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感度满值后触发了be支线》 1、第 1 章 01 今天是毕业前的最后一天,明天你们这一届就正式毕业了,夜蛾老师难得大发慈悲,什么任务都没有给你们安排发布。 “要不要一起去看烟火晚会?”五条悟有些不自在的揉了揉脖子,假装无意的开口。 我转头看向白发dk紧绷的脸,太神奇了,我甚至还记得对方一开始的性格有多恶劣。 尤其他在第一次听到我的姓的时候,脸上的厌恶几乎掩藏不住,看我的眼神就像是看一坨正在腐烂的垃圾。 要不是我当时在心里默念了十遍这只是个游戏,对面都是数据组成的纸片人,恐怕我俩当时就要直接在教室里血溅五步。 “杰也会去。” 坐在旁边竖着耳朵偷听的夏油杰被吓了一跳。 “我不去。” “别拖我下水啊。” “啧,好过分欸,杰。”我拖长声音数落他们,脸上笑得轻松,其实心里纠结得要死。 烟火大会。 听起来就会触发特殊恋爱cg的场景,说不定能一次加很多好感度。 五条悟虽然长得完全是我的理想型,但他的好感度有多难刷只有刷过的人才知道,简直就是地狱级别,尤其是我还姓禅院,他前半年就没和我说过半句话,更别提什么好脸色了。 油盐不进,送过去所有礼物全部拒收,和他搭话也只会冷嘲热讽,还动不动恶作剧。 当时我简直无计可施,差点就要放弃了,最后还是从夏油杰身上找的突破口,这才勉强开启了对方的好感度。 而现在五条悟的好感度正好卡在一个很微妙的点。 百分之八十五——这个数值其实不算低,放在别的攻略角色身上说不定都能直接结婚了。 但放到五条悟这个难搞的人身上,只能算是友达以上,恋人未满。 好可怕的择偶观,要是现实世界,这家伙绝对会孤独终老。 特殊场景,又是主动邀请,怎么想都要去吧…… 可今天偏偏又约了钢琴补习班,我偷偷拉开面板看了一眼——才艺还差八点就五百点了,今天上完课正好能达标。 但是—— “喂,你会去吧?” 五条悟那双蓝得惊心动魄的眼睛正透过墨镜盯着我看。 哪怕知道只是数据,但我还是忍不住迷糊了一下。 “我去。” 最后还是答应下来了。 “抱歉,今晚的课不能来了,老师。” “禅院同学,今天是你这学期的最后一节课,你确定要放弃吗?” 要是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我当时肯定会直接扔下五条悟那个混蛋,直奔钢琴老师的怀抱。 只可惜我一无所知。 于是我很抱歉的回复:“我确定放弃。” * 烟火大会很棒,更棒的是,这个特殊场景真的触发了关键的好感度剧情。 我和五条悟在漫天烟花下接吻了。 对方比我高很多,弯腰揽住我背脊的样子非常荷尔蒙爆棚,而他垂下的银白色睫毛又足够动人。 我听见自己心脏狂跳的声音。 【可攻略角色五条悟,好感度超过百分之九十,恋爱线开启】 不愧是最强的男人,好感度都快满了才能开启恋爱线,你这是有多难搞啊。 我红着脸缩在五条悟怀里,一边抱怨,一边轻轻拉住对方的手。 * 第二天醒来之后,我神清气爽,刚打算摸出手机给新上任的男朋友发条消息,却忽然听到母亲冰冷的声音。 “绫香,你太让我失望了。” 我吓了一跳,差点没从床上翻下去。 “母亲大人。” 我老实的缩成一团,尴尬地伸手扒拉自己凌乱的长发。 这个游戏最坑爹的一点就是我的家庭背景——咒术界御三家的禅院家族,简直就是那种可以上社会新闻引发广泛探讨的封闭家族,又腐朽又守旧。 不仅让我攻略五条悟增加了难度,脑残规矩还特别多。 而我作为一个咒力微薄,身体羸弱,又没有继承到什么有用咒术的妙龄少女,很悲惨被这个垃圾家族拿捏住了。 我这位母亲大人平时从来看不到踪影,唯一在线的时候就是每年的学期末——会专门上门来考察我的数据有没有达标,和个没有感情的教导主任一样,总之就是很恐怖。 好在现在有了五条悟做靠山,我就不信他们敢动我。 ——当初把五条悟当作主要攻略对象,除了对方长得特别戳我,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他作为五条家的六眼,实力是毋庸置疑的,至少禅院家现在肯定不敢和他明面上对着干。 但还没等我扬眉吐气一把,阴沉着脸的母亲大人就直接下了最后通牒。 “绫香,整整三年过去了,你这么弱小,无能。” “当初想要脱离家族的雄心壮志又去哪里了?” “禅院家不养废物,你必须承担义务,既然没有实力,那就去联姻吧。” 说完,母亲大人强硬地一挥手,房门口立马窜进来两个身材魁梧的大汉,直接把我从床上拖了下去。 “母亲大人!” 我慌忙翻看自己的基础数据——全部达标,不,等等,我终于想起昨天旷的课,慌忙拉到最后一页。 才艺:492/500(未达标) 不是吧,你们咒术界这么看重才艺的吗?怎么着,咒灵可以通过音乐感化是吧,你们是什么艺术宣传大使吗? 但不管我怎么解释,在场的人都像是没听到一样。 直到被塞进车里,不甘心的眼泪才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悟……呜呜……” “五条悟!” 你女朋友要被人抓走联姻了你管不管! 但回应我的是系统冰冷无情的声音。 【因为自己的弱小,你终于留下了悔恨的眼泪,可惜为时已晚,你被迫坐上了车,驶向未知的远方】 【触发结局:无法传递的真心】 【你的弱小让家族失望,最终在毕业后被许配给某路人甲,但你的丈夫早就心有所属,对你十分排斥,你最后无人问津,郁郁终老】 我:……别的也就算了,这个无人问津是怎么回事啊?!那道五条悟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女朋友被抓走联姻,一声都不吱吗? 百分之九十的好感度是假的吧,其实是负的百分之九十对不对?如果是这样,我反倒能接受一点啊! 系统最终给没有给我其他回应。 在悲凉的bgm中,画面逐渐趋向于黑暗。 最终,我在获得一张不甘痛哭的cg后被弹出了游戏。 我:………… 啊啊啊啊,垃圾游戏!我要删了你! * 郁闷了足足两天之后,怒极删游的我还是偷偷摸摸的把游戏重新下载了回来。 那种结局也太儿戏了,我不甘心! 我要开启二周目,我要一雪前耻! 带上虚拟头盔,我眼前一黑,随后周围传来微弱的光线,这代表已经成功登录。 【游戏载入中……】 【您的数据已生成,是否现在开启游戏?】 【是】 【检测到您曾经的游戏记录,是否选择融合?】 我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舍不得自己刷了三年的数据,点了确认融合。 游戏忽然变得有些卡,耳边也传来刺啦刺啦的电流声。 就在我担心是不是头盔漏电的时候,系统终于出声了。 【世界观已融合完毕】 【是否现在选择登录地点?】 随着系统的提示声,我眼前也随之出现了一张巨幅地图,就在我打算伸手选择登录地点的时候,系统光标忽然自己动了起来。 【您已选择登录地点为并盛町】 等等我还没来得及选啊!而且并盛町又是什么地方,日本真的有这个地名吗?我学习早就满三百了你别想骗我! 系统不理我,自顾自的帮我选定了地方,然后直接把我扔了过去。 【恭喜您,世界观已融合,您已开启二周目,祝您游戏愉快】 2、第 2 章 02 我呆呆地坐在一张粉色的小床上,目光空洞的直视前方。 【基础数据】 姓名:禅院绫香 身高:160 体重:45kg 魅力:5(丢到人堆里找不到) 悟性:5(没有那种东西) 言谈:5(还是闭嘴吧) 学习:5(会被怀疑智商的程度) 才艺:5(看起来对此一无所知呢) 运动(体力):5(跑两步就喘) 感知力:0(呵呵) 战斗力:5(真正的战五渣出现了) 咒力等级:f(禅院家看了会去验dna的水平) 心情:100(……倒是很乐观) 属性差得让人眼前一黑,更可恨的是系统自带的吐槽,不过我在一周目就已经很习惯对方的毒舌了,现在唯一能让我忧愁的就是我这个一夜回到解放前的个人属性——要是放到抽卡游戏里,自己可能连个n卡都混不上,毕竟战五渣去应聘小怪都没地方上岗。 而且似乎是为了适应新环境,就连年龄身高体重也全都一键削减了。 说好的世界观融合呢?结果只给我融合了那个坑爹的身份背景是吧! 辛辛苦苦刷了三年的数据,没了。 此时此刻的心痛我简直难以言述。 而且怎么又姓禅院啊,真的很想改姓谁懂,还没等我站起来观察四周,放在床头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母亲大人】 看到这四个字的下一秒,我就像是有人在后面追一样,条件反射的飞快接了起来。 完了,我成巴普洛夫的狗了,一周目果然已经对我造成了心理创伤。 “绫香。” 母亲大人冷冰冰的声音通过话筒传递过来,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既然你说想要得到家族的认可,我也不是不能给你这个机会。” “三年之内……” “一定要把才艺刷到五百。”我喃喃道。 “……你说什么?” “没什么,请忽略吧母亲大人!” “总之,不要忘记你一开始的雄心壮志,我等待你的成长。” “对了,你的未婚夫也在并盛町,记得好好把握机会。” ——什么未婚夫? 但没等我追问,对面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就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嘟嘟——” 我听着电话那头的忙音,陷入了茫然。 等等,我忽然想起了母亲大人的第一句话,【得到家族的认可】? 我的主线任务难道不是逃避联姻,脱离家族吗? 慌忙点开系统,我意外的发现主线任务居然和一周目不一样了。 【主线任务:获得禅院家的认可。请在第一年将才艺/学习分别提升到200以上,魅力/悟性/言谈分别提升到100以上,第二年请将才艺/学习分别提升到400以上,将运动(体力)/感知力/战斗力分别提升到300以上,第三年请将每一项属性都提升至500以上】 【每一年的学期末,你的母亲都会对你进行考察,考察通过将随机增加各项属性,并增加母亲的好感度】 【请注意,务必要在第三年学期末之前,将所有属性提升至500以上】 【好感度系统已开启,玩家可以在系统处查看】 【新地图:学校已经激活,请在八点之前抵达并盛中学】 我下意识看了一眼时钟:七点半。 行吧,我暂时将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未婚夫和忽然变化的主线任务搁置到一边,打开一旁的衣橱。 衣橱里只有一套校服。 我打开橱门的瞬间,眼前就出现了系统的提示。 【并盛中学的女生校服,穿戴时,当身处学校等学习相关的环境中,知识/悟性增长速度加快】 而我身上正穿着的粉色睡衣也有类似的效果——【穿戴后,当身处卧室时,心情恢复速度加快】 想到等会就要去学校早八,我立马换上了并盛中学的校服。 并盛的校服上面是白色的衬衣,下面是蓝色的百褶裙,虽然普通,但看起来挺可爱的,我盯着镜子里的脸看了一会儿,忽然从旁边的梳妆台上拿起唯一的一把梳子,仔细把自己黑色长发从头到尾梳了一遍。 【经过你的认真打理,魅力+1】 嘻嘻,我可是经历过一周目锻炼的人。 魅力这个属性我一直觉得很奇怪,虽然我觉得我的脸从头到尾都是一模一样的,但周围人的态度就是会因为我魅力值的变化产生相应的改变。 在一周目的时候,我没少花费金钱和时间提升自己的魅力值,毕竟如果这一项太低的话,别说那个超难攻略的五条悟,就连表面上看起来超有礼貌的夏油杰都会下意识的无视我。 呵呵,dk就这德行,我已经看透你们了。 在走出出生点之前,我先点开了系统。 【查看世界观背景】 【载入中……】 “嗯?家庭教师reborn?” 好奇怪的名字,虽然不知道那个复活是什么意思,但是光从家庭教师这四个字来分析,我二周目开启的应该是个和平的世界观。 这个游戏的世界观分为【光世界】和【暗世界】。 我第一周目被分配到的是名为咒术回战的世界观,是典型的【暗世界】,对新手很不友好,导致我全程玩得格外艰难,明明是高中生却已经过上了加班社畜的生活,就连攻略对象也是地狱级别的难度,天天和长得超下饭的咒灵搏斗不说,闲暇时还要阻止突然黑化的同学,总之就是苦不堪言。 想到终于可以过上正常的学生生活,我简直快要热泪盈眶。 “系统,这次终于给我抽到了光世界的背景吗?” 【玩家你好,经核实,家庭教师reborn归属于暗世界】 我:……所以起这个名字只是为了诈骗是吗? 沮丧地走下楼,楼下的客厅和厨房都空荡荡的,只有基础设施,客厅里就连个电视机都没。 料理台上倒是放了一个天蓝色的塑料饭盒,可惜打开之后,里面空无一物,半粒米都找不到。 【你可以尝试自己制作便当】 我不甘心的到处翻了两圈,还是一无所获。 【很遗憾,刚搬来新家的你什么都没有准备】 无奈之下,我只好先把那个空饭盒塞进背包里,转身走出了家门。 * 并盛町的人口不多,我走过两个街角,才看到一个和我穿着相同校服的女生,她一脸焦急,形色匆匆。 我试图上去和对方搭话:“你好,请问有什么我能帮你吗?” 万一能接到任务呢,和周围的npc都对话一圈是我的习惯,即便没有任务,在游戏一开始收集信息也是很重要的环节。 “可恶,要迟到了,万一被风纪委员抓到就完蛋了。” 无论我怎么和她对话,对方都只会重复这句话。 好可惜,看来只是一个普通npc,只是为了补充世设的。 不过风纪委员又是什么东西? 后来我在路上又遇到一个闷头往前跑的男生。 “完蛋了,要是被云雀前辈抓到我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云雀又是谁,反派吗? 怪不得这里被系统定义为暗世界,平静的表面之下果然潜藏着未知的危险。 看来要小心应对了。 3、第 3 章 03 因为一路上耽误了点时间,等到我赶到并盛中学门口的时候,上课铃正好响了起来。 “糟糕,要迟到了啊!” 就在我专心致志往教学楼冲刺的时候,旁边忽然斜插跑过了一个男生。 他一头蓬松的棕发有些炸毛,嘴里还叼着一块面包,就连上身的校服扣子都扣错了,就这么歪歪扭扭的穿在身上。 但就在他即将踏进校门的下一秒,这个男生忽然用一种很离谱的姿势,左脚踩右脚,砰的一声,摔倒了。 他忍不住痛叫了一声,嘴里的面包也掉到了地上。 我摸了摸到现在还没进食的肚子,忍不住用谴责的眼神看了那个男生一眼。 “好浪费啊你。” 棕发男生:“……虽然不知道哪里做错了但是对不起。” 他的眼睛也是和头发类似的暖棕色,从下往上注视着别人的时候,像是眼神水汪汪的小动物,有点可怜。 我动了恻隐之心,伸手把他拉了起来。 “欸?……谢,谢谢。” 那个男生似乎没想到我会伸手去拉他,脸上露出惊讶又尴尬的表情。 本来就是举手之劳,我准备等对方站稳了就赶紧去上课,但就在我接触到他皮肤的同一时间,系统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检测到特殊人物:泽田纲吉】 【身份:虽然外表看似废柴,但实际上却是意大利核心黑.手党的候补继承人之一,同时也是你名义上的未婚夫,不过对方并不知情。】 【好感度系统已开启,可随时查看进度】 “嘭!” 我立马松手,泽田纲吉猝不及防之下再次摔倒在地上。 “呜……” 短时间之内收到两次重创,哪怕是天天平地摔的泽田纲吉也有点懵了,呆呆地坐在地上回不过神来。 意大利黑手.党什么地也就算了,毕竟我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二周目玩家,但那个未婚夫又是怎么回事? 之前从母亲大人嘴里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我就想抓着系统质问了,真的很让人在意。 不要给我塞奇奇怪怪的人设背景啊! 【亲爱的玩家你好,系统提供的背景全部都是符合逻辑的,而攻略人物泽田纲吉是您一周目结局时候的丈夫,所以在融合世界观之后,此角色就变成了您的未婚夫】 【当然了,角色本身暂时是不知情的,你也可以选择不攻略此角色,选择攻略其他角色】 【本游戏讲究的就是一个以人为本,绝对不会强迫玩家】 我:……槽点太密集了。 于是我直接禁言了狗系统,转身看向那个倒在地上,可怜巴巴的泽田纲吉。 很瘦弱的样子,也不高,长得倒是很清秀可爱,但是整个人的气场太弱势了,一看就知道是一个德智体美劳全面不发展的废柴。 怪不得被系统直接判定为路人甲,cg里面连个脸都没露。 看人物背景,居然还和意大利黑手.党有千丝万缕的关系,真为他担忧啊,感觉这家伙还没走出家门就会被人把骨头都拆干净了。 一番评估之后,我顺利得出结论。 ——是个很倒霉的废柴,没攻略的兴趣,pass。 就在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一段优雅的钢琴声音忽然响起。 我:……出现了,自带bgm的高级npc! 伴随着这一听就知道不简单的bgm,我们面前出现了一个黑色碎发,身材修长的美少年,胳膊上还系着红色袖章。 刚刚被禁言两秒的系统敲锣打鼓的再次出现,声音中洋溢着喜悦,和之前介绍泽田纲吉时那种半死不活的样子大相径庭。 我:……总觉得这倒霉孩子被系统霸凌了。 泽田纲吉:……这个眼神是在可怜我吗?绝对是在可怜我吧! 【检测到可攻略角色:云雀恭弥】 【身份;并盛中学风纪委员长,整个并盛町最强的不良少年。ps:极度爱校,千万不要在他面前做出违反校规的事情】 ……风纪委员长和不良少年真的能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吗? 而且他是不是叫云雀?果然是反派吧,不仅自带高级bgm,看起来还很不好惹!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已经到上课时间了。”声音很好听,但冷冰冰的。 目前只是个战五渣的我立马怂了,情急之下,我转身假装焦急的把泽田纲吉架了起来,因为力气太小还被扯了个趔趄。 “云雀学长。”我指着眼睛里被我摔出一点生理泪水的泽田纲吉,面不改色的的撒谎。 “这位同学前面把自己脚扭了,我正准备带他去医务室。” “欸?什么?我没事,快放开我。” 怎么这么不懂事啊泽田同学,我这么辛苦瞎掰是为了谁。 真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我手一松,失去支撑的泽田再次摔倒在地,他这次看起来好像真的扭伤了。 泽田:……呜呜好痛。 云雀:…… “就叫你不要逞强了,就算不想给别人惹麻烦,也不能不顾自己的身体啊。” 我背对着云雀,和颜悦色的蹲下,给了泽田一个冰冷的眼神。 泽田纲吉抖了一下,顺着我的力道勉强站起来,颤声道:“对不起云雀学长,我把脚扭伤了,这,这位,同学是为了帮我,我们不是故意迟到的。” 不错啊,泽田君,你终于知道怎么给队友打配合了。 “……那就快去医务室,不要在校门口群聚。” 云雀恭弥对我们两个一看就很弱小的菜鸡不感兴趣,无视了泽田纲吉可怜巴巴的目光,转身走了。 我松了一口,低头对着正挨在我肩膀上的泽田纲吉说道:“你要靠到什么时候。” 泽田纲吉吓了一跳,脸涨得通红:“我不是故意的。” 他努力想要站直,但他忘了扭伤的脚踝,刚一动就呲牙咧嘴的重新倒在了我的肩膀上。 “啊,不能行走了吗?” 这倒霉孩子也挺可怜的。 我在一周目的时候,在某次战斗中还横抱过夏油杰,虽然事后五条悟和夏油杰都整整一周没和我说话。 夏油杰一看到我就捂脸转身一气呵成,五条悟则暗地里嘀咕说我厚此薄彼。 总之,我对我自己的臂力很有自信。 于是,怀揣着这种自信,我在泽田纲吉惊恐的眼神中,一手揽住他的背,一手勾住他的膝弯。 但我忘记了自己的基础数据已经被狗系统打回原形了。 “嘭!” 这是泽田纲吉今天第四次摔在地上了。 “……抱歉!同学?同学!你还醒着吗?” “同学!” “救命啊,有人晕倒了!” 4、第 4 章 04 “需要帮忙吗?” 我转头望过去,发现自己身后站着一个陌生的男生,他也穿着并盛校服,一头黑色短发,身材高大,看起来清俊爽朗。 黑发男生摸了摸头,指向还在昏迷的泽田纲吉。 “泽田君这是怎么了?” 我犹豫了零点五秒,毅然决然的开口:“他左脚踩右脚把自己摔晕了。” “哈哈哈哈哈,原来是这样,听起来确实像是泽田君能干出来的事呢。” ……居然这么容易就相信了,难道说泽田纲吉废柴的名号已经这么广为人知了吗? 我同情的看了一眼还在昏迷中的泽田。 “是的就是这样没错,请问……”我瞄了瞄那个男生流畅而又醒目的肌肉线条——应该能扛起泽田没问题。 “你能帮忙把泽田同学搬到医务室吗?” 对方热情的答应下来,弯腰轻松地把泽田纲吉扛到了肩上。 “谢谢你啊同学。” 男生爽快地笑道:“不用客气,我是山本武。” 【可攻略角色更新:山本武】 【运动神经超强,是并盛中学棒球队成员,在学校中的人气相当高。经典的天然黑角色,喜欢这款的,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我眨眨眼,假装没听见系统的提示音:“我是今天刚来的转校生,我叫禅院绫香。” “啊,怪不得我感觉从来没见过你。” 山本武是个相当开朗的人,虽然我们两个完全不熟,但交流起来并不会觉得尴尬,反而轻松又愉快。 看起来大大咧咧的,意外的是个情商很高的人,不过暂时没看出系统所说的天然黑。 感觉是个不错的好人。 无形中被发了一张好人卡的山本武对此一无所觉:“医务室到了。” 他单手推门进去:“奇怪,校医不在。” 我也跟着发愁:“那怎么办,要不然把泽田君送到医院去?” “咳咳……不,不用了,我没事。” 被山本抗在肩上的泽田痛苦地咳嗽了两声,只见他青着脸,虚弱开口:“我醒了,只是扭了脚腕而已,不用去医院,我有经验。” 我:……为什么会对这种事情有经验啊。 山本武:“啊,对自己的身体了如指掌,真了不起啊泽田君。” 我:…… 泽田纲吉:…… 虽然泽田纲吉什么都没说,但我觉得我们的脑电波在这一个瞬间高度重合了。 山本君真是一个不一般的人。 “总之,我很快就好了,请放我下来吧山本君。” “啊,好的。” 山本武立马把他放了下来,甚至还不忘贴心地在泽田身下塞了两个枕头。 呆站在完全旁边插不上手的我:……总觉得比女子力的话我也输了。 泽田纲吉虚弱的捂着胃,脸上露出一种饱经沧桑的疲惫。 “山本君,嗯,这位同学。”他的目光在转到我身上的时候瑟缩了一下。 “我没事了,你们不用陪我。” “好吧,中午再来看你。”山本武冲着泽田挥挥手告别。 本着第一天来一定要合群的心理,我也冲着泽田挥手:“我也中午来看你。” “啊?这就不用了吧。” “别害羞啊泽田君,好好休息吧,中午见。”我生怕他再说点不中听的,立马拍板。 泽田果然没有再拒绝,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他的脸色似乎更加苍白了。 我和山本同学并肩往楼上走:“禅院同学之前是在哪里上学的?” 和这种有自主意识的高级npc对话就是费劲,我开始现编:“东京,因为家里的原因刚搬来这里没多久。” “哇,真酷。” “哈哈还好吧。” “还不知道禅院同学会分到哪个班级,不过我在a班,欢迎下课来找我。” 分别前,山本武朝我笑着摆摆手,转身跑向自己班级。 长得帅又是这种性格,还擅长运动,怪不得刻薄的系统都评价他“人气相当高”。 我一边转身朝着教师办公室走过去,一边拉出系统里的好感度列表看了一眼。 【泽田纲吉:10%】 【山本武:5%】 【云雀恭弥:0%】 我:………… 搞了半天,我以为会最讨厌我的居然是这群人里好感度最高的那个。 山本君笑得这么爽朗结果好感度只有五,所以刚才那些全是客套话吧!我当真了啊喂。 还有云雀恭弥,0的好感度是不是代表他根本没记住我的脸。 上一次看到百分之0的好感度还是五条悟,当时系统还拱火说这是因为负值的好感度不予显示。 【现在进行好感度说明】 【0-10:眼熟的陌生人】 【10-20:可以说上两句话的同班同学】 【20-30:也许可以在课余聊聊昨晚看的放送节目】 【30-40:可以一起吃午饭的关系】 【40-50:上下学也一起走】 【50-60:休息日也会约出来一起玩】 【60-70:绝对是好朋友,哪怕毕业了也不会断的关系】 【70-80:知音/挚友,无话不说的关系】 【80-90:遇到ta会觉得自己这辈子多了一件幸运的事】 【90-100:没你感觉会活不下去】 我盯着最后那行——【没你感觉会活不下去】看了两秒,不置可否的扯了扯嘴角,直接系统提示关了,然后拧开了面前的门,平静开口。 “我是新来的转学生禅院绫香。” * 最后不出所料,我被分到了a班。 半小时后,办完所有手续的我被老师领到了教室里。 “和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新来的转学生。” 拿着粉笔在黑板上一笔一划写下自己的名字,我弯腰鞠了一躬:“请多多指教。” 我的到来并没有引起多大的轰动,倒是刚一瘸一拐回到自己位置上泽田纲吉被吓了一跳。 注意到他的失态,坐在附近的几个男生笑嘻嘻的打趣:“废柴纲这是怎么了,春心萌动了啊?” 泽田纲吉白嫩的脸皮涨得通红:“请不要乱说!” 正巧老师这时候伸出手朝着泽田纲吉左边的位置指了指:“那边正好有个空位,禅院同学就坐在那里吧。” 男生嬉笑的声音变响了,有人吹了个意味深长的口哨。 “虽然长得一般般,但和你很配啊废柴纲。” 这个年纪的男生真是狗都嫌,真想宰了他们。 有了参照组,泽田纲吉那副柔弱的兔子样都变得顺眼了起来。 “你好,泽田同学。” 我坐下来,从包里把书抽出来放在桌子上。 “额,你,你好禅院桑。” 似乎没想到我会主动和他打招呼,泽田纲吉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头:“那个,请不要在意……” “我没有在意。” 泽田纲吉:……好干脆的回答。 “早上的事情是我不对,抱歉了。” “没,没事!” 【泽田纲吉好感度:15%】 我拧开圆珠笔的动作一顿,一言难尽的看了一眼身边的棕发少年。 毫无闪光点的一个人,连反驳无礼的同学都做不到,太懦弱了。 但同时他也容易心软,从不记仇。 对于别人随便散发的一点点善意都会当真,并且给出正向反馈。 很久很久没有遇到这样的人了。 我曾经有过这样的觉悟——想要得到别人的好感,必须先把自己的脸面往地上扔。 必须要做到主动,热情,不计较。 所以我不讨厌他。 不讨厌这个被系统定义为路人甲的家伙。 “泽田君。” “欸?” “我以后会罩着你的。” “欸?!” 5、第 5 章 05 但还没等我修炼出大姐头的战斗力,我就遇到了人生中第一次随堂小测验。 一周目的咒术高专就不是什么正经学校,我一开始不交作业,后面混熟了就开始抄硝子的,总之连作业都没做过两次,学习这项数据我之前都是靠系统卖的课刷上去的。 至于我的真实水平—— 大概就是半小时考试时间,花一分钟写上名字,剩下二十九分钟用来和卷子面面相觑培养感情。 坐在我旁边的泽田同学看起来也没比我好到哪里去。 他先后度过了一脸迷茫,埋头苦思,坐立不安,后悔不迭等几个复杂的心路历程,最后和我一样,选择放弃。 等到卷子收上去之后,泽田纲吉还没能缓过神,顶着自己那头被揉乱的头发,趴在桌子上吐魂。 “泽田同学,卷子很难吗?” 我喝了口水,因为没钱吃饭,喝口水当充饥了。 泽田纲吉:“我也不知道难不难,我一大半的题目都没看懂。” “没关系。” “什么?” “我全部的题目都没看懂。” “诶?!” 我看了他一眼:“不过我填了选择题,全部蒙了a。” “正常情况下不应该蒙c吗?” “哦,原来泽田同学全部蒙了c。” “猜到也不要说出来啦禅院桑!” “不如就这样,我们比一比谁蒙对得多,输了的那个请赢了的人吃拉面!”空手套白狼我最会了。 “为什么会在这种奇怪的地方有好胜心啊禅院同学!” * 上午的课是国文和数学,我听得很认真,毕竟现在身无分文没办法上补习班刷数据,只能靠上课认真听讲了。 【经过一上午的努力,你的学习+1】 不过可惜的是,小测验的结果一直等到中午还没下来。 蹭不到拉面的我只好抱着肚子缩在位子上发呆。 “禅院桑不去吃午饭吗?” 班级里的学生要么去小卖铺买吃的,要么就去天台和朋友们分享午餐,泽田纲吉貌似没什么朋友,他从课桌里取出自己的饭盒,好像打算一个人吃。 我想了想,如果直接说没钱说不定会被同学鄙视,于是我坚强的摇头:“我在减肥,不饿。” “这,这样,真了不起。” 饿肚子有什么了不起的,还有泽田纲吉的饭盒里到底装了什么,为什么这么香! 好痛苦。 泽田纲吉有些担忧的看着我,正打算说些什么,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人打断了。 “泽田君,要不要一起去天台吃午饭。”山本武爽朗地发出邀请。 泽田纲吉可能没想到平时受人欢迎的同学会主动邀请自己这个废柴,他有些惊讶的眨了眨眼睛,没有拒绝。 “禅院桑,你……”这家伙居然没把我忘了,真的是个好人啊。 默默给对方又发了一张好人卡,我摇头拒绝了:“不了,我真的减肥。” ——我真的没钱。 这时候不拒绝还能咋办,拿着空饭盒和大家一起分享午餐吗? 而且,我的目光转到了一旁的山本武身上。 他朝我笑了笑,但没有说话。 这个人不喜欢我。 哪怕没有系统的好感度提醒,我也能感受到隐隐约约被被排斥的感觉。 莫名其妙的。 最后泽田纲吉和山本武结伴走了,班级里零星几个人也开始吃午饭,我决定眼不见为净,趴在桌子上装睡。 早饭和午饭都没有吃,等到下午上课的时候,我果然听到了系统的提示音。 【由于你长时间没有进食,心情-1】 【贴心提醒,如果长期缺乏睡眠或者食物摄入,心情会逐步降低,一旦归零,玩家会触发死亡结局】 所以我的生活费什么时候到账? 我咬牙切齿的在心里问系统。 【等到禅院家想起你的时候。】 ……那不是等我尸体凉透了也等不到生活费了? 可恶啊,要不是现在是个战五渣,我还能去打劫不良少年收收保护费,可现在属性这么差真让人无计可施。 下午第一节是体育课。 泽田纲吉因为脚腕受伤,理所当然的坐在一旁休息,我清楚的看到了他脸上一闪而过庆幸的表情。 不用猜也知道,这家伙体育一定超差。 a班表现最好的是山本武,只能说不愧是系统亲自盖章的超擅长运动,我悻悻地别开了视线。 运动只有5的我低调的混在人群里,十分艰难地将这节课混了过去。 【运动+1】 我用力擦掉额头上的汗水,很久没有因为跑个八百米喘成这样了,虽然勉强跑完了,但是是吊车尾,看来之后必须把晨跑加入日程才行。 因为我的糟糕表现,体育老师还单独点了我的名字。 “禅院同学要多锻炼啊,体能太差了。” “是,我会努力的。” 【因为你的积极表现,体育老师好感+1,运动额外+1】 下午的英语课我也认真记了笔记,学习又顺利加了一点。 按照这个速度,我学习点数只需要按部就班就行,但是我心中仍旧有些担忧,虽然系统将这个世界判断为【暗世界】,但我一天观察下来,发现并盛町和黑暗两个字完全联系不起来。 无论是同学还是老师都在正常人范畴,周围虽然不能说全是好人,但也没遇到什么恶性流血事件,可就是这种和平让我感到不安。 总觉得后面会给我来个大的。 我慢吞吞的收拾好了背包,往家里走去。 不过现在眼下我暂时没工夫担忧未来,毕竟眼下有个十分严峻,火烧眉毛的事情等着我解决。 一整天没有进食,我的心情又下降了两点。 看起来不多,但传递了一个非常不妙的信息,这个饥饿导致的心情减少数值会随着时间递增。 按照这个趋势,我肯定撑不过一周,得想个办法挣钱才行啊。 我烦躁的揉了揉头发,刚打开房门就收到了系统提示。 【你初来乍到,为什么不尝试烤制一些曲奇送给你的邻居呢?】 【支线任务:为了良好的邻里关系努力吧!奖励:随机分配点数以及若干好感度】 ……狗系统火上浇油是吧。 我都快饿死你让我给邻居送温暖,好感度又不能当饭吃。 “等等……好感度。”我忽然眼前一亮。 我知道怎么快速赚钱了! * 用力甩掉鞋子,我把肩膀上的包随意往地上一扔,冲到楼上从抽屉里翻出一沓白纸和一支圆珠笔来。 我努力动用自己为数不多的艺术细胞,在纸上勾勒了几笔——一只看不出是鸡还是鸭或者是鸽子的生物出现在纸上。 非常拙劣的画作,但我并不在意,直接扔给系统做鉴定。 【儿戏又粗糙的简笔画。】 【你要选择将这幅可怕的画作作为礼物吗还是卖掉换钱?】 【换钱换钱!】 系统停顿了一下,不情不愿的收下了那幅丑陋的画。 【金钱+30】 便利店,一个饭团的价格大概是100元。 虽然一幅画只能卖30元,但这种画我一会儿就能画一张,根本费不了多少时间。 想到这里,我不争气的咽了下口水,感觉无数饭团在朝着我招手。 两小时后,我的金钱增长到了3000元,而且才艺还增长了足足五点,随着才艺上涨,我的简笔画在系统的能卖到35元一张了! 大进步! 要不是手臂酸痛到不行,且因为晚饭没吃,心情又下降了三点,我感觉我能一口气画到明天太阳升起。 这个送礼物增长好感的模式都快被我忘干净了。 毕竟一周目我随便出个任务的报酬就不少,所以从来没在钱上面发过愁,都快忘了我亲手做的食物,画的画都能作为好感度礼物送人,或者直接交易给系统。 花了两百元购买了两个饭团之后,我终于吃上了今天的第一顿饭。 【你饱餐一顿,心情+3】 6、第 6 章 06 吃饱喝足之后,我活动了一下手腕,又算了一下兜里的钱,咬牙花了2000元从系统那里买了小份的面粉牛奶以及一小盒黄油和一小包糖。 厨房里倒是有烤箱,我从网上搜了教程,用一种几乎比科学研究还认真的态度战战兢兢地制作了一份曲奇。 不小心不行啊,毕竟我真的没钱买第二份食材了。 还好做曲奇不需要什么数值,我有惊无险地完成了曲奇饼干的制作。 【一份卖相不佳的曲奇:虽然还算完整,但一看就是新手制作呢】 懒得例会系统的吐槽,我从柜子里翻出两个一次性饭盒把曲奇装了进去。 提着饭盒走出家门,我先去的是离我家最近的【岩上】家。 敲了敲门,却没有人来应门。 【好像没人在家呢,不如改天再来】 我有点不甘心,于是又抱着饭盒多走了几百米——欸?这家门口的铭牌上写着泽田。 我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泽田纲吉那张清秀白嫩的脸。 上前刚按了两下门铃,门的那头就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对方冒冒失失的,似乎还在玄关处绊了一跤。 “久等了!” 他刷得一声打开了门。 “……禅院桑?” 还真是泽田纲吉,我一时也有些语塞,只好抬起手里的饭盒挡在脸前。 “我是新搬来附近的。” “……是这样吗?”泽田明显没反应过来,还呆呆的看着我。 “要不要吃曲奇?”我无奈。 “欸!” * “哇,绫香好能干。” “禅院同学好厉害,居然会做曲奇。” 我捧着果汁,难得有些不好意思。 泽田的妈妈泽田奈奈是个气质温柔甜美的天然系美女,我只是送了一盒卖相乏善可陈的曲奇,她却像是收到了什么了不起的礼物。 不仅笑眯眯的欢迎我坐进来,还把我那盒曲奇夸得天上有地下无。 “……我也是第一次做啦。”我低头喝了一口果汁。 “第,第一次?!”泽田纲吉大为震撼。 泽田奈奈掩口笑到:“阿纲从来没有成功过呢,绫香真了不起。” “妈妈!” 泽田纲吉红着耳朵,又捧场的吃了一块我做的曲奇。 “很棒的味道。” 要不是我尝过一块我都要相信自己是什么百年一遇的烘培天才了。 【恭喜你完成支线任务:为了良好的邻里关系努力吧!】 【获得奖励:魅力+2,才艺+2,言谈+2,感知力+2】 【当前好感度更新中……】 【泽田纲吉:27%】 【泽田奈奈:25%】 ……只是一盒手作曲奇而已啊真的有这么感动吗? 我都不好意思了! 泽田奈奈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忽然直起身子:“香织要尝尝我做的咖喱吗?前面刚做好哦,就当是美味曲奇的回礼吧。” 她一边说一边笑眯眯的站起来:“阿纲好好招待同学哦,我很快回来。” 泽田奈奈离开之后,气氛忽然有点冷场,泽田纲吉摸了摸后脑勺,勉强想了一个话题。 “嗯……要不要一起做作业。” “额,好像有点蠢,算了,当我没说……” “好啊!” 我立马站起来,把泽田纲吉都吓了一跳:“没想到泽田同学这么有觉悟,我确实还没做功课呢,你等等,我现在回去拿,马上回来!” “不,等等,我就是随口一说,禅院桑!” 我生怕错过泽田夫人的咖哩饭,几乎发挥出了一个运动为个位数的菜鸡的全部实力,等我抱着作业本回到泽田家的时候,甚至听到了系统的提示。 【通过你超越极限的奔跑,运动+2】 我:…… 一晚上就在超美味的咖哩饭和作业本的包围中结束了,虽然大部分题目还是看不懂,但我反正回去也没事干,干脆抱着教科书从头开始看。 幸好这学期也刚开始,我一边看书一边做作业,一晚上过去,学习居然整整增长了3点。 从未有过的满足感充斥着心头。 原来学习带来的成就感丝毫不逊于战斗呢!之前都是靠系统卖的课强行把数据刷上去,我还是第一次体会这种静下心学习的感觉。 “做作业好有意思啊,明天我们再一起学习吧阿纲!” “……不要忽然说么可怕的话啊!而且你怎么也开始叫我阿纲了!” “啊对不起,那我还是继续叫你泽田同学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啦。” “哈哈哈,绫香真可爱,阿纲之前一直没有什么朋友呢,明天也欢迎你来,明天给你做天妇罗乌冬面吧怎么样?” “谢谢泽田夫人!今天的咖喱饭真的超级好吃。” 等到我离开泽田家的时候,泽田纲吉的好感度已经增长到了百分之三十二,泽田奈奈的好感度也到了百分之三十。 【你一晚上和泽田母子交谈甚欢,言谈+5】 我心情大好,只觉得今晚的月光都比以往明亮。 “明天见!今晚真的很开心。” 泽田纲吉棕色的眼睛一怔,随后弯起来:“我也很开心。” “晚安……绫香。” 他犹豫了片刻,鼓起勇气,耳根也迅速变红了。 “晚安阿纲!” 我笑着朝他挥挥手,转身往自己家走去。 * 我回去之后又花了半小时画画,然后转卖给系统,赚了1000元,才艺也又上涨了两点。 睡前我又好好泡了个澡,用1200元换了瓶面霜,在洗澡后认真涂了。 【通过你的精心护理,魅力+2】 有钱了真好。 我喜滋滋的躺上床,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我六点半就在闹铃的响声中被吵醒了,爬起来认真洗漱梳头,又涂了面霜,魅力再次+2。 就是这个面霜只能够用五天,看来今天回家还是要努力画画赚钱才行。 我现在还没钱买运动服,只能选择穿上校服出门晨练。 早晨的空气清冽而又凉爽,我深吸一口气,开始慢跑。 现在的体质还是太差,刚跑了没一会儿,我就开始觉得呼吸困难,口腔里是弥漫不去的血腥味。 但一周目接受过魔鬼训练的我对此很有经验。 这时候不能着急也不能忽然停下来,我坚持用特定的呼吸规律的呼气吐气,同时尽可能保持匀速。 这种有针对性的练习效果明显比昨天那节混乱的体育课要好。 半小时之后,我的运动增长了三点。 就在我准备往回跑的时候,耳边忽然响起一段优雅又充满气势的钢琴曲,吓得我一激灵,好不容易调整好的呼吸也乱了。 这次不用回头我也知道是谁。 是那个自带bgm的男人,云雀恭弥。 7、第 7 章 07 昨天一整天观察下来,我也能基本确认这个被大家恐惧的不良少年并不是什么反派。 他身上虽然也有杀气,但是那股杀气太“干净”。 与其说是杀气,到更像是与生俱来的压迫感,我知道真正的藐视性命的杀手是什么样子的,也亲眼见过,他们身上是不会有这么干净的杀气的。 所以云雀恭弥身上冷冽的气质不仅没能吓退我,我反而对此挺亲切的,可能因为我之前的同学都不太正常。 尤其云雀他还有个别人不知道的优点。 ——他每次出场都自带bgm,而且这个bgm只有貌似只有我能听到。 很有节奏,但是又不过分激烈的钢琴曲,特别适合晨跑的时候听。 我情不自禁的跟在对方身后慢跑起来,刚刚断掉的呼吸节奏也不知不觉得调整了回去,我甚至开始走神思考昨天没做出来的数学题。 “你找我?” 我吓了一跳,差点撞到云雀恭弥的身上。 云雀那双冷冷的风眼正盯着我,似乎在等一个解释。 我能给出什么解释,难道说委员长你真的很好听我不小心就听入迷了吗? 情急之下,我急中生智:“我正在锻炼,看到委员长就充满了干劲,不小心就跟在后面了。” “我不喜欢群聚。”对方好像不为所动。 “哦。”我点点头,也不介意。 爽快地转身换了个方向,准备绕点远路回去。 刚跑了两步,系统:【好感度更新中……】 【云雀恭弥:10%】 我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没摔倒。 刚才我说什么了?这个好感度好突然! 云雀前辈真是一个性格干脆的人,就连好感度加起来也那么不拖泥带水。 想不明白干脆不想了,反正好感度增长也不是坏事。而且百分之五十之前的好感度有时候增长起来就是这么突然的。 我在七点半回到了家中,直接去冲了个澡,并且花了300元让系统帮我把校服做了清洁。 【你任何时候都不放松对自己的管理,魅力+2】 我现在大概已经摸清楚这个游戏的套路了。 只能说真不愧是角色扮演类游戏,玩家越是全情投入数据加起来就越痛快。 比如魅力这一项,当我完全代入一个注意自己形象的少女之后,会发现可以加数值的地方特别多,尤其可以通过一些细节入手。 刚才和云雀的对话也让我增长了2点言谈,我猜是因为两句话就加了好感度的原因,所以被系统判定为有效交流了。 一周目我沉迷攻克好感度,这些数据都是靠钱硬砸出来的,现在想想真是浪费。 又买了两个饭团放在饭盒里后,我背上包赶到了学校。 今天一路上我没有浪费时间,所以理所当然的没有迟到,反倒是泽田纲吉今天又是踩着上课铃跑进教室的。 眼看着他就要跑到自己的座位前,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忽然来了个平地摔。 我:……能稳定地做到这一点,很难不说是一种另类的天赋呢。 泽田纲吉:qaq “阿纲,你没事吧。”虽然心里吐槽,但我还是弯腰帮他把书包捡了起来。 似乎注意到了我对泽田的称呼改变,坐在泽田纲吉后方的男生发出两声十分刻意的怪笑,还十分做作地清了清喉咙。 我缓缓直起身体,瞟了一眼他桌子上的习题册:“这位……哦,田藤君,你感冒了吗?” “要注意身体啊。” 泽田纲吉身体有些僵硬,似乎意识到我在挑衅对方之后,非常紧张的拉住了我的袖子扯了扯。 我不以为意:“还有感冒了的话为什么不带口罩呢,要是传染给其他人的话不会感到不安吗,真是太没公德心了田藤同学。” 田藤脸色一青:“我没感冒!” 我眼都不眨:“你没感冒的话乱喷什么口水。” “你!” 这家伙明显急了,但还没等他说些什么,老师就捧着一沓卷子走了进来,对方只好愤愤的闭上了嘴。 啊,真糟糕。 我盯着国文老师手里的卷子,忍不住开始郁闷。 昨天那个小测验的成绩果然和想象中一样糟糕,整张卷子上的红圈寥寥无几,甚至就连泽田纲吉都比我多对了两道题。 “就和你说了要全蒙c了。” 好吧,奇怪的经验增加了。 意料之外的是,山本武的成绩也蛮烂的,虽然比我和泽田要高一点,但依旧没有及格。 不过他看起来倒是不怎么在意,依旧笑得没心没肺。 反倒是他周围的同学看起来比他还要担忧:“阿武下次一定没有问题。” “哈哈哈谢谢你,不过我的成绩一直不怎么好呢。” 相比之下我和泽田纲吉的待遇就要差上许多了,虽然为了保护学生的自尊心,老师没有直接报成绩,但我并没有像是泽田纲吉那样一拿到卷子就小心藏到包里,而是就这么大剌剌地摊在桌面上。 基本到了下课的时候,附近的人都看到我那个低到离谱的分数了。 “噫,怎么又给我们班里分了一个废柴啊,又要拉低平均分了,好讨厌。” “是啊是啊,这么低得到分数怎么考出来的啊,是智力有问题吗?” 泽田纲吉不安地左右张望,凑近了干笑着和我说话想遮盖掉那些刺耳的声音。 就在这个时候,之前和我有了口头冲突的田藤像是抓住了我的什么把柄一样兴奋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蠢货。” 他低声咒骂,然后用力撞了一下我的桌子。 “嘭!” 桌子上的卷子和文具掉了一地,附近的交谈声瞬间消失了,数道视线集中到了这个不起眼的角落,而田藤却假装什么都没发现,直接踩了上去。 “等等!” 泽田纲吉下意识地喊了一声,田藤转身露出一个凶恶的表情。 “你有什么意见吗?——废柴纲?” “你不会也要学着别人英雄救美吧,哦不对。” 田藤充斥着恶意的目光停留在我的脸上:“这里只有狗熊,和丑女。” * “绫香,你没事吧。” 纲吉弯腰帮我把所有的文具和掉在地上的书本捡起来,还替我把桌子摆正了,但是那张卷子上却有了一个十分鲜明的灰黑色脚印,泽田纲吉偷偷擦了一会儿,也只是让它淡了一点。 “没事啊。” 我趴在桌子上奋笔疾书,一副又一副简笔画在我的笔下完成。 “啊,原来下节课是体育课欸。”泽田纲吉明显开始没话找话。 “我请假了。”我头都没抬。 “什么?”泽田纲吉看起来更慌张了。 我瞟了他一眼:“别露出那种绫香同学好像大受打击,自闭得都不上体育课了我好担心的表情,完全——不是你想的那样。” “……什么,什么嘛!” 泽田纲吉愁眉苦脸的叹了一口气,看起来像是一只在过冬前被人偷走所有胡萝卜的可怜兔子。 “啧。” 我重新抽出一张白纸,快速在上面画了一张耷拉着耳朵的垂耳兔,神态可怜兮兮的——感谢又增长了三点的才艺,我现在居然能勉强画出神态了。 “这是什么?” 【是否将礼物——一副丑陋的简笔画送给角色泽田纲吉?】 “送你的。”我咬着笔头,补充了一句,“不要就还我。” “我要的!” 泽田一愣,把那幅画护在胸前,像是怕我抢走。 【泽田纲吉好感度:35%】 居然涨了百分之三,我记得这种没有任何属性和增益的白板礼物,只有百分之三十的概率能增长百分之一的好感度。 我心情复杂地看了一眼明显很开心的泽田纲吉,就连压在心头的暴躁都消散了一部分。 似乎看出来我脸色变好了,泽田纲吉试探着开口:“别生气了啦绫香,田藤那家伙就是这样的。” “我没有生气,真的。”我强调。 “欸?” “作为一无是处的弱者,被讽刺,嘲笑,甚至是毫不在意地伤害。” “这种事情,我早就习惯了,也有在不得已时必须要忍耐的觉悟。” 泽田纲吉没想到我会这么说,一时呆住了。 “所,所以你根本没在意田藤君刚才的行为吗?” “怎么可能?”我白了他一眼。 “我说的是对着强者不得不忍耐而已,但对于像是田藤这样弱而不自知的家伙。” 我翘起嘴角露出一个笑容。 “当然是以牙还牙,各凭本事了。” “……明明就是生气了吧,笑得好可怕啊绫香。”泽田颤颤巍巍的看着我。 8、第 8 章 08 【口是心非的药丸(售价12000元):系统出品的恶作剧道具,玩家在触发结局n:无法传递的真心后激活,可在普通商城中购买,药丸遇水即溶,服用者在一个小时之内,只能说出和自己本意相反的话,无法传递的真心,永远也说不出口的爱意,最后也只能和悔恨共饮。】 【ps:如果下药目标是强者或者感知特别敏锐,将会有百分之三十到五十的概率失效。】 【是否确认购入口是心非的药丸一枚?】 【确认】 不枉我今天把所有的课都放弃了,靠疯狂画画终于把钱攒齐了——毕竟我基本不留隔夜仇,有仇当天就报了。 本着自己淋过雨,所以也要折断别人的伞的崇高思想,我精心为田藤同学挑选了这个道具。 希望他能在接下面的一个小时里,好好享受。 趁着课间田藤上厕所的时候,我直接把药丸扔进了他的水杯里。 刚把那颗白色药丸扔进去,我就感觉到一种鲜明的,被注视的感觉。 抬头朝着目光的来处看去,山本武正一眼不错地注视着我。 察觉到了吗?真是个敏锐的家伙。 我朝他眨眨眼睛,露出一个毫无暧昧,反而充满挑衅意味的微笑。 ——我一点不怕他告密,因为在系统的影响下,田藤是一定会喝下这杯对他不利的水的,他还没有强到能抵抗系统暗示的程度。 但出乎意料是,山本武什么都没有说,他只是平静地移开视线,像是什么都没有注意到一样,继续和坐在附近的朋友聊起天来。 我也懒得管他怎么想的,从课桌里翻出课本开始复习起来。 没过一会儿,田藤踩着铃声的尾巴走了进来,他下意识的摸了摸喉咙,似乎忽然有些渴了,拿起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 这节课我听得很认真,在下课前顺利加了两点学习——这部分我昨天做作业的时候正好预习了一点,今天效率也提高了。 与之相反的是田藤,他在上课的时候被叫起来回答问题,却莫名其妙的吐出了一个和正确答案差了十万八千里的答案。 老师有些失望,似乎也没想到田藤连这么基础的题目也不知道。 随后老师又叫了泽田起来回答,因为我提前做过这道题,早就知道答案,立马低声提醒他:“15。” “15!”泽田纲吉紧张的绷着身体。 “很好,看来有好好复习啊泽田同学。” * 下课后,田藤明显看起来不是很愉快,想起了前面课上自己丢的脸,他准备找人麻烦出出气:“泽田同学!” 泽田纲吉像是受惊了的小动物一样扭过头去——田藤平时只叫他废柴纲,从来没好好叫过自己的名字。 在绫香往他杯子里放了奇怪的东西之后,田藤好像就变得有些奇怪了,泽田纲吉不安的捏住衣角。 田藤也脸色一变,他似乎想说些不好听的话挽回场面,但是在“口是心非”的debuff影响下,田藤的嘴角微微扭曲,吐出一句:“前面课上干得不错。” “你果然比我更强。” 泽田纲吉彻底呆住了,周围的同学也瞬间停止了交谈,一眼难尽地看向田藤。 这还不算完,田藤鼓励完泽田纲吉之后,又看向了我的方向:“之前的事真是对不起了禅院同学。” 我在泽田纲吉目瞪口呆的表情中欣然点头:“确实是你的不对呢,对着同学乱喷唾沫,还说出那样无耻的话,无论怎么看,田藤你才是那个蠢货吧。” 田藤五官扭曲,明明看起来很愤怒,但他的眼神中逐渐染上难以掩饰的惊恐。 他很想闭上嘴,就是无论怎么样都无法控制自己的舌头——【特殊道具*(通过结局通关解锁的道具)效果备注:口是心非起效的一个小时之内,使用者越是想要闭口不言,谎言就会越发磅礴地喷涌而出。】 【口不应心,词不达意,这是你无法摆脱的命运。】 “全是我的错!” “我才是蠢货!” “抱歉禅院同学!” 田藤的脸都涨红了,他站起来似乎想揍我,但刚直起身体,身体就不受控制的转了一个方向。 ——他现在想要控制自己闭上嘴的念头太强烈了,越是挣扎,道具的效果也越是强大。 还不够,还需要更多的谎言才行。 田藤忽然站在了一个女生的桌前,这个女生我知道,她长得甜美可爱,是并盛的校花,很有人气,在学校里也非常有名。 好像叫笹川京子。 田藤忽然走到笹川同学的桌子前,试图和对方搭话。 笹川虽然和对方不熟,但也没有露出不耐烦的神情,反倒是笹川京子旁边的黑发女生对着田藤的不请自来露出有些警惕的表情。 我坐在旁边的泽田纲吉紧张的捏紧了拳头。 他虽然还坐在自己的椅子上,但却不受控制地看向了笹川京子的方向,露出有些焦虑和担忧的表情,像是担忧田滕也会像是今天对他那样对笹川出言不逊。 心头灵光一闪。 “啊……” 我恍然大悟:“你喜欢笹川同学。” 虽然我的音量不高,但泽田纲吉还是慌忙捂住了我的嘴:“别瞎说啦。” 表现得这么紧张更加可疑了好吧,我翻了个白眼。 “我一点也不喜欢你!”田藤看起来像是准备咬断自己的舌头。 “……什么?”笹川京子茫然地眨眨眼睛,似乎完全没有听懂。 不过她身边那个黑发女生却生气地一拍桌子:“你在胡说点什么啊混蛋!” 这场闹剧也该结束了,再这样下去局面恐怕要失控了。 我忽然离开位置拍了拍某人的肩膀。 ——这家伙好像姓西丸,是空手道社团的成员,平时没少欺负泽田纲吉,还老是色迷迷的盯着女生裙子下露出的腿看。 上吧,就决定是你了,烂人西丸君! 就在田藤对着自己女神大放厥词的时候,我故作神秘的和西丸说道。 “田腾那家伙说你是个脂肪过剩,脑子里全是肌肉的蠢货,空手道也练得超级烂,还老是偷看女生简直就是个变态。” “你说什么!” “不信你问他。” 田藤此刻早就无法控制自己的口舌,对着西丸的质问毫不犹豫的承认了。 “我烦你很久了你这个只知道吃和看美女的蠢货!” 西丸受到挑衅,立马举着拳头冲了上去,很快,那两个人渣你一拳头,我一脚地打了起来,田藤明显打不过身强体壮的西丸,被打得都要飙泪了还在输出垃圾话。 “哈,你没吃早饭吗?我一点也不痛!” “你小子太嚣张了!” 黑色卷发的女生护着笹川京子离开了教室,其他人有的起哄,有的慌忙阻止。 过了一会儿,我看到山本武走了上去,两下拦住了双方的拳头:“冷静一下吧。” 他和躲在人群后的我对视一眼,琥珀色的眼睛清醒又剔透。 我和他做了一个“交给你了”的口型后,拉起还在发呆的泽田纲吉,飞速撤离了教室。 【完成突发事件:以牙还牙】 【虽然是个不堪一击的战五渣,但这并不意味着你是任人欺负的软柿子,你有自己解决问题的方式】 【战斗力+5,感知力+3,金钱+20000】 【战斗模式开启中……】 【战力商城开启,玩家可随时在系统查看】 【战力抽卡系统激活中】 【激活成功,您可随时进入商城体验】 9、第 9 章 09 “那个,绫香……”被我拉着飞奔的泽田纲吉有些迟疑的开口。 不知道怎么回事,原本高昂的心情忽然有些糟糕了起来,口气也不怎么好了。 “你看到了?” “欸?” “我说,你是不是看到我对田藤那个废物动手脚了?” 忽然想起泽田平时畏手畏脚的样子又软弱无能的样子,十分烦躁地重复了一遍:“我干的,怎么了?” 我甩开他的手,独自往前走。 真烦人,讨厌说教,要是泽田说教我就决定要讨厌他。 “绫香!” 泽田跑了两步,结果差点把自己绊倒,他眼看追不上我,连忙着急大喊。 “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脚步一停。 “虽,虽然我也希望所有人都能好好相处,但即便是我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比如田藤君,他可能一辈子都不会为曾经羞辱过其他同学而感愧疚。” “我没有讨厌绫香!我觉得你比我强多了,你比我性格坚定,也比我更有勇气,敢反抗比自己强壮那么多的人。” “所以我没办法讨厌绫香!” “啧,你小子。”我站在原地沉默片刻,走回去摸了一把泽田纲吉的脑袋。 ——软软的,手感很棒,这家伙不会真的是兔子精吧。 也许是我打量的眼神太明显了,泽田纲吉不安地颤抖了一下,迟疑了很久才怯怯开口。 “那个,田藤君不会一辈子这样吧。” “……等等,你在想什么,我又不是魔鬼。” “也就一小时啦。” “我就知道!” “……你这家伙。” * 一直等到下一节课的上课铃声都响了,我们才慢吞吞的回到了教室。 刚才发生了这种事,大家最后一节课都没心思上了,老师也相当无奈,最后只好让大家看书自习。 “听说田藤和西丸都被送到医务室了。” “田藤是不是失心疯了啊,他怎么会说出那种话,还挑衅西丸啊。” “谁知道,这种男生做出什么事情都不奇怪吧。” “啧啧,还说讨厌京子,他完蛋了啦,会被京子的后援会追着打吧。” “谁知道,可能是想引起注意也说不定。” “真蠢。” “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一边撑着下巴自学上午缺的课,一边听后座的两个女生说话。 真有趣,上午她们嘴里的蠢货还是我,下午就变成了田藤。 不过无论我还是田藤都没办法吸引更多的注意力了,她们很快开始讨论山本武出来劝架的样子有多帅多果决。 我把手里的书往后翻了一页,不再走神,开始专心致志地复习。 【你摒除杂念,学习+1】 等到快放学的时候,泽田纲吉边离书包,边问我:“妈妈应该已经在做晚饭了,你直接来我家吃吗?” 我想了想,摇头拒绝:“不了。” “欸?”泽田纲吉手里的动作一顿,有些惊慌的望向我。 我无语:“你别乱想,因为我打算跑回去啦。” “我到时候会在你家门口等你的。” 泽田:“绫香你有急事吗?” 我:“这倒不是,就是单纯想跑步而已,我要努力争取每一个可以提升身体素质的机会。” 泽田纲吉:“……真励志。” 衬托得我更像一个废柴了啦! 就在我打算背着书包离开的时候,忽然想起了泽田纲吉糟糕的体育成绩,脚下步子一停。 “阿纲。” 泽田在我的目光下,下意识地站直了。 “你和我一起跑。” “额,什么?!” * 泽田纲吉的运动细胞是体育老师看了都想流泪的水平。 太烂了。 就这么两公里,他跑得像是要断了气,期间甚至还摔了两跤。 运动已经超过10的我露出了鄙视的表情,虽然大家起点都差不多,但我已经突破了自己,到达了两位数的新世界! 最关键的是,他在距离家五百米不到的地方被一条小狗吓得一步都不敢往前挪! 我无语地看着那条呲牙咧嘴,吠叫不休的吉娃娃,和被吉娃娃吓得瑟瑟发抖,止步不前的泽田纲吉。 最后我认命地往前走了几步,靠近了那只小狗。 “阿纲。” 我没有低头看狗,而是注视着脸色苍白的泽田。 “你过来。” “我,我……” “不会有事的,我会全程在你旁边。” 泽田纲吉愣了愣,眼中闪过一丝奇妙的光彩,下意识的走到了我身边。 “有些狗在熟悉你的气味之前,确实是会有一些攻击性。” “但这正象征着狗狗自身的不安和恐惧。” “所以你不能比它更害怕,想要别人安静,你要先学会平静下来。” 我安安静静地站在小狗旁边,既没有看它也没有惊慌大叫,没多久,那只吉娃娃也安静了下来,开始嗅闻我的鞋面。 我拉着泽田纲吉一起用一种缓慢的速度蹲了下来。 又过了一会儿,狗开始甩着尾巴闻我和泽田的小腿。 “你看,它放松下来了。” 我摸了摸小狗的脑袋,它轻轻蹭了蹭我的手心。 泽田纲吉小声的“啊”了一声。 我看了他一眼,然后拉住了他的手。 “……欸?” 牵着他的手一起摸了摸小狗毛茸茸的头顶。 那只吉娃娃有些警觉地看了泽田一眼。 泽田纲吉下意识地就想收回手,但我用力拽住了他。 “等等。” 小狗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呜声,它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没反抗。 “你看。” 泽田纲吉的手还放在他往日看了就要逃的小狗头上。 “有些事情,也没那么可怕,是不是?” 但他呆呆地看着我的眼睛,没出声。 * “泽田君,禅院桑?” “你们在干什么?” 来人有些迟疑地看着我们,我扭头望过去,居然是山本武。 终于意识到自己和我牵着手的时候,泽田纲吉忽然像个被夺走清白的贞洁烈女一样,一下子从地上跳了起来。 原本平静下来的吉娃娃被吓了一跳,也跟着跳脚狂吠了起来。 10、第 10 章 10 我无奈地捂住脸,拽着脸红成番茄的泽田跑开了。 这家伙还真是有能把一切都搞砸的本事。 等离开了那家人门口,我才发现山本武居然也跟了上来。 “有事吗?”我自从知道这家伙对我有意见之后,就没给过对方好脸色。 山本武倒是不在意,他爽朗笑道:“这次小测验我没及格,所以想来找禅院同学和泽田同学一起复习。” ……我们三个学渣能复习出来个什么啊,光是想象就觉得可怕了。 山本武依旧维持着天然的人设,面不改色地胡说八道:“其他人都不愿意和我一起学习。” 我信你个鬼啦! 按照山本武的人气,他找谁别人都不会拒绝的吧。 “我觉得……” 泽田纲吉:“额……好啊。” 我:“……随便。” 反正也不是去我家,我这样安慰自己。 就这样,我们这一行奇怪的三人组合就这么一起往泽田纲吉的家走去。 等到路过我家门口的时候,我借口先回去拿个东西,回家冲了个战斗澡,又花了几百元让系统给我清洁了校服。 ——每次运动后及时清理都会增加一定的魅力值。 听着魅力+1这种美好的背景音,我心情大好,愉悦地提着包走向了泽田家。 去泽田家的路上我顺便打开好感度列表瞄了一眼。 【泽田纲吉好感度:42%】 ……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都不知道。 视线下移——【山本武:10%】 也涨了一点,不过看起来好相处又通情达理的家伙对自己的好感度居然和不良少年云雀恭弥一样。 这件事真的让我觉得很离谱,根据我一周目的经验,这种情况出现一般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这家伙就是一个表里不一的黑泥演技帝,要么就是我在不知道时候做出了踩了对方雷点的事情。 我偏着脑袋思考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实在是一个遵纪守法,善解人意的好人,所以怎么会是我的问题。 少指责自己,多责怪他人,我绝没有错。 把山本武从脑海中赶了出去,我又点开了刚刚开启的战力商城,这东西我一周目的时候也点开过,不过当场就被里面高昂到离谱的价格劝退了。 很显然,此时我完全忘记了一周目的遭遇,然后立马就被里面一连串的0刺激了精神,五秒后,我呼吸急促的关掉了界面,就连右手都开始隐隐作痛。 ——这得画多少年画才能买得起啊。 感觉不眠不休的画上两百年都没可能吧! 半晌,我勉强平复了心情,怀着一种看到就算买了的卑微心情,再次点开了商城。 不得不说,这个战力商城里面都是好东西。 各种各样的技能,武器,特殊血统,我甚至在里面看到了五条悟的六眼! 不过后面的0差不多已经要冲出屏幕了,我不吃不喝打工两千年也买不起的价格。 但就在我不抱希望的往下翻的时候,眼角忽然掠过了一行熟悉的字。 【特殊道具:口是心非的药丸(售价:3000000元)(剩余:10)】 咦?可之前在普通商城里的道具怎么会比战力商城里的便宜这么多?而且还有购买的数量限制。 【通关每个结局(he/be/ne)都会激活一件道具/武器/技能,该道具/武器/技能在激活后,玩家只需要花费少量金钱就可以在普通商城中无限制购入。】 我想了想,看来多次刷结局比肝战力商城合算多了。 只可惜这个游戏没有存档,不然我真的会反复作死通关结局,反正be也能触发道具。 暂时先把战力商城关了,我又点开了抽卡系统,这个战力卡池分为两种,而且只有在我第一次增长战斗力之后才会被激活。 【好感度卡池(最高ssr):你每获得可攻略角色的百分之一的好感度,就可以兑现抽卡机会一次,非可攻略角色每百分之十的好感度可兑换抽卡机会一次,十连将会提高sr/ssr的获得几率】 【普通抽卡池(最高sr):每天赠送一次免费抽卡,单抽一次花费10000元。十连将会提高sr的获得几率】 我没动普通抽卡池,准备攒着后面抽十连。 至于好感度,泽田纲吉贡献得最多,我算了算,现在大概可以抽将近一百抽。 我先来了个十连试试水。 结果抽出来一堆n品质物品,虽然已经猜到了系统卡池出货难,但我还是忍住想要给系统一拳。 怎么数日不见你还是这么扣啊! 【好感度糖果(n):送给可攻略对象之后,有百分之五十的机率增长一点好感度】 【低级精力药水(n):服用之后,精力略微增长】 【低级记忆力药水(n):服用之后,记忆力略微增长】 …… 【恢复药瓶(n):战斗中可以回复少量血量】 【泡泡浴球(n):泡澡时加入可增加3点魅力(花费两小时)】 【小木棍(n):用它戳人的话会有些猥琐,而且木棍也可能断裂,佩戴之后,运动+2,战斗力+3,魅力-3】 怎么还会减少数值啊我真是服了。 这种东西送给我都不要,我直接转手卖给了系统回收,赚了500元。 又连着抽了五十抽,我抽出了一堆n/r品质的糖果和药水,以及数根佩戴会减少魅力的小木棍,除此以外,只有一个r品质的道具。 【棒球棍(r):品质不错的棒球棍,每一个运动系美少女都应该拥有。佩戴之后,运动+20,战斗力+15,魅力+15】 虽然只是r品质的道具,但属性还不错。 总算抽到了一件还能看的武器。 我十分满意,立马选择了佩戴。 实际佩戴之后,棒球棍会直接出现在我背后忽然出现的运动背包里,并不会出现那种漂浮在背后的奇怪场景。 