?这也太弱了! 正在为赫佩尔的政策而疯狂加班的众海军:是你对强弱的认知有问题!!! 鼯鼠你到底是怎么教的!她划分程度轻重的方式怎么能那么离谱啊!! 鼯鼠:…… 好吧,猫头鹰眼里的严重与不严重,似乎确实与大众眼里的不太一样,但这似乎并不能怪在舅舅大人的身上。 事实上,那些因为废除奴隶制而发生的区域性反扑她根本就没放在眼里,同样的,那些被改制动了利益于是抱团“造反”的旧贵族也没被她放在心上。猫头鹰觉得这都不是事,真正往根上切的刀子,她还没捅呢。 但是鉴于海军似乎已经在超负荷运转了,所以赫佩尔决定暂时先收手,至少在今年,她不打算再给他们增加更多的压力。 只是,由于海军几乎都被她用来“干正事”了,所以海军真正的正事现在没人干——没人有空抓海贼了啊!大家都分身乏术啊!!! 于是在开始世界征兵的同时,赫佩尔直接把巴洛克推到了台前。 巴洛克工作社现在是渊之国官方承认的海贼猎人组织,它不再走神秘主义,也不再是什么秘密犯罪公司,它现在就是一个纯粹的海贼猎人组织。巴洛克从暗处走了出来,来到了天光下。 泽法带着社员们以海贼猎人的名号填补了海军失职的地方,他活跃在乐园,依旧是不杀之泽法,依旧带得一手的好队。 至于到处都是刺头的新世界?哦,那边被赫佩尔全权交给了白胡子海贼团。 嗯,顶着海贼的名号却干着义警的活,因为是义警所以连工资都不用发,白嫖了皇副实力的猫头鹰表示何苦来呢,乖乖被她收编还能拿零花钱,不好吗? 马尔科:不好!坚决拒绝yoi! 而四海就更好解决了,北海本来就是她的地盘,就算没有海军也无所谓,她那边最不缺的就是兵力了。其他三海的话,猫头鹰直接把革命军和big·海贼团打散了混在一起,然后随机投放了出去。 没错,就是big·海贼团。 因为玲玲在得知她的【妈妈】其实是人贩子之后,暴走就没停过。赫佩尔随她发泄了几天,然后腾出手来专门去陪她打了一场。在报废了一座荒岛后,不再暴走的玲玲开始难过,她难过了很久很久,久到佩罗斯佩罗来找赫佩尔,试图让她再陪玲玲打一场。 被寄予厚望的猫头鹰这次没揍玲玲,她直接把超大只的e玲打包带回了渊之国,顺便打包了她的海贼团。 佩罗斯佩罗:……? “她对你们来说是‘超规格’的存在对么?所以对她来说,你们都是低规格。”赫佩尔瞥了眼面色难看的佩罗斯佩罗,“换句话说,即便你们没有在排斥她,可事实如此,她的潜意识告诉自己家里没有同类,她在孤独。” “那是个笨蛋妈妈,能生出你这么个有脑子的儿子已经很不容易了,别在感情上对她要求太高。” “放我这待几天吧,我来做她的同类,她会自己缓过来的。就跟小孩子一样,你不是挺会带孩子的么。” 有脑子的儿子·会带孩子·低规格·糖果大臣:……怎么回事,突然就很火大,这家伙的嘴是不是越来越毒了! 把世政、海军、海贼、革命军都使唤得团团转的猫头鹰丝毫没觉得哪里有问题,甚至因为已经把pnb交接出去所以开始产生自己变闲了的错觉。 但其实她的工作强度差点没把第一次听她指挥的海军们累死。 关于这一点,虽然不是被累死,但确实经常快要累死的劳伦斯先生表示很有话说。 可萨卡斯基却适应得很好,本就是工作狂的他完全跟得上赫佩尔的节奏,几乎是指哪打哪,像是根本不需要休息。 就是苦了波鲁萨利诺,因为赫佩尔太知道不敷衍的他能做到什么地步,所以猫头鹰完全就是往死里压榨着黄猿,根本不给他摸鱼的机会。 没办法,毕竟黄猿实在是太好用了,所以无论他究竟有着怎样的第二身份,赫佩尔都不会放波鲁萨利诺离开海军。 但有趣的是,明明被指使的团团转,明明每天都累死累活的奔波来奔波去,这些在战场上挥洒着鲜血的海军却没有怨声载道,就连灰扑扑的火烧山中将都突然再次在赫佩尔的眼里有了颜色。 猫头鹰看着像飘魂一样飘回本部交接任务的火烧山,有些意外的挑起了眉,她努力的回忆了一会,试图回忆起当初与火烧山的对话。 ‘火烧山中将,你有什么愿望嘛?’ ‘愿望啊,希望大家都获得幸福吧。’ …… ……嗯? “怎么着,他这是觉得大家能在乱世里获得幸福?” “为什么不能呢?” 与火烧山同一批回本部交接任务的库赞接了话,因为没有时间打理,所以他的下巴上冒出了一点小胡茬,整个人似乎也瘦了一圈,眼底甚至出现了黑眼圈。 可库赞身上却没有一丝疲惫的气息,那是一种由内而外散发着的精神气,或者说成是生命力也可以。 他活过来了。 从那些颓败之中。 猫头鹰仔细打量着自家大将,因为过于仔细,导致库赞开始觉得或许他应该先回家收拾一下自己再来本部。 “真好啊。” 在库赞被看懵之前,赫佩尔突然叹息着感慨了一句,“真好啊,你们回来了。” ‘你们?’ “啊啦啦,虽然知道小小姐在说什么,但果然还是想要单独再听一句不带‘们’的话啊。” 猫头鹰被库赞突如其来的宣示主权戳到了萌点,于是她没忍住笑了起来,“哈哈哈,哎呀呀,我家大将实在是太可爱了。” 她牵过他的手,笑眯眯的拉着他往前走,“欢迎回来,库赞赞。快点去交接,你明天还要去南海呢。” “……嗯,后面那句其实可以不加的。” “不行哦,别撒娇,还不到你休息的时候呢。” 并不是想休息的库赞无奈的抓了下头发:可恶!为什么觉得相处的时间反而变少了! 白焰趴在泰格的头顶目送着赫佩尔和库赞离开一层大厅,它分出自己的火焰小手,摸了摸泰格的鼻子,“不跟过去吗?” 泰格不是一直跟在主上身边的吗? 泰格无奈的看了眼对【爱】的划分依旧不算清楚的小精灵,“不用,她的锚回来了,所以这段时间她不会再失控了。” 白焰似懂非懂的点点它并不存在的头。 “你怎么还不给自己取名字?”泰格抬手摸着自己头顶的那团火,“取个名字吧。” “……但是,一旦我有了名字,就会被主上算作个体‘独立’出去吧。” 白焰把自己摊成了一层扁扁的火光,那模样像极了打算摆烂时的猫头鹰,“渊和弗雷凡斯就是,他们都被‘独立’了,可我还不想离开她。” 它在泰格的头上打了个滚,慢吞吞的说着连自己都不信的鬼话,“等我什么时候想离开了,我就取名字。” 其实它早就想好自己要叫什么了。 白焰腾空而起,它追在赫佩尔身后赶上了她,缠在她的脖子上,“下午去看花嘛!一起去!” 库赞:“唔,我也想去。” 赫佩尔无语的看着突然就统一了战线的两个家伙,她无情的拒绝了这个提议,“不行,下午有会。” 猫头鹰斜了库赞一眼,“你也要参加。” 库赞:…… 白焰:“不嘛不嘛不嘛,去看花吧!” 如果它真的有想要独立出去的那一天,那它,不,那她就要叫自己巴洛克。 巴洛克! 白焰突然膨胀着吞没了赫佩尔,她绕着她打起了旋,“陪陪我!” 再陪陪我吧,再抱抱我吧,在我成为珍珠之前,在我走出蚌之前,就请爱着我! 再给我一点时间,就一点点…… 我会长大的,变得像你一样,我也会发光的! 所以…… “去看花吧!所有人一起!!边看边开会也行啊!” “哦,这倒是个好主意。”赫佩尔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好像有点激动的白焰,她松口同意了这小鬼的死缠烂打。 “那你去通知他们吧。” “好耶!” 库赞看着飞走的白焰,“我——” “你就别撒娇了,不好使,明天给我去南海。” 库赞:…… 库赞失笑着将猫头鹰按在怀里揉了一把,“知道了,会去的。” “那等一切都结束之后,也陪我看看花吧?就咱们两个?” “好啊,到时候带你去桃桃岛。” 赫佩尔在库赞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地方窝着,“桃花嘛,很美的,尤其是在阳光下。” “你会喜欢的。” 【正文完】,. 219. 番外1 不是梦【番外非日更哦】…… “鼯鼠,你真的没有外甥女吗?” “你已经问我第三遍了。”鼯鼠无奈的看着这个离开海军队伍的前同僚。 谁能想到离开海军两年之久的原青雉大将,会突然出现在现g1基地,原马林福德的地方呢。 在那场万众瞩目的顶上战争结束之后,为了应对再次加剧的大海贼时代,海军将本部与g1基地调换了位置,现在的g1基地驻扎在乐园,是每一个想要前往新世界的海贼都要面临的巨大难关。 “我真的没有外甥女,我妹妹她……没能长大。” 他的妹妹没能长大,永远的停留在了9岁,留在了那场战争里。 连妹妹都已经失去的鼯鼠,又怎么可能有外甥女呢。 “……抱歉。” 库赞敛眸看向手中尚且冒着热气的茶杯,圆框墨镜挡住了他的神情,让鼯鼠看不分明。 “我大概是做了一场梦吧。” 一场过于瑰丽又绚烂的……梦吗? 可那真的是梦吗? 库赞无意识的抚过自己被冰替代的右腿膝盖,像是想要拢住停留在那里的,并不存在的手掌。 “啊啦啦,给你添麻烦了。”他将只喝了一口的茶杯放下,伸手去拿扔在沙发上的褐色背包,“我就不打扰你工作了,有缘再聚吧。” 鼯鼠没对库赞口中的“缘”做出评价,但他在库赞即将推门离开时突然问道,“听说你加入了海贼?” 库赞握着门把手的动作一顿,他沉默片刻,终是在鼯鼠凌厉的审视中按了下去,“嘛,我还是我啊,鼯鼠。” 身披墨绿色大衣的男人没有回头,他踩着窗框投落在地上的影子,离开了这个没能找到答案的地方。 大概是在3天前,那本来只是一个极其普通的夜晚,普通到与平时没有任何区别。但就是那个夜晚,尚在睡梦中的库赞却清醒着“重新活了一遍”。 前27年没有任何区别,但在奥哈拉事件之后,梦里的他却被战国元帅丢去了北海,于是接下来的一切都开始失控,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和身边的所有人一脚踏上了那条不存在的路,跟在那个不存在的人身后,硬生生的将天撕开了一道口子。 可那个人……那个名为【赫佩尔】的人,她不存在。 库赞走近正在海湾打盹的骆驼,哦,别误会,虽然名字叫骆驼,但它其实是一只企鹅,是库赞离任后与他一同旅行的伙伴。 库赞正要伸手去拍骆驼的头,可就在他即将触摸到它的时候,有车铃声突然由远及近的响起。 “叮叮——” 明明上一秒似乎还隔着极远的距离,像是蒙了一层不透光的纱,可下一秒,这声音竟像是就出自他掌心下。 世界在库赞的眼前极快的扭曲了一瞬,就连感知都被抽离出了身体,他竟然在那一刻有些眩晕。 “喂!你们跑快点!人越来越多了!我可是要挤到前面去的!” “你小子跑得也太快了!可恶!我也要到前排去看人鱼公主!” “都别挡路!!!啊啊啊啊白星公主我来了!!!!” “乙姬王妃也会出席吧?!我想要王妃的签名啊!!!” “别推我!给我排队!听见没有!!排队!!!!!” 在拿回身体的控制权后,与手下熟悉的触感一起最先恢复的,是听觉。 库赞有些诧异的睁开眼睛,他先是低头看向自己握着的东西。 果然,那是他的自行车,是那辆本应报废在两年前的老伙计。 “啊啊啊啊啊!!!!是王妃!!!” 库赞被尖叫声唤回了神,他抬起头,想要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眼前的一切超出了他的认知,那些曾在“梦”中出现过的,重建在马林福德的夸张建筑居然真实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过于高耸的,被那个人称之为“大厦”的东西矗立在岛屿正中央,又有鳞次栉比的高楼拱卫在其旁。 “青雉大将!您回来啦!” 正疯狂往广场赶的市民们在路过在海湾口装雕塑的库赞时还不忘跟他打招呼。 “哦!青雉大将!欢迎回家!” “要一起去看人鱼公主吗!大将!” “你小子是不是嫌命长?小心社长锤爆你的狗头!” ‘社长’? 库赞有些慢半拍的望着那些已经跑远的身影,他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那些应该是“梦”中的巴洛克社员。 ……巴洛克啊。 库赞踏动脚踏板,将最后一段海湾骑了过去。 有异常发生了。 库赞冷静的做出了判断。 他断掉的右腿正好好的长在身上,衣服也与刚才完全不一样,就连站位也是——他刚才明明是背对着g1,不,是背对着马林福德正打算离开,可再睁眼之后,他却是直面着这个全新的马林福德,以一种“回来”的姿态。 确实是异常。 可库赞无论如何也升不起抵触或者警惕的心,他开始漫无目的的在马林福德的街道里转悠了起来,像是一个观光客。 人群从他身边陆续跑过,所有人都在跟他打招呼,他们笑嘻嘻的欢迎着他回来。 库赞学着“梦”里的样子,有些生疏的回应着他们。 啊啦啦,【我】还真是受欢迎啊。 库赞安静的听着市民们杂七杂八的讨论和八卦,然后得知了今天是龙宫王国与渊之国正式建交的日子——从今天起,龙宫王国的国民可以自由选择是否移居到渊之国及其附属国,或者直接移民也可以,随他们选择。 他将自行车停在高处的拐角,然后走到护栏边看向远处的广场。 那确实是龙宫城的王族们,他们套着特制的泡泡圈在空中轻巧的游动着。除了他本就知道的尼普顿王,白星公主,以及鲨星,皇星,翻车星三位王子以外,还有那位本应早逝的乙姬王妃,他们顺着红毯的方向,在人群的欢呼和簇拥下向着新世政前进。 库赞突然看见了卡普中将。 不过在这里,应该称他为大将才对。 库赞看着因为拗不过那个人,于是被拉去理发店把头发染黑的卡普先生,忽然就很想变出一副墨镜戴在脸上。 他向着天空仰起头,在有些刺眼的阳光下快速的眨了两下眼睛。 这个梦,未免也太夸张了点,是他完全做不出来的程度,是连做梦都不敢这么做的程度啊…… 有音爆突然炸响在耳边,库赞本来是可以躲开的,可他的身体并没有动,肌肉记忆战胜了外来的暂居者,向大脑传递着【安全】的信号。 那确实不是一次攻击,但也不亚于一次攻击。 因为是正式的建交,所以难得盛装出席的赫佩尔踏着她满是碎钻的高跟鞋站在了护栏上,并伸手按住了近在迟尺的库赞。 “嗯?” 赫佩尔按着库赞的肩膀,凑近他奇怪的打量起来,“怎么回事?你蓝得都快发黑了。” 她用另一只手摩挲着他的眉骨,“去一趟南海怎么还发霉了?” 太近了。 库赞看着凑近自己的明艳面庞,没忍住向后仰了一下头,可他只是刚向后仰了一点点距离,就被这个只在“梦”中出现的女人捏住了后脖颈。 他看着她的眼眸突然变成浅金色,看着她突然爆发出杀意,又在确认了什么之后转向疑惑。 ……啊啦啦,这就是直面夜游神的感觉吗? 果然,根本就瞒不住这位……小小姐吧。 “虽然确实是库赞,但似乎不是我的库赞?” 赫佩尔捏着库赞的后脖颈没松手,她连武装色都用上了,“解释一下?” 被捏住的库赞有些不适应,他已经太久没有跟别人产生肢体接触了,更何况是这种有些……亲密的动作。 不过,在他尚且思考究竟要怎么回答时,他的身体却自己动了起来。 像是已经重复了千百遍,等库赞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握住了赫佩尔的小臂。 库赞:…… 总觉得,这样不太好。 虽然这位赫佩尔小姐确实是库赞的爱人,但显然并不是他的……那不是他的月亮。 “说真的,我也不太清楚。”库赞松开了自己的手,“突然就跑到,嗯,这边来了?” 这应该不是梦吧,毕竟他真的没有这种想象力。 “不过在‘过来’的一瞬间我听到了车铃声。”库赞相当配合的讲起了细节与自己的猜测,“或许是我们刚巧在同一个位置重叠了,但是前进的方向不一样,所以出现了交叉?” 明明被人捏着致命处威胁,库赞却没有产生太多的紧迫感,他堪称是放松的站在赫佩尔面前,向她做出了承诺,“我不会跑的。” “你看起来似乎在忙一些很重要的事,去忙吧,我就在马林福德。” “你随时都可以来找我。” 赫佩尔皱着眉看他,她没有听到谎言的声音,所以至少被库赞说出来的这些话,是【真的】。 可赫佩尔实在是太了解库赞了,即便这个库赞不是她的库赞,可库赞就是库赞,库赞的小习惯没有变。 他在隐瞒些什么。 赫佩尔不再捏着他的后脖颈,她将五指插进他的头发里,“真有趣,你对如何面对我这一点很熟悉。” 对夜游神说谎是没有用的,但可以选择不说。 “明明是第一次出现在我面前,却没问过我是谁,怎么,你认识我?” 库赞:“……” 虽然已经在“梦”里经历过一遍这边的人生,可“梦”终归是“梦”,库赞没有切实的面对过赫佩尔,所以哪怕已经知道这位女士十分的棘手,可他到底还是低估了赫佩尔的棘手程度。 顶着一身破绽却不自知的库赞先生被猫头鹰揪住了头发,显然猫头鹰小姐并没有打算放任他自由行动。 “我确实在忙,但也不至于忙到对自己的男人不闻不问的程度。” 说着情话的猫头鹰却没什么缓和的表情,她似乎是在生气。 可这气出现的时间似乎不太对,她在发现他换了个芯的时候没有生气,在发现他有所隐瞒的时候没有生气,却在他承诺自己不会跑之后动了怒。 被关进牢房的库赞看着自己手腕上的海楼石手铐,有些茫然的问前来看热闹的乔雷尔,“我说错话了?” 已经从赫佩尔那听完前因后果的乔雷尔,“差不多吧,看来另一个世界的你没什么和女人打交道的经验。” “‘我不会跑’换句话说不就是‘不用管我’么。” 乔雷尔拖过一把靠椅,直接坐在了库赞正对面,“好了,闲话少说。在王签协议的这段时间,让咱们聊聊‘两边’不同的地方吧。”他打开了带过来的录像电话虫,然后嫌弃的看了眼坐在牢房里的库赞,“你现在看上去像极了流浪狗。” “真是看不惯你身上这股落魄劲。”乔雷尔不满的轻啧着,“来吧,坦白从宽,你最好抓紧时间。” “否则等王腾出手来自己问你,可就没有我这么好说话了。” . 与提前拿到记忆的离任版库赞不同,从未离开过海军的库赞是在抵达‘那边’之后才得到了另一个自己的记忆。 然后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库赞的手顺着惯性落在了骆驼的头上,他成功的唤醒了骆驼,可他却不打算离开这里。 库赞直接席地而坐,他按着自己的额头,试图捋顺突然出现在脑子里的,那些不属于他的过往。 “啊啦啦,真是个糟糕的世界,我不想待在这啊。” 正在翻记忆的库赞不知道他的到来究竟引起了怎样剧烈的变化,像是突然加载的病毒插件,名为【赫佩尔】的病毒瞬间席卷了所有被她喜爱着的人们,记忆跨过时间与空间的壁垒,不容拒绝的降临在了每个人的身上。 于是,才刚刚送走库赞没多久的鼯鼠,忽然就明白了库赞为什么要问他那个问题。 签字签到一半的鼯鼠再也写不下剩余的笔划,黑色的墨水顺着钢笔抵在纸张上的尖端晕开一小团乌色,宛若他现在的心情。 “我的……外甥女?” 王究竟有多博爱呢。 从鼯鼠突然被打爆的电话虫里或许可以窥见一二。 “布鲁布鲁布鲁。”“布鲁布鲁布鲁。” “布鲁布鲁布鲁。”“布鲁布鲁布鲁。” 鼯鼠看向那排叫个不停的电话虫,他迟疑的伸出手,最后只拿起了那个代表着战国的电话虫。 “喀嚓。” “鼯鼠,你真的没有外甥女吗?” “……没有。” 鼯鼠中将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要知道,我比你们所有人都更希望自己有家人。” “可事实就是如此,我没有外甥女。” 那是与他擦肩而过的孩子,她没能出生在这个世界。 他们错过了她。 与尚且只是被遗憾环绕的同僚们不同,黄猿在拿到另一个自己的记忆后,心绪要更复杂一些。 那个费舍尔·泰格……可以说是折在了他的布置里,而泽法老师……更是被他亲手杀死。 如果,他是说如果,如果那个名为赫佩尔的女人真的突然出现在这个世界,那他大概会上死亡名单吧。 不过她应该是无法诞生在这个世界了,毕竟他亲手折断了她的‘人性’与‘道德’,就算这个世界真的突然出现了自己的【赫佩尔】,那也只会是走向失控与崩落的第二个伊姆。 说到伊姆。 “耶,元帅,咱们好像突然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情呢。” 被称之为元帅的萨卡斯基从刚才开始就没有再说话,他面无表情的咬着雪茄,有一下没一下的用手指轻点着桌面。 波鲁萨利诺看向萨卡斯基不停敲击桌面的手——那是赫佩尔在思考问题时会出现的小动作。 耶,看来他们的元帅大人,似乎从记忆里学到了不少东西呢。 与有些混乱的海军本部不一样,得到记忆的马尔科在斯芬克斯岛的草原上安静的坐了很久很久。 与那个似乎皆大欢喜的世界不同,这一边的马尔科在顶上战争失去了老爹与艾斯,又在之后与蒂奇的了断之战里失去了大部分的同伴。 白胡子海贼团已经消失了。 马尔科几乎已经失去了所有。 可另外的那个他,除了没有得到赫佩尔的偏爱以外,几乎什么都没有失去。 “不要太贪心了yoi。”不死鸟摘下自己的眼镜,用手捏着眼角,“你已经足够幸运了喂。” 如果说以上这些人接收记忆的时机都恰到好处,那正在托特兰海域上演追逐战的big·海贼团与草帽海贼团似乎就不太妙了。 佩罗斯佩罗按着自己的太阳穴,被一瞬间塞进脑子的记忆夺走了注意力,结果一个没看住,那个臭草帽就把布蕾给绑走了。 “……kukuku。” 托特兰的糖果大臣面色阴沉的看向面前破碎的镜子,“你死定了,臭小鬼。” 他停顿片刻,终是疑惑的歪了下头,“赫佩尔?” 是梦吗?还是恶魔果实的能力?幻觉? 可那些记忆太过真实,那些经历太过刻骨,如果是幻觉,那佩罗斯佩罗必须要称赞一下对方的想象力。 他会去给别人当老师?还会帮海军对付世界政府??最后还要去四海当免费劳动力???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赫佩尔。” 在佩罗斯佩罗试图告诉自己不要被幻觉影响时,一直在因为思食症暴走的玲玲却突然恢复了理智。 他震惊的看向自己的妈妈,那是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看见自己恢复理智的妈妈。 而且她在说什么??她是不是也说出了那个人的名字?! 从狂躁中醒来的玲玲同样看见了自己的大儿子,于是她弯腰凑近他,“赫佩尔在哪?” 被自家老母亲灵魂一问问住的佩罗斯佩罗:…… 佩罗斯佩罗很想告诉他妈,那就是个梦啊!说不定是敌人的某种能力呢! 