因为等会儿要去泽田家做作业,我直接翻出一瓶精力药水和一瓶记忆力药水喝了下去。 尝起来都是原味波子汽水的味道,还不错。 【服用了中级精力药水(r)/中级记忆力药水(r),你的精力和记忆力小幅提升了,倒计时3:00:00小时】 我连忙背着书包赶到了泽田家里,一进门,我就闻到了扑鼻的食物香气。 泽田夫人:“绫香来找阿纲玩吗,晚饭马上就好哦~” 我和泽田夫人打了个招呼,上楼走近了泽田纲吉的房间。 泽田纲吉和山本武看到我的时候都微微愣了一下。 “总感觉禅院同学看起来有点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 我没当回事,找了个空坐了下来,棒球包也被我安置在身边。 山本武感兴趣的睁大眼睛:“禅院同学也打棒球吗?” 我一愣,倒是没想到他会忽然这么问我,本来想否认,但转念一想棒球又锻炼体力又锻炼力量,我倒是真的可以试试。 “之前没有,不过之后有这个打算。” 泽田纲吉似乎还在走神,我笑眯眯的凑过去给了他一个暴栗。 “快点做作业了啦,阿纲。” 11、第 11 章 11 “呜哇!” 泽田纲吉吃痛地捂住额头,他回神去看自己的作业本,然后尴尬的用手捂住了那些空白的部分。 “唔……在写啦。” 我摇摇头,从包里把作业和课本都抽了出来。 在精力药水和记忆力药水的双重影响下,我感觉自己的大脑前所未有清晰,原本晦涩难懂的书本也瞬间变得简单又顺眼起来。 学习的效率瞬间变高了好几倍。 “哇哦,这道题原来可以套这个公式吗?我明白了。” 山本武恍然大悟的动笔写了起来。 “什么,你明白什么了,我为什么一个字也听不懂啊!”泽田纲吉原本就蓬松的棕发被他揉得越发凌乱了,似乎是失去了信心,看起来相当沮丧。 看他这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要不是记忆力药水和精力药水都不能给其他人使用,我倒真想给他直接灌两瓶了。 山本武虽然也没及格,但他只是因为心思都在棒球上,平时上课基本没有好好听。他实际上是个很聪明的人,基本翻翻书就大致知道题目怎么做了。 即便有两道不会的题目,只需要稍微给他一点提示,他就能很快领悟。 要不是我靠系统开了点挂,恐怕也跟不上他的速度,更别说还能给他提示了。 “所以香织和山本君都是聪明人,只有我是笨蛋吗?” 泽田越发绝望了。 “别着急,我等下给你补课。” 因为药水的buff有时限的原因,我连晚饭都是端上来一边看出一边吃的,很有点走火入魔的感觉。 山本武:“哇,真没想到禅院同学这么有干劲。” 泽田纲吉:“……让大家看到废柴了我很抱歉,我会马上离开。” “啪!” 我用力和上书,长出了一口气。 原本刺激着我神经让我不知疲倦的力量逐渐消散,三个小时过去了。 【经过深度学习,你的学习和悟性分别上升了十点!】 系统还贴心的给我配了一个烟花的特效音。 我心满意足的把头发扎了起来,然后把还在旁边盯着空白作业本发呆的泽田纲吉拉了过来。 “快点,哪道题目不懂,我给你讲。” 泽田纲吉悲伤流泪:“明明昨天绫香还和我差不多的,今天忽然变得好厉害。” 我十分严肃:“不要试图拖延时间了,你作业不完成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呜哇!” 给泽田讲题目确实挺困难的,他总是容易走神,基础又差,而且还没有系统做外挂。 更别提他总是非常的缺乏信心。 又一次计算出和正确答案截然相反的答案之后,泽田纲吉心灰意冷地放下了笔,他看起来前所未有的沮丧。 “我真的不行,是我太笨了。” 我用力按住他想要合上的作业本:“我也是第一次给别人讲题,所以教得很烂。” “和阿纲没有关系,如果你因此就放弃觉得是自己太笨才导致听不懂的话,那我会很愧疚的。” “所以,不如我们一起努力。” “怎么样?” 泽田纲吉呆呆的看着我,总是显得温顺又怯懦的棕色眼睛里忽然泛出一股奇异的光彩。 我给在旁边盯着我俩看的山本武使了个眼色。 他一愣,但是反应很快的拍了拍泽田纲吉的肩膀:“我也来帮忙,别担心。” “我们一起努力,说好了,绝对不可以放弃。” “好。”泽田纲吉重重的点了点头。 “而且我从来都没有觉得泽田君是笨蛋。”我卖力地鼓励对方。 泽田纲吉看起来感动得快哭了。 但半小时后,我盯着没几个红圈的练习册,陷入了深深的怀疑中。 “抱歉,阿纲。” “欸?” “我要收回前面那句话,你果然就是笨蛋吧!这道题我不是五分钟之前刚和你说过!你居然转头就忘了?” “别直接说实话啊绫香!” 就在我们打打闹闹的时候,坐在我和泽田中间的山本武忽然感叹般地笑了一声,看着我认真说道:“真的没想到禅院同学居然是这样的人,像是重新认识了一遍。” “我一开始还以为……” “……以为什么?”我愣了一下,但山本武什么都没再说下去,看起来心情不错,继续低头做作业去了。 【好感度更新中……】 【泽田纲吉:50%】 【山本武:35%】 ……发生什么事了? 我不理解。 歪头想了想,我分别给泽田和山本送了一颗好感度糖果。 “要不要吃糖?” “要!” “哇哦,谢谢绫香。” ……好感度达标之后就自觉改了称呼吗?别这么自来熟啊山本君! 两个人无知无觉的吃下糖果之后,山本武的好感度直接增长了一点,但泽田的好感度却没有发生变化。 唔,果然如此。 这种好感度道具只能在角色百分之五十之前起效果,一旦攻略角色的好感度超过五十,就只能通过触发特殊事件或者日常接触来增加好感度了。 道具可以让玩家和其他人熟悉起来,却没有办法真的让玩家成为对方心里最重要的人。 不过这有什么关系嘛!什么最重要不重要的,都是假的,经历过一周目的我已经是个成熟又冷酷的玩家了。 我要把所有攻略角色的好感度都用道具刷到五十! 然后用来抽卡。 强扭的瓜不甜但是解渴。 硬刷的好感度虽然很假但是管用。 想到这里,我直接又喂了山本两颗好感度糖果,听着系统提示好感度增长的美好声音,我笑眯眯地提出邀请。 “阿武明天要不要一起晨练?我正好打算私下练习棒球。” 黑发少年琥珀色的眼睛停留在我的身上。 “好啊,绫香。” 泽田左右看看,似乎不明白我和山本怎么一下子这么熟了,他看起来有些失落,又因为不甘心被我抛下,浑身的软毛都炸了起来。 “那个,我也想……” 他的话没说完,泽田夫人忽然惊喜的打开了房门。 “阿纲!” 她举着一封信朝着泽田纲吉说道:“有人想要应聘你的家教老师呢?” “啊,好像还是个来自意大利的外国老师。” “太好了阿纲。” 我一愣。 【主线任务触发:来自意大利的杀手教师】 12、第 12 章 12 虽然是系统特别提示的主线任务,但是目前已知的信息就只有对方来自意大利,忽然来信毛遂自荐要当泽田纲吉的家庭教师这两点。 即便泽田夫人说对方是老师,但系统的提示从不出错。 那个自称家庭教师的家伙肯定就是意大利黑.手党。 看来主线任务和泽田纲吉的隐藏身份有关系啊。 我和山本武没一会儿就告辞了,泽田纲吉还在说服泽田夫人,认为对方一定是骗子。 某种程度来说,他是对的。 山本武虽然不知道一开始在抽什么疯看我不顺眼,但现在他明显已经把我当成朋友了,甚至还很主动的将我送到家门口。 “明天见,绫香。” 高大的黑发少年笑着朝我挥手告别,然后转身走进了夜色中。 我回去之后,舒舒服服的用【泡泡浴球(n)】泡了个澡,是很好闻的水蜜桃味,就是时间花得比较长,两个小时下来,我差点没直接在浴缸里睡着。 听着魅力增长三点的提示,我一边擦头发,一边查看了一番我属性的变化。 每项属性基本都有增加,但是总体还是太低了,毕竟二周目才刚刚开始,我还有很多时间。 目前的可攻略角色的好感度我只激活了四个,分别是—— 泽田奈奈:30% 泽田纲吉:50% 云雀恭弥:10% 山本武:37% 对,泽田夫人居然也是可攻略角色,我果然不应该对这个系统的节操还怀有什么奢望。 【泽田奈奈:天然温柔的大和抚子,是男人梦想中才会出现的理想女性,但丈夫却总是不回家,似乎在进行某些危险的行业,想起这点总让人为她感到遗憾。】 ……好了,系统快住口,话题越来越危险了啊! 我被系统带得忍不住想象了一下要是真的走泽田奈奈这条线,泽田纲吉以后得叫我什么,妈妈吗? 啊啊啊,光是想想就窒息了。 连忙把系统连带着这个不靠谱的攻略系统一起丢出脑海,我赶紧坐到梳妆台前把今天的晚间护理做了。 涂完面霜还梳理了长发,魅力照例+2。 看看时间还没到十一点,我又在卧室里做了几组卷腹和俯卧撑。 【运动+1,战斗力+1】 听着系统提示数据上涨了声音,我满足的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大早,我洗漱完毕下楼,就看到山本武正站在我家楼下。 他背着棒球包,一看到我就露出招牌的爽朗微笑:“绫香,早安。” 我朝他点点头:“早。” 然后顺手递给他一个系统出售的梅子饭团:“给你带的。” 山本武惊讶接过:“……谢谢,看起来很好吃。” ……也就那样吧,毕竟是系统里最便宜的食物,不能指望太多,我最近在攒钱抽卡,一日三餐都吃饭团,反正也不需要考虑营养均衡的问题,只要饿不死就行。 【山本武好感度:38%】 山本把饭团放进背包里,然后指了指我还背在身后的棒球包:“要不要学打棒球。” 想着这根棒球棍之后有可能成为我短时间之内的武器,我点头答应了:“好啊。” 山本武在练习棒球的时候像是换了一个人,脸上总是带着的天然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专注,认真,全情投入。 他是真的很喜欢棒球,而真正的热爱可以感染身边的人。 本来只是抱着试试看心态来练习的我,态度逐渐认真了起来。 但我现在即便有棒球棍的属性加成,运动这项的数值还是不到50,放到普通人中也算低的,肢体也并不协调。 “绫香,你挥棒的姿势有些问题。”山本性格意外的很耐心,我本来还以为他会因为我缓慢的进度而生气,但实际上山本武从头到尾始终情绪稳定,一点暴躁的迹象都没有。 原本他还站在我旁边口头指导,但因为我就是不开窍,山本武忍不住上手了。 “是这样。” 他从后方靠近我,结实有力的手握住我的小臂:“手肘太低,放松一点,这里别绷得这么紧。” 山本武按了按我僵硬的肩膀。 少年的身上的热度正源源不断的传递过来,我有点怕热,情不自禁地往前走了一步。 “欸?这个姿势会扭伤的。”山本武似乎误会了,以为我在调整击球姿势。 “不要站这么前。” 他凑近用大腿卡了我一下,示意我后退。 我还穿着并盛的校服,下面并不是长裤,而是深蓝色的百褶裙,皮肤因为一直暴露在清晨的空气里而十分冰凉,和山本武年轻充满热度的身体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啊……” 山本武骤然回神,从刚才完全沉浸在棒球氛围中的状态中脱离了出来。 他后知后觉的往后退了两步,背后的热度骤然远离,我忍不住在清晨的寒风中打了个冷颤。 “就是那样,绫香做得很好。” ……胡说,明明刚才还说我姿势不标准来着。 我毫无顾忌地打量着眼前的人,笑容闪亮又自然,要不是泛红的耳根,我大概会真的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 好有趣的家伙。 我忽然对他感兴趣了。 “我们继续吧。” 我朝着他微笑着眨了眨眼睛。 棒球练习结束之后,我们又跑了几公里作为晨练的收尾。 山本确实很专业,我在他的帮助下,我一个早上足足加了五点的运动。 “明天还可以带我训练吗?我对棒球很有兴趣。” 山本武的眼睛亮了亮,我几乎都能听到他心里增长好感度的声音了。 “绫香也喜欢棒球吗?太好了,我明天还是老时间在楼下等你。” “还有,谢谢你的饭团,我会好好享用的。” 山本武朝我露出灿烂的笑容,转身离开了。 我哼着歌回去换衣服,顺便拉开好感度面板看了一眼。 【山本武:43%】 本来还想把好感度糖果用在山本武身上的,现在看来倒是没有这个必要了。 这种系统道具我手里虽然还有不少,但浪费是可耻的。 而且道具刷好感度有个优势,那就是只要对方内心不排斥,好感度道具可以在没有触发任何好感度事件的前提下,直接把好感度刷到50%。 不过这样流氓行为缺点也很明显,因为对方实际上和你没有任何感情基础,完全靠道具刷上来的好感度总是会显得虚假,之后如果想更进一步,对方也会因为潜意识的“不熟”,而让后续攻略变得困难。 不过对于那些生人勿进的家伙,正常攻略流程太拖拉了,耗时间还收益低,这周目我不打算在一棵树上吊死,光撒网多抽卡才是真的。 看着好感度列表上始终纹丝不动的云雀恭弥,我眯起了眼睛。 13、第 13 章 13 不过在考虑怎么把云雀这块硬骨头啃下来之前,我得先去上学。 要不然迟到了被对方撞到,说不定还会减好感。想到对方那张冷冰冰的脸,我心有余悸的加快了速度。 一路匆忙,在距离上课铃声打响还有一分钟的时候,我终于勉强踏进了学校大门。 还没来得及送一口气,不远处传来了阵阵的骚乱声。 ——包含了路人的惊叫和少年稚嫩的喊声。 关键这个喊声还有点莫名其妙的耳熟,我情不自禁停下了脚步,朝着骚乱发生的方向看了过去。 然后我就被吓得硬生生地往后退了两步。 我怎么也没能想到,今天这场骚乱的发起人,居然会是泽田纲吉? 那个平时连大声说话都不敢,眼睛温驯得像是母鹿一样的家伙,居然浑身赤.裸,全身上下只套了一条内裤。 我:……还是蓝底带星星图案的,没想你是这样的泽田君。 但眼前的一幕已经不容许我继续思考下去了,泽田纲吉正在以一种正常人完全难以企及的速度,飞快的奔到了我的面前,随后少年忽然像是找到了目标,猛然抬起了头。 只见他眼神凶狠,眉心的位置还燃着一小丛橙色火焰,坚定的朝我大声喊道。 “无论如何,我也想要和绫香一起晨练!!!” 我:………… 你要不要自己听听自己说的是什么。 就这么点事情也值得你这样裸.奔明志吗? 快醒醒啊阿纲! 就在我想要原地挖个坑,把泽田纲吉埋进去,顺便自己也跳进去的时候,上课铃声终于响起了,与此同时,云雀的声线伴随着他特有的bgm像是一盆雪水,瞬间给此处降温。 “你们聚在校门口干什么?”他狭长的风眼冷冰冰的扫过围观的人群。 众人齐齐打了个冷颤,瞬间做鸟兽散。 我:……不敢想象云雀恭弥平时都干了点什么,才能拥有这么可怕的威慑力。 不过还是感谢他,不然还不知道要被人群围观多久,我也是要脸的好不好。 短短几秒钟,校门口就只生下了裸着上身的泽田纲吉,扶着额头不想面对现实的我本人,以及踩着上课铃声赶到学校,还在状况外的山本武。 “哇哦,这是什么新游戏吗?” 山本武爽朗的笑着,挡在我和泽田纲吉中间。 此时的泽田似乎终于恢复了正常,眉心那丛小小的火焰逐渐熄灭,眼神再次变得温柔无害起来。 他先是呆呆的看了看我,有看了看山本武和云雀恭弥补,最后终于注意到自己还是裸着的状态。 “啊啊啊啊啊,怎么会这样!”他的脸瞬间涨红了,几乎是惨叫起来。 云雀似乎有点不爽的样子,冷冰冰的眼刀甩了过来。 在对方发飙之前,我左手一个泽田右手一个山本,拖着这两个不省心的家伙立马离开了现场。 “抱歉委员长,我们马上去上课。” 由于今天早上的那场骚乱之后,我和泽田一起出名了。 虽然是那种不太想要的名声。 “哈哈哈哈哈哈废柴纲,听说你今天一大早就裸.奔?” “好恶心啊,下次别干这种事啊。” “可能想引起谁注意吧,你说是不是,禅院同学?” 我看着泽田纲吉那张泫然欲泣的脸,猜测今天早上的行为估计不是出自他的本意,大概率和昨天那个意大利来的家庭教师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好了。” 我敲了敲桌子:“马上要上课了,你们作业都做完了吗?” “啊,好扫兴啊禅院同学。” “就是啊,就算我们不说别人也会说啊。” 我不理他们,随手把自己昨天对完答案的作业本递过去:“要不要抄。” “……要的。” 【不知名同学的好感度+2,言谈+2】 老师走进教师之后,周围终于真正清净了下来,但似乎因为早上的事情,泽田纲吉面对我的时候始终显得不太自在。 午餐的时候,山本武被我和泽田两个人夹在中间,之前都是我坐在中间的。 不过看泽田纲吉那副羞涩到不行的样子,为了对方的心理健康着想,我决定今天离他远点。 “绫香中午也吃饭团吗?” 山本武看了看我的饭盒,笑道:“看来真的很喜欢饭团呢?” 我咽下嘴里的米饭,摇头:“这倒不是,只是因为这个最便宜。” “欸?” 原本不敢看我的泽田忽然睁大眼睛,扭头看过来:“……那个,绫香吃我的便当吧。” ……泽田夫人做的便当啊,有点心动。 不过我还是觉得要说清楚:“你们那都是什么表情,虽然我没生活费,但是我自己赚钱的,吃饭团只是因为这个方便又实惠。” “哇,绫香已经可以自己赚钱了吗?”山本武感叹道。 “额,对,我靠画画赚钱。”专门卖给系统这个冤大头。 冤大头系统:…… “原来绫香擅长画画,好了不起。” “……这倒也没有。”我想起自己粗陋的简笔画,尴尬地笑了两声。 没想到前面一直没说话的泽田纲吉这时候忽然开口:“是呢,绫香还送给过我一副。” ……原来那副糟糕的画你还没扔啊,我已经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开启这个话题了。 山本武愣了愣,转头看着我,用一种相当认真的口吻说道:“好羡慕,下次生日或许绫香可以送给我一副吗?” “额,那个,再说。”我极力推诿。 等我才艺刷上三百再来聊这个好吗? “ciao~” 忽然,一道嫩嫩的童声打断了我和山本武的对话。 我一愣,扭头看过去,发现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礼帽的大头婴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忽然出现在我们中间。 于此同时,系统的提示也出现了。 【特殊人物:来自意大利的第一杀手,奉命前来教导彭格列的继承人。原名已不可知,目前的名字是reborn,谁也不知道他真正的实力,总之是个相当危险的家伙。(其攻略线暂时关闭,玩家需要打出全结局之后,才可触发reborn的隐藏支线)】 我:………… 谢谢你,狗系统,我还没变态到要去攻略一个婴儿的程度。 不过系统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可能真的以为对方只是一个普通婴儿。 我看了看杀手先生身上做工精良的手工西装,深刻的怀疑他只是看着像婴儿,实际上的年纪可以当我爷爷了。 毕竟电视上都是这么演的。 “reborn!你从哪里出来的!”泽田纲吉被对方的忽然出现吓了一大跳。 “上午都怪你啦,害得我校服都坏了,而且……”他没说下去,十分不好意思地偷看了我一眼。 结果发现我正在盯着他看,瞬间脸色爆红,手忙脚乱地低下了头。 “蠢纲,你在害羞什么。”reborn一下子戳穿了对方,并且在下一秒十分平静地说出了一句石破天惊的话。 “禅院同学反正是你的未婚妻,即便被看到裸.体了也没关系吧。” 14、第 14 章 14 “原来你们都不知道吗?” “禅院同学出自神秘的古老家族,好几年前就和蠢纲定下了婚约。” reborn淡定的喝了口茶,也不知道他身边的全套茶具是什么时候搬过来的。 泽田纲吉看起来像是随便朝着他丢个火柴,他就能把自己炸飞到外太空,真的有人的脸能红成这样吗? 简直让人担心他的健康状况。 山本武一愣,脸上惯常的笑容消失了,难得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全场最平静的人反而是我和reborn。 山本武最先察觉到我异常的平静:“绫香早就知道了吗?” 我毫不在意的点点头,咽下最后一口饭团:“我一开始就知道。” “欸?” “什么?绫香早就知道吗?”我这句话一出来,就连差点魂归天外的泽田纲吉都忍不住看了过来。 我皱了皱眉,看了一眼时间,合上午餐盒站了起来。 “这种事情,没必要在意吧。” “本来就是没有问过本人意见的联姻,这都什么年代了。” “还有,阿纲有喜欢的人吧,别把这种封建糟粕放心上啦。” 自从知道泽田纲吉是上周目那个心有所属的丈夫之后,我一开始就没有把他列入攻略目标的计划,按照目前的架势,我猜他后面喜欢的人肯定就是笹川京子。 泽田纲吉性格虽然软,但是在有些地方格外坚持,这种人哪怕是毫无希望的单恋也能坚持很久很久,不太会中途变心,他作为恋爱攻略对象来说非常令人头疼,因为哪怕你之后把他的好感度刷满,也很有可能触发那种莫名其妙的初恋和你二选一的坑爹情节。 但是如果不走恋爱线的话,有个忠贞的朋友也很不错。 反正走友情线一样能涨好感度。 重新背上棒球包,我淡定和大家告别:“我要去跑步了。” 天塌下来我也要把今天的数据肝到位了。 “……” “哈哈哈哈哈,真的很努力呢绫香,但是刚吃完午饭就运动真的没问题吗?” “没问题,请不用担心。” 除非触发事件,不然我的身体是不会生病的。 所以饭后剧烈运动也没关系,正打算离开天台,泽田纲吉忽然喊住了我。 “……绫香!” “怎么了?”我转过身。 泽田纲吉鼓起勇气抬起头来,视线却在接触到我脸上平静表情的下一秒,失落地垂了下去。 “加油。” 我歪歪头,没搞懂他在发什么抽:“我会好好跑的,等会见。” 独自走下楼梯。我想了想,点开了好感度列表看了一眼。 山本武的好感度和早上一样没有变化,泽田纲吉的好感度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涨了五点,已经达到了55%。 这更加坚定我要和他走友情线的打算,泽田纲吉虽然被很多人当作是一个一无是处的废柴,但我却挺喜欢他的。 究其原因,大概是因为他是一个相当宽容的人,在泽田纲吉身边,说些古怪的话也没关系,当个奇怪的人也无所谓,他身上有一种让人感到安心的包容性。 这样下去说说不定还真的能走上挚友线。 我顿了顿,又继续往后翻,剩下的云雀恭弥的依旧是10%一点变化都没有,反倒是新出场的神秘人物reborn对我的初始好感度居然达到了30%。 【任何一个人是彭格列未来十代目的未婚妻,reborn的初始好感都是30%】 原来如此。 看来这个背景身份也不是一无是处的,至少能让我多抽三十次卡,挺好的,强度党狂喜。 说来起来今天还没试过水,我看着新鲜出炉的好感度,没忍住抽了个十连。 这次的十连,除了一堆眼熟的n级物品,我又抽到了一个r级道具。 【窥镜(r):可以重复使用的道具,用来在战斗前窥探对手的战斗等级,方便玩家权衡是及时逃跑还是直接套麻袋上。】 【ps:低级窥镜在窥探战斗力太高的对手时,会被对方察觉,导致窥镜损毁,请谨慎使用。】 算是个辅助道具,我看了看系统的提示,决定永远不在reborn面前把它拿出来。 抽完卡之后,我又打开商城准备买一套运动装,系统里除了能普通能加速运动数值获取速度的【普通运动服】之外,还有能同时增加20点魅力,15点运动和10点战斗力的进阶版。 就是价格也翻了好几倍而已。 纠结了片刻之后,我在【普通运动服】和【活力满满的运动服】中,忍痛选择了前者。 毕竟最近在攒钱抽卡,真的很穷。 换上新的运动服之后,相同的运动量,运动获取的速度却更快了,一个中午过去,我的运动又增长了3点。 不知道是不是我悟性提升的原因,下午的课听起来也比之前轻松了一些。 【你完成了下午的课程,学习+2】 果然,悟性提升了,对学习的领悟也会增加,数值涨起来会更快。 下课后,今天轮到我和泽田纲吉值日。 山本武则是棒球部里有活动,他只能很遗憾的和我们告别先走了。 泽田纲吉还是不跟和我有眼神上的接触,只是瞟到也会红着脸快速躲开,我怀疑他还在纠结上午的事情。 “阿纲,所以你早上是怎么回事?”虽热已经猜到是reborn的手段,我还是挺好奇他怎么能让兔子忽然变成老虎的,泽田早上那个充满攻击性的眼神看得我都吓了一跳。 “啊,那个。” 忽然被我喊到名字的泽田纲吉脸身体都绷紧了,他就像是被老师喊道名字的小学生,开始结结巴巴,语无伦次的和我解释。 我听得云里雾里,好半天才听明白,大致就是reborn能射出一种特殊的,名为死气弹的东西,而被击中的人只要当下有后悔的事情就不会死亡,反而会怀揣着必死的心情,爆发出潜力将那件事实现。 ……好少年漫的设定。 我一边排桌子,一边忍不住想吐槽:“所以阿纲死也要完成的事情就是和我一起晨练吗?” 刚刚恢复一点正常的泽田纲吉瞬间从脸红到脖子。 “……欸?” 就在我以为他又要逃避的时候,泽田纲吉忽然用力握住手里的黑板擦:“所以可以吗?和绫香一起晨练?” 他转头坚定的看着我,刚想说些什么,却在看到我动作的下一秒,表情变得奇怪起来。 “……额,你在干什么?” 我捏着从田藤桌板里翻出来的1000元淡定的放进口袋,实际上直接兑换到了系统。 “收割npc的钱包。” “不要忽然说奇怪的话啊!” 到处搜刮难道不是rpg的第一要务吗? 不过这个游戏太智能了就是这点不好,看来下次做这种事情要避着别的角色了。 “其实我还有一个身份。” “……什么?” “黑///帮老大的未婚妻,所以做出这种事情是理所当然的,你不要露出这种惊讶的表情,会让我有点尬尴。” “你就当我在劫富济贫好了,我是贫。” 泽田纲吉:…… 总觉得自从reborn出现之后,就连绫香也变得更奇怪了。 15、第 15 章 15 答应了泽田纲吉想要早上一起晨练的要求之后,他的脸色终于变得好看了一点。 “下次不要做这样的事情了。”少年看起来还是有点忧虑。“缺钱的话我还有零花钱,可以给绫香。” “可是那样我就没办法劫富济贫了。” “都说了不要说这种奇怪的话了啦!” 勉强糊弄过去之后,我默默发誓之后再也不能在角色面前做这种玩家行为了,智能太高也会带来困扰。 我让泽田帮我理一下作业书包,我自己则提着垃圾袋下楼去丢。 泽田一开始还想和我交换,但被我义正言辞的拒绝了。 丢完垃圾回来,我远远的就看到泽田纲吉被一群比他高许多的男生围在了中间。 少年暖棕色的发丝在空气中微微打着颤:“西丸同学,有什么事吗?” 西丸,好耳熟的名字,我脑海中浮现出一张肥头大耳的脸,好像是上次把田藤打得鼻青脸肿的家伙,听说还是学校空手道社团的成员。 “你小子,听说今天在校门口裸奔啊,还差点撞上京子。” “是不是想引起校花注意啊,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别玩儿那种小把戏,之前不是和那个丑女玩得很好吗?” “哈哈哈哈哈哈你和她倒是很配。” “住口!”前面一直闷头默默忍受的泽田纲吉,忽然像是被某句话刺激到了,猛地抬起来头来。 “你小子!”西丸似乎没想到对方会忽然爆发,脸色顿时有些难看。 他抬起手,泽田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你们想干什么?”我忽然出声,打破了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 “想打架吗?废物们。” “你说什么?找死吗?” “哈?你是在给你的小男朋友出气吗,小心连你一起打。” 我懒得理他们,默默活动了一下手腕,把背后的棒球包取了下来。 泪目,终于可以和人互殴了,真是迫不及待! 果然就在对方说出这句话之后,我眼前的画面忽然发生了变化。 除了泽田纲吉以外的所有人,头上都冒出了一个红色的血条。 【红名模式激活中,战斗开启】 擒贼先擒王,打人也要先打嘴最贱的。 我咬开一瓶精力药水快速喝了下去,然后抡起棒球棍,直接朝着西丸的脑袋挥了下去。 【回合一,对手西丸呆在原地,失去一次攻击机会,未察觉到防御动作,判定防御+0,未察觉到闪躲动作,判定闪躲失败。】 【玩家攻击回合,玩家攻击命中,对方血量-10】 …… 西丸大概真的没想到我一句话不说,上来就打,一时被我一棍子抡蒙在原地,即便后面试图反击,但我有挂。 只见我一边喝补血药水补血,一边痛殴他。虽然他比我能打,但是又没办法一下打死我,最后只好在绝望中看着我慢慢把他的血给磨没了。 在系统外挂下,西丸很快被我打得满头是包,再起不能。 本来还以为要和他那群五大三粗的同伴继续车轮战,没想到对方似乎怂了,扔下一句“你给我小心点”这种经典的炮灰反派语录,就很快架起半昏迷的西丸离开了原地。 【你获得第一次战斗胜利,战斗力+5,金钱+3000】 奖励还真不少,等西丸好了,我要再去找他的茬,反正也没打死,是那种可以重反复刷的小怪。 把棒球棍收了起来之后,我转头看向了泽田纲吉:“你没事吧。” 他呆呆的看着我,好半天才开口说道:“没,没事。” “走吗?”我把书包背起来和泽田一起走出了学校。 本来是打算去泽田家里一起写作业的,但是快到他家门口的时候,我忽然眼尖地捕捉到前方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背影,好像是同班的笹川京子。 反倒是我走在我身边的泽田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他一路都很沉默,动不动就偷偷瞥我一眼,似乎在犹豫些什么。 忽然,他像是终于纠结完了,深吸一口气:“那个,绫香,关于reborn的说的那个婚约……” 我没听清楚他的后半句话,直接伸手拉住他的袖子。 “阿纲。” 泽田纲吉想要说的话瞬间堵在了喉咙里,他快速的眨了两下眼睛,红着脸看向我。 “前面是笹川同学。”我很自觉的停下脚步,“好巧啊。” “额,是很巧?”泽田纲吉茫然地顺着我的话,看起来似乎不太明白我为什么忽然在这个时候提起她。 我恨铁不成钢:“你不是喜欢人家吗?这么好的机会,赶紧上。” 说完,我按着他的背把他往前推了推,挥手和他告别:“今天我就不来你家了,明天见!” 泽田纲吉的脸瞬间苍白下来,原本的红晕消失不见了。 “再见,绫香。” 他听见了自己干涩的声音。 * 独自走回家之后,我犹豫了一下,决定今天先不写作业。 我从系统背包里翻出十颗【好感度糖果(r)】,然后放进汤勺里隔水加热,制作成糖浆。 r级的好感度糖果一次能加百分之2的好感度,我抽了这么多次卡一共才得了十颗,这次是下了血本了,一定要成功。 想到这里,我又找系统买了【蛋糕食谱】,以及一些面粉牛奶和鸡蛋。 上次那个曲奇饼干太粗糙了,我担心云雀这么挑剔的家伙会在看到的下一秒直接把蛋糕扔出去。 所以只好忍着肉痛问系统买了【蛋糕食谱】,有了这个道具,哪怕是厨房杀手,也一样可以制作出美味的蛋糕。 为了攻略,为了抽卡,这都是值得,而且这个食谱还可以反复使用,说不定下次还能给其他攻略对象用。 默默安慰了一下自己,我很快在完成了混着好感度糖果的蛋糕,要不是怕太甜了适得其反,我本来打算往里面再多扔几颗的。 有了系统出品的食谱帮助,这个蛋糕的无论是卖相还是闻起来的味道都比之前的曲奇上升了不止一个档次。 在裱花的环节,我还有些犹豫,想起系统对云雀的评价——特别爱校的不良少年。 我犹豫再三,最后没在蛋糕上裱花,反而用奶油写了并盛两个字,下面还草草勾勒了一个黄毛小鸟,拜我最近增长的才艺所赐,画得还算能看。 那个鸟还是我之前晨跑撞见云雀的时候注意到的。云雀恭弥这种性格的人能允许它停靠在自己肩膀上,八成是他自己养的。 不良少年居然也养小动物,这就是传说中的反差萌吗? 为了忽悠云雀吃下蛋糕,我无所不用其极。 拎着蛋糕盒子,我怀着紧张忐忑的心情来到了风纪委员会的休息室。 ——云雀平时要么在街上巡逻,随机暴揍幸运行人,要么就是在学校继续暴揍碍到他尊眼的学生。 而他在学校的话,无非就是两个地方,天台和休息室。 好吧这个都是狗系统卖给我的情报,一次5000,还不保真。 我打算今天先碰碰运气,要是没找到人就明天再说。 敲了两下门,我没等到回应,犹豫了一下,抱着亲眼确认一下的念头,喊了一声“抱歉打扰了”,然后轻轻拧开了门。 不知道是系统情报这次特别准确,还是我运气好,云雀居然正好在休息室。 随着我的动作,靠在窗前的云雀恭弥肩上披着黑色校服外套,漠然地朝我看过来。 “有事?” 16、第 16 章 16 云雀恭弥的声音清冷,像是春寒料峭时刻的溪水,光是听着就能感到一丝凉意。 客观的评价,对方真是一个赏心悦目的美少年,要是他脚边不远处没有躺着几个浑身是伤,倒地不起的人就更完美了。 “这是……” 我有些呆滞,毕竟这些人身上还穿着并盛中学的校服,该不会就并盛的学生吧。 云雀漫不经心的瞥了那几个人一眼:“一些不长眼的家伙闯进了休息室,我正好无聊,就把他们全部揍了一顿打发时间。” 我:“……” 说完这句话之后,云雀清冷的视线重新汇聚到了我身上。 “你来做什么,也想来挑战我吗?” 我连忙举起手里的蛋糕盒,挡住对方充满攻击性的眼神:“不是的云雀学长,我是代表风纪委员后援会来送应援蛋糕的!” 云雀:“……这是什么,难道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你们私下组织了什么群聚团体吗?” 我立马反驳:“怎么可能呢,这个后援会只有我一个人!” 这是必然的,毕竟这个听起来就很不对劲的团体是十秒之前刚刚成立的,发起人,成员,会长,都是我。 所以完全不符合群聚标准。 云雀脸上第一次出现那种无话可说的表情。 他愣了愣,随后朝着我抬了抬手。 纠结了零点一秒,我试探着把手里的蛋糕盒递给了他。 云雀态度自然地接了过去,直接当着我的面打开了盒子。我发誓并不是我的错觉,云雀恭弥在看到蛋糕上的裱花之后,脸上露出一个不明显的微笑。 再不明显那也是笑。 我就说他吃这套! “我收下了。” 他把蛋糕放在一旁的桌子上,重新靠回窗前。 虽然我很想趁着这个机会用窥镜偷看一下云雀的战斗力,但考虑到他对我的好感度比较低,万一被对方察觉了肯定会被打死,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准备等好感度上去了再说。 想到对方不喜欢拖泥带水的性格,我送完蛋糕就准备离开,谁想刚转过身,就被身后的云雀给叫住了。 “等等。” 欸? 我有些惊讶的转头看向他,却看见云雀恭弥朝我抬抬下巴:“把这些处理掉。” ……怎么处理,处理什么,是直接杀掉吗?会不会太直接了。 真不愧是是暗世界啊,我说云雀就是反派boss吧,他这个架势加上说出来的话,说不是反派谁信啊! 比我一个玩家还残暴。 就在我站在原地左右为难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了一道听起来相当成熟稳重的男声。 “委员长……” 他似乎想对着云雀报告些什么,却在看到我的瞬间愣在了原地。 “额这是……” 我盯着来人充满个性的飞机头看了两秒,然后强迫自己不要露出什么太过困惑或者不礼貌的表情,然后尽量用一种平和的语气回答。 “我是风纪委员会后援会会长。” “什么?还有这种东西吗?”那个盯着夸张飞机头,表面上看起来比云雀本人还像是不良少年的男人露出惊讶的表情,随后他担忧的看了眼云雀的方向,似乎在担心对方会为这个生气。 “没关系,不是群聚,因为会员和会长都是我,这个后援会就我一个人能喘气的。” 飞机头:“……”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表情反而更复杂了。 “草壁。”一直没说话的云雀忽然叫了声那个飞机头男人的名字。 八成是我们两个聚在他面前又让他不爽了,真是难搞。 我朝着草壁飞快分发任务:“云雀学长说要把这些处理掉。” 草壁心领神会:“我知道了,交给我就行。” 是个上道的,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立马转身溜了。 我是来刷好感度,又不是来当苦力的,哪怕是云雀前辈也休想! 在云雀这里刷完好感度,我急匆匆跑回家,一到家,我立马给自己灌下一瓶精力药水和一瓶记忆力药水,然后从包里拿出作业本开始刷题。 在系统的辅助下,我简直思如泉涌,做作业做得如痴如醉,直到三小时后药水失效后才停了下来。 【经过潜心学习,学习+10,悟性+10】 真的加得好快,只是可惜r级的精力药水只剩下一瓶了,记忆力药水更是已经用完了,剩下的只有n级的药水,效果肯定没有那么好了。 看来还是要好好攒钱攒好感度,努力抽卡才有前途。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放下手里的笔,打开好感度系统。 【云雀恭弥:25%】 涨了!真的涨了! 我简直喜极而泣,但是冷静下来之后,我算算自己往蛋糕里加了整整十块r级的好感度糖果,理论上应该能涨二十点才对,但云雀学长只涨了15点。 为了保证对方把蛋糕全部吃掉,我故意把蛋糕做得小巧精致,哪怕女生吃完也没有负担。 而且我还买了【蛋糕食谱】,应该不至于发生吃到一半觉得不好吃的情况啊。 但我的疑惑很快就被好感度列表上出现的一个新名字解开了。 【云豆:5%】 【云豆:云雀恭弥肩膀上的黄色小鸟,会唱并盛校歌,口头禅是:云雀咬杀。(暂不开放攻略)】 我:……原来剩下的百分之五在这里。 不过问题不大,这种攻略手段就是会发生各种各样的意外,甚至有可能发生完全把好感度加给另外一个人的情况,现在至少大半都加在云雀本人身上了。 总的来说,我还是挺满意的。 怀着这样喜悦的心情,我泡了澡又做了几组卷腹运动,折腾到凌晨才上床睡觉。 第二天第一大早,我在早上六点半准时睁开眼睛,翻身下床开始洗漱,梳头,护肤,换衣服。 等六点三刻走到楼下的时候,发现山本武已经站在楼下等我了。 俊朗少年一看到我就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朝我热情地打招呼。 我抬手递给他一个绘着粉色小花的蛋糕盒,里面是一小块我做的蛋糕。 因为昨天给云雀做好感度蛋糕后还多出了不少原材料,本着不能浪费的原则,我干脆全部做成了小蛋糕,准备第二天上学带给大家。 今天和昨天唯一不同的是,我给山本他们的蛋糕里没有放系统道具。 因为没必要。 果然,在山本武接过蛋糕的下一秒,我立马就看到了系统的提示。 【好感度更新……】 【山本武:45%】 “我做到半夜,阿武一定要尝尝看。” “看起来真的很好吃,谢谢绫香。” 权衡利弊,因地制宜,我有百分百平均的爱意。 17、第 17 章 17 “阿纲,这是给你的蛋糕。” 看到我递过去的蛋糕盒子,泽田纲吉快速眨了两下眼睛:“是生日礼物吗?” 什么泽田的生日居然是今天吗,我没注意到啊! 啊啊啊啊啊啊,忘记可攻略角色的生日这种不专业的事情我居然也干出来了真是可恶。 懈怠了啊禅院绫香。 不管怎么样直接说忘了生日也太伤人了,我打算先糊弄过去…… “不是哦,我也有呢?”但就在我打算说这是生日礼物的时候,山本武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直接拉了把椅子,坐在了我身边。 我:“……对不起啊阿纲,明天给你补上礼物。” 泽田纲吉看起来倒是完全不在意:“欸,没事啦,本来我也没说过嘛。” 他看了一眼我手里的蛋糕盒刚想接过去,还没拿到手里,只见原本平整的课桌忽然出现一个凹洞,随后reborn从这个洞里缓缓升起。 他漆黑水润的大眼睛微微一眨:“ciao~” 然后泽田纲吉手里一空,蛋糕瞬间出现在了reborn的手里。 他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把精致的甜品叉,身边甚至还多了一杯冒着热气的红茶。 “嗷呜,味道不错呢,禅院同学。” 我嘴角微微抽动,眼看着他叉了小半块蛋糕放进嘴里,心想真不愧是杀手,神出鬼没的。 泽田纲吉悲愤的看着reborn,大喊:“快住口啊reborn!你又是从哪里忽然冒出来的啊,而且不许吃我的蛋糕!这是绫香送我的礼物!” reborn理都不理他,默默喝了一口红茶。 还好我早有准备。 我飞快从包里又取出一块蛋糕,送到泽田手里:“没关系还有呢。” ——这块本来是我给自己留的午饭。 泽田纲吉沮丧的朝我道歉:“……对不起啊绫香,reborn就是这样的。” 我哪里敢怪他,连忙摇头:“没事的,要是喜欢的话,我之后再给你们做。” “绫香……” 泽田又开始露出那种像是小狗的一样的眼神了。 要是背后有尾巴,他肯定已经开始摇起来了。 可恶,我忍,我忍不住了。 我伸出了罪恶的手—— 然后偷偷摸了摸他的脑袋,手感好好,头毛好软,怪可爱的。 泽田纲吉的脸微微一红,刚想说些什么,旁边的山本武忽然笑眯眯的开口:“绫香,放学了要不要一起去看棒球比赛。” “欸?”我瞬间被转移了注意力,“好啊好啊。” 最近和山本武学了两天棒球,对方耐心又风趣,我倒是开始真的对这项运动感兴趣了。 “蠢纲。” reborn压了压帽檐,原本趴在他礼帽上的绿色蜥蜴忽然变成了一把抢,下一秒红色的子弹集中了泽田纲吉的眉心。 然后我就眼睁睁的看着他在我面前快速完成了倒下,爆衣,飞速窜到我和山本武中间把我们两个隔开的整套组合动作。 “拼死也要和绫香一起看棒球比赛!” 被挤到一旁的山本武还在旁边没心没肺的笑:“哈哈哈哈看不出阿纲你也这么喜欢棒球呢。” 我:救命啊,这里到处都是怪胎啊。 * 之后的日子就在这么平顺地度过了,除了泽田纲吉三天两头的爆种裸.奔,生活竟是如此平静。 本以为生活会从此充满武斗场面的我默默松了一口气。 还好reborn只迫害阿纲一个人呢,虽然很抱歉,但是很庆幸。 我最近除了上课,跟着山本晨练学打棒球,剩下的时间要么去刷云雀好感度,要么就是教泽田纲吉写作业。 对,经过这段时间的努力,我的学习水平已经远超泽田了,从班级里的掉尾车成为了中下游水平,虽然还算不上优等生,但至少菜得不显眼。 至于其他属性也得到了不同程度得增长—— 魅力:52(+15)(普通的国中女生,勉强算是清秀) 悟性:50(一般般) 言谈:40(偶尔能和人聊上两句) 学习:60(中下游不起眼的水平) 才艺:65(擅长简笔画) 运动(体力):63(+20)(棒球入门阶段) 感知力:16(约等于没有) 战斗力:20(+15)(比战五渣好一点) 咒力等级:f(禅院家看了会去验dna的水平) 心情:100(依旧很乐观) 佩戴武器:棒球棍(运动+20,战斗力+15,魅力+15) 除此以外每个人的好感度也发生了变化。 泽田奈奈:45% 泽田纲吉:57% 云雀恭弥:35% 山本武:50% 云豆:15% “绫香!” 我从思绪中回过神,挂上笑容和山本武打了个招呼:“早啊。” “等会晚上去我家店里吃寿司吗,爸爸前两天还问我你什么时候再来呢。” 山本武的父亲山本刚经营着一家寿司店,做的寿司超好吃,我光是想想就要流口水了。 但想到我给自己制定的学习计划,我刚打算忍痛拒绝,山本武就像是猜到我要说什么了一样笑着补充了一句。 “吃完可以正好一起做作业呢,我有好几道题不太懂,正好可以拜托绫香。” 我顿时不好意思起来:“啊,别这么说啦,我成绩也一般般。” 山本武眨眨眼睛:“可绫香很聪明。” 自从这家伙好感度上了50%之后,说话是越来越好听了,我被他三言两语都快忽悠瘸了,迷迷糊糊的答应了下来。 “那,那好吧。” “哈哈哈哈,我们正好下课一起走。” 我们这边正在聊天,泽田纲吉终于踩着上课铃声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 “阿纲,早啊。”山本武笑着和他打招呼。 “早……啊!” 我熟练的伸出手,稳稳拦住泽田纲吉摇摇欲坠的身体。 “当心点哦,阿纲。”我松开手。 “唔。” 泽田纲吉红着脸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虽然临近上课的时间了,但周围的同学全部都在窃窃私语,尤其是女生们,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格外的兴奋。 反倒是几个男生看起来不太愉快的样子。 “发生什么事了?”我压低声音。 泽田刚到,比我还一无所觉,山本武左右看了看,随意拍了拍附近某个男生的肩膀,两个人低语两句,山本武就重新走回我桌前。 “好像有新的转校生。” 山本武摸了摸下巴,补充了一句:“听说是个来自意大利的男生。” 18、第 18 章 18 果不其然,等到上课的时候,一个从来没见过的男生双手插兜,跟在老师背后走了进来。 他面容英俊,一头银灰色的半长发,绿色的眼瞳凶狠凌厉,因为是混血,所以五官相当深刻,看起来越发压迫力十足。 更别说他校服敞开,腰间还挂着丁零当啷的银色饰品,活脱脱一个不良少年。 【检测到新人物出现:狱寺隼人】 【来自意大利的挑战者,性格傲娇倔强,虽然看起来像是不良少年,但其实脑子很聪明,擅长思考,而且精通钢琴,现在他似乎对泽田纲吉有奇怪的敌意(可攻略)】 【来自系统的温馨提示:狱寺隼人的攻略线和泽田纲吉的攻略线相互冲突,如果玩家想要allin,攻略难度将会大幅度加大,并且可能开启特殊支线,请谨慎选择】 狱寺隼人现在这张臭脸看起来已经很难攻略了,我想了想决定先观察一下再说。 似乎因为被狱寺隼人身上的气势所震慑,原本还在私下嘀咕的几个男生在看到他的瞬间老实闭嘴,反倒是其余女生看起来更加兴奋了,一个个忍不住低声讨论起来。 老师开口介绍:“这位是来自意大利的转学生狱寺隼人……” 他还没说话,那位名叫狱寺隼人的银发少年就无视了老师难看的脸色,气势汹汹的从讲台上走了下来。 “啊啊好酷,他是往我们这边走的吧。” 我能听到后座女生努力压低的尖叫声。 所有人都下意识的摒住了呼吸。 但谁都没想到,他最终的目标居然是平时里并不起眼的泽田纲吉。 只见狱寺隼人停在泽田纲吉的桌边,垂着头死死盯着他看,眼神像是随时准备捕猎的狼犬,仿佛随时会扑上来把人撕碎。 “狱寺同学……狱寺同学!”老师尴尬的想要挽回场面,不过却被对方完全无视了。 我皱眉望过去。 泽田纲吉看起来像是被吓坏了,左右张望了一下,不确定的指了指自己。 “找,找我吗?” 狱寺隼人一言不发,直接踹翻了泽田的桌椅,然后自顾自的走到了最后一排。 泽田纲吉一下子懵了,坐在地上反应不过来。 不过显然其他人并不把他的惊吓当一回事,我听到后座的女生喉咙里发出了暗含着兴奋的尖叫,甚至有开始讨论怎么给狱寺隼人建立后援会。 我悄悄蹲下身替他把桌子扶起来:“没事吧。” 泽田纲吉抿着唇,拉住我的手,顺着力道站起来:“没事。” 但他棕色的眼睛像是被人无缘无故踹了一脚的小狗,含着一点混合着伤心和害怕的无措。 偏偏这个时候坐在泽田纲吉附近的西丸还不忘转头嘲笑他:“被转学生盯上了啊,你完蛋了废柴纲。” 我越听越烦,上去一脚就踢翻了西丸的桌子。 “你现在被我盯上了,你也完蛋了。” 西丸看到我脸色就是一青。 他明显还没有忘记上次被我用棒球棍毫无尊严的暴打经历,但又碍于周围的同学都看着他,西丸不好放下面子,只好硬着头皮虚张声势:“我在说泽田,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朝他冷笑了一下,手指在喉咙前比了一个割喉的手势。 “你再说一个字试试看。” 西丸脸色彻底白了,他仓皇扭过头,弯腰去扶自己的桌子,终于闭上了嘴。 拉着泽田坐下,我懒得理会其他人隐晦的视线,镇定的翻开课本。 老师站在讲台上沉默片刻,最后决定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开始上课。 【完成成就——不战而屈人之兵:你用气势压住了班里的问题学生,战斗力+5】 ……西丸果然就是那个可以重复刷的小怪吧! * 之后的一整个上午的课程,泽田纲吉都显得坐立不安,像是有人往他的椅子上撒了一把钉子。 等到终于下课的时候,他看起来简直快要虚脱了。 “你怎么了?上课没听懂?”我咬着笔,皱着眉头仔细检查一道数学题。 不知道怎么回事,这道题的答案总是和标准答案不一样。 山本武凑到我旁边看了一会儿,忽然伸出手指点了点我其中的一个计算步骤:“这里,这里代错公式了。” “欸?”我一愣,翻开书仔细确认了一下,发现果然如此。 “多谢了阿武。”我兴奋地和他击了下掌。 终于解决了一直困扰的难题,我心满意足的合上书,转头开始关心可怜的泽田纲吉。 他一脸胃痛的表情,偷偷给我使了个眼色,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正好撞上狱寺隼人凶狠专注的目光。 我:……啊这,还盯着呢,都一节课了,不累吗。 “这是怎么了?你到底怎么惹到他了?” 泽田纲吉哭丧着脸:“我连见都没有见过他怎么惹到他啊!” 我同情的看了他一眼,山本则是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想这个了,等会还有排球比赛呢。” 没想到泽田纲吉听到排球比赛四个字之后表情更加绝望了。 说起来等会的比赛也是足够戏剧化。 本来泽田纲吉作为班级里体育倒数的学生,是肯定没有上场资格的。但偏偏所有正选包括替补,在比赛前一天吃了同一家披萨店的外卖,现在全部食物中毒躺在医院。 最后不仅是体育成绩垫底的泽田纲吉,就连隔壁棒球部的山本武都被借过来参加比赛了。 这事情巧合得简直不正常,我猜八成是有人故意想让泽田纲吉参加这场比赛。 不过一个排球比赛也死不了人,而且会下这么大手笔又只是想锻炼泽田纲吉的人选只有一个,那就是那位来自意大利的杀手先生。 对方还真是一个负责任的家庭教师。 “放心啦,我觉得你肯定没问题的。”——就算有问题,reborn也会让你没问题的。 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道:“而且你最近进步了特别多,真的。” ——最近泽田时不时跟着我和山本武晨练,就算他是个朽木也快雕出片叶子来了。 泽田愣了愣,用力点点头:“我会努力的!” 山本武:“我也会加油,对了绫香,你会来看我们比赛吗?” 他忽然转头注视着我的眼睛,泽田纲吉也跟着看了过来。 在两道视线的逼视下,我只能点头:“当然了,我会在场边为你们努力应援的。” * 比赛开始前,山本武还在四下张望,似乎在找人。 “这里!”我抬手朝他挥了挥。 山本武一下子笑了起来,朝着我的方向做了个口型,然后拉了拉站在他旁边看起来紧张又无措的泽田。 “加油!”我双手在嘴唇前聚拢做出喇叭的形状,大声朝他们喊道。 我这边刚出声,就被人用力撞了一下肩膀,身不由己地被挤到了人群外。 “啊……” 我勉强稳住身体,想转头找罪魁祸首的时候,却发现所有人都自觉回避了我的目光。 啊,好像被排挤了…… 我后知后觉地想到。 大概是和山本武好感度上去之后不得不面临的一个问题,我现在并不像是笹川京子那样漂亮得让人自卑,成绩一般,运动也平平,但是却偏偏和学校里的人气明星同进同出。 不被人看不顺眼才怪。 因为我平时表现得并不是一个性格软弱的人,所以这种排斥现在还不算明显,但那种隐没在人群中的,找不到来源的恶意就像是长在肉里的一根软刺,时不时会出来扎你一下。 虽然我并不会因此而感到恐惧,但眼下确实暂时找不到应对的好办法,总不能有一个算一个,把这里所有人都暴打一顿吧。 我皱了皱眉头,退出了人群。 反正山本武和泽田纲吉已经看到我了,我也算是完成了对他们的承诺,至于站不站在前排,对我来说都无所谓。 我正打算走到角落里,却忽然看到了一个本来以为并不会在这里出现的人。 云雀恭弥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不是最讨厌群聚了吗,现在体育馆的人可是超级多欸。 我翻出好感度列表,看着上面新鲜出炉的35%,壮着胆子过去打了个招呼。 “云雀学长。” 云雀恭弥今天没有披外套,只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衣,乌黑的头发服帖地贴在脸颊上,光看外表就是一个百分百的古典美少年,要不是早就知道他不好惹的性格,可能真的会被表象迷惑。 他侧过脸瞟了我一眼,点了点头。 我想了想,决定干脆站在云雀恭弥旁边,反正他站在这里就和个大杀器一样,绝对不会有人敢过来找不痛快。 19、第 19 章 19 这场比赛的过程相当曲折,不过好在最后我们班还是赢了。 在reborn死气弹的帮助下,泽田纲吉爆发了小宇宙,用一种看了就反人类的方式接了很多球,我看了都替他疼。 真是惨,看来黑.手党也不好当。 本来想着等山本和泽田结束比赛后好好庆祝的,但我刚走出体育馆,就看到狱寺手里拿着个似乎是用来点烟的点火器,一脸戾气地拦住了山本和泽田两个人。 活像是来找同学不痛快的不良少年。 我本来想上去帮忙,却正好看见泽田纲吉肩膀上还站着一个穿着西装的婴儿。 原来reborn也在啊…… 我思考片刻,干脆没上去,反而从口袋里摸出之前抽到之后基本没有使用过的道具——窥镜。 这个窥镜我曾经去动物园里做过实验。 一只狮子的战斗力在差不多100左右,普通成年男性的战斗力应该只有五十不到,如果是未成年的话战斗力只会更低。 不知道那个看起来很凶恶的狱寺隼人战斗力能有多少。 窥镜的外表看起来就像是一片普普通通的单片镜片,可以直接戴在脸上。 我佩戴好之后,小心避开reborn的方向,看了过去。 然后我就看到狱寺隼人脑袋旁边出现了一个数字。 【287】 我差点没脚下一滑直接摔出去。 也就是狱寺的战斗力相当于三只狮子是吧? 而且战斗力数值的计算并不是简单的一加一等于二——比如两个战斗力五十的成年人绑在一起也不可能和一头狮子打得有来有回,最多算是给狮子又加了道饭后甜点。 意识到这点之后,我瞬间紧张了起来,山本武和泽田纲吉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打得过这个家伙吧! 别的不说,泽田纲吉比我还菜,我紧张地看向了一旁得山本武。 【298】 ……居然比狱寺隼人还高一点?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打棒球真的屈才了山本君,怪不得reborn训练泽田纲吉的时候老是喜欢把山本武也带上,八成也已经惦记上了对方的潜力。 我看着自己可怜巴巴的两位数战斗力数值,忍不住开始怀疑自己玩家的身份。 总觉得被比下去了啊。 不能再浪费时间了,算了算好感度,大概还差十抽左右就能凑到一百抽了,我准备这两天把每个攻略角色的好感度都再往上面刷一刷,然后凑个整用来抽卡。 翻了一圈列表,我打算先从云雀下手,毕竟百分之五十之后的好感度已经不是靠道具可以刷上去的了,只有云雀还有短期上升的空间。 狱寺隼人战斗的方式似乎和炸弹有关系,为了避免误伤,我稍微走开了一点,并没有围观到全程的战斗。 但是根据结果来判断,应该是泽田纲吉大获全胜,唯一可以称得上是代价的就是他的校服又坏了一身。 “别拍啦!”泽田纲吉捂着脸,从头红到尾。 “喂!你这女人,十代目都叫你别拍了!” 狱寺隼人也真的是个神奇的人,自从被打了死气弹的泽田纲吉打败之后,他仿佛在一瞬间完成了从恶犬到忠犬的过渡,一口一个十代目,亲密得不得了。 “嘛嘛。”山本武一边笑着,一边拦在了他身前。 因为早就知道山本武的综合实力要比狱寺隼人更高出一线,我躲在山本身后十分淡定的收起了手机。 ——这个游戏没有截图,但是如此有趣的画面怎么能不留图纪念。 “别害羞啦阿纲,你上次……” “啊啊啊啊拜托别说了绫香!” “好吧。”我耸耸肩,拉了拉山本武的袖子“走啦走啦,等下上课要迟到了。” “啊啊啊,明明是已经开始五分钟了!” “对不起十代目,都是我的错!” * 等到放学的时候,我还在埋头整理数学课的笔记,山本武已经背着书包在旁边等我了。 “会不会太打扰了……啊,那个,阿武帮我拿一下。” 山本武反应超级快的从我手上接过了了厚厚一沓书,然后反手帮我装进背包里。 “当然不会,一直想让绫香来试试我的手艺呢。” “会不会太重了?”山本武看着我塞得一丝空隙也没有的书包,少见得蹙起眉。 “啊,是一些笔记和辅导书。” “没事,给我吧。” 山本武摇摇头,没把书包递给我,反而直接拎在了手里。 “唔,谢谢啦阿武。” 我转头和泽田纲吉说道:“我今天就和阿武先走了哦。” “啊那个,我也可以去吗?”泽田纲吉挠了挠头,结结巴巴的开口:“我正好还有几道题目不会做。” 我:“那个……” 狱寺隼人:“十代目既然想去的话,那我也要去!” “不过十代目你要是有问题不会做,我也可以教你的,这是我作为左右手的责任,完全不需要依靠别人。” 说完,银发少年还狠狠瞪了我一眼。 我:“……” 这是什么奇怪的争宠戏码。 “哈哈哈哈哈哈,既然阿纲想来的话随时欢迎。” 所以最后莫名其妙的就变成下课后,我们几个人一起走进了山本家开的寿司店。 一路上狱寺隼人就那里十代目长十代目短,真心实意的将泽田纲吉当成了自己的boss,山本武在这种魔音贯耳的状况中居然也依然保持着自己天然的人设不倒,坚持认为那个差点用炸弹把半个并盛中学炸了的家伙只是在玩黑.手党游戏。 因为正好是营业时间,山本武的父亲要招待客人,最后还是由山本武本人来替我们做寿司。 “我的水平其实也一般呢。”他一边这么谦虚着,一边抽出了刀。 然后我就眼睁睁看着上一秒还在笑眯眯的山本武瞬间变了一副脸,琥珀色的眼睛瞬间变得凌厉异常,伴随着刷刷刷的切割声,十数片大小厚薄适中的鱼片就被他整整齐齐的码在了案板上。 放下刀,山本武再次挂上笑脸:“大概就是这样,剩下还有米饭的部分,也很简单。” 但是你很不简单啊,山本同学。 我肃然起敬。 米饭的部分本来是由泽田纲吉和狱寺隼人负责的,但狱寺隼人脾气暴躁,哪怕有泽田纲吉在旁边按着他,他看起来也像是会随时爆起把店给掀了。 为了以防万一,我把这两个不省心的家伙赶到外面,决定自己来。 将米饭拌上适量的寿司醋放凉,我谨慎的把两只手都洗干净,涂抹上一点寿司醋,然后小心攥起一团米饭,一捏。 我:……完蛋了好像用力过猛了。 就在我盯着手里那团可疑的不明团状物发呆的时候,站在旁边的山本武忽然凑近了。 他走到我身后,微微俯下身,轻松包住了我整只手。 山本武因为长期户外运动,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和我苍白的肤色形成了鲜明对比。 “是这样,绫香,你刚才太用力了。” 他握着我的手引导我轻轻捏了几下,原本奇形怪状的米饭瞬间就变成了规整的长形饭团。 身后人的热度源源不断的传递过来,山本武的掌心和指尖都有粗糙的茧子,因为那些细微的摩擦,蹭到了我的手。 ……手背有点麻。 “绫香?” “啊?抱歉,走神了。” 我扭头朝着他笑笑,轻轻挣脱了山本武的手。 “知道啦,是不是这样。” 山本武端详了片刻我手里的饭团,笑着点头:“我就说绫香很聪明。” 就在气氛有些微妙的时候,系统忽然冷不丁的吱了一声。 【玩家通过学习,获得菜谱【寿司初级】(等级可以通过进一步练习提升),作为礼物送给可攻略角色时有百分之三十概率额外增加1(+?)百分点的好感度】 欸?这都可以吗? 我一下子精神了起来,这里里里外外的坐着的都是可攻略角色,妙啊妙啊,千载难逢的刷好感度机会。 我都顾不上和山本武闲聊了,转而开始专心致志的捏寿司。 20、第 20 章 20 等到我和山本武把一大盘寿司端出去的时候,狱寺隼人已经饿得趴在桌子上了。 “太慢了吧你们。” “别这么说啦狱寺,我们都没帮上忙,辛苦了。”泽田慌忙摆手,爬起来帮我接盘子。 “没事啦,主要都是阿武做的,我只是打了个下手而已。” ——呵呵,主要都是我捏的,你们等着被我刷好感度吧。 我露出一个兴奋的笑容。 本来已经伸手准备拿寿司的泽田纲吉被我脸上意味深长的表情吓了一跳,猛地收回手来。 旁边的狱寺就像是一头嗅觉敏锐的狼犬,绿色的眼瞳瞬间变得犀利起来,手指间则不知道何时出现了几个炸弹。 “十代目!是有人投毒吗?” 我:……对,投毒了,专门毒死你这个混蛋的。 山本武像是根本没看见狱寺手里的炸弹一样,十分镇定地坐了下来,甚至还顺手给我递了双筷子。 “没人投毒,全程都是我和绫香两个做的。” 泽田纲吉一脸崩溃的把暴走的狱寺按了下去,刚夹起一个寿司准备送到自己嘴里,就被坐在他肩膀上的reborn一口叼走了。 reborn从他身上跳了下来,顺便还踩了泽田一脚,然后十分自然地坐在了我旁边,用那双黑漆漆的大眼睛盯着我看。 我看了看他的小短手,又看了看reborn的脸,试探着用筷子夹起一个三文鱼寿司喂了过去。 “啊呜。” 哇,真的吃掉了! 我有点震惊于杀手先生如此自来熟,但是白给的好感度不要白不要,我的手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一个接一个的给reborn喂寿司。 反正是他自己要吃的啊,不是我逼的,系统可以作证。 系统:呵呵。 泽田纲吉被踩得痛叫一声,等他抬起头来的时候正好看见我在给reborn喂寿司。 他暖棕色的眼睛里又是羡慕又是不甘,但还是委屈巴巴的自己又夹了一个准备吃。 结果又被reborn抢走了,他原本就坐在我身边,但我根本没看到对方是怎么动的,甚至都没能意识到reborn动了,反正就是一眨眼的功夫,泽田纲吉的筷子再次空了。 “呜啊。” “黑.手党就是弱肉强食啊,早点习惯吧蠢纲。”reborn恶趣味的挑起嘴角。 “十代目,我的给你!”狱寺端着自己盘子递过去。 “没事啦没事啦,我自己来就好。” 虽然这么说着,但泽田纲吉的眼睛却一直跟着我转,看着我给我reborn投喂,他暖棕色的眼睛像里又流露出来那种像是被遗弃小狗一样的表情。 我偷偷瞟了一眼正在匀速吃寿司的reborn,然后用另外一只手对着泽田纲吉招了招。 他一愣,听话地凑了过来。 我用手拿起一只寿司,递到他嘴边。 泽田纲吉呆住了,眼巴巴的看着我,嘴也不张。 “是要我哄你吃吗?阿纲。”我无奈。 “啊——张嘴。” 泽田的脸瞬间红到了脖子:“对,对不起!” 他大喊了一声,然后用力叼走了寿司。 下一秒,所有人都僵住了,狱寺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就连一直笑眯眯看着的山本也停止了咀嚼。 只有reborn忽然笑了一声:“干得不错啊蠢货。” 我僵硬的看着咬着我指尖的泽田纲吉,木木开口:“你要咬到什么时候。” “呜啊!!!” 棕发少年捂住脸,不敢抬头看我。 狱寺色厉内荏:“十代目!!!你,你这女人有没有洗手啊!” “狱寺君的角度总是这么清奇,没洗,我还在手上下毒了。” “你这女人!” “好了。”山本武从桌边找出一张纸巾,替我擦了擦手指。 我耸耸肩,拿起筷子继续给reborn投喂。 “狱寺君再多吃几个吧。” 我笑着转移了话题。 系统还是保守了,这家伙完全就是泽田纲吉的毒唯吧,攻略起来难度百分之百。 最好能靠塞好感度物品直接把他好感度提升上去,不然刷起来太痛苦。 我计算了一下可行性,觉得还是比较有希望的,狱寺隼人之前的好感度是3%,现在的好感度是7%,说明他没有讨厌我到直接把好感度锁了。 在那种情况下,靠好感度物品也没有办法扭转偏见,比如曾经的五条悟和之前的山本武。 只能先解开对方的心结才行。 想到马上又能抽卡了,我不禁心情大好,又夹起一个鱼子寿司准备投喂reborn。 “够了,多谢款待。” reborn朝我压了压礼帽。 虽然是杀手,不过可能因为是意大利人的缘故,reborn平时对我相当客气。 不过说起来狱寺隼人也是意大利人,想到这里,我忍不住看了他一眼,然后收获了一个凶狠的瞪视。 ……还真是一点都看不出来。 最后这顿好感度寿司被全部消灭干净了,狱寺隼人对我的好感度升到了10%,reborn则是变成了35%。 而泽田纲吉和山本武的好感度因为早就达到了50%,所以不能再通过好感度道具提升。 但奇怪的是,这两个人一顿饭之后好感度涨幅居然和狱寺reborn差不多。 泽田纲吉已经涨到了63%,而山本武也直接窜也到了56%。 两个人分别涨了六点的好感值。 真令人感动,肯痛快上涨好感度的攻略角色才是好的攻略角色,曾经的我太年轻,现在我已经悟了。 * 回家之后,我没有急着写作业,反而花了5000元找系统买了一些寿司的食材准备试试看那个所谓的可以升级的食谱。 按照阿武教我的办法,我简单捏了两个寿司,果不其然,就看到了系统关于熟练度上升的提示。 加上之前在山本家捏的那些寿司,我的的熟练度已经有35了。 但要是想升级的话必须要等到熟练度抵达五百的时候能升到中级。 但算算当中要花的材料钱我已经开始头痛了,或许山本家的寿司店还缺帮工吗,我可以无偿帮忙,只要让我蹭蹭食材。 但想着我现在只是停留在初级的水平,估计就算去了也会被顾客质疑,我只好先把升级菜谱的事情放到一边。 就在我打算把那两个寿司吃掉的时候,一只十分眼熟的黄色小鸟忽然从厨房的窗户间隙钻了进来。 我伸出手,看着它啾啾叫着,停在了我的手心,歪着小脑袋盯着我看。 “云豆?” “啾,啾啾!” 我忍不住笑了,从旁边的盘子里拨了两粒米喂给它。 “你怎么跑到我这里来了,你主人呢?” 云豆当然没办法回答我,它专心致志的埋头啄米吃。 我捧着手里的嫩黄色小鸟,走到床边正打算把窗户关上,但还没来得及实施,一只修长白皙的手忽然撑住了玻璃,阻止了我进一步的行动。 我冷不丁的对上那双修长秀丽的风眼,下意识的后退两步。 “云雀学长?” 黑发少年没回答,他单手一撑窗沿,动作轻盈地翻了进来。 21、第 21 章 21 虽然两秒前刚刚干了私闯民宅这样的非法行为,但是云雀学长不仅没有露出任何抱歉的神情,反而态度自然的弯腰摸了摸云豆的脑袋。 “云雀,云雀!啾啾!” 云雀哼笑了一声:“随你。” 我:……你们是在对话吗?人和鸟原来是可以交流的吗?而且云豆前面是开口说话了吗?这合理吗?它明明不是一只鹦鹉吧! 尽管大脑还在疯狂吐槽,但是我脸上却什么多余的情绪都没露出来。 我看了一眼料理台上剩余的食材,又看了一眼已经自说自话坐在我家餐桌旁椅子上的云雀恭弥。 要是有特效,此时我脑袋上应该有个灯泡亮了一下。 啊……那个,来都来了,不能浪费啊。 我立马捧着云豆凑过去:“前辈有没有吃晚饭?我给你做寿司?” 云雀:“……” 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被我捧在掌心里的云豆。 云豆歪头:“云雀云雀!” 我:“云雀云雀!” “啧。”云雀发出了类似威胁不耐的声音,但是却点头了。 “不好吃的话,就咬死你。” 说得倒是很凶,可是语气没有一点威慑力哦,学长。 我没当回事,一边在心里开云雀恭弥的玩笑,一边捧着云豆站起来:“学长喜欢什么味道的寿司?” 云雀好久都没说话。 但就在我以为他不会的回答的时候,背对我的云雀恭弥忽然淡淡出声:“间八和比目鱼的背鳍肉。” 我一愣,放下了手里的刀:“好哦。” 等到云雀看到我端着盘子走过来的时候还有点惊讶,似乎没想到我真的能做出和他要求一模一样的寿司。 “正好准备了这两种食材呢。” 才怪,当然是因为系统里什么都有得卖。 除了专门喂云雀准备的寿司,我还给云豆准备了小鸟特供版的玉米寿司。 “云豆,云豆?” 我拿着玉米寿司逗它,云豆一跳一跳地往我手里蹦跶。 “啾啾,啾!” 我伸出一根手指揉了揉它头顶的软毛,把寿司递到了云豆的喙边。 趁着云豆专心吃东西,我悄悄抬起眼睛看向云雀恭弥,他进食的时候也和平时一样,几乎没有多余动作,有一种近乎干脆利落的赏心悦目感。 我看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了什么,偷偷从口袋里拿出上午刚刚用过的窥镜。 一眼,我就看一眼。 我带上了窥镜,隐秘地看向了云雀头顶得位置。 【476】 ……好夸张的数值。 只能说怪不得云雀能在并盛说一不二,这就是答案啊!他这个战斗力,就算并盛所有的不良少年叠在一起都不够他一只手打。 还没等我收起道具,云雀忽然抬头,敏锐的看了过来。 “啊……” 我短促的惊叫了一声,想收回手的时候却发现已经来不及了。 云雀捏着我的手腕,眯起眼睛看向我手里的窥镜。 “你果然在窥视我。” 该死,果然对于云雀这个等级的人使用窥镜是一种很危险的行为。 “好大的胆子。” “……抱歉,云雀学长。” 手腕只是被捏住而已,云雀看起来并没有使很大的力气,但是已经感觉完全动不了了。 云雀弯腰凑近,我甚至能看清他眼瞳的颜色,并不是纯黑,而是泛着一点幽深的蓝色。 随后他忽然抬起了手。 “咬死你。” “唔!” 我紧张的闭上了眼睛。 完蛋要被打了! 清冷的风刮过的脸颊,我甚至能闻到那一霎那鼻尖掠过的淡淡的,属于对方的薄荷洗涤剂的香气。 随后云豆啾啾叫着,从我手上飞到云雀的肩上。 但预想中的疼痛却迟迟没有降临,我试探着睁开眼睛,却发现云雀恭弥已经站直了身体。 他似笑非笑的看了我一眼,松开了手:“忽然想起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重力仿佛对他不起作用,云雀恭弥就像是来时那样,轻巧的跳上了窗台,离开了。 我呆呆的站在原地傻了半天,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云雀前面该不是在逗我玩吧? 他好像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生气。 我收拾完餐具,过了好半天才想起来要去看好感值。 【好感度更新中……】 【云雀恭弥:42%】 * “绫香早啊。” 泽田纲吉走进教室里的时候,我正在奋笔疾书的抄山本武的作业。 “早啊纲吉。” 因为时间紧张,我正在运笔如风,连抬头都没功夫。 泽田纲吉被我的行为惊呆了:“欸?绫香你居然也会不写作业吗?” “嘘嘘嘘!”我连忙抬起头对他做手势,“别说这么大声啊!” 跟着泽田一起来的狱寺冷哼了一声,懒得理会我,直接坐到了教室最后一排。 而泽田纲吉连忙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下,压低了声音:“抱歉抱歉!” 可能因为我之前和打了鸡血一样努力学习的场面让大家产生了我无论怎么都会认真写作业的错觉。 但事实并不是这样。 我昨天忙着刷好感度根本没有时间写作业,而且我查了黄历,今天是个不错的黄道吉日,我准备找个吉时沐浴焚香,把攒的抽卡次数都用了。 到时候完全可以靠精力药水和记忆力药水把昨天拉下的进度补上。 但是这种话肯定不能和泽田纲吉直接说,所以我只能假装无事发生:“昨天回家太累了我就睡了。” 把泽田搪塞过去之后,我终于在上课响铃之前把作业都补(抄)完了。 心不在焉地上了大半天的课,我再次翘掉了下午的体育课,独自躲到了器材室的角落里。 我拿出指南针——方位正确。 确定了一下时间——良辰吉时。 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刚才都洗了三遍了。 没问题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我深吸一口气,拉开系统面板,准备抽卡。 前十抽,无事发生,我假装淡定,这游戏出货率低也不是第一天,我早就习惯了! 二十抽,三十抽……越抽越停不下来,越是没出东西就越是容易上头,等到我热血冲头把一百多抽全部抽干净之后,依旧没有出货。 期间除了几件重复r级的装备和药水以外,我只抽到了两个新的r级装备,分别是一条单加魅力的裙子和一个特殊的一次性道具。 ——【切肤之痛:为目标承担一半痛觉,同时好感度增加5%】 好垃圾的道具,我要这个干什么,明明喂喂糖就能把好感度刷上去,我为什么非要自虐。 不可以,也没必要。 其实到这里,我心态已经开始崩了。 最后只剩下最后一抽,出货率更高的十连都没有出好东西,单抽更加没希望了。 什么破系统,我心灰意冷,几乎是自暴自弃的点了抽卡。 但就在我按下的抽卡的下一秒,器材室的地板忽然微微震动起来。 22、第 22 章 22 器材室里原本就叠得歪歪扭扭的软垫顿时散落了一地,就连原本好端端放在框子里的篮球都因为这场忽如其来的震动,劈里啪啦得掉在了地上。 这个架势,不会吧。 我感觉我手都要抖了。 就在我呼吸忍不住开始急促的时候,眼前忽然爆发出一股强光,那股刺人眼球的强光来得快去得也快。 两秒后,光芒消散,器材室重归平静。 一柄短小的怀刀出现在我的手中。 这是一把相当袖珍的匕首,没有刀鞘,看起来并不算多么锋利,也没有多么华美,刀柄上缠着藕荷色的缎带,刀背的位置刻着寥寥两支樱花。 【恭喜玩家获得ssr特殊武器:血樱】 【我是自甘在你指尖凋零的花瓣,也是只此一次刺向你的绝望之刃】 【很喜欢你,所以你也必须回报以相同的喜欢。很想了解你,所以幻想要剖开你的身体,将鲜血连同肝脏,一同仔细品尝】 哇,感觉病病的。 我激动的攥着手里的血樱,一般来说,这种武器设定越复杂的,自身的能力就越逆天。 我几乎是迫不及待的点开了完整的系统说明。 【ssr特殊武器——血樱(可绑定):佩戴后战斗力+60,魅力+130,命中+500】 【非战斗类别武器,可余其他武器叠带。特殊技能:玩家只需将匕首刺中攻略角色后,攻略角色的好感度将会被瞬间提升至百分之百(持续一周后恢复原本的好感值),在这一周中,ta会将你当作自己的恋人,对你言听计从。(同一角色不可反复使用)】 【同时,在此攻略角色好感度为满值时,玩家可以进入品尝模式——获得两项数据提升,增长倍率为百分之两百,可与其他增益buff叠加(系统会挑选此攻略角色所有数据中数值最高的两项)】 【来自系统的贴心提示:攻略角色受到血樱影响后的好感度提升并不纳入好感度卡池的计算,另外可攻略角色恢复正常之后有可能对玩家开启仇杀/跟踪等特殊模式,还望谨慎选择使用对象,祝你游戏愉快】 我攥着手里新鲜出炉的ssr特殊武器,只觉得心情复杂至极,整个人悲喜交加。 喜的是我终于欧皇了一回,抽出了做梦都不敢想的ssr道具,悲的是虽然是ssr道具,但是却是特殊的辅助道具,并不能让我瞬间感受一刀999的快乐。 关键这个武器还有一个很让人在意的debuff,总感觉随便使用的话说不定会在一周之后原地触发be。 噫。 比如云雀前辈,先不说能不能扎中对方,就算扎中了,一周之后云雀恢复正常,可能会真的在狂怒之下把我片成生鱼片。 虽然我是一个打出be也无所谓的人,但是太逊的结局我也是不能接受的! 可是如果去扎泽田纲吉,他倒是不会和我翻脸,但我扎他的目的是什么呢,他的数据还没我高…… 啊啊啊啊啊,真是惆怅啊。 原来比抽不到ssr更悲伤的事情是哪怕抽到了ssr也没地方用。 我思考了一会儿还是没能想到最好的人选,只好先把血樱勾选了绑定,绑定之后除非我主动解绑,不然它就一直是无法被盗窃/夺取/掉落的状态。 因为血樱是可以叠带其他武器的特殊武器,所以相当于我现在获得了棒球棍和血樱的两项道具加成,战斗力已经被堆到了102,刚刚破百,而魅力更是直接飙升到了197,就连系统的评语都发生了变化。 魅力:52(+15+130)(会被很多人夸赞可爱的长相,已经脱离了路人行列) 战斗力:27(+15+60)(可以随便走夜路的水平,普通男性挨不过你一拳) 而命中那一栏算是特殊数据,并没有纳入基础属性的计算。 哪怕暂时找不到人使用这个技能,光看它的系统加成,也算是不错的武器了。 我勉强安慰了一下自己,正打算从器材室里出去,刚打开门,谁想此时门外正好有人在推门,两方作用之下,我猝不及防之下被撞得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进来的人是狱寺隼人。 他似乎正在被人追着跑,进来之后甚至都没有看一眼差点倒在地上的我,直接把门一把带上了。 “欸?狱寺君明明是朝着这个方向走的啊。怎么忽然没影子了。” “会不会进器材室了?” 门外传来两个女生的交谈声,其中有一个人试探着拉了拉器材室的门,但是因为狱寺早一步握住了门把手,门外少女的那点力气根本无法撼动。 “门好像被锁上了。” “奇怪,到哪里去了,好不容易才堵到狱寺君,真可惜。” “应该不在这里,再到操场上找找吧。” 我瞥了一眼狱寺隼人的脸色,感觉这家伙好像一点也不觉得可惜,反而在发现对方离开后,露出了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狱寺隼人真是莫名其妙的特别受欢迎,明明才转学来没两天,人气就高得直逼山本武了,明明脾气这么糟糕。 “喂,蠢女人,你脸上那是什么表情。” 银发少年冰绿色的眼瞳刺过来,凶巴巴的。 果然不打算道歉啊,我拍了拍裙子站直了,无语地准备推门出去。 “没什么,被撞懵了反应不过来的表情罢了。” 这家伙真的不喜欢我,或者换句话说,他不喜欢泽田纲吉身边出现的大部分人,狱寺似乎对于当泽田唯一的左右手这件事有特殊执念。 不过估计他并不知道我是泽田名义上的未婚妻这件事,不然态度可能会好一点也说不定…… 我正不着边际地想着,忽然脚步一顿,猛然转过头去。 狱寺隼人被我的毫无预兆的动作吓了一跳,瞳孔紧缩,像是一只警惕的猫,瞪向了我。 “你要干嘛?” 我顾不上回答他,而是从上到下的把他打量了一遍。 “你这是什么表情。”狱寺隼人看起来有些恼怒。 虽然脾气暴躁,但是特别听泽田纲吉的话。 虽然看起来不良,但是既擅长学习,也会弹钢琴,战斗力也不错。 综上所述,我的脑袋里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23、第 23 章 23 “请等一下,我有话想要和你说。” 狱寺隼人皱了皱眉,显得很不耐烦:“怎么了,我还有事。” “真不知道十代目为什么和亲近你这样的家伙,根本就是拖累,一点都帮不上忙。” “是这样的狱寺君。” 我做出为难的表情,并且放低了声音:“有件事关于阿纲,我也是刚才想起来,不知道该不该和你坦白。” 果然在听到泽田纲吉的名字之后,狱寺隼人忍不住露出在意的神色,下意识的凑近了。 “十代目怎么了?” 他恶声恶气:“难道是有人相对十代目不利?” “那个……”我示意他附耳过来。 狱寺隼人对我虽然态度不怎么样,但是并没有太多防备,毕竟哪怕我在血樱的增幅之下,战斗力依旧没有他一半高,对他完全形不成威胁。 随着对方弯腰靠近,我忽然闻到了他身上鼠尾草香水的味道,清爽又呛人,很矛盾。 果然是意大利人呢,这个年纪就开始喷香水了,我忍不住走神了一瞬间。 但也只有那短短的一刹,下一秒,我的手腕微动,在五百的超高命中率之下,短匕直接刺进了狱寺隼人的腹部。 狱寺隼人睁大眼睛,他想抽身,却已经太晚了。 我的手指抚上他的脸颊,在他唇边落下一个亲吻,随后嘴唇移开,在他耳边轻声低低的絮语:“我很喜欢你。” 噗呲。 是我把匕首拔出对方身体的声音。 属于狱寺隼人的鲜血一点点被血樱吸收,眨眼间,匕身已经恢复了洁净,像是从未沾过血,就连上面的藕荷色缎带都一丝不乱。 “谢谢款待。” * “我很喜欢你。”——所以你也必须以同样的方式喜欢我。 “谢谢款待。”——我已经剖开你的腹腔,仔细品尝。 以上这一系列的动作都是【血樱】实战成功的必要前提,算是系统强制的。 我心满意足的松开正拉着狱寺隼人校服领带的手,正打算仔细查看面板数据的变化,却忽然被一只微凉的手攥住了手臂。 “什么?” 还没来得及反应,我就被对方狠狠按在了垫子上。 动作很凶狠,但是另外一只手却下意识的护着我的后脑勺。 “你刺了我一刀,还想这么轻易的离开吗?” 银发少年绿色的眼眸死死盯着我,而我是第一次使用血樱的特殊技能,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不知所措地呆在原地。 狱寺凑得很近,近到我能闻到他领口的香水味。 而他的眼神却很陌生。 就像是第一次见到我一样,从头到尾,一寸一寸的仔细观察,和他身上的热度不同,狱寺的手指依然是冰凉的。 而那根冰凉的手指现在就按在我的嘴唇上。 “你想要什么。” 我盯着他的脸,摸索着按住他的手指,缓缓下压,狱寺睁大眼睛,却没有反抗,就这么顺着我的力道,任由我握住他的手。 “如你所见,我只是想要帮上一点忙而已。” “隼人。” 听到我这么喊他,狱寺隼人的手指颤了颤,但是却没有抽走,也没有出声反驳。 像是直接默认了。 真是有趣,【血樱】真的起效了,我忍不住好奇起来,想要看看狱寺隼人能做到什么地步。 再过分一点也没关系吗?再任性一点也可以吗? 我忽然啪得一下甩开他的手。 狱寺隼人愣住了,似乎没想到自己会被我推开,他想发火,但是却在看到我眼睛的瞬间软化了下来。 “你捏痛我了。” “……抱歉。”银发少年垂下头。 “下次不会了。”他用力咬着牙,像是在和身体里的另一个自己抗争。 我好奇的观察着这场无声的战斗。 然后狱寺隼人输了,他露出像是败犬一样沮丧的神色,然后试探着,一点点重新握住我的指尖。 爱可以给懦弱者勇气,让倨傲者屈膝。 多么了不起的力量。 我曾经以为自己差点就要拥有了,但最后却发现只是错觉。 但是现在,至少此刻,不是错觉。 有人给了我百分之百的爱意。 即便是幻觉,那也是世界上最完美的幻觉。 【好感度更新中……】 【狱寺隼人:100%(倒计时:7日)】 * 我和狱寺隼人开始了秘密恋爱。 不可以让其他人知道,也不可以在其他人面前表露出亲密的一面,必须伪装成原来不熟的样子。 “要好好保守这个秘密哦,不然我会生气的。” 狱寺不情不愿地答应了。 今天山本武家里的寿司店正好需要他帮忙搬货,所以早上我并没有和他一起练习棒球,而是直接走到了泽田纲吉家的门口,等他一起上学。 狱寺隼人早早就到了,他双手插兜,依旧臭着张脸,看起来像是看谁都不顺眼。 我目不斜视的走过去,也没和他打招呼,低着头背单词本。 并盛町的早晨异常安静,除了风声就只剩下鸟雀的啼鸣。 刚背了两个单词,我垂在身侧的手指忽然微微一紧。 一只微凉的手不容拒绝的牵住了我,我扭过头,狱寺却没有回视,他依旧侧对着我,从我的角度,只能看到他藏在银色发丝下通红的耳根。 于是我假装什么都没看见,继续低头背单词。 “抱歉抱歉!我睡过头了!”直到泽田纲吉冒冒失失的打开门,狱寺才像是触电了一样放开我的手。 “十代目,早安。”他原本总是充满热情的声音忽然显得有些勉强。 “阿纲,早安。” 我笑着和他打招呼。 “早……”泽田纲吉忽然不说话了,他呆滞的看着我的脸,露出那种特别傻乎乎的表情。 “绫,绫香?” 啊,因为昨天第一个看到我变化的狱寺隼人表现得太平静,我都差点忘了我飞涨了一百多的魅力值了。 一下子这么大的变化,肯定很明显才对。 但泽田纲吉只是晃神了刹那,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早安,绫香。”他的眼神依旧清澈,似乎暴涨的魅力值对他来说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数字而已。 反倒是班里的其他人没有他这么淡定了。 山本武在到学校的时候也愣了一会儿:“绫香今天好像特别可爱。” 然后他就被狱寺怼了:“胡说八道什么啊棒球笨蛋!” “哈哈哈哈哈哈,狱寺同学今天还是这么有精神呢。” “你给我闭嘴!” 坐在我前后的女生更是按捺不住好奇心,凑了过来:“禅院桑是用了什么化妆品吗?皮肤看起来好好。” 她像是想要辨别出我五官哪里改变了,但是系统的魅力值判定我自己都没搞明白过,更别说她了,最后也只能疑惑的嘀咕道:“好像五官都没变呀,但是一下子可爱了好多呢。” 我只好打圆场:“哈哈哈哈可能是吧,最近去了两次美容院来着。” “哇,这么有效果吗,下次放学一起去吧。” ……果然如此,魅力上去之后,所有npc都会变热情。 我倒是希望他们能像是之前那样无视我。 “禅院桑,下课之后要不要一起去看电影。”怎么连男生都凑过来了。 我皱皱眉刚打算拒绝,忽然,教室的后方传来一声巨响打断了对方的搭讪。 原本吵闹的教室瞬间变得寂静。 我转头看过去,发现原来是趴在桌子上睡觉的狱寺隼人忽然直起身体,一脸不耐烦踹翻了前面人的桌椅。 “吵死了,蠢货。” 24、第 24 章 24 狱寺隼人冷下脸的时候一般人还真的不敢逆着他上。 原本试图搭讪我的男同学讪讪地坐了回去,就连刚在抓着我东问西问的女生也在红着脸偷看了一会儿狱寺隼人后,压低了声音。 “等会儿再说啦。” “嗯嗯。”我点了点头。 在上课前,我先从系统背包里翻出一瓶刚抽到没多久的精力药水和记忆力药水喝了下去。 冰凉的药水刚刚下肚,我原本还因为睡眠不足而有些昏沉的大脑瞬间清醒了,之前上课的时候,我因为基础太差,总是有些部分一知半解,但现在我就像是被加上了什么学霸光环,头脑从未有过的清晰,原本困扰我的难题瞬间全都迎刃而解。 一个上午的课下来,我的悟性依旧增长10点,但是学习居然足足增长了30点。 比我之前勤勤恳恳几个礼拜涨得更多。 拉开我的基础面板就能发现,我的学习和才艺这两项数据旁边,分别出现了一行小字。 【在特殊buff——品尝效果下,提升数据增长倍率为百分之两百,可与其他增益buff叠加】 虽然也很好啦,但是我真的没想到狱寺隼人最高的两项数据居然是学习和才艺啊! 这谁能想到啊,他明明看上去这么能打又这么不良,结果实际上居然是个品学兼优,全面发展的三好学生,这简直就像是告诉我云雀学长其实平时会偷偷去唱ktv一样,崩人设了吧! 我本来还以为能蹭到一个战斗力增长的buff呢,然后我就可以带着狱寺隼人到处打劫不良少年,又涨数据又赚钱。 结果现在只能继续坐在教室里好好学习。 想想真是不甘心啊。 不过虽然和想象中的不同,但是有得涨总比没得涨好,就是这周我要提前享受考前复习周的氛围了。 认真学习了一上午,我吃完午饭,刚算去操场上散散步,谁想刚走下楼就被同班的女生叫住了。 我转头看过去,发现对方就是早上和我搭话的那个短发女生,好像叫高木美惠子,她身边还站着几个别的班的女生,此时正好奇地朝我看过来。 “禅院同学!”对方热情的朝我招手。 我只好走了过去:“高木同学。有什么事吗?” “那个。”对方亲密的挽住了我的手臂,亲昵又熟稔的开口:“禅院同学去的是哪家美容院啊,大家都很好奇呢。” “是呢,说说看嘛。” “啊,这个嘛……”我有点不自在地动了动手臂,思考着怎么脱身。 因为前段时间一直都在攒钱,我至今还没有去过并盛町地里的美容院,一时之间,编都不知道应该怎么编。 正在左右为难之际,一道不耐烦的声音忽然在我们身后不远处响起。 “让一让。” 高木吓了一跳,放开了我的手。 转过头,站在身后不远处的狱寺猝不及防之下和我对视了,他绿色的眼瞳像是凝结的冰,锋利又凛然,只有我才能看到隐藏在其下的暗流涌动。 他双手依旧斜插在口袋里,目不斜视的走了过去,似乎他开口只是因为我们刚才挡了他的道。 直到狱寺转过拐角,彻底消失在视线里,之前还噤若寒蝉的别班女生才兴奋的拉着高木问道:“刚才那个是不是你们班级新来的转校生?” “好酷啊,我们学校之前都没有这种类型的呢。” “他有没有后援会?” …… 趁着高木被人围住无暇他顾的时候,我缓缓后退了两步,然后飞快转身跑了。 刚跑过拐角,我还没来得及放慢脚步,忽然从旁边斜插里伸出一只手,拽着我的手臂把我拉进了旁边的器材室。 “唔。” 我下意识的眯了眯眼睛,抬起头看向拉我进来的银发少年。 “狱寺君对器材室这么情有独钟的嘛?” 他白皙的脸看起来不太自在,明明作为主动方,但是却连自己为什么要拉住对方都说不明白。 似乎在脑子反应过来之前,身体就已经动了。 没有理由,只是不想让对方离开,想要多见她一会儿,哪怕一眼也可以。 但偏偏对方一整个上午连头都没抬起来过,就好像眼前的书本有多吸引她一样,明明成绩这么糟糕不是吗? 为什么不来问我呢?我可以把我会的全部教给你。 为什么不回头看我一眼? 他想问,却无论如何也拉不下面子开这个口。 …… 我看着狱寺风云变换的脸色,一时也摸不准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了。 “……隼人?”我刚打算说些什么,狱寺却像是忽然注意到了什么,一把捂住了我的嘴,把我拉到角落里。 “山本,你说刚才看到狱寺往这个方向走了吗?” 居然是泽田纲吉,我下意识摒住了呼吸,抬头看了一眼狱寺隼人。 他正单手捂住我的嘴,另外一只手则是环着我的肩膀,让我靠在他怀里。 看到了我的目光之后,对方不自在的移开了视线。 “是啊,我刚才确实看到他往这里走了呢,而且好像绫香也在。”我听到了门外传来山本健气阳光的声音。 “欸?到哪里去了啊?” 狱寺隼人手指上带了不少金属的饰品,此时按在我的脸颊上,有点莫名的刺痛。 我动了一下,想让他松开一点,但是狱寺似乎会错了意,以为我想这个时候出去打招呼,本能的把我抱得更紧了。 心中无奈,我只好试探地伸出手,在他手背上轻轻滑动,写下两个字——松开。 狱寺的手剧烈的颤抖了一下,像是忍无可忍一样,忽然把我整个人反抱过来,面朝内按进他的怀里。 泽田还没反应,山本却似乎听到了我们发出的细微动静,一把推开了器材室的门。 “什么声音?” 完蛋,前面没把门关好,要被看见了。 情急之下,我用力推了一把狱寺隼人的胸口,他没反抗,顺着我的力道一同倒向旁边的软垫。 “欸?是有人吗?” “唔,器材室的门好像没锁。” “也许是其他班级的人要在准备等会体育课的器材也说不定。” “哈哈哈哈,是呢,垫子都散了一地了。” 狱寺隼人把我揽在怀里,我头抵着他的胸口,只能听到他快速的心跳声。 “要整理吗?” “唔,先去找狱寺他们吧,话说绫香把小组作业放在哪里了啊?” ——在我书包夹层里啊,你们不会这都找不到吧。 泽田和山本的脚步声伴随着两人的交谈渐行渐远,然后彻底听不见了。 他们已经走远了,但是狱寺却始终没有放开我。 原本伏在他胸口的我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狱寺的呼吸一下子就急促了起来。 他努力移开了视线,但是我猜他肯定不知道自己每次害羞的时候耳朵都会红,而且因为他是混血,皮肤怎么也晒不黑,因此那抹红晕就显得格外明显。 真纯情啊。 作为一个意大利人,似乎他唯一的表达喜欢的方式就是牵手,至多就是拥抱。 简直纯情到有点可爱了。 我看到对方这副任君采撷的样子,心中的小恶魔就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也可能只是因为我在玩游戏的时候格外没道德。 “狱寺君。” 我故意凑到他耳边喊他的名字。 满意的看着红晕从耳朵扩散到脖子。 “要不要试试别的呢?” “……什么?”我从没想象过狱寺隼人脸上还能露出这种表情。 他胸口叠带着好几根细细的银链子,怪不得前面硌得我锁骨痛。 于是我没有回答他,忽然伸手勾住他脖子上的链子,把他拉地俯下身,然后亲了上去。 25、第 25 章 25 到底是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的呢? 我在因为缺氧的间隙,模模糊糊的想到。 手脚都没力气了,按住我身体的家伙真的是人类吗,是狼狗吧。 一开始狱寺隼人的反应确实是可爱又青涩的。 他简直连手脚往哪里摆都不知道了,我甚至还又功夫游刃有余的引导对方,但是事态逐渐就往我不能控制的方向狂奔而去了。 主动的索吻似乎在不经意之间开启了对方的某个开关。 简直不敢相信这是对方的初吻,还是说意大利人真的会在这方面特别有天赋?这简直就算是无师自通了吧。 我的嘴唇被对方咬得有些痛,忍不住推了一下压在我身上得银发少年。 “等,等一下……” 他没理我,换了个角度,继续亲。 我:“……” 什么叫引狼入室,这就叫引狼入室。 不知道过去多久,狱寺终于放开了我,他有些迟钝地眨了眨眼睛,忽然后知后觉的开始脸红。 ……你现在才脸红不觉得太晚了吗! “抱歉。” 微凉的指尖轻轻压在嘴唇上,摩擦过度之后,肿烫的感觉得到了有效的缓解。 狱寺抱住我,银色的脑袋趴在我的颈侧,蹭了蹭。 像是一只吃饱喝足,准备摊开肚子晒太阳的狼犬。 “啧。” 我摸了摸他的发顶,决定原谅他。 * 出了门依旧要装作不认识的样子。 这是我的主动要求,毕竟作为一个资深的乙女rpg玩家,我有自己的考量。 毕竟万一和某个攻略角色确定关系导致其他好感度线关闭了就得不偿失了。 第一周目我专心致志只攻略一条线结果打出be,这周目我要多线并行!就算be我也是牡丹花下死! 这么想着,我伸手推了推还压在我身上不肯走的狱寺。 “快点起来了啦,你的十代目还在找你呢。” 他换了个姿势,不想动。 “隼人。” 狱寺臭着脸直起身体:“知道了,马上去。” 他抬手把自己有些凌乱的额发从前往后一捋,要不是脸上的红晕还没彻底消散,狱寺看起来几乎和平时那个脾气很差的不良样子毫无区别了。 我忍不住伸出手指勾了勾他的掌心。 换来对方用力一捏,抬起头,正好看见狱寺隼人压抑又无奈的目光。 “你……” “快点快点。” 我立马抽开了手,推了推他的背。 狱寺隼人:“……你不和我一起走吗?” “我等会再走。”低头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裙摆,我从垫子上站起来。 “不可以被大家发现我们在一起了,这件事不是早就说好了吗?” 狱寺看了我一会儿,脸上的红晕逐渐消退。 “随你。” 他推门走了出去。 我在原地又站了一会儿,确定时间差不多了,才施施然的从器材室里走了出去。 刚一进教室,就看到泽田,山本和狱寺三个人围在我的座位附近。 泽田纲吉一看到我就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绫香!你总算来了。” “怎么了?”我明知故问。 “小组作业啦,前面老师催着要。” “哦,那个啊。”我示意他们让开,泽田纲吉老老实实的往后退了一步,但站在他旁边的狱寺却一动不动,眼神始终跟着我来回移动。 我几乎是擦着他的肩膀走了过去。 翻出书包夹层里的作业本,我笑着递过去:“在这里,下次你们可以直接翻,没事的。” 泽田纲吉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脑袋:“那样的事情不行,没关系,下次我也会等绫香的。” “要是着急的话没关系吧,毕竟万一我一直没回来呢?”我好笑地反问。 “欸?”泽田纲吉一愣,然后理所当然的说道:“那就一直等到绫香回来啊,我很有耐心的。” “十代目。” 狱寺隼人忽然将小组作业从我手中抽走了。 “这个我帮你交了吧。” 他没看我,仿佛只是无意之间打断了我和泽田纲吉的对话。 泽田纲吉摆手:“不用麻烦啦,我自己来就行了。” 我笑了一声:“狱寺君愿意帮忙就让他去呗,阿纲你上午的课有没听懂的部分吗?我今天课上状态还不错哦,可以直接把笔记借你。” “啊,那个……” 我看了一眼还站着没动的狱寺隼人,诧异道:“狱寺君?” 狱寺隼人恨恨的看了我一眼,转身走了。 这个表情真有趣。 收回视线,却正好撞上了山本武若有所思的目光。 “怎么了阿武?” “你也需要借笔记吗?” “嘛,我总觉得绫香和狱寺的关系变好了。” “是错觉啦。”我抽出一支圆珠笔开始给泽田纲吉划重点。 “他很讨厌我的。” * 因为狱寺的的加入,我们天台午餐小分队从三人扩张到了四人。 打开饭盒,里面装的却不是往日寡淡无聊的饭团,而是色香味俱全的番茄罗勒意面和芝士焗虾。 “哇,今天绫香的午餐好丰盛啊,是意大利菜吗?” 山本好奇的凑过来。 我忍住往狱寺那边看的念头:“是呢,偶尔想换换口味来着。” 泽田纲吉看起来倒像是松了一口气:“绫香平时吃得太简单了啦,妈妈一直问我你什么时候再来家里吃饭呢。” 山本武打开自己的午餐盒和我们分享,里面是码得整整齐齐的各类寿司:“我特意多准备了一点来着。” 我刚想把自己的午餐也一起拿出来分享,狱寺就像是看出我的小心思一样,目露凶光,侧目看了一眼正笑得一脸阳光灿烂的山本武。 我:……算了,这个还是我自己吃吧。 虽然我的身体对营养没有格外的需求,但是吃到美味的东西感受到底还是不一样的,狱寺居然做饭这么好吃,他到底是不是不良少年啊,怎么又当学霸又进厨房的。 不合格,送到并盛风纪委员会进修。 午休过去,我抱着午餐盒慢吞吞的走在最后面,看着狱寺银光灿灿的后脑勺,我摸出手机给他发了条消息。 【明天我要吃焗千层面。】 原本走在前面正在和泽田纲吉说话的狱寺隼人脚步一顿,他垂下眼睛看了看手机屏幕,没回头。 五秒钟后,手机嗡得响了。 【嗯】 * 下午的课我依旧是给自己灌了两瓶r级的精力药水和记忆力药水。 在双重的增益buff之下,我仅仅一天的学习就涨了60点,悟性上涨了20点。 看到这个增长幅度,我简直对上周目的自己恨铁不成钢,明明当一个强度党是这么的快乐,非要去五条悟面前感受hard模式。 还有六天不到的时间,我准备直接把学习这一项刷到500以上,这样我之后就可以把注意力集中到其他方面,再也不用天天从早学到晚了! 上次抽卡除了ssr的血樱,我还抽到小木棍n个——已经全部转卖给系统了,棒球棍两把——被我放在背包里备用,【活力满满的运动服】一套——上次没舍得买的那个,居然给我抽到了,以及【约会套装——罗马假日】一套,这个套装是只涨魅力值,其他属性全部白板,比较鸡肋。 我都暂时收了起来,下次和可攻略人物出去玩儿的时候穿。 除此以外,还有9瓶r级的记忆力药水,12瓶r级别精力药水,若干补血药剂,以及好几把n级的匕首——佩戴后分别加8点的运动和战斗力。 短期之内不需要再抽卡了,而且我也没有能力再抽卡了。 毕竟好感度达标后的抽卡券以及我这段时间攒的金币,基本都被我抽干净了。 到了放学的时候,本来应该和我们一起放学的泽田被某个白发草坪头的学长拉去比赛拳击。 虽然不知道他这个平时体育倒数的家伙是怎么被高年级的学长盯上的,但是我已经习惯了这个世界上各种奇奇怪怪的事情最后都会找上泽田纲吉的定律了。 “你们先去,我马上过来。” 之前的小组作业被退了回来,被老师指出当中有点问题,我头都没抬在那里奋笔疾书:“马上要改完了,我等会拿去交掉。” 山本武低头看了一眼:“需要我留下来陪你吗?” “不用啦。”我用圆珠笔的尾端戳了戳他搭在我桌子上的手指。 “快点去给阿纲加油,我马上就来。” “最好在我到之前你就已经赢了哦。” 泽田纲吉一边嘀咕着“怎么可能啦”一边磨磨蹭蹭的走出了教室。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学习这项在短期之内涨了不少的愿意,这份小组作业我修改起来居然没感觉有多少难度,就连当中错误的部分也一眼看出来了。 快速修改完,又冲到老师办公室交掉,我背着匆匆理好的书包刚走出教室没多远就被人拦住了。 “你们班的笹川京子在哪里?” 我不耐烦的抬头看过去,发现是一群长得五大三粗的家伙,也不知道这群人是什么毛病,每一个人的脸都和复制粘贴一样。 全部都长得很像胖虎。 我十分客气:“不清楚呢,胖虎君。” “啊,原来是这样。”他呆滞的看着我,忽然反应了过来。 “你说谁是胖虎!” 26、第 26 章 26 我懒得理:“麻烦让一让呢,胖虎君。” “别叫我胖虎!” “哈?我叫了,你准备怎么样,快点闪开别找抽。” 本来赶着离开的我忽然不着急了,双手抱胸,好整以暇的看着对方。 就在气氛一触即发的时候,从后方的楼梯处忽然跑过来一个十分眼熟的人影。 我挑眉,不怀好意地哼笑了一声:“我当是谁啊,原来是西丸君啊。” 朝着胖虎抬抬下巴,我的手已经摸向了一直背在身后的棒球包:“胖虎君是你的前辈吗?” 从看到我的那一秒开始西丸的脸就已经青了,听到我说的话之后,他更是瞳孔地震。 “老大,算了算了。” 胖虎似乎还想和我理论,但是西丸已经死死扒住了他的手臂。 “等等啊老大,你不是喜欢笹川京子的吗?这个女人她不好惹而且没有笹川京子可爱我们还是换个人选吧!” 胖虎的动作一顿,大怒:“谁说我要她……” “等等。”他忽然摸着下巴转头上下打量我:“你这么一说,她确实长得也挺可爱的。” “老大!!!”西丸惊慌大喊。 “行了行了,我们去找笹川京子行了吧。”胖虎君摆摆手,又看了我一眼转头走了。 一群人来去匆匆,简直莫名其妙。 我本来想去拳击馆找泽田纲吉的,但是又实在有些在意西丸和胖虎君刚才的对话。 犹豫了两秒,我抓起背包,循着他们离开的方向跑了过去。 但没想到他们跑得很挺快,我在附近来回绕了两个圈子,都没能看到人影。 最后还是一直和笹川京子形影不离的黑川花找到了我。 “禅院桑!” 我脚步一停,对方就急匆匆的拉住了我的手。 黑川花眼神焦急的往我身后看了看:“平时一直和你在一起的那几个人呢?” 啊,是指山本和泽田他们吗? 我摇头:“好像是在拳击馆,怎么了?” 黑川花面看起来非常紧张,似乎来不及和我说什么,急匆匆的越过我朝着拳击馆的方向跑了过去。 我犹豫了片刻,没有跟随她的脚步,而是往她来时的方向走。 果然,刚转过一个拐角,我就看见了被一群人围在中间的笹川京子。 “笹川同学,你必须要加入空手道社,当我们的社团经理!” “欸?可我不认识你。” “胖虎君!” 我喊了一声,打断了他们对话。 “你这是在做什么?怎么五分钟不见就又在做欺负同学这种没品的事情呢?笹川同学都说了不认识你了。” “我不叫胖虎!我是并盛中学的空手道主将,大山大五郎!” 我充耳不闻:“胖虎君,你再不走我就揍你了。” 虽然已经下达了最后通牒,但是也不知道胖虎君是不是出门前没把自己脑袋里的水倒干净,忽然就开始声情并茂的诉说他们空手道社团从他入社团以来,就全部都是臭男人,一个美少女都没有,所以无论如何都要将笹川京子拉进社团。 我打了个哈欠,深切地感到困了,并且开始计算等会把胖虎军团全部暴打一顿之后能获得多少奖励。 大山大五郎,好吧如果他坚持的话,我也不是不能叫他名字——他忽然眯着眼睛看了我一眼。 “说起来,你长得也算是不错。” “不如这样,如果你被我打败的话,就和笹川京子一起加入我们社团吧。” “是啊,要是输了,你们就归我们空手道社了。” “居然拿女生当赌注,你们还真是不出所料,是一群没有底线的人渣啊。” “不过这样也好。” 随后我将棒球棍从包里抽了出来,朝胖虎们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 “本来我其实只是想单纯地拿点奖励。” “但是我现在改变主意了。” “我要好好揍你们一顿。” * “京子!” “绫香!” 等到黑川花带着其他人赶到的时候,我正坐在大山大五郎的身上背单词本。 棒球棍已经被我收了起来,现在正好端端的贴着我的腿放着。 看到泽田纲吉衣衫不整的披了件外套,我感兴趣地问道:“赢了吗阿纲?” “赢了……啊不对,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啦。” “你没事吧!”泽田纲吉暖棕色的眼瞳焦急地看着我。 山本武已经走到我身边弯腰查看那些被我揍到再起不能,暂时陷入昏厥的胖虎军团了。 狱寺则是直接朝着昏倒的大山大五郎又不客气的踹了两脚。 “喂!你没受伤吧!”他恶声恶气的问我。 我一愣,摆手:“没事啊,我好得很。” 战斗加了十点不说,还从这群人身上搜刮出来了一万元的零花钱。 岂止没事,简直血赚。 “多亏了禅院桑。”笹川京子忽然开口,“前面大山同学忽然要叫我去当他们的社团经理,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禅院同学及时的阻止了他们呢。” 【好感度人物更新:笹川京子——20%】 【并盛中学的偶像,天然可爱的美少女,心地善良,是很多人的暗恋对象】 真是上道啊笹川同学,好感度给得也痛快,果然受欢迎是有理由的。 泽田纲吉看着被狱寺狂踹都没醒的一众人等,嘴角微微抽搐。 “啊,确实是好好阻止了……感觉不是简单的阻止了,简直已经快被打死了吧。” 我笑容爽朗:“哈哈哈哈怎么会呢阿纲,我下手有数的,全部都活着哦。” 虽然胖虎们看起来像是没了半条命,但是我没下死手,他们只是残血啦,问题不大,去医院躺两天就应该没事了吧,我猜。 山本武抵着下巴,站了起来:“看起来确实状态还好呢。” “哪里还好啊山本!大山同学看起来好像已经不会呼吸了!” “哈?”狱寺扯着昏迷中的大山大五郎的领口,把他半个身体拽了起来,臭着张脸左右端详。 “好像真的没死呢,要不要我再补一下,十代目?” “冷静啊狱寺君!” “所以,到底现在要怎么办啊。”泽田纲吉左右为难,犹豫着拿出了手机。 “要不然我直接打电话叫救护车吧。” “不用这么麻烦啦。”我忽然想到了一个负责收尾的绝妙人选。 那就是并盛的风纪委员中的草壁学长! 他年纪轻轻就看起来如此的成熟又沧桑,说不定就是每天替云雀学长收拾烂摊子才变成这样的。 而且说起处理这些事情,谁能比并盛□□,哦不对,谁能比风纪委员会更擅长。 我拿出手机直接拨打了草壁学长的电话——这还是某次我去投喂云雀的时候,对方主动加我的。 电话接通之后,那头却始终没有声音。 难道是有事正忙吗? 早就知道就先发条短讯先问一下了,但是事已至此,也不好再打退堂鼓。 我只好主动把这边发生的事情简略的说了一下。 “哦?” 电话那头传来了一道清冷的男声,像是冬日的窗棂上的冰,冻得我一激灵。 “我马上到。” 等等,怎么是云雀恭弥啊! 27、第 27 章 27 心情复杂地挂掉电话,我脸色沉重:“云雀学长说要来亲自处理。” 泽田纲吉看起来像是很想立马离开地球:“等等,为什么你一个电话云雀都来了啊!” 我比他更暴躁:“我怎么知道,他抽风了吧!” “原来你背后就是这么评价我的吗?” 和云雀充满冷意的声音一起出现的是熟悉的钢琴bgm。 我用力揉了一下脸,感觉自己要攻略这么些玩意儿真是命苦,这游戏我等我打出二周目结局之后,绝对删掉不玩了! 而且云雀为什么来这么快啊,他难道就在附近吗? “抱歉学长!”不管心里怎么吐槽,我在回头的瞬间立马表演了一个原地变脸。 “这点事情我本来不想麻烦你的。”我努力挤出一个憧憬的表情,但是因为自己这辈子大概也没憧憬过谁,因而显得十分生硬。 说起来攻略云雀的点我一直不太清楚,大概因为对方实在是一个难以捉摸的人。 所以只好继续走卖乖路线,他好像也不管我是不是装的,每次看到我露出那种眼巴巴的表情,心情都会肉眼可见的变好。 比如现在。 “哼。” 他双手抱胸,外套依旧披在肩膀上,看上去一脸不好惹。 “这点小事,我帮忙也没关系。” 云雀弯腰凑过去看了看胖虎们万紫千红的脸,脸上忽然露出一个感兴趣的笑容。 “你倒是进步得很快,虽然还是草食动物。” 我:……下半句其实也没必要加。 云豆不知道从哪里飞过来,停在我的肩膀上蹭了蹭我的脖子,有点痒,我没忍住笑了一声,伸出手去摸它头顶的软毛。 云雀恭弥看了我一眼,也没对于自己宠物的这种行为发表什么异议,十分淡定地站在原地给别人打电话。 倒是狱寺看起来心情非常糟糕,尤其是在看到云雀之后,阴沉着一张帅脸,一句话也不说。 “这些人风纪委员会直接处理掉,他们已经很熟练了。” 我:“……” 也是,专业团队了。 我无话可说,我选择离开。 而且感觉我们一群人围在这里,云雀看久了说不定真的会抄着拐子直接过来把每个人都抽一顿。 “那就拜托了,云雀学长。” 我装小白兔已经装出经验了,十分自然的拽着人跑了。 笹川京子没有和我们一起走,她和黑川两个人一起去拳击馆找自己的哥哥。 对,今天主动挑战泽田纲吉的就是笹川京子的哥哥。 剩余的其他人则是照例去了泽田家里写作业,不知道为什么,泽田家里的人越来越多了。 我前两天好像还在他家里看到了穿着奶牛装的小孩子。 今天的作业做得不是很顺利,我的数学卷子刚写到一半,忽然看到感受到一种强烈的,被注视的感觉。 抬头一看,那个留着爆炸头,穿着奶牛装的小孩子又出现了,他似乎和reborn有仇,直接站在窗外的树枝上,对着reborn发射火箭炮。 我差不多已经对于这个游戏的研发组有些绝望了,是什么经历让他们决定设定一个看起来至多五岁的孩子从头发里掏出杀伤性热武器。 虽然我很努力的试图阻止过了,但那个奶牛装小孩子还是在自己被reborn踩在脚下的时候,一边痛哭一边从头发里翻出一个粉色的手榴弹。 然后直接引爆了。 对,直接就把泽田纲吉的房间给炸了。 虽然房间大体看起来没事,但是墙纸什么都被熏黑了一大片,桌椅也全都被炸碎了。 无奈之下,我们只好先离开了泽田家,泽田夫人看起来似乎对家中刚刚发生的爆炸一无所知,她甚至还在楼下淡定的熬汤。 “今天的大家也很有精神呢。” 山本武看起来完全不像一个刚刚遭遇过爆炸的普通人,他从头到位脸上的笑容都没下去过,走之前还主动和泽田夫人打招呼。 “我们明天再来找阿纲。” 狱寺就更别说了,他自己就是那个一言不合掏炸弹的人。 “阿纲。”我有些担忧的看了他一眼。 “你的房间……”我本来想问问他需不要我借钱给他修缮。 但是reborn似乎先一步看出了我想要说什么,十分淡定的开口:“没关系,彭格列的财务十分充裕,哪怕再炸几次也是完全没问题的。” 就连平时一惊一乍的泽田纲吉看起来也没当回事。 “没事啦,放心吧绫香,我今天大不了睡别的房间。” 真不愧黑手.党教父的苗子。 我肃然起敬。 离开泽田家之后,因为我家距离泽田家就几百米,所以山本选择先送我回去。 “狱寺,你和我们一起走吗?” 狱寺眉毛一挑,讽刺道:“做梦呢,我才不会和你们一起走。” 他毫无留恋地转身走了。 山本武看起来也不介意,接过我手里的书包,低头笑道:“那只能我护送绫香回家了。” 我被他一本正经的样子逗笑了:“那就麻烦阿武了。” “明天还一起练棒球吗?” “这个嘛……”我拖长了声音,看着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一错不错的盯着我。 “当然啦。” 已经算是冬天了,晚上走在街上居然还有点冷,我下意识的缩了一下脖子。 山本武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大大咧咧的非常天然,但总是在一些细节的方面相当敏锐。 几乎在我蜷缩起来肩膀的瞬间,他立马就低下了头。 “冷吗?” “唔,还好。”其实真的还好,只是本能的生理反应。 但是还没等我说完,一件尤带着体温的校服外套就披在我的身上,清爽的洗衣粉香味伴随着少年身上的热度一起将人整个都包裹住,将寒风隔绝在外。 “要注意身体,别逞强啊绫香。” 山本武的身高保险看起来比我高至少二十公分,他在外套披在我身上能直接盖到我的大腿位置。 “你不冷吗这样?”我看了一眼他身上的白衬衣和浅咖色毛衣背心。 山本武满不在乎:“我不太怕冷。” 可能是因为此时的气氛太好,我披着对方的校服外套,情不自禁的握了一下山本武的手。 他的手指宽大,因为长期打棒球,掌心都是硬硬的茧子。 不过确实热乎乎的,和我冰冷的手完全不一样。 “真的欸。” 一触即分,我收回了自己手,把自己整个人都藏在校服外套里面。 “今年的冬天来得很早呢。” “是啊。” “往年的并盛町也这么冷吗?” “日本的冬天哪里都差不多吧……”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忽然五指收紧。 “不过我倒觉得今年的冬天没有之前冷……”山本武回过神,笑眯眯的低头看向我:“要牵手吗?” 什么?? 我呆了一瞬,系统立刻送出贴心提示。 【触发山本武好感度剧情支线——冬日里的牵手】 【并肩而行的寂静街道,小心翼翼的肩膀触碰,无数欲言又止的微妙心情。很想大声说喜欢你,但沉默良久,似乎也只能低声感叹一句:马上要下雪了】 …… 但一听到任务两个字,我原本被冻地昏昏沉沉的大脑忽然就清醒了。 要是这是个对话剧情类游戏,刚才山本武问我的时候就应该弹选项了。 要不要牵手…… 我现在应该也许算是在攻略狱寺吧……总感觉同时攻略多条线有点危险,尤其是这种关键剧情触发点,到时候会不会引发什么修罗场be啊,真让人担心。 我一边这么想着,一边轻轻牵住了山本武主动伸出来的手。 “要。” 少年的肌肤滚烫,几乎是在我回握的瞬间,反手将我的整只手都包裹在掌心。 【好感度更新中……】 【山本武:70%】 果然是特殊支线,我记得山本武前面的好感度明明只有百分之五十五,现在好感度直接涨了百分之十几,甚至超过了泽田纲吉。 呵呵,我可是为了和五条悟约会直接触发be的人,正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为了好感度不要命。 玩游戏不贪那还是人吗?be就be,修罗场就修罗场。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反正我胆子够肥。 * 一路上山本武都牢牢牵着我,短短的路程似乎变得漫长又短暂,汹涌又压抑的热情,仿佛能从互相接触的皮肤表面直接传递过来。 哪怕知道是游戏,我都忍不住有点脸红,太真实了,有点挡不住。 等到我回到房间打开窗户的时候,发现山本武依旧站在楼下,似乎注意到我打开了窗户,他倏然抬头,朝我大幅度挥了挥手。 大概又原地站了五分钟,他才转身离开。 我拉上窗帘,刚打算去洗澡,忽然发现山本武的外套还披在身上,前面忘记还给他了。 连忙跑到窗边,正想探出身子打算喊住对方,却发现人早就走没影了。 ……算了,明天再还也是一样的。 关上窗,我决定干脆明天早上再说,但谁想还没来得及脱下对方的外套,我的耳朵忽然捕捉到窗户外传来丁零当啷,金属相互敲击之后的碎响。 怎么好像有人在爬我家窗户。 我吓了一跳,反手抽出棒球棍,小心翼翼的一把拉开窗帘。 正好撞见了狱寺那张不耐烦的脸。 ——刚才的声音是他身上那些金属饰品发出的声音。 他伸出手指,敲了敲玻璃。 我:“……” 就在打开窗户的瞬间,银发少年就像是一只灵敏的猫科动物,直接跳了进来。 “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虚惊一场,我把棒球棍收了起来,对他抱怨。 谁想狱寺看起来比我怨气还大:“还不是你非要我在外面装不熟。” 他嫌弃的看了一眼我的棒球包,却没有发表任何异议,又或者说他在想要发表异议之前,已经被其他东西吸引了注意力。 狱寺冰绿色的眼瞳忽然眯起来,像是看仇人一样盯着我身上的校服外套。 “这是谁的衣服?” 28、第 28 章 28 这是你的老对手,山本武的衣服。 事实如此,但我不敢说,我怕我一开口他就把我家给炸了。 沉默片刻,我一脸深沉的开口:“是我自己的。” 狱寺皱着眉,屈指敲了敲我的头:“你是不是当我和那个棒球混蛋一样蠢,这是你的尺码吗?而且一看就是男生的款式。” 我眼睛都不眨的信口胡诌:“当时学校搞错了我的校服订单,后面虽然重新补定了,但是在这件也不能退了,因为比较宽松,我就留在家里当居家服。” 狱寺一脸你糊弄我呢的表情,我才不管他信不信,反正借口已经给你了,爱信不信。 无视了他想要兴师问罪的脸,我直接上去挽住他的胳膊。 “隼人,”我靠着他的肩膀,开始提要求。 “能不能麻烦你帮我一个忙。” 狱寺肉眼可见的大脑瞬间短路,他几乎是马上忘了刚才要问我什么,面红耳赤,结结巴巴的开口。 “什,什么。” 说完,他似乎是觉得自己这样实在有点太逊了,又清了清喉咙:“可以。” “你都不问我要你干什么吗?” “只要不是让我背叛家族,什么都可以。” 还真是忠心耿耿,我就是因为他这一点才决定对他使用血樱。 多么可靠的忠心,哪怕对一个人好感度到达了百分之百,都不会为了她背叛家族,他会得偿所愿的,因为狱寺隼人简直是所有boss都希望遇到的那种理想型手下。 而我也会得偿所愿,因为他哪怕脱离了被控制的阶段,也会因为我的身份而不得不忍气吞声。 完美的人选。 我越看他越满意,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和他五指相扣。 狱寺一边嘀咕着麻烦,一边勾着我的手指不肯放,和山本武不同,他的手指修长白皙,掌心细腻,像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 “到底怎么了?” “有人欺负你了?”他脸上又一次露出那种像是恶犬一样的表情,仿佛我说出一个名字,他就会毫不犹豫的扑过去把人咬死。 “哦那倒不是。”我老实否认了,一般这种男朋友给我出头的好事我都轮不上,每次别人把我惹急了都来不及等人替我报仇,自己就上了。 “那是什么?”狱寺凶恶的表情也端不住了,呆呆的看着我,看上去莫名有点傻乎乎的。 我心里觉得好笑,忍不住上手去捏他的脸,狱寺象征性的往后躲了躲,然后就随便我捏了。 “教我弹钢琴吧。” 我终于把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 毕竟在【品尝】的效果之下,不光是学习,才艺这项我也获得了一个大幅的增益buff,一周目的经历让我对才艺产生了一点ptsd,它一天不到500,我浑身都难受。 “好……什么?”狱寺低头看我,我无辜回视。 好吧,忽然提出要学钢琴是挺奇怪的,我正打算编一个自己是为了从小热爱音乐这种狗都不信的借口,狱寺却忽然出声,打断了我的思绪。 “好啊。” 他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中,我还是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他露出这种近乎温柔的表情。 五分钟后,我和狱寺隼人一起坐在了我刚花了两万元从系统那里购入的普通钢琴前。 狱寺伸手试了试音,似乎不太满意的皱起了眉。 毕竟只是最便宜的那一档,我猜没法和狱寺平时弹的那种比。 下一秒,他修长白皙的手指仿佛一阵夏日的急雨,快速地在黑白琴键上敲击,奔流不息的音符随之破土而出。 赏心悦目的视听盛宴,我简直看呆了。 虽然能从系统的直接无视他将近三百的武力值,直接将才艺和学习拎出来当作【品尝】的目标,我就已经猜到了他应该真的很擅长钢琴。 但是在亲眼看到狱寺隼人弹钢琴的样子后,我还是受到了震撼。 他平时身上那种桀骜顽劣的气质收敛殆尽,虽然还穿着并盛的校服,身上带着叮叮当当的饰品,但此刻的狱寺隼人看起来真像是生活在镁光灯下的小王子。 是锦衣玉食才能养出的矜贵。 “好厉害……”我喃喃。 狱寺隼人低头掩饰一般的转了转手指上的银色戒指:“好久没练了,手都生了。” “没有没有,你弹得超级棒。” 我兴奋的抱住他的手臂:“教我教我教我!” “知道了啦!快放开我!” 狱寺隼人红着脸嚷嚷。 * 因为提前灌下了精力药水和记忆力药水,我记五线谱的速度变得非常快,再加上我一周目本来就上过钢琴课,手型和指法这种基本功并没有忘干净。 各种buff叠加之下,几乎算得上是一点就通。三个小时之后,我的才艺直接增长了三十点。 虽然过程还算顺利,但药水失效之后,原本高度集中的注意力开始逐渐涣散,再加上足足练了三小时,手指十分酸痛,我一边糊弄着按琴键,一边走神计算自己还剩下多少瓶r级药水。 今天光是一天就花掉了精力药水和记忆力药水各三瓶,我还计划着攒一点精力药水用来之后刷战斗力指数的,看来后面只能省着点用了。 本来就不够熟练,再加上我走神了一会儿,手下的动作很快就变得凌乱起来。 “这里,错了。” 狱寺手里一直拿了一个打火机把玩,看到我按错了键之后,便毫不客气的用金属打火机按住了我的手背。 我连忙试图调整为正确的节奏,但没料到越是着急,手下的动作就越是凌乱。 但后面我都泄气了,直接收手摆烂。 “我累了嘛!” 我用穿着棉拖鞋的脚踢了他一下。 狱寺隼人定定地看着我,眼神专注,显得有点可怕。 我顿觉得心虚,刚把手重新放回钢琴上,狱寺却已经反手收起了打火机,托着我的腰一把把我抱了起来。 “当!” 我的背撞到钢琴键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狱寺充耳不闻,手撑在我耳边,弯腰凑过来亲我。 “那就不练琴了,我们练点别的东西。” 银色的半长发直接垂落在我的脸颊和嘴边,我刚想抱怨有点痒,对方就已经含住了我的嘴唇。 我:……………… 这种事情怎么学得这么快啊你! 下意识的伸手去推他,手按住他的胸口,我就感觉到了其下心脏的剧烈跳动。 和伪装出来的游刃有余不一样,他其实在紧张吗? 原本按在他胸口的手逐渐滑到对方的后颈,狱寺似乎察觉到了这个动作中的鼓励,试探着加深了亲吻。 等到他重新直起身体的时候,我忍不住侧过头剧烈喘息,差点背过气。 可恶啊才一次就已经感觉自己跟不上对方的进步速度了! 我捂着脸伸腿去踹他。 狱寺隼人心情大好,被我踢个正着之后也不生气,甚至有功夫嘲笑我气息不够。 但如果他没有走路同手同脚的话会更有说服力一些。 “明天见。” “喂!你这是在赶我走吗?” “我要洗澡了啦难道你要留下来看。” 狱寺不说话了,他的似乎想象到了什么糟糕的内容,脸一下子爆红,还欲盖弥彰的捂住了嘴。 “我走了。” 最后狱寺离开的时候也没有走门,他直接拉开窗户,跳上窗台,潇洒朝我挥挥手。 “明天见,绫香。” 银色的发丝腾起落下,他就像是一只夜行中猫科动物,很快跃下了窗台。 “混蛋。” 等到脸上的温度稍退,我终于拖着虚软的腿站起来去泡澡,毕竟系统背包里还有好几个泡泡浴球没用完,就算是这种时候我也不会放弃刷数值的,我自己都要被这种执着的乙游精神感动了。 刚刚站起来,原本放在椅背上的外套被我的动作带得掉在了地上。 啊,是山本武的外套。 我弯下腰捡起来,忽然发现有点不对——上面不光有洗衣粉的味道,还有我之前一直从狱寺身上闻到的香水味。 仔细比对起来,就连尺码都好像比山本那件略微小了一点。 ……等等,狱寺你拿错外套了啊! 29、第 29 章 29 我刚想抱着校服外套去找狱寺换回来,但是还没走出房门,我就忽然意识到,因为认识的时间太短,我现在根本还不知道狱寺家里住在哪里啊! 平时也是他主动来找泽田纲吉比较多。 完蛋了啊,谁能想到第一天就翻车。 要是狱寺将错就错,明天直接穿着山本武的衣服过来,我岂不是当场去世。 烦躁的抓了抓头发,我从包里抽出手机,我立马给对方发了条消息:【你到家了吗?】 那头秒回:【绫香?】 我随便想了一个借口。 【嗯,对了,我之前给你准备了一个礼物,忘记给你了】 【你可以再来一趟吗?】 想到他那个除了泽田纲吉以外,对谁都不耐烦的高傲性子,我甚至卑微的发了个卖萌的表情包——是一只追着自己尾巴跑的柴犬。 结果对面没回我。 很尴尬,难得卖萌对方还不吃这套,失败了啊好可恶。 就在我盯着手机屏幕思考应该说些什么才能重新吸引对方注意力,把人骗过来的时候,窗外又一次响起了银饰相互撞击之后的清脆响声。 我一愣,直接把手机往床上一扔,冲到了窗台前,一把拉开了窗帘。 银发少年呼吸急促,白皙的肌肤因为剧烈运动而微微泛出红色。 他语气恶劣,眼神却闪闪发亮。 “给我的礼物都会忘记吗?” 所以是一收到消息就直接跑过来了吗?好高的效率,不愧是你,狱寺君。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他动作实在太快,我礼物还没准备啊! 挠挠脸,我只好厚着脸皮从口袋里摸出一枚好感度糖果——葡萄味的,只有这个我随身携带。 “什么啊,为了一颗糖让我跑一趟,你是不是在耍我。” 我破罐子破摔:“是啊,就是想让你再跑一趟。” 本来以为他要爆炸,结果狱寺只是主动移开了视线,像是不好意思直视我。 “算了,反正我也想见你。” 他伸手把我手心的糖拿过去,放进口袋里。 月光从他背后铺撒进来,每一根发丝都在月色下闪着光,狱寺少有这么安静又柔和的时候。 但他现在却没再说话,只是沉默的停留在我身边,仿佛这么呆着一句话不说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冷风顺着打开的窗户溜进来,狱寺看到我下意识缩起来的肩膀,抬手把放在旁边的外套盖在了我的肩头。 “披着。” 我拽着校服外套的领口,偷眼看了看他身上单薄的白色校服衬衣,试探道:“那个外套,你……” 狱寺恶狠狠:“扔了。” 我:“……” 好家伙原来你真的是故意拿错的啊! “喂!” “一件衣服而已,我这件给你好了。” 我强笑:“也,也是。” 狱寺不知道联想到了什么,脸色忽然变得有些糟糕:“你把我叫来就是为了问我这个吗?” 我反应飞快的反驳:“怎么会,我就是想你了嘛。” 狱寺隼人很好哄,皱起的眉眼瞬间舒展开来,他凑过来,却没有亲我,只是动作很轻的摸了摸我的脸颊,仿佛在触碰什么易碎品。 “早点休息吧,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难得的温存之后,他像是自觉丢脸,很快补了一句没什么威慑力的狠话:“要是感冒了我可饶不了你。” “知道了。” 我微笑着注视着他清透的眼瞳,心里却在冷漠的反驳他。 ——没有很长的时间了,今天过去,我们还剩下五天。 五天之后,你一定会想杀了我的。 * 狱寺离开之后,我看着房间里的男生校服外套有些无语,想了想,我将外套分别叠好,扔进衣柜里。 外套越来越多了是怎么回事。 第二天看到山本武的时候我还有些心虚,只好解释自己不小心把他的校服弄坏了。 “我赔你一件好了。” 山本武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微泛红:“……没事,我外套家里还有呢。” 因为前一天晚上弄得太晚,我第二天晨练的时候多少显得有些精神不济。 不过巧的是,就连平时总是精力过剩的山本武都面露疲色,眼下微微发青,像是前一晚没睡好。 不过他一模到棒球棍,就像是磕了兴奋剂一样,整个人瞬间变了个人,原本的萎靡消失无踪。 可惜我没对棒球爱到这个程度,因为运动这项本来就不够高,再加上精神不济,山本武抛球的时候我手一抖居然没接到,直接被打中了颧骨的位置。 我捂住脸。 山本武瞬间从打棒球那种忘我的状态中脱离了出来。 “绫香!”他把我从地上扶起来。 “没事没事。”看到对方愧疚又抱歉的眼神,我无所谓的摆摆手:“是我走神了,刚才那球本来可以接到的。” “欸,我真的没事啦……不用背我!” 虽然我反复强调那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擦伤,但是最后还是胳膊拧不过大腿,反抗无效,山本武平时很少有这么不肯退让的时候,无奈之下,我也只好被他一路半扶半抱带到了距离最近的泽田家。 泽田纲吉一看到我就倒吸了一口凉气:“绫香你怎么了!” 山本武扶着我,仿佛我受了什么重伤:“阿纲你家有医疗箱吗?我前面和绫香练习棒球的时候不小心弄伤她了。” 我尴尬的捂住脸,没想到自己会阴沟里翻船:“真的只是意外啦,我没防住。” 泽田纲吉没理会我的狡辩,跌跌撞撞的往楼上跑:“有的有的,你们等我一下。” 我:“……” 好逊。 还没等我想出什么能挽尊的话,一道人影像是一道银色的龙卷风一样刮进来,直接把站在我身边的山本武挤兑到一边去。 “你对绫香做什么了!” 狱寺恶狠狠的拽着山本武的领口。 山本武举起双手:“抱歉抱歉。” “既然知道,下次就离人远一点啊。” “哈哈哈只有这个不行,我拒绝。” “故意的吧混蛋,信不信炸死你啊!” 我忍无可忍,在他们引起泽田夫人的注意前,一手一个,抬手按住他们两个家伙的额头,把人分开。 “好了!这件事就是个意外,谁也不许提了!” 狱寺狭长的绿眼睛眯起,看起来明显不想就这么放过山本武。 “嘶。”我假装捂住脸。 他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弯下腰试图拿开我捂住脸的手:“这么疼吗?” “唔……”我含含糊糊的应了两声,正好泽田纲吉这时候从楼上跑了下来,我立马趁机调转话题。 “阿纲,麻烦你帮我涂药。” 泽田纲吉抱着医疗箱,像是一只受惊的松鼠一样瞪圆了眼睛。 “我?”他伸手指着自己。 “我吗?” 我深沉道:“没错,就决定是你了,泽田阿纲。” “……我又不是精灵球。” “你怎么每次都能接住梗,你果然是负责接梗的神奇宝贝。” “没有这种神奇宝贝!” * 五分钟后,泽田纲吉颤颤巍巍的捏着棉棒,沾上消毒酒精,忐忑开口。 “那我开始咯。” “十代目!我觉得还是再确认一下,酒精没过期吧,没被投毒吗?” 