但是……但是如果这不是梦的话,那他也很想知道,这只把他使唤得团团转的猫头鹰究竟在哪! 她在哪!!! . 被另一个世界的小伙伴们“心心念念”着的猫头鹰,正在跟龙宫王国交换文书。 “就像做梦一样。” 乙姬轻触着自己面前那张薄薄的纸,“我们可以移居到陆地上了。” “那你的梦也太单薄了,只是移居到陆地而已。” 赫佩尔笔尖不停的签着一份又一份繁琐的文件,“要做梦就做得大一点,做点不切实际的,反正是做梦。” “像这种必须实现的东西,我一般称之为计划。” 乙姬在赫佩尔一如既往的强势态度里轻笑出声,她笑着附和她,“嗯,是计划。” “要喝点什么呢?盖盖准备了不同甜度的咖啡,以及不同甜度的红茶!” 那是一个有着柔顺黑色长发的姑娘,真的很长,是已经盖住披风上正义二字的程度。 这是被世界征兵征来的海军新人,虽然是新人,但因为实力很强,且乱世好攒军功,所以已经一路升到了中将的军衔。 不过据小道消息,这位自称为盖盖的姑娘,是奔着鼯鼠中将来的,但盖盖中将严词否认了这则小道消息,并高调宣布自己是因为热爱海军才会加入海军。 不过这并不耽误她经常神出鬼没的追在鼯鼠中将身后,明明是黄猿的部下,却恨不得长在鼯鼠的舰队里。 在鼯鼠感到头大的时候,赫佩尔却突然从她的行为里得到了灵感。 猫头鹰突然掌握了全新的征兵方式。 海军里什么最多?没错,是单身汉最多,且都是黄金单身汉。 她干脆直接把海军将领们印在了报纸上,以介绍优秀军官为名展开了轰轰烈烈的“征婚”活动。头顶爱情大使名号的佩罗斯佩罗在自己不知情的前提下,再次被赫佩尔推到了台前,变成了乱世里的精神氮泵。 大概是因为长久以来的朝不保夕,所以这个世界在表达感情时往往都是热烈又极端的——谁知道第二天会不会死!既然看上了,那当然就要拼尽全力的去追求啊! 至少在死之前,要把心情完整的传达过去,这样说不定在被扫墓的时候,还能多得一束鲜花! 于是尚在世界各地奔波着的海军将领突然就拥有了各自的追求者,而身为被追求者,他们居然还是最后一个知道这件事的人。 众将领:…… 这批后征兵来的人里,有一个过于突出的佼佼者。 阿鹤也没想到真的有人才会因为赫佩尔这种恶作剧一样的征兵方式被吸引到海军队伍里。 那孩子单名一个千字,似乎刚成年不久,但在谋划一道上已经初露峥嵘。 与武斗派不一样,智将往往是青黄不接的,因为出谋划策这种事实在是吃天赋,很难人为培养出真正的“将”。 小千被阿鹤带去了参谋部,她打算在自己退休之前好好带一下这个新人,以接班人的身份。 但她是被“恶作剧”吸引来的,或许是智将在幼生期都有着各自古怪的小爱好,所以在确定小千不会突然离开之前,作为疑似吸引她的源头,萨卡斯基被战国和阿鹤联合“镇压”了。 萨卡斯基:……? 勤勤恳恳的赤犬大将在从新世界返回本部的第一天被告知失去了自己的工资卡,但他其实根本没时间外出消费,海军提供给他的物资已经足够了,所以他对自己的“追求者”拿走自己的工资卡这件事反应并不大。 “是很有天赋吗?” 萨卡斯基对跑来打趣他的波鲁萨利诺问道,“不是旧派那边的人吧?” “耶,真是无趣,你就不能关心一下自己的婚姻大事么。”波鲁萨利诺慢悠悠的从口袋里拿出一张一看就是随便涂鸦出来的请帖,“那家伙可是拿走了你的私印和签名,正兴致勃勃的打算举办一场没有新郎的婚礼呢。” 萨卡斯基:“……” 萨卡斯基突然觉得那个流传已广的说法很对,能被冠以“智”的人多多少少都有点“恶劣”,他们总是有着属于自己的恶趣味。 别说鹤中将没有,她要是真的没有恶趣味,那个海流氓也不至于一听到她的名号就想要立刻离开。 ……不过,如果那个【千】真的可以成长为海军未来的脊梁,那这些小小的恶劣便不算什么。 他们需要新鲜的血液。 新鲜,且沸腾的血液。 萨卡斯基不再关注这些他眼里的小插曲,他接着问黄猿,“青雉被关起来了?为什么?” “耶为什么呢我也不清楚呢。” 波鲁萨利诺将那张涂鸦请柬塞进了萨卡斯基的上衣口袋,“但他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人。” “总觉得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就要发生了,耶,真是好可怕啊。” . 波鲁萨利诺突然觉得自己或许有乌鸦嘴的天赋。 尤其是在他接收到另一个世界的记忆之后。 像是礼尚往来,被植入了“病毒”的原世界,将那些被打上赫佩尔标记的人的记忆也顺着库赞投放了过来。 又是一次大范围的停顿。 原本签字签得好好的乙姬突然扔下了手里的钢笔,她泪流满面的扑向就坐在身边的赫佩尔,紧紧的抱着她,像是怕她突然消失一样,“你是真实的对吗?你真的存在对吧!” 白星也突然将赫佩尔和乙姬都捧了起来,她将她们捂在自己的胸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鸮大人,您能来鱼人岛真是太好了!呜——呜啊啊!!” 三位王子和尼普顿王虽然没有加入这个有点拥挤的怀抱,但他们同样一个接一个的发起疯来,拿着那份移居协议边哭边笑,边笑边哭。 猫头鹰的头顶缓缓升起一个问号,她一边安抚着怀里的乙姬,一边环视了一圈突然情绪崩溃的众人。 等等?发生了什么?啊?啊?? 她有些茫然的看向泰格,试图搞清楚是不是人鱼之间有某种特殊的沟通方式,比如心灵感应什么的,结果她发现泰格也没好到哪去,他居然在愤怒。 猫头鹰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么生气的泰格了。 “萨卡斯基!臭小子!你给我过来!” 卡普突然捶碎了他们的圆桌,他气哄哄的冲出了大门,看上去怒不可遏,可在猫头鹰听来,正在骂骂咧咧的卡普却浑身洋溢着某种愉快的气息。 他好像,还挺开心的? 赫佩尔:…… 赫佩尔若有所思的将【听】的面积铺得更广,果然,新世政与新本部里到处都是悲郁与愤怒,大家的情绪都在一瞬间有了不同程度的决堤。 而她就像是被屏蔽了一样。 “泰格。” 猫头鹰看向自己的大鱼人,“冷静下来,泰格。” “睁开眼睛,看着我。” 赫佩尔从白星的怀里跳回地面,她走向他,将他揽进兽化的翅膀下。 “看着我,然后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有异常发生了。 赫佩尔冷静的想着。 是因为库赞吗? 她将听延展向牢房的方向,然后并不意外的听见了同样在暴走的乔雷尔。 而正在被听的库赞像是察觉到了那份关注,他抬头向赫佩尔所在的方向望了过去。 库赞原本是不能察觉到夜游神的能力的,但在穿越过一次壁垒之后,他的灵魂似乎变得更加敏锐了些。 她正在看着他。 他确信,她正在,看着他。 . 在东拼西凑的补全了所谓的另一个世界的过去之后,猫头鹰整只鹰都沉默了。 她先是把没有抵抗的黄猿锤进了地里,然后接替了乔雷尔,自己坐在了库赞正对面。 “听说你右腿断了?” “……啊。” “离任海军?” “……嗯。” “然后还加入了黑胡子海贼团?” “……对。” “……” 猫头鹰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嫌弃还是该心疼,但与已经早早就没命的泰格和乙姬相比,与被自己的学生亲手送上黄泉路的泽法相比,只是断腿的库赞居然变成了下场最好的那个人。 “你应该也已经拥有这边的记忆了是吧,那就不需要我再多说什么了,你不是小孩子,不需要我手把手去教怎么做,对吗?” “如果我还能回去的话。”库赞应下了赫佩尔的话,他换了个坐姿,然后向赫佩尔举起了自己的海楼石手铐,“嗯,这个,是不是可以解开了呢……小小姐?” 这个像是专属昵称一样的称呼在库赞的舌尖翻滚了许久,理智告诉他不应该这样亲昵,可心里总有另一个声音在大声反驳——就叫一下又能怎样,错过这一次的话,说不定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啊啦啦,真是羡慕另一个我啊。 “不是很想解,你带着吧,挺好看的。” 赫佩尔拒绝了他的请求,但她把他放出了牢房。 “跟我去海湾,咱们试试怎么交换回来,你那边烂到不可思议的烂摊子就自己收拾去吧,别想让我的大将接手。” 库赞好脾气的跟在赫佩尔身后,他看向远处那个曾在记忆里出现过的,由混着冰与糖的沙子组成的陆地,“不融开吗?那个位置会影响军舰出港吧。” “晚点再融,我喜欢那片陆地,又不是只有一个港口能用。”赫佩尔跟着看了眼那边造型奇怪的“景观”,“其实当个景点也不错,还能收收门票钱。” 比起还不是景点的“陆地”,被手铐铐住的库赞先一步变成了景点,市民们没忍住驻足围观起了像是正在被女王游街示众的青雉大将,有些一言难尽。 被围观的库赞表示适应良好,反正现在这个身体和身份又不是他的,那丢脸丢的也一定不是他的脸。 那辆自行车已经被放在了海湾入海口,正在等待着自己的主人。 库赞再次向赫佩尔比划了一下手铐,“这样子的话,我可没办法在海面上骑车啊。” “无所谓,你就往海里骑吧,我会在你淹死之前把你拎上来的。” “唔,就不能对我温柔一点么,稍微有点伤心啊。” ‘就不能对我温柔一点么,小小姐。’ 赫佩尔瞥了眼学库赞说话的库赞,她用了同样的回答去回答他,“我已经很温柔了。” 海风托起她的发尾和裙摆,那些柔软的弧度让库赞有些恍神,他安静的看着她,用视线描摹着她的眉眼。 库赞以为自己看了很久,但其实只有几秒钟,在短暂的怔愣过后,他微微叹了一口气,然后跨坐上自己的自行车。 “叮叮——” 库赞拨响了车铃,他没有再回头,而是真的像赫佩尔说的那样,径直往海里骑了过去。 因为能力被海楼石封住,所以无法制造冰面的库赞逐渐被海水追上了脚步,在那些水快要漫到库赞腰间的时候,他终于骑到了那个骆驼打盹的地方。 “叮叮——” 清脆的车铃荡起看不见的声波,那些声音连通了两个世界,熟悉的眩晕与失重转瞬包裹了库赞,他带着无法言明的遗憾放任自己被抽离了出去。 …… ……唉。 “哦?这就是新g1吗?看上去也不怎么样。” 被意料之外的声音惊住,在黑暗从眼前褪去之后,库赞近乎是震惊的看向居然跟了过来的赫佩尔,“你?!怎,怎么?” 赫佩尔面色不善的转了下手腕,“就是试一下,没想到真的可以。不过正好,来都来了,这边的黄猿也不能落下。” 与此同时,一直守在骆驼身边静待车铃声的库赞,对自己手腕上的海楼石手铐冒出了问号。 他看向正守在岸边的乔雷尔,“小小姐呢?” 乔雷尔将钥匙抛向他,“她说她要去那边好好打个招呼,很快就回来。” 库赞:…… 唔,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有点同情那边的同僚们。 不过,小小姐知道怎么回来吗? 从南海返航后突然被丢去异世界待了大半天的库赞,终于重新踏上了马林福德的土地。 他将自己的自行车支在一边,然后再次席地而坐。 “那我就等等她吧。”库赞看向逐渐昏暗的天空,“要快点回来啊,小小姐。” . 赫佩尔绕着回到自己身体里的库赞转了两圈,“真是完全不一样啊,换了身衣服之后感觉差别更大了。” 她看看他的圆框墨镜,又看看他的白色深v上衣,“果然,自己醒来和被人叫醒的状态还是有所区别的。” “你似乎要更有个人特色一点。” “啊啦啦,那小小姐更喜欢哪个我呢?” 不知道是因为成功回到自己熟悉的世界所以感到放松,还是因为发现赫佩尔确实拿他们当两个人看待,库赞突然直白了起来。 被打直球的猫头鹰淡定的将球接住揣进了异次元口袋,“当然是喜欢我自己的库赞了。不过浸染了暗世界居民味道的你我也并不讨厌,大胆一点,特殊一点,都不是缺点。” “只要是清醒的你,我就很喜欢。” 赫佩尔笑着向库赞伸出手,“迟来的自我介绍,你好,初次见面,我是赫佩尔。” 库赞看着伸向自己的那只手,明白这既是她对他的承认,也是她对他的拒绝。 “……初次见面。”他缓缓的握上赫佩尔的手,极轻的摇了一下,“我是库赞。”,. 220. 番外2 复活吧,我的爱人 赫佩尔对这个“登录”地点很满意。 她像回家一样自然的走进了属于异世舅舅的g1,因为过于理直气壮,守在正门的海兵甚至没能反应过来要拦一下。 他们看看走进去的赫佩尔,又看看跟在赫佩尔身后去而复返的库赞,有些摸不着头脑。 “那,那个?” 巡逻队的队长突然出现,他按住了正试图出声阻止的新兵,“没事,是……客人。” 话临出口,同样得到另一个自己记忆的队长先生到底是改了称呼,他称赫佩尔为客人。 “去站岗吧。”他拍拍这个新兵的肩,笑着将他推回了岗位上。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虽然目前经历的一切都有些诡异,但那是赫佩尔小姐,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几个跟在鼯鼠身边二十多年的老兵互相对视了一眼,他们默契的缄口不言,又默契的保证着赫佩尔一路畅通无阻。 海军基地的规划都差不多,所以赫佩尔轻而易举的摸到了鼯鼠的休息室。她熟门熟路的找到了异世舅舅的衣柜,然后拿出了他的浅紫色条纹西裤。 猫头鹰伸手去够自己身后的拉链,她穿的是鱼尾裙,漂亮是漂亮,但是耽误她踢人,所以她打算换一身适合活动的衣服。 刚跟着走进休息室的库赞脚步一顿,才迈进来的腿立刻又收了回去,他相当自觉的等在了门外。 但库赞的听力实在是太好了,所以他还是能清晰的听见拉链滑动的声音。 赫佩尔一边换衣服一边感兴趣的出言调侃他,“我问过泰格了,他说那种记忆覆盖像是亲身体验一样,类似于活了第二遍。” “既然你是库赞,那你‘亲身体验’过的事情应该也不少了吧,居然还这么害羞吗?” 赫佩尔把换下来的鱼尾裙挂回衣柜,然后直接推门走了出去。 “要知道,每次你一克制起来,我就会想要欺负你啊。” 被调侃的库赞面色有一瞬间门的不自然,他突然就跟另一个世界的萨卡斯基同频了——能被冠以“智”这个称号的人,多多少少都有点恶劣,她们总是有着属于自己的恶趣味。 被猫头鹰的恶趣味“攻击”到的库赞试图转移话题,“啊啦啦,鼯鼠的衣柜里原来还有女人的泳装吗?” 虽然是为了转移话题,但库赞也是真的在诧异,因为赫佩尔是穿着泳衣出来的。 “本来是打算签完协议就去冲浪的,所以直接把比基尼穿在裙子里了,谁知道后面会发生这些事。” 赫佩尔将手伸进西裤口袋翻了一下,果然翻出一个打火机,“这些小习惯还真是一模一样,怪有意思的。” 于是顺着声音找过来的鼯鼠,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穿着过于清凉的赫佩尔。 舅舅大人嘴比脑子快,“你也不嫌冷?去换件衣服。” 鼯鼠:…… 等等,他没打算第一次见面用这句话做开场啊! 但是赫佩尔对这个开场适应良好,她扯了一下泳衣的肩带,“不要,你那些上衣一个比一个闷,我才不穿。” 她走向鼯鼠,抬手就把她舅的发圈给解了下来,“借我用用,我没带。” 赫佩尔随手扎了一个乱糟糟的丸子头,珍珠耳环和配套的双层珍珠项链与她天青色的泳衣意外很搭,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人美所以随便乱穿也很好看,总之,把混搭进行到底的猫头鹰完全不在意这些细节,她已经开始琢磨起如何利用一个晚上的时间门好好跟这边“打个招呼”了。 虽然只能待一个晚上,但好歹还能待一个晚上,总比不能强。 赫佩尔给了这边有些拘束的舅舅大人一个爱的抱抱,然后说出了那句每个家人在离开家之前都会说的话,“我出门啦!” 在鼯鼠反应过来之前,赫佩尔直接拉着库赞跑走了,她边跑边回头跟鼯鼠挥手,“是出远门哦!” ……是了,就当她是出了一趟远门吧。虽然听不到‘我回来了’这四个字,但至少他已经知道,那孩子只是在很遥远的地方生活,而不是不存在。 “去吧。” 鼯鼠站在原地目送着跑远的赫佩尔,“注意安全。” . 库赞觉得鼯鼠那句注意安全,或许应该说给被赫佩尔盯上的人听才对。 他以为赫佩尔会先去海军本部,但是她没有。 她抓着他飞向了因佩尔。 ……嗯,那确实是抓,因为赫佩尔直接完全兽化了,她将库赞抓在钩爪里,用比军舰快上无数倍的速度向因佩尔大监狱直冲而去。 这是赫佩尔第二次穿越世界的壁垒。 她的灵魂强度再一次提升了,对于这一点,曾经被逼到识海小角落的夜游神表示很有话说——她的能量变得更强了。 似乎有些过于强了。 完全兽化的猫头鹰有八米高,展开双翼后,长达二十米的羽翼在海面投落下巨大的阴影,就连白焰似乎也要比过去燃烧得更加猛烈,那些流转在飞羽上的金色自在的翻转着,像是最适宜的点缀。 天色将暗,落日正一点点被海平面吞没,于是在这扑面而来的夜色中,正盘旋在因佩尔上空的赫佩尔变成了那个最耀眼的焦点。 很美,也很可怕。 库赞后知后觉的想起一件有点要命的事——只有赫佩尔一个人跑过来了。 只有她自己,她的三个稳定器都被她留在了另一边。 …… 也就是说,现在的赫佩尔,是失去了锚、器、尺的。 这也意味着,一旦她任性起来,将不会再有人能阻止她。 王之所以能被劝诫,是因为王爱着被她下放劝诫之权的人。王信任他们,欣赏他们,于是尊敬他们,理解他们,所以才会甘愿被管束。 但所爱之人已死,本就怀有怒意的王真的还会有所收敛吗? 库赞有些头大的抓了下头发,他可不觉得自己能替代另一个自己成为锚。 他自己尚在漂泊,又如何成为别人的锚点。 赫佩尔带着库赞落在因佩尔正一层的大门前,她一脚踹开了那扇厚重的门,然后脚步轻快的走了进去。 库赞坠在她身后,下意识的对比了一下此刻的赫佩尔与记忆里赫佩尔的状态,然后他突然发现了第二件有点要命的事。 这个世界里没有她存在的痕迹,所以无论她做了什么,都只会被世政算在她自己的头上。虽然这样说来对追随者们有些残酷,但事实就是如此,失去羁绊后的赫佩尔,反而能更加无所顾忌。 在没有人会被她牵连之后,不需要背负国的王便可以不是王。 她可以重新做回那个恣意妄为的鸮。 且是更加强大的,完全觉醒的,已经彻底成长起来的鸮。 这似乎是一件好事,但不要忘了,她现在是没有稳定器的状态。 ……啊啦啦,突然有不好的预感是怎么回事。 “麦哲伦” 在库赞驻足不前时,赫佩尔已经拐进了因佩尔的深处,她一边溜达一边对着看向她的监视电话虫们说话,“麦哲伦” “快点把rickortreat?” 没有得到记忆的人对这句话毫无感觉,因为这个世界没有万圣节。但因为被赫佩尔喜爱于是得以拥有记忆的人,却对这句话产生了应激反应。 喂喂喂,这是那个死亡问题吧! 是不给糖就捣乱啊啊啊!!! 被亲昵的叫着的麦哲伦,先是有点放空的看向出现在监控画面里的赫佩尔。突然从记忆里走出来的金星大人让这位被降职到副署长的大毒人有点发懵,只是还没等他转过弯来,紧接着听到节日问候的麦哲伦整个人都木了。 秋豆麻袋! 他不想过节!! 大毒人的眼睛都瞪大了两圈,他看了眼赫佩尔所在的楼层,然后行动力x的想要赶过去。 手下留情啊金星大人!!别烧我的因佩尔!!! . 最先发现夜游神降临的,是信天翁。 摩尔冈斯看着照片里那只浑身缠绕着白焰的猫头鹰大笑出声,“哈哈哈哈哈哈!是你吗?honey!” “咦?社长认识照片里的人吗?”恰巧拍到赫佩尔身影的报社新人好奇的问道。 “何止是认识。”另一位老社员接了话,他没大没小的拍着摩尔冈斯的翅膀,“那可是社长的缪斯呢!” 世界经济新闻社的老社员们聚在一起,围着那些照片叽叽喳喳的聊了起来,“是怎么做到的,真是不可思议,她居然真的出现了。” “谁知道呢,但只要一想到是,那再不可思议的事我都开始觉得不算什么了。” “看来又要有大新闻出现了,哈哈哈,我今天要通宵跟踪!” 新人有些迷茫的看着突然亢奋起来的前辈们,他听不懂他们在打什么哑谜。 而摩尔冈斯已经拿起了电话虫,“哎呀呀,这么有趣的事,我可要赶紧分享给那帮家伙。” 不小心学了赫佩尔口癖的摩尔冈斯拨电话虫的手一顿,然后又若无其事的继续按着号码。 “布鲁布鲁布鲁。”“布鲁布鲁布鲁。” “布鲁布鲁布鲁。”“布鲁布鲁布鲁。” 在等待电话虫被接通的间门隙,信天翁慢条斯理的抻了下自己的领结。 ‘保持理智,摩尔冈斯。’ 信天翁半眯着眼睛,开始跟自己对起话来,‘保持理智。’ “喀嚓。” “哦!泰佐洛!!猜猜看我的社员见到了谁!!!” “是honey啊!!!!” 同一时刻,因为入侵了因佩尔,所以赫佩尔被监视电话虫拍下来的片段被传回了海军本部,战国看着屏幕里赫佩尔的笑脸,没来由的有点牙疼。 不过他很快就打起了精神,并立刻开始幸灾乐祸,“哈哈哈哈哈!我已经不是海军元帅了!” 他向萨卡斯基挤眉弄眼,“哎呀呀,元帅不好当吧。” 萨卡斯基理都没理自从隐退后就开始越来越没正形的战国,他吐出一口烟,“她去接r.2了。” 萨卡斯基都没用疑问句,他很肯定的做出了这个判断。 波鲁萨利诺一边修剪指甲,一边拖着长调子接话,“耶,那个人的能力其实也蛮棘手的。” 正忙着修剪指甲的黄猿抽空看了眼监控画面,“就是不知道,这位赫佩尔小姐接下来是打算先去见黄金帝,还是先去见夏洛特。” “无论是哪一边都很可怕呢。” 然而黄猿哪个都没猜对,在把小冯从罐头里开出来后,赫佩尔直接杀向了新本部。 显然,她打算先“见见”黄猿。 不过在前往新世界之前,她需要先翻越红土大陆,也就是说她会途径玛丽乔亚。 “我有一个计划。” 猫头鹰兴致勃勃的对被她抓在钩爪里的两个人说道,“这个计划的名字是——复活吧!我的爱人!” 虽然不是爱人本人但确实是爱人的库赞:……? 而r.2就比较直接了,“什么?!另一个世界的库赞先生已经去世了吗?!!” 极速的攀升带起猛烈的气流,被抓住的两个人在交缠的气流里开始大眼瞪小眼,小冯突然觉得自己悟了,“原来如此,所以社长是打算把这边的库赞先生抓回去吗?” “不是哦。”