山本武一脸开朗的提出质疑:“没人会给酒精下毒吧。” “哈?绫香受伤还不是因为你,你给我闭嘴。” “好了好了!”我无语地隔开两人。 看着泽田纲吉犹犹豫豫的捏着棉棒不敢动的样子,我直接伸手握住他的手腕,冷不丁的往脸颊上一贴。 “嘶!”这是泽田纲吉倒抽冷气的声音。 狱寺捏着桌角的手瞬间收紧,脆弱的木制板材发出吱嘎一声。 山本武脸上也没有了惯常的笑容,显得有些严肃。 “疼不疼。”泽田纲吉看起来十分感同身受,就差替我哭了。 我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实话实说:“没感觉。” 我是真的没感觉,这种程度的痛觉根本没办法引起半点波澜,似乎是天生不怕疼,我就连玩游戏都从来不下调痛觉的。 泽田暖棕色的眼睛睁大了:“怎么会没感觉呢,人都会痛的,我等下会再小心一点的。” 消毒完毕之后,泽田纲吉的手终于不抖了,他抿着唇,小心翼翼的替我贴上了创可贴。 ——还是天蓝色的,上面有小熊的图案。 “挺可爱的。”我照照镜子。 【战损也别有一番风味,魅力+2】 ……你给我闭嘴。 * 因为伤得并不严重,我过了三四天就愈合得差不多了,倒是山本武似乎很介意,就连这两天和我一起练习的时候都变得小心了许多。 好几次上课的间隙,我都注意到他正在盯着我的侧脸出神。 伤口根本就不深,这家伙又不好好听课。 不过比起山本武,我倒是倒是更在意狱寺隼人,原因无他,距离七天结束,就只剩下最后一天了。 今天是第六天。 因为照例提前喝了系统的药水,我上课的时候尚且能专心,但等到药水失效的之后,隐隐的焦虑就会控制不住地从心底泛上来。 虽然有些担心狱寺隼人会报复我,但是我完全不后悔对他使用了血樱,六天过去,我的学习足足增长了360点,才艺增长了180点。 学习:420(学霸,目前一年级的学习水平对你来说完全就是新手村) 才艺:246(登堂入室) 好可怕的增长速度,只能说不愧是ssr,冒多少风险都值得。 唯一的问题就是事后怎么安抚狱寺。 或许求助泽田纲吉?他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狱寺把我打死吧。 这不能够。 今天下课之后山本武有社团活动,而泽田纲吉似乎家里有事,reborn先生一下课就把他叫走了。 按照狱寺原本的性格他应该直接追上去才对,但他并没有那么做,反而一直等我慢吞吞的理好书包,才假装不耐烦的催促。 “动作好慢。” 怀着自己也说不清的某种心理,我没有选择和他呛声,而是乖乖的背着包走到他身边。 狱寺侧过脸,身体却很诚实的牵住了我的手。 “你今天怎么没跟着阿纲一起走。” “reborn先生在旁边,十代目应该暂时没问题。”他嘴硬。“只是怕你到时候找不到我又要打我电话。” 我也不拆穿他的小心思:“是啊是啊,万一找不到你我肯定要急死啦。” 他试图板着脸,然后下一秒就尝试失败,我看着他嘴角上扬,露出一个浅淡的笑。 “我就知道。” 越是靠近泽田家,狱寺的步伐就越慢。 ——大概是一旦有其他人在场,他就又要和我装作不认识了。 但再长的路也有尽头,拐过最后一个弯之后,原本表情放松的狱寺忽然紧张了起来,下意识的捏紧了我的手。 泽田纲吉家门口的位置挤满了乌泱泱的黑衣人。 他们全部身材魁梧,黑西装配合黑墨镜。 几乎从头到脚都写着黑手.党这三个字。 还没等我们有下一步行动,那群黑衣人忽然散开,从中间走出了一个金发长腿,打扮时髦的外国帅哥。 他本来并没有怎么注意到我们,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只是漫不经心的下意识扫过我,和看任何一个路人都没有区别。 但下一秒,对方似乎注意到了什么,忽然停下了脚步。 他的眼神停留在我身上,又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对着我来回比对,随后像是确定了什么,抬腿朝着我走了过来。 狱寺下意识地上前一步挡在我身前,警惕地看着来人。 “我叫迪诺·加百罗涅,是泽田纲吉的师兄。” “你就是阿纲的未婚妻吧?” 金发帅哥十分亲切的伸出手,想要和我打招呼。 随后他的视线下移,落到了我和狱寺紧紧相牵的手上。 迪诺:“……” 我:“……” 狱寺隼人垂下头,像是被雷击中了一样愣在原地,过了好久,他才将牢牢钉在地上的目光转向我。 ……这波掉马猝不及防,我已经死机了。 此刻令人窒息的沉默已经暗示了答案。 狱寺隼人绿色的眼睛像是碎裂的宝石,他紧抿着唇,浑身僵硬,然后一点一点,慢慢放开了我的手。 第30章 第 30 章 30 自从那天之后,狱寺隼人就再也没有和我说过任何一句话。 没有嘶声力竭的质问,没有喋喋不休的埋怨。 他只是沉默。 我一开始还以为是掉马的时间太好,当时狱寺对我的好感度还是百分之百,他在血樱的影响下不好对我痛下杀手。 一旦等到buff的时限结束,就是他无情报复的开始。 得出这个结论之后,我还惴惴不安了很久,毕竟这礼拜我光顾着刷才艺和学习了,战斗力是半点都没涨,要是狱寺隼人真的恨我恨到要杀我,那我还真的很危险。 就这么疑神疑鬼到了第七天,我晚上担心得都没能睡着,强撑着眼皮盯着窗户,就怕狱寺回过神来越想越气,到时候半夜开仇杀,我直接睡梦中打出gg。 结果我狱寺隼人,就连只鸟都没在我家窗台上停留过。 ……不知道为什么反而更加心虚了。 怀着这种不安的心情,我拖拖拉拉的走到了学校,差点没迟到。 而且非常不巧的是,今天正好云雀学长也在。 “啊,禅院同学早。” 草壁学长算是难得站在云雀旁边不会被殴打的人之一,他看到我,眼睛就是一亮,我是之前攻略云雀的时候和对方熟悉起来的,算是点头之交,知道他虽然长得比较严肃可怕,但其实相当可靠。 混熟了之后尤其。 他似乎也意识到了我迟到的客观事实,下意识的打了招呼之后很快就闭紧了嘴,朝我挥了挥手暗示我赶紧离开。 我:……要不是您喊住我,我前面就走进校门了啊! 刚想人不知鬼不觉的溜进去,之前一直站着没表示的云雀像是忽然注意到了我这条漏网之鱼,朝我的方向走了过来。 他黑色的校服外套依旧这么披在肩膀上,随着他气势汹汹的步伐在空气中划出一个凌厉的弧度。 云雀学长靠近了! 云雀学长抽出拐子了! 云雀学长抬手了! 我的战斗本能瞬间被激发,几乎是立刻就按住了身后的棒球棍,但是残留的理智及时阻止了我。 毕竟怎么想正面打过云雀恭弥的概率几乎为零,说不定现在转身就逃还能拼出一条血路。 然后拼死活着回教室被狱寺隼人暗杀。 ……算了,说不定直接被云雀打进医院还能多躲两天。 我站在原地,安详地闭上眼睛,做好了挨抽的准备。 然后我的额头微微一凉,像是被人用什么金属的东西点了点,然后云雀和我擦肩而过。 我:“……???” 试探着睁开眼睛,云雀已经提着拐子开始抽打几个穿着别家校服的学生了——这几个家伙我好像看到过,他们之前会在上下学的时候围堵并盛的学生收保护费,曾经被我看到一次,我还不厌其烦的暴打了他们一顿,从这群人身上搜到不少零花钱。 “哇哦,这个时候来并盛中学,是对我的挑衅吗?” 云雀恭弥打人的时候真的很无情,他看起来毫无怜悯之心,两下就让这几个家伙失去了意识。 草壁很熟练的开始叫救护车。 飞快解决完这群喽啰之后,云雀收回手,侧头看我一眼。 我被那一眼看得浑身一激灵,瞬间回神,转身就走。 等到我赶到教室的时候,老师已经站在讲台上了,可能因为我入学以来成绩就一直在进步,平时上课也足够认真,老师对我的印象还算不错。 所以他没有说什么,直接让我进来了。 “绫香早啊。”坐在我旁边的泽田纲吉扬起软乎乎的笑脸,让我原本阴云密布的心情稍微好了一点。 “早。” 犹豫了好久,我还是没敢抬头看狱寺隼人的表情。 因为血樱的增益buff已到期,再加上我学习这一项已经四百多了,后面只需要按部就班的听课就可以了,所以我早上就没有再使用精力药水。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我一整个早上都在走神,要不是学习早就今非昔比,恐怕连老师在说什么都不知道。 心不在焉的上了一整天的课,我本来以为自己会直面来自狱寺隼人的怒火的。 但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他表现得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就和之前一样,跟在泽田纲吉身后, 即便中午面对面一起午餐,狱寺冰绿色的眼瞳也是不带感情的扫过我的脸,就像他眼前只不过是一团空气,哪怕我开口说了些什么,他表现得也像是完全没听到一样,很自然地略过了我。 但除此以外,狱寺表现得又足够正常,他时不时会态度自若的和泽田说话,又或者在山本武开口的时候呛他。 唯独无视了我。 这倒是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他平时表现得脾气暴躁,仿佛一点就炸,我完全没预料到他会选择隐而不发。 但如果只是这样的话……这可真是太好了。 意识到狱寺打算粉饰太平之后,下午的课我上得放心多了,抛掉杂念,集中注意力,又往上刷了1点学习。 真有我的,成为学神指日可待。 下课之后,山本照例约我去看棒球部的比赛。 “好啊。”我现在的学习点数基本已经可以在并盛中学横着走了,也不用回去刷题了,想到这里我心情越发开朗,直接一口答应了下来。 尤其想到狱寺线目前基本关闭,我也应该往别人身上使使劲,多争取一点好感度才行。 教练,我还想抽卡。 山本武接过我手里的书包,我刚站起来走到他身边,还没来得及走出教室,系统催命一样的声音就在我耳边响了起来。 【触发狱寺隼人好感度隐藏支线:阅后即焚】 【我有一本封存的档案,里面记录了我所有肮脏隐秘的秘密,而档案的第一页,写着你的名字。切记,阅后即焚。】 【好感度更新中……】 【狱寺隼人好感度:???】 【狱寺隼人黑化值:5】 我:“………………” 狗系统你出来,先不提那个全是问号的好感度,黑化值又是什么啊,你给我解释清楚! 【黑化值是本游戏的隐藏属性,具体玩法还需要玩家自行探索】 我深吸一口气,忍住了。 【所以那个好感度又是怎么回事?】 【因为该攻略角色好感度波动太大,目前暂时无法捕捉到实际数值,还请玩家稍加等待】 【要等到什么时候?】 【具体数值暂时不明确,请玩家耐心等待】 …… “绫香?”站在我桌前的山本武似乎注意到了我的走神,关切的低头看我。 我倏然回神,强笑着对他说:“嗯,那个,我忽然想到阿纲上次小测验没及格,过段时间就是期末考试了,我想再去给他补习一下。” 山本武看起来有点遗憾:“虽然很想让绫香看我比赛,但还是期末成绩更重要一点。” “反正下次还有机会。” 他背起棒球包,朝我挥挥手,离开了教室。 我松了口气。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引发了狱寺忽然触发了黑化值,但系统的提示确实是在我和山本武对话之后出现的。 难道是因为狱寺本来就看不惯山本,现在又讨厌我,我和山本强强联合,烦人程度翻倍,直接激活了对方的黑化值? 虽然还不能确定触发条件,但是我总觉得黑化值这三个字听起来很危险,感觉是be的某种触发前提一样,让我很是不安。 短时间之内还是不要刺激狱寺了…… 虽然有把泽田纲吉当成挡箭牌的嫌疑,但我确实还是认认真真的给他补习了。 狱寺仍旧和我们坐在一起,却难得一言不发。 他垂着眼睛像是在专心,半长的银发扎在脑后,鼻梁上架着一副银色细边框的眼镜——狱寺有这个习惯,虽然平时上课坐在最后一排的时候也从不带眼镜听课,但偏偏在家看书的时候会戴上。 眼镜和束起的头发让狱寺看起来有点陌生,他身上与生俱来的桀骜不驯和书卷气掺杂在一起,让他看起来十分像个斯文败类。 我越发谨慎,给泽田纲吉讲题目的时候也更加仔细。 因为学习点数的增长,原本做起来还有些困难的题目变得前所未有的容易起来,我教别人的时候也更轻松了。 更别说我打起来百分之百的精神,就希望狱寺隼人看在我对他十代目这么尽心尽力的份上,能够给我减少一点黑化值。 “哇,绫香好厉害,我第一次听懂了诶。” 虽然被夸了很满足,但我还是因为对方的话有些无语。 “所以你之前从来也没听懂过吗?” “也不是,就是感觉自己忽然融会贯通了。” “哇哦,你居然会用成语了欸,我快感动哭了。” “好夸张啊绫香,你根本没流泪吧!” 就在我和泽田纲吉其乐融融的做题聊天的时候,一直沉默的狱寺隼人忽然站了起来。 “狱寺君?”我试探着开口。 原本垂着头的狱寺隼人忽然抬头看了我一眼,我形容不出他那个眼神的含义,只觉得浑身一凉。 “我去倒杯水。” 他面无表情的下楼了。 房门合上,我和泽田两个人面面相觑。 泽田纲吉怯怯的:“狱寺好像生气了。” 【狱寺隼人黑化值:15】 我:“…………………………” 不是好像,他就是生气了,而且还是非常生气的那种,比放学的时候我和山本武说话还要生气! 关键我根本不知道哪里踩到他雷点了啊! 后面全程我都没敢再出声,坐立不安呆了五分钟之后,我甚至等不到狱寺隼人再上来就匆匆理好包跑了。 本想着眼不见为净一定没问题了,结果我前脚踏进家门,后脚就传来了系统的提示。 【狱寺隼人黑化值:16】 人都不在又怎么惹到你了,别黑化了,我害怕。 考虑到那个离谱的黑化度,第二天已经不是狱寺无视我了,而是我全天绕着他走,深怕一个不小心把他给刺激了,越看我越生气,到时候直接上来给我一刀。 但最奇怪的就是,我明明已经主动避着他了,但还是会在各种角落正好撞见对方。 上午课间的时候,我在走廊里被一个红着脸的黑发男生拦了下来,十分眼生,一开始我甚至没有意识到对方是来找我的。 刚打算绕过那个男生走,那人却直接一个跨步挡在我身前。 “禅,禅院同学!”他朝我喊道。 “有事吗?”我疑惑地抬起头。 对方鼻尖冒汗,正准备说些什么,我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压抑而又不耐烦的声音。 “你挡路了。” 听到那个声音的瞬间,我背后一麻,下意识地往旁边让了让。 狱寺和我擦肩而过。 然后忽然在那个黑色短发的男生面前停下了脚步。 因为狱寺背对着我,我此时并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但是从他对面人惨白的脸色可以判断,绝对和善不到哪里去。 狱寺盯着那人的时间越长,对方就越是紧张,到后面我觉得那人都要撅过去了。 我皱眉:“狱寺君?” 狱寺冷笑一声,用拿在手里的打火器点了点那人的肩膀,头也不回的走了。 等到对方离开之后,我瞥了一眼那个还没回神的男生:“你还好吗?” 对方惊慌摇头,连抬头看我一眼都不敢,转身就跑。 到最后也没说出喊住我的目的是什么。 真是奇怪,而且狱寺火气也很大的样子,我记得他从前基本不给无关紧要的人眼神的,也不知道那人怎么惹到他了。 我摇摇头,没放在心上,直接回教室上课了。 毕竟自从学习这项属性超过400之后,增长的速度比以前更慢了,好在我时间够多,也不着急。 午休的时候也没有和往常一样和泽田山本他们一起吃饭,而是自己一个人抱着饭盒准备找个没人地方解决。 不过午休这种时候,想要找个清净地方也没那么容易,我抱着午餐盒转了好几个地方,最后发现了一个风景绝佳的天台位置。 ——坐在这里可以俯瞰整个并盛中学,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好的地方为什么连半个人影都没有。 肚子很饿,再放任自己这么饿下去可能就要减心情值了。 我也顾不得多想,随便找了一个避风的位置,打开了饭盒。 里面是两个平平无奇的饭团,我没忍住叹了口气,恐怕以后再也吃不到狱寺做的便当了。 但这样的感叹也只是一瞬间,反正再怎么好看,吃进肚子里也只是一堆数据,完成任务而已。 我拿起饭团刚打算放进嘴里,身后不远处忽然传来了一个让我胃部瞬间紧缩的声音。 “你吵醒我了。” 转过头,我震惊的看着那个缓缓直起身体的黑发少年,他躺在稍高一点的地方,像是被人忽然打扰了休憩的凶兽一般,浑身上下都写满了低气压这三个字。 我紧张复盘了一下自己到天台之后的所有行为,顿感无语。 ……所以只是叹口气这样的音量也会吵到你吗?您是什么新时代的豌豆公主吗? 怪不得这里万径人踪灭,原来是云雀在这里午休,想来之前没少有人被他吓到,才导致明明是午休得时候,放眼望去空无一人的盛况。 心里默默把云雀恭弥吐槽了两百遍,我面上还是老实道歉。 倒不是因为别的,我现在已经招惹了很多人了,要是把云雀再惹急了我这周目也不用玩了,直接原地开启be得了。 还好云雀只是嘴上说说,看起来没有立马站起来咬杀我的打算。 果然好感度刷了还是有用的。 云雀目前的好感度是43,说是朋友我又觉得心虚,毕竟是靠道具刷上去的好感值,想来想去我和他现在应该算是有点熟,但不多的状态。 一时之间,我陷入了左右为难,握着饭团不知道该不该吃,毕竟叹口气都能把他吵醒,万一他觉得我咀嚼的声音太大直接翻脸怎么办。 目前的好感度还没有高到对方能容忍我冒犯行为的程度。 而且到底怎样对云雀来说是冒犯,我其实至今都不是很清楚,好感度刷得很勉强,感觉最多能靠道具刷到百分之五十就会一辈子卡死在这个数值了。 想到云雀身上至多还能榨出七次抽卡就感觉实在太亏了,明明是个时髦值这么高的角色。 更别说他战斗力还这么高,当不了攻略对象也可以当陪练啊…… 我刚偷偷摸摸的看了他两眼,云雀就敏锐地察觉到了。 “有事?” 我数了一下系统背包里的血瓶——大部分是n和r级别的,自从战斗力里上去之后,平时殴打小喽啰也用不上这些,不知不觉中倒是攒了许多。 应该没啥问题吧,而且还有百分之四十三的好感度,云雀也不可能直接下死手。 反正只是游戏,我大胆开口:“云雀学长,我有个不情之请。” “我可以打你一顿……哦不好意思说反了,你可以打我一顿吗?” 云雀:??? 他那张清冷无瑕的脸上还是第一次露出这种类似于无语的表情。 “为什么?” 云雀彻底坐了起来,掩口打了个哈欠。 居然没有直接上来就打,而是选择问我理由吗? 我越发觉得让云雀当陪练这事情可实现可能性很高:“是这样的,我最近一直在练习战斗技巧……” 犹豫了一下我决定说两句好话:“而且前辈你是最强的,如果可以的话,我很想得到一些指点。” 下一秒,我满心惊悚的看着云雀勾起嘴角,露出一个充满杀气的笑容。 他带着这个可止小儿夜啼的笑,微微抬起右手,手下透出森冷的寒光。 “可以。” 我甚至没能反应过来,浮云拐就仿佛瞬息之间将空气割裂一般,逼到眼前。 靠。 你不讲武德。 我暗骂一声,云雀说动手就动手,根本不给我留反应的时间,我甚至来不及去拿棒球棍。 情急之下,只能双手交叉抵在脸前,单脚用力蹬地,整个人飞快往后逃窜。 即便如此,我还是被浮云拐带起的力道抽了一下,手臂剧痛,尖锐的刺痛仿佛一把尖锐的锥子,直接扎到大脑皮层。 要不是我对痛觉不敏感,当场就能被这一下打得站不起来。 云雀恭弥也太强了! 简直强的离谱,而且我怀疑他的战斗力可能又涨了。 慌乱之中,我直接从系统背包里拿出一罐精力药水,一手捏碎瓶口,直接朝着喉咙里灌了进去。 药水一下肚子,原本因为没准备好而有些迟钝的大脑瞬间变得清醒无比,我终于冷静了下来。 好在云雀虽然表现得来势汹汹,但是他并没有乘胜追击,甚至就这么施施然的站在不远处,冷眼看着我调整好了状态,才再次提着拐子冲过来。 “看来你准备好了,小动物。” 五分钟之后,哪怕有精力药水的辅助,我也只是多撑了一会儿,云雀此时正用浮云拐死死抵着我的锁骨位置,我甚至不敢动,就连呼吸间微弱的颤动都会让我觉得浑身骨头都要被他压碎了。 云雀此时和我的距离近到我甚至可以闻到他身上薰衣草洗涤剂的味道,他那张白皙古典的脸就在我旁边,我却连一点旖旎的心思都没有。 这家伙随便打个架杀气也太重了吧!真是天生的人形自走兵器,我虽然也见过不少厉害的家伙,但是几乎没人有他这样让人一眼就望而生畏的架势。 “这就是你的极限了吗?要是你的实力只是这样而已,我会真的把你咬死。” 我的嘴唇在躲他攻向我的脸的一招时,被拐子蹭破了,流了血,现在已经凝成一个深深的血口,张张嘴都疼。 所以我一言不发,只是偏过头,直接从系统里抓出一把小匕首,反手就捅。 云雀反应很快,但即便如此,他的白衬衣下摆还是被撕裂了一个小口子。 他低头看了一眼被我割坏的衣服,笑了:“我喜欢这个回答。” ——笑容中充斥着让人不安的邪气。 “我会好好享用的。” 云雀快乐开饭的结果就是我快被他打死了。 最后我捏着已经是报废到第五把的匕首连连后退:“不打了,前辈,够了够了。” 云雀看起来有些遗憾,但还是收回了浮云拐。 我一说话,嘴唇上的裂口就开始流血,口腔中也满是血腥气。 云雀捏着我的下巴左右看了看,嘲笑道:“太弱了,竟然还敢挑衅我。” “不是挑衅……等我养好了伤再来找前辈继续练习。”我忍气吞声。 倒不是因为我是抖,而是云雀这家伙真的好变态,我和他打了这么一会儿,战斗力直接涨了30点,虽然知道有精力药水和本身基数低涨起来快的原因,但这个陪练效果也太好了真的割舍不了。 除了损失的血量,我的心情也下降了20点,但是这东西涨起来很快,我今晚回去睡一觉吃点东西,过两天就基本涨回去了。 经此一役,云雀在我眼中的形象已经快从攻略对象变成刷战力机器了。 而且除了过程有点痛以外简直就是没有缺点,我眼睛闪闪发亮的注视着云雀恭弥,就怕他嫌我太弱不肯和我对战了:“我会一直进步的,前辈等着看吧。” 云雀哼笑了一声,放开了我的下巴,一句话都没说,转身走了。 然后我就听到系统提示我对方好感度直接涨了百分之十,现在是53。 ……所以云雀你才是抖s吧。 我跌跌撞撞的从地上站起来,只感觉自己五脏六腑都在痛,喘口气都要喷出口血来。 强忍住疼痛,连忙拿出两个回血药瓶给自己灌了下去,随着那股暖流抵达尾部,我浑身一轻,就连痛觉也减少了。 要不是有挂还真不敢和云雀打。 我刚弯腰捡起地上的棒球包,草壁就匆匆出现在了天台。 “禅院桑!”他大惊失色,“委员长怎么下这么重的手!” 他分明记得委员长明明和他说的是“有个小动物在天台受了轻伤,你去处理一下。” 因为和平时“天台,一个。”这种简洁了断的说法不太一样,草壁几乎是瞬间就提起了精神,谁能想到自己怀着好奇和惊讶急匆匆的赶到天台之后,看到到居然是遍体鳞伤的禅院绫香。 居然把对自己有好感的美少女打成这样!感觉委员长不孤独终老都对不起他这个驴脾气。 我并不知道一脸严肃可靠的草壁学长正在不受控的脑内编排云雀,看到对方这么及时还有些惊讶。 “没事啦。”我心很大地的摆摆手,两只手把自己从头到脚检查了一遍,开朗道:“只有两个地方骨裂而已,很快就好了。” ——血瓶已经灌下下去了,血量正在缓慢增长中,估计再过半小时骨裂就能愈合得差不多了。 谁知草壁听到我的话之后脸色一番风云变化,猛然朝我鞠躬:“真是抱歉了禅院桑,其实委员长他平时几乎不对女同学和小孩子出手的,这次……额这次……” 他看了一眼我的惨状,额头冒汗,说不下去了。 我点点头,恍然道:“怪不得我一开始让云雀前辈打我的时候他表情这么奇怪,原来还有这种特别的坚持吗?” 草壁:“……” 他艰难开口:“所以禅院同学是主动要求的吗?” “是啊。” 我把棒球包甩到肩膀上,拍了拍他的肩膀,准备去教室上课。 “所以别在意,我也不需要去医院。” 留下草壁一个人在天台风中凌乱。 草壁:委员长在玩一种很新的东西,而且显然已经超出他的理解范畴了。 虽然在草壁和云雀面前表现得很云淡风轻,但我在走回教室的一路上还是忍不住侧头看自己倒影在玻璃上的影子。 ——身上有斑斑血迹,脸上的伤其实倒没什么,就是嘴唇那边看起来有点吓人,明明只是一个小口子,搞得下巴上全是血,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受了什么重伤刚吐完血。 感觉这副样子会吓到人,我犹豫了一下,开始纠结要不要回去换个衣服,但是感觉回去的话时间又会有点紧张。 就在我左右为难的时候,我忽然看到一个人从走廊的另一头朝我的方向走了过来。 对方的发色实在太显眼,我几乎是瞬间就知道了来人的身份。 是狱寺隼人。 他半垂着头,双手斜插在口袋里,眉心蹙着,看起来像是在为某事心烦。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非得是这么狼狈的时候,好尴尬,看到戏耍过自己的人变成这副样子,他肯定很开心。 我努力低下头,试图稀释自己的存在感。 算了还是回去一趟换个衣服吧,往后退了两步,但就在我准备转身下楼的时候,狱寺忽然抬头看了一眼。 那双冰绿色的眼瞳和我撞个正着。 我:“……” 我飞快转身,但比我动作更快的是狱寺隼人,他大步奔过来一把拉住了我的手腕。 一股大力传来,我几乎是撞进了他的怀里。 “是谁?” 我听到他咬牙切齿的声音。 “谁打的你。” 我:这话该怎么回,在线等,很急。 狱寺看我这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怒火越发高涨。 “难道他还威胁你了?” “没有没有。”我连忙摆手,“不是你想的那样,别管我了狱寺君,我真的没事。” 狱寺脸上的愤怒忽然冻结了,他定定地看着我,眼中像是含着坚冰。 “我知道了。” 【狱寺隼人黑化值:25】 我:??????? 发生什么事了啊凭什么你一言不合就黑化啊! 那头的狱寺已经放开了我的手,我却受不了这个刺激,反手握了上去。 “狱寺君!” 他的手抖了一下,睁大眼睛看向我。 “我有事,我说没事是骗你的。” 狱寺隼人:“……啊?” “我现在特别特别痛,浑身上下都痛,感觉要死了……” 我信口胡诌,嘴唇上的伤口也随之裂得更深了一点,鲜血正在顺着我的下巴往下流。 狱寺紧张的捧着我的脸:“你怎么吐血了。” “好了别说了,我带你去医生哪里。” 他似乎被我吓得不清,就连讨厌我这件事都忘干净了,直接把我打横抱起来。 【狱寺隼人黑化之更新中……】yhugu. 【当前黑化值:20】 居然真的有用,看到我卖惨居然会减少黑化值,狱寺隼人果然很恨我! 我顿悟了,本来向挣扎着从他怀里跳下来的手脚也老实了,一路上光顾着哼哼唧唧,哭诉自己痛得不行,感觉快要看到天国了。 狱寺不知道是热得还是我太重,脸色煞白,偏偏还一脑门的汗。 等到终于抵达学校医务室的时候,狱寺隼人的黑化值又下降了五点,回到了一开始的15。 “咚!” 狱寺一把踹开了医务室的大门,吼道。 “夏马尔!” 随后医务室里传来一道懒洋洋的男声,朝着狱寺抱怨:“你干嘛这么大动静,还有我不是早就告诉过你,男的我不治……诶,你怎么抱了一个美少女过来。” 我勉强从狱寺怀里抬起头,正好看到一个色迷迷的胡子大叔朝我撅着嘴朝我凑过来。 【可攻略角色更新】 【夏马尔:医术顶尖的黑市医生,又被称为三叉戟夏马尔,其技能三叉戟蚊子可以治疗666种疾病,非常好女色,只喜欢可爱的女性,因此拒绝给男性看病】 【考虑到你当前的魅力值,此角色攻略难度为0,因此将其好感度改为忠心度,当前忠心度为1】 我:…………狗系统你还真是半点便宜不肯让我占。 “好可爱的小姐,居然有人能对这么美丽的小姐下此狠手,简直猪狗不如。” 我:……好的,这句话下次我会记得帮你转告云雀前辈的。 狱寺满脸暴躁,一巴掌那张大脸从我面前隔开。 “你到底治不治。” 被称呼为夏马尔的大叔立马拉开帘子:“治治治,你赶紧把她放在床上。” 狱寺正打算把我放在医务室的床上。 我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血渍,有些尴尬拉了拉他的领口。 狱寺一愣,十分听话的附耳过来。 “借我一下你的外套。” 狱寺没说话,一手抱着我不让我倒下,另一只手灵活的解开外套递给我。 我将他的校服外平铺在床单上,然后才靠了上去。 在狱寺机警又犀利的目光笼罩下,夏马尔在检查的时候居然没吃我豆腐,十分老实的检查完了。 这让已经准备好大嘴巴子的我十分遗憾。 他其实长得并不丑陋,甚至还带着一点落魄颓废的英俊,但是表情实在太过咸湿,将那点皮相上的优势消磨殆尽。 “两处轻微骨裂,多处软组织挫伤,不过都不严重,而且没有内伤,稍微养一礼拜就好了,我给她开药的话好得更快,估计两天就能痊愈。” 也不用一礼拜,我等会回去再灌个血瓶,估计明天就差不多了。 替我看完伤又开完药的夏马尔终究还是没能抵抗住自己的天性,一脸色迷迷的凑过来,很像是一个心怀不轨的变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混进学校的,云雀居然没有提前咬杀他。 并盛中学还真是卧虎藏龙。 “这位可爱的小姐,你要不要和我一起约会。” 还没等我拒绝,之前坐在床边一言不发的狱寺忽然冷不丁的开口。 “她是十代目的未婚妻,夏马尔。” 也许是狱寺脸上的表情太过难看,又或是因为彭格列三个字的震慑力,夏马尔讪讪地坐了回去,不过看起来十分心不甘情不愿。 狱寺没理他,看着我接受完治疗,伸出手示意我可以扶着:“站得起来吗?” 我活动了一下手臂的,不知道是夏马尔真的妙手回春还是我这副身体恢复力太强,现在基本已经行走无碍了。 “不用,我自己可以。” 闻言,狱寺的手缓缓收了回去,表情忽然变得有些冷淡。 “嗯。” 他没等我,直接转身走了。 看着医务室的门在面前合上,我刚打算离开,忽然发现自己床上还放着狱寺刚才脱下来的校服外套。 我:“……” 这家伙怎么老是忘记这个。 夏马尔双手抱胸靠在桌前,意味深长的看看我,又看看狱寺隼人离开的方向,咂了咂嘴。 “彭格列啊……”他叹了口气,话里话外听起来很别有深意。 我拿起狱寺的外套拍了拍搁在臂弯,客客气气的和夏马尔道别。 “多谢医生,还有男人咂嘴超没魅力的。” 说完我就准备离开。 夏马尔愣了一下:“真的吗?” 我诚恳点头:“真的啊,现在女生都喜欢清爽的帅哥,大叔你年龄已经有点太大了,要是再油腻一点就更没指望了。” 夏马尔看起来脸都青了:“大,大叔?” 我学着他的样子叹了口气:“青春已逝啊……” 然后摇了摇头,打开门走了。 第31章 第 31 章 31 因为狱寺最后离开的时候脸色实在算不上好看,我从医务室回去之后,犹豫了一下,并没有直接把外套当着别人的面递给他。 万一他不想在其他人面前和我有牵扯呢。 我十分贴心的想到。 至于身上的血迹,我最后还是让系统帮忙去除掉了。 虽然花了点钱,好在我才艺这项属性前段时间增长了不少,一副能卖500,每天画几幅基本就能维持日常所需,也不再像是之前那么拮据了。 回到教室之后,大部分人都没能看出异样,反倒是坐在我旁边的泽田纲吉第一个发现了不对,几乎在我坐下来的下一秒,那头柔软的棕发就凑了过来。 “你受伤了。” 用的还是肯定句。 泽田纲吉平时虽然看起来傻乎乎的一副弱鸡样,但有些时候直觉强得几乎离谱,明明我连走路姿势也伪装得很好,居然被他一眼就看出来了。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当着泽田的面我比较少撒谎,虽然我每次说点谎话他都是第一个当真的。 “是云雀前辈。”我压低声音。 泽田纲吉倒抽一口冷气,看起来又恐惧又担忧:“……可是云雀前辈为什么要打你啊。” 云雀的威慑力让我十分满意,他这个不讲道理的人设让我不用费心找借口了,于是我假装茫然的摇了摇头:“不知道,可能单纯看我不顺眼。” 泽田纲吉同情的看着我:“绫香下次还是不要落单,和我们一起吃午餐吧,你伤口还疼不疼,我家里有伤药。” 我提出质疑:“我们加在一起就能打得过云雀前辈了吗?” 泽田纲吉想了想,艰难道:“……说不定云雀前辈揍完我就不生气了呢。” 我快被他这种舍己为人的精神感动了。 本来以为泽田只是个别意外,谁想到下午课间的时候,就连座位和我隔了两排的山本都发现了异常。 “绫香,你身上的伤怎么回事?”他脸上难得没有了笑意,看起来有些严肃,琥珀色的眼瞳甚至因为集中注意力而有些慑人。 “唔。” “说谎的话我能听出来。” “……” 怕了你了好吧。 我十分无奈:“和云雀前辈切磋来着。” 山本武睁大了眼睛:“……什么?” 我警惕:“我可没撒谎啊。” “……就是因为绫香你没撒谎所以才惊讶来着。” 他和善拍了拍坐在我前面的西丸,对方看了我们一眼,立马老实站起来让座。 山本武顺势岔开腿面朝我坐在对方的位子上,手肘撑着我的课桌:“为什么?” 我眨眨眼,实话实说:“为了变强。” 山本武看着我没说话。 “我要变强,为了这个达成目的,做什么都可以。” ——来自一个强度党的坚持。 今天负责值日的是我和泽田纲吉。 山本去参加社团活动了,狱寺照例是十代目不走他不走,忠心耿耿的帮泽田纲吉干了基本上所有的活。 连带着我也清闲了不少,这头刚把黑板擦干净,一转头,狱寺都开始替泽田纲吉写班级日志了。 我拍掉了手上的粉笔灰,开始使唤泽田。 “阿纲。” “麻烦你把垃圾拿去下扔一下呗。” “哦哦,好!”泽田纲吉点了点头,拎起了已经被打包完毕的垃圾袋准备下楼。 狱寺猛然抬头,手上运笔依旧运笔如风,朝着泽田喊道:“十代目,倒垃圾这种小事怎么能麻烦你,等下我来,这个再给我一分钟就能写好!” 泽田纲吉摸着后脑勺笑道:“没事啦狱寺,你已经帮我干掉很多活了,这个我来就行。” “可是十代目……” “阿纲,那么就麻烦你咯。” 我直接打断了狱寺的话。 泽田纲吉双手拽紧了袋口,羞涩道:“不麻烦。” 狱寺看了我一眼似乎想继续据理力争,我转头冲他使了个眼色——等下找你有事。 狱寺脸色一变,低头不说话了。 泽田纲吉不知道我们之间的眉眼官司,早就老老实实的下楼去倒垃圾了,从背影来分析,他好像莫名的很开心。 也不知道在傻乐点什么。 我摇摇头,从讲台上走了下去。 狱寺抓紧了手里的笔,目光紧紧盯着我,似乎有些紧张。 我在自己的位置前停下了脚步,然后将叠得整整齐齐的校服外套从桌肚里拿出来,递给对方。 “今天多谢你了。” 狱寺移开视线,低头继续写班级日志。 “不用还我了。” “唔,那就先放在我这里?” 狱寺哼了一声,没说话,我就当他默认了。 【狱寺隼人黑化值更新……当前黑化值:10】 黑化值又减少了百分之五,我眼睛一亮,说不定眼下还真是一个可以冰释前嫌的好时机。 想到这里,我连忙趁热打铁:“之前的事情,都是我的错,真的很抱歉。” 狱寺在班级日志上写下最后一笔,不耐烦的抬头看我:“你想说什么?” “所以请把之前那段错误的交往忘了吧,我也会当成什么都没发生过的,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 我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包括阿纲。” 安静的教室里忽然传来纸张撕裂的声音——狱寺没能控制住手上的力道,刚写完的那页班级日志被撕成两半,彻底白写了。 过了一会儿,狱寺才冷冷的出声:“随你,我早就忘了。” 我还没来得及高兴,系统幸灾乐祸的提示音虽迟但到。 【狱寺隼人黑化值更新……当前黑化值:20】 我:??????? 不是,为什么啊? 我不理解。 狱寺隼人,一个善变的男人。 没想到这家伙看起来浓眉大眼的,平时最多有点暴躁和傲娇,心思居然这么难以猜透。 无奈之下,我只好尽量减少和他单独相处,至于那件校服外套,最后还是挂在了我的房间衣橱里——里面已经有两件一模一样的外套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还回去。 【前男友外套:穿戴之后魅力+25,但有一定概率激活其他攻略角色的黑化值,穿戴需谨慎】 ……还真是谢谢你了。 我嘭得一声把柜门甩上了。 比起担忧狱寺隼人的黑化值,其实眼前有个问题更让我在意。 今天明明很努力的上了一天的课,哪怕中午和云雀上演了全武行,但是我上课的时候也完全没有走神,平时这个学习强度,一天下来学习至少要涨三点。 但今天除了上午还涨了1点学习以外,下午的时候学习这项属性就莫名进入了停滞阶段,哪怕我上课上得再专心也一样。 我盯着【学习:421】这一栏陷入了沉思。 为了验证自己心中的想法,我晚上几乎没有干其他事情,就一门心思的把自己所有课本都拿出来复习了一遍,因为我现在的学习够高,这些课本对我目前的水平来说十分简单,我挑灯夜读到凌晨十分就差不多都读完了。 结果拉出面板一看,学习这项属性纹丝不动。 我:………… 事情大条了。 居然进入了瓶颈期,说起来归根结底还是我学习短期之内进步太快,导致目前课上讲的内容对我基本没有难度可言,即便把一年级的课再上一百遍也是一样的,没办法再涨学习这项属性了。 可能等到下学期的时候我学习这项才能继续往上涨。 虽然猜到发生了什么,但我还是有些不甘心,毕竟并盛和一周目的咒术高专不太一样,用在学习上的时间非常长,要是这么浪费半学期也太可惜了。 我思考了一下,说不定可以找云雀恭弥借高年级课本,不过他到底上没上过课啊,我不是很确定的想到。 算了要不还是文草壁学长借吧,他看起来脾气很稳重,说不定还会记笔记。 在此之前,我先花了一万元从系统那里买了几份高年级的卷子开始做。 飞快做了一套两年级的数学卷子,【学习】依旧毫无变化。 我把剩余的几张没做的两年级卷子扔到一边,直接拿起三年级的开始做。 刚写完一套,装死大半天的系统终于动了一下。 【学习+1】 我松了了一口气,只要还能往上涨就行,大不了之后问系统买卷子做就行。 看了看时间,刚才折腾了这么大半夜,现在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看着桌子上摊开的试卷,我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翻出一瓶n级的精力药水灌下去,然后直接把刚才买的所有三年级试卷都一口气做完了。 一直勤勤恳恳的写到天光扎破,学习再次增长了5点。 完事一看表,六点半。 正好。 我直接去浴室冲了个澡,换上【元气满满的运动服拎起棒球包,七点准时出门晨练了。 “早安。” 我笑着朝等在楼下的山本武打了个招呼。 “早啊绫香。” 一路上,我注意到了山本武若有若无飘过来的视线。 “怎么了?” “感觉绫香脸色好像有些不太好,是因为昨天的伤吗?” “倒也不是,我在熬夜做题来着。” 山本武摸着后颈感叹道:“虽然早就知道绫香是什么样子的人了,但每次看到还是会感觉自己平时实在太过懈怠了。” “感觉自己要是不再努力一点,很快就连你的背影都看不到了。” 我被他说得都快脸红了:“哪有这么夸张。”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我从包里抽出棒球棍,然后抬高点了点他的肩膀。 “有空想这些,不如先做好眼下的事情。” 山本忍不住笑着握住抵在自己肩头的棒球棍:“啊,充电完毕了。” “感觉现在能打出全垒打。” 中午的时候照例是找云雀单挑,不过他今天貌似不在天台也不在休息室,也不知道跑到那里去了。 我看着自己纯靠装备附带属性叠上去的战斗力就想叹气。 找不到云雀当陪练,又不想回老地方找狱寺和泽田他们吃午餐。 我只好一个人在学校里到处晃荡,不知道走到了哪里,我忽然被某处出来的一声大喝吓了一跳,抬眼望过去,发现自己居然不知不觉中走到了拳击馆附近。 好像平时并盛的拳击社团就在这里训练来着,泽田纲吉曾经还被人约到这里挑战来着。 试探着推开门,我迎面就看到一个裸着上半身的白发男正在一边喊着极限,一边激情挥拳。 他双手缠满绷带,就连鼻梁上也贴着一个创可贴,再加上魁梧精壮的身材,看起来就很能打。 【可攻略人物更新……】 【笹川了平:笹川京子的哥哥,拳击社主将,口头禅是极限,看起来像是热血笨蛋,实际上也是。会对任何事情都会施加以百分之一百的努力。】 我从口袋里拿出窥镜看过去。 笹川了平的脑袋旁边立马出现了一行小字——197。 而我目前算上装备加成的战斗力数值是142。 我眼睛一亮,比起打人超痛的云雀前辈,也许笹川了平才是我目前最完美的陪练也说不定。 说服笹川了平和我一起练习的过程也比想象中更加容易,对方一听到我是想要对他提出挑战之后,满脸放光,也不管我是男是女,直接把我拉上了拳击台。 “极限的左勾拳!” 沙包大的拳头朝着我抡过来,我被他这副打了鸡血的样子带动了,你来我往的开始互殴。 “欧拉!” 半小时过去,战斗力涨了10。 还算可以,而且我和笹川了平都没有受伤,居然在这里遇到了势均力敌的对手,真是意外之喜。 擦掉额头的汗,正打算约笹川了平明天再练习,结果没来得及开口,还带着拳击手套的笹川了平激动的握住了我的肩膀。 “我觉得你非常有天赋,不如这样,你加入我们拳击社吧!” “诶?!” 【笹川了平好感度更新……】 【当前好感度:30】 第32章 第 32 章 32 “哥哥!” 笹川京子走了过来,替我拦下了一根筋想要拉我进拳击社的笹川了平。 “对不起啊,禅院同学,我哥哥就是这样的性格,他没有恶意的。” “额,什么?可是她真的是天才诶。”笹川了平一脸不甘心的强行凑过来,“让我们一起以打进全国比赛为目标,极限地挥拳吧!” “好了啦哥哥,你快别说了!” 笹川京子无奈地把自己哥哥推开:“禅院同学是女生,怎么和你一起比赛啊。” “哈?好可惜,女生为什么不能比赛,任何人只要有超越极限的觉悟,都可以成为拳击之星!” 我以拳击掌:“笹川大哥说得对!”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就说吧!” 原本还有些丧气的笹川了平立马满血复活:“所以我们……” “所以我们明天继续练拳击。” “好啊!” “不过今天就先到这里吧。” 我解开拳击手套丢到椅子上:“我要回去上课了。” “那比赛的事情……” 我婉拒:“至于比赛我并不想参加,毕竟人最大的对手就是自己,在真正做到超越自己之前,我不想参加其他比赛。” 笹川了平闻言愣了一下,他似乎像是从这番话当中得到了什么灵感,一边喊着要极限的超越自己,一边又回去找人练拳了。 京子担忧的看着我:“不知道会不会给禅院同学带来困扰。” “哈哈哈哈哈哈怎么会呢,你大哥真是一个好人,而且和他打拳击的事情是我主动的。” “欸?” “很奇怪吗。” “不。”京子摇摇头,美丽可爱的脸上绽放出一个十分甜美的笑容,“禅院同学很酷。” 我被美少女的笑容击中了。 笹川一家都是好人,泽田纲吉这家伙还怪有眼光的。 【笹川京子好感度:30】 京子犹豫了一会儿,忽然捏紧手里的书包带子朝我开口问道:“唔,那个……” “?” “明天放学后,禅院同学要不要一起去甜品店吃蛋糕?” 似乎因为我的表情太过惊讶,京子的脸一下子就红透了:“我,我也不是每天都这么放纵自己吃蛋糕的,一个月最多吃一次……” “好啊好啊,当然可以了。” 我连连点头,要不说从奢入简难呢,自从享受过狱寺隼人的大餐之后,味道寡淡的饭团简直就成了对我的折磨。 想到散发着甜美香气的蛋糕,我整个人都明朗了。 更别说还能和校花京子一起去。 “京子酱,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京子雪白柔软的脸上也沁出一个笑:“当然可以了,唔,绫香。” 我:…………………… 要是我也有好感度可以显示,笹川京子这一项一定在往上狂飙。 找到了继续往上刷学习的方法,找到了靠谱的陪练笹川了平,再加上和京子成为了朋友,我一整天的心情都变得非常美妙。 更别说今天下午上课的时候,老师还公布了前两天的小测验的成绩。 毫无疑问的,我是班级里唯二的那个满分。 还有一个满分是狱寺隼人。 因为我的成绩实在是非突飞猛进不能够形容,老师还专门在课堂上重点表扬了我。 “禅院桑真的好厉害啊。” “是啊是啊,进步的超级快,这次居然是满分诶,太厉害了吧。” “到底是怎么做到 的啊,快教教我吧,我最后那道题干都看不懂诶。” 随着我魅力和学习这两项的数据猛涨,我在班级里的待遇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得罪过我的西丸和田藤最近低调地不行,要不是我们几个的座位实在太近,他就差绕着我走了。 不过我没他们这么没品,像个怂包软蛋似的会拉帮结派欺负同学,最多就是无视罢了。 可惜这两个家伙似乎总是觉得我会报复他们,面对我的时候总是战战兢兢。 懒得理会失败者的恐惧,下课后我用圆珠笔敲了敲泽田纲吉的桌子。 “错题订正要帮忙吗?” 泽田纲吉这次难得没有把自己糟糕的试卷藏起来,而是盯着它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阿纲?”我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 泽田纲吉猛然回神,他一脸尴尬的想要把自己面前的卷子收起来。 我皱眉,双手撑在桌子上盯着他看。 “你怎么了?你成绩怎么样我又不是不知道。” “就是唯独不想被绫香知道才……”泽田纲吉垂着头嘀咕。 “什么?”我没听清。 “没什么!”他慌慌张张的抬起头,用手肘挡住自己鲜红的卷面分数。 “我,我自己可以的。” 我怀疑地眯起眼睛,泽田纲吉柔软的发丝在我质疑的目光下颤了颤,但是他依旧没让开自己挡在卷子上的手。 好吧。 我耸耸肩:“你知道的,你要是需要的话喊我一声就可以了,我随时有时间。” 泽田纲吉抬起眼睛,像是要哭了一样糯糯的点头:“嗯,我知道的,谢谢绫香。” 我知道你的绝无恶意和所有体贴。 但正因为知道,所以才没办法接受这样一无是处的自己。 目前的课程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实在有些过于简单了,老师上课的时候我就把课本竖起来挡在前面,下面放着我从系统那里兑换来的三年级试卷。 即便如此,三年级的课题对我来说依旧不算难,一下午过去,我又刷完五套卷子,学习再次增长了5点,达到了431。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坐的时间太长了,站起来的瞬间我居然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晃了一下差点没摔到地上。 还好旁边有人及时扶住了我的手肘,让我及时保持平衡,没有直接摔在地上。 我扶了扶额头,用力甩了一下脑袋:“谢谢。” 对方飞快放开了手。 我抬眼看去,居然是狱寺隼人。 他单手插在口袋里,看都没看我一下,似乎是不想和我扯上什么关系的样子。 我扯扯嘴角,背上包朝着泽田纲吉告别:“我先走了。” 泽田愣了愣,他刚才一直在低头理东西,没有看到我差点摔倒的一幕:“诶,不一起吗?” 狱寺不自在的动了一下,站得更直了。 “不了。” 我觉得有点困,昨天和云雀打完架,回去没吃饭又熬夜刷了一晚上题,今天不是做题就是和人打拳击,哪怕是游戏,我也觉得有点撑不住了。 “有点累了。” 我头昏脑胀,头重脚轻的往前走。 好冷啊。 是降温了吗? 一缕冷风刮过,我打了个冷颤,缩着肩膀往楼下走。 但不知道怎么回事,没走两级台阶,我脚下忽然一软,整个人直接从台阶上滚了下去。 “绫香!” “当心!” 混乱之中,我恍惚听到两个不同的声音在喊我名字,但还没等我分辨清楚,额头处就传来了重击后的震荡感。 疼痛伴随着眩晕,我昏了过去。 半梦半醒间,我感觉自己好像陷在一团软绵绵的云朵中,有人在很温柔的抚摸我的额头。 好舒服,对方的手凉凉的,而我的身体里像是有一把烧不完的火,这种幻觉促使我侧着脸把自己散发着高热的脸颊往那个凉凉的手那里送。 那人僵硬了一下,忽然把手抽回去了。 我很不满意的哼唧了一声。 “热……” 不知道过去多久,就在我以为手的主人早就已经离开的时候,那只手再次贴上了我的脸颊。 对方的手心就像天鹅丝绒一样柔滑,而且冰冰凉凉,有效舒缓了我的不适。 “好舒服……” 那人好像叹了口气,俯下身把我整个上半身都抱到自己怀里。 对方的身上也凉凉的,似乎衣服上有不少金属配饰,碰到皮肤上的时候就感觉仿佛是冰块,而我就像是久旱逢甘霖的那株枯树苗,一个劲的往他怀里钻。 那只手顺着我的发顶一直抚摸到我的脸颊,然后戛然而止,停上好一会儿才会继续重复这个动作,像是怀着许多克制和怜爱。 就这样又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就在我就快要这样坠入更深的睡眠时,抱着我的人忽然像是触电一样颤抖了一下,然后飞快的把我塞回被子里。 耳边传来两道模模糊糊的交谈声,我想支起耳朵去听,但是不知道是他们说话声音太轻,还是我没有完全清醒的缘故,那些声响就像是和我隔了一层厚玻璃,始终听不清在说些什么。 好在没一会儿,房门打开又合上,房间重新回到了刚才的安静。 有人理了理我凌乱的鬓发。 我嘟囔了一声,翻身睡沉了。 等到醒过来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眼皮酸痛无比,但原本昏沉的脑袋却清醒了一点。 房间里十分昏暗,似乎只开了一盏小台灯。 “阿纲?” 我努力撑开眼皮,看着那个背对着我的背影,对方坐在课桌前,似乎在写些什么。 “绫,绫香你醒了吗!” 果然是泽田纲吉,他扔下笔,急匆匆的冲到床前,一脸紧张。 “你发烧了。” 我撑着坐起来,靠在床头,打开系统一看。 个人属性下面果然多了一行小字。 【你在短时间之损失了超过30点心情,随机获得发烧debuff(倒计时三天)】 好吧,云雀的20点,熬夜加上不吃饭的8点,再加上今天中午和笹川了平练习时候也因为运动强度过大损失了3点心情。 原来是触发了突发事件。 吃药看医生对我也没什么大用,基本熬过这三天就没事了。 “别担心,我好多了。” 接过泽田纲吉递过来的水杯,我低头喝了一口,清凉的液体从喉咙一路灌入胃部,我舒服得叹了口气。 脑海中忽然浮现出那只在睡梦中安抚我的手。 想到这里,我没忍住偷眼看了看泽田纲吉放在床边的 第33章 第 33 章 33 泽田对我的猜测一无所知,他只是一脸担忧的试了试我额头的温度,发愁:“好像还是有一点烧。” 那是肯定的,系统说三天就肯定要三天,没到时间好不了。 我不在意的挥了挥手,心里却在想泽田纲吉的手好像比我刚才在睡梦中感受到的更加温暖一点,没有那么冷。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房间门忽然打开了。 “十代目。” 狱寺走了进来,他的目光扫过我,只一眼就移开了,显得十分冷漠。 “伯母说晚饭做好了。” 泽田纲吉:“绫香你是下去吃,还是我帮你拿上来。” “算了算了,我等会就回去了,不用这么麻烦。”狱寺那副不欢迎的样子看得我有些不自在,准备回去随便吃点拉倒了。 谁想到泽田还没来及说话,狱寺反应特别大的瞪我:“喂!” 我呆:“啊?” “就是因为你太笨了连吃饭都不知道,才会连累十代目还要担心你。” “十代目担心他的和你有什么关系。” “你!” “啊,你们别吵架啊。”泽田纲吉焦头烂额的拦在我们中间,“还有绫香,你不要也跟着叫我十代目啊。” “蠢纲。” 好久没见的reborn神出鬼没的忽然出现在房间里。 他踢了一脚泽田纲吉,又两下跳上了我的膝头,黑黝黝的眼睛盯着我:“不好好吃饭是没办法修养好身体的,这样的事情你也知道吧。” 面对reborn时,他身上那种和年龄不符的矛盾感我总是有些拘谨,于是一时之间也不好提出离开了。 “那,那好吧,阿纲麻烦你等会帮我拿一点东西上来吃。” 泽田纲吉闻言忍不住笑了起来,也不再揉刚才被reborn踢痛的地方了:“好啊,你等等我。” 他和狱寺一前一后离开了房间。 随着房门被合上,我却发现reborn并没有跟着一起离开。 这位来自意大利的杀手先生十分自然的跳进我怀里,我只好伸手稳住他的身体。 虽然不想这么说,但是战斗力惊人的reborn先生身上居然就和真的婴儿一样柔软,给人一种好像随便就能掐死他的感觉。 当然了这肯定是错觉,要是真的有人想要暗杀他,可能还没动手就会被他一枪送到三川途。yhugu. 但还是让人有些在意,我低头盯着reborn的看起来同样软乎乎的脸颊肉,手好痒,好想捏一捏。 “建议你尽快打消脑袋里危险的想法。” “虽然我基本不会对女士出手,但如果太不礼貌的话我也是会给出警告的。” 我立马按下了自己蠢蠢欲动的罪恶之手,尴尬的转移话题:“哈哈哈,您误会了reborn桑。” 然后我就看着reborn手里那个从不离身的绿色蜥蜴——好像是叫列恩,一会儿变成□□,一会儿变成火箭炮。 我:“……” 真可怕啊reborn,你这是想要暗杀谁吗? “我并没有想要对你出心一样忽然开口,吓得我手一抖,差点把他从窗户扔出去。 还好我在最后一秒按捺住了自己才没有酿出祸事。 reborn倒像是毫不在意,将再次变回原型的列恩放回自己的黑色礼帽上。 “黑.手党会靠自己夺得想要的一切。” 这话别有深意,我不受控制的想起了很多,尤其是狱寺。 完蛋,该不会攻略 狱寺触发了什么be前置条件吧,毕竟选择狱寺进行攻略也是源于我的一时冲动,当时倒没有想太多,现在想想,这个举动似乎是给自己埋下了很大的一个隐患,reborn该不会想找我算总账吧。 想到这里,我绷紧了身体,虽然知道没用,但是让丝毫不抵抗的等死,无论如何都不可能。 狮子搏兔,尚且用尽全力。 跟别说现在的我和reborn比起来,他是狮子我是兔,战斗力都不在一个等级上。 reborn低声笑了一下,明明是软萌的童声却带着森冷的寒意:“连自己未婚妻都保不住的家伙,不配当男人。” “绫香小姐,我不是那种会强迫女士的人渣。” “哪怕为了我的弟子也一样。” 诶? 我缓慢的眨了眨眼睛,信息量太大,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还没等我消化完毕,紧闭的房门忽然打开了,泽田端着一个餐盒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替他开门的是狱寺,他两只手都拿满了,也不知道是怎么腾出手开门还能保持平衡的。 “晚饭妈妈做了好多好吃的,说你现在就应该多吃点补充营养呢。” 打开食盒,一股浓郁的香气随之飘了出来。 “我要吃炸虾。” 坐在我怀里的reborn再次恢复了正常,他眨眨眼,之前的阴霾无影无踪,一脸天真纯洁地朝我发号施令。 我想了想,决定配合演出。 用筷子夹起一只炸虾,我甚至没忘记贴心地沾上美乃滋:“啊——” 就像是照顾一个真正地婴儿一样,甚至还哄他张嘴。 reborn配合地天衣无缝,一点不脸红的张嘴把炸虾吃掉了。 “再来一个。” 好厚的脸皮,我叹服,果然脸皮厚成这样还有什么事情是干不成的,reborn先生果然了不起,我还有很多地方需要和他学习。 “对了。” 在吃掉半盆炸虾之后,reborn很自然的擦擦嘴,朝着泽田纲吉说道:“刚才绫香小姐和我提议,说她想要分担掉我一部分家庭教师的责任,帮你补习,并且还保证你这期末一定能及格。” “我刚才已经同意了。” 我:“……???” 泽田纲吉:“………………” reborn才不管我们怎么想,他忽然从我怀里跳出去,然后毫不客气的踢了泽田纲吉一脚。 “所以从现在开始,禅院小姐也是你的家庭教师之一了。” “期末你要是敢不及格的话。” reborn看了我一眼。 泽田纲吉大惊,挡在我面前:“你不能对绫香出手。” reborn压了他帽檐:“我就在绫香小姐面前把你痛打一顿。” 泽田纲吉:“………………” “所以比起担忧别人,还是多担心担心自己吧,蠢纲。” “等,等一下啊,reborn!!!” 一阵鸡飞狗跳之后,泽田纲吉还是被迫接受了这个设定,而我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就在五分钟之内荣升为彭格列十代目的家庭教师。 之一。 很荣幸,reborn先生能给我这样的挑战,给得好,下次不许给了。 泽田纲吉可能从上学开始就没及格过,就连reborn这段时间的斯巴达教育都只是让他成绩提升了一点,但距离及格还有不少的距离。 我和泽田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了相似的同病相怜。 果然,reborn就是在报复我吧。 因为奈奈阿姨知道了我生 病还一个人住之后,立马提出让我住在他们家。 “这样可不行呢,万一晚上烧起来,就连可以照顾绫香的人都都没有。” 泽田奈奈的脸上写满了担忧,她温暖柔软的手就搭在我肩上,我发现泽田纲吉在这点上和他妈妈很相似,他的手就像是女孩子一样纤细又柔软,掌心暖暖的,像个小太阳。 “住在这里吧,家里很多空房间呢。” “我去收拾一个出来,绫香喜欢什么颜色的床单?” 我半点没脾气。 “那就粉色好了,绫香这么漂亮又可爱,配粉色正好呢。” 我干笑:“粉色好,我喜欢粉色。” “我那里还有我前几年买的睡衣,也是粉色的,等下放到你房间里哦。” “谢谢奈奈阿姨。” 泽田奈奈掩口露出那种俏皮又温柔的笑:“我听reborn说,你还要辅导阿纲功课,是我要感谢你呢。对了,等会还有夜宵,是暖暖的红豆年糕汤,喝完肚子也暖暖的,睡眠质量才会好。” 我败了,我一败涂地。 我在泽田奈奈的温柔光波下无处可逃。 想到泽田纲吉有个这样的妈,又联想到我游戏里的母亲大人,我羡慕得眼睛都红了。 披上外套,捧着水杯坐在桌前,我一脸严肃地敲了敲桌子。 “泽田阿纲同学,你过来。” “好可怕,绫香你为什么能s教导主任s得这么像啊。” “当然是因为看多了……咳咳,你胡说什么呢,快点过来,别想逃避。” “既然奈奈阿姨都这么说了。”我沉吟片刻,斩钉截铁地开口。 “我也做好了和你长期作战的觉悟!无论如何,我都要把你教到及格。” “我就不信了,这个世界上还有我教不会的傻子。” 原本还哭丧着脸的泽田纲吉忽然沉默了,他收起了所有的表情深深低下了头。 半晌,我才听到他紧绷的声线:“要是我……真的是那样的笨蛋呢。” “我和你不一样,绫香。不止是你,和狱寺和山本都不一样。” “我没有那么聪明,明明学期刚开始的时候,绫香你的成绩比我还糟糕一点,但现在全年级都没有人能考过你了。” “其实在此之前,我从来都没有意识到我和你的差距有这么大。” “我,我只是很害怕,很害怕你会对我失望。” “我从来没觉得你糟糕过,泽田纲吉。” 我直视他的双眼,忽然握住了泽田的肩膀。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天见面吗?” 泽田纲吉眼中的迷茫消散了,透出浅浅的笑意。 “记得,那时候你还把我摔了好几次。” “不,不是那个。” “诶?” “是你明明被我欺负了,还能不计前嫌的朝我伸出手。” “那时候我决定要罩着你。” “这个念头直到现在也没有变过。” “所以没关系,就算你真的很笨也好,没天赋也罢,我不会放弃你的。” …… “你别忽然露出这种要哭的表情啊,有点恶心。” “这种时候就别破坏气氛了啦!啊啊啊,不要捏我脸,绫香!” 第34章 第 34 章 34 虽然许下了豪言壮语,但是给泽田纲吉补习遇到的困难比我想象中有过之而无不及。 从小学一年级至今都没有摘下过的废柴名号果然不同凡响,哪怕我自认我已经将每个步骤都讲解得十分仔细了,但他还是能在莫名其妙的地方丢掉分数。 两个小时后。 我肩膀上披着薄毯,手边是只来得及喝上一口的红豆年糕汤,尚且还冒着微薄的热气。 泽田纲吉双眼发晕得看着眼前厚厚的一沓草稿纸,好半天才结结巴巴,十分心虚的开口:“三,三十一?” “错!” “是二十九。” 我用红笔在某个步骤上画了一个圈:“公式都没问题,但是这一步计算错了。” “啊!抱歉!”泽田纲吉的那头棕色软发已经被他揉得不能更乱。 “对不起啊,绫香,我果然还是学得很慢。” “还好。”我看了他一眼。 “这道例题我在十分钟前,半小时前,以及一个半小时前分别给你讲解过一遍。” “现在是第四遍,你终于记住了。比我想象中更晚一点,不过还不算无可救药。” 其实我最担心的就是泽田纲吉的“废柴”属性是这个角色的固定属性,根本无法通过努力改变,现在看看还好,只是学得比较慢而已。 泽田纲吉的确在学习的方向格外的迟缓。 他仿佛天生就没有任何的野心,这既是缺点也是优点。 这个特性让他既温吞迟钝富有忍耐和包容性,又让他难以生出好胜求进的进取心。 “我感觉……” “阿纲你的问题并不是因为比别人笨呢。” “诶,那是为什么?” “你看。”我把他做那四道同类型题目的草稿纸并排摆在桌子上,用红笔在题干上圈了几道。 “这四道题都是我特意为你出的,虽然背后考的都是同一个知识点,但是每道题我都用了不用的表达方式,甚至还埋下了很多陷阱,尤其是最后一题,想来不少人都会被我的题干误导。” “但是你没有,你很快就察觉到我真正的意图了呢,阿纲。” “就像是本能一样,有这样直觉的人,怎么想都不会是笨蛋吧。” “所以——”我推了推鼻梁上并不存在的眼镜,一脸严肃的开口。 “所,所以什么。”泽田纲吉眼睛湿漉漉的,看起来像是一只被揪住耳朵的兔子,下意识的朝我露出可怜的表情。 “所以你要做就是激发出自己的潜力!发挥出你真正的实力啊泽田阿纲!”我握拳。 “为什么忽然热血起来了……” “还有。”泽田纲吉担忧地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钟表,“现在已经这么晚了,绫香你还在生病吧,不能再这么熬夜了。” 他伸出手探了探我的额头,吓得脸色都变了:“好烫!” 我无奈地把他的手推开:“你不做完今天我给你出的卷子的话我是不会休息的,我生病了还这么努力,你应该更加油才行啊。” 泽田纲吉完全没听我在说什么,像个无头苍蝇的一样满房间乱窜:“诶?退烧药放在哪里来着的?” 因为这次生病是因为短时间心情下降太多导致的突发事件,所以无论是吃药还是住院都没办法解决问题。 不过也就持续三天,之后就没事了。 “别管了啦,我真的没事!” 泽田终于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找到了退烧药,但我因为知道吃了也没用,所以只是从对方手里抽出了那板药。 “真的不用了,我过两天就好了……”我举高了拿着退烧药的手。 看着泽田纲吉一边炸毛跳来跳去想把药拿回来,一边又不敢真的和我认真怕伤到我。 虽然我觉得他认真了也抢不回去。 就在我试图说服对方的时候,消失了很久的reborn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他一下跳到了窗台上,我发现他居然穿上了医生白大褂,胸前还挂着听诊器,看起来很像那么回事。 “讳疾忌医是不可取的呢,绫香小姐。” reborn拔出了枪。 刚才还在试图抢药的泽田纲吉被他这个举动吓得半死:“你想干什么啊reborn!” “当然是说服绫香小姐服药了。” 话音刚落,房间里就响起了枪声。 我瞳孔紧缩,然后眼睁睁的看着子弹摄入了泽田纲吉的眉心。 我:“……” 爆衣复活的泽田纲吉像是变了个人,他忽然变得力大无比,明明我最近战斗力都涨了一百多了,但居然根本没看清他的动作,瞬间被他从手里夺回了退烧药。 “绫香!!” “诶?!” 我被他直接按倒在了床上,只见泽田纲吉一只手扶住我的后背,另外一只手直接分开我的双唇,十分强硬地把退烧药喂了进来。 然后下一秒,我眼前一花,泽田纲吉瞬间倒好水冲回来,给我递到嘴边。 我:“……” 我只好就着水把嘴里的退烧药咽了下去。 泽田纲吉盯着我吃完药之后,忽然俯下身,与我额头相贴,毛茸茸棕发扎在我的脸颊上,很痒。 “好烫。” 他飞快开门出去,留下我一脸懵逼的盯着天花板发呆。 大概五秒之后,房门再一次被打开,泽田纲吉手里拿着一条浸满冷水的毛巾敷在我的额头上。 然后他像是终于满意了,一脸认真的在床边坐下,用十分凶狠的眼神盯着我看,像是准备用这非同一般的目光让我自动退烧。 我闭了闭眼,看向窗台的方向,果然,reborn已经不在那里了。 房间里只剩下我和额头冒火的泽田纲吉。 几分钟过去后,原本冰凉的毛巾渐渐变得温热起来,候在一旁的泽田纲吉拿开了毛巾,额头再次贴了上来:“还是好烫——”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原本凶横的眼神逐渐恢复成原本温吞可欺的模样。 “绫,绫,绫……”他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因为处在死气弹模式下,泽田上半身是完全赤.裸的,少年温暖光滑的皮肤紧紧贴着我,更别说我们现在实在挨得太近,几乎是呼吸相闻的距离。 我艰难的动了一下,忍住下了把他直接掀翻的念头:“你还要在我身上趴到什么时候?” 泽田纲吉浑身瞬间红成了一只虾子,他皮肤滚烫,像是快要冒出热气来。 “抱,抱歉!” 他连滚带爬的从床上摔了下去,看起来打算以死谢罪。 我看了看天花板,又看了看泽田纲吉,最后看了看早已空无一人的窗台,无奈的把被子卷紧。 “算了,真的觉得抱歉的话就认真把题目做了吧,是我专门为你现在的水平设计的卷子,不可以浪费我的心血。” 泽田纲吉估计这辈子都没这么有干劲过。 他像是一个头顶冒蒸汽的火车头,一个健步冲到课桌前:“我一定会全力完成的!” 我忍不住看了看他额头的位置,奇怪,死气弹的绝命时间应该过去了啊。 算了,虽然是歪打正着,至少也激发出了难得的斗志。 而且又涨了百分之5的好感度,即将突破六十大关,泽田纲吉现在的好感度已经达到了59%,仅次于第一名的山本武。 好感度超过百分之五十之后,每百分之十都是一个关卡,需要花时间一点点去磨或者说从触发什么好感度支线。 所以应该是好事吧。 我不确定的思考了一会儿,然后打了个哈欠,翻身睡了过去。 等我一觉睡醒,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了。 耳边嗡嗡响个不停。 我揉着眼睛坐起来,拿起床头的手机一看——“山本武”。 完蛋,忘记每天早上和山本约好要晨练了,他一定是老时间在我家门口等我却没等到人。 我一个激灵,立马接了起来。 “绫香,你不在家吗?”电话那头马上传来了山本武爽朗依旧的声音。 我一边往浴室走一边回答:“昨天住在泽田家了。” 山本武忽然不说话了,一时之间,我只能听见那头传来的,浅浅的呼吸声。 发烧buff下尚且有些昏沉的大脑瞬间清醒,我意识到刚才那句话好像听起来有点奇怪,很容易让人误解。 “我生病了来着,奈奈阿姨担心我一个人住,这两天暂且搬到泽田家住。” “诶?生病?” “小病,别担心。” “哈哈哈哈哈哈好像做不到呢,不管怎么想还是很在意,绫香家和阿纲家应该很近吧,我马上就到。” “……你今天不晨练吗?” “可是没见到完好无损的绫香之前,感觉自己也没办法全心全意的练习。” 好吧,不愧是好感度超过百分之七十的山本君。 我简单的洗漱完,日常获得1点魅力之后,重新走回房间,发现泽田纲吉似乎真的认认真真的复习了一个通宵,现在已经趴在书桌上睡熟了。 走过去一看,我昨晚给他出的那两套卷子居然真的都做完了,泽田纲吉看起来真的累得够呛,柔软的脸颊肉压在桌面上,鼓起软软的一块。 我忍住想戳一下的欲.望,从笔筒里抽出一支红笔开始批改。 依然没能及格,但是居然比上次小测验高了足足二十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基础太差,所以进步起来格外明显的缘故。 但我仿佛一下子看到了希望的曙光,整个人都清醒了。 泽田纲吉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的一开始,他记得自己终于鼓起勇气约绫香出去玩,对方居然也没有嫌弃他,反而欣然同意,结果就在去的地铁上,莫名其妙的冒出来一堆s成数学老师的reborn成群结队的对他进行殴打。 泽田纲吉慌不择路地往前逃命,更可怕的是,跑着跑着,原本的地铁忽然变成了一条看不到头的漆黑山洞。 很快,他在逃亡的路上看到了失散的绫香。 结果还没等他冲过去拉出对方,那个绫香忽然从中间裂开,里面跳出了一个穿着惯常黑西装的reborn。 对方无情地朝着自己举起了抢:“因为你期末又没及格,所以永远丧失了和绫香约会的机会,去三途川好好反省吧,蠢纲。” 泽田纲吉惨叫着醒了过来。 就在他的心脏还因为心有余悸而狂跳不止的时候,泽田纲吉忽然听到一道含笑的声音。 “诶?终于醒了吗?” 他抬起头,看到绫香穿着并盛的校服坐在不远处,长而漆黑的乌发从肩膀一路蜿蜒,有几缕落在臂弯。而山本就坐在她的左手边,棒球包还靠着桌腿,见自己醒来后,笑眯眯地看过来:“早啊阿纲。” “卷子已经帮你批改好了,错题也已经帮你修订得差不多了。”绫香放下了手里的笔。 “进步很大,我就说你一定做得到。”她明亮的眼睛朝他弯起来,就像是初见那天一样,露出那种只有绫香独有的,狡黠又生机勃勃的笑来。 明明噩梦已经结束了,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自己的心跳不但没有平复,反而越发激烈起来。 一下又一下,震得胸腔发痛。 像是身体里藏着一群振翅的蝴蝶,一张嘴,就能从胃里飞出来。 【泽田纲吉好感度支线触发:劫后余生的清晨】 【从噩梦的淤泥中解脱后的我尚且能够恢复平静,看到你的瞬间却控制不住仿佛能致我死地的心悸】 【当前好感度:70%】 我:??? 试卷上的手一停,红色的墨迹晕出一小团来,像是一个轮廓模糊的心脏。 第35章 第 35 章 35 所以是直接触发了泽田纲吉的好感度支线吗? 我盯着手里的错题本,肃然起敬,没想到触发泽田好感度任务居然是要给他补课,真是离谱中又带着一点合理。 不过我并没有因为这种事情纠结太久,虽然一周目泽田纲吉心有所属那件事导致我一直很排斥走他的个人线,但我现在走的又不是个人线,毕竟我二周目的中心思想是不在任何一棵树上吊死,要尽可能多触发好感度任务,然后在乙女游戏里当个翻脸无情的强度党。 对,就是这么冷酷。 给自己按好人设之后,我重新把注意力放到了错题本上。 刷刷两下把他的错的题目下都写上了解题思路,我将错题本和试卷都递回了泽田纲吉。 “辛苦了。”他不好意思地接过去。 “我也没想到阿纲居然能一口气直接把我出的卷子全部做完,毕竟这是我留给你一周的量,看来还是低估你的实力的阿纲,我下次会多出两套的。” 泽田纲吉:“……不是这样的请听我解释。” 我才不听,笑嘻嘻的转头和山本武说话转移话题:“好饿哦,不知道今天奈奈阿姨会做什么好吃的。” 山本武摸摸肚子:“啊,被绫香这么一说我也感觉到饿了呢,我上来的时候泽田夫人还和我说早饭已经差不多好了。” 我以拳击掌:“那不是正好,我们下楼吧。” 被无视的泽田纲吉:“喂,不要假装听不到我说话啊!” 最后还是三个人一起下楼去吃饭,泽田纲吉眼睛红红的,一直在打哈欠。 我刚走到一楼,一个穿着奶牛装的小孩子就砰得一声撞到我的小腿上,然后摔了个四仰八叉,活像个翻不过身的小乌龟。 他懵了两秒,然后开始流着鼻涕嚎啕大哭:“呜呜呜呜呜,蓝波大人摔倒了!” 【检测到可攻略角色:蓝波】 【穿着奶牛紧身衣,留着爆炸头的杀手,来自意大利的中小型黑手.党波维诺,性格幼稚,喜欢甜食,并且将reborn视为必须要打败的对手】 我:? 五岁小孩都能归为可攻略角色系统你还是人吗?我真是低估你了。 而刚才正追着蓝波跑的,是一个扎着冲天麻花辫,穿着红色中国服饰的小孩,她看到蓝波倒地撒泼的样子后,十分小声的和我道歉:“一平不是故意的。” 【检测到可攻……】 我闭了闭眼,直接给系统禁言了,虽然我是一个没有节操的玩家,但把小孩子归纳为可攻略角色还是超出了我的承受范围。 不过考虑到蓝波还在苦恼不止,我灵机一动,从口袋里摸出两块糖果递给一平和蓝波,一平小声,道谢,蓝波忘了哭,开始专心吃糖。 我总算顺利地在桌边坐了下来。 谁想凳子还没坐热,我忽然察觉到自己的校服下摆被人扯了扯,低头一看,正好撞上蓝波贼头贼脑的表情。 我:“……” “嘿嘿,蓝波大人还要吃糖。” 一平:“不可以这么麻烦大姐姐!” “不管不管蓝波大人要吃糖!” 我:“……” 等到这顿早饭吃完的时候,我就差把自己口袋里的糖都掏干净了,一开始我还用的是普通糖果,后来普通糖果吃完了,我只好给他们系统出品的好感度糖果。 【好感度更新中……】 【一平:30%(初印象:好脾气的姐姐)】 【蓝波:30%(初印象:一台糖果掉落器)】 我:……好想打死这个死孩子。 因为第二天依旧没有退烧,所以我依旧是暂住泽田家。 “哎呀,好像没有好转呢。”泽田奈奈担忧的看着温度计,泽田纲吉被吓得脸色都白了。 “去医院吧,感觉很严重呢。” 我连忙拒绝了:“我每次生病就是这样的,至少要三天呢,就算是去医院挂水也没用的,真的不用太担心啦。” 勉强安抚了泽田母子,我才稍稍松了一口气,饭后,泽田纲吉被我赶去写我给他专门指定的试卷,而我则打算继续刷题,想要尽快把学习刷上500。 刚打算从系统那里继续购买高年级练习册,我的手忽然一顿,取消了购买界面。 从手机通讯录里翻出草壁学长的联系方式,我斟酌着给他发了一条消息。 【抱歉打扰了,我是禅院绫香,有件事想要拜托前辈,不知道前辈方不方便把上学期的课本借我一下】 发过去之后,我又觉得是不是有点太生硬了。 于是连忙亡羊补牢般又加了一个蹦蹦跳跳的小猫咪表情包。 几秒之后,手机嗡得响了,我收到了回复。 【可以】 然后后面是一串地址,我猜是对方让我上门去拿的意思。 我连忙表达了感谢,然后又发了一个星星眼的小猫咪表情包。 这次对面没回我,是十分高冷的已读不回。 草壁学长私下居然是个这么冷淡的人吗? 我忍不住开始怀疑自己忽然发消息是不是太鲁莽了,对方看起来不是很欢迎的样子,说不定只是碍于面子不好直接拒绝罢了。 诶,早知道就不省那点钱了。 我有些苦恼,但毕竟对方也没拒绝,我只好硬着头皮按照对方发给我的地址来到了一户日式住宅前。 眼前这所住宅的占地面积很大,整个建筑风格都相当的简洁淡雅,透着一股金钱的气息。 我按了按门铃。 大概过了十秒,门开了。 我在门后看到了一个完全意料之外的人。 ——云雀恭弥。 他那张充满古典气息的脸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似乎对我的突然到来毫不意外,直接扔下两个字:“进来。” 然后他就直接把我扔在玄关处,自顾自往里走了。 看我站着不动的样子,云雀不耐烦的转身:“快点。” ……行吧。 我抬腿跟了上去,云雀依旧披着黑色的并盛校服外套,除了没有没有穿鞋子,看起来和在学校里一模一样。 只见他走进待客厅,然后从桌底拉出一个小箱子,冲我抬抬下巴。 “你要的东西。” 我全程都在状况外,但左看右看都没看见草壁学长后,还是忍不住问道:“那个,草壁学长呢?” 云雀沉默了片刻,反问我:“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可这里不是草壁学长家吗?” 云雀脸都黑了:“这是我家。” “还有。”他眯起眼睛,“你之前联系的人,一直都是我。” “诶?!” “所以你之前都把我当成别人了吗?”云雀的不爽就差写在脸上了,看起来很想把我咬杀一顿。 我:……不能怪我啊,都是草壁学长干的好事,我当初明明要的是他的联系方式,怎么最后给我的是云雀学长的联系方式! 但不知道为什么,云雀听到我的解释之后脸更黑了。 “你对此有什么不满吗?” 他手一抬,只见寒光一闪,两柄浮萍拐就出现在他手里。 “等等……” “怎么想都令我不愉快,你总是 让我感到麻烦。”云雀缓步朝我的方向走了过来,气势凛然,看起来完全就像一个准备行凶的反派,“果然还是应该把你咬死。” 我:……不应当,我只是想当一个平平无奇的学霸,没惹任何人。 但云雀要是肯听人话,他就是不是云雀了。 最后就变成我在前面抱头鼠窜,云雀杀气腾腾的在后面追,但我根本跑不过他,很快被追到之后,云雀把我整个人无情镇压在榻榻米上,我一面哀叹又哪里碍到他的尊眼了云雀这个混蛋,一边抓紧时间从背包里翻出血瓶和匕首准备负隅顽抗。 但云雀在最后关头忽然停了下来,他单手把我两条手臂别在胸前,然后凑近看了看我,像是一头危险的猫科动物正在仔细研究从哪里下手比较合适。 我手里的匕首已经出鞘,紧紧盯着对方的眼睛。 但就在他即将进入我预计的进攻范围时,云雀忽然停了下来,然后伸出另外一只手探了探我的额头。 我本来以为他的手应该十分冰凉才对,但并不是,居然是热的,而且近乎和我的额头一样烫。 “你发烧了。”云雀用了陈述的口吻。 “啧,太懈怠了。” “……算了。” 他松开了我,像是完全失去了兴趣一样,双手抱臂,靠在墙上。 “把你要的东西拿走。” 云雀居然就这么直接转身上楼了,也不管我还在他家,一副放任自流,随我怎么样的样子。 我犹豫了一下,本着来都来了的精神,最后还是把那箱子书拿走了。 本来想在楼下喊一声的,但是考虑到云雀非常嫌弃吵闹,我最后只是给他发了条消息。 【我走了前辈,多谢你的书】 过了一会儿,我收到了回复,非常简洁,非常云雀的答复。 ——【嗯】 还真是简单,我刚打算把手机放回口袋里,它又嗡得响了一声,提示我有新消息。 【记得改备注。】 我:“……” 我沉默片刻,把通讯录里的草壁两个字改成了云雀。 【知道了】 这条消息很快变成了已读,然后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保持已读不回的状态。 回家之后我小心翼翼的把云雀给我的那个箱子打开,令人意外的是,里面真的整整齐齐的放了一叠高年级的课本和练习册。 原地呆了两秒,我怀着谨慎的心情,郑重翻开。 课本和练习册上面都没有写名字,随便翻了两页,上面居然还有零星的笔记,字迹龙飞凤舞,力透纸背。 光是字就让人感受到了磅礴的气势。 确实是云雀的书没跑了。 我瞬间产生了好奇,很快又打开了一本习题册翻了起来,打开第一页,上面只零星填了几个答案,唯一的那道大题下被人铁画银钩地写了一句评语。 ——谁出的题目,好蠢。 我:“……” 一言难尽地又往后翻了两页,能看出原本的主人已经很明显地不耐烦了,他甚至懒得再写评语,要么空着,要么直接在题干上打了一个叉,只有感兴趣的题目下才会填两笔答案。 您还批改起来了是吗? 我愿称之为反客为主。 想象着云雀做题的样子和表情,我忍不住撑着额头笑了起来。 第36章 第 36 章 36 又过了两天,我发烧的debuff终于消失了,我今天没有和泽田纲吉一起走,而是赴约和京子一起逛街还吃了好吃的甜品。 京子性格天真可爱,和她聊天像是如沐春风,出门前,我甚至还郑重地从换上了之前抽到的【套装——罗马假日】。 “好漂亮的裙子,非常适合你哦。”京子真是捧场的神。 被美少女夸奖的感觉好幸福。 飘飘然地回了家,我还给泽田纲吉带了一块芝士塔当作弥补——因为本来说好了要给他补习的,结果放了他鸽子。 明明刚才和京子酱分别的时候还艳阳高照,此刻的天色却忽然阴沉了下来,像是随时要下雨了。 我加快脚步走进了泽田家,刚一推开房门就察觉到了不对。 泽田纲吉的房间像是忽然失去了重力。 不光是一些轻的东西,比如习题册和台灯,就连木桌椅也都漂浮在了空中。 而房间的正中央站在一个我从没见过的亚麻色头发的小男孩。 他双目空洞,失重中的物体正以他为中心规律地上下起伏。 对方应该就是一切异常的起源。 同样被迫漂浮在空中的还有泽田,山本和狱寺。 泽田纲吉一看到我就大喊道:“别进来啊绫香!” 我瞬间停下了往里走的脚步,站在门口观察了起来。 随后我就注意到reborn先生穿着宇航员的s服漂浮在空气中,看起来不仅不着急甚至乐在其中。 一看他这副样子我就懂了,几乎是立刻放松了下来。 【检测到特殊人物:风太】 【全名风太·德·伊斯特勒,拥有一本很大的排名书,据说可以和排名之星沟通,拥有将万事都依序排位的能力,但此能力在下雨天会失灵】 听到这个能力没有伤害性之后,我就更不紧张了。 就在此时,那个亚麻色头发的男孩子忽然将失去焦点的目光转向我,喃喃道:“接下来是禅院绫香小姐的最爱的人的排名。” 我:啥东西????? 一时之间所有人的目光都凝结在了我身上,像是要从上面用眼神扎出个窟窿一样。 “排名第一的是……” 我忍不住后退了一步,想要收回刚才关于风太没有杀伤力的话,如果内心被人窥探真的很可怕好吧! “是谁呢?”泽田甚至没意识到自己已经直接问了出来,反应过来之后立马脸红了。 山本武:“哈哈哈哈不光是阿纲,我也很好奇呢。” 狱寺哼了一声,抿唇别开了脸。 “排名第一的是……reborn。” 我:“……哈?” 房间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在众人无言的沉默中,reborn跳进我怀里,顶着一张纯洁的脸,朝着泽田纲吉发出嘲讽:“还差得远呢,蠢纲。” “呜哇!” “绫,绫香,居然最喜欢reborn吗?好过分!” “哈哈哈哈哈哈真的很意外呢。” “……啧。” 我无言的看着窗外已经落下的大雨,单手捂住了脸。 之后的几周就像是流水一样飞快掠过了,这段时间我过得十分安稳。 而泽田纲吉作为这个世界的核心人物,身边又发生了不少“惊喜”,不过基本都没有波及到我,我也乐得装作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的样子,学着山本武的样子装傻,甚至有时候还会跟着狱寺一起喊十代目。 然后获得狱寺的白眼一枚,我最近也发现狱寺似乎真的放下之前的乌龙了,因为 他的好感度依旧是不可见的模式,但是黑化值却再也没有增加过,见到我也只是冷淡无视而已。 我乐得如此,干脆专心投身刷数据的大业。 在我孜孜不倦的努力之下,各项属性都得到不同程度的增长。 魅力:83(+15+130)228(班级里少见的可爱女生,有不少人暗恋你) 悟性:220(触类旁通) 言谈:70(能和人聊上两句,但多了可能会搞砸) 学习:491(学霸,在学校里傲视群雄) 才艺:276(登堂入室) 运动(体力):106(+20)126(在班级里的体育成绩不错) 感知力:36(迟钝的家伙) 战斗力:97(+15+60)172(可以随便走夜路的水平,普通男性挨不过你一拳) 咒力等级:f(禅院家看了会去验dna的水平) 心情:100(习惯性乐观) 装备: 棒球棍:运动+20,战斗力+15,魅力+15 ssr特殊武器——血樱(已绑定):佩戴后战斗力+60,魅力+130,命中+500 当前好感度: 泽田奈奈:55% 泽田纲吉:73% 云雀恭弥:57% 山本武:72% 狱寺隼人:??? reborn:40% 云豆:35% 笹川了平:43% 笹川京子:45% 蓝波:42% 一平:47% 一学期还没结束,有几项数据我都快达标了,这让我的心情变好了许多,但就在我沉迷于刷数据的时候,并盛街头忽然接连出现了好几起恶性袭击事件,打破了原本平静的生活。 六个并盛的风纪委员被人无缘无故在街头打成了重伤,他们被人发现的时候已经昏迷了,胸口位置还放着一个时间被暂停了的怀表。 看起来像是个无聊的挑衅。 最近发生在并盛的随机伤人事件对于云雀来说无疑是在打他的脸,我最近偶尔几次在学校里看到云雀前辈,他都一副准备随时杀两个人的样子,气势凌然,让人望而生畏。 不过我暂时对这个事情没什么感觉,毕竟我目前的战力也接近两百了,哪怕有不长眼的找上门来,我也不至于束手就擒。 放学回家的时候,我发现走在我身边的泽田纲吉正拿着一沓宣传纸看。 我凑过去,发现居然是跆拳道兴趣班的宣传单。 “阿纲你什么时候对这个感兴趣了。” 泽田纲吉慌忙把宣传单收了起来,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不是我要去啦,是妈妈塞到我包里的。” “啊,是担心最近的伤人事件吗?”我反应过来。 “欸?其实也倒没有啦,毕竟对方袭击的都是风纪委员,可能是和风纪委员会有仇吧,我这样的人肯定不会被盯上吧。” 我怜爱地看了他一眼,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自信,明明已经被莫名其妙碰瓷两百回了,依旧有这么天真的想法。 泽田纲吉原本笃定的表情逐渐挂不住了。 “绫香觉得是觉得他们会冲着我来吗?” “倒也不是。”我思考了一下,“毕竟现在所知道的信息还是太少了……” 就在我和泽田纲吉说话的时候,旁边拐角处忽然迎面走过来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对方一见到我就露出谄媚的笑容,连忙凑了过来。 “这不是绫香酱嘛。”是夏马尔。 我往后退了一步,夏马尔看了看站在我旁边的泽田 ,下意识的左右张望了一下:“狱寺那家伙不在吗?” 泽田纲吉:“狱寺?” 啧。 就在我想着怎么岔开话题的时候,正在街上的巡逻的云雀似乎看到了我们,他的脚步一顿,忽然朝着我的方向走了过来。 “请不要担心,可爱的小姐,不如让我保护……” 没等他说完,云雀直接提拐把夏马尔抽翻在了地上。 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眼了,在夏马尔倒地的瞬间,一只蚊虫从他衣服里飞出来,叮了了云雀一口。 云雀走到我面前还没来得及开口,忽然皱紧了眉头,有些不适地捂住了喉咙。 “云雀前辈……” “不要在街上逗留。”他瞥了我一眼,没再给我说话的机会,直接走了。 估计是去继续巡逻了,我和泽田这一路走过来,没少看到并盛的风纪委员,除了对自己实力绝对自信的云雀依旧孤身一人,其他风纪委员基本都是成群结队出现,带来的压迫感可见一斑。 “什么嘛,再怎么也不可以直接打人吧。”夏马尔嘴里嘟嘟囔囔的,看起来十分不满云雀的前面的举动。 我想起刚才的一幕还是有些在意,忍不住直接开口问对方:“那个,刚才是不是有个蚊子……” “算了……”我自己说到一半也觉得莫名其妙,闭上了嘴。 没想到夏马尔却有些惊讶的看了我一眼,满脸写着居然被你看穿了:“那是我的技能。” 他难得正经的解释了一下,前面咬中云雀的蚊子并不是普通的蚊子,而是他的拿手技“三叉戟蚊子”,既可以治病也可以杀人,意外咬中了云雀的那只蚊子上携带的病毒叫做“晕樱症”。 顾名思义,这个病会让患者看到樱花的时候浑身动弹不得,失去反抗能力。 “不过现在这个季节也没有樱花吧,应该没什么事。”夏马尔看了一眼云雀离开的方向,似乎没有太把刚才的事情放在心上。 似乎是这样没错,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总是有些惴惴,像是某种预兆。 果然,下一秒,我的预感成真了。 【恭喜你触发支线任务:拯救陷入危机的云雀恭弥】 【任务描述:勇敢的少女啊,快去创造奇迹,你从蛛丝马迹嗅到了危险的气息,请不要大意地遵循自己的直觉和本能,去探寻事件的真相吧】 【任务详情:未知,请玩家自行探索】 【任务奖励:好感度增长以及若干可分配基础点数】 …创造什么奇迹啊,我都快被创死了。 皱眉看着云雀离开的方向,我忽然转身朝着泽田纲吉说道:“我想起来还有点着急的事情,先走了。” “欸?绫香!” 顺着小路往前找了好一会儿,但始终不见云雀的踪影,倒是我跑都跑得渴了。 撑着膝盖喘了口气,正好旁边有个自动售卖机,我直接走了过去,巧合的事 是那台自动售卖机旁边还站着一个带着白色毛线帽穿着隔壁校服的男生,对方很瘦却有点驼背,光是背影往那里一杵就让人觉得阴沉沉。 而他身上的那身校服是墨绿色的,我记得那所学校好像叫什么黑曜,专门出不良学生来着,不光聚众打架还会收保护费,全都坏地明明白白。 不像并盛,专门出自称风纪委员的不良学生。 往机器里扔了两枚硬币,我随手按下一个键。 伴随着哐当一声,我弯下腰从机器出货口取出一瓶可乐,还没来得及打开喝上一口,我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嗡嗡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上写着“阿纲”。 接通后,泽田纲吉焦急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 “绫香你在哪里?” 我左右看了一下,奈何并没有看到明显的路标,于是只好含混道:“我也不知道,不过应该还在你家附近吧,怎么了?” “你听我说,京子同学的哥哥,了平前辈也被那些人打伤了,我现在刚到医院,总之外面很危险,你快点回去,千万别一个人在外面。” “嗯。”我嘴上答应了,心里有些担忧——笹川了平的战斗力和我差不多,他居然在那些人面前也毫无抵抗能力吗? 仔细想想,系统前面给我发布的任务也是拯救陷入危机的云雀。 难道说连实力变态的云雀都打不过那些幕后之人吗? 还好前面没找到云雀,要不然现在估计也是去送菜,我从天降任务的热血上头中冷静了下来,打算先去医院找泽田汇合,然后再从长计议。 “还有,听了平前辈说,打上他的人穿着黑曜的校服,绫香你要是看到他们的学生一定要绕着走……” 泽田纲吉后面说得话我已经听不清了,黑曜两个字紧紧攥住了我的心神。 等等,和我一起站在售卖机前的那个男生不是也穿着黑曜的校服吗? 我的心跳瞬间加快了,手瞬间抓住了放在口袋里防身的匕首。 也有可能是我想多了,不过现在要做的是先离开这里,但就在我打算假装无事发生继续往前的走的时候。 一道冷淡的男声在我身后响起了。 “被发现了吗?” 我心脏紧缩,直接拔腿就跑,但对方似乎就是冲着我来的。 那个带着毛线帽的男生转头后,我才看到他脸颊上画着一串条纹码,看起来十分古怪。 “本来还以为能直接解决你,真麻烦。” ……还真是说什么来什么,对方的目标果然是我。 我警惕地盯着他手上的动作,准备好随时出手。 对方的实力不错,以我当前的战斗力招架起来有些勉强,不一会儿身上就出现了一道道血痕,不过暂时还能勉力支撑,但就在我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他身上的时候,后脑勺忽然一痛。 ……怎么还有一个。 被绕背偷袭后,我感到头晕目眩,整个人站立不稳。 在彻底陷入昏迷前我只来得及听到来人张狂的声音。 “这就是那个彭格列的未婚妻吗?” 我:……靠,居然又被人设背刺了。 第37章 第 37 章 37 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感觉自己好像躺在一张沙发上,身下很软,但身处的地方空气似乎不怎么流通,鼻腔里是一股陈旧破败的味道,让人联想到灰尘和地下室。 最让我在意的是,有人在玩我的头发。 对方有一下没一下的扯扯我的发尾,摸摸我的发顶,戳戳我的脸颊,就像是一个刚得到新鲜玩具还没过倦怠期的小孩子。 很烦。 最烦的是我现在好像被人绑架了。 虽然我醒来之后很好控制了自己睁眼的本能,但还是很快就被对方发现了。 我听到耳边传来一道柔滑动听的男声:“你醒了。” 无奈之下,我只好睁开眼睛,假装出一副懵懂的样子。 回忆了一下昨晚在陪泽田奈奈一起看的八点档肥皂剧,我飞快凹出一副纯洁恐惧的小白花样子:“这是哪里?” 我先左右张望了一下,这里的光线暗淡,十分空旷,地上还有碎裂的玻璃,有点像是废弃许久的学校礼堂,难道就是泽田纲吉和我提到过的黑曜中学吗? 观察完四周,我假装不经意的将目光转向我面前的人,是个看起来和我差不多大的少年,身上穿着的校服和之前攻击我的毛线帽男一模一样,都是墨绿色的制服。 对方留着一头深蓝色的头发,刘海遮住了右眼,只露另外一边蓝色的眼瞳,长得倒是人模狗样,但是发型却十分诡异。 让人不由自主的联想到某种热带水果。 凤梨头帅哥见我看过来,立马露出了一个有些忧虑的表情:“你昏迷了好久,我很担心你。” 我:“……这是哪里?” 对方摇摇头,茫然地回答道:“我也不知道,我醒来就在这里了,身边只有你一个人。” “门也是锁着的,我试过了,根本出不去。” 合着还是难兄难弟。 “你感觉还好吗?脸色看起来很苍白呢。” “我已经在这里呆了两天了,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来救我们。” 蓝发少年叹了口气,露出忧虑的表情。 “……不知道,也许我朋友会替我报警吧。”我含糊的说道。 “你的朋友?哪些朋友?”他仿佛是不经意的问道。 我心里一个咯噔,脸上却装得若无其事:“同班同学……唉,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发现我失踪了。” 不太对劲。 光看外表,对方完全就是那种纤细的美少年,偏偏我就是忍不住警惕。 ——哪怕再漂亮,也不过是皮囊鲜亮的毒蛇。 虽然他表现得十分无辜,说出来地话乍一听似乎也没有太大的问题,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心中却产生了非常浓烈的违和感。 再联想到半梦半醒之间,那只轻佻的手,直觉正在拉响警报,我在心里戳了戳系统。 数秒后,对方心不甘情不愿地给了一点提示。 【触发新人物(未知):凤梨头少年】 【对方似乎对你很感兴趣,不如现在和他聊聊吧】 我:……算了系统这狗东西靠不住也不是第一天了,还是得我自己来。“怎么会这样……怎么会遇到这可怕的事情……” “我明明谁也没得罪过啊……” 我一边脑内疯狂思考对策,一边摆出一副十分害怕的模样,往身后的沙发靠背处缩了缩,因为实在憋不出眼泪,只好单手捂住脸,另外一只手十分自然的垂在身侧,堆叠的校服裙摆很好的将我整只手都挡住了。 我现在手无寸铁,无论是原本背在身上的额棒球包,还是藏在校服口袋里的匕首,全部都消失了。 打晕我的人事后肯定搜过身。 要我只是一个普通人,那肯定只能束手就擒了,但很抱歉,我是玩家。 借着校服的遮掩,我从系统中取出了血樱——正常情况下我是不会用它的,因为它的附加效果万一用错对象,只会给我带来更大的麻烦。 但现在并不是正常情况,如果一切真的就如我的猜测那样,面前的凤梨头少年真的是绑架我来这里的人之一,那么他的战斗力一定比我之前遇到的那两个人差不多,或者更强。 无论是棒球棍还是匕首都对付不了他们,只剩下自带500命中的ssr武器血樱,它是我眼下唯一的选择。 “万一没有人发现我失踪了怎么办,岂不是要死在这里了……” “呜呜呜,我真的好害怕,谁来救救我。” “山本,狱寺……呜呜呜阿纲!” 我挡着脸,一个个名字叫过去,发现对方在听到山本和狱寺的时候毫无反应,但听到阿纲两个字的同时,略略挑了挑眉,露出一点点极其微弱的恶意。 那点恶意就像是阳光下的露水,几乎是瞬间就隐没了,要不是我一直盯着他的反应,可能完全注意不到。 还真是冲着泽田纲吉来的,我就说泽田这家伙八成就是二周目世界观的主角。 秉持着敌不动我不动的中心思想,我光干嚎不行动,毕竟能不扎就不扎,在数据没有全部达标之前,我真的不太想和危险人物扯上关系,很容易直接领便当触发be。 坐在我身边的蓝发少年一开始还安慰我,但可能因为我哭的时间实在太久,他逐渐变了。 神情上沾染了不耐烦和失望。 他不再吐露那些虚伪的慰藉,而是不远不近的,面无表情的看着我,眼神中透露出一种让人十分不舒服的居高临下,像是人类在观察一只屎壳郎一样费解。 “这就是……彭格列的品味吗……” 我听到他很轻的说了一句。 很好,他已经完全把我当成了一个烦人又无能的蠢货。 我回忆了一下蓝波平时撒泼的样子,干脆把脸埋进沙发,整个身体拱起,没有握匕首的那只手用力捶打着沙发,大喊:“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嘛!你想想办法啊!你一个男生就这么没用吗!” “好,我送你回去。” 伴随着对方靠近的声音,我的每一块肌肉,每一根神经,每一个细胞,全部都进入了备战状态。 近一点,再近一点。 我听到了锐器划破风的声音。 就是现在! 我猛然抬头,用尽全力往前一捅! 蓝发少年手持一个三叉戟,正向我刺来,与此同时,我终于看到了他一直隐藏在刘海下的左眼。 ——血红色的虹膜,而瞳孔的正中央,是一个黑色的汉字“六”。 【解锁神秘人物六道骸】 【详细资料:?????】 【还请玩家自行探索】 对方的实力明显比我高出不止一线,尽管我已经竭尽全力,也只是堪堪将血樱擦破了他一点表层的肌肉,并没有直接扎入体内。 一招不中,我立马松开手,连武器都顾不上拔,直接往后急速撤退。 三叉戟挥了个空。 凤梨头,好吧他叫六道骸,六道骸看着我,脸上露出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表情。 他没有继续追击,而是低头将血樱拔了下来,拿在手里仔细端详。 这我倒是不太担心,毕竟血樱作为ssr是可以绑定的,只要我想,随时都能让它回系统空间,是绝对不可能丢失或者被夺取的。 但就在我准备主动召回血樱的同时,六道骸直接把那柄小巧的怀刀重新扔到我身前。 “……”他单手掩面,发出诡异的笑声。 “……被骗了啊。” 他几乎是在叹息了。 “我早该发现的不是吗?真正害怕的人是不会醒来的第一时间先观察四周的。” “骗你的不是我,而是你自己,你在看到我之前,就已经对我下好定义了吧。”我反唇相讥。 “一个愚蠢又肤浅吵闹的人,我拙劣的演技难道不是正和你的心意吗?” 重新把血樱握在手里,我脸上看起来依旧镇定,但心里其实相当没底。 受姿势所限制,再加上为了躲避六道骸的攻击,血樱并没有扎到腹部,而是在他胸口的位置留下一道浅浅的擦痕。 而且我也没有能够说出那两句触发血樱效果的台词。 也就是血樱并没有完全起效,而对方只是受了一点擦伤,并且很明显,在他早有警惕的前提下,我几乎不可能再故技重施一次。 难搞。 麻烦。 头痛。 【六道骸好感度激活……】 欸? 我顿住了。 【当前好感度:100%】 什么,居然成功了吗?我还没来得及欣喜,系统的声音就像是一盆冷水让我完全清醒了。 【警告,该角色好感度数值波动剧烈波动中……正在重新检测……】 【请稍等……】 【当前好感度:0%】 【当前好感度:50%】 …… 【黑化值激活】 【当前黑化值:50%】 【当前好感度:70%】 …… 【品尝模式开启中,品尝模式开启失败,请玩家另行尝试】 我麻木的听着六道骸的好感度就像是坐上了云霄飞车,从0到100无规律的上下颠簸,最后停在了100%。 同时,黑化指也稳定在了100%。 我:“……” 能不能讲讲道理,这合理吗? 狱寺和他比起来简直是个人美心善的小可爱。 就在我浑身僵硬甚至开始思考现在be能打出个什么结局的时候,六道骸忽然两步走到我面前,然后蹲了下来。 他掐住我的脖子,那双异色的双瞳让他看起来像是某种妖异鬼魅的恶魔。 “你对我做了什么?”他另外一只手就像是十分爱怜的从我的脸颊一直抚摸到我的肩头。 仿佛我是他最珍爱的恋人,动作说不出的缠绵缱绻。 然后下一秒,只听到咔擦一声,他直接把我左边胳膊给卸了。 “唔。”我强忍下疼痛没有叫出声,但额头却已经冒出了冷汗。 “真是不乖。”他缓缓抽出我手中蓄势待发的血樱,远远扔开了。 “你瞒不了我,甜心。”六道骸把我整个人拢在怀里,纤细修长的手指开始在我的另外一只完好的胳膊上徘徊。 而我脱臼的那只手臂就按压在他的胸膛上,疼得厉害,还好我足够耐痛,还没有太狼狈。 这家伙是故意的,绝对。 “告诉我,你到底做了什么?”他压低的声音就在我的耳边,温暖的气息让我的鬓发微微颤动。 我自知无法逃离,开始自暴自弃:“我控制了你,怎样?” 有种打死我,我是玩家我还能怕你吗?下周目见啊,瘪犊子。 我用力眨掉睫毛上的冷汗。 六道骸听到这句话却没有如同我意料中那样暴怒,然后了结我。 他愣怔了片刻,忽然低低的笑起来。 “很有意思,我开始喜欢你了。” 开始? 我面无表情的看着五分钟前就出现的好感度100%的提示,心想你就继续嘴硬吧。 六道骸不知道我心中所想,但即便如此,估计他也看出来我在心里把他翻来覆去骂了两百遍不止。 半晌,他忽然止住了笑,只见六道骸手腕一动,那柄三叉戟再次出现在手中。 冰冷的金属逐渐靠近,然后紧贴着我的脸颊。 太近了,冷兵器带来的锐气仿佛能割伤我的眼球。 六道骸低下头,温柔地注视着我。 “不过你说错了。” “是我即将掌控你。” 随机我脸颊一痛,被三叉戟划伤了一个小口子。 那双异色的双瞳愉悦地弯起来,他弯腰亲了一下那道伤口。 “你被我纳入掌心了,a。” 第38章 第 38 章 38 我脑海里警铃大作,于此同时系统的提示也出现了。 【你被打下了附身印记】 【倒计时:24小时】 ……原来他说的掌控是真的掌控啊。 震惊之下,我下意识的在六道骸的怀里用力挣扎了一下,结果被对方更加用力的揽住了。 他的手臂收紧,脱臼的一边肩膀正好抵在他胸膛,一点点细微的震动或者摩擦都可能给我带来难以想象的痛楚。 比疼痛更可怕的是我的左边手臂自关节以下已经开始出现了麻木的症状。 “很痛吗?好可怜啊。” 六道骸皱着眉,将我拢在自己的胸口,仿佛正在全心全意的为我担心一样。 “……滚开。” 我咬牙切齿。 六道骸低声笑起来:“你以为我在说谎吗?” 他用指尖轻轻描摹我的眼眶,用最温柔的语气吐露出最不要脸的话。 “我是真的在心痛啊,你受伤的时候,你因为疼痛的每一次颤抖,我都能感受到自己心脏的紧缩。” “真想知道,要是把你杀了,我的心脏会是什么反应。” 我不知道六道骸说这句话是真情流露还是单纯想要吓唬我,但是我已经想开了,大不了原地开启下周目:“你杀啊。” “你不杀我看不起你好吧。” “快快快,往这里捅。” 我一脸无赖的躺在他怀里,很有种破罐子破摔的蛮横,甚至还嚣张用完好的手比了比自己的脖子。 然后我就眼睁睁的看着六道骸脸上的虚伪笑容忽然消失,他沉默地盯着我,然后把我那只完好的右胳膊也卸了。 我:………………………… 操,这事没完!完不了,我和你不死不休! 你有黑化值了不起吗你,我也要黑化。 六道骸眼神阴沉:“别试图惹怒我。” 我咬牙忍痛,下定决心再也不和这个老阴b多说一句话。 好在六道骸似乎也玩腻了,他忽然抬高声音朝着门口喊了一声。 “千种。” 下一秒,远处的大门打开,之前袭击我的白色毛线帽男出现在门后,他冷漠的表情在看我的时候出现了一丝龟裂。 “把她带走。” “是,六道骸大人。”千种很快整理好自己的表情,走上来还没碰到我的肩膀,忽然被六道骸打开了手。 千种:“?” 六道骸:“……” 我闭着眼,尘世间的纷扰已经和我无关,一心只想着怎么暴打六道骸。 六道骸咳嗽了一声。 千种面无表情的歪歪头:“我让犬进来?” 犬又是哪个崽种,我竖起耳朵,难道是之前偷袭我的那个混蛋吗? 但六道骸依旧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儿他忽然开口:“让进来。” “是。”千种点了点,也没有问为什么,直接执行了六道骸的命令。 过了一会儿,我看见一个暗红色短发的少女探头进来。 “骸~”她浅紫色的眼睛眨了眨,似乎很高兴的样子。但那副还算开心的表情在看我的瞬间阴沉了下来。 “这是谁。” 此时我的正躺在六道骸的大腿上,而他正捏着我的一缕头发把玩,光看画面确实挺温馨的,但实际上,彼此都在思考怎么才能完美暗杀对方。 “把她带走,关起来。” “……这是任务之一吗?” “算是吧。” 那个被称呼为的少女沉默片刻,这才缓步走过来。 期间,她尖刻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我的脸上。 ……总感觉不太对劲,她不会喜欢六道骸吧。 事实证明我的预感完全正确,似乎看出了我受伤这件事,她几乎是故意抓向我受伤的肩膀。 啪。 六道骸捏住了她的手腕:“我并没有说要立刻杀了她。” 露出不情愿的表情:“知道了。” 她最后把我背了起来,刚出门,一走进六道骸的视觉盲点,短发少女就像是甩掉什么垃圾一样把我从身上扔了下去。 “骸怎么会看上你这样的女人。” 她挑剔地把我上下打量了一番,随后仿佛是玩闹一样,拿出一根单簧管,在我的腹部来回比划。 “你知道我是怎么对待我讨厌的人吗?” “我会让他们的肚子全部炸开,就和炸开的气球一样,血啊内脏啊,飞得到处都是。” “你……” “你喜欢六道骸?”我面无表情地仰躺在地上,忽然打断了对方的喋喋不休。 脸色一红,随后又变得凶神恶煞起来:“是又怎么样,男人就是要喜欢有钱的,难道你不喜欢骸吗?” 我怜悯地看着她:“你的眼光真是差到让我同情。” “你!” 看起来彻底被我惹怒了,她抓紧了手里的单簧管,我猜她已经忘记了六道骸的警告,准备对我出手了。 果然,六道骸只是想要借着别人的手杀了我吧。 而喜欢自己的追求者无疑是个不错的选择不是吗? 但很可惜,我不会束手就擒。 黑色的单簧管还没来得及碰到的嘴唇,我手里的血樱已经狠狠捅进了对方的腹部。 脱臼的双手正在剧烈的颤抖,我死死咬着牙,一把将血樱抽了出来。 发抖的手指拽住少女的领口,我在她柔软芬芳的脸颊上留下一个蜻蜓点水般的亲吻。 “我很喜欢你。” “谢谢款待。” 【玩家激活隐藏攻略角色:】 【认为男人的价值由他持有的金钱决定,是六道骸的伙伴之一,非常喜欢名牌和钱】 【当前好感度更新中……】 【ssr武器血樱已成功使用】 【当前好感度:100(倒计时:7日)】 【品尝模式已开启,具体信息请玩家自行查看】 黑曜的校区也不知道是遭受了些什么,早就看不出学校的样子,到处都是黑漆漆的,空旷又残破,仿佛战后废墟。 “当心,下面有台阶。” 红色短发的少女担忧无比的看着我,想要伸手帮我又怕触碰到我的伤处,适得其反。 “我没事。” “骸也太过分了,怎么能对你这么可爱的女孩子下这种重手,之前真是看不出来啊,他简直是个混蛋。” 我慢吞吞往楼梯下走,心里却在感叹系统出品果然名不虚传,的态度几乎是瞬间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我估计现在策反她去暗杀六道骸都不是没可能。 不过我并不打算这样做,六道骸的实力明显强于其他人,现在是我的同盟,我不会让她去送死。 “绫香,你是不是很疼。” “我把我的名牌包送你好不好。” 我:“……不用了,谢谢你。” “对了。”以免说出更多让我招架无能的话,我先一步打断了对方。 “你见过,嗯,一个穿着黑色制服,黑头发,看起来冷冰冰的,然后实力很强的男生来过这里吗?” “黑发?” 有些迟疑:“是有这么一个家伙,看起来很拽的样子很讨厌。” “不过他好像也不强啊。” 我一愣:“为什么这么说?” 摊摊手,朝我露出一个俏皮的笑:“因为他被六道骸打爆了欸。” 云雀恭弥被人打爆。 光是这句话就像是个恐怖故事。 谁能把他按在地上摩擦我真是不敢想象。 我脸上勉强维持着冷静,但是语气里难免透露出焦急来。 “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别人的话要给钱才行,不过如果是绫香的话——”拖长了声音,朝我眨眨眼睛。 “当然随时都可以啦~” “我想去见那个被六道骸打,咳咳,我是说你能不能带我去见那个人。” “那个被六道骸打爆的弱鸡吗?” 估计云雀自己都没想过他这辈子能和弱鸡两个字联系起来。 我艰难点头:“……是,是吧。” “好吧,奇怪的要求,不过可以。” 思考了一下,朝着漆黑的走廊走了过去:“我记得他好像被关在这个方向。” 穿过走廊,在一扇门前停了下来,红发少女有些苦恼地看着眼前的铁锁,和我道歉:“抱歉啊绫香,我忘记还有锁这个东西了,钥匙应该在千种那里,我去问他拿。” “等等。” 我努力伸出手,仍旧微微颤抖的手掌上有一把银色的钥匙。 ——是我刚刚用十万元问系统兑换的□□。 “用这个吧。”——毕竟千种看起来挺心细的,万一打草惊蛇就不好了。 “哇,绫香连这个都猜到了吗?”看出我手上用不出力气,连忙接过钥匙,打开了门。 “弱j——”她一边准备推门,一边朝里喊。 “!”我喝止了她。 “欸?” 考虑到的态度很可能惹恼云雀恭弥,我决定把她指使开。 “我想和他单独呆一会儿,你先出去吧。” 红发少女脸上立刻露出了极端失望的表情:“可是……” “可以吗?” 抿抿唇:“好吧。” “但,但是绫香要再亲我一下才可以。”她红着脸,点了点自己的脸颊。 我:“……” 五秒之后,我鬼鬼祟祟的打开门,试探着朝里喊。 “云雀前辈?” “你在吗?” 房间里没开灯,虽然谈不上伸手不见五指,但非常昏暗,而且一打开就是一股呛人的霉味。 云雀真的会在这种地方吗?会不会是我搞错了? 就在我迟疑要不要再找系统兑换一个手电筒的时候,我的身后忽然传来一股巨大的力量。 有人从身后勾住了我脖子用力一扯,我瞬间摔了下去。 然后倒在某个人的身上。 我听到对方很轻的闷哼声。 “云雀前辈,是我。”我听出了声音的主人,但心里的疑惑不仅没有消失,反而更加强烈了。 居然真的是云雀,那么能将并盛战斗力天花板打败的六道骸,又会有多强呢? 就在我担忧自己的复仇大计能不能成功的时候,身后的云雀像是不满意自己被忽略,又往后勒了一下。 “唔,咳咳。”我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臂,示意他松开。 云雀纹丝不动。 “所以你也和他们是一伙的吗?草食动物。” 第39章 第 39 章 39 什么叫一伙的,谁和那个凤梨头是一伙的,我品味有这么差吗? 云雀恭弥你怎么凭空污人清白。 我简直想控诉了,但最后还是勉强忍住:“不是啊,我是来找你的前辈。” “你找我干什么?” “……观摩战斗。” 云雀恭弥又哑巴了,不知道在后面想点什么,我只能感受到他沉重的呼吸喷在我的后颈处。 很痒。 而且他身上的体温简直烫得异常,像是要烧起来一样。 我不自在的动了一下。 云雀下意识的勒得更紧了,正好牵动了我肩膀处的伤。 “嘶。” 云雀动作一顿,忽然伸手摸了摸我肩膀上早就已经红肿起来的皮肤。 “你脱臼了。” “谁干的。” 我老实回答:“一个叫六道骸的混蛋。” 云雀摸了摸我的头发:“我迟早杀了他。” 我:……怎么感觉云雀比我还生气,他都忘记说咬杀了。 云雀安静了一会儿再次开口:“要我帮你吗?” 他点了点我的脱臼的位置。 我诧异:“前辈你还会这个?” 云雀十分诚实:“不会,但我以前脱臼的时候给自己接回去过。” “欸?前辈怎么会脱臼的。” 他冷静陈述:“被打的。” 我沉默了,艰难开口:“呵呵,没,没想到呢。” “我替你接回去。” “……好。”我咬牙,毕竟眼下这副样子什么都干不了,更别说其他了。 “哼。”云雀笑了一声,然后按上我的一边肩膀,“可能会疼。”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他根本没有给我反应的时间,直接上来就是一个分筋错骨手,我猝不及防,直接咬伤了自己舌尖。 “唔!” 我闷哼了一声。 “肩膀痛?” “不。”我含含混混的回答,“舌头痛,前辈你也太突然了。” 云雀安静了一会儿,忽然把我从他怀里推了出去,我呆了一瞬,然后坐直了,试探着活动了一下手臂,虽然还是很疼有些用不上力,但已经比刚才好多了。 摸出一个血瓶喝下,我能感觉到红肿淤血的部位立刻好转了许多,就连疼痛都减轻了。 转过头,我终于看到了云雀的现状。 他浑身是伤,头发凌乱,衣服上也满是灰尘和血迹,是从未见过的狼狈姿态。 “前辈?”我有些担忧得凑近了,发现将他打伤的人带着明显想要折辱他的意味,有好几拳是故意朝着脸打的,云雀就连嘴角都破了一大块,看起来相当凄惨。 云雀看了我一眼,忽然朝我招了招手。 我刚弯腰,就被他一把拉了过去。 “张嘴。” 我看了看他阴沉的脸色,难得老实:“啊——” 云雀眯着眼睛看了看:“还好。” “这也会咬到吗?好蠢。” 让你说两句好听的比登天还难是不是。我无语。 闭上嘴,但是云雀依旧捏着我的下巴,盯着我的嘴唇看,目光沉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前辈?” 他回神,用力用指腹擦了擦我的嘴唇。 “有脏东西。” 哈? 我呆了呆,用袖子抹了抹嘴:“现在呢?” 云雀松开手,重新靠回墙上:“现在没了。” 好吧,看不出云雀你还有这么乐于助人的一面。 我没深思,而是打开系统面板开始查看任务进度。 【支线任务:拯救陷入危机的云雀恭弥】 【任务详情:你已经找到了云雀恭弥的下落,但是很明显,他此刻已经身受重伤,请帮助对方脱困,并且协助你一起击溃六道骸】 果然就是六道骸干的,我现在唯一的疑问就是六道骸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居然能把向来高高在上,唯我独尊的云雀打到这种程度。 虽然非常好奇,但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到底怎样才能帮助他脱困呢,我翻了翻系统背包,有些发愁,毕竟系统提供的补血药剂是只对我个人起效的,对其他人没有任何作用。 等等,我忽然想起了之前云雀似乎被夏马尔的技能——三叉戟蚊子咬中了,具体时间应该就在半天前,他决定出发去黑曜中学前不久,难道是因为这个? 我还记得当时夏马尔说过那个蚊子上携带的病毒叫什么晕樱症来着。 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念头,我打开系统商城翻了半天,终于在一个系统商城的某个角落找到了晕樱症的解药——售价二十五万。 这么贵,你怎么不去抢,我忍住想喷黑心系统的欲.望,直接下单一键使用。 云雀似有所觉地摸了摸脖子,但他身上的伤口依旧刺眼,并没有立刻满血复活。 我想了想,又咬牙从系统里掏出上次抽卡抽到的某个道具。 ——【切肤之痛:为目标承担一半的痛觉,同时好感度增加5】 云雀恭弥伤得很重,无论是他异常的体温还是沉重的呼吸,甚至他一直在控制自己移动的幅度,这些都能看出他在默默忍受难以想象的痛苦。 说不定他现在没办法出去抽六道骸就是因为他太疼了站不起来? 不管了,眼下也没有别的道具适合现在的情况了。 我直接对云雀丢出了这个一次性技能。 下一秒,我赶紧自己像是没一股莫名的力量牵引着,鬼使神差的伸出手,从云雀的腹部一路摸到他的胸口。 噫,硬邦邦的,云雀现在很紧张吗? 额,等等。 我有些尴尬地抬头,正好撞上云雀的死亡视线。 “你胆子很大嘛。” “前辈你听我狡辩,这其实是我的异能力之一来着……嘶。” 我的话没能说完,一股剧烈的疼痛窜上了我的胸口位置和肋骨的部位,这个程度,骨头肯定断了不止一根,其余部位也不好受,估计有脱臼和多处软组织挫伤,说不定内脏也受损。 顶着这样的重伤,云雀这家伙刚才除了呼吸比平常重以外,居然表现得像是个没事人一样。 “怎么这么痛!”我嘶嘶抽气,拽着云雀的衬衫领口发问:“六道骸那个混蛋到底对你做了什么啊?” 云雀诧异的睁大眼睛,估计也察觉到疼痛忽然减弱了,他站了起来,来回走了两步之后低头看我:“你干的?” 我点头,忍耐着全身的疼痛:“不过无法治疗,只能缓解一部分疼痛而已。” 云雀笑得很狰狞:“足够了。” 【切肤之痛使用完毕】 【云雀恭弥当前好感度:62】 我有些惊讶,因为对方的好感度早就超过百分之五十了,按照道理来说,即便我使用了道具,那也只有分担痛觉那部分能起效,好感度应该是不会有变化的。 但云雀的好感度确实实实在在的增长了。 我思考了两秒,得出结论——云雀前辈果然是个好人! 想到六道骸那副欠扁的表情,我忍不住拉住云雀的袖子:“前辈,你会赢的吧。” 云雀理所当然的看了我一眼:“无论是谁,我会赢给你看。” 我被他的目中无人感染了,忍不住跟着狂起来:“打爆他。” “哼。”云雀勾唇笑了一下。 【恭喜玩家触发云雀恭弥好感度支线: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踏过鲜血和白骨,在战斗终结之前,我将会以胜利加冕】 【云雀恭弥当前好感度:70】 【完成支线任务:拯救陷入危机的云雀恭弥】 【任务描述:勇敢的少女啊,快去创造奇迹,你从蛛丝马迹中嗅到了危险的气息,请不要大意地遵循自己的直觉和本能,探寻事件的真相】 【任务详情:你发现并解救了被六道骸打伤的云雀恭弥,并且治愈了他的晕樱症,化解了眼前的危机】 【任务奖励:战斗力+25,运动+15,言谈+10,金钱+60000】 忽然触发了好感度支线固然很惊喜,不过在此之前,当务之急是赶紧离开这里。 该死,云雀恭弥是六道骸的杀父仇人吗?打这么狠,哪怕只是一半的疼痛都让我有点站不起来了,这还是在我疼痛阈值比大部分人都高的前提下。 我忍不住用一种怀疑人生的表情看着行动自如的云雀恭弥,他神情淡定,仿佛身上的触目惊心的伤口和早已折断的骨头都不存在一样。 真是好变态的意志力。 就在我打算叫上云雀一起走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巨响,我吓了一跳,转头看去,发现云雀恭弥直接一拳把墙砸了个大洞。 光线从破开的位置照射了进来,我看到云雀的手背关节处又破了好几个口子,在他白皙的皮肤上留下鲜明的痕迹。 但云雀恭弥却表现得好像完全没有痛觉一样。 他弯腰通过了那个被他自己打出来的大洞,然后俯身捡起掉落在碎石中的浮萍拐。 “……原来在这里。” 云雀低头盯着自己从不离身的武器看了两眼之后就收回了目光。 随后返回身来把还坐在墙角的我抱起来。 “欸?” 身体忽然失重,我呆呆的抬头看向云雀流畅的下颌线。 “走了。” 他面不改色地抱着我走出了昏暗的房间,室外的光线刺得我忍不住闭了闭眼。 不远处似乎传来了巨大的爆炸声,我和云雀对视一眼。 “抱紧。” 我依言抱住云雀的脖子,他脚步轻盈,宛如真正的云雀鸟一般,又像是离弦的箭,飞快朝着爆炸的源头奔去。 第40章 第 40 章 40 等我和云雀再次见到六道骸的时候,在场的除了他,还有正在和他对峙的泽田纲吉和狱寺隼人。 “绫香!” 看到云雀一身血的抱着我进来,然后弯腰把我放在墙角的时候,狱寺下意识地喊了一声我的名字。 话一出口狱寺就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他几乎是面带恐惧地看了一眼泽田纲吉的位置。 不过泽田纲吉表现得像是根本没有注意到狱寺那一瞬间的口误,反倒是云雀抬头看了一眼狱寺隼人的方向,表情莫名。 “绫香,终于找到你了,reborn说得没错,你果然被六道骸劫走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泽田纲吉棕色的大眼睛里满是担忧和惊恐,他甚至都忘记了平时自己最怕的云雀恭弥就像还站在旁边,急急忙忙的朝着我的方向跑了过来。 “有受伤了吗?伤到哪里了?” 他的手还没来得及碰到我的肩膀,就被云雀一拐子抽开了。 “呜哇!好痛!” “十代目!”狱寺也炸毛了。 泽田纲吉终于注意到了云雀正目光不善地盯着自己,他颤抖了一下,但是依旧没有走开。 “即便是云雀学长,也不可以欺负绫香。” 云雀:“…………” 他看起来很无语。 我实在忍不住了,指了指一脸诡异微笑,正死死盯着我的六道骸,出声打断这场没必要的内讧:“不是,那个家伙还站在那里呢,没人管管他吗?” 一直站在场外,仿佛事不关己的reborn也开口:“蠢纲,虽然关怀受到惊吓的女士是必要的,但当务之急是解决掉眼前的敌人。” 他手里抱着球状的列恩,身上的黑色西装一尘不染,看起来和破败的黑曜校区十分格格不入。 和reborn的气定神闲比起来,泽田和狱寺现在眼下的状况则糟糕了许多,两个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受伤痕迹,尤其是狱寺隼人,他看起来像是经历了不止一场恶战。 “还真是越来越热闹了。” 六道骸从我进来开始,目光就没有离开过我。 他的声音犹如丝滑的绸缎,但给我的感觉就像是隐藏在华美外表下的毒蛇:“本来想最后享用的,但是小绫香已经迫不及待要被我夺取身体了吗?” 我被他的话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泽田纲吉呆呆的看着我们,似乎没反应过来我怎么和六道骸忽然这么熟稔了。 狱寺暴怒,指尖已经夹着蓄势待发的炸弹:“收回你肮脏下流的言论。” 进来之后一直没说话的云雀垂着头,漆黑的碎发凌乱的挡住了他的眉眼,将他的所有表情全部隐藏在阴影里。 “做好准备了吗?”他忽然冷不丁的开口。 六道骸侧目望去,嘴角的笑容依旧是令人讨厌的漫不经心。 “真可怕,非要现在来妨碍我吗?可你明明连站起来都变得很艰难了吧” “骨头断了多少根来着?”六道骸歪歪头,语气恶劣。 “打了你太多下,我自己都有点记不清了。” 面对挑衅,云雀只是淡淡的抬起头,浮萍拐紧贴着他的小臂,反射出雪亮的印记。 “遗言说完了吗?” “你这话真有意思,没办法,只能先解决你了。” 云雀的体术无需赘述,令我比较惊讶的是,六道骸近身肉搏起来居然一时也不落下风。 两人的战斗全在瞬息之间,肉眼几乎都难以捕捉。 但即便如此,云雀也隐隐约约的占了上风,就在我奇怪云雀之前怎么会输给六道骸的时候,正在缠斗的两人忽然分开。 云雀发出压抑的闷哼,大片的血迹从白色衬衣上蔓延开来。 完蛋,【切肤之痛】只能减缓一部分的痛楚,并没有办法直接治愈,也就是他一直在全身多处骨折的重伤状态下和六道骸战斗到现在。 看他这个样子,应该是牵动了旧伤,甚至进一步加重了伤势。 六道骸见状当然不会给云雀喘息的机会,他左眼红瞳中的数字忽然变成了汉字“一”。 下一秒,云雀身前,原本空无一物的地方,忽然长出一颗相当茂盛的樱花树。 粉白色的花瓣纷纷扬扬,我抬手,那些花瓣落在我手指上,我甚至能感受到花瓣柔嫩的触感,以及樱花特有的,极其清淡的香气。 但无论给人的感觉怎样真实,都改变不了基本常识,这课樱花是假象。 难道六道骸的能力是和幻术相关吗?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云雀之前会惨败了,他意外被感染了晕樱症,而六道骸又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这个情报,反手就用来对付云雀。 此刻的六道骸仿佛已经认定了云雀必输无疑:“来,像是之前那样,朝我下跪吧。” 云雀的膝盖在微微发抖,虽然还没有倒下,但看起来已经丧失了战斗能力,只是勉力支撑而已。 一旁的泽田纲吉惊恐万分:“云雀前辈!” 我盯着云雀仿佛站不稳,随时都会倒下的背影,原本有些紧张忐忑的心忽然就淡定了下来。 云雀恭弥这家伙,居然在演六道骸。 明明云雀刚才已经提前吃了我的解药了,还装出这么一副风吹就倒的样子,明显就是在麻痹六道骸的警惕心。 虽然平时表现得好像只会直来直往得打架,但并不代表云雀不会玩战术,从来懒得演的人,演技居然这么浑然天成,要不是我事先早就知道,估计也会被他瞒过去。想到六道骸一个手黑心脏的幻术师居然今天接连被骗,我简直快要狂笑出声。 果然,云雀在六道骸自认为胜券在握的下一秒,一拐子把他抽得整个人摔了出去。 云雀秉持着趁他病要他命的中心思想,根本没给六道骸喘息的机会,一顿狂风暴雨般的输出,直接把他打得撞在墙上,失去了意识。 云雀收回浮萍拐,慢慢走到我面前,垂着眼睛看我。 “我赢了。” 我愣住,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云雀忽然一声不吭的直接往地上摔去。 我慌忙伸手,却只摸到了一手的濡湿。 鼻尖是浓烈的血腥味,我两手满是温热的鲜血,云雀的身体滚烫,竟然就这么昏了过去。 狱寺很快过来从我手上接过云雀,让他平躺在地上。 一旁的泽田纲吉看起来十分担忧:“云雀前辈!” reborn缓步走过来:“他中途已经全靠本能在战斗了,看来对上一次的失败很不甘心呢。” 我摸了摸云雀的额头,他呼吸急促,已经开始发烧了。 连忙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刚打算打给草壁学长让他速速前来救驾,刚才被云雀打得半死的六道骸忽然重新站了起来。 他手持一把银色的□□,直指我们的方向。 靠,这家伙怎么诈尸了啊。 我看了一眼墙上被撞出来的大洞,能十分确认云雀根本没留手,招招都是往死里打。 六道骸一个术士的血怎么会这么厚!这合理吗? 但就在我们所有人高度戒备的时候,六道骸忽然将枪口调转,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 “。”(再见) 他妖异的眼瞳微微弯起,像是一个不详的预兆。 而我在他的笑容中嗅到一种让我感到极度不安的不确定因素,就好像我忽略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我们终会再见,你逃不掉的。”他盯着我。 然后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六道骸调转毫不犹豫地按下了扳机。 伴随着剧烈的枪响,他的身体重重摔在地上。 六道骸死了。 接连的冲击之下,我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心中浮现出巨大的荒谬感。 人就这么没了? 这么轻易,这么随便,还是自杀。 不对劲。 我心中那根不安的弦却随着时间的流逝越崩越紧。 我盯着六道骸的尸体,像是在看一个怪物留下的遗骸。 他会这么容易的奔赴死亡? 怎么可能? 虽然接触的时间并不算长,但即便如此,我也已经见识到了对方深刻在灵魂中的危险善变以及捉摸不定。 我和泽田纲吉对视一眼,两个人眼中都充斥着相同的紧张和不安。 “我觉得不太对……”泽田纲吉喃喃道。 岂止不太对,是很不对,非常有问题。 我刚想走过去试图检查一下六道骸的尸体,一股怪异的力量忽然牵制住了我的脚步。 我:“……” 想要出声提醒大家,但我惊骇地发现自己居然连张嘴这么简单的一个动作都做不到了。 【玩家进入被附身状态(倒计时:24小时)】 慌忙拉开个人面板,我发现原本是灰色的附身两个字,已经变成了刺目的鲜红色。 现实并没有给我太多的反应时间,我的手脚很快不受控制地自主动了起来。 而我就像是被关进了一个传递不出任何声音的房间,除了眼睁睁的看着,居然什么都干不了。 简而言之,我被六道骸顶了号。 真是奇耻大辱,我恨得咬牙。 因为忽然变成了上帝视角,我能很清楚的看到自己正装模做样地站在六道骸的尸体前。 “他已经死了。” “欸?”泽田纲吉听到“我”的话,哪怕隐隐觉得还有些不对劲,但还是松了口气。 “我还以为……可能真的是我想多了。” 你没想多! 我一边看着附在我身上的六道骸成功误导了所有人,一边恨不得立马跳出来把凤梨头大卸八块。 “嘶。” “我”露出吃痛的表情,十分做作的捂住了腹部。 “绫香你怎么了?” 我还是第一次从旁观者的视角看自己的脸,一时又诡异又恶心。 只见“我”做出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朝着狱寺隼人的方向抬了抬手。 “前面受伤了,站不起来,可以扶我一下吗?” 他才不会理你。 我在心底嘲讽六道骸这个傻缺真是找错了人,要他找的人是泽田纲吉也就算了,偏偏找了狱寺隼人,他看到我受伤肯定连个眼神都欠奉。 狱寺垂着头,站在那里一言不发,就在我认定他会假装没听见的时候。 对方忽然动了。 “你是笨蛋吗?” 他嘴里一边说着嘲讽的话,一边朝“我”走了过来。 狱寺隼人毫无防备地伸出手,我听到他低低的声音:“就这么一次。” 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 第41章 第 41 章 41 “狱寺!等等!不可以过去!” 就在狱寺离“我”越来越近,即将要碰到“我”伸出的手臂的时候,泽田纲吉似乎忽然发现了什么,出声大喊。 