赫佩尔再次提速,像是突然跃出海面的巨大白鲸,冲到玛丽乔亚上空的赫佩尔向着“海面”倾轧了下去,“要复活的是白胡子海贼团,不就是散了么,我给他组个新局,然后我来成为新船长。” “所以第一步,当然是要好好宣传一下。” 赫佩尔大概是这个世界里最了解天龙人行为模式的人了,这帮世界贵族之间门的阶级划分可一点都不比外面少。只要不涉及到五老星和伊姆,其他的天龙人就算死伤再多,也不会出动真正的力量,撑死了就是在海军大将那挂个号。 正好她就是要去找海军大将的麻烦,既然都是麻烦,那干脆“名正言顺”一点,顺便让她打个广告。 已经火烧过玛丽乔亚一次的赫佩尔可太知道【火烧玛丽乔亚】的影响力有多大了。 是空降热搜头条的程度。 可以直接变成五星名人。 非常适合用来隔空喊话。 “哈哈哈哈哈!再一次!”白焰大笑着爆裂开,她轰燃在玛丽乔亚的内城,将所到之处的一切都撕碎了,“好久不见!” 解除兽化的赫佩尔站在白焰里,向盘古城的方向打了个招呼,她知道那边正有人看着她,“哟。” “我是白胡子海贼团的新船长,一点点刷名气可太慢了,就让我偷个懒吧。” 赫佩尔四处看了两眼,然后走向有监视电话虫的方向。她一路悠然自得的踩着火光,每迈一步,就有更多的白焰腾空而出,“来找我。” 赫佩尔笑眯眯的望向趴在远处墙壁上的电话虫。 “来找我吧,我亲爱的‘船员’们。” 这个世界从来不缺力量,但力量实在是太过分散了些,或者用散漫来形容会更准确。 那些可以被称之为【力量】的人,都跟他们自己玩得不亦乐乎,彼此之间门像是有壁一样,明明都在同一个世界里,却愣是一点交际都没有。 相比较之下,时不时跟红发喝次酒的鹰眼居然都变成了社交积极分子。 赫佩尔在白焰的包裹下回头看向库赞,“要不要来当我的船员?反正你现在是海贼,去哪当海贼都差不多吧。” “至于蒂奇,哈,他还不够格当四皇。等我捶完黄猿,就去锤死他。” 然后黑白异位,头顶四皇之名的依旧是白胡子海贼团,只是这一次的白胡子海贼团,是她送给这个世界的【力量】。 也是她送给库赞的力量。 猫头鹰左看看小冯,又看看库赞,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 而被自家社长盯住的小冯这次是真的悟了——社长她这是打算让他在她离开之后扮演她啊! 他没有在说绕口令!! 她好像真的是打算让他在她离开之后扮演她啊!!! 这是什么可怕的人生!!在另一个自己要扮演五老星之后!他居然还要去扮演四皇吗??! r.2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快步追上了赫佩尔,白焰在他靠近的时候收敛了温度,所以r.2觉得自己只是拨开了一片温暖的光。 “社长大人!!奴家真的只是一个草包啊啊啊!!!奴家不懂政治!也不太懂怎么当船长啊!!!”,. 221. 番外3 拼图 正在打广告的赫佩尔不知道,摩尔冈斯在她给自己打广告之前,先一步帮她打了广告。 所以比船员更先向她的方向汇集的,是想要见她一面的“故交”,以及想要来找她“算账”的冤大头。 不过赫佩尔现在已经不在玛丽乔亚了。 她用泰格做过的事祭奠了一下这个世界的泰格——又是一次大范围的奴隶暴|动,赫佩尔带着库赞和小冯走向了那个她并不是很想熟悉的地牢,她再一次放跑了他们。 在路过曾经关着一期和泰佐洛的牢房位置时,赫佩尔没有停顿,她目不斜视的走了过去。 在这个世界,艾比没能成为一期,她作为艾比死在了地牢里,就如同千千万万个死在地牢里的奴隶少女一样,无声无息。 至于泰佐洛,他倒是成功的抓住了一线生机,但大概是因为这边没人引导他,所以这位黄金帝从始至终就没能把铐在灵魂上的项圈摘下来。他越来越偏激,越来越疯狂,差不多已经完全崩落了。 在祭奠完泰格之后,赫佩尔一行人便直冲本部而去。 这可能是有史以来第一次,袭击了天龙人的犯人不逃跑不说,反而主动向海军本部靠近,像是在自投罗网。 ……嗯,如果掀了总部房顶,并一脚把正坐在沙发里的黄猿连人带沙发一起,从最顶层踩到负一层也能被称之为是自投罗网的话。 战国先是抬头看了眼头顶的夜空,皓月与繁星倒悬其上,熠熠生辉。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本部足够高的缘故,他突然就觉得今晚的星海有些亮得过分。 明明是夜晚,视线所及之处却无法再与黑暗挂上钩。像是终于褪去了那些被人类附加在身上的概念,夜晚再次变成夜晚,与白天并无什么不同,只是时间不一样罢了。 “真是个好天气啊。” 战国收回远眺的目光,他散去心底那些突如其来的有些哲学的念头,迈着奇怪的螃蟹步,边吃年糕片边横着靠近那个被赫佩尔踩出来的大坑,“哈哈哈,又要翻修了。” 战国探头往下面看了一眼,然后开始管被赫佩尔空投进元帅办公室的库赞要赔偿金,“这边可没有渊之国,这只鸟估计也待不了太久,所以这笔翻修的钱就算在你头上吧,臭小子,别想赖账。” 已经离开海军加入海贼一方的库赞像是忘了自己此刻的身份,他同样凑到那个大坑旁边往下看去,“啊啦啦,我可没钱啊战国先生。” “这种时候就要找泰佐洛才对,如果他还能做回泰佐洛的话。” 库赞与战国同时向后撤了一步,下一秒,白焰顺着那些破裂的天花板暴起,像是颠倒方向的瀑布,燃烧的飞流向失去屋顶的上空湍急而去,奔腾不息。 嗯,比什么信号弹都好使。 战国已经可以想象到第一天的报纸会瞎扯些什么了。 他拿年糕片的手一顿,“是我的错觉吗?她是不是太乱来了点。” “不是错觉。”库赞也从战国的零食袋里抓了一把年糕片,“虽然有点难堪,但不得不承认,这边的世界确实没有资格让她收敛。” “……渊之国的王庭,好像就只有泰佐洛一个人还活着了。” “……” 战国极轻的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话。 与被空投进来后迅速融入的库赞不同,在一个漂亮的720°转体落地后,小冯直接僵在了原地,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在站军姿。 可这一屋子的高级将领由不得他不僵,要知道他还穿着因佩尔的囚犯服!大写的“越狱”一字恨不得印在他的脑门上! 社长大人您是不是忘了自己还有一个挂件没有戴!!不要丢下他啊社长大人!!! 坐在办公桌后面的萨卡斯基元帅瞥了眼装雕塑的r.2,他冷哼一声。 但也只是冷哼一声。 被哼的小冯冒了一后背的冷汗,他默默的往后蹭蹭蹭,直到贴到墙壁上才有了一丝安全感。 “要喝茶吗?” 鹤中将看向蹭到她旁边的r.2,熟稔的发出了邀请,“坐下吧。” 波鲁萨利诺觉得他的同僚们实在是没有同伴爱,耶,真的没有谁打算来救一下他吗? 但其实在心里随口抱怨的黄猿并没有真的打算让谁来“救”他。 在被赫佩尔锁定的时候,黄猿立刻就感觉到了,毕竟那种宛如实质般的压迫感想要忽略也很难,不过他并没有躲,而是坐在原位等着她来踹他。 其实黄猿最开始连武装色都没打算用,他是没想抵抗的。 但是赫佩尔踩过来的力道让黄猿觉得,如果他不抵抗一下的话,第一天的报纸头条说不定就是海军大将被踩死在本部大楼的丢脸新闻。 波鲁萨利诺:“……” 波鲁萨利诺躺在碎成渣的沙发残骸里,瞄了眼那只正碾在他胸口的脚。霸缠回转在那只镶嵌着碎钻的高跟鞋上,10厘米的细跟在这一刻比什么无上大快刀都要锋利。她单脚踩着他,不断的用力,最后破开了他的武装色防御。 这一次,与福尔夏特时不同,是她的霸气略胜一筹。 波鲁萨利诺握住了赫佩尔的脚踝,试图制止要用鞋跟把他心脏钉穿的猫头鹰,“耶,饶了我吧,我现在还不能死啊。” 明明被真切的威胁着生命,明明也确实在为走向另一个结局的老师惋惜,但躺在一地碎片里的黄猿却不合时宜的心情很好。他仰视着进入夜游神状态的赫佩尔,看着她像是在燃烧的头发和显现在裸露肌肤上的金色花纹,突然口花花了起来,“真美啊。” “另一个我还真是不中用,居然会允许自己错过你,耶,真是奇怪啊。” 被夸赞的猫头鹰并没有被转移注意力,因为被钳住了一只脚的脚踝,所以她干脆借着黄猿握住她的力转移了重心,用另一只脚踢向了他的头。 被霸气踩着可没法元素化,虽然只有鞋跟钉进了黄猿的身体里,可赫佩尔是把自己的霸气平铺着压在了黄猿身上,他跑不了的。 “嘭——!!” 千钧一发的时候,波鲁萨利诺不得不开始反击,在唤出八咫镜的同时手上用力,将赫佩尔推了出去。可惜赫佩尔的腿鞭比他离开的速度更快,很少狼狈的黄猿到底是有些狼狈的被一脚踢飞了。 “怎么着,难不成这边的你还是个恋爱脑?” 赫佩尔边活动手腕边走向被她踢出本部大楼的黄猿,“我的那只猴子,不过是因为太过聪明又傲慢,所以难得遇见个‘同类’才会心生些喜欢而已。” 她一拳砸了过去,“你不也是么,比起爱欲,更多的明明就是因为胜负心而激起的攀比和独占欲。” 夜游神轻而易举的追在光的身后,将避开死亡威胁后又开始不太抵抗的光揍了一遍又一遍,“你我都是恶劣的人,我还能不知道你?说你欠揍你还真欠上揍了,你以为我真是为了泰格和泽法来揍你的?嗯?” “大势要他们死,你拒绝不了,我可以理解,但是然后呢?然后你做了什么吗?” 猫头鹰毫不留情的将黄猿锤进了地里,“你什么都没做。” “没给世政使绊子,也没去点醒龙宫王国,你光给甚平一个七武海做补偿就觉得已经足够了,对吧?他们关你什么事呢,是不是?” “还有泽法的身后事,你居然都不把他的坟迁回海军的烈士陵园??甚至没把他葬回老家??啊?” “那些把泽法逼疯的人不是还在到处蹦跶吗?你出过手吗?你报复过吗?” 赫佩尔掐住黄猿露在外面的脖子,强迫他抬头跟她对视,“其他人做不到是真的想不到,或者确实没有那根弦。但你有,你也想得到,而且你完全做得到!但是你没有做!你是中邪了吗?!” 与她的黄猿相比,这个世界的黄猿被动得不可思议,被动的完全不像是他自己! 她所认识的波鲁萨利诺从来都不是真的温吞,这家伙明明把表里不一修炼到了极致,他可以一边给五老星倒茶一边给世政捅看不见的刀子,只要光想,光可以悄无声息的做到很多事。 但是他没做。 他什么都没做。 “是什么东西阻止了你?你的脑子呢?被命运吃掉了?命运让你当个背景板,于是你就真的变成背景板了??” 被猫头鹰劈头盖脸骂了一顿的黄猿,与盛怒的王对视了起来。 她确实是在生气,生【黄猿】的气。 “……耶,所以才说,我现在还不能死啊。” 波鲁萨利诺放任自己像个萝卜一样的被埋在地里,他在她的手里被迫高昂起自己的头,“好不容易才‘驱邪’成功,多少让我做几天自己吧。” 他大概是永远也没办法体验到死而无憾是什么感觉了,但作为另一个世界亲手将赫佩尔送到死而无憾面前的人,波鲁萨利诺承认自己是有点不甘心的。 各种意义上的不甘心。 所以即便已经无法无憾,但至少让他尝试一下去无限的靠近无憾吧。 “手下留情嘛,赫佩尔小姐。” 灰头土脸的波鲁萨利诺慢声做着别人听不懂的承诺,“让我活下来吧。” 虽然别人听不懂,但是他知道,她一定是听得懂的。 就让他活下来吧,然后接过她的期待,成为这个世界组成她的拼图之一。 世界无法诞生第一个赫佩尔,但他们可以成为【赫佩尔】。 他们一起。 “耶我会认真上班的真的”波鲁萨利诺把自己的胳膊从土里拔了出来,他握着她的手腕,轻飘飘的哄起了人,“所以呢,别生气了嘛。” “这里没有渊之国,本部可没有钱能随意翻修。” 要是再破坏下去,萨卡斯基大概就要从他工资里扣了,耶,他可赔不起。,. 222. 番外4 四皇的团建 最先顺着白焰的方向找过来的,是虽然最后一个才被摩尔冈斯通知,但因为机动性太高,所以反而最先到的凯多。 没错,就是凯多。 那个被称之为最强生物的,大名鼎鼎的四皇之一,百兽凯多。 “喔啰啰啰啰啰!” 上百米的巨大青龙脚踏焰云而来,那腾云驾雾的身影极具视觉冲击力,像是从书画中飞出来的亘古神兽,威势赫赫,气贯长虹。 意外到来的“故交”成功的吸引了赫佩尔的目光,于是她松开黄猿的脖子,十分感兴趣的直起身,“哟,小青龙,你是来找我玩的吗?” 被称作“小青龙”的凯多在空中腾挪着身躯,他大概是刚喝了不少酒,所以现在整条龙都醉醺醺的。 “喔啰啰啰!我来瞧瞧乔伊波伊!” “都说了,我可不是什么乔伊波伊,我的名字里可没有d啊。” 赫佩尔对着又开始耍酒疯的凯多皱起了眉,为了防止这白痴开始乱说话,猫头鹰同样踩着焰云冲上了半空,然后一个旋踢踹在了凯多的龙脑袋上,把他从空中踢到了海里,试图让他好好醒醒酒。 区区海水,根本不会对凯多造成什么威胁,他泡在海里打了个酒嗝,然后恢复了人类的姿态,晃晃悠悠的站起来打算往本部的方向走。 赫佩尔直接从空中跳了下去,正好踩在凯多的肩膀上,直接把刚站起来的他又给踩回了海里。于是凯多也不折腾了,他直接盘膝坐在近海的位置,向站在他肩膀上的赫佩尔问道,“不是乔伊波伊也能做到那种事吗?” 赫佩尔知道凯多在指什么,这家伙也是知道寓言的人之一。 乔伊波伊,joyboy,传说中能带给世界欢笑的男人。 她伸手拽住凯多脑袋上的长角,“或许吧,反正我好像已经快要成功了,但我才不是什么乔伊波伊。” 猫头鹰一拳锤在醉酒后就开始碎嘴的凯多头了多少次了,我是赫佩尔!” 被霸缠敲脑壳的凯多突然觉得眼前有点重影,显然猫头鹰的醒酒计划并没有太过成功。 “a!” 在赫佩尔抓着凯多的长角摇他脑袋时,第一位故交也飞到了海军本部的上空,那同样是一位四皇,亦是托特兰王国的女王,夏洛特·玲玲。 “a,我居然不是第一个到的吗?嗯?凯多?你来干什么?” 凯多眯着眼睛试图对焦,“是玲玲啊。” 他想要伸手去摸腰间的酒葫芦,可惜他出发的时候比较上头,根本没记得带上他的葫芦,“喔啰啰啰啰啰!今天是什么聚会的日子吗!” 赫佩尔没对玲玲来找她感到太过意外,她感到意外的是玲玲身上居然还有个“挂件”。 “哈哈哈哈哈!佩罗斯佩罗,你是怎么想到站在玲玲帽子里的?” 猫头鹰笑得好大声,她边笑边拍凯多的头,“不过也是,毕竟你不会飞啊,哈哈哈哈!” 被赫佩尔大声嘲笑着的糖果大臣头顶青筋的看着下方这只好像有些过于情绪外放的鸟,在拿到另一个自己的记忆后,被从头使唤到尾的糖果大臣坚信自己是个冤大头,于是他来找她算账了。 “别笑了!臭小鬼!” “我的学生在哪?既然是我的学生,那至少也要让我见见她,看看她配不配吧?” 赫佩尔的笑声一顿,紧接着再次低声笑了起来,“她啊,死掉了。” “除了坏掉的泰佐洛以外,大家都死掉了。我的王庭现在只剩下黄金帝一个人,不过他说不定也会在某一天突然死去吧。” 猫头鹰不再笑了,她神色晦暗的歪着头,“啊,真是让人火大啊。” 佩罗斯佩罗被这个回答噎住了,他张张嘴,想要再说一点什么刁难的话,可他酝酿了半天也没酝酿出什么刻薄的词。 倒是玲玲突然接了话,“死掉了?真是太可惜了,我原本还想给佩罗斯佩罗举办一场婚礼的,这样我就有两个cake了!” “妈,妈妈?!” 突然被自家老母亲当众安排起人生大事,糖果大臣的头都要大了,但在极短的,转瞬即逝的尴尬过后,漫上心头的便只剩下一片空茫。 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他的新娘,他究竟是该松口气,还是该感到……遗憾呢? “婚礼?” 像“结婚”和“婚礼”这种更多出现在和平年代的词,赫佩尔已经很久没有听见了,她差不多已经快要忘了还有这种东西。 猫头鹰盯着佩罗斯佩罗看了一会,她看着他身上翻腾起的杂乱颜色,忽然开口道,“另一个你确实幸运。” “无论哪一边的泰佐洛都失去了史黛拉,无论哪一边的芭卡拉都失去了劳伦斯,无论哪一边的乔雷尔都失去了雅各,可至少还有着一个你,那个你,没有失去一期。” “如果……另一个你求婚成功的话,那就办一场婚礼吧,在蛋糕岛。” “a,那我就吃不到第一个cake了,真是讨厌!”玲玲突然像是被抢走心爱之物的小孩子一样,她暴躁的高举起双臂,突然就释放起了杀意,“cake!” 大概是想要转移话题,又或许是不喜欢有太多的注意力被集中在自己身上,没有真的被人妖后援团追在身后表达过爱意的糖果大臣,对赫佩尔口中过于直白的话消化不良,他开始主动介绍起为什么是第一个cake。 “kukuku,你家那个小骷髅,与我们家第35女夏洛特·布琳有一场婚约,但是他逃婚了。” “就连那个被妈妈期待已久的婚礼蛋糕,也被草帽一行人给破坏了,佩咯啉。” 恶人先告状的佩罗斯佩罗根本就没提那场充斥着阴谋的婚礼是因何而来,也已经无需再提。 虽然不太想承认,但阻碍他们海贼团发挥出真正实力的人,其实一直都是船长本人。 所以,在发现妈妈已经能靠自己从思食症中醒来开始,佩罗斯佩罗就知道,big·海贼团终于能正式加入那场名为“海贼王”的角逐战了。 他看向坐在海里的凯多,以及站在他肩膀上的赫佩尔,对这两个最难搞的对手十分的和颜悦色,因为他知道那两个家伙都对【海贼王】不感兴趣,比起onepiece在哪,他们更在乎joyboy是谁。 与气氛貌似十分和谐的海湾不同,把自己从地里拔出来的黄猿对这些意外来客并不怎么欢迎,“耶,稍微有点棘手呢。” 原本正在元帅办公室窗边看黄猿热闹的众将领也一秒切换到了备战模式,卡普已经开始卷袖子了,“这些小混蛋跑来凑什么热闹。” 战国走到卡普身边,跟着活动了一下手指,“这只鸟的喜爱范围是不是太广了点,连凯多都被算在里面了吗?” 通过对比得到记忆与得不到记忆的人之间有什么区别,战国已经摸清了这次记忆覆盖的规律。问题果然是出在那只鸟身上,被她看上眼的人便会得到这份说不清是礼物还是诅咒的过往,然后再次被深深的打上夜游神的标记。 可如果说凯多看赫佩尔顺眼,那战国是理解的,毕竟凯多喜欢的那些东西,赫佩尔通通都能给他——烈酒、战争、贵族的陌路。 但赫佩尔喜爱凯多些什么?? 战国的思绪突然卡了壳,他有些费解的看向库赞,“凯多被选中的理由是什么?别告诉我是那个什么破音乐会??” 库赞看向远处那三个立于时代姐姐的人,“她去查了凯多的过去。” “为时不晚,这是她得出的结论。在她眼里,那家伙只是因为太笨了所以才找不到出路。” 赫佩尔不觉得凯多的‘将掌权者拉到战场上才是平等和自由’的想法不对,但她对凯多认为唯有战争才能够决定人类价值的理念感到无语。 那条龙长歪了,轻易掰不过来,但是恰巧她掰得动,于是她上手了。 既然凯多在期待一场世界上最顶级的战争,期待王族与贵族会在战争中陨落,那她就亲手示范给他看,教给他究竟什么才是战争,又究竟应该因为什么而发动战争。 她要他好好看清楚,那些时代与时代之间的【战】究竟是在【争】些什么东西。 其实,所有曾试图去给这个乌七八糟的世界寻找出路的人,都能得到赫佩尔的喜爱。哪怕他们走错了,走歪了,但至少他们有过这个念头,他们迈出了自己的脚步,他们在【走】了。 还是那句话,比起什么都不做独自享受自由的人,她更欣赏主动身负枷锁的前行者。 玲玲也好,凯多也好,甚至包括已经坏掉的泰佐洛,所有在反抗的过程中逐渐失去自己的失败者都不会被赫佩尔抛弃。该揍就揍,该骂就骂,她会一边痛殴他们一边矫正他们,毕竟除了她,好像也没人能再容忍他们了。 世界没有给他们安排老师,就急哄哄的把他们扔到了漩涡里,这些人明明都有着不输于她,甚至是强于她的天赋,他们明明都可以成为那个乔伊波伊,哪怕他们没有d。 可他们现在却像个注定被时代抛弃的垃圾一样,在自己的小圈子里自娱自乐。 太浪费了。 太浪费了! “呐,我说,既然难得聚在一起,那咱们玩个游戏怎么样?” 赫佩尔露出一个带着点血腥气的笑,“咱们一共是3个人,而黑胡子海贼团算上船长则刚好有10个人。来玩一场狩猎游戏吧,10条人命就是10面旗,每个人都必须先拿下3面旗,在这个基础上,能拿下第4面旗的那个人就是赢家。” 赫佩尔直接把库赞从黑胡子海贼团里摘了出来,没算他的人头数,而无论是玲玲还是凯多,也都根本没把库赞算在别人的势力范围里。 嗯?为什么?还用问为什么吗?那小子当然是夜游神的人啊,当他们没长眼睛吗? 正在往赫佩尔身边赶的库赞尚且不知道自己再一次被套上了奇怪的属性光环,他前脚刚走到海湾附近,后脚就听到了赫佩尔的游戏邀请。 ……啊啦啦,小小姐又开始使坏了。 她根本就没给那两位四皇选择的余地。 没有海贼能拒绝狩猎比赛,也没有海贼能对输赢无动于衷,这是陷阱。 “a,夺旗游戏吗?听上去很有趣,什么时候开始?” “喔啰啰啰啰啰,没错,这才是海贼该玩的游戏!” 果然,那两位四皇直接掉进了小小姐的陷阱里。 其实百兽凯多不是有勇无谋的性子,但是他现在是醉酒状态,所以根本就没动脑子。至于big·,库赞默默的看了眼正踩在形如雷云和太阳的霍米兹上的大号夏洛特,这位小小姐的故交,自始至终就没能拒绝过她。 “喂!妈妈!怎么突然就答应了啊!” 显然,即便带着自家大儿子,big·依然只跟着自己的选择走。 而她选择了她的“同类”,她选择了赫佩尔。 说来奇怪,赫佩尔可以跟波鲁萨利诺做同类,也可以跟夏洛特·玲玲做同类,可波鲁萨利诺与夏洛特·玲玲之间,却绝对没有成为同类的可能性。 但赫佩尔根本就没在意过这个有些微妙的事实,她的注意力正集中在自己的笑声太没有特色上面。 嗯?好像输了是怎么回事? 猫头鹰用半秒钟的时间在脑海里搜刮了一圈,然后她决定临时借用一下纽盖特的笑声。 “咕啦啦啦啦啦!那就这么定了,输的人就是低级海贼,要表演节目!” 白胡子的笑声太过特殊,让人一听便知,尤其是在场的所有人,他们都是纽盖特的老熟人。 凯多突然伸手把站在他肩上的猫头鹰拿了下来,这个挂着醉酒buff的人突然感性了起来,“纽盖特啊,没能再交一次手,真是可惜了。” 凯多嫌弃的看向波鲁萨利诺,“他应该死在我的手里,而不是你们海军那。” 猫头鹰虚着眼睛给了凯多一巴掌,“他应该在他那一堆儿子的簇拥下老死,你杀一个试试?看我不锤死你。” 狠话说到一半的赫佩尔突然抬头看向天边,“哦,终于到了,我的不死鸟。” 已经从赫佩尔口中得知她要成为白胡子海贼团新船长的凯多跟着看向天边,他有些迟钝的转了转被酒精浸泡的脑子,“我是不是应该带烬来?” 