话音未落,狱寺隼人久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惊吓,他仓惶的,以一种几乎不可能的速度往后退去。 结果正好躲过了贴着他脸颊刺出去的三叉戟。 见状,原本还在后撤的狱寺隼人忽然站住不动了,他就这么停在原地呆呆地看着我。 “……绫香?” 我听到他试探的声音。 就连一直都没靠近的reborn都走了过来:“你这是怎么了?” “……我,我也不知道,真的很抱歉,我只是很害怕,下意识地就动手了。” “对不起啊隼人,你会原谅我的吧。” “我”很快露出一个娇弱又茫然的表情。 看到全过程的我:……人均演员是吧。 人生中第一次体会到看着自己的脸想吐这种全新的感觉,我真是该谢谢六道骸全家。 被关了“小黑屋”的我握紧拳头,默默祈祷狱寺这傻孩子能争气点,就算涨点黑化值都没事,快点爆发啊,你平时脾气不是很暴吗? 但狱寺今天就像是能听到我心声,非要和我对着干一样。 他居然真的原谅了“我”那个难掩恶意的反常举动:“算了。” “我扶你起来。” 狱寺隼人就像是完全忘记了刚才的攻击行为,继续伸出手,试图把“我”从拉起来。 不远处的泽田纲吉正一脸困惑地看着我的背影,他似乎陷入了某种激励的心理斗争——虽然拥有超于常人的直觉的,但却因为过于不自信,导致他总是在关键的时候因为犹豫不决而错失先机。 就在我绝望的以为六道骸即将这么成功的把所有人糊弄过去的时候,狱寺忽然冷不丁的抬起手,近距离朝“我”的身处的方向扔出几个炸弹。 “你到底是谁!” 他面容冷厉,已经完全进入了战斗模式。 “我”一边灵巧地躲过炸弹,一边露出一个虚伪的笑容:“我不明白你是什么意思,是我啊。” 狱寺冷冷的盯着套着我皮囊的六道骸:“你好像搞错了一件事。” “她很讨厌我。” “所以根本不会喊我隼人。” “别装了,你到底是谁。” 话说到这个地步,即便是六道骸也失去了继续演下去的欲.望,只见“我”怜悯地看着狱寺隼人,发出嘲讽般地轻叹:“真可怜啊。” 狱寺隼人的瞳孔剧烈的颤抖了一下,他嘴唇崩得很紧,一言不发。 等到“我”再次抬头环顾众人的时候,原本黑色的左眼已经变成了血液般的赤红,虹膜的位置赫然写着一个黑色的汉字“六”。 “又见面了,彭格列。” “我”咯咯笑起来。 “虽然很想和大家再叙叙旧,但很可惜不行,我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 reborn缓缓开口:“原来用来自杀的子弹是艾斯托拉涅欧家族研发的附身弹,要驾驭这种子弹不仅需要超高的精神力,还需要超于常人的天赋,但因为过于残酷,这种特殊弹的研发方式早就被销毁了,你会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 原本属于我的脸上浮现出六道骸独有的诡秘微笑:“我只能说,那本来就是我的东西。” “包括现在的这具身体,也是我的了。” “我”抬起手指,指向了自己。 泽田纲吉看起来恐惧又焦虑:“住手啊!” “别急,接下来就是你了,彭格列。”猩红的眼瞳紧紧盯着那双暖棕色的瞳孔。 “无论是彭格列还是彭格列的未婚妻,我都会夺取。” 之后的打斗不必赘述,六道骸的这个附身能力还真是意外的变态,除了我的身体,他还能同时附身在手下柿本千种和城岛犬,以及失去意识的云雀身上。 只是千种早就受了重伤,虽然附身者感受不到痛楚,但是依旧会因为被附身者身上的伤而行动受限。 至于云雀就更不必提了,六道骸附身过去之后竟然连做基本的站立也做不到,也不知道云雀刚才是怎么操控这具濒临极限的身体的。 毕竟六道骸就像是傀儡师,而被附身者就像是他手下的傀儡人偶,傀儡破损得太严重,那即便是傀儡师也无能为力。 所以搞到最后,全场最好用的傀儡竟然就是我本人。 被关在意识小黑屋里,却被迫围观了全程的我:………… 按照道理来说,泽田和狱寺二打一,还有一个实力未知的reborn在旁边压阵,磨都能把六道骸磨残了。 但偏偏因为六道骸套着我的壳子,导致其他人投鼠忌器,每次都错过攻击的最好机会。 六道骸很快察觉到了这一点,他甚至开始利用这个心理,完全放弃了防御,几乎是有意的把要害往对方手里送。 “你们真的能对这具身体下手吗?” 而狱寺和泽田每次中途撤回一次攻击,身上就会多一道伤口。 就这样,六道骸几乎在没有新添一道伤口的情况下,打败了狱寺和泽田两个人。 要是人的意识能够实体化,我可能已经从这句身体中窜出去暴打六道骸了,根本不会因为身体是自己的而心软。 泽田纲吉他们不知道我还能不清楚吗? 反正不管伤有多重,补血药瓶灌下去,再重的伤三天也能痊愈了。 可惜泽田纲吉和狱寺隼人听不到我大脑里的声音,我只能无能狂怒,默默诅咒六道骸。 就在我因为泽田他们落败而越发心情糟糕的时候,一道莫名的凉意从我的背脊一路窜到脖子,像是有人从背后抚了抚我的背。 随后我的眼前一黑,像是被人拉住了脚踝疯狂下坠,随后,下坠感停止,我发现自己居然脱离了刚才的第三视角,恢复了正常。 惊讶地低下头,我试图屈伸了几下手指,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好像已经重新获得了身体的掌控权。 “阿纲,狱……”抬起头,我惊喜的笑意就这么僵在了嘴角。 眼前并不是原本的黑曜校区,此时的我身处在一个狭小的,阴暗的房间里。 四面无窗,只有正前方有一扇铁门,而我正躺在房间正中央唯一的那张床上。而六道骸就在不远处靠墙站着,也不知道在那里看了我多久。 ……好像并没有回到现实世界。 我努力不想让自己失态,但握紧的拳头却不可避免的泄露了我内心的紧张。 这人怎么还一言不合就把人拉进精神世界关小黑屋啊。 六道骸脸上带着令我毛骨悚然的笑意,他看我的眼神就像是在打量一件藏品,而不是一个人。 “你不喜欢这里吗?” 他直起身体,弯腰抚摸我的脸。 我伸手想要打开,却发现自己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忽然抬不起来了。 低下头,我骇然地发现自己的手脚上不知何时缠满了黑色的镣铐,长长的锁链一直延伸到床头的位置,只要我一动,就立刻连带着锁链发出丁零当啷的细碎声响。 六道骸几乎是着迷地看着这一幕。 “我很喜欢,所以你也要早点适应这里才行啊。” 我质问道:“你要把我关在这里?” 六道骸似乎对我的一缕鬓发产生了兴趣,一边执着于将它弄得平顺,一边答非所问。 “我早就说过我们会马上再见。” “而我从不食言。” 终于,在他的不懈努力下,那缕翘起来鬓发终于变得柔顺了,服帖地贴着我的脸颊。 “你最好尽快习惯。”六道骸捧起我的脸颊,他纤长的手上带着冷冰冰的黑色皮手套。 贴在皮肤上的时候给人一种很怪异的错觉,好像自己此时面对的根本不是人类一样。 “不然我会很乐意动用一些【特殊的】手段。” “你不会想知道那些的。” 我用力侧过脸,躲开了他森冷的手指:“少废话,离我远点。” 六道骸手上的动作一僵,随后他低低的笑起来。 随即,我被一只手托起了后脑勺,强制性抬起了头。 那双魔魅的眼瞳像是能吸走人的灵魂:“你的不服管教也很像一开始的我。” “真是有趣。” “不如让我来猜猜,你能不能像我当初那样,坚持这么久吧。” 与此同时。 狱寺隼人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他的体力消耗非常大,已经隐隐超出了自己的承受范围。 更别说他本来就是在逞强——明明已经重伤了,偏偏还让夏马尔给自己用了猛药。 从前面开始就在勉强自己了,狱寺隼人能感觉到灼烧般的疼痛正在自己身体上四处蔓延。 ——但这都是为了十代目。 所以没关系,都是值得的,自己的身体之后会怎样无所谓,就连付出生命也无关紧要。 哪怕死在这里,对于狱寺来说,好像也没有那么不能接受。 毕竟他从不畏惧死亡。 但他知道自己真正害怕的是什么。 狱寺盯着眼前的那张近在咫尺的脸,明明是在战斗中,却几乎陷入了恍惚。 少女的校服衬衣上是不知何时蹭上去的血迹,她的脸颊白皙,嘴唇绯红,看起来相当柔软。 狱寺惊恐地发现自己居然在这种时候走神了。 但还没等他调整好状态,那张雪白的脸忽然凑近了,和他记忆中一样柔软红润的嘴唇微微弯起。 “你真的要为了十代目对我动手吗?” “你不喜欢我了吗?” 不。 住口。你怎么敢?! 不许用她的脸说这种话。 “闭嘴!”狱寺竭力想要集中注意力。 少女鲜红的眼瞳仿佛是蔷薇花瓣,却能将每一个靠近她的人割地遍体鳞伤。 狱寺心里明明很清楚这一切都是假的,但是却还是本能的延缓了攻击的速度。 原来这就是我心中最深处的恐惧——不知源头的爱,难以自控的本能。 我怕她。 但比起怕她,我其实更怕那个执迷不悟的自己。 明明已经很努力了,明明已经尽力在控制了。 但还是骗不过自己。 “绫香”脸上忽然露出一个兴奋又胜券在握的表情。 ——三叉戟擦过脸颊的时候带来刺痛。 “再见。” 最后,狱寺看到了对方的口型。 第42章 第 42 章 42 泽田纲吉现在非常紧张。 他能感觉自己的呼吸很不平稳,背后被打伤的地方很痛,就连手指都在颤抖。 因为就在几分钟前,之前一直和他并肩作战的狱寺隼人被六道骸用三叉戟刺破了脸部的皮肤。 泽田纲吉并不清楚当时发生了什么,但至少现在的他很清楚,自己眼前的敌人又多了一个。 只见狱寺缓缓从地上爬起来,和绫香并肩站在一起。 他们的容貌依旧,但瞳色却变得惊人地相似。 那两双充满恶意的眼睛出现在自己暗恋对象和好朋友的身上,真是令人绝望。 在以往的日子里,泽田纲吉时常感觉自己被绝望包围,有时候是因为小测验又没有及格,有时候是因为上课回答不出来问题,甚至把妈妈给他准备的餐盒落在家里的时候,他也会因为自己的丢三落四而感到颓丧无比。 但没有哪一刻的绝望能比得过现在。 就好像被全世界抛弃了一样。 四肢都已经开始麻木了,但比身体的疲惫更鲜明的是心灵上的软弱。 又一次没完全躲开属于狱寺的炸弹,被炸伤的时候,这种疲惫到达了顶峰。 “这样就不行了吗?真是无趣啊。” “狱寺”的脚步停在自己身前,泽田纲吉能清楚的看到对方腹部晕染开来的血迹。 对了,泽田纲吉的眼睛忽然睁大了,他记得狱寺的身体早就受了不轻的伤,怎么可能做到在严重失血之后,继续对自己进行攻击呢? 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那双异色的眼睛居高临下的盯着自己:“既然被我附身了,那就只是我的玩具而已,想让他活就活,想让他死就死。” “好了,这场游戏差不多也应该结束了。” 一旁的“绫香”忽然举起手里的三叉戟,对准了自己的脖子:“如果不想她死的话,就把身体交给我吧,彭格列。” 泽田纲吉眼睁睁的看着锐器离少女的皮肤越来越近,他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捏住了,恐惧到近乎难以呼吸。 “住手!” 他惊慌无助的目光转向一旁的reborn:“reborn,帮帮忙啊,绫香不能出事!” reborn的回答一如往常,他漆黑的眼瞳像是望不到底的深井。 “我不会插手,还有,别露出这种表情。” reborn抬手就是一巴掌,直接把泽田纲吉抽清醒了。 “你的意志就是彭格列的意志。” “但如果你自己想不明白,那么谁都帮不了你。” 泽田纲吉脸颊红肿,呆呆的盯着身前肮脏的地板,感觉自己就像是这块老旧木板上的污渍,所有人都能踩一脚。 其实在很久以前,他就已经习惯了这种逆来顺受的日子,随波逐流也很好,反正妈妈对他糟糕的成绩最多抱怨两句,并不会真的对他生气。 比起自己,好像周围的人比他更快接受了他是个废柴的现实。 最多不过两句不痛不痒的嘲讽,这个世界上既然有聪明的人,那么同样的,也会有笨蛋。 这不是很正常吗? 我早就习惯了啊。 这样无能为力的生活。 但是,世界上好像还是有一个人对自己是有期待的。 她说过要罩着我。 她说过即使我很笨也没关系,她不会放弃我的。 所以我也不能放弃我自己。 “我想赢。”泽田纲吉听到自己的声音,陌生到像是另外一个人。 仿佛有一个崭新的灵魂从他腐朽软弱的身躯里苏醒了。 “我 有必须要赢的理由。” 话音刚落,一直在reborn手中无法变换成正常形态的列恩忽然发出刺眼的光芒,升到了半空中。 自从进入这里之后,reborn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 “彭格列回应了你的意志。” ——在reborn每一个弟子遇到危难的时候,列恩都会进入结茧的状态,并且最后会在弟子觉悟的同时进入“羽化”。 最后吐出专属于本人的武器。 而泽田纲吉最后得到的武器是一双毛线手套和一枚银色的特殊子弹。 又一次被六道骸打倒之后,reborn将这枚名叫“抱怨弹”的特殊弹射进自己额头,泽田纲吉眼前忽然出现了许多零散的片段。 ——有妈妈无奈抱怨自己没有好好收拾屋子的画面,有同学抱怨他又没有写好班级日记的画面,然后是因为受伤住院的了平前辈。 “那家伙可是很强的,要是输了我可饶不了他。” 那些画面都是一闪而过,泽田纲吉最后看到的是一个少女的身影。 她黑发黑眼,手脚上都是镣铐,似乎呆在某个阴暗狭小的房间里。 ——是绫香。 泽田纲吉的心脏一紧,忽然清醒了一点。 绫香不再是被六道骸控制的模样,她本来正躺在床上,看起来像是在生闷气,但很快,少女像是忽然察觉到了什么,猛地抬眼。 于是他们隔着无数个虚空的次元,对视了。 “阿纲!”她张牙舞爪,生机勃勃,眼中燃烧着永不熄灭的火焰。 ——“快替我揍扁这个混蛋啊!” 泽田纲吉倏然抬眼,原本暖棕色的眼瞳不知何时忽然变成一种剔透的橘金色,那个带着懦弱底色的灵魂像是经历了一场谁都没有预想到的蜕变。 浅色的虹膜透着一股无机质的冷意。 “从她的身体里,滚出去。” 六道骸手指一紧,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了一种极其不妙的预感。 reborn望着弟子的判若两人的身影,低声道:“去迎接你的胜利吧,阿纲。” 【恭喜玩家触发泽田纲吉隐藏好感度支线:胜利的野心】 【当我跨过沉沦的一切,向着永恒开战的时候,你是我的军旗】 【好感度更新中……】 【泽田纲吉当前好感度:80】 等我终于从六道骸给我编织的幻境中苏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泽田纲吉的怀里。 我迷迷瞪瞪地眨了眨眼睛,几乎以为自己还没完全清醒。 但泽田纲吉很快开口,打破了我的幻想:“绫香。” 明明是同样的声音,但给人的感觉却完全不一样了,宛如夏日里甘冽的清泉,兜头给我浇清醒了。 “阿纲?”我语带试探。 泽田低下头用那双凌冽空灵的金红色眼睛谨慎地观察我:“哪里不舒服吗?” 我动了动,后知后觉地嘶了一声。 也不知道六道骸之后又用我的身体干了点什么缺德事,不仅浑身的肌肉酸痛无比,此刻就连动一下都困难了。 而且身上的伤口又多了好几道。 reborn轻盈的跳到我身边,把自己那张软萌的脸凑过来:“是因为肌肉过度使用了,而且骨头好像也断了两根呢。” “不过没关系,蠢纲和你一样,到时候你们可以在一个病房接受治疗,期末要好好考啊,绫香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吧。” 我:“…………” ——资本主义都没你会压榨啊reborn桑! 还没等我说些什么 ,刚才还气质超绝,高冷酷炫的泽田纲吉忽然动作一顿,他额头上的火焰瞬间消失,又变成了原本软绵绵的样子。 他瞪着一双暖棕色的大眼睛,惨叫一声倒在地上。 “好痛啊reborn!浑身都好痛!” reborn压了压帽檐,无语地踹了他一脚:“都说你肌肉使用过度了。” 不过好在泽田纲吉虽然痛得整个人都快变形了,至少还没忘记我这个伤病员,一边蜷着身体,一边把我揽在自己的腿上,没让我直接倒在肮脏冰冷的地板上。 最后我们一行人全部被送去医院急救,可谓是整整齐齐一家人,路人看了都落泪。 至于六道骸和他的其他伙伴们,则被姗姗来迟的黑手党复仇者带走,抓回去投进监狱,估计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都要保持这种铁窗泪的状态。 具体怎么回事我也没经历去关心了,六道骸的目的我最后还是在病房里听到的完全版本。 ——据说六道骸是某个黑.手党组织用来进行人体实验的对象之一,在长期暗无天日的折磨和摧残之下,导致对方彻底变态了,而且因此对所有黑手.党深恶痛绝。 这次他来找泽田纲吉的最终目的其实也是为了附身在他身上,利用他彭格列十代目继承人的身份,打入内部,彻底颠覆黑.手党的势力。 很感人,很励志,但是我的内心毫无波动。 没错我就是这么记仇! 平平淡淡的听完了六道骸的血泪史,我淡定地从旁边的果盘里挑挑拣拣,试图找出一个看起来最甜的。 “绫香想吃这个吗?我来吧。” “哦,好啊。”我随手递给他一个苹果。 泽田纲吉卷起袖子给我削,结果苹果的皮还没破,他先把自己的手指割伤了,虽然没有痛击队友,但是痛击了自己。 无奈之下,我只好让他躺下,我帮他削。 在补血药瓶的帮助下,我伤口愈合和恢复的速度都快得异于常人,反倒是泽田狱寺和山本还不得不躺在病床上。 也不知道泽田纲吉一个病号坚持给我削苹果的目的是什么,最后还把自己弄伤了,真是无语又好笑。 “还是我来吧。”我从床头的果篮里拿出一枚苹果。 泽田纲吉大受打击,可怜巴巴的把刀递给我。 水果刀快速又流畅的顺着苹果转了两圈,削好的果皮甚至连厚薄都一样。 “所以说,他本来就是逃犯,这次越狱来找你的目的就是想通过附身你来对付黑手党对吧。” 我往泽田纲吉嘴里塞了一块削好的苹果。 他红着脸咀嚼,脸颊鼓鼓的,像是一只无辜的仓鼠,半点看不出打六道骸时候冷静又酷炫的样子。 要不是我确定自己没有记错,几乎都要怀疑刚苏醒时的那一幕只是自己的错觉了。 “甜不甜?”我又往他嘴里塞了一块。 “甜,甜的。”泽田纲吉脸红红的,大而明亮的眼睛弯起来,任何一个普通人看到他这副样子都会心软。 但其中不包括我,因为我冷酷又无情。 于是我在投喂完泽田纲吉一整个苹果之后,从背后的书包里掏出了一沓作业本。 泽田纲吉:“……” 他脸上的红晕迅速消退了,抬头惊惶地看着我:“绫,绫香?” “reborn的最后通牒你也听到了吧,不是我不想救你,实在是爱莫能助。” “这些作业本,都是我精选出来的,对你的期末考试很有帮助。”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发出的恶魔的低语。 泽田纲吉看起来很想立马昏过去。 “知,知道了,我会努力的。” 他用一种坚强又敬畏的目光盯着那些堆成山的作业本,强作镇定。 于是病房里很快就出现了这样一副奇妙的景象,泽田纲吉盘腿坐在病床上抓耳挠腮的琢磨作业本,我坐在旁边的沙发上专心画画刷才艺值。 ——还好彭格列财大气粗,大家住的都是高级单人病房,里面五脏俱全,我呆着也不觉逼仄。 又画完一副,我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随口道:“我下去买瓶水,你要我帮你带点什么吗?” 泽田纲吉此时已经完全被作业搞得晕头转向,甚至开始说胡话了:“我不困。” 我:“……好的。” 电梯迟迟等不到,我很快失去了耐心,转向一旁的安全通道,准备走下去。 刚走了两步,迎面走来一对母子,我顺势往旁边让了让。 “姐姐。” 那个被母亲牵着手的小男孩一脸天真的拽住了我裙角。 “欸,翔太,快放开人家的衣服。”母亲慌忙和我道歉。 “姐姐好漂亮。” 小男孩看起来一脸天真。 我虽然不喜欢小孩,但也不至于为了这么点事对一个小孩子生气,嘴角挤出一个僵硬的微笑,我半蹲下来拉开了对方的手。 “姐姐等下有事……嘶。” 我的指尖一痛。 收回手一看,食指的位置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划破了,一点鲜红的血涌了出来。 “啊,对不起对不起,这孩子真是不懂事,翔太,都叫你不要老是捡路上的碎玻璃!” 我甩了甩手,懒得多说什么,直接走了。 而那个小男孩似乎站在原地,盯着我离开的背影看了很久。 真是奇怪的家伙。 第43章 第 43 章 43 那一段病房门口的小插曲我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很快就抛诸脑后。 六道骸被黑手党负责善后的人带走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听到过他的消息,估计是被换了个地方继续关起来了。 比起关心这些,我现在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泽田纲吉的期末考试上。 为了自家十代目的期末成绩,狱寺隼人都顾不得嫌弃我了,最近我明明因为给泽田纲吉补课老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期间居然一点黑化值都没涨过。 一开始我还觉得有些心虚,但后来看他态度冷淡,黑化值虽然没有消失,但纹丝不动,逐渐也就顿悟了。 估计狱寺隼人终于想开了,他决定遵从我之前的建议——一起假装没事都没发生过。 一定就是这样没错。 意识到这点之后,我面对狱寺的态度也自然了不少。 “这道题明明就是这样的做起来更直观吧?” 狱寺看了我一眼,银色的发丝有几缕缠在金属镜框上,看得我十分碍眼。 “你的方法再简单,十代目理解不了也没用。” 被我们夹在中间的泽田纲吉默默垂泪:“对不起我是个废柴真是很抱歉。” 狱寺惊慌:“我不是这个意思啊十代目。” 我无情吐槽:“你明明就是这个意思。” “喂!”狱寺看了我一眼,忍气吞声的把自己的解题思路划掉了。 我的目光一直忍不住跟着他那几缕头丝动,强迫症让我想伸手把那几缕头发从镜框上解救下来,但为数不多的情商警告我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狱寺坐立不安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忍无可忍:“怎么了?” “啊?”我反应过来,意识到他在问我为什么一直盯着他看,于是连忙冲他比划了一下鬓边的位置。 “头发,翘起来了。” 狱寺一呆,直接把眼镜脱了下来,缠在镜框上的头发也因着他的动作平顺地落到他地脸颊上。 我终于舒服了,低头开始专心做题。 反倒是狱寺咬牙切齿地盯着我的发顶看了老半天,也不知道在生气个什么劲。 “绫香,阿纲,狱寺,我来了。”好在就在这个尴尬的时刻,山本武推开门走了进来。 少年脸上带着开朗的笑意,让人联想到雨后天晴的好天气,瞬间将原本奇怪的气氛冲地一干二净。 他的肩膀上还背着棒球包,小麦色的肌肤热腾腾的,坐在我身边的时候,我甚至能感受到他身上难以忽视的热度。 我把堆满作业本的桌子整理出一个小空隙:“社团活动结束了吗?” 山本武神采飞扬:“结束了,下周我有比赛,邀请你们来看。” 狱寺皱眉,一脸嫌恶:“我不……” 我很感兴趣:“好啊好啊。” 我:“……” 狱寺冰绿色的眼睛下意识的看过来,随后又冷淡地移走了。 泽田纲吉左右看看,试图调停:“额,听起来很有趣呢,阿武。” “是啊,棒球是最有意思的运动了。”山本武看起来很开心。 “既然十代目这么说的话,那就去。” 但最后狱寺还是别别扭扭的同意了。 因为马上要期末考试,就连平时不怎么听课做作业的山本武也主动加入了我们的学习小组。 “毕竟是期末考试嘛,要是不及格回家肯定要被老爸念一个礼拜。” 山本武的理科比文科好一点,可能因为数学这种科目,脑子聪明的话补起来比较快,而国文和英语则需要日常的积累,很难一蹴而就。 我这边正在给泽 田纲吉讲一道应用题,旁边的山本武忽然用食指点了点我眼前的卷子。 “怎么了?”我抬头看过去。 “绫香,这道理解我完全没有看懂。”他抓了抓自己的黑发,看起来很头疼的样子。 我忍不住有些好奇是什么题目把他难住了,便歪过去看。 山本武稍微侧了侧身体方便我靠近。 那道题是关于一篇散文的鉴赏题,作者用词优美华丽,但语义晦涩,乍一看确实有些不知所云,理解无能。 “啊这个啊,你得结合上下文……”拜我现在几乎傲视整个并盛的学习数值所赐,这道题对我来说不算难,但是要怎么才能说得让山本武听懂却是一个大问题。 我拿出一支铅笔,分段落帮山本武把整篇散文都捋了一遍。 “大概就是这么一个意思……” 我收回手的时候,手肘的位置不小心碰到了山本武的胸口,我一愣,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似乎离他有些太近了。 少年身上满是清爽的洗衣粉香气,其中夹杂着一点微软的汗味,不难闻,反而带着一股奇怪的吸引力。 “听懂了呢。” “啊,那就好。”我刚打算坐回去,还没来得及,就被打断了。 山本武看起来倒是很坦然,他手一动,卷子就被翻了一页:“绫香,不过还有这道题,我也有些不太懂。” “欸?”还没等我看清楚题干,一只白皙的手忽然盖在了山本的作业本上。 那只手上还带着好几个银色的戒指,是狱寺的手。 只见狱寺眼里冒着火,黑着张脸,明明是很有威慑力的表情,但不知道为什么总让我联想到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你是蠢货吗?没看到她在给十代目讲题吗?” “什么都不懂的话不如回家多喝点牛奶,补补脑子。” 山本武双手抱臂,往椅背上一靠:“听说脾气暴躁是因为缺钙,狱寺君可能比我更需要吧?” 闻言,狱寺的脸色彻底阴了下来,这两个人虽然平时就不算对付,但少有这么争锋相对的时候。 连山本武脸上的笑容都被我品出了一丝挑衅的意味,狱寺身上甚至都有杀气了,气氛一触即发,很可怕。 但是比起这个,有件事让我十分在意。 “那个……”我迟疑地开口,两个剑拔弩张的家伙停了停,暂时休战,转头看我。 “其实牛奶不补脑子,还有,脾气暴躁也可能是因为缺少维生素b。” 狱寺:“……” 山本:“……” 泽田:“……重点是这个吗?” “对了狱寺君。”我以拳击掌,一脸恍然。 狱寺一言难尽的看着我:“……干嘛。” “你吃晚饭了没。” “……没有。” “我也没有,据说缺少碳水化合物的摄入也会让人脾气暴躁,比如我现在就很想出他个十套数学题好好折磨一下阿纲。” 莫名其妙被迫害的泽田纲吉:“噫!……住手啊绫香!” “所以我们一起去吃晚饭吧,走了走了,我要吃拉面!”我收起习题本,顺便把做题做得快要灵魂出窍的泽田纲吉一同拉起来。 “狱寺你请客!” “哈?凭什么啊?”狱寺看起来完全忘记了之前和山本的争执。 山本武一扫阴霾,笑得十分开朗:“那我请客好了。” “你闭嘴吧,我来!” …… 一场风波消弭于无形,我看着这三个家伙,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一种正在玩什么galga的既视感。 泽田纲吉——性格天真软弱的女一号 ,平时除了等着被男主救就是给男主送便当,额,或者织围巾;狱寺隼人——傲娇美貌的女二号,嘴硬心软,虽然说得难听但其实背后一直暗暗关注男主;山本武——天然直球的女三号,热情大胆,认识五分钟就直接进入dokidoki的恋爱线。 这么一想,真的很有道理啊,这个游戏的开发商不会就是从传统galga里取材的吧,怎么这么有既视感。 欸,话说云雀前辈岂不是就是那种冰山学姐,人前冷若冰霜,人后热情似火。 我的大脑不受控制的想象了一下热情似火的云雀,然后下一秒就被自己宛如脱缰野马一般的想象力创飞了。 这个还是算了,吓死了算谁的。 虽然整个补习过程的中的乌龙不少,但好在结果还是让人满意的。 泽田纲吉,这个两年级之后就一直在挂科的废柴,居然在这次期末考试中全科目合格了,虽然都是低空飞过。 但对于泽田纲吉来说,已经算是一个里程碑般的进步了。 不过这次期末考试出乎意料的多,虽说泽田纲吉的应用题空了一大堆,但居然也靠着将近全对的选择题把分数拉回了及格线。 因此,我暗地里一直怀疑是reborn给我们放水了,比如威胁出卷老师改变了试卷里选择题的比重。 一直到放学回家,他还捧着那几张卷子一脸不可置信,满脸“我也能有今天”的感动。 真是我看他哪怕是被当作黑手.党继承人培养的时候都没有今天震惊。 同样的,泽田夫人也非常开心,她甚至专门准备了一大桌堪称豪华的晚餐用来犒劳我们,顺便庆祝。 奈奈阿姨做饭真的太好吃,哪怕是我这种口腹之欲不重的人,也在不知不觉中吃撑了。 人饱了之后就会特别容易困,回去之后,我甚至都没顾得上用泡泡浴球泡澡增加魅力值,直接随便冲了一把就滚上了床。 泽田奈奈的饭好吃到让一个冷酷无情的强度党放弃刷日常! 真是可怕的超能力。 我把柔软的被子拉到下巴的位置,翻了个身,很快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按照以往的经验,我应该能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的,但偏偏就在今晚,我做了一个十分奇怪的梦。 我是个很少做梦的人,但今天的这个梦给我的感觉却意外的真实。 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在现实中一样,让人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甚至真实到我简直有些毛骨悚然了。 我发现自己忽然出现在一条羊肠小道上,两边都是一望无际的田野,我能清楚地闻到花香伴随着泥土的腥味。 很漂亮,是让人感到愉快的地方。 但唯一的问题是,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低下头,我惊讶地发现自己此时穿的并不是熟悉的并盛校服,白衣蓝裙被一套墨绿色的制服取代了,制服的上衣有些短,手稍微一抬就会露出一小节的腰。 ……这不是黑曜的制服吗?我记得当时穿的就是这个。 就在我感到莫名其妙的时候,忽然,有一只带着皮质手套的手牵住了我。 我心下一惊,猛然抬头,发现自己身侧不知何时站着一个蓝头发的美少年。 他一边的刘海有些长,盖住了左眼,只露出一边如同大海般深邃的蓝瞳。 对方牵着我的手,笑眯眯的揉了揉我的掌心。 “怎么不继续往前走了?”我听到他含笑的声音。 大脑停摆了一瞬,我迷糊了两秒之后忽然恍然大悟。 对哦,我是在和青梅竹马的幼驯染一起散步来着。 我从儿时就非常崇拜对方,把他当成我人生唯一的目标 ,一起度过了无数个繁茂的春日和夏季的傍晚,我喜欢他,甚至不能想象没有他的生活。 “你喜不喜欢我?”我抬起眼睛,期待地看着他。 骸沉默着看着我,迟迟没有开口,某个瞬间,我甚至觉得他是带着近乎愉悦的恶意在观察我的一举一动。 我有些读不懂他,也不知道他此刻在想些什么。 在意识到这点之后,我心中的甜蜜像是阳光下的薄冰,瞬间消散地一干二净。 焦虑席卷而来。 仿佛只要那双形状优美的薄唇中吐出一个“不”,就能轻易的把我打入地狱。 “……骸?”我惶恐地抓紧了他的手,像是等待最后宣判的囚徒。 美少年似乎感到很有趣,他伸出一根纤长的手指,从我的眉毛一路往下,轻轻抚过脸颊,随后他忽然露出一个类似于恶作剧的表情,用力按了按我的嘴唇。 那里的皮肤本来就薄,冷不丁这么一下,我忍住疼得皱眉,眼中浮现出生理性的泪水来。 好痛,怎么这么痛,我感觉自己的嘴唇都在发抖。 而剧烈的疼痛像是闪电,在黑暗中劈出一道雪亮的线来。 我不可抑制地感到困惑,明明我的耐痛性很好啊,怎么会忽然这么敏感…… 还没等我想明白,骸忽然俯下身,犹如瓷器一样洁白光滑的脸贴近了我的耳边。 我刚刚集中起来的注意力被打乱了,心也重新提了起来。 “你不喜欢我吗?” “我……”他停顿了好一会儿,像是在观察我的表情,依旧是用那种令人浑身不适的眼神。 在我忍无可忍的前一秒,骸忽然搂住了我的肩膀,把我按进他怀里。 “你怎么会这样想呢?carissi。” “我对你的渴望从未熄灭。” 第44章 第 44 章 44 我醒来的时候感觉浑身无力,头痛欲裂。 “呕。” 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我还没来得及给自己倒上一杯水,头痛伴随着眩晕感一起席卷而上。 勉强摸索到卫生间,我脱力地跪在地砖上干呕。 昏昏沉沉的,我用力甩了甩脑袋,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是什么呢,明明最近的并盛这么太平,就连泽田纲吉期末都考及格了。 我努力回想,但大脑中的记忆就像是被人蒙上了一层白纱,变得模糊不清起来。 但打开系统里的个人面板,我发现debuff那一栏空无一物,并无任何异状。 就这样大概又过了十几分钟,我终于感觉好一点了,漱完口又掬水洗了一把脸,我披上外套准备出门走走,顺便呼吸一下新鲜空气,缓解一下身上不适。 现在的天气还是有些凉意,因为我仍旧有些头晕,于是专门挑选了一条僻静无人的路走。 昨晚这一觉睡得又沉又久,现在已经是下午了,我甚至开始疑心过长的睡眠是导致我头痛的元凶,看来以后不能因为是周末就不设置闹钟了。 漫步目的在马路上走了十分钟,我忽然感到有些饿了。 这也很正常,毕竟我从昨晚到现在就没有进食过,附近正好有一家便利店,我走进去随便买了一袋牛奶以及一小盒三文鱼寿司。 出了便利店之后,我找了个路边的长椅坐下来,打算就着早春的美景把今天的第一顿饭吃了。 结果刚刚打开盒子,还没来得及把寿司放进嘴里,我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很轻的叫声,像是来源于某种小动物。 低头一看,果然,斜前方的长椅下钻出来一只小黑猫。 它看起来就几个月大,眼睛溜圆,满身的绒毛还没褪,在冷风中炸毛炸成了一朵蒲公英。 我看着它,它看着我,我俩面面相觑。 一阵风吹过,小猫颤抖着打了个喷嚏,它咪咪叫着,然后弓着背伸了个懒腰,即便如此,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还是始终盯着我手里的塑料餐盒。 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三文鱼寿司,试探着把其中一块鱼肉从米饭上揭下来,放在手心里。 小猫闻了闻送到鼻尖的三文鱼,十分矜持舔了舔鼻子,然后嗷呜一口吞了。 吃完一块鱼之后,那只猫似乎对我放下了警惕心,它凑近了,用软毛蹭了蹭我的脚踝,发出像是撒娇一样的喵喵声。 我:“……” 事后回忆,我觉得自己当时的状态就是像是被灌了汤,甚至忘记了自己还饿着肚子,短短几分钟,小半盒的三文鱼就这么落进了那只小猫的嘴里。 直到耳边忽然响起机车轰鸣的巨响,才把我从这种状态中解救了出来。 长发被机车掠过时候激起的风扬起,我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那个家伙的背影,心想谁啊这么嚣张,居然敢在并盛的大马路上开这么快的机车,也不怕撞到云雀手里被收拾一顿。 小猫似乎被机车传来地巨大响声吓到了,它停下了进食的动作,颤颤巍巍的靠着我的小腿,惊惶地东张西望。“别怕别怕,到时候有人会教训那个混蛋的……”我一边伸手摸小猫背上的软毛,一边诅咒那个开快车的家伙今天就撞到云雀手里。 结果还没等小猫安静下来,刚刚驶走的机车忽然在路的尽头一个掉头,急速往我的方向开过来。 我皱了皱眉,解下脖子上的围巾,把小猫整个包裹住,然后抱着它站了起来。 一开始懒得理你,你还越来越过分了是吧,我猜又是哪个自以为很酷的不良少年,看到落单女生不欺负一下就手痒,还是缺少社会的毒打,看我今天不好好教他做人。 就在我好整以暇准备会会对方的时候,黑色的机车在我面前一个急刹。 而我也终于看清了不长眼的家伙的样子。 ——是云雀恭弥。 我:“…………” 那没事了。 “……前辈。”我艰难出声。 “嗯。”云雀哪怕是周六都穿着校服,黑色的外套在机车这么高的时速下依旧和焊上去的一样,固定在他肩膀的位置,纹丝不动。 我抱着猫,他盯着我。 就这么默默对视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我难于承受这种尴尬的氛围,主动开口。 “前辈找我有事吗?”——有事说事,你别盯着我不说话,好可怕。 云雀忽然下了机车,直接朝我走了过来,我惊悚地看着他离我越来越近,然后弯腰,整个人凑过来。 虽然说对方确实长了一张古典美少年的脸,但是云雀本人是百分百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类型,我看着他那张逼近的脸整个人都要窒息了。 “前辈!”我实在憋不住了,往后退了退。 谁想云雀脸色比我还难看,他停止观察,重新直起腰,双手抱臂。 “你见过谁了?” 我茫然,想了半天也不知道云雀今天在抽什么风:“……你啊。” 云雀看起来很想白我一眼,但是出于某种自尊心,他忍住了:“不是说我,其他人。” 我更茫然了,哪来的其他人:“那就没人了。” “哦哦对了,还有这个。”我把裹在围巾里的小猫举起来给他看。 小黑猫刚才就被他吓到了,此刻云雀脸色又臭,它抗议般的喵喵了两声,忽然伸出一只粉色的肉垫,啪得一下拍在云雀那张白皙美貌的脸上。我:“……” 云雀:“……” 小猫:“喵喵喵!” 我赶紧把小猫重新抱回怀里,就怕云雀忍不了自己被一只猫挑战权威,直接痛下杀手,斩草除喵。 但云雀只是淡淡地看了我一眼,然后伸出手指,屈指弹了一下小黑猫的额头。 小猫被弹得嗷嗷叫,一脸委屈地把整张脸都埋进我怀里,十分坚决的不肯再露头了。 “被讨厌了啊前辈。”我冷静指出。 “哼。”云雀咧咧嘴,那种藏在他骨子里的顽劣稍微冒了一点头,又被他收了回去。 我抱着猫坐下来继续给它喂三文鱼吃,原本还在表演原地自闭的小猫娇娇地叫了两声,最后还是没有抗住诱惑,把下巴搭在我的手腕上,勤勤恳恳的开始吃饭。 云雀冷冷淡淡的靠在机车上,问我:“你在干什么?” “喂猫。” “你呢,前辈。” “巡逻,看到违反风纪的人,就咬杀。” 我一言难尽的看了云雀身后那辆光是外表就违反了很多条风纪的机车,决定保持沉默。 毕竟云雀这个人真的很双标,有些事他做了可以,但别人做就会被无情咬杀。 云雀可能真的也是没事干,他站在那里看了好一会儿我给猫喂饭,然后忽然冷不丁的开口。 “你身上有种奇怪的味道,很讨厌。” 我:??? 云雀你怎么凭空污人清白,我明明每天洗澡俩小时就为了刷魅力值,连皮都要泡皱了都没中途放弃过! “哪有?前辈你不要胡说八道。”我脸都要气红了,抓狂的恨不得把袖子按到云雀那张脸上。 云雀莫名其妙的被我糊了一脸,他无语的抓住我的手腕。 “我不是说你。” 他低下头,一边握着我的手腕不放,捏来捏去像是当玩具,一边和我解释:“你身上有六道骸的味道,他找过你?” 我的心脏在听到六道骸这三个字的时候瞬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我几乎是条件反射,飞快的反驳。 “不可能,我没见过他。” 云雀十分敏锐,他察觉到了那一瞬间的异常,抬头看了我一眼,神情淡淡,语气却很笃定:“我不可能认错猎物的味道。” 其实我在激烈反驳完云雀之后,自己也意识到了不对。 没见过就没见过,我没必要云雀和我确认近期有没有见过六道骸而情绪激动成这样。 而且,联想到今天醒来之后身体的异状,我心中一咯噔。 察觉到我神情有异,云雀缓缓直起了身体,他的脸色已经冷了下来。 “他来过?” 我摸了摸怀里的猫,组织语言,把今天醒来之后的情况大概和云雀描述了一遍。 “……大概就是这样,我觉得有点奇怪,但是也不能确定是不是和六道骸有关系。” “也可能只是我做了一个梦。” 云雀却像是看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露出了嫌恶无比的表情。 “是他。”他说得斩钉截铁。 我呆住:“为什么,是我忽略了什么细节吗?” 云雀瞥了我一眼:“我能感觉到,我不会认错咬杀对象的气味。” 完完全全的直觉论吗? 因为是从云雀恭弥嘴里说出来的所以有几分可信度,但是还是缺少证据,毕竟我现在什么都不记得,貌似也没有缺胳膊少腿的,六道骸饶了好几个弯子总不可能就是为了让我难受一下吧。 而且还有最重要的一点:“reborn先生和我提起过,说六道骸已经被复仇者带走了,并没有再次越狱的迹象,而且据他所说,六道骸现在应该被关押在黑手党最严密的监狱,绝对没有逃脱的可能性。” 云雀挑眉:“那个小婴儿?” 他似乎对reborn的话也比较信服,但是比起其他人,云雀最相信的永远只会是他自己。 “但即便如此,我的感觉不可能出错。” 他看向我,一脸平静的扔下一个重磅炸弹。 “你今天开始搬到我这里。” “啊?”我简直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 “我要亲自咬杀他。”! 你最近越来越有魅力了,大家都想听你剧透本书的最新章节 第45章 第 45 章 45 云雀此人说一不二,虽然说外表看起来一副随时都飘在天上,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样,但其实性格强硬得不行。 说得好听是有主见,说得难听点,就是听不懂人话。 又或者他全听懂了,但是不想理你。 半小时后,我抱着猫,草壁学长抱着我的箱子,我们两个人表情如出一辙的茫然。 只有云雀看起来十分自在,他推门走了进去,一直呆在家的云豆不知道从哪里飞了出来,它先热情欢迎了回家的云雀,然后又飞到我的肩膀上,很开心的跳来跳去。 再一次来到云雀家,我的心情和上次完全不一样了,盯着光可鉴人的木地板,我手里抱着猫,肩膀上站着云豆,十分谨慎地站在门口。 “草壁学长,你和我说实话,你们委员长一直都是这样的吗?” ——随便拖女同学过来同住,六道骸该不会是他想随时随地咬杀我想的借口吧! 草壁干笑了两声,表情复杂难言,我觉得今天这件事受到冲击最大的人不是我,是他。 对方看起来已经在怀疑自己所呆的世界是不是真实的这种哲学问题了。 “禅院同学。”他陪我在门口罚站了一会儿,忽然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要是委员长真的……” 他的话还没说完,云雀忽然拉开了门,雪白的脸上写满了不耐烦。 “磨蹭什么,进来。” 草壁:“……是。” 他替我将箱子放在玄关的位置,然后用一种羞惭又愧疚的眼神看了我两眼,仿佛良心正在接受拷问。 我想了想,觉得要是云雀真的准备咬杀我,我就当他是陪练好了,无非过程有点痛嘛,反正我补血药瓶多得都用不完。 强度党无所畏惧! 而且他现在的好感度都百分之七十了,他还能趁我睡着暗杀我不成?这不可能,我对系统有信心。 想开了之后,我脱掉鞋子,走了进去,很自然的把小猫递到云雀手里,腾出手来脱外套。 “衣服放哪里?”我问他。 草壁瞳孔地震,在原地呆了半天,好久才勉强回过神,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我莫名其妙的看着他的背影:“草壁学长怎么了?” 云雀单手托着瑟瑟发抖的小黑猫,弹了弹它颤颤巍巍的耳朵尖:“谁知道,别管他。” 云雀家里很大,他的卧室在二楼,所以整个二楼都是他的地盘,所有人都不能上去。 我的房间被安排在一楼的客房,打开门,虽然到处都很整洁干净,但是依旧能感觉出这里缺乏人气,给我一种装修好就没人入住过的感觉。 想想也是,云雀这种人轻易怎么会让别人进他家。 “要是六道骸有异动前辈在二楼能感觉得到吗?”我有些担心。 云雀皱眉:“你在质疑我吗?” “他只要敢出现,我就会第一时间赶过来,把他彻底摧毁。” 考虑到云雀一骑绝尘的战斗力,我决定暂时相信他一下。 说起来自从那次和六道骸的战斗之后,所有人的战斗力全部都涨了一大截,我现在已经不敢用窥镜观察云雀了,生怕超过阈值,导致这件道具报废。 云雀当然不会和我介绍家里的陈设,事实上,他把我带到客房门口之后,就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往楼上走去。 “困了,记得保持安静。” ……知道了,豌豆公主云雀桑。 云雀上楼休息之后,我彻底无事可干,花了钱让系统给小猫做了个清洁,又拿了一件旧衣服当作它的临时小窝,就放在房间门口的位置。 我在一楼找到了厨房的位置,准备随便做点吃的东西。 比较那一小盒寿司基本都进了猫的胃,我一口没吃到,而且我已经很久没有挨过饿了,一时很不适应。 厨房里的厨具大部分看起来也没有被人使用过的痕迹,我忍不住开始怀疑云雀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他该不会真的喝露水吧。 我当然不会去动冰箱里的东西,虽然我怀疑冰箱里那些看起来很新鲜的食材应该都是风纪委员会的人每天在帮云雀采买更换,以防止他们的委员长在家里饿死。 从系统里兑换了一点生鱼片和米饭,我还是想吃寿司,而且我本人厨艺糟糕,只有这个和山本武学过,做出来还算是能入口。 三两口把晚饭打发了,我无所事事,又不能看电视,于是只能坐在沙发上陪云豆和小黑猫玩。 两个小动物倒是相处十分不错,在我做饭的那点时间里,它们已经混熟了,云豆在那身蓬松柔软的猫毛上来回蹦跶,就差在小猫头上做窝了。 我终于有猫了,想到这个就忍不住高兴起来。 趴到沙发上用力吸了一会儿猫,软软的毛皮上是浅淡的宠物香波的气味,我只能说系统真的很好用,给钱就干活。 “给你取个名字吧。”沉迷吸猫了一会儿,我觉得自己不能再这么堕落下去了,于是坐起来,把小猫捧到面前。 看了一眼啾啾叫的云豆,我充分发挥了自己的想象力。 “不如就叫你云……” “你在干什么?” 我吓了一跳,转过头,发现云雀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了楼,正双手抱臂,靠在栏杆上盯着我看。 他终于没穿校服了,身上是一身黑色的绸缎睡衣,头发湿润,有几缕正贴在瓷白的脸颊上,倒像是刚洗完澡。 我看了他一眼,把猫抱到自己的膝盖上。 “给它取个名字,前辈,你有什么建议吗?” 云雀走过来,我能闻到他身上淡淡沐浴露的香味,伴随着水汽,一同涌到我身边。 他伸出手指,小猫看到他就有些害怕,立马把小脑袋重新往我怀里钻。 云雀摸了个空,他看起来也不生气,反而眉眼舒展,显得十分放松。 “ayako。” 我愣了愣,意识到他在给猫取名字。 ayako是绫子的罗马音,而我的名字用罗马音拼写出来则是ayaka。 想到云豆,我猜到这大概就是云雀给宠物取名的习惯。 倒也不是不行,而且一听就是我的猫,我笑嘻嘻的把那颗一脸懵逼的猫头从我怀里挖出来,晃着它的两只小爪子。 “绫子,以后你就叫绫子了。” 而就在我把它整个提起来的时候,忽然看到了绫子□□的小铃铛。 我:“……” 其实不小心也看到了的云雀:“……” 我艰难开口:“那个,男猫也可以叫女名吗?” 云雀面不改色,看起来十分镇定,但其实站姿有些微妙的僵硬:“这是你的猫,你想它叫什么就叫什么,为什么不行。” 好吧,看来这就是你的命运,哪怕是小猫也躲不开被迫害。 我看着还茫然不知道发生什么的小黑猫,笑嘻嘻的重新把它抱回怀里。 “以后请多多指教了,绫子先生。” 在云雀家的第一天几乎就这么平淡的过去了,他既没有找我切磋,也没露出任何想要咬杀我的迹象。 甚至还主动给我的猫取了名字。 ——真不愧是热心的并盛市民云雀恭弥。 完成了内心对云雀前辈的编排,我开开心心的把小猫窝放在床边,自己则是拉上了被子准备睡觉。 临睡前,我想到云雀提出的怀疑,忍不住拉开系统面板又确认了一遍。 ——原本的【附身】倒计时早就消失了。 仔仔细细检查了两圈,我仍旧没有找到任何debuff的提示。 也许是云雀的直觉出错了? 怀揣着这样的疑惑,我本来以为自己今晚怎么也得失眠,结果脑袋刚接触到枕头没多久,我却几乎是立刻就入睡了。 周围很吵,我能听到不远处传来男人愤怒的咒骂声。 枪声,骂声,追逐的脚步声,一片混乱。 头很晕,有人正拉着我的手往前飞奔。 茫然的睁开眼,我发现拉着我的人是骸。 他身上都是伤口,鲜血仿佛不要钱一样往外流,而我也很痛,低下头,我能看到自己大腿上的血痕,就在墨绿色百褶裙的下方两公分处。 我本来还有些不知身处何处的茫然,但是在看到那只紧紧抓着我的手之后,我脑海中忽然出现了一段记忆。 ——我和骸被这所黑手.党建立的地下实验室领养长大,专供各种惨无人道的人体实验。 那个变态垃圾的黑手.党叫什么名字来着的? 我努力回忆,忽然想起彭格列三个字。 对,就是彭格列,想到这个名字,我心中忽然充满了不甘和怒火。 绝对,绝对要让他们付出代价,总有一天,我会和骸一起,将所有黑手.党全部剿灭。 到处都是刺目的雪白,这里应该是某个实验室,地上满是碎裂倒翻的医疗仪器,大部分我都认不出是做什么用的,除此以外还有大量的针管和手术刀,那些金属形状都看起来十分狰狞,让人心生恐惧。 而我和骸正在这片白茫茫的墓穴中逃亡。 他呼吸的声音沉重异常,那是源自肺部的不详异响。 终于,我们在快要跑断气之前来到了一扇金属大门前,我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只要走出这里就好了,我们就能顺利逃走,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明明希望近在眼前,但黑手.党的追捕似乎比我们设想中来得更快一点。 骸回头看了一眼,用某个研究员的门禁卡打开了大门。 “快走!” “我拦住他们。”我能看到骸蔚蓝色的眼睛,总让我想起一切庞大又悠远的东西。 比如最深的海和最远的星空。 回想起黑手党的残忍手段,我几乎是下意识的打了个冷颤。 快走,快走,离开这里就好了。 脑海中仿佛有一个声音在不停的催促我。 我几乎就要顺着这个声音,放开骸的手,转身奔向期待已久的自由了。 但是就在我放手的前一秒,一个奇怪的念头忽然冒了出来。 不对啊,我不是玩家吗? 原本紧迫惊慌到莫名其妙的心情忽然平复了下来。 我甚至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脑抽了,玩个游戏这么投入干嘛? 而且—— 我看着那个迫切想要把我往门外推的蓝发美少年,心中又是一份意料之外的狂喜。 嘿嘿,这个我知道,此处有关键剧情点。 根据我丰富的乙女游戏经验,我浅浅判断了一下,现在转身就跑的话大概不是触发be就是触发ne,总之cg都很无聊,比如说什么【你最终还是没能抵抗内心那个懦弱的声音,独自逃离了实验室,从此再也没有见过他,无论过去多少年,午夜梦回时,不甘和悔恨依旧会啃食你的心,如果当初……】 就这种cg,这种结局,送给我都不要,简直就是玩家之耻。 想到这里,我一把抓住了那个名叫“骸”的少年的手,反手把他推出了实验室。 看着美少年脸上难掩错愕的表情,我一脸无怨无悔。 “快走。” 我盯着他因为惊讶而睁大的眼睛,回忆了一下大致剧情,决定说两句甜言蜜语增加打出he结局的概率。 “你不是一直很期待外面正常人的生活吗?” “替我去看看吧。” “就用你的眼睛。” 说完,我不等对方反应过来,一把合上了那扇金属门。 ——咯哒。 是我将门锁上的声音,回过头,追捕已经近在眼前,无数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我。 插翅难飞。 【特殊数值更新中……】 【六道骸当前黑化值:80】! 如果喜欢本书请记得和好友讨论本书精彩情节,才有更多收获哦 第46章 第 46 章 46 轰!!!!! 我还没来得及睁开眼睛,脸颊等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就被一股逼人的杀意伴随着飞溅的碎片刺得生痛。 头痛欲裂,我勉强朝着门口的位置看过去,发现云雀穿着睡衣,双手持浮萍拐,满身煞气的站在我房门口,而那扇可怜的木门已经被他一拐子抽碎了。 他乌黑的碎发看起来比平常蓬松凌乱了一点,一副刚刚从床上起来的样子。 即便如此,云雀身上却没有半点刚醒来的慵懒,反而看起来杀气腾腾,感觉能立刻咬杀两百个不良少年都不带停的。 “他来过了。” 云雀的声音冷了下来,我捂着额头,想站起来却没力气动弹,只好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云雀朝我走近。 他看起来异常生气,虽然云雀平时就有一种难以接近的威慑力,但是大部分时候他的愤怒都像是隐藏在海平面下的冰,虽然庞大而不可忽略,但并不喧闹沸腾。 就连怒火都是冰冷的。 但此刻的云雀看起来像是要气疯了。 虽然我觉得用气疯了个字来形容云雀是一件很诡异的事情,不过我真的觉得他此刻距离气到失态只有一线之隔。 毫无疑问,云雀恭弥口中的他指的只能是一个人——六道骸。 “……我不记得了。”我忍着头痛,看了一眼床头的钟,十一点零五分,距离我入睡居然只过去了五分钟。 哪怕我十一点沾了枕头立马就睡着,我的睡眠时间最多也只有五分钟。 这点时间真的够六道骸悄无声息的潜入,然后再在云雀的眼皮子底下悄然离开吗? 还没等我想明白,脖子忽然一凉。 抬眼望去,云雀手里的浮萍拐正贴在我大动脉的位置,他蓝黑色的眼瞳在黑暗中像是一只随时准备捕猎的猫科动物,反射出幽幽的光来。 他在观察我,和平时准备咬杀谁的那种感觉很不一样,我甚至觉得他眼神中带着一点疑惑和慎重。 我被他看得浑身发麻,忍不住伸手推了推他的胸口。 “前辈……” 云雀放松了一点手里的力道,但眼神似乎更可怕了:“他盯上你了,为什么?” 我:“……” 我哪知道为什么,一定要说的话,只能归结于血樱扎的那一下,而且我深刻怀疑六道骸肯定在憋着什么坏招,毕竟他的黑化值也是百分之百。 这种话肯定不能直接和云雀说,见我沉默不语,云雀沉吟了片刻,忽然松开了我,再次吐出惊人之语。 “你住到楼上来。” “……啊?” 我惊呆了。 “一楼和二楼还是太远了,才给了他再次挑衅我的机会。”云雀淡定收起浮萍拐,拿出手机,看样子是准备叫人来收拾现在的烂摊子。 我头皮发麻,心想在你旁边能睡得着才怪:“前辈你要不然再考虑一下,其实,其实那个我睡姿很烂,还会说梦话来着。” 好心酸,我甚至都开始自黑了。 云雀手里的电话已经接通了,我甚至能听到那头传来草壁习以为常的声音,想来没少半夜被打电话。但云雀却没有回他,而是朝我露出一个笑容——当然了我宁愿他别笑了:“没关系,我会纠正你的。” 电话那头的草壁:“……什么?” 我:“…………” 最后我看着云雀的超过百分之七十的好感度,咬咬牙,没有拒绝。 在随时暴毙的底线上来回横跳,根本无所畏惧。 头还是很晕,我脚下打着摆子,手里抱着已经刚从梦中惊醒还没彻底清醒的小猫,一同晕晕乎乎的上了楼。 云雀没有跟着我上去,他坐在一楼客厅的沙发上,应该是在等草壁,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身上的气压很低。 上了二楼,我才发现二楼的卧室只有一间,也就是云雀所呆的主卧,想想也是,云雀这种人不可能在自己房间内旁边按一个客房,说实话,他家里能有客房这个东西我就已经很惊讶了。 我在门口踌躇犹豫了两秒,然后才伸出手试探着推开了房门。 云雀的卧室空旷而干净,基本只有黑白灰这个颜色,倒是和他本人很相符。 唯一和整个房间性冷淡风格不太统一的就是放在窗台上的一个雪白柔软的小枕头,非常可爱,因此特别格格不入。 而上面正卧着已经睡着了的云豆。 乳黄色小鸟的肚皮一起一伏,身上绒绒的羽毛随着呼吸的幅度微微颤抖。 好可爱。 我凑过去悄悄摸了摸云豆的翅膀,它抖了抖,在我手指上蹭了一下,没醒。 可能把我认成云雀了。 我感觉自己原本有些紧绷的心情也仿佛被小动物安抚了,整个人放松了下来。 拖了把椅子坐在床边,我扶着脑袋,把系统面板拉出来,仔仔细细地一条条看过去。 ……一定还有什么更直观的东西能告诉我六道骸的目的。 云雀本人有一种类似于野兽一样的直觉,而且因为之前数次交手的缘故,他似乎对六道骸的幻术特别敏感,只要有人在他身边使用幻术,他很快就能察觉到。 现在已知——六道骸对我接连使用幻术。 得出结论——a.他就是监狱关久了无聊,过来串门的。b.这小子又憋着什么坏呢,绝对有阴谋。c.钝角d.饮茶啦先 反正我肯定选b。 忽然,我翻动系统面板的动作一顿,睁大眼睛,看向了某一栏。 【六道骸黑化值:80】 可我分明记得,那次黑曜战之后,六道骸对我的黑化值是实打实的百分之百。 什么时候忽然降了?总不可能他早上起来心情很好,所以随机降低对我的黑化值吧。 唯一的解释就是——他确实见过我,而我居然完全一无所知,要不是云雀真的敏锐到和装了个幻术雷达似的,我可能现在还蒙在鼓里。 我在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后知后觉地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就在这个时候,系统的提示音才终于姗姗来迟。 【恭喜您触发隐藏支线任务:此消彼长,爱恨同歌】 【任务详情:请玩家自行探查,注意,此支线可直通攻略角色“六道骸”结局,请玩家谨慎攻略】 【任务奖励:未知】 等到我再次刷新个人面板时候,名字下方果然出现了一行小字。 【您处于附身(催眠)状态,持续时间未知】 ……原来是隐藏任务,这么一想就合理了,我确实听说这个游戏确实会有一些隐藏支线,不仅十分阴间,而且触发条件苛刻,可能需要特殊道具或者一系列前置条件。 不过真是因为少见,我开始都没往这边想。 根据系统的提示,六道骸对我做的事情应该并不只是附身,还有催眠,怪不得我醒来之后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一个幻术师还会这个,真是离谱。 现在唯一的问题是,他是怎么对我打下烙印的,哪怕再怎么精妙的幻术师,远程施法也需要媒介吧。 我绞尽脑汁回忆了半天,终于从犄角旮旯里翻出上次在医院被一个小孩子莫名其妙扎了一下的记忆。 上次虽然被对方的叉戟划上了脸颊,但是带来的附身效果只有24小时,早就过去了。 想来想去,似乎只有那次在医院的经历颇有疑点。 得到这个关键信息之后,我决定下楼和云雀说一声。 走下楼梯,我第一个看到的并不是云雀,而是草壁学长,他带着一个和他一样留着飞机头的风纪委员,任劳任怨的帮云雀更换刚被他打烂的房门。 猝不及防之下,我和草壁对上了视线。 他看到我从二楼走下来的眼神仿佛看到了外星人入侵地球。 我匆忙之间也顾不上考虑对方的心情了,粗略的抬手和草壁打了个招呼,我直接越过他冲云雀说道。 “我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 云雀闻言从沙发上站起来,对着草壁丢下一句:“五分钟之内弄好。” 草壁:“……好的委员长。” 云雀示意我上楼,但因为我现在仍旧有一些腿软,走得相当慢,云雀皱眉:“怎么回事?” 我撑着栏杆缓了口气:“……催眠副作用。” “啧。” 云雀刚缓和一点的脸色又冷了下来。 不过我不管他,反正走不动就是走不动。 就在我艰难征服楼梯的时候,忽然感觉整个人腾空了。 我:???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被云雀抱了起来。 但不是什么浪漫的公主抱,他单手抄起我的小腿,把我搁在自己手臂的位置,像是抱小孩子那样让我坐在他的臂弯。 我:?????? 说真的,哪怕我只有五岁的时候,都没被人这么抱过。 一时震惊又无语,都忘了挣扎。 由于这个奇怪的姿势,我面朝的方向正好是云雀背后的位置。 于是我就看到了草壁学长正一脸震惊我全家的表情,并且在对上我眼神的同时,飞快移开了目光。 他甚至还用力推了一把另一个还在愣怔中的风纪委员。 “快点干活,你没听到委员长说的话吗?” “五分钟之内我们要把这里恢复原状。” “……是!” 云雀的脚步轻盈而又迅速,仿佛我在他手里根本没有重量一样。 他在卧室前把我放了下来,我刚走进去,就被云雀兜头扔了一件黑色外套过来。 我拿起来一看,发现就是那件他喜欢披在外面的黑色校服外套。 下意识的摸了摸制服肩膀的位置,我惊讶的发现那里没有别针也没有魔术贴之类用来固定的东西。 所以云雀到底是怎么靠什么把校服外套固定在肩膀上的,总不能是靠气场吧。 盯着手里的外套,我一时摸不清对方想要干嘛:“……前辈,我不冷。” 云雀坐在床沿,脸颊在暖黄色的灯光下像是瓷器上的釉。 “你身上有那个人的味道,我闻到会生气。” 第47章 第 47 章 47 这两天下来,我大概差不多了解云雀那套独特的表达方式。 他虽然长得秀气文雅,但是有时候的思考方式非常接近自然界的某些高级捕猎者,十分直接了当。 这一点也表现在他热衷圈地盘,并且对于任何侵占了自己地盘的人都有强烈的攻击欲。 云雀把我接纳进自己的领地,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一种圈地盘的方式。 而六道骸附身到我身上也好,对我在梦境中进行催眠也好,对云雀来说是一种赤.裸裸的的挑衅。 他之前表现得特别生气大概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至于我,我其实没有任何感觉,反正对于我来说,游戏中的攻略对象有点特殊的xp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的事情。 我看了云雀一眼,很干脆的把外套披在身上。 云雀见状脸色稍微好了一点,在窗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了下来。 我看了看房间里唯一的那张沙发,和空无一人的床,犹豫了一下,决定站着说。 听完我的叙述之后,云雀点了点头,虽然收敛的怒火,但是个人就能看出他心情十分糟糕。 “哪只手?” 我努力回忆了一下,朝他伸出左边的食指:“好像是这个?” “我也记不太清楚了,当时只是很小一个伤口,我都没放在心上。” 云雀冷不丁的伸手,捏住我的手指,我被他的冷冽的眼神吓了一跳,连忙想把自己的手抽回来,结果对方力气太大,我手指一疼,还是纹丝不动的被云雀攥在手里。 “前辈!这是我的手啊!” 你那个眼神好像要把它切下来一样,真的很恐怖,快住手。 云雀无语地抬头看了我一眼:“……我知道。” 虽然这么说,但他还是过了一会儿才依言放开了我的手,朝着床的位置抬抬下巴。 “床在那里。” ……什么意思,是床让给我睡的意思吗? 我受宠若惊,不敢置信。 “前辈,额,我睡沙发也可以。”我假客气了一下,还担心是不是自己理解错了。 云雀已经合上了眼睛,闻言眼皮都没抬:“睡了,你知道我不喜欢噪音吧。” 我:……好吧,这是你自己说的啊。 能睡床当然最好了,本来还以为只能蜷在沙发上凑合一晚呢。 云雀应该是那种睡觉特别安静而且不会乱动的人,因为那张床上除了床单和枕巾上有一点褶皱以外,看上去简直像是没人在上面躺过似的。 我犹豫了一下,在另一边睡下了。 刚打算躺下,我又因为肩上的外套发愁,这个放哪里啊,房间里也没看到衣架啊。 想了想,我直接把它铺在被子上,躺倒开始睡觉。 床头的位置放着鸢尾花的香薰,还怪好闻的。 但是房间里实在有些太过安静了,我不知道是认床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一时有些睡不着。 但想到云雀怕吵的性子,又不好随便翻身,只好侧躺着发呆。 