玲玲带了她的大儿子,赫佩尔现在又有了马尔科,只有他就自己一条龙,好像有点缺少气势。 无缝对接上凯多脑回路的赫佩尔安慰似的拍拍他拿着自己的手臂,“没事,马尔科先借你撑撑场面,我有更心仪的人选。” 于是正在为出现在海军本部的两个大人物感到惊讶的马尔科,突然听到那个在记忆里鲜活到几乎割伤他的女人向岛上大喊了起来。 “卡普!!!赶紧过来!!带你出去玩了!!!” 马尔科的头顶缓缓升起一个问号,等等,发生什么了?? 他在赫佩尔的大笑声里落在了海湾附近,既没有靠近库赞,也没有靠近波鲁萨利诺,马尔科与所有人都保持着一点距离。 “enn,初次见面?” 没想明白的马尔科决定不去想了,他先是试探着跟赫佩尔打了个招呼,只是他不知道自己下意识选了与赫佩尔一样的用词,显然他也把自己与另一个他看做了两个人。 “能见到你真是太好了yoi,我真的很想亲自跟你说一声谢谢。” 马尔科有些伤感的笑了一下,“能知道老爹他们在你那边有着不一样的结局,我真的很开心。” “不要光道谢,拿出点诚意来。” 赫佩尔站在已经变回兽形态,重新以青龙之姿飞回半空的凯多头上,她听着不死鸟那宛如在泣血的低鸣,有些不满的皱起了眉。 “一副丧家之犬的模样,太难看了。” 她突然学起了马尔科的另一个小口癖,“我可不想要这样的船副啊喂。” “……船副?” “是啊,我现在是白胡子海贼团的新船长,我自己任命的,如果你不服气的话,可以向我发起挑战,不过只限今天晚上。” “毕竟今晚过去之后,我就必须要回去了。” 她俯视着那只终于不再出现粉色,却蓝得发黑的不死鸟。他的青焰在她看来不再清澈,而是变得半死不活,那些像是火种一般的明黄也暗淡了下去。 太狼狈了。 难看。 她不喜欢。 赫佩尔简单的给最后抵达的马尔科讲了一下游戏规则,然后在他有些放空的目光里轻笑起来,“作为我的船副,可不能总是这样一脸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你可是我的门面之一,别给我丢脸啊。” “好,好的?” 信息量有点大,直接冲散了马尔科原本有些沉郁的心情,他后反劲的震惊了起来——三皇狩一皇?? 虽然赫佩尔还没有被这个世界冠以四皇的称号,但显然马尔科已经默认了这个注定会实现的结果。 但是,但是这个游戏会不会太夸张了点啊喂?!在今天之前,四皇之间从来没有过这么亲密的行动,这和联盟有什么区别吗! 三个四皇联盟?! 赫佩尔满意的欣赏了一会差点变成惊叹号的不死鸟,嗯,这样顺眼多了。 她随意的倚在凯多的龙角上,开始对真的被她喊过来的卡普招手,“来,上来,老爷子。加入我的战队,带你去兜风。” 虽然挂着醉酒buff,但不是真的完全失去脑子的凯多不满的把赫佩尔从头上甩了下去,“我可不是谁都载的,要是还带别人,那你就自己飞吧!” 被甩走的猫头鹰也不生气,因为她也不是谁都载的,至少这个世界的库赞和小冯,他们谁都没被允许过攀上她的背。 但是赫佩尔把这个世界的卡普放到了自己的背上。 同样完全兽化的猫头鹰将根本不在乎游戏规则和同行人是谁的卡普扔到了自己燃烧着白焰的背上。 “哈哈哈哈哈!风景真好!” 卡普盘腿坐在那些火焰里,在夜风中畅快的笑了起来,“会飞真好啊。” 倒是库赞有点傻眼,他试图吸引一下赫佩尔的关注,“那我呢?不带我去了吗?” “你替我留在这等泰佐洛,那白痴大概在磨蹭些究竟来不来见我的事。” “哼,等他想明白,天都快亮了。” 赫佩尔在空中翻了几个身,在确定卡普适应得很好且不会掉下来之后,就彻底放开了。 “但他一定会来的,虽然别扭了点,可泰佐洛就是泰佐洛,那是我们的gold。你替我留在这等他,告诉他我在蜂巢岛等他来给我送行。” 如果不是时间不允许,她可以一直在这里等泰佐洛,可时间不会为任何人停留,她必须要在太阳升起之前彻底给白胡子海贼团的归来打响前三炮。 是礼炮,也是礼花。 火烧玛丽乔亚与袭击海军本部已经足够扬名了,现在她需要的是立威。一个黄猿根本就不够,她还需要整个黑胡子海贼团作为【赫佩尔】登上海贼舞台的祭品。 她要他们死,还要死得足够快,足够彻底,足够引人注目。 摩尔冈斯会明白她需要什么的,他们配合得一直很好。虽然看不到,但她的信天翁一定会写出好文章。 会是个bigne的,毕竟,他从不让她失望。,. 223. 番外5 王来允许 在卡普以英雄之名享誉四海时,凯多不过是个刚从实习海贼晋升为正式船员没多久的愣头青。 还是个好不容易晋升为正式船员,就失去了海贼团只能跑出来自己单干的愣头青。 倒不是凯多当时待的海贼团太菜,恰恰相反,他当实习海贼的那个海贼团,是当时首屈一指的海上霸主——洛克斯·d·吉贝克亲手创建的洛克斯海贼团。 纽盖特,玲玲,凯多,他们都曾是这个海贼团的船员。 38年前,这个海贼团在船长的率领下袭击了神之谷,势如破竹。但卡普与罗杰联手击退了这支似乎战无不胜的队伍,洛克斯海贼团亦在那一天分崩离析。 所以现在正在发生的事在知情者眼中就变得很诡异,这个知情者指的是战国。 那个被黑胡子当做大本营的蜂巢岛,正是当年被洛克斯当做老巢的地方。而且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黑胡子将自己的海贼船取名为“吉贝克之剑号”,他的这些行为无处不彰显着某种信号——他似乎是想要继承洛克斯的精神,成为世界之主。 而被赫佩尔临时拉起来的这支以游戏为名的狩猎队,如果暂且把继承了白胡子海贼团的这只鸟算作是【纽盖特】的话,那现在的情况,就变成了洛克斯曾经的船员们正要一起去围剿洛克斯的继承者。 战国在捋顺这些关系之后,一言难尽的看了眼正混在其中且毫不突兀的卡普。 “那个老小子去凑什么热闹!” 就算黑胡子海贼团是四皇团,但在真正的老牌四皇面前根本就不够看!更何况还有那只鸟!他们三个根本就不需要其他人的帮助,灭掉黑胡子一行人不过就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身为海军,怎么能跟一堆海贼混在一起!白痴卡普!” 赫佩尔才不管战国在操心些什么,她已经打算出发了。 “其他人我都无所谓,但是那个恶政王,阿瓦罗·匹萨罗要留给我,我对他的果实能力很感兴趣。” 在库赞提供完黑胡子海贼团成员的情报之后,赫佩尔就盯上了匹萨罗,准确来说是盯上了他的恶魔果实能力。 那个岛岛果实,也不知道是概念性的将能力范围圈定为“岛”,还是因为这个世界没什么大陆,所以限制了果实能施加能力的距离,才会被命名为岛岛。 如果是第一种,那她回去就把红土大陆改名为红土岛,如果是第二种,那就更方便了,就算短时间内无法觉醒,应该也足以在“一座岛”的范围内改动红土大陆的地形。 “稍微有点期待啊,那个恶魔果实,不知道能做到什么程度。” 因为疑似找到了四分五裂的替代品,被意外之喜砸中的猫头鹰有些高兴,“希望这位匹萨罗先生能坚持的久一点,好好展示一下自己仅剩的价值。” 赫佩尔把从库赞那拿来的永久指针抛给佩罗斯佩罗,“带路吧佩罗酱,咱们该出发了。” 佩罗斯佩罗下意识接住了那个指向蜂巢岛的指针,然后有些不满于自己为何要如此听话,“为什么是我!” 赫佩尔偏头示意他去看已经全部兽化的动物系果实能力者,“你是指望龙能看指针还是指望鸟能看指针,我们现在可没有多余的手哦。” 至于她背上这个?拜托,卡普连吃饭都能睡着,指望他看路?还是算了吧。至于玲玲?嗯,完全不在考虑范围内。 显然佩罗斯佩罗也没考虑过让他妈来当航海士,在发现确实只有他最合适之后,佩罗斯佩罗黑着脸把那个永久指针套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可恶!他明明是来算账的!怎么又被使唤了! “……2点钟方向,走吧。” “a!我会是第一个到的!” 主宰灵魂的女王率先冲了出去,眨眼间便不见了踪影。 “抢跑啊玲玲!抢跑不算数的我告诉你!” 猫头鹰紧接着开始提速,白焰再一次在空中拖出了漂亮的长尾巴,她很喜欢这个比速度的游戏,“哈哈哈哈哈!没关系的主上,看我的!” 凯多又打了个酒嗝,他招呼着马尔科,“喔啰啰啰啰!咱们也不能输啊!” 不死鸟看着摆尾而去的青龙,对他那有些自来熟的态度不太适应,也不知道这是醉酒buff的功劳,还是凯多本就欣赏马尔科,亦或是因为赫佩尔所以爱屋及乌,但总归凯多对这只临时挂靠在他“战队”里的鸟很满意。 马尔科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然后也追了上去,“明明只有一个酒鬼,但是怎么感觉是三个人一起耍酒疯啊喂。” 波鲁萨利诺目送着那帮人陆续飞走后,突然跟身边的库赞开起了玩笑,“耶,那个红发该不会是因为不会飞所以被孤立了吧?”他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身上的土,“既然红发海贼团一直没有动静,那估计应该是没有得到记忆。” 库赞收回望向天边的目光,他扫了眼黄猿胸前被鲜血染红的衣襟,“big·与红发都想成为海贼王,他们不能共存,小小姐只是选择了夏洛特而已。” “她向来护短的。” . 希留觉得自己或许是出现了幻觉,否则要如何解释他只是随意的抬头看一眼月亮,却猝不及防的看见了突然闪现在岛屿上空的两位四皇。 希留:?! 还有那只像是在燃烧一样的鸟,那是什么??猫头鹰吗??虽然不知道那是谁,但那家伙的恐怖威压可一点都不输于四皇啊! 他们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被希留观察着的众人显然也发现了他,这可是自己送上门的第一面“旗”,他像是游戏开始的信号,三个船长不约而同的向他发出了攻击,打算抢占先机。 “a!第一分是我的!雷霆!” 玲玲操控着宙斯,向希留降下了巨型雷电。 凯多也不甘示弱,青龙向地面张开了嘴,有极高的温度转瞬成型,“热息!” 那是一道长达数公里的澎湃烈焰,威力强大到瞬间将蜂巢岛的标志性骷髅山蒸发殆尽。 “哎呀!我忘记取名字了!不管了先随便喊一个吧!” 来到岛屿上空后便直接解除兽化的赫佩尔向着希留隔空挥出了一拳,“夜皇后!” 浑浊的黑暗混杂着恶意向希留直冲而去,那是她前不久刚从这边的玛丽乔亚拿到的绝望。比夜色更深的暗火像是怒放的黑色郁金香,肆意的散发着名为杀意的香气。 透明果实在这三个人面前形同虚设,希留在被热息蒸发之前最后的一个念头,是他何德何能。 他何德何能能让这三个怪物同时出手来对付他啊?!! 因为给招式起名而错失良机的猫头鹰抱头哀嚎了起来,“可恶啊!” “喔啰啰啰啰啰!” 凯多得意的笑了起来,“一分!” 被三个人肆虐过的蜂巢岛瞬间被毁了大半,他们简直就是人形天灾,行走的人命收割机。 玲玲直接铺开了自己的见闻色,“这就是蜂巢岛吗?太小了。” 其实蜂巢岛完全不小,但在坐拥整片托特兰海域的女王看来,这就是她平时赏给孩子们的据点大小而已,她轻易的将整座岛都包裹在了见闻色里。 “分开行动吧,用见闻色计分?” 对游戏十分上心的玲玲居然开始动脑子了! 猫头鹰向她比了个大拇指,“可以。”她也铺开了自己的见闻色,将蜂巢岛完全笼罩在了自己的阴影下,“我要去找我的猎物了,嘻嘻嘻,好期待啊” 如果说赫佩尔对岛岛果实感兴趣,那凯多就是对酒酒果实感兴趣了,他在展开见闻色之后直接向巴斯克·乔特的方向飞了过去,“喔啰啰啰!酒酒是我的!” 卡普咧开一个无声的笑,他的那口大白牙在月光下不知为何突然就有点瘆人,“那老夫就去找蒂奇了。” 其实,身为海军中将,卡普是不可以自主向四皇发动攻击的,但赫佩尔【允许】了。 猫头鹰把大拇指换成了ok的手势,“去吧,想杀几个杀几个,上不封顶。” 赫佩尔也无声的笑了起来,她同样咧出一个有些夸张的弧度,“做我一个晚上的‘军’,我来背负你的恶,去报复吧,老爷子。” “要尽兴才行啊,咱们可是来散心的。” 白了就是被蒂奇搅合出来的采摘园。他摘下了萨奇的命于是得到了暗暗果实,摘下了艾斯的未来于是变成了七武海,最后又摘下了纽盖特的晚年,于是得到了那颗被他垂涎已久的震震果实。 虽然不明白那家伙凭什么可以同时吃下两个恶魔果实,但这些都已不再重要,他会死在这个晚上,死在这个失去孙子的爷爷手中。 她已经为劳伦斯杀过一次蒂奇了,所以这一次,蒂奇是属于卡普的猎物,她不贪心。 马尔科落在歪倒的路灯上,他有些新奇的看了眼难得表现出明确杀意的卡普,然后又瞄了眼这一老一小那有些过于相似的表情。 马尔科:…… 马尔科:怎么回事,他突然觉得这两个家伙说不定才是什么有血缘关系的家人啊喂。 跟卡普分开后,赫佩尔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子开始往匹萨罗的方向走。 虽然刚才表现出一副对失去先机很懊恼的样子,但其实她根本就无所谓这场游戏的输赢,或者说,她本来就打算让胜者出现在凯多与玲玲之间,这样一来,输家就会萌生出想要再比一次的念头。 而那下一场游戏的场地,就不一定非要在“下界”了。 游戏的输与赢,不过是只存在于他们三个之间的小乐趣,并不会影响这件事情的本质。在外界看来,他们只会认为这是一次三个四皇团之间的联盟示威,是在借由黑胡子海贼团展现力量与立场,没有人会关心在这场示威里究竟谁比谁多杀了一个人。 至于卡普? 哦,他当然是那个及时出现,并成功阻止损失进一步扩大,且保护了无辜群众的英雄啦,不然呢? 突然造访的可怕客人让整座岛都醒了过来,赫佩尔在路过一个酒吧的时候,把那个尚且在播放摇滚乐的中型音响扛在了肩上。 比起来狩猎更像是来收网的猫头鹰踩着节奏轻巧的走向因为不认识她于是得以气势汹汹的人群,“让我想想,再取个什么名字呢?” 高跟鞋踏在坚实的石板上,明明是地面,却突然荡起了一圈圈深蓝色的波浪。悲郁的海啸瞬间爆发,蓝色的海浪淹没了赫佩尔面前的一切,房梁与墙壁被漩涡扭断,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天满大自在天神!” “降三世·引奈落!” 玲玲释放着漫天无差别攻击的雷电,那些雷光隆隆作响,不容拒绝的深深劈了下去。凯多也已经恢复了人类的姿态,他用自己的武器向岛屿发出了冲撞,攻击波震裂了地面,那些裂纹一路曼延到赫佩尔的脚下。 与开始摸鱼的赫佩尔不同,正在认真玩游戏的两位四皇显然是在动真格。 三股截然不同的力量肆虐着蜂巢岛,竟是差点直接把这座岛给拆了。 “那两个家伙是点亮了什么取名天赋吗?!怎么可以那么好听!” 被两个小伙伴炫酷的招式名惊住,赫佩尔站在海啸底部不服气的嚷嚷了起来,“我决定了!这招就要叫做四方之北玄冥!” 不就是借用神话传说吗?!她有一整本山海经可以用! 但是!可恶!好像不押韵啊! “拳骨冲击!” 从天而降的铁拳因为缠绕在拳头上的霸气太过霸道,连带着空气中都出现了黑色的闪电状能量逸散,那是卡普不耐烦找人,于是决定直接捶碎整座城。 没错,是整座城。 这位海军的英雄,铁拳卡普,直接跃到半空向地面挥出了覆盖住整座城的一拳。 “轰——!!!嘭!!” 他根本没在意同样在他攻击范围里的“队友”,不过无论是赫佩尔还是凯多,也确实没有被卡普的攻击误伤。 “喔啰啰啰啰啰!真是让人怀念的拳头啊!” “哎呀!我的岛岛!”猫头鹰扔下碍事的音响,她不再戏弄那些海贼,而是在卡普的拳风中向感知到的位置闪身而去。 不要误会,她不是去救人的,她只是想要让匹萨罗死得慢一点,她还没做试验呢! 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一起去的佩罗斯佩罗跟马尔科站在小角落里,看着面前轮番上演的大场面,突然就觉得自己有点多余。 “我大概就真的只是航海士吧,佩咯啉。” “……那我?” 糖果大臣突然冒出了些恶趣味,“kukuku,你当然是吉祥物了。” “嘛,开玩笑的。”佩罗斯佩罗看向这个在记忆中要更意气风发一点的老对手,“不去加入游戏吗?我记得你跟黑胡子海贼团之间也有血仇吧?” “这可是那只鸟特意为你重新组的局,这一次的‘同伴’足够厉害了吧?放手去杀吧。” 佩罗斯佩罗突然自觉认领了猫头鹰安排给他的“心灵导师”身份,虽然他不想,但是他该死的跟那只鸟有着默契——他明白这场游戏不仅仅只有一个目的。 在向世界强势宣告白胡子海贼团回归之余,这也是那只鸟专门给卡普和马尔科提供的“散心平台”,她希望他们能毫无后顾之忧的发泄一下积攒的负面情绪,在杀完想杀的人和该杀的人之后,在天亮之后,就要收拾好那些破败的过往,继续往前走了。 “这里可没有需要你去看顾的弱者,佩咯啉。” 要佩罗斯佩罗说,白胡子海贼团的残党之所以在那场了断之战里输得彻底,完全就是因为拖后腿的人太多。 从来不走温情路线的糖果大臣在心里对那场战争做出了一针见血的评价,不过他没把这句有些伤人的评语真的说出口。 超级话痨的糖果大臣从记忆中学到了一些离他很远的东西,比如,为什么要在适当的时候闭上嘴。但与之相对应的,原本并不经常调侃别人的他,现在总是能十分自然的说出点揶揄人的话,“需要我给你加油吗?我可以做出豹纹样式的横幅哟,佩咯啉” 显然,即便他再不愿意承认,这场记忆覆盖也确实改变了他的一部分。 这是好事吗?佩罗斯佩罗不确定,但至少……感觉还不坏? “……我不喜欢豹纹!”马尔科被一秒拉回了另一个世界,他有些抗拒的皱起了眉,“你就不能记住点有用的东西吗!” “kukuku,不劳费心,我的记忆力向来很好。” 佩罗斯佩罗试图闭上又开始想要揶揄马尔科的嘴,可惜他失败了,“虽然连情人榜的前六都没挤进去,但显然那位女王也是把你放在心上的,怎么样,有没有开心一点?” “……” 不死鸟头顶青筋的看着糖果大臣,突然就觉得在加入游戏之前,他应该先揍他一顿才对! 在马尔科与佩罗斯佩罗“交流感情”的时候,赫佩尔已经跟匹萨罗玩了有一会了,但大概只有赫佩尔单方面觉得那是玩。 没打算在游戏中取得胜利的猫头鹰在做试验的过程中不小心拿走了一分,没办法,那个总是想要偷袭她的狙击手实在是有点烦人,瞬移果实在她面前毫无用处,范·奥卡进出空间夹层的时候在她听来简直就像是在敲门。 她轻而易举的扣住了这只来回乱窜的小虫子,然后夺过了那把完全破不开她防御的枪当手杖,一枪托抡碎了他的头。 “好了,碍事的家伙已经消失了,让我们继续吧。” 猫头鹰随手扔掉了范·奥卡的尸体,她倒提着那把狙击枪向开始散发恐惧情绪的匹萨罗走去。 “你到底是什么人喵!” 明明有着五米多的身高和十分粗狂的外貌,但这位恶政王的口癖却十分可爱,他居然喜欢在每句话的末尾“喵”上一声。 “不是已经自我介绍过了吗?我是白胡子海贼团的新船长喵。” 赫佩尔一边漫不经心的学着匹萨罗的口癖,一边用缠绕着霸气的狙击枪将他从墙壁里抽了出来,“与岩石同化这种事琵卡也做得到,岛岛怎么说也算是石石的上级果实吧,再给我一点惊喜嘛,你还能做到些什么?” “能移动或翻转岛屿吗?能把一座岛隔成两座吗?隔开之后还能同时控制吗?” 赫佩尔将尚且粘着范·奥卡鲜血的枪托抵在了匹萨罗的脑袋上,“你这家伙,该不会一点延伸的东西都没开发吧?” “嗯?说话啊,没用的喵先生?”,. 224. 番外6 早安 暗暗果实,一颗可以被称之为恶魔果实克星的异种。 像是黑洞,在蒂奇施展能力时,他可以将能力者隔空吸向自己,而一旦被蒂奇用手抓住,那么能力者就会暂时失去对能力的掌控,变回普通人。 不过,前提是,被蒂奇用手抓住。 “凤凰印!” 已经与蒂奇交过一次手的马尔科,这一次全程警惕着那些黑烟,以及特意避开了蒂奇抬手的方向,“鹤爪!” “臭小鬼!别来碍事!” 卡普对突然加入战场的马尔科很不满,他连马尔科带蒂奇一起一拳轰了过去,“嘭——!!” “贼哈哈哈哈哈!今天是什么日子!这么多大人物来找我吗!” 因为马尔科与卡普毫无默契的配合,蒂奇成功的在夹击中找到了破绽,他闪身拉开了距离,“贼哈哈哈,不妙啊。” 如果只有面前这两个人在,那蒂奇觉得,他也未必不能赢。 可这座岛上正有三个真正的怪物在肆虐,皇级与皇副之间,有时候是有着天壤之别的。 蒂奇真正在忌惮着的,是那三个尚且都没空来搭理他的,真正的怪物。 “真是太糟糕了!贼哈哈哈哈!” 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了,会死的。 蒂奇十分冷静的做出了判断,在看清局势之后,这个已经位居四皇之位的男人依旧能屈能伸,与那些热血上头或者把面子看得无比重要的人不同,蒂奇向来是个以结果为导向的家伙。 然而就在蒂奇想要脱离战场的下一秒,没被他放在眼里的卡普突然攻到了面前,他单手捏住蒂奇的脸,霸道至极的霸气顺着掌心直接炸在了蒂奇的脑袋上,“海底落下!” 像是被巨人抡下的铁锤,被钳住的蒂奇竟是直接被卡普深深的砸进了地里。 “噗啊——!” 超乎想象的力量重创了他的身体,尤其是在因为果实能力所以不得不承受双倍疼痛的情况下,蒂奇产生了自己已经变成碎片的错觉。 不过,那或许不是错觉。 “啊啊啊啊!!!” 卡普完全没有留手,他这一击用的是全力,直接碾碎了蒂奇的骨头。 纽盖特曾评价蒂奇是个自负且轻率的人,显然,当了蒂奇26年老爹的纽盖特对这个愚蠢的儿子十分了解,他确实自负又轻率,居然会觉得这位被纽盖特和罗杰双双承认的对手是个无需在意的敌人。 同样被卡普结结实实捶过一拳的马尔科,突然觉得这个老爷子当初大概是对他手下留情了。 “拳骨冲击!” 已经把蒂奇砸进地里的卡普并没有给他喘息的时间,与往常不同,这一次的卡普不是抱着比试或者酣战的心态在战斗,他这次是来杀人的。 当这位海军的定海神针开始认真之后,他将比任何杀戮机器都要更可怕。 卡普将足以捶碎整座城的攻击集中在了蒂奇的脑袋上,干脆利索的将这个让他闹心了很久的垃圾捶成了渣。 两拳打死一个四皇的海军英雄站在崩裂的岛屿底部满意的长舒了一口气,“哈哈哈哈哈!