我忍不住开始想象云雀这种纯物理伤害到底能不能制裁六道骸,别最后受伤的只有我,六道骸毫发无损。 就在我真情实感的开始感到担忧的时候,一声细小微弱的猫叫忽然打破了房间里的安静。 我抬头,惊讶的发现绫子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正冲着坐在沙发上闭目假寐的云雀哈气。 它看起来气势汹汹,其实云雀一睁眼就怂了,四条腿打滑要往我这里跑。 结果小短腿还没来得及迈上两步,就被云雀提溜着后颈提到了膝盖上。 绫子这只傻猫立马怂了,一边卖萌似的咪咪叫,一边谄媚地舔了舔云雀的手指。 而云雀居然真的没生气,他伸手摸了一把小猫头顶蓬松的软毛,重新把它放回了地上。 “安静。” 我见云雀一本正经的和猫交流,忍不住笑出了声。 云雀动作一顿,面无表情地看过来。 我脑袋一缩,伸手掀起被子盖到头上,准备表演一个原地入睡。结果因为手上的动作太快,最后盖到脑袋上的不是被子,而是云雀恭弥的外套。 淡淡的薰衣草清香糊了我一头一脸,制服上冷硬的金属扣子随之砸在我的脸颊上。 我:“……” 把黑色外套从自己脸颊上扒拉下来,我没忽略云雀脸上那个极其浅淡的笑。 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有一种直觉。 ——这人在暗爽。 整个人气场都明亮起来了啊,前面看起来明明阴沉得很,一副想杀人的样子。 喜欢看别人吃瘪是什么恶趣味。 我把外套推开,把被子卷在身上,蒙头睡了。 但奇怪的是,这一次,六道骸并没有再次出现在我的梦境里。 云雀的床软硬适中,睡起来意外地很舒服,等到我第二天迷蒙地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云雀已经穿戴完毕了。 云豆本来正站在他的肩膀上,见我醒来之后,飞过来亲密地啄了啄我的脸颊。 我摸摸它的脑袋,打了个哈欠:“前辈是要出门吗?” 云雀看了我一眼,明明才在沙发上凑合睡了一晚上,我估计他那个性格肯定不会在明知六道骸可能会来的前提下睡熟,多半只是假寐。 但他那张脸半点看不出熬夜的痕迹,眼下连个黑眼圈都没有,容光焕发,看起来精神好得不行。 “巡逻。” 哦,是了,云雀每天除了咬杀不长眼的幸运路人,还要收保护费,业务繁忙得很。 我十分理解地点了点头:“哦哦,你去吧前辈。” “昨晚六道骸没再来了,我白天会记得不睡觉的。” 云雀推开窗户,回头看了我一眼:“走了。” 然后也不等我回复,利落地从二楼的窗户跳了下去。 哪怕在自己家也不会好好走门,真不愧是云雀前辈。 云雀走了之后,原本就空旷的房间里显得更加安静了,我到处晃荡了两圈,心里想的却还是怎么把六道骸揪出来,至少不能让他继续骚扰我。 因为他那个黑化值,我十分不想走他的单人线。 ——总感觉会打出什么很黑泥或者很阴间的be。 虽然说我玩游戏的时候本质也只是一个追求刺激的乐子人,但因为我这周目数据刷得也挺高,还抽到了ssr,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想要打出一个正常一点的he来。 所以还是要想办法摆脱这条支线才行。 我一边喂猫一边思考对策,但想破脑袋还是觉得有些无解,毕竟六道骸是个阴人不偿命的法师,就连云雀这种绝对武力的代表人物都在毫无准备的前提下被算计了。 想要破局,必须要从精神层面下手,我撸着猫毛,仔细翻看系统商城,想要从中找出一个能对付六道骸的道具。 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没翻上两页就开始感到困倦,眼皮越来越沉。 好奇怪,明明昨晚睡得还不错啊,而且我从来不睡回笼觉的,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想睡觉。 我努力想要睁大眼睛,却惊讶发现原本清晰的视线变得越来越模糊。 之前一直乖乖窝在我怀里的绫子察觉到了不对劲,拖长声音凄厉地叫起来,爪子还一个劲的巴拉我。 见状,我直接下狠手掐了自己一把,神智顿时一清,但没等我做出下一步举动,困意忽然加倍袭来,我再也支撑不住,头一歪,睡了过去。 再次睁开眼睛,我发现自己正身处一间卧室之中。 厚厚的窗帘被人紧紧拉起来了,让人甚至无法分辨此刻到底是白天还是黑夜。 就在我斜前方不远处,一个蓝色头发的少年正背对我坐着,他单手撑着下巴,哪怕坐在椅子上也不老实,非要翘着坐,只见他两条长腿抵着地板,背部后仰,椅子腿正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嘎声。 “六道骸!”我一下子从床上做起来,想要拿武器,却发现连系统都叫不出来。 听到我的声音之后,少年原本放松的动作忽然一顿。 半晌,他低声笑起来。 “a.”(hi,宝贝) 他的语气亲密又轻佻,转过身来,趴在椅背上,含笑盯着我。 “你怎么不叫我骸了。” 我也有些意外自己这次居然在梦中保留了意识,虽然不清楚其中原理,但无论如何这对我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飞快从床上起来,我背靠墙,警惕地盯着他异色的眼瞳。 “没必要继续装腔作势了,你到底想做什么?” 六道骸叹了口气,脸上的表情仿佛被伤透了心一般,就连声音也像是潮湿柔滑的雾气,无孔不入从每一寸皮肤侵入。 “我只不过是想见你罢了。” 我沉默不语,把他的话当耳旁风,相信六道骸的话不如相信猪会上树。 见我不理他,六道骸也不生气,他趴在椅背上盯着我的脸。 忽然冷不丁的开口问:“你现在是和云雀恭弥在一起吗?” 我警惕抬头,心想他怎么知道我目前住在云雀家里,他真身都被关在监狱里了。 当然不可能正面回答他:“关你什么事。” 闻言,六道骸的眼神忽然冷了冷。 【特殊数值更新中……】 【六道骸当前黑化值:85】 我:……你个不要脸的还敢给我涨黑化值!倒打一耙啊你! 六道骸从椅子上站起来,缓步朝我走过来。 我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随着对方的靠近,浑身的力气也在逐渐消失,就连原本清醒的大脑也变得迷糊起来。 “……你……不……” 一双手把我揽到怀里。 六道骸抱着我,下巴搁在我的头顶,动作温柔的抚摸我的后背,另一只手则充满控制欲地按住我的后颈。 “不要闹脾气了。” “我带你去个有意思的地方好不好?” 哪里不对劲,不能和他一起去,我努力挣扎着,却在不知不觉中被背上那只手安抚了。 拒绝他。 我应该毫不留情的拒绝他。 但过了很久,我才听到了自己的声音,意外的陌生又遥远,仿佛是出自另外一个口中。 “好。” 骸牵着我的手,而我全程表现得像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姑娘,对什么都好奇,就连看到一朵花都要停下脚步,扯着身边人的袖子告诉他。 怪恶心的。 我在心里给自己评价。 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内心好像特别看不惯自己的一举一动,而且是发自心底的嫌弃。 但身边的骸好像十分受用,他含笑看着我,每次都顺着我停下脚步,仿佛真心觉得我对一颗植物大惊小怪的模样很可爱似的。 “骸,我们要去哪里啊?” 天气有点热,我感觉自己都快出汗了。 骸伸手替我理了理头发:“绫香不是说喜欢海吗?” 我一愣,心想我t什么时候说自己喜欢海了,我明明就最喜欢宅在家里打游戏。 但奇怪的是,我心里虽然这么想着,嘴里却说出了南辕北辙的话来。 “是呢,我喜欢海。” “可是。”我犹豫了一下,看着四周的鲜花碧草,一派鸟语花香,忍不住提出了疑问。 “这里真的会有海吗?” 骸盯着我的眼睛:“有。” 他话音刚落,周围的景象忽然变化,我身形摇晃,一阵眩晕,等到我重新站稳的时候,发现就连原本踩在脚下的草地也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白金色的沙滩。 咸腥的海风扑面而来,我睁大眼睛,惊讶的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海平面,海水随着潮汐在岸边激起白色的浪花,有些海水还溅在了我的小腿上。 “是海。” 我着迷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喃喃道。 骸站在我旁边,他依旧牢牢牵着我的手,并没有看眼前的大海,反而目光始终钉在我的脸颊上。 “绫香。” “欸?”我一愣,转头看他。 “要永远和我呆在一起吗?” 不。 不可能。 去你丫的。 我的大脑在大声呵斥,但是我的嘴却像是不听使唤。 “ha……” 就在我即将说出那个代表承诺的字时,一股强烈的抗拒心理攥住了我的心脏。 不可以说出那个字,不然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我几乎是下意识的咬住了自己的嘴唇,用了非常大的力气,甚至口腔中都尝到了鲜血的滋味。 “不……” 骸原本温柔的神色忽然变得阴郁起来,他伸手,轻轻擦拭掉我嘴角的血迹——他两只手都带着黑色的皮革手套,冰冷又光滑。 明明动作不大,我却感受到了刀割一般的痛楚。 “为什么?”仿佛是网开一面的恩赐,他又问了我一遍。 我推开了他的手,心里想的是傻子才在你一颗树上吊死,还永远,真是肉麻到恶心。 但嘴上我还在演:“太快了呢,人家有点害羞。” 不知道为什么,我甚至开始审视自己的内心——对方虽然脸长得好看,也蛮有情趣的,但是为什么发型这么奇怪啊,我当初到底是看上他哪里了,对他这么迷恋,还好我悬崖勒马,不然就要做出让自己后悔终生的决定了。 动不动就说出类似求婚的话,真可怕。 我注意到对方仔细观察我的表情,我能怕这个?于是坦然回视。 “好吧,下次再说。” 他终于放过那一茬了。 我们在海边逛荡了大概五分钟,我本来想问问他什么时候能回去,毕竟风太大有点冷。 但就在这个时候,骸的脚步忽然停下了,他脸上露出一个有些意外的表情,最后像是很感兴趣的笑起来。 “我注意到附近有个迷路的小兔子,啊,还受了重伤,真是可怜。” “绫香想不想去看看?” 我心想只要不继续刚才那个话题,看老虎都没问题,于是从善如流。 “好啊。” 下一秒,周围的场景再次发生了变化,眼前的大海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静谧的湖泊,周围栽满了树木,看起来植被相当丰富。 一个紫色长发的少女,穿着一声白色的睡袍,正呆呆站在湖边。 似乎察觉到了我们靠近之后的动静,少女微微一颤,她宛如一匹出生的小鹿,惊惶的转过头来。 “你们是谁……” 她的刘海很长,遮住了单边的眼睛,这点倒是和骸很相似。 但少女长得十分可爱,说话也细声细气的,这点和骸又完全不像了。 “我们也许是一类人。” “你叫什么名字?” 我一脸无语的看着骸十分熟练的搭话,然后五分钟之内就套到了那个紫发少女的全部信息。 真的好像一个诱拐犯啊表情好变态! 我为什么会喜欢这种人啊,我真的要开始质疑自己的审美了! 就在我感到不忍直视的时候,骸忽然转头看我:“绫香为什么不过来,是吃醋了吗?” 我和那个名叫凪的紫发少女全都吓了一跳。 我:我不是我没有你这人怎么张口就来。 凪惊慌:“对,对不起,是我打扰你们了吗?” 她看起来好可怜,而且很虚弱的样子,我慌忙摆手:“不会不会啊。” 说起打扰也是骸先过来打扰你的吧。 看着美少女面露不安的样子,我下意识就开始摸口袋,谁想直接摸了一个空。 奇怪,我为什么潜意识觉得那个口袋里应该有糖果才对。 骸注意到了我的小动作,他歪歪头:“绫香在找什么?” “糖。”我开始翻另外一个口袋,“我明明记得我喜欢在左边口袋里放糖啊。” 骸的动作一僵:“啊,那个。我有。” 他像是变魔术一样摊开手,上面果然放了好几颗包装精美的糖果,但是是草莓味的。 我提出质疑:“可我明明喜欢葡萄味,从来不买其他味道的糖果,你这个异端。” 骸:“……” 他沉默片刻,认命地合上手再次打开,原本的草莓糖果忽然变成了葡萄味。 我满意了,从他掌心里挑出一颗,然后扬起自己自认最和善的笑容递给那个女生。 “要不要吃糖。” 凪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我,羞涩接了过去:“谢谢。” 我听到她轻轻的声音。 骸似乎不甘于被冷待,忽然开口打断了我和美少女的友好交流:“你现在无法进食吧。” 我一呆,凪的手也跟着僵住了。 伴随着一阵风,凪身上的睡衣牢牢贴在了皮肤上,我这才看到她腹部居然十分诡异的凹陷了一大块,像是那一部分的内脏全部消失不见了。 “怎么回事?”我惊呆了。 根据凪断断续续的描述,我这才知道对方是为了救一只小猫,遇到了车祸才变成这样的。 太可怜了。 她还这么年轻。 要是那些内脏能重新长出来就好了。 我脑袋里忽然冒出一个极其荒唐的想法,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不着边际的想法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越来越强烈。 为什么不可能。 明明骸刚才也在做相同的事情吧。 莫名其妙出现的大海,周围一直在更换的场景,随着心意变化和出现的糖果。 无中生有,有生于无。 要是我也可以做到就好了。 怀着这样强烈的念头,我紧紧盯着凪干瘪内凹的腹部,一会儿觉得头痛欲裂,一会儿浑身又热得发烫,像是有一股奇异的力量正在身体里到处乱窜。 渐渐的,少女的腹部忽然逐渐鼓起,她也察觉到了异常,惊骇又不敢置信的低下头。 ……起作用了,我好像真的做到了。 但可惜的是,她的肚子尚未完全恢复到正常的平坦,我就已经脱力,整个人摇摇欲坠,要不是骸伸手扶住了我,我几乎就快摔倒在地上了。 我的额头满是冷汗,倒在骸的怀里艰难喘息,身上越来越烫,皮肤好像要融化了。 骸的皮手套贴在我的脸上,带来唯一的那么一点清凉。 凪从原本不可置信的状态中缓过神来,慌忙伸手想要扶我,却被我身上的高温烫到,下意识惊叫了一声。 “怎么办……”她看起来快哭了。 相比她的惊慌失措,骸却表现得相当淡定,他把我整个人环在怀里,用手轻柔托着我的脸,一定都没受到异常温度的影响。 紧贴我的胸膛微微震动,我意识到他居然在笑。 真是个混蛋。 我都快说不出话来了,但还是咬牙给了他一个肘击。 骸吃痛,笑声一顿,但即便如此他居然也没有生气。 “我亲爱的绫香,你居然也是和我一样的……我早就该猜到的不是吗?” “……多么迫切啊,是这份意志让你觉醒。” 我现在其实很不舒服,骸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变得异常模糊,我不是很听得清,心情一下子就暴躁了起来。 “……怎么才能让温度降下去?”比起他嘴里那些让人听不懂的神神叨叨,我只想解决眼下的难题。 骸的动作像是对待爱人一样温柔,他轻轻捧着我的脸,我们之间的距离近到我以为他要给我一个亲吻。 但没有。 那双形状优美的嘴唇里,吐出的却是冰冷无情的话。 “那要你自己想办法啊,绫香。” “做不到的话,就死在这里吧,永远留在我身边。” 听到他这句话的时候,我的第一感觉不是害怕,而是愤怒。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脑海里忽然莫名其妙的出现了一个黑色碎发的少年,他有一双狭长端丽的凤眼,但总是面无表情。 “能点燃战斗欲的,唯有愤怒。” 虽然想不起对方是谁了,但是我此刻的心声和他达到了高度统一。 等我恢复了,我要第一个咬死你。 用力推开抱着我的骸,我整个人趴在草地上,此刻甚至流不出汗了,仿佛身体里所有水分都要就此蒸发了。 比起无用的惊慌,我应该冷静下来。 我想起了导致自己陷入这场危机的导火索——替凪造出失去的内脏,而我也确实成功了一半。 按照刚才听到的只言片语可以得出结论,我应该是在那个时候觉醒了类似于骸的特殊力量。 如果一定要说的话,应该是某种类似于幻术的能力。 虽然我对幻术的了解不算多,但是也大致听说幻术主要是通过欺骗五感的方式给对手造成幻觉。 这么说起来,触觉也是五感之一。 要是我真的如同骸所说的,觉醒了关于幻术的能力,那么我至少也应该能够操控自己的五感。 我盯着自己外表上看不出半点异状的皮肤,屏气凝神,尝试着调动全部的注意力,周围的人逐渐消失,我身边忽明忽暗,无数蝴蝶不知道从哪里冲出来,呼啦啦地从我身边飞过去。 我愣了两秒,意识到这是自己幻觉的产物,也或许不完全是幻觉,是我能力创造出来的东西。 熟悉并掌握的幻术的过程很不好受,我中途一度失去了意识,但是醒来之后,却发现一切并没有好转的迹象。 【绫香……】 【绫香!】 恍惚中我听到了有人在喊我的名字,但我清楚那只是我臆想出来的幻听。 【绫香你怎么了?】 【别吓我啊……你不舒服吗,你在哪里?】 少年原本软绵绵的声音因为惊慌和恐惧,听起来像是要哭出来了。 虽然时机不对,但我居然有点想笑,可惜还没张开嘴,就忍不住弯腰咳嗽起来。 【我会来找你的】 【别放弃啊绫香!】 可等待施救是软弱者的行为,谁都帮不了我,除了我自己。 但那个声音有一句话说得很对,现在还没到放弃的时候。 我原本混混沌沌的大脑忽然清醒了起来。 …… 原本高温的皮肤逐渐冷却,恢复正常,我握了握拳,从地上爬了起来。 “做得很棒呢,绫香。”六道骸施施然地站着,拍了拍手。 凪见状也松了口气,放下了攥紧的手:“太好了。” 我注意到对方的腹部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看起来十分平坦,没有了之前诡异的凹陷。 应该是骸干的吧,他在幻术上的能力肯定比我更强也更纯熟。 但即便如此,我盯着他白皙修长的脖子,冷静的想道。 ——果然还是必须给他一刀。 第48章 第 48 章 48 我痛苦地□□了一声,捂着头从沙发上爬了起来。 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居然已经是下午十分了,我竟然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把一整天浪费掉了。 而且脑海中忽然出现了一些诡异的画面,有一幕甚至是我抱着六道骸的手臂撒娇,非要他看我刚摘的一朵小花。 神经病啊。 什么脑瘫剧情,谁想的,好恶心啊,拉出去枪毙。 我一脸痛苦面具,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 绫子原本正围着我打转,见我醒来之后,它一边喵喵叫,一边扑到我身上,像是在大声控诉着什么。 我摸了摸它头上的软毛,用力晃了一下脑袋。 不知道为什么,这次醒来之后,我之前那些头痛眩晕的症状居然减弱了许多,并且恢复的速度也比之前快上了许多,醒过来才半分钟不到,我就已经恢复了正常。 但仍旧有些想不起来自己之前是怎么睡着的了,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心情很暴躁,像是那种被人惹毛了,但是还没来得及报复回去的那种憋闷。 勉强下压怒火,我试图冷静分析。 毕竟按照我平时的习惯,我是不太会在白天睡觉的,更别说是心有警惕的情况下。 唯一的解释就是六道骸的能力可以无视我本人的意志,直接把我拉入编造完成的梦境,还好梦虽然是强制开启的,但一定程度的外界的打扰依旧可以把我唤醒。 像是上次云雀恭弥打碎门板的时候,我是直接从幻觉中惊醒过来的。 要是能够有个轻微缓慢又足够稳定的外界刺激就好了,说不定能让我在逐渐清醒的过程中,找到一个幻境和现实的中间值。 一边胡思乱想,我一边习惯性地拉开面板看了一眼。 ——【六道骸当前黑化值:85%】 这涨涨跌跌的,你给我在这表演仰卧起坐呢。 但比起这个,更让我意外的是我的个人面板中忽然多出了一项技能。 【幻术师(lv1)(1/300)可升级】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即便是自己也不要轻易相信,你怎么敢妄言所看到的即是真实?】 【混淆是非,颠倒黑白,只有我才持有世界的真相】 怀着严谨的实验精神,我握拳想象了五秒,然后缓缓打开掌心。 ——里面躺着一枚随处可见的葡萄味硬糖。 从包装上来判断,是我平时最常买的那个牌子。 将信将疑的扯开包装,我把糖放进嘴里,很甜,是熟悉的葡萄香精。 我居然在梦境中开启了新能力。 【幻术师(lv1)(5/300)可升级】 “嗡——嗡——” 我正急着想尝试其他功能,偏偏电话还一个劲的响,满心毛躁的拿起手机,我看都没看就接通了:“…喂?” “绫香!是我啦。”那头传来一个元气满满的女声。 我一愣,打电话过来的居然是,说真的,虽然很抱歉,但是我几乎快要把她忘记了。 她虽然名义上是六道骸的同伙,但因为并不是黑手党监狱的逃犯,所以并不在复仇者的追捕名单中,再加上她上次因为我的缘故并没有直接参与战斗,于是在战后清算的时候,很幸运的被忽略了。 和血樱效果已结束,直接开启黑化值的狱寺不同,在七天的强制buff结束之后,的好感度由百分之百,一路下跌到百分之四十五。 然后就停在这个不上不下的数值不动了。 也就是说,现在很自然的把我当成了自己的朋友,虽然不可能像是一开 始那么言听计从,但总体上来说,居然还挺友好的。 她的性格有些直接暴躁,有时候说话也没那么好听,不过她把你当自己人之后,其实相处起来感觉还不错。 意识到对面是之后,我下意识的放缓了语气:“原来是你啊,找我有事吗?” 的声音有些迟疑:“因为我过两天就要离开日本了,本来是打算问问你要不要一起吃个晚饭之类的。” “不过,听你的语气,是遇到什么棘手的问题了吗?绫香。” “需不需要我帮忙,可以给你打五折哦。” ——的职业是类似于雇佣兵的类型,给钱就干活。 我刚想说没事,但话临出口,忽然停下了。 “……说不定还真的需要你的帮忙呢,我记得你的能力是用声波使分子震动,然后逐渐沸腾后达到零界点,如果有意控制的话,可以过上很久才使对方受伤。是这样没错吧?” “是。需要我做什么?哪个不长眼睛的混蛋惹你了吗?” “……嘛,是谁不重要,但我需要你对我使用你的技能。” “好……等等,你说什么?” “你没听错。”我把绫子单手抱到腿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揉弄它的小爪子。 “所以请过来一趟吧,我很需要你,。” 挂掉了电话,我沉吟片刻,又打给了云雀。 电话响了两声,很快被接通了。 “又来了。”我开门见山。 云雀没说话,但是我却立即听到了金属被挤压之后发出的吱嘎声,让人不禁有些担忧对方的手机是否还完好。 “我马上回来。” 在他挂断电话之前,我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了机车马达的轰鸣。 十分钟后。 云雀面颊雪白,裹挟着一身凌冽的风走进来的时候,看起来很像是某个民间异谈中最喜欢描述的那种貌美却无心的妖鬼。 “什么时候?” 他问我。 我注意到他的咬肌在不自觉地用力,就连这副要吃人的样子也很像。 我被我自己的想象逗乐了,而且因为已经想好的对策,所以显得相当淡定。 “就在刚才,不过没关系,我想到办法对付他了。” “还有最后一次。” 云雀听出了我的言下之意,皱起眉:“你还准备让他附身一次。” 我刚打算和他解释我的计划,还没来得及张开嘴,云雀家的大门忽然被人敲响了。 于此同时还有的声音。 “绫香,是我啦,快开门!” 云雀愣了一下,意识到这个声音的主人是曾经和六道骸群聚的之后,他杀气腾腾地转过身,看起来像是准备把不速之客抽打一顿。 我连忙拉住了他的手。 云雀不爽,依旧臭着张脸:“放开。” 我当没听见,拽住他不放:“别啊前辈,是我让她来的。” 云雀闻言脸色不仅没有好转,反而更黑了:“所以你让她来我的地盘群聚吗?” “就一次嘛!” “为了能顺利宰了六道骸,前辈你忍一忍吧,很快就过去了。” 云雀:“……” 他没说可以也没说不行,我就当他默认了。 打开门,那头鲜艳的红发十分醒目,她一进门就兴奋的拉住我:“你家好大哦。” 我干笑两声:“呵呵,不是我家,算了先不说这个,你东西准备好了吗?” 从随身的包里抽出自己的武器单簧管,她的表情还有些犹豫不决:“你确定要我对你进行攻击吗?” 她在说这句 话的时候,我能感觉到背后难以忽略的扎人视线——云雀也在盯着我看。 看来不给出一个说法很难过关。 我想了想,挑挑拣拣的把能说的都说了,但考虑到对六道骸的特殊情愫,我模糊了他的名字,只说最近好像被一个幻术师盯上了。 根据上两次的经验,外界的刺激大概率能让我清醒,而的攻击是通过音波使细胞分子震动,算是一种相对慢热的攻击手段,尤其在的有意控制之下,也许能让我停留在清醒和幻梦中找到一个平衡点。 但其实我对此也没有特别大的信心,但是表面上还是表现得成竹在胸。 似乎对幻术这两个字异常敏锐:“是骸吗?” 我当然不可能说是他,直接摇头否认了:“不是,是之前的一个仇家。” 可能是因为那接近百分之五十的好感度起了作用,勉强相信了我的话,但提到六道骸她看起来仍旧有些不自在。 “那个,说起来,骸到底和你……” 我一呆,忽然想起来,好像一直以为我和六道骸有一腿来着。 这怎么可能,真是滑稽好吧,我和谁有一腿都不会和凤梨怪有一腿。 我把记忆中那点肉麻的记忆片段全部抛诸脑后,得义正言辞。 “怎么可能,你不要乱想,我和他完完全全,没有关系。” “可是明明——”不甘不愿的嘟囔了一声,她的眼神忽然对上了站在我身后不远处的云雀。 云雀对她可能没什么印象了,但不影响他烦所有和六道骸有关系的人。 而在云雀的冷冽威压下,呆了两秒,忽然露出了一个心知肚明的笑容。 “啊,我知道了,原来你移情别恋了。”她凑近我,压低了声音。 虽然很轻,但我发誓以云雀的耳力他绝对听得到。 “不过这家伙有没有钱啊,能养活你吗?你听我说,没钱的男人不能要……唔唔!” 我一脸绝望地捂住了她的嘴。 “别说了,快开始吧,我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和凤梨妖怪搏斗了,你们谁也别拦着我。” 第48章 第 48 章 48 我痛苦地□□了一声,捂着头从沙发上爬了起来。 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居然已经是下午十分了,我竟然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把一整天浪费掉了。 而且脑海中忽然出现了一些诡异的画面,有一幕甚至是我抱着六道骸的手臂撒娇,非要他看我刚摘的一朵小花。 神经病啊。 什么脑瘫剧情,谁想的,好恶心啊,拉出去枪毙。 我一脸痛苦面具,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 绫子原本正围着我打转,见我醒来之后,它一边喵喵叫,一边扑到我身上,像是在大声控诉着什么。 我摸了摸它头上的软毛,用力晃了一下脑袋。 不知道为什么,这次醒来之后,我之前那些头痛眩晕的症状居然减弱了许多,并且恢复的速度也比之前快上了许多,醒过来才半分钟不到,我就已经恢复了正常。 但仍旧有些想不起来自己之前是怎么睡着的了,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心情很暴躁,像是那种被人惹毛了,但是还没来得及报复回去的那种憋闷。 勉强下压怒火,我试图冷静分析。 毕竟按照我平时的习惯,我是不太会在白天睡觉的,更别说是心有警惕的情况下。 唯一的解释就是六道骸的能力可以无视我本人的意志,直接把我拉入编造完成的梦境,还好梦虽然是强制开启的,但一定程度的外界的打扰依旧可以把我唤醒。 像是上次云雀恭弥打碎门板的时候,我是直接从幻觉中惊醒过来的。 要是能够有个轻微缓慢又足够稳定的外界刺激就好了,说不定能让我在逐渐清醒的过程中,找到一个幻境和现实的中间值。 一边胡思乱想,我一边习惯性地拉开面板看了一眼。 ——【六道骸当前黑化值:85%】 这涨涨跌跌的,你给我在这表演仰卧起坐呢。 但比起这个,更让我意外的是我的个人面板中忽然多出了一项技能。 【幻术师(lv1)(1/300)可升级】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即便是自己也不要轻易相信,你怎么敢妄言所看到的即是真实?】 【混淆是非,颠倒黑白,只有我才持有世界的真相】 怀着严谨的实验精神,我握拳想象了五秒,然后缓缓打开掌心。 ——里面躺着一枚随处可见的葡萄味硬糖。 从包装上来判断,是我平时最常买的那个牌子。 将信将疑的扯开包装,我把糖放进嘴里,很甜,是熟悉的葡萄香精。 我居然在梦境中开启了新能力。 【幻术师(lv1)(5/300)可升级】 “嗡——嗡——” 我正急着想尝试其他功能,偏偏电话还一个劲的响,满心毛躁的拿起手机,我看都没看就接通了:“…喂?” “绫香!是我啦。”那头传来一个元气满满的女声。 我一愣,打电话过来的居然是,说真的,虽然很抱歉,但是我几乎快要把她忘记了。 她虽然名义上是六道骸的同伙,但因为并不是黑手党监狱的逃犯,所以并不在复仇者的追捕名单中,再加上她上次因为我的缘故并没有直接参与战斗,于是在战后清算的时候,很幸运的被忽略了。 和血樱效果已结束,直接开启黑化值的狱寺不同,在七天的强制buff结束之后,的好感度由百分之百,一路下跌到百分之四十五。 然后就停在这个不上不下的数值不动了。 也就是说,现在很自然的把我当成了自己的朋友,虽然不可能像是一开 始那么言听计从,但总体上来说,居然还挺友好的。 她的性格有些直接暴躁,有时候说话也没那么好听,不过她把你当自己人之后,其实相处起来感觉还不错。 意识到对面是之后,我下意识的放缓了语气:“原来是你啊,找我有事吗?” 的声音有些迟疑:“因为我过两天就要离开日本了,本来是打算问问你要不要一起吃个晚饭之类的。” “不过,听你的语气,是遇到什么棘手的问题了吗?绫香。” “需不需要我帮忙,可以给你打五折哦。” ——的职业是类似于雇佣兵的类型,给钱就干活。 我刚想说没事,但话临出口,忽然停下了。 “……说不定还真的需要你的帮忙呢,我记得你的能力是用声波使分子震动,然后逐渐沸腾后达到零界点,如果有意控制的话,可以过上很久才使对方受伤。是这样没错吧?” “是。需要我做什么?哪个不长眼睛的混蛋惹你了吗?” “……嘛,是谁不重要,但我需要你对我使用你的技能。” “好……等等,你说什么?” “你没听错。”我把绫子单手抱到腿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揉弄它的小爪子。 “所以请过来一趟吧,我很需要你,。” 挂掉了电话,我沉吟片刻,又打给了云雀。 电话响了两声,很快被接通了。 “又来了。”我开门见山。 云雀没说话,但是我却立即听到了金属被挤压之后发出的吱嘎声,让人不禁有些担忧对方的手机是否还完好。 “我马上回来。” 在他挂断电话之前,我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了机车马达的轰鸣。 十分钟后。 云雀面颊雪白,裹挟着一身凌冽的风走进来的时候,看起来很像是某个民间异谈中最喜欢描述的那种貌美却无心的妖鬼。 “什么时候?” 他问我。 我注意到他的咬肌在不自觉地用力,就连这副要吃人的样子也很像。 我被我自己的想象逗乐了,而且因为已经想好的对策,所以显得相当淡定。 “就在刚才,不过没关系,我想到办法对付他了。” “还有最后一次。” 云雀听出了我的言下之意,皱起眉:“你还准备让他附身一次。” 我刚打算和他解释我的计划,还没来得及张开嘴,云雀家的大门忽然被人敲响了。 于此同时还有的声音。 “绫香,是我啦,快开门!” 云雀愣了一下,意识到这个声音的主人是曾经和六道骸群聚的之后,他杀气腾腾地转过身,看起来像是准备把不速之客抽打一顿。 我连忙拉住了他的手。 云雀不爽,依旧臭着张脸:“放开。” 我当没听见,拽住他不放:“别啊前辈,是我让她来的。” 云雀闻言脸色不仅没有好转,反而更黑了:“所以你让她来我的地盘群聚吗?” “就一次嘛!” “为了能顺利宰了六道骸,前辈你忍一忍吧,很快就过去了。” 云雀:“……” 他没说可以也没说不行,我就当他默认了。 打开门,那头鲜艳的红发十分醒目,她一进门就兴奋的拉住我:“你家好大哦。” 我干笑两声:“呵呵,不是我家,算了先不说这个,你东西准备好了吗?” 从随身的包里抽出自己的武器单簧管,她的表情还有些犹豫不决:“你确定要我对你进行攻击吗?” 她在说这句 话的时候,我能感觉到背后难以忽略的扎人视线——云雀也在盯着我看。 看来不给出一个说法很难过关。 我想了想,挑挑拣拣的把能说的都说了,但考虑到对六道骸的特殊情愫,我模糊了他的名字,只说最近好像被一个幻术师盯上了。 根据上两次的经验,外界的刺激大概率能让我清醒,而的攻击是通过音波使细胞分子震动,算是一种相对慢热的攻击手段,尤其在的有意控制之下,也许能让我停留在清醒和幻梦中找到一个平衡点。 但其实我对此也没有特别大的信心,但是表面上还是表现得成竹在胸。 似乎对幻术这两个字异常敏锐:“是骸吗?” 我当然不可能说是他,直接摇头否认了:“不是,是之前的一个仇家。” 可能是因为那接近百分之五十的好感度起了作用,勉强相信了我的话,但提到六道骸她看起来仍旧有些不自在。 “那个,说起来,骸到底和你……” 我一呆,忽然想起来,好像一直以为我和六道骸有一腿来着。 这怎么可能,真是滑稽好吧,我和谁有一腿都不会和凤梨怪有一腿。 我把记忆中那点肉麻的记忆片段全部抛诸脑后,得义正言辞。 “怎么可能,你不要乱想,我和他完完全全,没有关系。” “可是明明——”不甘不愿的嘟囔了一声,她的眼神忽然对上了站在我身后不远处的云雀。 云雀对她可能没什么印象了,但不影响他烦所有和六道骸有关系的人。 而在云雀的冷冽威压下,呆了两秒,忽然露出了一个心知肚明的笑容。 “啊,我知道了,原来你移情别恋了。”她凑近我,压低了声音。 虽然很轻,但我发誓以云雀的耳力他绝对听得到。 “不过这家伙有没有钱啊,能养活你吗?你听我说,没钱的男人不能要……唔唔!” 我一脸绝望地捂住了她的嘴。 “别说了,快开始吧,我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和凤梨妖怪搏斗了,你们谁也别拦着我。” 第50章 第 50 章 50 房间里明明有三个人,但气氛却像是凝结的冰,让人心生恐惧。 没有人说话,空旷寂静的房间里只能听到钟表往前走时滴滴答答的声音。 感觉自己额头上的汗一直在往下滴,虽然她确实已经努力控制自己的能量的输出了,但是躺在床上的禅院绫香脸色还是越来越苍白。 她心里也觉得越来越没底。 自认不是什么好人,更加不是什么善良的角色,她杀过人,有些时候那些人的肚子会直接爆裂开来,就像是一只装满水的气球。 而有些时候则不会,但若是有人剖开那些人的肚子,会发现他们的五脏六腑都已经融化了。 这个设想让感到有些恐惧。 她死死盯着少女平坦的腹部,总担心里面早就是一泡血水。 ——禅院绫香是个很纤细苗条的女孩子,她的腰肢薄薄的,看起来一只手就能完美圈住。 她甚至都没有足够的脂肪作为缓冲。 不知道对方还能撑多久,也不清楚对方什么时候会崩溃。 也许就是下一秒。 那一瞬间的担忧和迟疑影响了的操控力,她不小心吹错了一个音,而就是那么一个不和谐的音符让黑发少女的身体用力朝上挣动了一下。 她发出一点模糊的闷哼声,像是含着无尽的痛楚。 ……太残忍了,感觉自己快坚持不下去了。 虽然对大部分人都冷酷无情,但是只要是被认定为朋友的家伙,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伤害和背叛对方的。 而且按照正常情况来说,这种程度的外界刺激,禅院绫香早就应该醒了。 那一下应该很难受才对,她甚至都在梦中发出的痛呼了,但即便如此,她都没有睁开眼睛。 该不会出了什么意外吧,难道是被对方困在幻境中了? 幻术师大多神出鬼没,很难对付,尤其是六道骸这种顶尖幻术师,想要正面打败他几乎是个不可能的任务。 他甚至能愚弄你的灵魂。 感觉自己再也吹不下去了,不能再吹了,绫香说不定真的会…… 但就在她准备放下单簧管的前一秒,冰冷的金属忽然压在了她的后颈位置。 对方没有用死劲,应该是怕她直接停下演奏,但即便如此,还是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座无形的大山压住了。 别说移动了,就是想抬头都做不到。 “继续。”她听到身后传来了那个家伙冷冰冰的声音。 真是个冷酷又无趣的家伙,绫香怎么会喜欢这种人,她之后绝对要多给绫香介绍几个帅哥,一定是并盛町太小了,绫香在这里没见过几个男人才会做出如此错误的决定。 云雀不知道她心中的腹诽,但已经看出了她的退意。 “啧。” 云雀恭弥很少和人解释,因为他不喜欢说废话,尤其是对无关紧要的人。 但此刻他却不得不开口:“按照她说的做,不要停下来。” 一边心中控诉对方的无情,一边发出呜呜的挣扎声——吹出的音符越发凌乱了,绫香的脸色也更加苍白。 云雀强压下心底的杀意,他几乎有些不耐烦了,并且深深诧异于对方的迟钝。 “花并没有谢。” ——幻术师死亡之后,ta用幻术构建出来的一切也会随之消失,这是绝对的铁律。 换言之,绫香用幻术变出来的桔梗花没有消失,就代表她此刻还活着。 ——“锚点。” 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起了对方在彻底陷入梦境前说的话。 原来这个锚点从来都不是单方面的,锚点是相互的。 忽然感觉到有一种奇妙的联结在自己和对方之间产生了。 既然绫香还没有认输,那我也应该信守承诺,当好她的“锚点”。 原本浮躁不稳的乐声逐渐平稳,感觉自己的控制能力忽然重新回到的自己身体里。 ——我会好好坚守住锚点的位置的,所以一定要安全返航啊。 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仍旧有些怔怔的,回不过神来。 虽然我提前做了准备,但是六道骸的能力比我想象中的更加强大和完备。 即便真身被困于复仇者监狱,可他在幻术上的造诣明显已经达到了另外一个境界。 要不是他最后莫名其妙放开了手,我肯定就要被拖下去。 开启那种永恒的小黑屋模式。 ——很怪,不可以。 我其实挺怕这种结局的,万一打出这种被囚禁的小黑屋结局,会真情实感的难受上半天。 被囚禁失去自由对我来说比死还可怕。 六道骸这家伙居然还玩梦中拐骗这一套,回忆起来之前几次梦境的我打了个冷颤,有些后怕,总感觉走他那条线的话可能无法过审。 不过这个家伙还好没烂到极致,至少在最后一秒,他没有继续下去。 而且就连黑化值也差不多清零了欸。 不过即便如此,下次看到也要好好揍他一顿,神经病啊天天拉人入梦,搞得我现在浑身痛得想死。 忍着痛,我一边抽气,一边打开面板看了一眼,果不其然,就连之前被催眠的那个debuff也消失了。 我这边刚刚醒,那头的就一把扔开了单簧管,哇哇哭着往我身上扑。 结果还没靠近我就被云雀揪住了领口,像是拎麻袋一样捏在手里。 呆了一下,随后气急,她张牙舞爪,试图去攻击站在她身后的云雀,当然每一下都打空了。 云雀盯着我的眼睛,像是在确认我此刻的状态。 但越确认,那张脸就越是阴云密布。 我猜我现在看起来一定挺糟的。 “你感觉怎么样?” 禅院绫香刚醒来的时候,眼中仍旧带着未来得及褪去的凶猛,像是随时准备从人身上咬下一口肉的恶犬,但很快那点好斗消失了,她呆呆的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周围,然后慢吞吞地,松了一口气。 云雀说不清楚自己看到她那一瞬间的心情。 有点恼怒,有点庆幸,类似想揍人的不爽和烦躁,但看着对方那张惨白虚弱且心有余悸的脸就发不出火。 所以最后他什么都没有做,只是扔出一句不痛不痒的话,下意识表现得好像并没有那么关心似的。 禅院绫香听到他冷硬的询问也没有生气,她怔怔的盯着自己看了几秒,忽然伸手拉住了自己袖子。 云雀感觉自己身体一僵,原本被他拎在手里的啪得一声掉到地上,骂了一声娘。 但是眼下云雀懒得管她。 “前辈,我回来了。”禅院绫香的眼睛很圆,两颊还有没褪完的婴儿肥,纯看外表像是那种毫无攻击力的小动物。 云雀有点手痒,而且莫名其妙的咬肌发酸。 好想咬她。 这种不带杀意的奇怪冲动让云雀有点不适应。 但小动物似乎只是为了知会他一声,说完就很快松开了手。 “嗯。”云雀不知可否的应了一声,随后开始盯着自己被放开的袖口,不自觉皱眉。 “很顺利,事情解决了。”绫香撑着床沿,艰难地弯腰咳嗽了两声。 “他不会再出现了。” 黑发少女想朝他们笑一下,但失败了,然后她忽然弓背,吐了一大口血。 刺目的鲜血溅在了他的雪白的衣摆上,然后缓慢往周围扩散,像是不断向上蔓延的火。 云雀甚至地上的那摊血渍中看到了内脏碎片。 一定很痛,他注意到绫香放在身侧的手一直都在不受控的发抖,但她还是习惯性的摆出满不在乎的表情,拖长声音安慰被她吐血吓了一跳的。 “没关系啦,我真的没事!” 但为什么不哭呢?明明自怜自哀是芸芸众生的本能。 云雀一怔,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从来没有看到过对方流泪。 无论在什么时候,在什么场景。 只有这一点非常不草食动物。 啧。 那种无所适从的感觉又来了。 看起来有些担心我,但我却觉得还好,虽然看起来伤得很重,但是我什么都缺,就是补血药剂管够,只怕云雀那种瞬秒,反而不虚这种持续掉血的技能。 虽然现在还是有点痛,不过这种事情也是没办法的嘛,忍忍就过去了。 拆了一瓶药剂,我一边当饮料喝,一边添油加醋,删删减减地把刚才的经历和说了。 隐藏了主角姓名,半真半假的故事听得云里雾里,都快被我绕晕了。 “绫香。”听到一半,忍不住开口问我,“额,那个,虽然当中有一部分我没太听明白,但是你确认那个人真的讨厌你吗?” “我怎么感觉……这人折腾了这么久只是为了接近你?” “他是不是喜欢你啊。” 我:???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我一哽,要不是现在还没恢复,正在全身无力的状态,真恨不得从床上跳起来猛摇对方的肩膀。 “怎么可能!”我反应很大的反驳。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很讨厌我,不对,是超级恨我才对。” 想到目前已经基本清零的黑化值,我又有点心虚的补了一句。 “至少一开始是这样没错。” 一脸半信半疑。 我感觉自己被污蔑了,就连六道骸的人格也被侮辱了,毕竟对方才不会喜欢谁,他看起来就张了一张随时准备灭世的反派脸。 还没等我继续说服放弃这个可怕的猜想,系统的提示音忽然横插一杠,打断了我的思路。 【恭喜玩家触发云雀恭弥好感度支线:我为同党】 【我生来就和芸芸众生格格不入,所以注定要与鲜血,战斗,胜利为伍,而你与我同党】 【好感度更新中……】 【当前好感度:80】 我愣在原地,就连呼唤我名字的声音都没有注意到。 云雀似乎从开始就一直盯着我的方向看,但仔细看就能发现,他的眼神并没有焦距,似乎正在出神。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云雀的好感度上了百分之八十之后,我的第一反应居然不是惊喜,而是惊吓。 我干嘛了我。 冥思苦半天想也没能从我现在这副狼狈的样子上找到半点能触动对方的东西。 系统还在这个时候喜滋滋的放了个电子礼花。 伴随着嘭的一声轻响,只有我能看到的彩色碎纸洒满了整个房间——好在那些只是电子凝结成的虚影。 我盯着其中一片调到云雀头发上的碎纸,目光闪烁。 ……万幸云雀前辈看不见这个。 【按照玩家目前的好感值,已可以随时进入云雀恭弥的恋爱支线】 【请玩家谨慎 选择】 第51章 第 51 章 51 云雀恭弥的恋爱支线? 我愣了一下,忽然想起来是有这么一茬,之前五条悟的好感度是达到百分之九十之后,才开启的恋爱支线。 可以说是非常严苛。 而云雀开启恋爱线的好感度要求居然会比五条悟还低,这点我想不通。 但系统很快就贴心提示我是因为我的人设来自于攻略角色最讨厌的御三家,所以攻略难度直接提升了的原因。 正常情况下,像是云雀这种必须好感度达到百分之八十才能开启恋爱支线,已经算是非常高的要求了。 大部分攻略角色只需要百分之七十,甚至百分之六十的好感度就可以直接进入恋爱线。 而有一些底线比较低的角色,比如想开启夏马尔的恋爱线,只需要魅力达标之后,直接在见面第一眼就表白,连好感度要求都没有。 就离谱。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打开好感度列表又看了一眼。 【当前好感度】 泽田奈奈:60 泽田纲吉:82 云雀恭弥:80 山本武:77 狱寺隼人:??? reborn:41 云豆:45 笹川了平:43 笹川京子:45 蓝波:42 一平:47 最让我惊讶的是六道骸。 他的好感度居然仍旧保持在百分之一百,并没有和黑化值一起下跌。 我:……虽然知道这是血樱导致的故障,但也太奇怪了,总不能一直保持百分之百吧。 除此以外,百分之百的好感度旁边还有备注。 【六道骸当前好感度:100(待修复)】 所以果然是系统出的bug吗? 出于好奇心理,我点了一下“待修复”这三个字,结果底下立马跳出来一行小字。 ——【虚妄和真实,我时常用此来迷惑世人,这是错误的感情,但是我迷恋这份从虚假中演变出来的真实,所以暂时不想修复它】 什么乱七八糟的,神经。 我一脸莫名其妙的关掉了界面。 关于现在要不要开启云雀的恋爱线。 我其实对此非常好奇,因为这个游戏和其他游戏不太一样,它并没有存档的点,所有周目都是一命通关。 从我个人角度触发,我还挺喜欢在这种有挑战的游戏,唯一的困扰就是每次在选择攻略线的时候,就会不受控制地选择障碍症。 目前云雀恭弥,泽田纲吉,以及山本武其实已经都到了可以随时开启个人恋爱支线的好感度。 啊,总感觉站在了人生的三岔口。 有种不知道该往哪里走的茫然。 还没等我纠结出个结果,安静了好一会儿的系统忽然冒头。 ——【其实狱寺隼人单人线和六道骸单人线也是可以随时开启的】 我顺着系统的话想象了一下如果自己走这两个人的单人线会怎么样,然后打了个冷颤,怒道。 【怎么想都打不出he吧】 【本游戏为玩家准备了上百种不同的支线和结局,请不要灰心,毕竟有志者事竟成】 我懒得理它,准备好好考虑一下再决定。 在我醒来之后没多久就离开了云雀家,想想也是,她盯着云雀的压力能撑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为了感谢她的付出,我准备专门上网替她下单了一个奢侈品包包。 虽然不太懂这个,但我最后选定了一个很火的款式,网上 都买不到,我最后还是拜托了云雀,然后云雀一个电话打给草壁,隔天我房间门口就出现了这款包的全部颜色。 我沉默了片刻,选择全部寄给,希望她能喜欢这份礼物。 说起来,我这两天还住在云雀家,一开始是因为受了伤,但在补血药剂的帮助下,我恢复的速度也很快。 云雀肯定能看得出来,但是他却始终都没提出过让我搬走这件事。 而且的我的房间也莫名其妙升级了,从一楼搬到了两楼,就在云雀房间的隔壁。 反正我一觉醒来,原本是作为书房的房间,已经摇身一变,成为了一间卧室。 就连窗帘都是粉色的啊!上面甚至还有白色蕾丝。 我甚至还记得云雀看到那个粉色窗帘的表情,倒也不是暴怒,而是古怪。 他看了看我的脸,又转头盯着那个粉嫩华丽的窗帘,揉了揉眉心。 “你喜欢这个?” 我简直受不了这个侮辱:“我不喜欢!” 云雀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松了一口气,他出去打了个电话,五分钟之后,草壁学长就和个召唤兽一样出现在客厅里。 对此,草壁表现得很无辜。 “我注意到绫香小姐自己房间里的陈设就是以粉色为主的,所以误会了。” ……那个是系统默认的装饰,我不换只是因为不想浪费钱而已。 虽然不喜欢,但是也没讨厌到不能住的程度。 “那个啊……不是我自己装修的。” “好吧,那绫香小姐你喜欢什么样子的?”草壁虚心求教。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搞得我会一直在这里长住的样子,但我还是老实回答了。 “最普通的米色就好。” 我这边正在和草壁学长说话,身后传来了云雀不耐烦的声音。 “就这么点小事,还没搞定吗?草壁,你最近的效率越来越低了。” 这话说的,我都替草壁委屈。 但是我们的得是,我会马上解决。” 对方很快离开了云雀家,我盯着他消失的背影看了一会儿,忽然很羡慕云雀恭弥,可恶啊,谁不想要这样的小弟,真是好嫉妒。 站在台阶上的云雀施施然打了个哈欠,抬腿往楼上走,看起来像是准备补觉。 我连忙喊住了他。 “等一下,前辈!” 云雀身形一顿,低头看我。 “那个。”我想了想,还是觉得不能浪费这么一个天赐良机。 “前辈可以和我切磋吗?” 云雀沉吟了片刻:“我不会手下留情。” “并不需要这种东西。” 云雀挑眉,露出一个饶有兴趣的笑来。 “可以。” “跟我来。” 云雀家里有个很大的地下室,不过并没有用来储存东西,而是改装成了演武场。 我伸手摸了摸触感冰冷的银灰色墙壁,心中暗暗猜测它的材质。 “准备好了吗?” 我抬手脱掉身上的外套,直接扔到了脚边,然后从身后的棒球包中,取出了一把银色的打刀。 这是我在某次饭后抽卡中抽出来的r级武器,分别加40点运动和35点的战斗力,比之前的棒球棍属性更好,于是我毫不留情的放弃了棒球棍,但是为了便于携带出门,还是保留了原来的棒球包。 原地活动了一下肩膀,我抬头示意自己已经准备好了。 “可以开始了,前辈。” 虽然我最近没有放弃锻炼,而且前不久刚从六道骸身上赚了 五十点的战斗力,但是面对云雀,招架起来还是有些困难。 战斗中的云雀恭弥看起来和平时有点不一样,一定要说哪里不一样的话,可能是更可怕了。 他的神情专注,下手干脆果决,而且力气大到非人类。 是当之无愧的暴力美学。 当然美学只有围观的人能感受得到,对我来说,就是百分之百的纯暴力行为。 在战斗开始前,我已经提前喝下了目前系统能提供给我的所有药剂种类。 打刀和浮萍拐相互撞击,并且因为高速摩擦撞出剧烈的火花。 虽然很不想承认,即便系统从一开始就和我说过二周目的世界观仍旧属于【暗世界但是在并盛町的平静日常还是不可避免地麻痹了我的警惕心。 放在一周目,我哪敢这么玩,天天在演武场练得像条死狗。 这次六道骸的事情像是一个警钟,让我意识到自己原来还是一个不上台面的菜鸡。 根本没到可以躺下休息的时候啊! 云雀又一次将我手里的打刀打飞出去,我虎口剧震,五指无力地散开,连握拳都做不到。 “你输了。” 云雀陈述道,他眉眼间的专注散去,收起了浮萍拐,打了这么久,他就连呼吸都没乱,而我早就气喘吁吁了。 “等等。”我顺了口气,喊住了已经准备离开的云雀。 他没转身,只是微微侧头,露出半张冷淡的脸。 “连武器都拿不起来了,还要继续吗?” “前辈,我说过的吧,我会不断,不断进步的。” “总有一天会追上你。” ——而让人感到失望这种耻辱的事情,从来就不在我的字典里。 “我记得。” “你当时的表情很不错。”云雀似乎提起了一点兴趣。 我努力控制着不断发抖的手,用力锤了一下地板。 “那就应该不错眼地盯着我啊!” “轻易把后背对着我,是看不起我吗?前辈。” 云雀忽然诧异地睁大眼睛,低头看向已经淹到自己脚踝的水。 密闭的房间里,海水倒灌,唯有我所在的地方拔地而起,像是海面上唯一的孤岛。 打刀被几条由幻术变出来的游鱼衔在嘴里,它们拼命往前游动,很快将刀顺利送到了我的手上。 “战斗才刚刚开始呢。” “而唯一的定律是现在的我永远比上一秒的自己更强。” “前辈,请更多的指教我吧,我会不甚荣幸地好好学习的。” 云雀终于彻底转过身来,他仰头看着我,脸上的表情变得专注而又兴奋。 ——那来源于他对战斗本身的无限狂热。 “我会的。” 云雀抬手,浮萍拐紧贴着手臂,他的目光凌冽而又尖锐,带着择人而噬的凶狠。 这让他看起来好斗又残忍。 “让我看看你能成长到什么程度吧。” “我会好好教导你的。” “还是不认输吗?” 我的胸口像是带着一蓬正在沸腾的血,不敢张口,一张口生怕连内脏都会吐出来。 想要动,想挣扎,但是全身都好痛,频繁受损让血瓶的修复速度都跟不上了。 云雀明明没有系统的辅助,但是他的精力多到仿佛用不完一样。 此时的云雀单手锁着我的两条手臂,侧身半压着我,我整个人被他按在墙上动也动不了。 身高是我永远的痛,每次战斗吃亏很多都是因为这个。 而对战方是男性的话,这种劣势就会被放大。 我又恨又气,心里抓狂得想咬人。 尤其云雀还是一副从容自若的样子,看得我更加火大。 “不……楞(认)输。” 嘴里的血让我呛了一口,说出来的话都口齿不清。 最可恨的是云雀这人居然也不知道假装没注意到,他居然还笑了。 我认为这是嘲笑的一种。 他的手放开了一点,我虽然的手脚还是不太能动,但是还是给了我可乘之机。 我张嘴就给了云雀一口,正好咬在他的手背上。 那只白皙的手一抖,我惊喜地发现自己居然能动了,于是立马一矮身,从桎梏中脱身,然后从云雀手臂下方钻了出去。 抓起地上的刀,我警惕地看向云雀的方向。 他却没有第一时间追过来咬杀我,而是低头愣怔地看着自己被咬出来的牙印,不知道在想什么。 很快,在头脑降温之后,我也有些尴尬。 想到自己刚才的举动,心想云雀肯定是觉得被冒犯到了吧,仔细想想好像是挺不好的,比如虽然云雀天天嘴里说着咬杀,我也从来没见过他真的下口咬过谁。 “额,那个抱歉……啊!” 我被忽然靠近的云雀吓了一跳。 而且对方靠近之后,手背上那个牙印就更加明显了。 我扶额垂下头,感到有些窘迫。 “……居然是你先咬我。” “都说了抱歉了啊前辈,我都被你打了欸!” 给自己辩驳到一半,我忽然一愣,什么叫“先咬我”,啥意思啊听起来好像挺不对劲的! 我终于抬起头,看到了对方此刻的神情。 云雀脸上的表情不像是生气,倒像是玩味,他似乎觉得很有趣,于此同时,只有战斗时候才会格外明显的侵略性再次出现在他眼中。 我看着那张越靠越近的脸,开始语无伦次。 “等等等等……有话好好说啊前辈!” “我要咬回来。” 他一口咬在我嘴唇上。 …………你是属狗的吗云雀恭弥! 第52章 第 52 章 52 我愣了大概整整五秒,才反应过来这是一个吻,而不是云雀忽然看我不顺眼准备把我咬死。 下唇接近嘴角那里很痛,估计已经被咬破皮了。 似乎尝到了血腥味,云雀恭弥对那个流血的部位尤其偏爱,发烫的唇齿也在此流连。 他根本就不会亲,基本就是靠本能,不过因为那张低垂敛目的脸实在漂亮又清冷,我竟然也觉得目眩神迷起来。 不过为了我的人生安全着想,我还是伸手推了推对方的胸口。 “唔?”云雀发出一声含糊的抱怨,像是对晚饭表达不满意的猫科动物。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稍微松开了一点。 “前辈也会有不擅长的东西啊……”我低声埋怨他,“嘴唇都破了,全部都是前辈的错。” 云雀可能第一次被人当着面指责还不发火,他笑了一声,不理会我的诉苦,重新把我面对面抱到自己腿上。 “我偶尔也会需要多练习几次。” 然后他再一次凑过来,这回终于不是咬了。 距离我被云雀咬破嘴唇已经过去整整三天了。 他咬得其实不是很用力,但是因为位置尴尬,我就连喝水的时候都有可能不小心碰到。 云雀虽然表现得很淡定,但是每次见到我都会下意识的看一眼我的嘴唇,于是氛围更奇怪了。 而且最最奇怪的就是来自于系统的判定。 【您已进入云雀恭弥恋爱线】 我:啊????? 你管这个叫恋爱吗? 而且就连表白也没有,不想仔细想想,要是表白的话反而更加奇怪,根本没办法想象云雀对任何一个人真情表白的样子,哪怕这个人是我也一样。 要是真有那么一天,那就代表这人肯定不是本尊,说不定是敌对势力易容,此事不用犹豫,直接上刀子就可以了。 我没问过云雀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云雀当然也从来没有和我聊过这个。 唯一有变化的就是我现在可以随便进云雀的房间,哦,当然,还是要敲门的,而且现在云雀进我房间也会敲门,直到现在,我才感觉自己真正意义上的被云雀恭弥接纳了。 我每天醒来下楼吃饭,云雀有时候在,有时候不在。 下午依旧依旧是美好的锻(互)炼(殴)时分,打完两个人一起出门觅食,顺便溜溜云豆。 不过大部分时候云雀会嫌外面人太多,于是打电话给草壁,让风纪委员的人给我们送饭。 每天都翻新花样,很好吃,很开心。 晚上我有时候会溜达去云雀的房间和他蜷在电视前的羊毛地毯上,看完半部电影——因为云雀一般中途就会困到睡着,我有时候会看完,有时候觉得无聊,就会靠在云雀肩上也跟着睡一会儿。 但临睡前我一定会回自己房间。 云雀也不会在这种时候挽留我,更不会得寸进尺。 总之就是很自由!很有自我空间!云雀都不管我欸!也不会像是那种话很多的挫男天天抓着你问东问西。 要不是系统提示我都不知道自己进入恋爱线了。 我们彼此都拥有绝对的自我和自主权。 很爽,而且云雀还天天给我当免费陪练,这种好事情哪里找。 他现在对我的好感度是87,甚至超过了泽田纲吉,目前位列第一。 很多东西不去深究也很好,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可能因为我受伤的缘故,云雀没有提前知会我,直接替我批了两个月的休假。 对,长达两个月的休假。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让教务处点头的,想想真的很迷。 不过转念一想对方是云雀恭弥,又觉得很合理。 吃惊归吃惊,我还是遵从内心将签过名的请假条接了过来。 好耶,明天开始不用上学了! 只能说天天早八真不是人能干的,我无所事事躺了两天,就连脸色都变好了。 这天我正用幻术变出来的逗猫棒惹的绫子满屋子乱窜,它还不满一岁,还是个未成年猫猫,整只猫的精力和好奇心都有些过剩,要是每天不好好消耗掉它的体力,就会很不客气的用爪子给云雀家做二次装修。 所以我不是在逗猫摸鱼,而是在拯救无知猫猫的命运。 就在我和猫玩得不亦乐乎的时候,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手上的动作一顿,绫子立马不满意了,伸出爪子把逗猫棒放到嘴里咬。 我松开手,原本正在被小猫无情□□的逗猫棒瞬间变成一缕轻烟,消失在了空气中。 绫子一愣,喵喵大叫起来,虽然听不懂它在叫什么,但看表情,应该在骂脏话。 我敷衍地摸摸它的毛脑瓜,将手机点开。 入眼第一条就是来自泽田纲吉的简讯。 ——【绫香最近没来学校,是出了什么事吗?】 我往下翻了翻,还有来自山本武的询问。 甚至狱寺都给我发了一条——【不在家吗?十代目找你。】 我没回,直接选了泽田纲吉那条回复了,反正他们天天见面,通知一个就行了。 ——【是,最近在一个朋友家里住。】 我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纠缠,选择单刀直入。 【阿纲有事吗?】 我看着屏幕顶端的“正在输入中”,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桌面。 大概过了一分钟,对方终于回我了。 【是这样的绫香,我是想说那个…要不要一起去庙会】 庙会啊。 算算时间,眼下好像确实到了逛庙会的时间了,我思考半秒,直接答应了下来。 【好啊】 【太好了!需不需要我提前来接你?】 让泽田纲吉来云雀家接我吗?这种挑战双方底线和三观的事情即便是我也做不到。 【不用了,我会准时到的】 临到答应下来要一起看庙会的那天,我在房间里换好浴衣,还在难得把头发挽起来,别上带着流苏的头饰。 绫子一边绕着我的腿蹭来蹭去,一边喵喵叫。 我弯腰把它抱起来,直视它那张毛茸茸的猫脸。 “你也想去?” “喵喵喵!” 行吧。 我思考了一下,然后花了一万元在系统那里开通了一个宠物位,然后直接把还在撒娇的小猫放了进去。 ——这相当于专供宠物的异次元空间,方便携带,免托运烦恼。 系统在某些地方很狗,在某些时候又贴心得不行。 对着镜子端详了一会儿,我自觉万无一失,于是开开心心的推开门,准备赴约。 谁想还没来得及走到楼梯口就撞见了正好也准备出门的云雀。 “前辈?”我愣了楞。 对方依旧穿着万年不变的黑色并盛制服,闻言低头看了我一眼。 “去庙会吗?” 我点头,跟着一起往楼下走。 “是呢?前辈去哪里?” 云雀顶着那张气质典雅的脸,面不改色扔下五个字。 “去收保护费。” 我:“……” 差点忘了你并盛黑涩会的背景身份了 ,真是很抱歉。 出了门,我本来以为就要这么和云雀分道扬镳了,他去腥风血雨的我是大哥大剧场,我去dokidoki的夏日烟火大会剧场。 结果还没等我迈开腿,云雀已经跨上了机车,抬头冲我说道。 “走了。” 我愣住,啊?你不是要去收保护费吗? 咱俩不是一个方向啊。 “前辈,我是去庙会。”我特意在庙会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云雀面无表情:“我就是去庙会收活动费,谁敢不交的话就砸了他们的摊。” ……风纪委员会的范围已经扩张到这个程度了吗? 真不愧是地头蛇一般的存在啊。 我无语了片刻,最后还是坐上了云雀的车。 毕竟顺风车不搭白不搭。 机车的高度对我来说有点太高了,而且我难得穿着浴衣,叉开腿坐很不雅观。 好在我最近又和云雀切磋过几次,所以我现在加上血樱的增幅,战斗力已经超过了三百。 ——战斗力:235(+25+60)320(这里给出的建议是不要和普通人对战,不然我怕你两秒之后跪在地上求他不要死) 称得上一句力大无穷。 于是我艺高人胆大,直接在机车上侧坐,单手环住云雀的腰。 云雀恭弥外表看起来完全就是那种纤细高挑的美少年,但他实际上身上该有的肌肉一点都不少,而且肌肉密度异于常人,这可能也是他打人特别痛的原因之一。 被我勾住的腰也是窄得吓人。 云雀在我坐稳之后,直接一拧油门,机车如同离弦之箭,直接冲了出去。 我被忽然提速的惯性一带,下意识加重了手里的力道。 云雀也不管我,随我环着他的腰。 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感觉车速又提升了一个挡位。 云雀没有和我一起去庙会,我们在山脚下就分开了。 “我约了朋友。” 除此以外,我并没有和云雀多解释。 他也不会问,点了点头,十分潇洒地走了。 大部分时候云雀的思维方式好像真的和常人不太一样。不过我很喜欢他这种不受拘束,也不会拘束身边人的性格。 半点不拖泥带水,是难得的哪怕进入了恋爱线,也不会给人黏糊感觉的男人。 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我把宠物位里的猫放了出来。 绫子是一只胆子很大,一点不怕生的小黑猫,它被我从系统异次元背包里拿出来的时候只茫然了两秒,就很快试探着用小爪子踏上了柔软的泥土。 “走了。”我顺着台阶往上走。 