痛快!” 但匹萨罗就不太痛快了,被赫佩尔故意放跑的恶政王此刻是与岛屿合为一体的,卡普把蒂奇脑袋捶碎的那一击可以说是同样落在了他的身上,于是再次被霸气痛殴的匹萨罗又一次被迫解除了合体状态。 “原来如此,成为岛屿人之后反倒变成了超大型的靶子吗?” 猫头鹰若有所思的捏着自己的下巴,“有点像坚城的大头目状态啊。” 其实无论是卡彭·贝基的城堡人,还是阿瓦罗·匹萨罗的岛屿人,这两个状态明明都是防御力超强的,堪称是铜墙铁壁的完美防御。 可惜他们一个遇见了big·,一个遇见了英雄卡普,在攻击力占据绝对优势的前提下,这种大型防御便真的变成了大型靶子,揍起来不要太容易。 在赫佩尔摸鱼的这段时间里,积极找旗的玲玲与凯多已经分别拿到了3分,但由于赫佩尔这边只拿了两分,所以现在蜂巢岛里还存在着两面旗,这就很容易出现状况外的4:4:2的分数。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猫头鹰向正在逃窜的匹萨罗歪了个75°的头,“哎呀呀,看来今天的试验只能到此为止了。” 她向匹萨罗的方向伸出手,“永别了。” 终于等到自己上场的白焰雀跃着呼啸而过,“永别了!” 连尖叫的机会都没有,正在逃跑的恶政王被过于凶猛的能量扭断了脊柱,紧接着便气化在温度极高的炎光中。 将比分拉回3:3:3的猫头鹰满意的收手了,她看向好像在发呆的马尔科,“你最好快一点,否则说不定连最后一面旗都会错过。” 因为同行者杀人速度太快而来不及手刃仇敌的马尔科:…… 但这或许不能怪他,毕竟,他是马尔科啊。 比起杀戮,他更擅长的其实是治愈,不能因为他是船副就忘记这只不死鸟其实是个船医的事实。 虽然顶着海贼的身份,但这家伙在往常的战斗里更多的是“打败敌人”而不是“杀死敌人”,那些被他打败的海贼陆陆续续都加入了白胡子海贼团,最后莫名其妙的变成了十分和谐的一大家子。 马尔科不是没杀过人,他只是很少下死手而已,所以对杀人这件事不算熟练。不死鸟大概是这次前来蜂巢岛的6个人中手里人命最少的家伙,连赫佩尔都要比他多。 多得多。 猫头鹰开始给不死鸟开后门,她指着最后一面旗的藏身处,“快去吧,跟着夜皇后。” 绝望之花从岛屿深处探出头,它们拧在一块织起了网,在拢住毒q的同时挥走了玲玲的雷霆,“嗯,病病vs船医?还挺对称的。” “赫佩尔!你怎么帮上凯多了!” 玲玲对赫佩尔出手拦下她的攻击很不满,“马尔科现在不是你的人啊!” “就当我是色令智昏吧。”猫头鹰笑嘻嘻的踩着焰云腾空而起,她拦在玲玲面前,“让我做一个晚上的昏君嘛,要知道,不死鸟的低鸣真的很戳耳朵啊。” “喔啰啰啰啰!你要为了他承认自己是低级海贼吗!” 金色的繁复花纹在赫佩尔的肌肤上明灭起来,衬着她的金眸与焰发,宛若悬空而至的不动明王,只是这尊明王此刻并不是怒容,她是笑着的,且笑得十分张扬,“哈哈哈哈哈!输了的就是低级海贼,要表演节目。” 赫佩尔重复了一遍自己前不久刚定下的规则,“我可是要表演节目的,那自然要输才行啊!” “我才不要做低级海贼!”玲玲开始生气,“不要拦着我!” “天上之火!” 她突然把普罗米修斯砸向赫佩尔,同时想起了自己一直在看热闹的大儿子,“佩罗斯佩罗!去抢旗子!” 被扔出去的大霍米兹整只兹都不好了,“妈妈!你忘了吗!火对她没用啊!” 其实普罗米修斯想说的是!霍米兹对她没用啊!那是霍米兹的天敌啊妈妈!!! 被自家老母亲召唤的佩罗斯佩罗从自己的糖果靠椅里起身,“kukuku,看来不能偷懒了,佩咯啉。” 被“太阳”迎面砸来的赫佩尔不退反进,她一拳捶在普罗米修斯的内核上,把这颗有些顽劣的太阳捶出了两包泪,“啊啊啊!!要裂开了!要裂开了啊啊!!!” 因为只是阻拦,所以赫佩尔没对普罗米修斯下重手,也没用能力抹杀他的人格,她只是抓着这团火,不让他去别的地方捣乱。 白焰很喜欢普罗米修斯,虽然他不是精灵,但他已经是最接近她的造物了,这让白焰感到亲切。但她的喜欢对普罗米修斯来说是一种负担,因为白焰会点燃火焰,另一个世界的普罗米修斯曾差点彻底熄灭在白焰的包裹下。 所以在发现那些白色的火又要凑近自己时,普罗米修斯很干脆的大声三连拒,“别过来!离我远点!我不想跟你缠在一起!” 被拒绝的白焰绕着普罗米修斯转了个圈,“嘁,真小气。” 这是小气不小气的事吗?!要是真让她缠过来了,那他也可以直接和妈妈说永别了!! 在蜂巢岛的天上和地下都乱作一团时,古兰·泰佐洛号出现在了目之所及之处。 赫佩尔看向那艘比渊之国还要更夸张的黄金巨舰,有些失笑,“看来是收集了不少金子呢。” 凯多接替了赫佩尔,他把玲玲拦在空中,不让她靠近马尔科。 佩罗斯佩罗则丝毫没有放水的加入了马尔科与毒q之间,糖果大臣杀招频出,立志要拿下高级海贼的称呼。 而卡普正在给被黑胡子关押在牢房里的奴隶们开门,当然,他只给真正的奴隶开门,至于那些被抓来的海贼?就在里面关着吧! 于是赫佩尔再次变成了唯一的那个闲人,她握着试图挣扎但总是以失败告终的天上火站在焰云上,等着她仅剩的王庭来见她。 手握太阳的夜游神究竟有多瞩目呢? 正在被夜游神注视着的泰佐洛突然就觉得自己快要被那目光点燃了。 那是他不曾拥有过的救赎,是他彻底错过的信仰,亦是他无缘效忠的王。 卑劣如他,真的还有资格站在她面前吗? 泰佐洛有些怔然的回视着赫佩尔,他轻声对身后的库赞说道,“还好她要比我强,还好她能轻易的杀死我,否则我会忍不住想要把她永远的留下。” “……她听得见。” 库赞提醒了泰佐洛一句,但他也仅仅只是提醒,并没有说出什么否定的话,因为……他又何尝不是呢。 那又何尝不是他深埋在心底的晦暗心思呢。 即便所有的理智都在叫嚣着要送她回去,可他的心却一刻不停的试图说服自己——把她留下吧,留在这一边,留在他的身边。 但是……啊啦啦,果然还是不想被讨厌啊。 只是,显然库赞忘了,赫佩尔不仅能听见说出口的话,那些无法言明的情绪她同样听得见。没有人能在夜游神面前说谎,无论欺骗的是她,还是自己。 原本没打算移动位置的赫佩尔,看着从那两人身上接连上涌的糟糕颜色,有些头疼的歪了下头。 她看了眼已经有些微明的天色——快要没有时间了。 唔,既然如此,那就只能稍微粗暴一点了。 猫头鹰不再在原地等待,她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向那艘巨舰俯冲了下去。 “天上之火!” 突然就被使用的普罗米修斯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但身体比脑子诚实,他完美的执行了赫佩尔的命令,向泰佐洛和库赞释放了自己的烈焰,“burng!!” 普罗米修斯:…… 普罗米修斯:??? 普罗米修斯:秋豆麻袋!!他怎么就这么配合啊!!! 赫佩尔先是握着这颗太阳砸向了库赞,因为泰佐洛的突然犯病在她看来情有可原,这一边的泰佐洛在负重一万斤长大之后,没能真的走出那个锁住他的地牢。 他想救的人,和来救他的人,都在他尚未拥有力量之前被这个世界抹去了。于是再没有人来爱他,再没有人来认同他。 赫佩尔对自家王庭里的独苗苗要求很低——活着,然后做个人。 就这样,再没别的了。 但库赞是不同的,她对他的要求很高,无论是哪一边的库赞,她对他的要求,都很高。 一拳砸来的赫佩尔根本没留手,那混杂着烈焰与霸缠的拳头照着库赞的面门直冲而去,“海贼是什么,嗯?” 极寒的冰层拔地而起,却又立刻融化在灵魂与感情的火焰里,口嫌体正直的普罗米修斯与超级行动派的白焰一起,直接贯穿了冰层与黄金甲板,引发了大范围的剧烈爆炸。 赫佩尔在火焰的托举下轻易的按住了闪躲不及的库赞,然后直接给了他一个膝击,“海贼才不会被一个女人困住,真正的海贼属于野心与大海,自由和征服才是海贼该追求的东西。” 明明不是卡普的直系弟子,但赫佩尔偏偏与卡普有着如出一辙的攻击习惯,他们都喜欢将别人锤进地里,都喜欢照着脑袋下狠手。 赫佩尔抓着库赞的头,直接把他抡进了黄金街道里,“既然选择了海贼这条路,那你就给我认真一点,半吊子可是什么都做不成的。” 近距离围观了赫佩尔家暴现场的泰佐洛,看着在赫佩尔转移目标之前就已经调转方向看向他的两团火,突然就从那种有些浑噩的状态里清醒了过来。他下意识挺直了腰板,像是不小心被班主任抓到在考试时开小差的高中生,有些犯怵,却也十分认命的等着挨揍。 但赫佩尔只是看了他一眼,然后拎着有点发懵的库赞走了过来,“时间不多了,我就长话短说吧。” 她挑了个有监视电话虫的位置停下,打算拿它当录像机,“来做我的拼图,gold。” “成为‘赫佩尔’的财与权,继续做你的国王,但不要再回到暗世界,别来做海贼。” “模仿我吧,学着像我那样连接上海军与海贼,连通光与暗。”赫佩尔用没有粘上库赞鲜血的那只手摸上了泰佐洛的额头,她顺着他的头发轻缓的拍抚着,“模仿我,成为我,然后超越我。” “给我好好活着,活出个人样来,听见了吗?” 被安抚的泰佐洛看着这个真切的站在自己面前的女人,他突然将她举了起来。 “如果我不想让你离开,你会杀了我吗?” “不会,但我会揍你。” 被举高高的猫头鹰十分淡定的回应着自家财政大臣的小问题,她学着泰格戳她那样的开始戳泰佐洛的额头,一下又一下,直到把泰佐洛戳到不得不后仰,“都已经是国王了,那就要用王的态度来生活,别总想着找精神依靠。” “把你的尊严捡起来,蠢货。” 一直被拎着后衣领的库赞看着与自己待遇截然不同的泰佐洛:…… 他抬手擦去从额角流下的鲜血,“啊啦啦,我也想要被小小姐温柔的对待啊。” 赫佩尔从泰佐洛的手里跳回地面,同时松开了库赞的衣领,“都说了多少次了,我已经很温柔了。” 她又看了眼天色,“行了,谈心时间结束,都给我闭嘴开始用脑子记。” 赫佩尔先是看向泰佐洛,“这次记忆覆盖大概率会在北海引起一场暴|动,如果在贵族和王族里出现了想要当我‘船员’的家伙,你要按住他们。白胡子海贼团不缺船员,缺的是同盟,你要把这些‘权’集中起来。” 她又看向库赞,“海军早晚会废除七武海的制度,到时候你要向汉库克发出邀请,让她加入白胡子海贼团。对那孩子有点耐心,她大概不会一开始就同意,但为了九蛇岛,她应该不会真的拒绝。” “必须是你亲自去邀请她。”毕竟只有她舅和库赞最能代表她的态度,可她舅是海军,不能掺和进海贼的事情里,那样对双方都是隐患,“至于其他的七武海,想要加入白胡子海贼团的就照单全收,不想加入的也不用强求。” “老沙不喜欢屈居人下,我估计,他应该是在筹备什么自己的新组织,可以试试看能不能合作。还是那句话,白胡子海贼团不缺船员,缺的是同盟。” “好。”库赞安静的听着赫佩尔的交待,他极专注的看着正不停思考着什么的赫佩尔,第一次讨厌起了天亮。 赫佩尔转头看向监视电话虫,她示意泰佐洛过后要把录像拆分给那些被她留言的人。 “你也来做我的拼图,摩尔冈斯,来做我的极光,我需要你。”说着祈使句的猫头鹰霸道极了,根本没考虑过这一边的信天翁会不会拒绝,“你要把‘赫佩尔’推上风口浪尖,卷起舆论的风暴吧,honey。” “教教马尔科怎么用海贼的方式统领一个庞大的势力,佩罗酱。” “别不服气,马尔科,你们之前那套过家家一样的规则要是敢套用在我的海贼团里,我就让凯多替我锤死你。”赫佩尔直白的嫌弃了起来,“只用感情根本维系不了一个四皇团,人性是最大的变量,永远不要去考验人性。” “但也别全听佩罗斯佩罗的,他们家都是控制狂,可别给我搞出一个邪|教来。” 天色越来越亮,赫佩尔的语速也越来越快,她依次给被她选中的拼图们留下各自的任务,叮嘱着他们需要注意的东西。 作为“诡”的佩罗斯佩罗、作为‘权’的泰佐洛、作为‘战’的凯多、作为‘势’的马尔科。 作为‘诫’的战国、作为‘谋’的波鲁萨利诺、作为‘言’的摩尔冈斯、作为‘奇’的白星。 以及最重要的,作为‘人’的小冯。 “在我离开之后,r.2就是代理船长,我要你们保证他的安全,且无论白胡子海贼团要做出什么举动,如果r.2认为那件事是错的,那就绝对不可以执行,给我换个方式去推进。” “你也不要有太大的心理压力,小冯,没打算让你出谋划策,你只需要遵从本心,用你的价值观去判断一件事的善恶。自信一点,能两度放弃自己,将生路留给短暂相识的朋友,在为‘人’这一道上,你完全有资格成为四皇。” 至于其他人,或许他们也可以,但因为尚未发生过类似的事件,所以都还是些薛定谔的状态,不好下结论。 可小冯不一样,他已经做出过两次选择,打开过两次盖子了。他的猫不仅仅是活的,还是活蹦乱跳的那种。 他完全有资格来成为【赫佩尔】的拼图,且是最重要的那一块。 库赞等了半天也没等到赫佩尔提自己,他一遍遍的抬头去看天色,最后实在是没忍住打断了赫佩尔的话,“那我呢?我不是拼图吗?” 难道他连当拼图都不配吗? 自觉已经全部安排清楚的赫佩尔看向这个世界的爱人,她笑着解下自己的珍珠项链,将那串珍珠塞进了库赞的手里,“你不是我的拼图,你就是库赞,这次换你来使用我。” “去使用‘赫佩尔’吧,成为海贼也无所谓,只要你的目标没有模糊,那就是殊途同归。” 被交付沉重信任的库赞突然连呼吸都变浅了一瞬,他能清晰的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 “……所以,我并没有让你失望,对吗?” “当然。” 赫佩尔看了眼自己已经开始有点变透明的指尖,她向库赞张开双臂,“所以要来个临别拥抱吗?” 话音未落,库赞已经将赫佩尔抱在了怀里,他逐渐收紧了这个拥抱,“果然还是不甘心啊,就算要被小小姐再揍一次我也要说……就是很不甘心啊。” 于是赫佩尔满足了他,她真的又一拳把库赞锤进了地里。 赫佩尔俯身去擦库赞脸上的血迹,“那就接受这份遗憾,去直视它,不要再逃避了。” “你要直视发生的一切。”她抹去那些挂在他眼睫上的红色,“然后活在真实里。” 库赞将自己的手覆在赫佩尔的手背上,他想要说些什么,但在看到愈发透明的赫佩尔和那束穿透她的天光之后,库赞终是哑声答应了她,“……好。” “……我不逃。” 没有听到【谎言】的赫佩尔也悄悄松了一口气,她直起身,看向日出的方向,“有朝霞啊,那看来今天大概会下雨吧。” 她指着自己的发圈对监视电话虫说道,“这个我就带走了哦,舅舅。” 猫头鹰最后环视了一圈她能看见的所有人,蜂巢岛上依旧乱成一片,不过在天亮的一瞬间,无论是酒鬼还是幼稚鬼,他们都记得那个捣乱鬼要回家的事。 凯多和玲玲暂时停下了交锋,他们看向赫佩尔的方向,大笑着跟她道别。 “喔啰啰啰啰啰!永别了!” “a!可别死在半路上啊!” 不死鸟与糖果大臣之间的比赛最终以不死鸟拿下一分告终,他们两个还不知道自己被猫头鹰留了一堆的“作业”,只是相继与赫佩尔说着再见。 “注意安全啊喂。” “kukuku,终于要走了吗,快点从我眼前消失吧,佩咯啉。” 卡普一反常态的沉默着,他安静的站在高处的废墟上,目送着只剩下一点虚影的赫佩尔。 泰佐洛亦轻声与她作别,“再见了。” 库赞从那些破碎的黄金中站起身,明明自己就是冰,却在此刻感到了久违的冷。 他说不出什么离别的话,库赞觉得自己已经失去了说话的力气,他只是长久的凝视着那个短暂停留的女人。 然而被不停告别的赫佩尔却没有跟他们说再见,猫头鹰突然跟他们打起了招呼。 “早安!” 她笑嘻嘻的跟他们挥起了手,“早上好!” 这声招呼像是击溃了库赞最后的心理防线,他努力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早。” 那声音并不平稳,有些低哑,也没有平时好听,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糟糕音调。 但他做到了自己承诺过的事,库赞直视着正在消失的赫佩尔,他试图也露出一个笑,但这实在是太难了,比直视这场消失还要难。 他维持着那个有些奇怪的表情,再次向已经空无一人的位置低喃。 “……早安。” 早安,小小姐。 新的一天开始了,要记得吃早饭啊。 如果,他是说如果,如果可以的话,要是能在吃早饭的间隙里偶尔想起他……那就更好了。 库赞极慢的做了一次深呼吸,他看着面前满目的朝霞,与身边同样僵住的泰佐洛开起了玩笑,“什么时候下雨啊,它再不下,我就要先下了。” “……大概是中午吧。” 泰佐洛发动能力,修复了那些被赫佩尔砸碎的黄金地面,他看向那个监视电话虫,“走吧。” “要开始忙了。”,. 225. 番外7 且将新火试新茶 与只能跟着另一边的库赞做“桥”跨越壁垒不同,想要返回原世界的话还是蛮容易的,因为这边到处都是赫佩尔的牵引坐标——眷者。 但是显然只靠眷者当坐标的话,能定位到具体的世界,却没办法定位到更精准的具体位置,所以回来的赫佩尔是被世界随机投放的。 “Ennnm,这是把我扔哪来了?” 猫头鹰站在焰云上四下望了一圈,没有听见大面积人类活动的声音,无论哪个方向都只能看见大海。 她短暂的思考了两秒钟,打算先随便选艘船蹭下电话虫,于是赫佩尔开始向离她最近的声音移动。 “咦?这个声音?” 与此同时,正跟库赞一起等在马林福德海湾附近的泰格突然抬头看向新世界的方向。 “她回来了。” “是么。”库赞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虽然在成为金星之后,赫佩尔就把库赞的眷者身份还给了他,但无论是库赞还是其他眷者,他们都没有泰格与夜游神的关联深。 那毕竟是曾被夜游神平分过供奉的人。 与其他因为对赫佩尔无所求而被动得到身份的人不同,泰格是真正的神眷者。他根本不会被距离限制,无论赫佩尔在这个世界的哪个角落,他都能感知到她的方向,像是真正的生命卡。 有破空声传来,库赞及时抬手接住了那个从渊之国飞过来的电话虫。 投掷过盘古城之后,在生死线游走过一圈的乔雷尔觉醒了,他现在可以任意选择要不要刷新自己的靶。 被标记成靶其实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但无论是乔雷尔还是库赞,都未曾提过要把标记抹去。那是他们之间无言的默契——赫佩尔对库赞完全不设防,所以乔雷尔亲自留下了一道防线。 相似的事情也发生在一期身上,她手里有着库赞的生命卡,如果库赞胆敢背叛的话,他就会成为极光的敌人,不死不休。 跟在赫佩尔身边的这两朵花,作为王庭里数一数二的颜值担当,在不了解渊之国的人眼中,他们几乎就是纤美和温柔的代名词,无论怎么看似乎都比其他几位大臣好说话。 但其实这两朵花却一朵比一朵凶,无论他们曾经是什么样的人,现在都是不折不扣的鹰派。没办法,毕竟他们两个是被猫头鹰亲手重新种下的种子,这位园丁,可从不用温室养育幼芽。 “昨天是不是熬夜了?” 电话虫中传来赫佩尔的声音,这只几乎不睡觉的猫头鹰反倒质问起作息规律的人来了,“又是提前离队自己骑回来的吧?你的副官早晚被你气死。” 她揪着些不痛不痒的小问题数落他,对话日常到仿佛这就是极普通的一天,而不是刚刚进行了跨世游。 “等不到你平安回来,我可睡不着啊。”毕竟是跨越了一个世界,这是此前从未发生过的事,没有人知道其中有着怎样的隐患,又是否存在着危险。 在赫佩尔离开的每分每秒,库赞的心其实都是提着的,他不是在担心她还会不会回来,而是在为跨越壁垒这件事本身感到忧虑,“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回来之后做个检查吧?” “不用,我自己就能听得出身体有没有变化,别担心,没事的。” 在赫佩尔说话的同时,有吵闹的背景音同时响起,库赞听着那极具特色的super口癖,有些意外,“你在草帽海贼团那?” “嗯,被丢到他们附近了,也挺好的,还能吃到小骷髅做的早饭。”‘我可以给佩妮姐做一辈子的早饭~~~’‘色厨子。’‘啊?找死吗绿藻头!’‘哟吼吼吼~’ 库赞:…… “我刚才让乔雷尔通知政府和本部了,从今天开始连放七天假,这场记忆覆盖对你们来说简直就是精神污染,都先缓缓吧。” “你也先回家,冲个澡然后睡一觉。泰格在旁边吗?” “我在。”泰格都不用赫佩尔提,他已经明白她想说什么了,“我会看着青雉让他回家休息的,放心吧。” 确实想直接出发去找赫佩尔的库赞:……可恶。 他试图挣扎一下,“啊啦啦,我可不困啊。” “不,你困。”赫佩尔估计库赞从南海回来的那一路就没怎么休息过,事实上她猜得很对,库赞最近确实一直没怎么睡过一个整觉。 “回家之后记得给我的鸢尾浇水,然后把垃圾倒了。我走的急,咖啡机好像没关,你帮我看看。”猫头鹰直接把自家大将安排得明明白白,熟练的镇压了一切无效反抗。不过她只是想让库赞好好睡一觉,而不是真的不想见他,被另一个世界的遭乱程度刷新世界观的赫佩尔其实现在也很想他,“……睡醒之后去桃桃岛找我吧,带你去看花。” 藏蓝和鸦黑看多了,赫佩尔现在只想看到薄荷绿与粉橘。 果然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明明最开始的时候她这边的世界也没什么鲜亮的颜色,可现在再让她站在一堆暗色里,她就浑身难受。 在挂上电话虫之后,赫佩尔短暂的叹了一口气。 “有烦心事吗,dy?” 布鲁克坐在一旁拉起了小提琴,舒缓的音乐像是自带温度的软毛毯,将赫佩尔包裹在其中。 “算不上烦心,但确实不太开心。”赫佩尔舀了一勺海鲜粥送入口中。山治的手艺确实好得出奇,都说美食会治愈人心,这话应是不假的,至少赫佩尔觉得自己有被这碗粥治愈一点。 娜美对这句话深有感触,确实不算烦心,但也实在是开心不起来。 得到记忆的她昨天直接失眠了,只要一想到另一个世界的贝尔梅尔会因为选择让女儿活而被阿龙杀死,她就想要发抖。 “……那个阿龙。” 赫佩尔已经从娜美那得知了另一条世界线发生的事,泰格死后太阳海贼团分崩离析,阿龙几经波折后跑去了东海的可可亚西村,在那当起了“天龙人”。 她倒是没想到娜美与自己的缘结在了阿龙身上,“我的阿龙才不会做出那种蠢事,他现在是龙宫王国的国王军军队长,早就不是海贼了。” “这样啊。”娜美缓慢的用小勺子搅着面前的山治牌爱心咖啡,有泪珠无声滚落,“……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谢谢你……真的,真的很——”娜美说不下去了,她捂住嘴,想要把呜咽咽回去。 “呜呜呜,艾斯,嗝,唔,好吃!呜呜呜——艾斯!” 与娜美不同,路飞放任自己大声的哭嚷,完全没有收敛的意思。 坐在赫佩尔右边的路飞,正一边为另一个世界的艾斯流泪,一边往嘴里塞着他的专属早餐。那确实十分的专属,毕竟只有他自己一大早就要吃肉。 为了方便区分,暂且把赫佩尔存在的这个世界称之为A,另一个称之为B。A与B之间虽然保持着时间点一致,但整体的时间线却相差了一年,也就是说,A是B的一年前。 所以这场记忆覆盖对赫佩尔这边的人来说,不仅仅是多体验了一次完全不同的人生,还相当于多加载了一年份的“经验包”。 这一点在草帽海贼团的身上表现得尤为突出。 因为这边没有3D2Y事件,所以被熊拍去世界各地的船员们并没有在原地修炼那2年,他们早早的集合在了香波地群岛,提前进入新世界冒了一年的险。 在与B世界的自己交换完记忆后,这帮人简直就像是用一年份的冒险经历向另一个自己交学费,用另一种方式将错过的东西重新学了回来。 但学回来的只有知识和经验,身体可不会跟着一起进化,所以弗兰奇现在十分的想要把自己从头到尾重新改造一边。 “这边的世界好像没有瓦波合金,真是super难办啊!” 瓦波合金是瓦波尔被路飞打飞之后在流浪的途中无意中用吞吞果实制造出来的形状记忆合金,在B世界被广泛的用于各种地方,连伽治都用那个合金研发出了最新款的作战服。 但这个世界的瓦波尔被路飞打飞之后没有流浪,他跑去渊之国跟特里告状去了。 “没事,瓦波尔的新王国也是我的附属国,我让他再合成一次就可以了。”赫佩尔看了眼跃跃欲试的弗兰奇,“还需要什么东西就直接跟极光说吧,你是汤姆的弟子,他拿你当儿子看,那你就是我的家人。” “极光会对你开放T2级别的权限。” 说到汤姆,原本还精神奕奕的弗兰奇突然就开始泪奔,毫无过渡。他跟路飞此起彼伏的叫嚷着,为另一个世界的家人痛哭流涕,“呜啊啊啊啊!师——父——!” “艾——斯——!” 赫佩尔:“……” 赫佩尔又吃了一口海鲜粥,不再言语。 她就说这场记忆覆盖像是一场精神污染,那种身临其境的再活一遍,真是想想就要发疯。如果是幸福的记忆倒还好,可偏偏幸福这两个字几乎就是奢侈品中的奢侈品,那种遭乱的世界,究竟有几个人能获得幸福。 山治将特调果汁放到赫佩尔面前,“还好我不需要在人妖岛待上两年。”他可不想穿女装格斗!完全不想!不想!不!想! 这个世界的山治在离家出走之后,因为被赫佩尔当流浪猫捡走养在羽翼下,所以反而在暗世界的地位不降反升。就像卡普总是会在同僚面前大笑着夸“不愧是我的孙子”一样,在山治去当海贼之后,赫佩尔也经常会有意无意的在其他人面前来一句,“我家小骷髅”什么什么的。这其实都是一种表态,他们是在向外传递着信号——那是我家的小崽子,你们看着办。 至于月步,但凡是赫佩尔身边使用踢技的人,都早早的被她教过怎么使用月步。制空权在猫头鹰眼中根本就是必拿分,山治也好,小冯也好,他们早就在赫佩尔的折磨,哦不,是教导下掌握了这个明明是海军六式之一的体术。 所以B世界的那两年在A世界的山治眼中根本就是大写的浪费,那段记忆对他来说是真真正正的精神污染!非常污染! “我倒觉得你应该去人妖岛待上几年。”索隆直接开了嘲讽,“好好治治你的花痴病。” “哈?想打架吗?!你这个路痴!” “那,那个。” 有小巧的脚步声一点点蹭着靠近赫佩尔,“我,我也想要买东西!” 乔巴藏在索隆身后观察了赫佩尔很久,在赫佩尔即将吃完早饭的时候终于鼓起勇气离开了他的藏身处,嗯,虽然他完全是藏反的状态就是了。 “我想在极光买草药,可以吗?” 猫头鹰看着蹭到她面前的小驯鹿,觉得他有意思极了,“当然可以,极光什么都有。”她趁乔巴反应过来之前上手挼了他一把,“看你这么可爱,给你打七折吧。” 突然被揉脸的乔巴表示受到了惊吓,他怪叫着开始在餐厅里跑圈,最后直接扑进了罗宾的怀里,“啊啊啊!要被吃掉了!” 赫佩尔:……? 赫佩尔挑眉看向坐在一旁装傻的乌索普,“又是你干的好事?” “啊哈哈哈,我不是,我没有!”他才没有说过什么鸮会吃小孩的话! 赫佩尔对这个耶稣布的儿子印象很深,因为他是她少数几个总是听见【谎言】的人。这家伙不仅总是对她说谎,还总是对自己说谎,似乎说谎这件事已经刻进了他的本能里。 但说谎归说谎,这小子在做事时却诚实得很,差不多就是知行合一的反义词。 要赫佩尔说,乌索普之所以会出现这么别扭的性子,完全就是耶稣布的错。父亲角色的缺失往往会给孩子带来一定程度上的性格缺陷,在已经有debuff的前提下,这对留守在村庄的母子还要因其海贼的身份而受到舆论的牵连,简直就是毒上加毒。 乌索普能以一个“好人”的身份长大成人,完全都是他母亲的功劳。他的母亲尽全力保住了乌索普本身自带的勇敢底色,这才得以让他总是能在陷入绝境时爆发出真实的自己,然后向死而生。 猫头鹰慢吞吞的喝着山治的特调果汁,没有为难乌索普的意思。她其实还蛮喜欢这小子的,所以她不怎么喜欢耶稣布。 猫头鹰不是很懂既然一定要选择大海,又为什么一定要结婚生子。可能这就是海贼吧,可以为了**抛弃一切,包括妻子和孩子。 “话说回来,我是不是应该赔给你们一个舵手?”赫佩尔咬着吸管含糊的说道,“这边的甚平是不可能给你们的,他是太阳海贼团的船长。” “倒也不用说‘赔’吧。”因为赫佩尔不喜欢烟味,所以山治没有点燃自己的香烟,为了抑制烟瘾,他含着一个棒棒糖,所以声音也有些含糊,“我们是我们,他们是他们,总是不同的,没必要完全一样不是么。” “没错!我要自己找!”边哭边吃,边吃边哭的路飞突然加入了谈话。 因为在记忆里失去了哥哥,又差点失去山治,所以路飞现在既无法停止哭泣,也无法停止“吃”这件事本身。这是山治做给他的早饭,这可是山治做给他的早饭!无论如何都要吃掉,一定要全部吃掉! “呜呜呜嗝,我自己找!” 赫佩尔看着鼻涕眼泪一起流的路飞,在他即将当面表演只要是山治做的食物就算脏了也要全部吃掉之前,赫佩尔直接捏着他的脑袋把他抻离了那盘烤肉。 “……你可饶了我吧,小混球,我不想看到这种助兴节目啊。” 罗宾发动花花果实的能力在路飞身上长出手臂,用餐巾给他擦了一把脸,“这样有没有好一点?” “多谢,好多了,但显然没什么用。”赫佩尔看着在她手里哭得更卖力的路飞,“我过来的时候你不是都已经缓得差不多了吗?这是后反劲?” 在刚刚抵达万里阳光号的时候,路飞虽然明显也哭过且十分蔫吧,但他明明都已经开始平静了,结果看了赫佩尔一眼后,这小子反倒开始更上头了。 赫佩尔不问还好,她这一问,直接把路飞送上了第三波。 路飞在草帽海贼团众人震惊的目光中放下了手中的骨头,他居然在吃肉和回答之间选择了回答。 又是熟悉的橡胶缠绕,路飞把赫佩尔里里外外缠了好几圈,“呜啊啊啊啊!可是!艾斯死了!真的死掉了!而且那边为什么没有你啊!你也死掉了吗?!” “我没见过你啊!你没去戈尔伯山吗?可是那边也没有好吃的极光商会,那边什么都没有!” 虽然路飞不擅长思考,可路飞却要比所有人都更早感知到异样——她不存在。 她是不存在的。 那个世界的他,从一开始就没有这个‘伙伴’。 与赫佩尔的听不同,路飞的听是聆听万物之声,他是唯一一个能听见赫佩尔声音的人。不是因为尼卡,这是他自己的天赋才能,他听得到赫佩尔本身。 他听到的是【我】。 路飞的话颠三倒四且毫无逻辑,前后也不搭,像是在乱喊,但赫佩尔听明白这小子在问什么了,亦为他的敏锐感到惊讶。 路飞发现了最可怕的地方——A与B之间,与他相关的一切都存在,大家听起来是一样的。可赫佩尔的波长是不同的,所以她的声音跟所有人都不一样,那些跟在她身边的人听上去也与别人不太一样。 路飞不知道那份不一样是什么,但他知道艾斯在被救走之后,声音也变得不同了。 现年18岁的路飞在另一份记忆里度过了声音正常的19年后,明白了赫佩尔才是那个异常。 有赫佩尔的世界是异常的。 所以艾斯是【真的】死了。 他是真的死了! 眼镜怪人只有一个,所以只有他的艾斯是活着的,听明白一切的路飞根本就停不下来,他就是想哭,他就是想哭! “呜啊啊啊啊!!!” 被路飞蹭了一脖子鼻涕和眼泪的赫佩尔:…… 赫佩尔虚弱的向罗宾伸出手试图得到救助,“……带我去洗澡,Miss.AllSunday。” 被叫代号的罗宾轻笑着起身,走到这位至今也没开除她的社长面前,帮她把路飞撕了下来,“好了路飞,不要再哭了。” “记忆可不是为了让人沉沦才存在的,请打起精神来吧。” “你不是什么都没有失去吗?” 山治接过挂在罗宾手里的路飞,“这个笨蛋就交给我吧。” 他有些头大的看向自家不知道为什么如此上头的船长,“我再给他做点东西吃,罗宾酱带佩妮姐去冲,冲,冲个澡!” 话说到一半被自己脑补出的场景带跑,原本异常靠谱的形象立刻碎了一地。 “啊~~~我也想要和罗宾酱跟佩妮姐一起冲澡~~~” 乌索普无语的捂住脸,他起身按住了荡漾的山治和挂在山治身上的路飞,“……这两个笨蛋就交给我吧。” 赫佩尔笑眯眯的看着乌索普,“果然很可靠啊,GOD。” 突然被叫另一个世界超羞耻代号的乌索普:“不要用那个称呼叫我啊啊啊!!” . 万里阳光号的浴室修建得很大,甚至还有个小温泉。 于是冲完澡的赫佩尔头顶毛巾跟罗宾一起泡起了温泉,“啊,活过来了。” 猫头鹰懒散的趴在温泉边沿,她看向背靠池壁的罗宾,“哎呀呀~我的小知更鸟身材真好~我有眼福了~” 被调戏的罗宾十分淡定,她先是低头看了眼自己,然后又故意去打量赫佩尔,“可是,社长似乎要比我大呢。” 同样腹黑的罗宾不再对赫佩尔感到恐惧之后,完全招架得住赫佩尔那些小小的恶趣味,她甚至开始反向打趣,“说到眼福的话,果然还是那位青雉先生更有眼福一些吧。” 赫佩尔看向似乎完全放开的罗宾,有些稀奇,“你不怕我了?” “……” 罗宾将碎发抿回耳后,“与另一个世界的我相比,我要幸运很多。” 她其实从未真正走出过赫佩尔的保护圈,一直只在浅层的黑暗里徘徊,那些真正的恶意都被极光提前按回了暗流,未曾真的出现在她面前过。 但这份保护太过隐秘,如果不是从另一个自己的记忆里见识到了真正的暗世界是什么模样,她可能永远也不会有所察觉。 “社长大人果然很过分,完全不给别人感谢的机会。”Miss.AllSunday大胆的指责起了Miss.Dionysia,“居然让我变成了承载着恩情却不自知的笨蛋,真是太过分了,社长。” 被控诉的猫头鹰眨眨眼,她开始往罗宾的身边凑,“耶~胆子很大嘛~小鸟~” 被战国他们叫着那只鸟的赫佩尔开始管别人叫小鸟,但是罗宾在她眼里确实是小小一只,毕竟她还没有她的权杖高。 赫佩尔轻易的捏住了罗宾的脸颊,丝毫不怜香惜玉的开始往两边扯,把这个大美人捏成了面团,“看来路飞把你养得很好嘛,都已经这么活泼了。” “人果然还是要晒太阳才行,只有温暖的阳光才能驱散那些冷。” 所以…… 希望另一个世界的路飞能顺利的带来黎明,然后高悬于天穹,成为世界的太阳,所有人的太阳。 希望他能成功觉醒,敲响那只沉睡的解放之鼓,敲给所有人听。 那样的话,那一边的大家……应该就能走出泥沼了吧?会幸福的吧?会活着的吧? 战国的白发和库赞的断腿在赫佩尔眼前一晃而过,她没忍住叹了一口气,也收回了在罗宾脸上作乱的双手。 猫头鹰开始用指尖轻点罗宾的发旋,“你想不想把古代文字教给别人?” 罗宾被这个问题惊住了,她难得的有些茫然,“古代文字……不是禁忌吗?” “哦,是吗?那现在不是了。” 赫佩尔收回手,她也背靠在池壁上,跟罗宾排排坐,“我可是金星,我说得算。” “不过,也确实不能一上来就大范围的解封,人多了反而容易被旧派浑水摸鱼啊。”赫佩尔歪着头盘算了一会,然后在罗宾愈发惊讶的目光中指向了自己,“你觉得我来当第一个学生怎么样?罗宾老师?” “有没有什么学习笔记之类的东西?那种文字很难吗?我还想先去约会的诶,可不可以先让我自学啊?” 罗宾看着身边这个自顾自就安排起后续的女人,突然就觉得自己被一种巨大的不真实感击中了——她只是说了一句话而已,那道锁在历史上八百年的枷锁就变得粉碎,再不能束缚任何人。 ……只有阳光才能驱散那些冷吗? 或许并不是。 壁炉可以,温泉可以,毛毯也可以。只要是想要得到温暖的人,总会找到自己取暖的方式,所以最重要的,其实是“想要”本身不是吗? 罗宾抬手捂住自己被捏红的脸,她听见自己的身体发出了声音,“不难的,我可以先给你一份最基础的字形对比。” “……如果你也对历史感兴趣的话,我可以为你举行‘博士考试’。” 奥哈拉被战火点燃的影子再次浮现在罗宾眼前,她看向记忆中那棵不断燃烧的全知之树,看着那片笼罩住她整个人生的滚滚浓烟。 罗宾恍惚间觉得自己再次回到了那片火海,只是这一次,似乎,是新的火焰。 她听见自己轻声说出了那句原本再也不会说出口的话,“只要通过考试,就可以成为历史学家。” “……还有学者证明的徽章呢,很漂亮的,你——” “好呀。” 还不等罗宾说完,赫佩尔已经点头同意了,她向罗宾伸出手,满脸的理直气壮,“不过我没有教材,你要给我。” “哦对了,还有,我真的打算先去约会的,罗宾老师可不能催我哦。”问题学生还没开始学就已经先展露了问题学生的本质,她笑眯眯的说出了十分任性的话,“当然,催我也没关系,反正我会逃课。” 罗宾:“……” 可惜罗宾不认识鼯鼠,否则这一刻她一定会想要请教一下那位鼯鼠中将,究竟是用了怎样的魔法,才能在社长大人如此我行我素的前提下,还能教给她那么多东西。 啊,果然,一定是奇迹吧。 罗宾突然笑了起来,她学着赫佩尔那个有些挑衅的表情,也笑眯眯的说出了任性的话,“那我就把你的徽章换成木头的。”所有曾在巴洛克当过干部的人都知道,Miss.Dionysia最喜欢亮晶晶的东西了,于是罗宾故意说起了完全不闪亮的材质。 但是被“威胁”的赫佩尔却没有生气,她很满意现在这只尽情做自己的知更鸟。 “木头就木头嘛,木头也不错的,反正都是罗宾发给我的徽章,超级正宗。” 没错,超级正宗,还是Super的Super那种。木头也好石头也好,哪怕是用泥土制成的,也改变不了那枚徽章的本质。 那将是来自奥哈拉的徽章,是空白了21年后终于发出的第二枚。 但那绝不会是最后一枚。 自她开始,那些徽章将源源不断的流向世界各地,全知之树将再次发芽,历史会在新时代里重新取得它应有的地位。 过去永存,未来亦不灭,会有新生的奥哈拉重新出现在海图上,再次成为世界的记录者。 那一天已经不远了,不是吗?:,,.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226. 番外8 灼灼其华 常识告诉我们,桃树一般在春天开花,花落后会在夏季结果,然后在秋日成熟。 但桃桃岛是夏岛,明明从未有过春天,桃花却可以在花落的季节常开不败,亦可与果在热浪翻滚中|共存。 一切都是反常识的,但这种反常识放在新世界却稀松平常,因为新世界的一切都是反常识的。 这里是最自由的海域,这里的规则,就是没有规则。 还没等靠近桃桃岛,库赞就已经可以闻到那座岛的专属味道,那是混杂着清甜桃香的酒糟味。 巨大的酿酒厂一刻不停的运转着,比云朵还要更松软的白烟从一个个耸立的烟囱中冒出,毫不吝啬的将酒香送向四方。 库赞的靠近引起了守卫者的警觉,那是一条长达数十米的蚺蛇,或者在准确一点,那是蛇蛇果实·蚺蛇形态的波雅·桑达索尼亚,汉库克的妹妹之一。 橄榄绿的坚硬鳞片与粉白相间的娇嫩桃花交缠在一起,冷色与暖色,柔软与锋利,无处不在的反差让桑达像是突然从花海中显现身影的妖精,连带着将桃桃岛都带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神异之感。 但紧接着出现的,背着背篓的异特龙直接打破了这层滤镜。那只恐龙背着一个超级大背篓,里面装满了现从树上摘下来的新鲜桃子。但,恐龙嘛,都是小短手,恐龙可没法摘桃子,所以还有一个有着六条手臂的章鱼鱼人站在恐龙的头上,紧跟着在那忙活着。 不知为何总觉得画面有些诙谐的库赞:…… 糟糕,有点想笑。 “是库赞先生啊。” 桑达从树枝间倒垂下来,她没有解除兽化,而是直接用尾巴尖给库赞指路,“赫佩尔大人在那边。” 德雷克与小八也相继与库赞打了声招呼。 “要吃个桃子吗?”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海军大将,纽。” 库赞毫不见外的从德雷克的背篓里拿出一个桃子,他抬头看了眼这个神奇的组合,“是我在南海待的时间太久,已经跟不上外界的变化了么,你们怎么都跑这来了?” 这一边的七武海制度在一年前就被新世政取消了,包括甚平在内,原七武海们都被赫佩尔一个不落的“放生”回了大海。但她留下了汉库克,或者说,被留下的是亚马逊·百合王国。 女儿岛变成了渊之国的附属国之一,连带着汉库克也从海贼女帝变成了女帝。 身为附属国的亚马逊·百合不需要上供什么东西,那些女战士变成了流动的守卫者,她们在赫佩尔麾下的据点里流动着做守卫,以工作之名环游起了世界。无论是未曾见过的男人,还是未曾见过的文明,都让亚马逊的国民们沉迷不已,她们在两位女王的带领下重新回归了世界,回归了正常的人类社会。 桑达转变成半兽人的姿态,她摘下一朵桃花别在发间,“我只是刚好轮到桃桃岛而已,谁知道那只恐龙为什么在这里。” 桑达没有特意解释小八的存在,因为鱼人岛的国民出现在赫佩尔的领地上实在是太正常了,没有人会觉得奇怪。 至于德雷克?在主动加入那场终结之战后,被特里称之为终于结束叛逆期的德雷克,先是被自家特里老师召唤到玛丽乔亚跟着一起抄了大半天的家,之后他就再也没能从大黑猫的爪子下爬出去,这只恐龙被特里结结实实的攥在了手心里。 ‘海贼?海军?SWORD?身份蛮多的嘛小橘子,既然如此,那再多一个应该也没什么对吧?’ 自那天起,德雷克彻底变成了特里手中的一块砖,哪块缺人他就往哪搬。 但其实特里非要按住德雷克的原因并不是真的因为他缺人,大黑猫只是察觉到猫头鹰身上属于“人类”的那部分正逐渐走向“神性”,所以他在嫌弃的挑挑拣拣之后,把可以算作是赫佩尔起点的德雷克给叫了回来。 栗果村、库库伦岛、德雷克,这些都是属于赫佩尔的起点,是已经十分遥远的,快要彻底从她的世界里淡去的人间烟火气。 其实如果布雷登和埃达尚且在世的话,他们要比德雷克好使得多,但衰老是最无可救药的病,他们已经走过了相当漫长的一生,已经不得不睡下了。但好在在睡着之前,他们已经亲眼见证了黎明。 特里斯蒂安根本就没把自己和迪埃斯算在“烟火气”这一档里,他们两个已经是王庭的一部分,根本毫无烟火可言。鼯鼠也没被特里算在内,因为鼯鼠身上的海军标签更重,跟烟火气离得也很远。所以,被大黑猫扒拉出来的德雷克,便成了他塞进赫佩尔稳定器里的第四人。 他要他去做那个“人间”。 他要赫佩尔一看到德雷克就会产生“恍如隔世”的感觉。 他的小鸟向来敏锐,根本无需他亲自去提,只要有过一次恍如隔世,那只鸟就会开始自己调整心态,她会明白他是什么意思的。 其实,认真算下来的话,特里与赫佩尔身边的所有人都不同,他是唯一一个会去插手调整赫佩尔计划的人。 无论是最开始故意拿走她在弗雷凡斯买的伴手礼,还是在玛丽乔亚临时增加额外任务,这只猫一直都有着属于自己的步调。他对猫头鹰的态度从未因为她身份的转变而改变,所以他的身上既没有渊之国国民的狂热,也没有巴洛克社员的盲从,他不拿猫头鹰的话当王令,也不拿她的计划当真理。在越来越多的人都下意识的认为赫佩尔不会犯错的当下,特里斯蒂安仍旧认为赫佩尔会犯错,也允许她犯错。 在其他人因为跟不上所以看不出错误的时候,这只猫从未掉过队。 他悄无声息的跟在猫头鹰的影子里,在她每一次出现纰漏时用尾巴卷住她的脚踝,或者干脆直接上爪子给她一巴掌。 所以虽然赫佩尔总是在说如果有谁谁谁在就会轻松很多的话,但她一直以来都只是用嘴挖挖墙角,而没有真的像挖泽法那样去付出过实际行动,因为她早就有了属于自己的另一个‘谋’。 她可是有猫的人,才不会去羡慕那些有糖果和猴子的家伙。 但作为被猫一尾巴抽过来,打算巩固一下赫佩尔“人类”那一面的德雷克,却不知道自己被猫安排了这么一个稳定器的身份。所以在面对库赞的问题时,他只能干巴巴的回道,“特里老师让我来帮酿酒厂采收。” 其实他原本的任务是要打入百兽海贼团内部,成为凯多身边的间谍,为海军一方提供情报来着。但凯多现在比起四皇和海贼的身份,更像是什么渊之国的戍边大将军,危险度直线下降,根本就不需要再派他过去当卧底。 突然失去主线任务的德雷克:…… 库赞是知道德雷克SWORD身份的,所以他明白德雷克现如今有些尴尬的状态,库赞安慰似的拍拍他的小短手,“加油,早点采完就可以下班了。” 绝不承认是故意去拍恐龙爪子的库赞跟他们道别,转身向赫佩尔的方向走去。 因为是度假,所以库赞没有穿正装。他穿着赫佩尔给他买的印满大朵太阳花的白衬衫和米色条纹沙滩裤,皮鞋也换成了休闲凉鞋,与假期十分适配。 库赞穿过那些过于巨大的桃树,在风吹过时,飘落的花瓣像是下起了一场淡粉色的雪,花香与桃香围着他打着旋,那些连绵的粉在碧蓝晴空的衬托下似是在发光,连颜色都浓郁了几分。 “啊啦啦,果然跟小小姐说的一样,桃花要在阳光下看啊。” 库赞收回望向树冠的目光,他不紧不慢的顺着那些林间小路,向感知到的位置前进。 或许是因为天气,又或许是因为这片花海,行走在那些落英间的库赞突然进入了一种十分松弛的状态,他久违的感到平静。 平静,且自在。 在又眨过一次眼后,赫佩尔突然与风一起扑到了库赞的身上,猫头鹰挂在自家大将的脖子上,十分幼稚的用头顶去蹭他的下巴,“快点开空调!热死了!夏岛果然不适合我!” 春岛万岁!春岛无敌!只有春岛和秋岛才是人能待的地方! 库赞伸手揽住赫佩尔的腰,他依言发动了能力,“怎么不在室内待着?” 掌心下的皮肤因为长时间暴露在阳光下而微红,就连温度也比平时高,显然她已经在室外活动了有一会了。 “我去墓园那边给蜜蜂换了次花,顺便把最近的报纸烧给守墓人。”赫佩尔直接坐在了库赞的臂弯里,她懒洋洋的搂着他的脖子不松手,又开始去蹭他的耳朵,“我的桃花怎么样,是不是很美?” 库赞眼含笑意的低头去看赖在他身上的猫头鹰,“嗯,很美。” 他注意到赫佩尔的新打扮,“这是……鼯鼠的西裤?” “对啊,鱼尾裙耽误我踢人,当然要换掉了。” 踢人? “这是又跑去欺负谁了?”库赞突然发现他送给赫佩尔的那串珍珠项链不见了,他有些意外的用空着的那只手抚上赫佩尔的锁骨,“弄丢了吗?我再给你买串新的。” “没有丢,我送给另一个库赞了。” 赫佩尔从库赞的怀里直起身,她伸出双手,“啪”的一声拍在他的脸上,“想不到你这家伙还有两个进化方向,你知道进化到暗面的自己有多让我操心吗?快点道歉!” “……嗯?”被拍脸的库赞确信哪里不太对,但他还是先顺着赫佩尔的话道了个歉,“嘛,我错了,饶了我吧?” 他牵过赫佩尔的一只手,低笑着去亲她的指尖,“真是狡猾呢,小小姐,居然变成指责我了。” “虽然是另一个世界的我,但一想到他拿走了那颗巴特巴拉德,果然还是很不爽啊。” “稍微有点想要去拿回来,这可怎么办呢,小小姐。” 巴特巴拉德,那是颗坠在珍珠项链上的粉橘色宝石,是在结束福尔夏特事件后,库赞特意让一期帮忙捎给她的首饰。 那是在赫佩尔告诉库赞他的爱是什么颜色之后,他特意去找的宝石。 “可是我真正的巴特巴拉德不是还在这里吗?” 赫佩尔顺着库赞亲吻她指尖的动作凑了过去,她贴得极近,将自己埋进了那些颜色里,“只要你的爱不褪色,那就没有人能拿走我的宝石。” 赫佩尔压在库赞身上,双眸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金色,她抽出那只被库赞握着的手,轻点在库赞的眼睫上,“所以,如果被我发现这颗巴特巴拉德开始消失的话。”猫头鹰有些危险的眯起眼睛,她带着些杀意的,亲昵的咬着库赞的嘴角,“……那我就杀了你。” 被长发绞住脖颈的库赞抬手按住赫佩尔的后脑勺,直接加深了这个吻。他撬开她的唇齿,缱绻深入,用行动回答着赫佩尔的问题。 怎么会消失呢,她是他耗尽了运气才得以相遇的奇迹,弥足珍贵。 他会一直一直爱着她,陪伴着她,至死方休。:,,.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227. 番外9 行动派 说实话,没人想在约会时带着个电灯泡。 赫佩尔看着顺着镜子摸到桃桃岛当起忧郁蘑菇的糖果大臣,没忍住抽了抽嘴角。 他们现在正在酿酒厂顶层的休息室里,胖子为他们准备了各式各样的小零食,但只有赫佩尔一个人在吃,因为佩罗斯佩罗一直在拉着库赞吐苦水。 “我居然也失败了,佩咯啉。” 被佩罗斯佩罗拉住的库赞觉得自己的膝盖又中了一箭,他说的是“也”。 啊啦啦,虽然是事实,但他实在是不想再被提醒一遍啊! 所以是什么事“也”失败了呢? “你不是应该早就有心理准备了吗?”赫佩尔坐在单人沙发里,把对面那个长沙发让给了两个求婚失败的男人。 “我和玲玲都不是会退让的性子。”猫头鹰喀嚓喀嚓的往嘴里丢着现炸薯片,“她不会为你破例,我更不可能把极光给别人,至于让一期离开极光?你觉得她会答应吗?” 再次被赫佩尔甩了一脸现实的佩罗斯佩罗更加闹心了,他松开库赞的衣领,有些烦躁的往沙发里一靠,从忧郁蘑菇变成了暴躁蘑菇。 在回到自己的世界后,赫佩尔依次给乔雷尔和佩罗斯佩罗拨了电话虫,她给前者报了平安,又安排了假期和岛岛果实的事,然后跟后者提了一下另一个世界的阴差阳错,以及她对另一个佩罗斯佩罗的承诺。 大概是被另一条世界线里彻底错过的事实刺激到了,也有可能是在对比了其他几对爱而不得的悲剧后感到紧迫,总之,这一边的佩罗斯佩罗在认真的剖析了一遍自己后,居然真的跑去渊之国求婚了。 他是个行动派呢。 可难得学会什么是爱,又终于分辨清楚自己的爱是什么的糖果大臣,却在求婚时遭遇了滑铁卢。 BIG·MOM海贼团,是以家人为核心,以血缘为纽带的四皇团,这个海贼团里有一条堪称是【绝对】的规则——来者不拒,去者杀之。 可这个“来者不拒”的范围若是涉及到婚姻,那就会自动把与夏洛特结婚的新娘或新郎的势力范围算在内。也就是说,如果一期答应了佩罗斯佩罗的求婚,那在玲玲眼里,就等于一期答应把极光归并于BIG·MOM海贼团,或者再贪心一点,渊之国和世界经济新闻社也不是不能算在内,毕竟一期在这个势力中都有着极其重要的地位。 当然,这条规则也是有空子可以钻的,就像另一个世界的山治一样,如果在结婚之前宣布脱离原势力的话,那BIG·MOM海贼团就真的不会强行合并草帽海贼团。 但一期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离开赫佩尔的,她也没有另一个山治那么被动。因为有赫佩尔和渊之国给她撑腰,她有着拒绝任何人的底气和能力,也根本不会因为自己的拒绝而给身边的人带来灾难。 所以,在面对佩罗斯佩罗的求婚时,一期拽着他的糖果纽扣将他拽到自己面前,在他的脸上落下一枚带着喜悦和满足的吻,然后笑着拒绝了他。 ‘不行哦,老师,我不想去做海贼呢。’ 她没提那些更加复杂的背景与势力,只从个人的角度表达了自己的意愿——她不想成为海贼,不想成为夏洛特。 而赫佩尔对这个结果已经有所预料,所以她才会对B世界的佩罗斯佩罗说‘如果他求婚成功的话’。 “啧,一定都是你把霉运传给我了!”陷入僵局的佩罗斯佩罗想了一圈也没找出一个能责怪的人,于是他把这份憋闷的怒意扔到了库赞的身上,“如果你求婚成功的话!说不定我也可以啊!” 如果五老星能与海军大将结婚,那王臣与海贼结婚也一定不是什么困难的事! 被抱怨的库赞从佩罗斯佩罗的礼帽上拔下一根棒棒糖递给赫佩尔,“我也不想的。可是王与将,政与军……”他叹了一口气,不再继续说下去。 这个头不能开,一旦有了先例,一旦出现一次破例,那规则便会形同虚设。没有人能保证后来者不生异心,那些注定继承这个时代的继任者们,如果以婚姻的形式开始抱团分割势力,那世政回归世袭制便是早晚的事,一切又会回到最初的模样。 除非……让阶层本身消失,当王不再是王,将不再是将,当婚姻无法左右政与军,大概只有到了那个时候,他的求婚才能被同意吧。 赫佩尔接过库赞递来的糖,她感兴趣的打量着跑来找她的佩罗斯佩罗,“你在过来的时候,有想过自己为什么会过来吗?” 像是在说绕口令,赫佩尔摇着手中的棒棒糖,也不着急吃,她开始给自己的‘诡’上课,“你想让我帮你,你觉得我可以帮你,且我能帮得到你,但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我会帮你呢?” 糖果大臣被猫头鹰的问题问懵了一瞬,但在开始思考之前,答案就已经自己轻飘飘的浮出了水面,大大咧咧的躺在糖果大臣的脑子里,等着他发现自己。 为什么会下意识跑来找她呢?当然是因为……他们,是,朋友? 佩罗斯佩罗的表情开始古怪起来,与白胡子海贼团不同,BIG·MOM海贼团可不是那种比海军更像好人的,宛如夏令营一样的地方。 他们是彻头彻尾的,充满野心与残暴的,真正的海贼。 在连亲情都被扭曲的地方,能被按头学会什么是爱,还要多亏了那些追在他后面摇旗呐喊了十多年的人妖们。那些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可以只是因为一些在他眼里无足轻重的理由,便不求回报的疯狂用【爱】砸他。 在明晰了亲情与爱情是什么东西之后,赫佩尔开始教他何为友情。这些都是爱,但生于混沌的人看不清,白焰分不清楚,其实夏洛特们也分不太清楚,更不太会表达。所以从玲玲开始,这一大堆夏洛特都是控制狂,他们把爱表现成了绝对掌控,残忍又偏执。 虽然好像已经得出了答案,但佩罗斯佩罗梗着脖子不说话,他觉得他完全说不出“朋友”这两个字! 怪恶心的! “kukuku~”猫头鹰开始学他的笑声,她也无需他真的开口,声音便能回答一切。 “呐,佩罗酱,如果真的可以结婚,你会把一期自己留在别的地方吗?” 佩罗斯佩罗对这个问题感到奇怪,他不解的皱起眉,“为什么要留在别的地方?” “是啊,为什么要留在别的地方呢。”赫佩尔将糖放进嘴里,有些嘲讽的哼笑出声,“说不定是觉得女人不能当海贼,或者船上不能有小孩?再或者是什么为了他们的安全之类的?” “船上怎么就不能有小孩了,我不就是在海贼船上长大的吗?” 作为玲玲的第一个孩子,佩罗斯佩罗是在玲玲尚且是洛克斯的船员时出生的,他从小混迹于一堆大人物身边,看着自己的妈妈大杀四方,所以在佩罗斯佩罗眼里,“女人”和“小孩”从来都不是需要从团队中剔除的存在。 家人不就是要待在一起的吗?哦当然,那些被妈妈抛弃的丈夫们大概是不作数的。 虽然对亲情的观念扭曲又模糊,但这位托特兰的糖果大臣却是难得的没什么性别歧视,或者说其实夏洛特们都没什么性别歧视。在他们的世界里,女人很强是常识,孩子要带在身边是常识,为家人而战更是常识。 所以,虽然是真正的海贼,但这种在海贼里比珍兽还珍兽的思维模式,却成功的让夏洛特一家走进了赫佩尔的眼里。 她喜欢他们的“常识”。 “一期和夏洛特是结不了婚的,死心吧。”猫头鹰咬碎了口中的糖,她缓缓弯出一个挑衅至极的笑,“但是艾比和佩罗斯佩罗可以,不过,你敢吗?” “别忘了,来者不拒,去者杀之啊。” 这是赫佩尔第二次问佩罗斯佩罗敢不敢,上一次还是在马林福德附近的海底,她告诉他一期真正的敌人是天龙人的时候。 显然佩罗斯佩罗也想起了那场曾经的对话,于是他在沉默片刻后,用了同样的回答去回答她,“……kukuku,我看上去是那么胆怯的人吗?” 猫头鹰加深了笑意,她起身走向糖果大臣,也从他的礼帽上拔下一根棒棒糖。赫佩尔侧坐在库赞支起的腿上,含着糖开始挑事,“用嘴说谁都会,你总要做出点实际行动,好让我看看你的胆量。” “如果你真的敢反抗的话,那我们就帮你。” 佩罗斯佩罗注意到赫佩尔说的是“我们”,他有些迟疑的看向库赞。 被打量的库赞淡定的回望过去,“很久没有参加婚礼了,记得给我发喜糖。” 他把坐在他腿上的猫头鹰往怀里拢了一下,想说的话在嘴里转了一圈,但出口的时候到底是变成了别的,他故意学起了黄猿,“耶,这算不算假期加班?有加班费吗?” “哈哈哈,可以算,给你们按倍时薪算!” 在发现自己疑似会得到敌对方力量支援后,糖果大臣突然就放空了2秒钟——这种被家人以外的存在倾力相助的感觉陌生极了,像是在享受下午茶时刚好喝到温度适宜的甜红茶,莫名的感到……温暖…… 啊啊啊啊!!!这难道就是【朋友】吗!!真是太恶心了!!! 对好意适应不良的糖果大臣开始炸毛,但在他又想退回丛林法则之前,猫头鹰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脑门上,“好了,别磨磨蹭蹭的,快点做给我看。” 被一巴掌拍回理智的佩罗斯佩罗冷静了下来,这位BIG·MOM海贼团的军师大人在认真的衡量过自己要取舍的东西后,拿起了他随身携带的电话虫。 “布鲁布鲁布鲁。”他想他大概是疯了吧。 “布鲁布鲁布鲁。”他明明是想要帮妈妈夺得海贼王之名的不是吗? “布鲁布鲁布鲁。”但他确信自己已经萌生了另一份更强烈的野心。 “喀嚓。” “佩罗尼?” “……卡塔库栗,告诉妈妈,我不回去了。” 突然听到自家大哥离家出走宣言的卡塔库栗有些惊讶,他试图阻止,“佩罗尼,你和罗拉不一样,妈妈真的会很生气,而且我们有你的生命卡啊。” 看得出来卡塔库栗确实是在很努力的试图阻止,毕竟他很少一次性说这么长的句子。 “kukuku,连妹妹都有勇气做的事,身为大哥又怎么不敢了,佩咯啉。” 没错,正在向自己老母亲发起叛逆的佩罗斯佩罗并不是第一个要离开的夏洛特,在他之前,还有一位名为夏洛特·罗拉的女孩子为了追求婚姻自由而逃离了托特兰王国。 佩罗斯佩罗的表态赢得了赫佩尔的喜爱,于是猫头鹰拿过糖果大臣手中的电话虫,向另一边的六边形战士发出了邀请,“你哥今天就要结婚,你过来婚闹的时候记得多带点兄弟姐妹,他们可都是你大哥一手带大的小崽子,大哥结婚的时候怎么能不在现场呢?” “今天?!” “……嗯??今天??”佩罗斯佩罗跟卡塔库栗一起冒出了惊叹号,“等,等等?我求婚失败了啊?”而且除了那枚被拒收的求婚戒指,他还什么都没有准备呢! 但是赫佩尔并没有搭理这惊讶二人组,她自顾自的接着说道,“记得准备红包,要大的。至于玲玲,啊,她生气就生气吧,多正常啊,到时候我陪她玩。” 第一次体验到被夜游神护短是什么滋味的佩罗斯佩罗,再次感受到了那种无法忽视的温暖错觉。 佩罗斯佩罗:…… 佩罗斯佩罗:可恶啊啊啊还是感觉好恶心啊!!! 挂上电话虫后,赫佩尔又从佩罗斯佩罗的礼帽上拔下一根棒棒糖,“我有一个计划。” 已经知道赫佩尔在另一个世界干了些什么好事的库赞,对这句再次出现的开场白有些头疼。 就像是赫佩尔跟乙姬说的那样,她一般不把“愿望”或“渴望”称之为梦想,她把那些必须要实现的东西统称为计划,也就是说,小小姐口中的“计划”,其实是梦想级别的存在。 她是在造梦。 库赞伸手把似乎开始亢奋的赫佩尔转到自己面前,他用掌心托着她的侧脸,耐心的一点点揉按着她的鬓角,“范围要小一点,别牵扯太多人。” “四海的贵族刚刚安定下来,海军也已经高强度运转了一年,海兵们是在用全力试图跟上你的节奏,但他们需要休息,该缓缓了。” “马林福德刚重建不久,虽然本部和世政多翻新几次也没什么影响,但那座岛上还有普通的居民在,那是他们的家,你不能总是毁掉他们的家。” “就算可以免费重建,但家是不一样的,或许他们更喜欢那个已经住习惯的房子,不是吗?” 库赞的语速并不快,也没有为即将攻来的四皇团感到困扰,他只是提醒着自己的小鸟,现在并不是一个适合施展她“计划”的好时机,所以…… “所以,这一次,就先只是办一个婚礼吧,好不好?” 就只是办一个婚礼,不要附加其他的目的。 他将她按回自己怀里,轻缓的拍抚着她的背,“不要着急,慢慢来,我们有的是时间。” 弥散的寒气驱散了夏岛的热,也平复了赫佩尔那些超出安全线的亢奋。在跨越过次壁垒后,精神与灵魂都过于强大的赫佩尔像是一列超速行驶的海上列车,她就要脱轨了。 但没关系,这里有着她的锚,她的人性和道德,还有着她的人间和伙伴。 所以她会留在中间,既不会再走向崩落,也不会被带向祭坛。 库赞看向保持沉默的佩罗斯佩罗,显然这位糖果大臣也注意到了赫佩尔的精神状态一直停留在一个有些高的频段。虽然不擅长应对爱,但十分擅长应对恶与失控的佩罗斯佩罗觉得库赞有些太过紧张了,但他到底是没说什么。 佩罗斯佩罗特意多等了一会,直到赫佩尔身上那种有些扎人的气息消散,他才慢吞吞的开口,“都说了,我求婚失败了。虽然我是海贼,但我对抢婚这件事可不感兴趣啊。” 赫佩尔窝在库赞怀里,她搂着他的腰,同样慢吞吞的回应着佩罗斯佩罗,“只是对一期求婚失败而已,你可以跟艾比私奔的。” “去私奔吧,佩罗斯佩罗。”赫佩尔偏头看了他一眼,“我会在你逃跑的路上送上鲜花和礼钟,你只管往前跑,剩下的事交给我们。”:,,.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228. 番外10 誓言【全文完】…… 在一期第四次不自觉的走神后,芭卡拉直接叫停了这场情报对接。 虽然世政和本部在放假,但极光和巴洛克可没有,所以今天仍旧是一期的工作日,她们原本是要对齐两边的任务进展的。 “是没有休息好吗?那今天就先到此为止吧?” “没事。”一期捏了下自己的鼻梁,“咱们继续吧。” “芭卡拉。” 乔雷尔突然出现在门外,他招呼着自己的部下,“你来一下。” “怎么了?” 芭卡拉起身向乔雷尔走去,有些奇怪敲钟人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来找她,“是有临时任务吗?” “差不多吧。”乔雷尔直接把芭卡拉带走了,“今天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你手里那些都先放放,咱们先去换衣服。” “嗯?换衣服?”芭卡拉一头雾水的跟在乔雷尔身后,离开了会议室外的走廊。 一期在芭卡拉离开后又走了一会神,她将脸埋在自己手里,不由得轻轻叹了一口气。 “……唉。” “kukuku,是谁招惹你了?居然敢让我的学生叹气。” 突然从镜子里走出来的佩罗斯佩罗直接走到一期面前,将她单手抱了起来,“要我为你杀了他吗?佩咯啉?” 去而复返的佩罗斯佩罗让一期有些怔愣,她原本以为他会在得到拒绝后直接离开……彻底离开。毕竟,他是BIG·MOM海贼团中比三将星还要重要的存在,他们之间是没有可能的。 “你不生气吗?” “当然不,为什么要生气。”显然佩罗斯佩罗已经完全忘记了被迁怒的库赞,他重新回到落地镜前伸手试了一下,果然,通道已经对他关闭了。 在偷偷给大哥开后门,一直挺到他赶回渊之国后,布蕾才在妈妈的怒吼中彻底抹去了佩罗斯佩罗的权限。 “看来要开始逃亡了。”佩罗斯佩罗果断的离开镜子,他抱着一期走到窗前跳上窗框,“kukuku,请和我私奔吧,艾比小姐。” “等,等等?我不是已经拒绝了吗?”忽然被叫了过去的名字,艾比有些应激的揪住了佩罗斯佩罗的领口,“什么意思?为什么要叫我艾比?!艾比已经死了!” “那就再为我复活吧,佩咯啉~” 佩罗斯佩罗直接从渊之国最高的建筑上一跃而下,他在风里有些愉悦的眯起眼睛,“既然一期与夏洛特无缘,那就让艾比嫁给佩罗斯佩罗。” 有疾风向他们二人袭来,那是已经通过镜世界赶到渊之国的BIG·MOM海贼团。渊之国里到处都是布蕾的镜子,所以当她不再能做朋友之后,那些生门便变成了死门。 但是渊之国全民皆兵,准确来说,渊之国里就没有正常的国民。他们曾经是奴隶、是试验品、是暗世界的困兽、是些从末路里走回来的疯子,不要指望疯子会感到恐惧。 要战便战!总归是为王而战,死又何妨! “哈哈哈哈!是夏洛特吗?海贼果然不可信啊!” “把镜子敲碎!” 弗雷凡斯被惊动,他们源源不断的从裂缝中涌向外界,“怎么了?” “是侵略者。” “把他们赶出去。” 弗雷凡斯们平静的彼此交谈着,顺便踢了一脚正在沉睡的渊,“起来干活,主上好像又安排了一场余兴节目。” 被叫醒的渊慢半拍的睁开眼睛,他从黑暗里缓缓起身,没什么精神的通过连接看向整个国家,“哦,是糖果大臣在带着一期私奔啊。” “……” “……嗯??” 被自己看见的事情惊了一下,渊这回彻底清醒了,他直接带着黑暗一起,开始上浮,“佩罗斯佩罗!你在干什么?!!” 绝望的潮水漫过地表的建筑,直接吞掉了所有站在地上的霍米兹,也吞掉了国民和弗雷凡斯。但与直接被破坏的霍米兹不同,国民们仍旧在黑暗里活跃着,他们追在那些及时避开绝望的敌人身后,吵嚷着挥起武器。 “白痴!” 白焰突然自上而下的冲向渊,她给了渊一个火焰的小巴掌,“针对错人了!” 白焰点燃了那些过于浓重的暗色,她把渊从那些漩涡里拔了出来,然后裹着他飞向国门的方向,“这可是婚礼!你不要用黑色!大白痴!” 如果以诞生时间来算年纪,渊今年刚好22岁,在人格与性格都趋于成熟的现如今,他已经很少再有强烈的情绪起伏了。因为他真正的【母亲】是红先生,创造者的性格会影响造物的性格,他的成长周期越接近成熟,便与幼生期的区别越大。 而白焰自诞生至今,勉强能算她11岁吧。她的【母亲】在11岁时正是最闹腾的时期,渊作为唯一一个见识过主上幼生期状态的精灵,对白焰张牙舞爪的模样其实适应良好。 所以他干脆也不反抗了,就那么被她裹在炎光里,看着她把自己的口粮烧了个精光。 ……啧,他攒了好久呢,现在的绝望不好找了。 艾比被佩罗斯佩罗护在怀里,看着他带着自己在各路攻击中灵巧的闪避,“他们为什么要攻击你?” “kukuku,因为我舍弃了姓氏。”佩罗斯佩罗挥舞手杖,转瞬间制造出一条连接到钟楼的华丽栈道,“去者杀之,他们是想杀我呢。” 艾比被那些集中在佩罗斯佩罗身上的恶意激怒了,她攀着他的肩直起身,搂着他的脖子向后方发起了攻击。 漫天的箭雨飞射而去,她是他的学生,招式自然也是他教的,那是巧克力版的终结之雨。 克力架的饼干士兵被扎成了筛子,成片的倒下,但克力架本身并没有。他的武装色远强于艾比,所以那些巧克力对他来说就真的只是巧克力而已。 不过克力架没有回击那个攻击他的女人。 他有些恶劣的笑着,只向佩罗斯佩罗投掷出了武器,“背叛了啊,佩罗尼!我最讨厌背叛家族的人了!” 佩罗斯佩罗头都没回,他侧身翻起手杖将那个飞射来的东西抽飞了,于是那把黄金剑便深深的扎进了墙壁里。 ……等等?黄金剑? 夏洛特·大福突然从天而降,他重重的砸落在糖果栈道上,与克力架一前一后的拦住了佩罗斯佩罗,“这次的任务可是把你的头带回家啊,佩罗尼,你知道的,我最重视任务了。” 说着重视任务的大福却没有去搓自己的神灯身体,而是把武装色缠绕在自己指间的超大块宝石上,然后也向佩罗斯佩罗大力投掷了过去,“妈妈很生气啊!” 虽然大福的目标是佩罗斯佩罗,但这一次是艾比拦下了那些攻击,她看着那些被巧克力液禁锢住的宝石,神情有些微妙,“……BIG·MOM海贼团的攻击风格已经这么奢华了吗?” 佩罗斯佩罗:…… ……虽然他已经脱离海贼团了,但他还是不得不正一下这个名啊!这才不是BIG·MOM海贼团的风格!! 佩罗斯佩罗神色诡异的瞥了眼艾比手里的宝石,他觉得,这怕不是赫佩尔嘴里那个让卡塔库栗准备的“红包”。 他还真准备了啊??! 还有!说到赫佩尔!人呢!她不是说让他只管跑的吗!现在这是只管跑的样子吗?! “哎呀呀,这里可真热闹~” 正被佩罗斯佩罗腹诽的赫佩尔手搭凉棚的出现在地面,她抬头看向正在栈道上对峙的四个人,“哇哦~看来又有大新闻可以写了呢~一会~” 被唤作“一会”的一笑也抬头感知了一下上方的混乱,“那就起名叫‘世纪的私奔’怎么样?” “不错不错,很有报社的风格,你进步了!哈哈哈哈哈!” 没错,那正是限时复活的“一期一会”组合,就连装扮都被限时复活了。 佩罗斯佩罗看着再次染回黑发的赫佩尔和她穿在身上的那条墨绿色吊带长裙,强烈的既视感直接把他拉回了16年前。 “kukukukuku!真是让人怀念啊!” 赫佩尔用染发喷雾临时把自己和被她叫来的一笑染回了曾经的模样,于是一笑又变成了橘色的羽毛球,他甚至还被很有仪式感的缠上了曾经的那些绷带。 赫佩尔没有戴面罩,但她戴上了曾经的那个茶色的心形墨镜,猫头鹰高高的举起手,打了一个响指。 “SHOW!TIME!” 于是原本穿着私服私奔的两个人,突然就被换上了礼服和婚纱。 “哈哈哈哈哈!我就说手术果实叫手术是浪费!” 并不想把果实能力用在一键换装上的罗面无表情的接着Room了起来,他把大福和克力架都扔向了国门的方向,让青雉陪他们玩去了。 “跑起来!佩罗斯佩罗!向着礼钟!” 猫头鹰开始给糖果大臣呐喊助威,她就差拿上两个花球cos啦啦队了。 一会先生很上道的给两位新人送上了临时的重力抹除,而早就等在黄金钟旁边的乔雷尔都快等的不耐烦了,他开始扯自己的领结,“真是慢死了!” 芭卡拉笑眯眯的撩了下自己红色的长发,做好了发动能力的准备,“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原本沉寂的黄金街道随着它们主人的回归开始流动起来,泰佐洛坐在王庭的高处,像指挥乐队一样的指挥着那些黄金与夏洛特们周旋,他吹了个口哨,“这是把所有兄弟姐妹都带来了?人缘真好啊,不愧是大哥。” 特里站在他身边,远眺着一片混乱的国土,“婚礼蛋糕怎么办?” “咱们这可没人会做蛋糕,就让他俩自己解决吧。” 艾比看向明显有所准备的伙伴们,她已经反应过来,这一定是Master的安排。 赫佩尔对看向她的艾比比了个心。 既然艾比被一期束缚住了,那她就收回这份束缚。一期可以是名字,也可以只是一个符号。她将在今天再做一次一期,至于第二天的一期会是谁,那就要看艾比自己的选择了。 反正现在被佩罗斯佩罗抱在怀里的,就只有艾比而已,是艾比自己。 想明白一切的艾比收紧了攀在佩罗斯佩罗肩上的手,在他为这份力道提问之前,艾比跳出了他的怀抱。在通往钟楼的最后一段路上,艾比反手牵住佩罗斯佩罗,变成了跑在前面的那个人。 芭卡拉接住扑向她的艾比,大笑着发动了能力,“在幸运女神的见证下!” 她一巴掌拍在随后而至的佩罗斯佩罗身上,“你愿意娶这个女人吗?爱她,忠诚于她,不论顺境或逆境,直至死亡?” 没想到还有这么正式的提问环节,虽然惊讶,但佩罗斯佩罗欣然应答,“我愿意。” 而艾比这,芭卡拉就没那么多花里胡哨了,她笑嘻嘻的与她脸贴脸,“嫁不嫁!” “嫁!哈哈哈哈!”艾比也大笑出声。她很少会这么畅快的大笑,但其实在她小时候,在她很小很小,尚且还在为生存而四处打工的时候,艾比也曾那样开朗的大笑过。 “很好!那现在幸运女神宣布你们结为夫妻!请互换戒指!” 在佩罗斯佩罗僵住之前,罗及时的把那个不小心被他Room走的戒指盒又Room了回来,于是这个简陋的仪式得以继续。 “kukuku,这一次可不能再拒绝我的戒指了,佩咯啉~” 在一切似乎都正在走向圆满时,因为渊之国没有足够大的镜子而不得不自己飞的玲玲,终于抵达了渊之国的上空。 “Mamamamama!你居然敢离开我!佩罗斯佩罗!” 被自家老母亲大声叫喊名字的糖果大臣正在给艾比戴戒指,那是他特意挑选的粉钻,6克拉,圆形明亮式切工,与她的眼睛很像。 在场的几个人谁都没有为BIG·MOM的到来而感到恐惧,因为他们知道,自己是被庇护着的。 除了对这种依靠朋友的感觉分外不习惯的佩罗斯佩罗,其他三人都很自然。 “这种时候要说些祝福的话,笨蛋!” 赫佩尔踩着焰云向暴怒的BIG·MOM直冲而去,她蓄力向玲玲轰出了从另一个世界的卡普身上学来的新拳法,“正好佩罗斯佩罗是你的第一个孩子,你就从他开始重新学习如何做一个母亲吧!笨蛋玲玲!” 霸缠在极致的压缩后释放,成功的带出了那种赫佩尔见过一次的闪电状黑色能量逸散,“哈哈哈哈哈哈!拳骨冲击!” 足以毁灭一座城的冲撞落在夏洛特·玲玲的身上,把她轰向了远离渊之国的方向。 “感到生气吗?不想让自己的大儿子离开?那种感情叫舍不得,那说明你爱着他!”在玲玲摔进海里之前,坐在国门上的库赞及时用能力制造出了一片冰原。 他身后正立着几座夏洛特牌冰雕,其中尤以克力架的造型最为突出,毕竟他怕疼,所以反应可能大了点。 赫佩尔落在玲玲的肚子上,看着远处被泰格用海流过肩摔甩出来的彩虹,“爱是可以用正常的方式来表达的,玲玲,你要做个好妈妈,别学你母亲。” “别跟我提那个女人!她是骗子!” 被修女刺激到的玲玲将赫佩尔从自己身上拍了下去,“我讨厌她!” 在赫佩尔把玲玲拖走的同时,佩罗斯佩罗也已经与艾比交换完了戒指。 乔雷尔依次将靶留在二人身上后,直接把他们推出了钟楼,“好了,快点滚蛋吧,往泰格的方向跑,那边有船在等你们。” 被推走的佩罗斯佩罗也不生气,他再次抱起艾比,甚至还记得跟乔雷尔行个脱帽礼。 在一路向泰格前进的路上,那些没什么战斗力的夏洛特家小不点开始拿金条和首饰当豆子砸他们的大哥。 “嘻嘻嘻嘻嘻,去死吧!” “看招!超级无敌螺旋投射!” “你那是什么烂名字!” “你管我!” 有钟声在吵闹间响起,Mr.敲钟人再次干起了他的老本行。 “当——”“——当”“当——” 他这次没有敲得很用力,但他敲了很久,边敲边跟芭卡拉吐槽,“该不会以后你们结婚都是我敲钟吧?” 芭卡拉站在镂空的平台上,长久的凝望着艾比的背影,“不会的,咱们渊之国啊……可能也就出这么一对新人了。” “要幸福啊,艾比。” 佩罗斯佩罗在一堆小夏洛特的无效攻击中,带着一身挂在他身上的“红包”跳到了甲板上,“虽然好像成功逃出来了,不过我还没想好去哪呢。” 实在是赫佩尔的嘴太快,她说完“今天”之后就真的变成了今天,根本没给佩罗斯佩罗考虑后续安排的时间。 “当然是先蜜月旅行。” 泰格弯腰给了艾比一个拥抱,“新婚快乐。” 艾比先是笑着跟他道谢,然后终于从那种被突发事件牵着走的状态里脱离了出来,她有些踌躇,“那我的身份要怎么办?我真的不想做海贼。” “很简单,那就去做海贼猎人。”泰格看向佩罗斯佩罗,“Miss.r.dy,连代号都是现成的,你觉得呢?” “kukuku,听上去很不错。”被打量的佩罗斯佩罗任由艾比的伙伴们观察他,他将艾比揽进怀里,“你想做谁都可以,不用担心,反正我已经不是夏洛特了。” “艾比也好,一期也好,Miss.Chocote也好,没有人会阻止你的,佩咯啉。” 用冲刺的速度举行完婚礼的两位新人其实都还没有转过那个弯,他们还没能对自己身份的转变产生太多真实感,不过这些都不是问题,他们可以在今后漫长的时间里慢慢感受真实。 “Room。” 再次成为工具人的罗将那艘准备给新人的船一秒换成了婚船的装扮,各式鲜花挤挤挨挨的堆在一起,热闹非凡。 泰格走向船舵,“走吧,边走边想以后怎么安排。” “……嗯?你要跟我们一起走吗?佩咯啉?” “不,我只是送你们一段路而已,或者你们两个谁会开船吗?” “……kukuku,辛苦你了。”从小使唤霍米兹的佩罗斯佩罗确实对掌舵不太熟练。 艾比又去拽佩罗斯佩罗的糖果纽扣,只是这一次,不再是为了拒绝,“要吻我吗?Mr.dy?” “为什么不呢?” 两位巴洛克的新干部在爆炸与怒吼声中拥吻着,远处霸王色霸气对撞的气浪带起艾比婚纱的裙摆,那些层叠的白纱拂过粉色的郁金香,也拂过她的过往。 赫佩尔一拳砸在玲玲的脑门上,把想要去追赶的玲玲捶回了冰层里,“哎呀呀,要学会放手啊,笨蛋玲玲。” “快,跟我学,这个时候要说新婚快乐~” “不要!!我要杀了他!” 她说的是他,而不是他们。 赫佩尔推了下自己的心形墨镜,其实她有注意到,无论是之前在攻击的夏洛特们,还是现在在暴走的玲玲,他们都是奔着佩罗斯佩罗去的,谁都没有把杀意转移到艾比身上。 猫头鹰有些苦恼的抓了抓头发,“你们这一大家子啊,真是别扭的厉害。” 她转身看向那艘已经快要消失在眼前的花船,“要幸福啊,艾比,欢迎回到人间。” 卡塔库栗全程没有出过手,他扫了眼被冻成冰但没有生命危险的弟弟们,然后走到库赞附近,“谢了。” “啊啦啦,我可不想被海贼感谢啊。” 卡塔库栗不在意库赞在说什么,他望向那艘即将看不见的船。 新婚快乐,佩罗尼。 ……还有,嗯,咳。 六边形战士酝酿了一下那个不太熟练的名字,然后即便没有真的说出口,也带着些莫名尴尬的情绪在心里送上了祝福。 咳,也祝你新婚快乐,艾比。 . 因为一场私奔而变得愈发混乱的渊之国并没有影响到那些远离总部正在执行任务的干部们。 在得到赫佩尔的指令后,全速运转的极光和巴洛克用不到4时便成功的找到了岛岛果实。 Mr.3拿着那颗奇形怪状的恶魔果实端详起来,“图鉴果然很好用,不然连见都没见过,还怎么找。” 玛里安努伸手去拿被加尔迪诺捧在手里的岛岛,因为对自己搭档过于放心,所以加尔迪诺根本就没设防,“你都不知道这东西有多难吃,简直就像……??啊啊啊啊!!!!Miss.黄金周!!你在干什么!!!” 在Mr.3一脸菜色的向Miss.黄金周介绍时,他眼睁睁的看着那颗要被带回渊之国的恶魔果实被Miss.黄金周咬了一口。这回也不用他介绍了,显然变成同款菜色表情的玛里安努已经知道这东西有多难吃,但是这不是重点!! “你怎么给吃了啊啊!!社长大人没说过要让你吃岛岛啊!!!”加尔迪诺整个人都不好了,他发髻上的火焰直接变成了小型烟花筒,疯狂燃烧了起来。 “……吵死了。”玛里安努两眼放空的将嘴里那个像芥末炒番茄酱加发酵十天的草席子一样的东西咽了下去,“……姐姐大人也没说过不让我吃岛岛!” 已经19岁的玛里安努在渊之国一众变态,哦不,一众大人物的培养下,于谋略一道上已经基本出师了。但她并没有像家里长辈们那样强到过分的身体素质,这让她感到焦虑,因为她不想被落下,她也想成为姐姐大人的力量。 “她不会生气的。”玛里安努冷静的看向就差原地打滚的加尔迪诺,“我接得住她的期待,不就是把红土大陆放倒吗?死也要做到!” “不不不不不,哎呀这种不吉利的话。”原本还在哀嚎的Mr.3在听到这种钻牛角尖一样的发言后,立刻捡起了自己被社长大人安排的灭火器身份,“可以先从给红土大陆‘开门’开始做,放倒那种事,怎么想也不可能是一个人就能完成的任务。” “社长大人是不会允许你因为这种事情死掉的,不要着急啊!” 这位小祖宗可是他们巴洛克内部钦定的下一位社长,她能领导巴洛克的价值远高于去放倒红土大陆的价值。Mr.3之所以会在刚才反应那么大,不是在舍不得岛岛,而是觉得岛岛还不够格成为“巴洛克社长”的力量。 不过,吃都吃了,这大概也是岛岛与Miss.黄金周之间的缘分……吧? Mr.3又开始头大,“总,总而言之,咱们先回渊之国吧!” 因为一直在执行任务,且那场被赫佩尔临时逼出来的私奔事件太过仓促,所以在外的干部们完全不知道有人抢走了他们的一期大人。 一路踏着月色终于返回渊之国的Mr.3有些呆滞的看向明显有过一场大战的现场,他揪住刚好从面前转着圈圈想要路过的Mr.2,“有侵略者?” “侵略者?嗯~究竟算不算侵略者呢~” 被拽住袖子的小冯原地跳起了芭蕾,他给加尔迪诺和玛里安努简单的讲了下事情经过,然后指向正热热闹闹着的方向,“社长在请所有人一起吃火锅,奴家正要去拿酒呢,他们喝得太快了!” 加尔迪诺消化了一会这个重磅消息,他扫了眼像是打翻首饰盒的街道。 “……” Mr.3开始用蜡烛液收集那些洒落一地的财宝,“这些就是‘红包’吧?我来收尾,到时候让乔雷尔大人一起掷过去。”他看向自家搭档,“去玩吧,今天是个值得庆祝的日子,咱们渊之国的规矩,该庆祝的时候绝不克制。” 玛里安努静静的看了会向她比大拇指的小冯和越来越像老妈子的加尔迪诺。 “好。” 她小小的做了次深呼吸,将那些其实并不需要出现的焦虑呼了出去。 赫佩尔开放了渊之国所有的温泉酒店,被冻成艺术品的夏洛特们被一个不落的插进了温泉里,等着他们自己解冻。 美食街也彻底开放,那些下午追在海贼身后喊打喊杀的国民们,摇身一变又成了摊贩老板,烤鱿鱼被压在铁板上,滋滋作响。 在路过那些缠着绷带的海贼时,有认出玛里安努的人开始跟她打招呼,“哟,这不是小当家吗?” 已经喝大的同伴迷迷瞪瞪的接着话,“小叮当?哪来的小叮当?” 正在尝试新口味食物的布蕾同样看到了玛里安努,“i,小不点,要去找你姐姐吗?” 虽然已经19岁,但仍然只有150cm的玛里安努:…… 布蕾牵过这个经常被赫佩尔带去万国串门的小妹妹,把她按在了自己身边的椅子上,“你该不会是想去汇报任务吧?i,让那些任务见鬼去吧!来,给你果汁。” 布蕾熟练的揪着玛里安努的小辫子,“别去找你姐,现在是大人的时间,小豆丁。” 虽然被称之为大人的时间,但其实最“大”的那个人是个幼稚鬼。头顶大包的玲玲坐在她的特制超大号火锅面前,依旧气哼哼的,“我只是今天状态不好,明天一定能杀了你!” “快点捞出来,再煮就老了!” 没人指望玲玲自己去涮肉,卡塔库栗拿着那双跟他差不多高的筷子把玲玲锅里的食物转移到了她的碗里。 “哼,这种又麻又辣的东西有什么好吃的。” “你先吃一口嘛。”同为甜党的赫佩尔笑眯眯的拄着下巴,“我的口味你还不了解吗?咱们两个喜欢的东西是一样的。” 被“一样的”这个词戳到心脏的玲玲勉强高兴了一点,她接过卡塔库栗手里的筷子,真的去吃了一口。 “……” “怎么样?” “卡塔库栗!再多煮一点!” “哈哈哈哈哈!我就知道!” 泽法对与海贼同桌吃饭这件事有些抗拒,尤其是在那个海贼还是他老对手的时候,不过他已经在努力习惯了。影响永远是相互的,在成为赫佩尔稳定器的同时,泽法亦在不知不觉中学会了转换视角。 他开始能同时用不同的角度去思考同一件事情,如果再给他一点时间,那泽法或许也会开始尝试,如何将他认为是“错”的东西放在“对”的位置上。 “吃得惯吗?我听说你口味很清淡?”泽法不再去看玲玲,他询问着坐在身边的一笑,比起海贼,果然还是海军更让他感到亲切。 “……嗯,还好?”一笑又吃了一口火锅面,“适当的尝试新口味,好像也不错。” “他口味清淡到像个异端。”特里放下手中的酒杯,“我再也不想跟他去吃饭了。” 乔雷尔看了一圈也没找到鼯鼠,“她舅呢?” 泰佐洛把乔雷尔按回了椅子里,“海军怎么可能出现在这个屋子里,当然是在其他的饭店。” 乔雷尔看向一笑和库赞,“怎么着,那俩不是海军?” 迪埃斯翻了个白眼,“那是一会,一期一会的一会,你上点道吧。” 被质疑的库赞给赫佩尔加了块豆腐,“啊啦啦,我不出现在这里才奇怪吧。” 芭卡拉跟身为三将星之一的夏洛特·斯慕吉碰了下酒杯,她们俩的酒跟别人不太一样,不是暴力MOMO,而是斯慕吉现从黄金里用果实能力榨出来的。芭卡拉开始打趣库赞,“他今天要是没有出现在王的身边,那第二天的情人榜排行说不定就要发生变化了。” “那个榜单到底是谁排出来的?”斯慕吉颇感兴趣的问道,“实时性这么高?” “还能是谁,当然是摩尔冈斯。”芭卡拉轻笑道,“其实王的第一个代号,也是摩尔冈斯取的。认真算下来,那只信天翁恐怕才是第一个成为‘力量’的人吧。” 第一个代号? 在斯慕吉反应过来之前,卡塔库栗开口了,“是‘鸮’吗?” “对哦。”赫佩尔肯定了卡塔库栗的猜测,她有些怀念的回忆起了曾经,“我那个时候,还嫌弃这个代号只有一个字,不够帅气呢。” “一转眼都这么多年了。”猫头鹰再次产生了恍如隔世的感觉,于是她看向终于又跟自己老爸坐在一起的德雷克。那对互相嫌弃的父子,现如今终于能够理解彼此的选择,不再较些十分没有营养的劲。 “小橘子。”赫佩尔开口叫了德雷克曾经的外号,“你之后有什么打算吗?” 真实身份像叠马甲一样叠了一层又一层的德雷克也有些犯愁,他先是维持着自己的海贼人设,开口道,“大概是继续在新世界冒险吧。” 德雷克看向自己一步步走向世界顶点的小伙伴,他倒是没有产生太多距离感,但他确实十分的感慨——像是亲眼见证了一场奇迹,赫佩尔亲身示范了当一个人不给自己设限后能做到什么程度。那种不设限的人生,让注视着这场蜕变的德雷克产生了想要去模仿的冲动。 他是不是也可以走出限制呢? 一定是可以的吧。 他已经见证过真实的奇迹了,他已经明白忠于自己的力量究竟有多么强大。 于是刚刚做出回答的德雷克又否掉了上一个答案,他重新回答了这个问题,以德雷克的身份,“还记得咱们在白羽画室的屋顶上谈过什么吗?我想去做那件事。” ‘我绝不认同奴隶贩卖是正确的事情。’ ‘苦难正在发生,却让我装作看不见,我做不到。’ 赫佩尔的记性向来很好,她轻易的回想起了21年前的那场谈话。虽然奴隶买卖已经被彻底废除,但私下的交易却从未停止过,如果想要彻底结束这场灾厄,那就只有让奴隶主消失这一条路。 奴隶主啊,说白了就是贵族和王族,以及那些认为自己天生高人一等的蠢货。 德雷克这是想去做革命军。 他要去做她的“敌人”。 听懂自家小伙伴在说什么的猫头鹰有些愉悦的眯起眼睛,“这样啊,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我喜欢这个选择。” 被发小认同的德雷克也跟着笑了起来,那个笑容太过明朗,与他海贼的身份十分不符,不过他已经不在意这些细节了。德雷克突然想起另一件事,“说好的每到一个地方就给我邮明信片呢?突然就中断了啊!” 被指责的猫头鹰愣了一下,她开始回忆是从什么时候中断了这件事,“Ennnm,好像自从我被拐走一次之后,就再也没寄过明信片了。” “什么?你还被拐走过?!”乔雷尔突然怪叫了起来,“是哪个不知死活的人居然敢拐卖你?而且还成功了???” 不知道这件事的几个人也依次惊讶起来,芭卡拉更是直接把手中的筷子捏断了,“是哪个垃圾干得好事!” 赫佩尔:…… 赫佩尔有些微妙的笑了下,“是极光的初代大当家,渊的孕育者,也是Mr.守墓人和Mr.酿酒师的前任首领。说起来,当初拐我的时候,胖子还是那个最积极的人呢。” 猫头鹰笑眯眯的看着被噎住的芭卡拉,她摇了摇手中的暴力MOMO,“很不可思议吧,哈哈哈。” “当初在桃桃岛,佩罗斯佩罗还打算杀了我来着,可现在我却在吃他的婚宴。” “是不是很有趣?” “哪里有趣了啊!!”乔雷尔才不买账,他开始生气,“你这个乱七八糟的人生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还好?我还挺喜欢的。”赫佩尔淡定的吃着库赞夹给她的菜,“这些过去组成了现在的我,我接受我的过去,所以我才能接受我。” 她举起自己的酒杯,突然学起了布雷登村长,“来吧,干杯了,敬今天!” 特里第一个笑了起来,他有些欣慰的看着终于再次稳定下来的赫佩尔,也举起了自己的酒杯,“敬今天。” 参加过布雷登村长篝火晚会的德雷克与库赞同样明白赫佩尔此刻在敬的究竟是什么,他们同样举起酒杯。 “敬今天!” “敬今天。” 夏洛特们也跟着凑热闹,管她敬什么,有酒喝才是最重要的,“哈哈哈哈!敬今天!” 芭卡拉眼圈微红的跟着王庭的人一起举起自己的酒杯,她也大声喊着同样的话,“敬今天!!” “敬今天!!!!” . 混乱的一天终于要结束了,赫佩尔牵着库赞走过醉倒在地横七竖八的夏洛特们,她带着他走在那些因为尚未被使用,于是与道路没什么区别的巨大导轨上。 “你刚才话怎么那么少?”赫佩尔奇怪的看着库赞,“不止是刚才,今天一天话都很少。” “唔,可能是因为实在是太羡慕佩罗斯佩罗?”库赞相当直白的说道,“我也想要求婚成功啊。” “突然就觉得当海贼也不错。” 赫佩尔不再往前走,她抬头看向居然没有在说谎的自家大将,“你该不会是对另一个自己口中的‘随心所欲的生活’心动了吧?” 库赞看向正认真观察自己的小小姐,月光洒落在她的眼底,即便没有转变成金色,也同样明亮异常。 “是有一点,但也只有一点。”他将她被风吹散的长发拢进手里,“我可是对你发过誓,要陪你走到终点的,现在还远远不到终点。” 库赞牵着她重新走了起来,并且开了个小玩笑,“比起婚礼誓言,果然还是我的誓言更酷一点,是不是?” 他是她的将,是她的军,他将为她而战,成为她的力量。 他是她的锚,是她的正面,是提醒她不丢失【我】的缘。 比起随心所欲的生活,他宁愿被她束缚在身边,带上名为规则的枷锁。 不能结婚就不能结婚吧,虽然娶不到小小姐实在是非常遗憾,但他还有着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这条路远远没有结束,这场自弈同样凶险万分,他绝不允许小小姐成为时代的牺牲品。 他要她平安的走下神坛,走下王座。 消失的只能是神与王,而不可以是赫佩尔。 库赞收紧相握的手,他没有再提什么求婚不求婚的事,而是说起了旅行,“假期还没有结束,要不要再去几个地方?” “明信片也要继续邮才行,那不是你离开栗果村的初衷吗?” “好呀,那咱们去空岛吧,我还没去过呢!听说那里的人像天使一样长着翅膀?” “好像是?我也没去过,那第一站就去空岛吧。” “好耶!出发!” 库赞被突然跑起来的赫佩尔拉得一个踉跄,他有些惊讶,“啊啦啦,现在吗?” “没错!就是现在!出发啦!” 赫佩尔干脆直接带着库赞飞了起来,“嘻嘻嘻,空岛吗?” “那里一定很棒吧!真是Super~期待啊!!” 【全文完】:,,.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