猫咪恋恋不舍的把肉垫从一朵小花上移开,跟上了我的脚步。 走到一半的时候,我拿出手机给泽田纲吉编辑消息。 ——【阿纲,我大概还有十五分钟就能到】 消息发出去之后,我将手机放进随身携带的小手包里。 谁想就在我低头打了一行字的功夫,猫不见了。 我:……我猫呢?我这么大一个猫呢? 不过就这么一点时间,它一只小猫咪,猫小腿短的,能跑到哪里去。 我观察了一下泥土上的爪印,朝着树林中走去。 大概走出五十米左右,我忽然听到了一个熟悉而又意外的声音。 “……哪来的猫!……啧,不许抓我脸!” 我不由停下了脚步,呆呆注视着不远处的那个身影。 对方一头银灰色的半长发,身上带满了各种金属饰品,是非常具有个人风格的打扮,只要见过他的人都不会 把他和别人搞错。 ——是狱寺隼人。 第53章 第 53 章 53 他正背对着我,手里抱着跑丢的绫子,绫子此时十分嚣张,一点看不出在我手里的乖巧样子,尖尖的爪子直往狱寺的那张脸上招呼。 关键狱寺还就没放手,虽然嘴上叫得凶,但居然就这么抱着它任由它挠。 应该是认出了这是家养的猫,担心这么小一只猫没人看着会出事。 绫子虽然长得很可爱,但确实是一只心机猫,当初喵喵叫了两声让我失去了理智直接抱它回家,在云雀家的时候,对云雀也很谄媚,但现在估计是看出狱寺的外厉内荏,逮着他欺负。 “绫子!”我喊了一声。 原本还张牙舞爪的小猫顿时竖起耳朵,爪子瞬间收回,原本的大嘴巴子变成了轻柔的猫爪贴贴。 我:……虽然是我的猫,但为什么好不想承认啊。 快步走过去,我伸出手想把猫抱回来:“抱歉啊狱寺君,是我没教好它。” “……狱寺君?” 看他僵住没有反应,我提高了一点音量。 狱寺隼人猛然回神,他冰绿色的眼瞳闪动,终于从刚才那种失神的状态中回过神来。 “抱歉啊,给你添麻烦了。” 我把不省心的猫抱怀中,打定主意不管它今天再怎么撒娇都不会把它放下来自己走了。 狱寺嘴唇抿得很紧,我们两个现在这个尴尬的状况,单独在一起的时候确实也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话题。 于是我很自觉的准备离开。 “我走了,再见。” “……是你的猫吗?” “欸?”我一愣,意识到狱寺居然是和我在说话,他脸上还带着绫子抓出来的红痕,因为皮肤太白所以十分醒目,看起来有些狼狈。 我迟疑着点了点头:“是啊,前两天在马路上捡的。” “很可爱。” 他的目光在我脸上一晃而过,很快偏过了头。 “再见。” 狱寺隼人没再多说什么,直接转身离开了。 反倒是我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他下山的背影,片刻后摇摇头,朝着反方向走去。 继续往庙会举办的位置走。 绫子这回一直老老实实地呆在我的怀里,四肢垂着,像是一只乖巧的假猫。 我伸出一根手指在它眼前晃来晃去,虽然还在心虚中,但绫子还是下意识的随着我手指的方位置移动视线。 我趁它入神的时候,忽然打了个响指,随后,纷纷扬扬的雪白羽毛从我掌心落下。 绫子睁大眼睛,瞬间恢复了精神,伸出爪子去抓那些羽毛。 正和猫咪玩得不亦乐乎,我忽然看到空无一人的山路台阶上再次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居然是山本武。 他没穿校服,也没背棒球包,而是扛着一个纸箱子,那个箱子巨大无比,在他手里却显得轻飘飘的,仿佛没有重量一样。 想到刚才看到的狱寺还有约我一起来的泽田纲吉,以及准备来收保护费的云雀恭弥,我忍不住开始怀疑自己来参加的并不是什么庙会,而是彭格列年会。 因为我提早了很多时间来,所以一路上都没看到其他人影。 看着山本的背影,我忽然冒出一个恶作剧的念头。 先用幻术将自自全身隐藏起来,不仅是身形,就连木屐敲击在石板路上的声音都能完美掩饰。 我最近除了和云雀训练体术,关于幻术的练习也没有因此而停下。 越是深入,越是觉得幻术本身像是一个无穷无尽的宝藏,光是触及皮毛,就已觉目眩神迷。 不光是你的眼睛,你的五感 ,我甚至可以颠倒错位整个世界。 ……啧,越练习越觉得自己快要变成愉悦犯了。 不过目前我的实力距离达到那种偷天换日的境界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 林间逐渐弥漫起朦胧的雾气,大量的藤曼从树枝上垂下,它们仿佛有了自己的灵魂,像是蛇一样灵活,朝着山本武的方向绵延而去。 眼看着即将抓住少年的脚踝,之前仿佛毫无所决的山本武忽然扔下纸箱,往旁边一个利落的侧身。 正好躲过了幻术形成的藤曼。 随后山本武仿佛是背后长了眼睛,毫不犹豫的朝我隐藏的方向伸出手。 下一秒,只听到一声脆响,对方已经牢牢扣住了我的手腕。 “额……” 我下意识解除了幻觉——雾气散尽,山本武弓起背脊,像是蓄势待发的豹子。 他琥珀色的眼中毫无笑意,反而尖锐冷静,带着可怕的专注力。 但山本武的眼神在看到我之后,几乎是瞬间发生了变化。 那种逼人的专注力散去,山本武很快又变回了我熟悉的样子。 他摸了摸后脑勺,笑得很爽朗。 “是绫香啊,我还以为……哈哈你也来逛庙会吗?” “是,不过我来得有点早呢,阿武也这么早来吗?” “是啊。”他看了一眼被自己放在地上的纸箱子,“我今天要过来摆摊呢。” 我一愣:“欸?最近缺钱吗?” 山本武很认真的点头:“是呢,之前和阿纲狱寺他们一起出去玩了一趟,不知道为什么回来之后就欠了很多钱。” ……我想到泽田纲吉的主角体质,心有戚戚地看了一眼明明都快要被彭格列坑去卖身还一脸高兴的山本武,大概猜到发生了点什么事。 这趟旅行太轻松了,不如带上这个泽田阿纲吧.jpg “原来如此。”我深沉点头,然后晃了晃还和山本握在一起的手。 “可以放开了阿武。” “啊这个,前面吓了我一跳,我还以为绫香是敌人呢。” 对方放开手之后,我偷偷松了一口气,山本武是我认识的人里手心最烫的那个,可能因为是棒球队王牌的原因,无论什么季节,他都看起来都一副感觉不到冷的样子,让人十分羡慕。 “刚才是幻术,我新学的。” “哇哦,好厉害啊。”山本很真诚的在旁边给我捧场。 “要一起去庙会吗?”他弯腰重新抱起箱子。 “好啊。”因为台阶狭小,并排有些难走,我便跟在了他身后。 “是和六道骸一样的幻术吗?” 真是意外的好敏锐。 我觉得没什么好隐瞒的,于是直接承认了:“是啊,一定要说的话,算是从他那里学到的吧。” 闻言,山本武沉默了好一会儿,我无事可做,只能盯着他宽阔的背脊发呆。 “绫香。” “……欸?”我猛然回神。 “虽然现在不是一个好时机,但是我还是想问,你明天有时间吗?” 因为走在他身后,我看不到山本武现在的表情,但他的声音很轻松,就和往常约我一起打棒球时别无二致。 “有啊。”所以我根本都没想歪,甚至还在猜测难道是约我晨练。 “唔,我明天老时间你楼下等你。” “哦。”我就说,果然是约我晨练。 第54章 第 54 章 54 等到了庙会现场,我才收到了泽田纲吉回我的消息。 【对不起绫香,我马上就到,等我五分钟就好!】 【没事啦,我本来就是早到了,你慢慢来就好】 我收起手机,绫子似乎对山本和狱寺的摊位超级感兴趣,一直扒拉着不肯走,无奈之下,我只能把它留在摊位上。 它尤其喜欢狱寺,可能是觉得他好欺负。 狱寺之前往下山的方向走,我还以为他根本没打算来,不过现在想象,泽田纲吉都来了,他无论如何也没可能缺席。 “绫子!”我无奈的按住它毛茸茸的后颈,“不许抓别人脸,抓领口也不行!” 原本不断推拒的狱寺动作一僵:“它叫绫子?” 我点点头:“是啊。” 关键此时的绫子看我恼怒,连忙松开爪子,朝我翻肚皮卖萌。 这下好了,全场三个人都看到了它的小铃铛。 我:“…………” 狱寺隼人:“…………” 山本武:“哈哈哈哈哈哈真有趣呢。” 哪里有趣了啊,而且狱寺你这个一言难尽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明明是云雀起的名字,为什么最后接受大家异样目光的都是我。 我很悲愤。 “算了。”狱寺忽然别别扭扭的开口,“既然它喜欢,你把它留在这里吧。” “……我会照看它的。” “……谢谢?” 绫子这时候已经摆出了一副乖巧的嘴脸,靠在狱寺身上,见我看过来,还谄媚地喵喵叫了两声。 我:……你乐意就行。 把绫子留在山本和狱寺的摊位之后,我又逛了两圈,泽田纲吉才算是姗姗来迟。 “对,对不起啊绫香!” 他的棕发凌乱,看起来气喘吁吁。 “没事啦。”我摆摆手,并不在意。 泽田纲吉因为刚才剧烈的运动,脸颊粉扑扑的,眼睛里像是含着一汪水,他本来就长得可爱,这么一来简直我见犹怜。 似乎因为比我晚到了半小时,泽田纲吉表现得异常的羞愧。 为了安慰他,我左右张望了两圈,忽然指向了一旁射击的摊位,转移话题。 “阿纲,你喜欢哪个?我打给你啊?” “……啊?”泽田纲吉呆呆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射击摊位,最后他的目光落到了礼品柜台上足足有一人高的玩偶熊身上。 我立马心领神会。 “你喜欢熊熊。” “啊?什么,我哪有……” 泽田纲吉看着我跃跃欲试的表情,艰难改口。 “是,是啊,我喜欢熊熊。” “我就知道,包在我身上。” 我放下硬币,然后自信地取下了气.枪。 然后在老板惊恐的眼神中,只听到砰砰砰数声枪响,我命中了所有易拉罐。 我大手一挥:“老板!把最中央那个熊给我包起来!” 两分钟之后,我和泽田纲吉并肩走在一起。 他怀里还抱着那个巨大的玩具熊,因为熊实在太大,他的脸甚至都被挡住了,从我的角度,只能看到几缕棕色的发丝,随着他行走的动作颤颤巍巍的飘在空气里。 关键玩具熊本身也是棕色的,乍一看还以为是熊长头发了,画面一时十分诡异。 “你喜欢吗?”我真诚发问。 泽田纲吉艰难地伸出头来:“很喜欢,谢谢绫香。” 我满意了,你看,我就说他喜欢这个。 多可爱啊。 正 好看到旁边还有一个射箭赢奖品的商铺,我兴奋地一把拽住泽田纲吉。 “……那边还有个超大的皮卡丘,你要不要?” 泽田纲吉惊呆了:“绫香连射箭也会吗?” 那当然了,不然你当我战斗力和运动值都是白刷的吗? 我不高兴了,觉得他这是在质疑我的努力,于是直接把他整个人拉到射箭的商铺前,再次自信拍下硬币。 “阿纲,你要哪个,随便提。” “要不然就那个最大的吧。” 泽田纲吉慌里慌张的拉住我的袖子:“不要了啦绫香,我,我……” “你不喜欢皮卡丘?” 泽田纲吉飞快的扫了一圈奖励,忽然在某处停住了目光:“……我比较喜欢那个。” 他抬手一指。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发现居然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弹珠。 ……估计是安慰奖。 我左看右看都没从这枚红色弹珠上看到什么特殊的地方,但看泽田纲吉一脸认真的表情,最后还是耸了耸肩。 “行吧,你喜欢就好。” 这种安慰奖我连百分之一的实力都不需要施展出来,抬手拉弓弦,我拿着可以夺头奖的准头,兑换了一枚拇指大的弹珠。 从一脸庆幸的老板手里接过弹珠,我转手递给了泽田纲吉。 他倒是很开心,一脸欣喜地接了过去。 “谢谢绫香!” 他脸上的快乐实在太过于真情实感,我反而有些好奇了:“欸,阿纲你真的喜欢这个吗?” 他暖棕色的眼睛眨了眨,很认真的将弹珠举起来,对着阳光。 “很喜欢,我觉得这枚弹珠很像绫香。” “……所以我在你眼里就是这么不值钱的东西吗?” 泽田纲吉惊慌,他想要解释,但是又因为手里的玩具熊实在太大,而显得有些手忙脚乱。 “……不是啊,是颜色。” “在我心里,绫香就是这种剔透又明亮的红色,像是火焰一样。” 他一边说一边比划,我看着在阳光下折射出绚丽光芒的半透明玻璃珠,勉强同意它和我有一点点像,大概就千分之一这么多吧。 我和泽田纲吉简单逛了一圈,然后就去接替山本武和狱寺隼人的位置,继续看管商铺。 狱寺和山本似乎还不想离开,我直接把这两个家伙轰走了。 “难得来庙会一定要好好玩啊,这里有我就行了,你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啊。” 山本武摸摸后脑勺:“那我去玩丢球了,每年不玩一下那个就觉得像是没来过一样呢。” 狱寺嫌弃地看了他一眼:“棒球笨蛋……” 最后这两个人还是去逛庙会了,狱寺走到时候甚至还没忘记抱着猫,绫子一脸嚣张地坐在他怀里东张西望,时不时用爪子指挥狱寺往哪里走。 “知道了知道了,你别抓我头发!”狱寺被它搞得一头毛躁。 但还是满脸暴躁的揣着猫,带它去捞金鱼的摊子了。 我:……欸,总觉得狱寺身上有什么很神奇的属性被绫子开发出来了。 今天摊位上买的是巧克力香蕉,这个街头零食做起来很方便,关键特别好卖,基本每个路过的人都会忍不住看向我们的摊位,其中差不多有四分之一的人会停下来买上一根。 ——据说卖巧克力香蕉是通过风太的排名能力定下来的,根据他的排名书,巧克力香蕉是近五年庙会上的销量冠军。 这个能力还真是好用,我已经开始考虑等下回去的时候让风太帮忙排名一下未来五年哪支股票赚得最多,说不定可以直接发家致富。 剥开一根新鲜的香蕉,插 上木棍,浸满融化的巧克力后取出,最后撒上五颜六色的朱古力糖针,放在一旁等待巧克力冷却。 因为我动作快,力气又大,虽然人流量逐渐增加而十分繁忙,但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至于泽田纲吉,我往他手里塞了两根巧克力香蕉,按住他的肩膀嘱咐他。 “你就招呼人来买就行了,对对对,你就保持住这个茫然又可怜的表情,保持住啊!” 把他推到前面当吉祥物,我因为很快熟悉了流程,做起来的速度更快了。 就在我沉迷做甜品不可自拔的时候,云雀冷淡的声音忽然让我从这种惯性中惊醒。 我差点就要忘了他今天要来收保护费啊! 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我呆呆转过身,和云雀恭弥对视。 “前辈。” 云雀眼睛微微睁大,他看了一眼还站在旁边发傻的泽田:“朋友?” 我点头:“是呢,前辈是来收活动费的吗?” 看了看周围凶神恶煞的风纪委员,我已经开始掏钱了,但云雀居然什么也没说,直接转身离开了。 “走了,下一个。” 等到风纪委员们都离开之后,泽田纲吉才猛地回过神:“是云雀学长!” “是呢是呢。”我随口敷衍了两句,提醒他好好收钱。 “知道了啦。”虽然嘴上答应了,但他的思绪明显还沉浸在之前的事情中无法自拔。 “前面学长是来收保护费的吧!” 我很欣慰他终于反应过来了:“没错。” “但是我们没交欸,云雀前辈居然也没生气,好奇怪。” 我义正言辞:“……大概是因为他是个好人吧。” 我们这边正在说话,忽然一个穿着衬衣牛仔裤,看不清楚脸的男子冲到我们的铺子前,一把抄起用来装着所有收入的零钱盒,拔腿就跑。 泽田纲吉先是愣怔了半秒,很快追了上去。 “等等啊!有人抢劫啊!” 庙会的游客大都没能反应过来,一时被撞得东倒西歪,惊叫连连。 那个抢劫犯的速度在普通人当中也算得上快,但在我眼里就和龟速一样,我能轻轻松松地追上。 但就在我准备出手的时候,忽然察觉到了一丝违和感。 那个抢劫了零钱盒的男子跑步速度明显是要比泽田纲吉快上不少的,但是他却在好几次即将彻底将泽田纲吉甩脱的时候,刻意放慢了脚步。 倒像是等着泽田纲吉追上去一样。 有诈。 我眯起眼睛,不远不近的坠在后面,准备给他让出一点表演的空间,看看这人到底想要搞什么花样。 果不其然,对方将毫无防备的泽田纲吉引到了一处偏僻无人的地方之后,就原形毕露了。 他一把抓下了戴在头上的毛线帽,脸上挂着反派独有的欠打笑容。 “上钩了。” 这里除了那个抢劫犯,还埋伏着一大群五大三粗的壮汉。 目测有将近二十几个人,似乎是因为是个泽田纲吉有些私仇,于是抓着这个落单的机会,准备报复回来。 我站在远处,拿出窥镜看了一眼。 普遍战斗力在70-130之间,简而言之,一群乌合之众。 看着这群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我就差没笑出声来了。 好多经验包,好幸福。 就在我准备上去抄起袖子大干一场的时候,忽然听到了皮鞋敲击在石板上的脆响。 不紧不慢,很熟悉的节奏。 我心里一紧,转头望去,果不其然,是云雀恭弥。 他也看了我一眼,然后目光落到了那群小混混身上 ,脸上随即出现那种只有他在准备咬杀谁之前,才会露出的那种笑意。 总结一下就是笑里藏刀,看起来超级像反派的。 完蛋经验怪要被云雀前辈抢走了! 我大惊,连忙先下手为强:“前辈,这几个菜狗就不麻烦你了吧,我觉得我上也行。” 云雀手腕移动,浮萍拐也跟着他的动作在空气中划出雪亮光影。 “我收了保护费,所以你们遗失的钱财也在我的监管范围内。” 我提出质疑:“明明前辈刚才没收。” 云雀哼笑一声,忽然伸出手来,从我鬓边取走了那枚带着流苏的发饰。 “现在收了。” 第55章 第 55 章 捏着那枚从我发鬓上取下来的发饰,云雀越过我往前走去,然后直接一拐子把其中一个大汉抽翻在地。 见状,我立马从刚才略微失神的状态中脱离了出来,急匆匆地喊道:“前辈!等等我啊!” 不甘落于人后,我直接加入了战局。 说到底,这群人全身上下也只有嘴是硬的,看起来气势汹汹,其实就是一群不怎么值钱的小怪,很快被我们解决了。 关键因为有云雀这个大杀器在,我居然只抢到了三分之一的怪,这还是我努力下黑手补刀的结果,大恨! 战斗力又涨了15点,我把刚才被夺走的零钱箱递到了泽田纲吉的手里。 “受伤了吗?” 泽田纲吉摇摇头:“没事。” 云雀在解决战斗之后就独自离开了,他在外人面前不喜欢卿卿我我,一直都把不群聚的人设维持地很好。 就是走的时候两手空空,也不知道他把我的发饰放到哪里去了。 就在我走神的时候,泽田纲吉忽然期期艾艾地开口。 “额,那个……那个,马上会有烟花大会来着,要一起去看吗?” 烟花大会。 可能是这四个字触动了我遥远的记忆,我一时有些呆愣,没能第一时间回复泽田纲吉。 “……要是绫香有别的安排,就当我没有说过好了。”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泽田纲吉的表情还是不可抑制的变得沮丧了起来。 “啊,只是有点走神,好啊,我的意思是,一起去烟花大会吧。” “欸?” 虽然是相似的事件,但是身边陪伴的人却已经完全变了样子。 我看着棕发少年脸上惊喜难耐的表情,也跟着笑了起来。 所以最后还是和泽田纲吉一起看了烟花,不过并不是两个人,除了我和泽田,山本,狱寺,reborn,甚至蓝波和一平都在。 绫子玩累了,难得乖巧地窝在狱寺怀里睡大觉。 蓝波依旧是那个精力充沛的熊孩子样,把一平惹生气了之后,两个人就开始你追我我追你,打打闹闹,嚷嚷得半个山头都听得到他的嗓门。 反倒是主动邀请我的泽田纲吉不知道为什么很颓丧的样子,嘴里还一直嘀嘀咕咕。 “可恶啊……怎么会忽然冒出来这么多人。” “阿纲。”我忽然打断了他。 “诶?”他抬起了那双像是含着蜂蜜一样的浅棕色眼睛。 “快看,是烟花呢。”我伸手往前一指。 “啊……好漂亮。”他的注意力被转移了,忍不住看着远处绚烂的烟花,喃喃自语。 “据说这里是风太排名中最适合观景的位置,果然名不虚传啊。” “是啊。” 我注视着眼前的一幕,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起了一周目,当时似乎和五条悟也一起看过差不多的烟花。 但是我当时的注意力全部都在身边的白发少年身上,居然错过了近在咫尺的美景。 现在想来,就连那段记忆都变得模糊不清了,已经有全新的回忆覆盖了它。 “绫香。” 我回过神,发现此时的泽田纲吉脸色通红,双手正紧张地握拳。 “那个,其实我……” 他的话说出口的同时,数枚烟花升入夜空,发出的巨响完全盖住了他鼓起勇气后说出来的话。 但是很快,系统的提示让我立刻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 【触发泽田纲吉好感度支线:最后一封情书】 【如果世上真的有神明大人,我要诚心向你祈愿,请让她答应我的告 白吧,拜托拜托】 【当前好感度:90】 我张开嘴,感到有些不知所措。 “我……” 泽田纲吉难得没有主动躲开我的目光,而是大胆地迎上来,棕色的眼瞳因为紧张而有些湿润,忐忑地像是明明掉入陷阱,还鼓起勇气翻着肚皮试图讨好的小动物。 但还没等我说出下一句话,不远处的蓝波就因为主动挑衅绫子,结果被起床气很严重的记仇猫给挠了,直接摔了一个屁股蹲。 “要忍耐……呜呜呜,我忍不了了啦!” “喂!”狱寺抓狂地大喊。 蓝波一边嚎啕大哭,一边从头发里拖出各种东西乱扔,其中一个紫色的火箭炮不偏不倚,直接往我的头顶位置飞过来。 而我因为此时的注意力全部在别的事情上,反应慢了一拍,没能躲过去。 只听到“轰”地一声巨响,我眼前瞬间弥漫起浓雾,一阵天旋地转之后,我像是掉进了一条光怪陆离的轨道,周围的声音逐渐涌入耳中。 刚才那个好像是蓝波的十年火箭炮,据说被打中的人会和十年后的自己互换,持续时间五分钟。 我之前就有听说过这个道具,虽然好奇,但还没见过任何人被打中的样子。 所以我现在是和十年后的自己互换了吗? 听觉是最先恢复的,周围很安静,但风声很大,我意识到自己不是在室内,倒像是在无人的野外。 还没来得及睁开眼睛,身前不远处忽然出现了一道非常熟悉,但我以为再也不可能听见的声音。 ——那是一道非常年轻的声线,带着某人独有的张狂。 “喂!是吓傻了吗?” 此时,我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人——居然是五条悟。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制服,高挺的鼻梁上架着黑色圆框的墨镜,浅蓝色的眼瞳一扫而过,表情很不耐烦。 隔了这么久再见到他,不得不说那张脸还是很好看,不过也因此显得更加可恶了。 见我回过神后,五条悟双手插兜,转身就走。 而我这时候还有点没搞清楚情况,下意识地就抬腿顺着他的方向走,结果前方的五条悟直接停下了脚步。 “别跟着老子。” 我听到他烦躁的声音。 好久不见啊,悟君,你还是这副样子,真是一点都没变。 而我又见到你了,就在我彻底忘掉你之后。 第56章 第 56 章 56 五条悟依旧是那副拽上天的样子,见我停下脚步之后,就没再理我,很快离开了。 留下我茫然地站在原地,周围一片狼藉,像是刚刚经历过一场大战。 不过仔细观察,依旧能察觉到大量的咒力残秽。 连我都能轻易看出,看来这只刚刚被祓除的咒灵等级绝对不会低。 毕竟我的咒力等级只有f,这代表我对咒力十分不敏感,几乎到了迟钝的程度。 一周目的时候我因为这个怎么也无法提升的咒力天赋吃了不少苦,咒术师评级全靠体术强堆。 不过这种事情,现在也无所谓了。 我随便找了一个看起来还算是能坐人的石板坐了下去,反正十年火箭筒的能维系的时间只有短短五分钟而已。 至于为什么没有和十年后的自己互换,我猜测是因为作为玩家的“我”在达成真正的结局前,并没有所谓的未来线。 既然连未来都不存在的话,也就没可能和十年后的自己互换了。 就连身上的衣服也从浴衣变成了高□□服,并不是□□互换,倒像是游戏bug了。 根据五条悟刚才那个爱答不理的态度可以大致判断出来,我目前所在的时间线应该在高专二年级时期,星浆体事件之前。 ——星浆体是一周目的一个重要故事节点,五条悟的态度是自那次的事件之后才逐渐缓和的。 所以是没有去到将来,反而是回到了代表过去的一周目吗? 我看了一眼手表,发现才过去了两分多钟。 “啧……”说起来泽田纲吉好像还在等我回应他的表白啊,我这么直接消失他肯定吓死了。 泽田纲吉的好感度居然这么快就达到百分之九十了,对于这件事,我现在才算有了一点真实感。 我其实倒真的没有怎么专心攻略过他,谁知道他居然是好感度涨得最快的那个。 那个表白应该怎么回应呢,我还没忘记自己正处在云雀的恋爱线中,感觉要是胡乱答应下来,会发生一些很可怕的事情。 就在我坐在那里胡思乱想的时候,我忽然听到了有人靠近的脚步声。 抬头一看,居然又是一个熟人。 黑发少年身材高挑,长了一双狭长的紫色眼睛,是和白发浓颜的五条悟完全不一样的风格。 夏油杰也穿着咒术高专的制服,他没有无下限术式,不能像是五条悟那样打完架还浑身干净得像是刚出门一样。 只见他一边拍掉肩上的灰尘,一边朝着我的方向走了过来。 “……人走了吗?” 虽然没头没尾的,但我还是听懂了。 “是呢,刚才一出来就走了。” 说完我又看了一眼表,三分半钟了,快了。 抬起头,我注意到他眉眼间微弱的恼意:“夏油君是打赌输了吗?” 看他这副样子我都能猜出两个人肯定是祓除咒灵之后谁都不乐意扫尾,然后靠幼稚的赌局决定谁来弄。 按照眼下的情况能很清楚地判断出,那个被丢下扫尾的倒霉蛋是夏油杰。 说起来每次有这种事情,十次里面至少七次都是他,也是很神奇的一件事。 不过这可能也是夏油杰的人物属性之一,真诚建议他以后不要赌博,不然八成会血本无归。 “是啊。”他的语气有些无奈。 我哦了一声,就开始继续坐在原处发呆。 夏油杰愣了一下,似乎有些意外于我今日的冷淡。 毕竟我一周目的时候是个时时刻刻都谨记好感度才是乙女游戏第一要务的三好玩家,所以哪怕五条悟恶劣,夏油杰疏远 ,我对他们的态度始终都很热情,就像是dna里没有记仇这两个字。 但其实拉倒吧,我本身是个很记仇的人,只是在玩游戏的时候会性格大变,不会和攻略目标计较这种事。 现在我既不需要刷好感度,也不需要考虑触发什么特殊事件,整个人就陷入了一种无欲而刚的境界中,哪怕两面宿傩站在这里我都敢扇他大嘴巴子,当然前提是我扇得到。 夏油杰今天意外的耐心,他居然没有和我预料中那样直接离开。 反而站在我面前,低头看了我一会儿:“……他又惹你生气了吗?” 我愣了一下,半天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啊,对,我一周目的时候,喜欢五条悟这件事闹得全校都知道,虽然我们学校加上老师,大概正好十个人吧。 但确实也说明了我当时非常高调。 废话,我玩游戏追个人还要遮遮掩掩吗?不过五条悟确实又狗又难追,要说我中途有没有后悔过,那肯定是有的,但就在我准备换人攻略的时候,却惊讶地发现因为我前期追求的架势实在太张扬,导致除了五条悟,高专其他的可攻略角色的恋爱线都关闭了。 一水的友情线啊,我当时那个悔啊,肠子都要悔青了。 这也是导致我二周目只搞地下情的一个重要原因。 道路千万条,养鱼第一条,千万不要在没有准备的前提下认定任何一条鱼鱼! 至于现在的五条悟,除了那张脸还能让我勉强心动零点零一秒,我已经对他毫无波动了! 而且现在的进度正好是好感度特别低的阶段,我疯了才会去重头体验一遍hard模式,谁爱上谁上吧,我溜了。 所以在听到夏油杰的问题之后,我几乎没有怎么思考,直接脱口而出。 “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没有惹到我,只是我单方面决定放弃了。” 夏油杰彻底呆住了,他看向我,语气中还带着一点不可置信:“你没开玩笑吧。” 我知道他很震惊,毕竟我之前表现得一副爱得死去活来的样子,虽然一大半都是装样子吧,但看起来很逼真,家入硝子私下劝过我好几次,苦口婆心想要我放弃,但看着她那张哭丧着的脸,感觉自己也快哭了。 硝子你嘴上说得好听,你为什么也对我关闭了恋爱线,但凡你开着,我就转头攻略你了。 无奈之下,我只能摆出一副誓死不变心的样子,继续追求五条悟。 于是渐渐的,大家也就不再劝我了,可能是怕恋爱脑会传染吧。 但不管其他人怎么想,我这周目是绝对不会再攻略这个家伙了。 “我从不开这种玩笑呢夏油君。” 我抬起眼睛直视夏油杰的脸,说出来的话斩钉截铁。 “我已经不喜欢五条君了。” “之前的事情就当我失心疯,夏油君,麻烦你也忘了吧。” 谁想我的话音刚落,从我来到这个世界就一直沉默的系统忽然“叮”了一声,重新上线了。 【不可攻略角色夏油杰状态更新中……】 【经判定,该角色的不可攻略状态解除】 【夏油杰(可攻略),当前好感度:70】 我:“……” 啊? 夏油君,你也失心疯了是不是! 我被系统狠狠吓了一跳,连忙翻开面板仔细查看,结果发现这个时期夏油杰的好感度本来就很高,在我说出那句话之前,就达到了百分之六十,虽然是百分之六十的友情线好感度吧,但也绝对不算低了。 所以为什么会忽然涨了百分之十,我根本没有触发任何一条好感度支线啊。 纠结了一会儿,我最后只好归结于一周 目的大家思路都很神奇。 毕竟都当咒术师了,哪有不疯的,强撑罢了!不疯一点都在这个圈子混不下去。 自从得了神经病,整个人都精神多了。 说的就是我一周目的小伙伴们。 “要一起走吗?” 此时的夏油杰也不知道为什么,心情忽然莫名其妙地变好了,明明前面从大楼里走出来的时候还黑着脸。 “那个啊,不用了,我想在这里多呆一会儿。” 反正还有一分钟不到,十年火箭筒的持续时间就要过去了。 夏油杰在我面前站了一会儿,像是在纠结些什么,随后他不仅没有走,还直接坐到了我身边。 “你今天很不对劲。” “悟是不是对你说了什么?” 夏油杰的声音干涩。 我转头看他一眼,撑着下巴笑了。 “你怎么会这么想啊,还有这个表情不会是在可怜我吧。” “没有。”夏油杰无奈地叹了口气,“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吧。” “我知道我知道。”我笑嘻嘻的抬手比出投降的手势,“谢谢你的关心,我受宠若惊。” “我就是忽然厌烦了,可能他的白头发太刺眼了,我下次准备换个发色低调一点的追。” “还是不要了。”夏油杰忽然出声打断了我。 “诶?” “禅院桑难道不想体验一下被追的感觉吗?要是一直追逐别人的话,未免太辛苦了。” 我有些惊讶于夏油杰今天的温柔贴心。 他当然不是一个动不动口出恶言的人,但根据我对他的了解,对方也绝非一个烂好心的人,既然夏油杰能成为咒术界神子五条悟的挚友,就代表他们本质上一定有相似且能互相共鸣的地方。 五条悟表现得对我厌恶,作为好友的夏油杰当然不会对我很热情,虽然他对我的好感度一直都不低,但表面上总是不冷不热,保持着礼貌而疏远的距离感。 所以我根本没有想到他居然会安慰我,刚才那些话姑且算是安慰吧。 夏油杰见我一脸惊讶,眉眼中闪过某种压抑的情绪,随即苦笑一声站了起来。 “抱歉,我是不是唐突了。” “啊,没有没有,谢谢。” 我吃软不吃硬,别人好声好气,我就很难板着张脸。 “能听到这种话,我很开心。” “真的。”我强调。 夏油杰笑了笑,虽然眼中并没有多少笑意。 “对了,禅……” “夏油君!” 他似乎还想对我说些什么,但却忽然被我打断了。 “虽然这样的问题很奇怪,但能麻烦和我对一下时间吗?我的手表好像坏了。” 夏油杰一愣,虽然不知道我想做些什么,但还是依言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我没有带表,手机可以吗?” “可以。”我顾不得礼貌了,一把夺了过去。 ——下午时间:三点五十七分二十八秒。 可我分明记得我第一次看表的时候,上面显示的时间是下午三点五十一分十七秒。 我的手表和夏油杰的手机上所显示的时间是一样的。 而且我实际达到这里的时间肯定是早于我第一次看手表的时间的,现在五分钟早就过去了,可我依然没有回到原本已经攻略到尾声的二周目世界。 换句话说。 ——我被困在这里了。 第57章 第 57 章 57 意识到被困在已经过去的一周目后,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把表演装死的狗系统拖出来。 【这游戏bug了!你赶紧给我修复了,我要回去!】 想到一溜即将达到he标准的好感度我就想呕血,眼见着期盼已久的圆满结局都在和我招手了,结果一炮给我轰这儿来了,我受不了,我心态崩了。 系统卡壳了一会儿,才缓缓吐出一句万能公式。 【系统正在维护中……】 【你少给我装了!你到底修复不修复,我真的要发邮件投诉你们了!】 【玩家请稍安勿躁,我们的程序员正在努力排查中,之后的维护补偿会及时发放给玩家的】 听到补偿两个字之后,我的情绪勉强被安抚了一些。 【那现在怎么办,我还要在一周目呆多久啊?】 【还有,我二周目的进度都保存了吧?】我十分警觉。 系统连忙安抚我。 【请玩家放心,二周目的数据并不会因此丢失的,而且玩家现在所身处的,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是之前经历过的一周目,而是由一周目衍生出来的平行时空,您可以直接当成一个全新的周目来看待】 【至于补偿内容,我们稍后会直接发放给到您,请稍作等待】 和系统讨价还价完毕之后,我总算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到夏油杰身上。 和系统在脑海中交流,其他人当然不会听到我们的声音,最多就以为我在走神。 想到自己刚才当着夏油杰的面发了这么久的呆,我一时也有些不好意思。 “抱歉,刚才在想别的东西,这个还给你,谢了。” 夏油杰接过手机,无所谓的摆摆手:“是遇到麻烦了吗?刚才脸色很难看。” 我想了想:“不算什么大事,会解决的。” 从碎石上跳下来,我弯腰拍掉裙子上的灰。 “要一起走吗?” 等到我和夏油杰一起走出这栋废弃的大楼时,才发现这里并不如自己想象中那么偏远,虽然里面一副烂尾楼,八百年没住过人的样子,但其实几百米外就是客流量不小的商业街。 “……怪不得。” 怪不得能滋生出那种程度的咒灵,人多的地方,怨念就是大。 虽然已经很久没有怎么接触咒术界了,但我几乎是一出这栋楼就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等等,夏油同学,你们在开玩笑吧。” 我一边和那些一脸好奇吃惊的路人大眼瞪小眼,一边扯了扯夏油杰的袖子。 “你别告诉我,你们做任务之前忘记布[帐]了。” 夏油杰沉吟片刻,十分无赖地承认了:“好像是这样。” 我无语凝噎。 “没办法了,只好先联系辅助监督了。”高专问题儿童之一,夏油杰动作很自然地重新拿出手机,似乎准备直接把这烂摊子扔给可怜的扫尾社畜。 “等等啦夏油君!”我大力拽住他的衣袖。 “什么?”夏油杰只有那张脸长得文雅,实际上身材和个猩猩一样,肩膀宽阔,肌肉健硕,完全没有什么所谓少年的清瘦体型。 但他此刻却表现得仿佛完全没有力道一样,就像是一个大型玩偶,整个人一拽就被我拽回去了。 “不用麻烦辅助监督了。” 我还对经常负责和我们对接的那个辅助监督还有点印象,明明才二十五,可稀疏的头顶让他看起来活活老了十岁不止,整个人沧桑又疲惫。 我甚至还记得自己把一顶系统出品的优质假发作为生日礼物递给他时,他脸上那种随时会随风散去的表 情。 真是太可怜了! 想到这里,我直接拦下了夏油杰想到打电话的动作,直接从身后的咒具袋里取出我一周目的武器。 ——一柄sr级的胁差。 【sr级武器——胁差[以战止戈]:战斗力+70,运动+50,每次攻击有10%的概率触发“破甲”效果】 ssr级别以下,都是不可绑定武器,自从开启二周目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它了。 其实作为sr武器它的数值实属有些拉了,但是因为有个破甲效果,所以我一直都没有把它替换下来,十分之一的概率,一旦触发了就相当于一个必杀技。 很看脸的一个装备,没触发特殊效果就和r级武器的基础数值差不多,一旦触发了就能一刀999,简称欧皇的武器。 不过我现在拔刀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攻击。 雪亮的刀锋像是切豆腐一样丝滑地扎进了水泥地里,我单手持刀,冷眼看着不远处的人或仓皇后退,或急不可耐的拿出手机想要拍摄,还有人在外强中干地大声呵斥。 随着一道浅蓝色的,像是水波纹一样的光芒以我战力的地方为中心,不断向外扩张之后,那些喧闹的声音逐渐归于平静。 ——【世人多愚,我即是真理】 这是我幻术师达到lv2之后解锁的能力之一,算是一个大范围的群体催眠,但是对心志坚定者不起作用。 好在这群被热闹吸引过来的人当中并不存在那种性格坚毅的家伙。 很快,随着技能起效,在场所有人的眼神逐渐变得茫然起来。 数秒后,他们就像是看不到从废弃大楼中走出来的夏油杰和我一样,在原地呆呆站了一会儿,也忘了自己之前聚集在一起的目的,抬脚继续朝着既定的方向走去。 只有几个前面拿出手机拍摄的家伙还愣在那里,被人推了也只会原地打转。 “夏油君。”我拍拍他的肩膀,以眼神示意那些还傻乎乎拿着手机站在原地的人。 “这些人就拜托你了。” ——毕竟我只能欺骗人的五感,电子设备不在我的能力范围内。 在将那些会惹出乱子的视频删除后,夏油杰重新走到了我身边,他的表情十分惊异。 只见夏油杰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想怎么措辞。 我假装不知道,低着头玩手机。 结果对方还是没能忍住,凑近我小声道:“这是你刚刚觉醒的咒术吗?” 这句话他说得很迟疑,似乎也觉得不像是咒术。 我摇摇头:“不是那种东西,夏油君明知道我资质很烂,这辈子都没可能觉醒咒术来着。” 听到我的解释后,他看起来更加困惑了。 “但这个世界很大,咒术并不是全部。” “蝼蚁,也有蝼蚁的生存之道。” “有时候,”我笑眯眯地伸出手,朝他比划了一个烟花炸开的手势。 “甚至会吓你一跳。” 夏油杰忽然愣住了,他甚至都没注意到自己已经停下了脚步。 我没理他,继续背着手往前走,慢吞吞地踩自己的影子玩。 “夏油你不会真的被我吓到了吧。” “啊……确实。”夏油杰笑起来,他加快步伐跟上了我,再次和我并肩。 “真的被吓了一大跳呢。” 夏油杰回到宿舍的时候,五条悟正坐在他上个月刚换的沙发上吃华夫饼干,仔细一看还是香草巧克力双拼。 零食的碎屑稀里哗啦的往下掉,全部落在沙发外套上,要是这件房间里有一个洁癖患者,那么他可能会在一分钟之内被眼前的这副景象刺激到失去理智,然后 冲上去和那个猖獗的家伙同归于尽。 但好在这里没有第三个人,五条悟也没那么容易被解决,最关键的是夏油杰早就习惯了,甚至已经进化到哪天不看到五条悟作妖会不习惯的程度。 于是他只是很平静的脱掉外套,换上拖鞋,然后进房间打开冰箱。 “还是老样子?” 五条悟忙里偷闲,头也不抬地朝着他的方向打了个响指。 意思是bgo。 就连这副样子也很欠。 夏油杰忍耐地闭了闭眼,从冰箱深处取出一听葡萄味芬达,然后抬手朝着对方扔了过去。 五条悟看也不看,胳膊一抬,稳稳接到手里。 “谢了。” 他拉开拉环,仰头喝了一大口。 夏油杰光是看着就已经开始觉得齁了,他随手拿出一瓶苏打水,刚拧开瓶盖还没来得及喝,五条悟就已经朝他发出邀请。 “要不要来一把?”哪怕是在房间里也带着墨镜的挚友挥了挥手里的游戏机。 夏油杰认出那是上周刚出的游戏光碟。 “要。” 游戏一般,画面倒是依旧精良,但玩法和剧情都是在炒第一部的冷饭,所以很无趣。 五条悟玩了个开头就没耐心了。 “就这东西居然要排三小时才能买得到,没搞错吧。”白发少年一边抱怨,一边拿起芬达又喝了一口。 夏油杰其实也觉得无聊了,但是他没有表现出来,甚至连手下的操作都没有放松。 既然开始了,那么无论过程多么让人后悔一开始的决定,他都不会中途放弃。 这是他从小到大的习惯,而身边的大部分人都认为这是他的优点之一。 “我们杰真是一个执着的孩子呢。” 他甚至能回忆起父母说那些话的表情。 但是无论怎么想,为了这么一个游戏浪费三小时都是不值得的。 夏油杰一边操控着游戏中的人物继续往前,一边胡思乱想,悟居然有这个耐心排队,还真是难得…… 不对。 忽然冒出来的一个猜想让夏油杰手下的动作一僵,就是那一瞬间的分神,原本还血量健康的小人瞬间被秒掉大半管血,直接原地gg了。 “诶,杰,你怎么回事啊!好菜哦。” 没有理会对方的抱怨,夏油杰甚至看了没看一眼那个已经倒在地上的游戏人物。 “是禅院帮你排的吗?” 他形容不出自己问这个问题的心情,无论如何都不关自己的事吧,无论是谁帮悟排队买游戏光碟,都是对方的自…… “是啊,除了她还有谁啊。” 夏油杰像是听到身体某处碎裂的声音。 “哈,她真的很执着诶,都说了两百遍不可能喜欢她了。” 虽然很不想承认。 但是好嫉妒。 自己连梦中都不敢奢望的东西,被人就这么轻易地摔在地上。 “悟,你真的不喜欢她吗?”夏油杰听到自己木然的声音。 白发少年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因为他的这番动作,屏幕上仅剩的那个小人也被boss拍死了。 但是在场的两个人谁都没有施舍给电子屏幕一个眼神。 在代表败北的游戏配乐中,五条悟给出毫不犹豫的答案。 “当然了,我绝对绝对,死也不可能喜欢她。” 第59章 第 59 章 59 夏油杰呆呆地看着那个以身殉垃圾桶的可怜光碟,机械地回应我。 “好……” 新到货的游戏光碟被我给扔了,接下来该干点什么呢? 我沉吟了片刻,提出宝贵意见。 “不如这样吧,我们来玩乙女游戏,或者galga也行。”我做出了退步。 夏油杰不知道那根经搭错了,忽然整个人都看起来明朗了许多。 “我都可以,你说了算吧。” “那还是乙女游戏。”我严肃掏出自己的挚爱款,这个里面有个角色我特别喜欢来着。 ——虽然在乙女游戏里玩乙女游戏这种套娃行为听起来很奇怪,但我现在玩的这个全息rpg就是这么神奇,真是黑科技改变世界。 本来以为夏油杰会提出反对,接过谁想到他眼睛都不眨,像是没有看到上面花花绿绿的人物封面一样,直接说好。 于是,十分钟后,我和夏油杰两个人并排坐在沙发上,专注盯着前方的大屏幕。 考虑到夏油杰这种人私下肯定不会去玩乙女游戏,我刚准备给他点提示,就看到对方毫不犹豫,直接一秒勾选了四个选项中唯一能涨好感度的那一项。 我整个愣住。 一开始还有些怀疑对方只是运气比较好,但在我眼睁睁地看着夏油杰以百分百的好感度,连读档都没读过,直接一命通关打出标准he之后,我彻底惊呆了。 “真的假的……”我羡慕到变形。 夏油杰放下手柄,拿起茶几上的葡萄汁,握在手里却没有喝。 “其实之前有和悟……咳,之前有玩过类似的游戏。”他说到这里顿了顿,随即含混了过去,像是不想在我面前提起五条悟的名字。 看来还真是和五条悟干架了,真希望他们的宿舍楼还安好,不然我真的很担心夜蛾老师会被他们气到英年早秃。 “连乙女游戏都玩吗?” 我还真是低估你们dk的节操了。 夏油杰也不觉得不好意思,他笑着抿了一口手里的果汁,却因为太甜而下意识皱眉。 “因为平时太无聊了。” 他弯起眼睛,大屏幕透出的光直接打在他漆黑的睫毛上,像是在上面落了一层银色的雪。 我盯着他秀致的侧脸发呆。 ……夏油杰现在对我的好感度是百分之七十,是所有开放攻略路线中,好感度最高的那个。 或许在硝子之前,我可以先试探一下对方。 要是能快速搞定夏油杰好像也不错,他前期其实算是一个很理想的攻略对象,但奈何后期埋雷,很容易触发be,所以我一直对要不要走他的个人线心生顾虑。 可我现在正处在限时副本中,时间线会在触发他的黑化事件之前结束。 这么一想,夏油杰甚至比硝子更加适合我目前的攻略计划。 可能因为我的目光实在太直白了,夏油杰握着玻璃杯的手指不自然地微微绷紧。 他半垂着头,视线却盯着我脚上的毛绒拖鞋。 “……禅院?” 我想了想,决定迂回一点,直接上来就问你要不要和我在一起,不仅成功率低,还很容易被人当成是变态。 而且都多久了,夏油杰居然还叫我禅院啊,我甚至都怀疑系统的好感度是不是出错了。 意识到这点之后,我不由更加心虚了。 “那个,夏油君,忽然问这个好像是有些突兀,但是你有没有考虑找一个女朋友?” 夏油杰的手一抖,杯子里的果汁跟着晃了一下,正好溅在了他的虎口位置。 完了还是太突然了。 啊啊啊啊,果然攻略最忌讳的就是心急,第一次尝试这种限时模式,导致我表现得有些激进了。 我很想要读档,但是垃圾游戏并没有这个功能,于是我只好硬着头皮给自己找补。 “哈哈,我就是随口一问的,因为看夏油君平时很受欢迎呢,但却一直没有恋爱,所以有些好奇。” “我有喜欢的人了。”夏油杰脱口而出。 “什么?”我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有喜欢的人了,所以不会随便找个人恋爱。” 在他说完这句话之后,房间里陷入了可怕的沉默。 在这种让人坐立不安的氛围下,夏油杰似乎表现得有些懊恼,然而我比他更加懊恼。 “夏油君有没有考虑过谈个恋爱?”——这是我蹩脚的试探。 “我有喜欢的人了,所以不会随便找个人谈恋爱。”——来自夏油杰隐晦的拒绝。 我懂了,我全懂了。 就在刚才,就在两分钟前,我被人婉拒了。 对方素质还挺高的,虽然拒绝了我,但好歹没像五条悟那么直接,也没那么让人不能接受。 嘛,一个优秀的玩家,我能屈能伸,我宠辱不惊……个屁啊。 我破防了啦! “其实……”夏油杰不安地动了一下,似乎还想继续说点什么。 但被我忽然站起来的动作打断了。 “夏油君,你其实不喜欢葡萄汁吧?是不是太甜了,别勉强,我给你换一杯冰的苏打水。” 我站起来,笑容满面却不容拒绝地从夏油杰手里把玻璃杯拿了过来。 “马上就好。” 你什么都别说了,你越体贴我越尴尬啊夏油君! 我直接走进厨房,将那剩下的大半杯果汁倒进了水槽。 此路不通。 换个人再试试。 夏油杰一个人呆怔地坐在沙发上,他盯着自己的手,随即转头看向一旁的液晶屏。 那上面用精细的笔触绘着一对紧紧相拥的少男少女——是触发he结局后的特殊cg图。 “……根本不一样。”他叹了口气,苦笑道。 “我果然还是不擅长这个。” 被夏油杰拒绝的尴尬大概在我心里盘旋了半个晚上,就被我差不多忘干净了。 第二天上课的时候,我在教室里遇到了眼下缀着黑眼圈的家入硝子。 她看起来累得要死,一直趴在桌子上打哈欠。 哪怕是夜蛾老师进来了,她也只是懒洋洋地随手从桌肚里掏出一本教材,打开之后竖起来,然后继续锁在后面补眠。 我放下包,在硝子旁边的位子上坐了下来。 ——咒术高专的校区大小以及教室面积丝毫不逊于普通高中,甚至建在深山老林中的校区比大部分的高中要更大。 但这么大的学校,这么大的教室,里面居然只有我和硝子在上课。 其余人要么在外面砍咒灵出任务,要么就已经在任务途中踏上黄泉,再也无法回到这间教室了。 由此可见咒术界根本不是想来教学生的,他们只是在发现年轻的韭菜,然后在他们成长出自己的想法之前就买断他们的一生。 垃圾地方,垃圾规定,某个瞬间,我甚至能够共情五条悟一秒,把持着,并维护着目前咒术界的家族,确实不配得到任何的尊重。 “早啊。”硝子打了个哈欠。 “困死我了,夜蛾老师,能抽烟吗?”硝子忽然从竖起来的书本中探出头。 一直假装没看到我们在下面开小差的夜蛾老师额头青筋直跳。 “ 我说你们差不多得了。” “好吧,不行。”硝子叹了口气,继续趴在课桌上装死。 我想了想,偷偷摸摸的凑过去拉拉她的袖子。 “硝子硝子。”我小声叫她的名字。 硝子努力撑开眼皮:“怎么了?五条那个混蛋又欺负你了?” 我沉默了片刻,深深觉得自己这个舔狗的人设真的不能再继续下去了,于是直接向硝子表明了我已经移情别恋,对五条悟毫无想法了。 硝子缓缓坐直了:“所以你现在看上谁了?” 我想了想二周目那一排好感度,迟疑道:“……有点多,在你不知道的时候。” 硝子脸上的表情一时惊喜,一时怀疑,最后归为难以描述的五味杂陈。 “我好感动,宝贝,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的眼睛终于开始发育了。” 我差点没呛到。 然而硝子甚至已经开始乱翻自己的口袋和书包:“我烟呢,我要抽一根庆祝一下。” 我犹豫着伸出手:“不知道,但是你打火机被压在你左边第二本作业的下面。” 夜蛾老师终于忍无可忍,一个粉笔头丢过来,然后直接把我们两个轰出了教室。 “都给我好好回去反省一下。”他瞪我一眼,然后又看了一眼家入硝子眼下的黑眼圈,最后还是闭上了嘴上什么都没说。 居然也没让我们写检讨。 “走了啦。”硝子比我高出大半个头,随手圈住我的脖子,把我整个人揽在她身前。 “回去补觉。”她又打了个哈欠,“晚上庆祝你脱离苦海。” 硝子回去狠狠睡了大半天之后,我们出去找了一家高档的料理店,好好吃了一顿,还是硝子请的客。 她看起来好像真的特别开心,抓起身边的酒杯仰头喝了一大口。 “我早说了那家伙不靠谱,太棒了,你终于看清楚肮脏dk的真面目了我好感动。” 我也跟着喝了一大口。 ——即便硝子表现得这么欣喜,她对我的好感度也保持着百分之七十没有回落,但她名字后面的可攻略三个字却仍旧是灰色的。 也就是说,硝子依旧都没有对我开放攻略线。 可恶啊,苦酒入喉心作痛。 酒喝到一半,放在旁边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我一怔,就连原本正在大声说话的硝子声音都是一顿。 她眼中那点朦胧的醉意瞬间消散,沉默了下来。 我下意识接起来。 “有任务,是突发的咒灵恶性袭击,根据[窗]传递回来的信息判断,至少是一级,还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是准特级及以上。” 随之而来的是系统冷冰冰的电子音。 【恭喜触发任务:祓除!准特级咒灵】 【任务详情:忽如其来的电话打破了原本欢乐的气氛,但你知道那片刻的安稳只是夹缝中的错觉,咒术界容不下弱者】 【任务奖励:幻术经验值+100,随机分配基础属性值若干】 第60章 第 60 章 60 是了,我一周目这个时候的咒术师评级应该刚刚达到一级。 毕竟我一周目几乎百分之七十的时间都用在刷战斗力上,和二周目的黑手党比,咒术界的残酷程度几乎不在一个层次上面。 倒不是我本人对战斗力有什么特殊的执念,而是如果不好好刷战斗力的话,是真的会死。 我目前的战力值是350左右,其实不算低,但是很可惜的是,仍旧没有达到一级咒术师的程度。 去祓除特级咒灵更加勉强。 但是现在赶鸭子上架,五条悟和夏油杰都被派出去做任务了,剩下的硝子是个奶妈。 我揉了揉额头,惆怅自己居然忘了这茬,虽然系统不将我的基础数值纳入考察,但是这个咒术界却处处都是考验。 不过我其实进入三周目的世界不过一天,哪怕提前意识到也来不及了。 一天的时间并不足以让我完成战斗力的飞跃。 我按捺住心中的忐忑,匆匆结束了和硝子的饭局,一下楼,穿着黑色西装,打着领带的辅助监督已经在楼下开着车等我了。 “抱歉,禅院桑,这次的任务比较紧急,现在整个东京能联系上的一级及以上咒术师就只有你一个。” “啊,没关系。”虽然心情沉重,但我脸上的表情还勉强端得住。 谁想对方的话音刚落,他口中“联系不上”的某个咒术师就给我打来了电话。 我们一同看着屏幕上一闪一闪的“夏油杰”三个字,一同陷入了沉默。 “咳。”我立马接了起来,并且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辅助监督推了推眼镜,假装什么也没发现,准备当一个沉默寡言的好司机。 “夏油君?” 电话那头传来了夏油杰的声音,他似乎正在室外,风声太大,让他的声音变得有些失真。 “我这边忙完了,要不要一起去吃夜宵?” 我看了一眼辅助监督认真开车的后脑勺,压低了声音。 “虽然很想去,但是不行啦,我这边忽然有个任务。” 夏油杰脱口而出:“……那个目黑区的特级咒灵?” 我心情复杂:“是。” “……啧,我刚刚推掉这个任务,谁知道直接安排给你了。” “算了,我马上过来。” 我迟疑半秒,想到现在自己战斗力不太够,有个夏油杰来托底也不错,所以就没有拒绝。 挂掉电话之后,我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两侧不断飞掠而过的夜景。 根据[窗]传递回来的情报,这只特级咒灵被发现的地点是一所全封闭管理的女子高中里。 大概半小时之后,我和负责接洽这次任务的辅助监督一起抵达了那所学校的大门口。 所有的师生都已经提前被安排撤离了,整个校区空无一人,因为没有开灯,所有窗户从外面看起来都黑洞洞的,像是一只只瞪视的眼睛。 这里除了那只特级咒灵,就只有我和辅助监督两人。 抬眼望去,我甚至看到了窗户上的铁丝网,爬山虎大面积地覆盖了整个外墙和一部分窗户,风一吹便发出哗哗的碎响,这副场景在夜色中尤其显得阴森,光是看着就让人感到压抑了。 能滋生出特级咒灵的怨念啊…… 我握紧了手里冰冷的刀具,抬腿走进了校区。 “禅院同学。” 就在我即将深入校区的同时,一直目送我离开的辅助监督忽然喊住了我。 “请务必注意安全。” 虽然穿着一身正装,但是这次的辅助监督似乎是刚任职没多久的新人,面容尚且有些 青涩。 说不定是第一次接受特级的咒灵任务也说不定。 “啊……”我盯着他停在校门口的黑色商务车发了两秒呆,“记得补[帐]。” 真是个新人,怎么还傻乎乎的站在那里发呆。 “欸?是,是!” “你做好你的职责,我做好我的,不用有心理压力。” 随着对方念动咒语的声音,天空上方像是被滴入了墨汁的清水,从上至下,逐渐被掩人耳目的[帐]覆盖。 辅助监督一直紧绷的脸终于放松了一点,可以猜想之前上手的几个任务不是很顺利,已经给这位新人带来了难以想象的心理压力。 半小时还活生生的少年少女,半小时之后浑身浴血,缺胳膊少腿的出现在自己面前,是个人都会有ptsd的。 虽然在别人面前表现得从容淡定,但其实一踏进这所学校的同时,我浑身皮肤刺痛,心底瞬间生出一种没来由的恶寒来。 幻术对于咒灵的功效有限,我深吸一口气,然后立马掏出两个血瓶提前喝了下去。 拔刀出鞘,雪亮的刀锋照亮了我的眼瞳,然而今晚月色凄迷,像是预兆着一场恶仗在所难免。 这里的咒灵比我想象中更加难缠,虽然是刚孕育出来没多久的咒灵,它的战斗经验不够,出生到现在,也没能好好的大开杀戒就被东京无所不在的[窗]发现了。 严格来说并不算是特级,最多也就是个准特级,无限接近,但仍旧有一线差距。 但即便如此我对付起来还是捉襟见肘。 我目前的战斗力不足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就是我的技能其实很不适合去打咒灵。 用幻术来攻击咒灵和对牛弹琴有什么区别。 我艰难就地一滚,躲过了几乎是贴着我耳朵砸下来的拳头。 这只咒灵的上半身就像是健美先生一样健壮魁梧,但偏偏脖子长得像是根电线杆,上面缀着一个灯泡大小的脑袋,看着又恐怖又搞笑。 根据我目前目前掌握的幻术,lv1激活的技能是变换出足以欺骗人五感的幻觉,但假的就是假的,看起来再真,我用幻觉变出来的刀刃也只能在精神世界攻击其他人,一旦到了现实中除了看起来声势浩大以外,并没有直接的攻击力,只能作为辅助手段。 而lv2的技能大型的群体催眠,好用是好用,但咒灵不吃这套。 我一边勉强招架,一边不断的变出大量中看不中用的路障,巨石以及石桩等幻觉拦在我和咒灵的中央。 虽然勉强摸到了特级咒灵的门槛,但是这只咒灵只有一点点模糊的神智,狂妄又野蛮,它根本不会被幻觉所迷惑,但我的行为明显让它更加狂躁,使它时不时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叫。 “369……”我反手变出一大把毫无攻击力的彩色玻璃珠,它们丁零当啷的落在地上,发出悦耳的脆响。 “372。”我努力咽下了嘴里的血。 幻术lv2:当前经验值(372/500) 距离幻术lv2升级到lv3的还差128点的经验,我在赌那百分之一的可能。 曾经在二周目,我是亲眼见过六道骸用幻术战斗的,他所使出的幻术中虚实相交,既有障眼法,也有能造成真实伤害的攻击手段。 如果我能在这里获得这种能力,那说不定还有翻盘的可能性。 不然就等着原地撕卡,直接结束这周目。 虽然身上伤口数量的不断叠加,我原本稳定的心境逐渐焦躁了起来,我很清楚这是咒力本身对我情绪造成的影响。 所有负面的情绪——愤怒,焦躁,自责,悲伤,羞愧都能转化为咒术师的力量源泉。 意识到这 点时候,我开始不再控制自己的情绪,任由那些流淌着毒液的声音爬上我的躯体。 ……为什么还是这么弱小,为什么战斗力还是这么低? ……要是能再努力一点就好了,要是战斗力能在翻个倍就好了,如果能做到这点,根本不会遇到现在这种情况。 ……不,是应该更加狠心一点。 ……明明就是个游戏,根本不用把那些攻略人物当人吧…… ……对他们做什么都是可以的,没关系,他们就是为你而存在的。 直接去争取,去侵占,去掠夺。 他们没有资格对你说不。 夏油杰赶到学校门口的时候,发现校门口的位置只站了一个眼生的辅助监督。 他在一个多小时之前刚刚挂过对方电话,当时急着赶回高专见绫香,根本不想理会这种忽如其来的加塞任务,结果人算不如天算,搞了半天还是得来。 “她还没出来吗?” 那个只上任了一个月的辅助监督脸色煞白,开口的时候嘴唇甚至都在发抖。 “已经进去四十多分钟了。” 闻言,夏油杰的脸色也变了。 “她,是不是,是不是也要死了。”对方看起来像是要站不住了。 夏油杰忽然想起来某个三年级的学长,明明还有几个月就毕业了,结果偏偏在上周地某次任务中丧生,被一只一级咒灵大卸八块,最后都没有找到全尸。 当时负责对接的辅助监督似乎就是眼前这个脸色苍白的家伙。 想到这里,他甚至来不及拉住对方多问一点具体情况,直接头也不回的冲进了[帐]。 不可能,禅院绫香她明明单独出过好几场针对特级咒灵的任务,不可能…… 这里的咒力确实浓郁,但是已经没有咒灵存在的痕迹了。 那只特级咒灵已经被祓除了,意识到这点的同时,夏油杰感觉自己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一半。 接下来只需要找到…… 他的脚步忽然顿住了。 鼻腔是浓郁到无法忽略的血腥味,他怔忡地注视着不远处那个倒在血泊中的身影,感觉自己心跳也要停止了。 遇到这种冲击的时候,大脑其实是一片空白的,夏油杰都说不清是一股什么力量控制着自己继续往前走。 禅院绫香浓密的黑发和地上的血水纠缠在一起,从不离身的刀具还紧紧握在手里,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直视着天空,仿佛已经失去了焦距。 “绫香……” 他喃喃,几乎是跪在了少女身边。 手指抖得不像样子,夏油杰俯下身,还没来得及试探对方的鼻息,他雪白的衬衣领口忽然被一只粘满血的手拽住了。 原本表现得像是已经死去的禅院绫香忽然眼珠一转,牢牢盯在了自己的脸上。 那张惨白的脸上因此沾染上一丝活气——她躺在从自己身体里流出来的血液中,脸颊和嘴唇都一样苍白,唯有眼瞳是漆黑的,像是能吞噬周围的光线。 夏油杰同时感觉到了刺骨的危险和致命的魔力。 他应该在此时抽身的,但是他没有。 “绫香……”像是被蛊惑了的,不知死活的动物。 “夏油君,我想我需要一点帮助。” “可能会痛,可能不会,请忍耐一下。” 冰冷的锐器刺入自己的腹部,夏油杰昏昏沉沉,下一秒,少女的亲吻落在自己的唇角,比幻觉还要轻,一触即分。 他甚至因此直接忘记了自己的腹部还插着一柄匕首,本能地将对方死死拥入怀中。 “谢谢款待。” 他听到怀中人的声音。 【夏油杰当前好感度:100%(倒计时:七日))】 【[品尝]模式开启,当前为您自动选择运动/战斗力两项添加增益buff】 【完成任务:祓除!准特级咒灵】 【奖励结算中……】 【幻术经验值+100,当前lv3(100/1000),战斗力+15,运动+15,感知力+30】 第61章 第 61 章 61 几乎是用血樱扎完夏油杰的下一秒,我就直接在对方怀里昏了过去。 等我重新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并没有回到高专,而是仍旧身处刚才的校区里,晚风温柔地拂过我的脸。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脑袋下面的枕头结实而又富有弹性,好舒服,我在上面蹭了一下。 随后头顶传来轻轻的笑声。 “绫香。”对方低头,摸了摸我的脸。 啊,原来是夏油君,那没事了。 等一下。 我眨眨眼,刷地一下从对方大腿上弹了起来。 ……哪里没事了,出大问题! “绫香?”对方眼神困惑。 我扶住额头,终于想起了自己之前干了点什么好事。 很冲动的行为,冲动到不理智,我在三周目要呆上两个月,不是两天,万一夏油杰一周中后恢复给我来个黑化值,我还真的没办法继续玩下去了。 但后悔只是一刹那的事情,我很快回忆起自己在昏睡过去之前,从系统那里听到的关键信息。 夏油杰还真是没有辜负我对他的期望,增益buff的两项都是我眼下最最迫切需要的两个数值。 既然我的咒术师评级已经无法修改,那就代表今天这样的事情肯定不会是第一次,虽然最后靠最后关头触发的“破甲”增益buff以及将将突破lv3的幻术勉强磨死了那只咒灵,但并不代表我下次不会遇到更强咒灵导致原地撕卡。 比起追悔莫及,我更喜欢一不做二不休。 在此之前,我要先和系统确认清楚。 【这个限时周目中我获得的基础属性,可沿用到下个周目吗?】 系统沉默了片刻,直接回答了我。 【鉴于当前周目为数据bug下的特殊周目,作为补偿,您在攻略阶段获得的所有道具和基础属性等数据都会被保留】 那我就放心了。 在我和系统对话的间隙,夏油杰一直十分耐心地坐在我身边,安静注视着我。 见我重新恢复了神采,他才缓缓开口。 “你受了一点伤,但是伤口恢复得很快,需要回去找硝子再治疗一下吗?” 我沉吟片刻,觉得不需要在这种时候浪费时间,反正在血瓶的帮助下,大概明天起来就能恢复得差不多了。 “比起治疗,我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夏油杰皱起眉头,看起来不是很赞同。 “但是……” “杰。” 我直接打断了对方。 夏油杰一下子闭上了嘴,他的表情很自然,但是身侧的手却不自觉的握紧了。 “你等会儿有空吧?” 我没注意到他细微的情绪转变,只顾着低头扯开黑色的校服袖子,布料因为浸满了血,沉重又潮湿地沾在皮肤上,给人带来不怎么愉快的体验。 我犹豫了两秒,就毫不客气的把自己身上的那件扒下来直接仍在地上。 制服里面是一件黑色的工字背心,咒术高专的校服和其他的学校不一样,根本没有什么必须搭配衬衣毛衣的说法,大家想怎么穿怎么穿,基本就是看个人喜好。 夏油杰的目光闪了闪,微微偏过头去。 我将咒具包甩到肩膀上背好,大步向前走去。 “如果有空的话,麻烦陪我去个地方,我还有些事情需要麻烦你。” 负责这趟任务的辅助监督是个神经纤细敏感的家伙,我深深怀疑对方可能最多再干上两个月就会辞职。 “太好了,我还以为……”这位姓相岛的辅助监督看起来要泪 洒现场了。 想到这个任务前前后后花了一个半小时,也不怪对方这么紧张。 尤其是夏油杰在找到我之后并没有立刻带我离开,而是就这么耐心地抱着我,一直等到我半小时后我自己醒过来。 “抱歉。”夏油杰替我打开车门,顺手用手掌抵住车门上框。 我坐进去的时候还能听到夏油杰在外面应付眼泪汪汪的相岛先生。 “这次任务的情况比较复杂,我也是刚刚才和禅院同学汇合。” ——虽然总是显得礼貌,但说一些无伤大雅的谎话的时候简直信手拈来。 相岛丝毫没有怀疑,他有些羞愧地擦拭掉眼泪:“是我应该道歉才对,我能做的实在太少了,只有一些琐碎的小事。” “您能给我们提供帮助已经很感谢了。” 夏油杰在人际交往这方面确实挑不出错来,等到他坐到我身边的时候,我已经掏出行动报告,摊在腿上开始编故事,哦不对,是进行汇报了。 “这样很伤眼睛。” 夏油杰从我手里抽掉了笔。 “我来吧。” “哦。” 我凑在他身边看了一会儿,发现他居然能在快速行驶的汽车上平稳写字,并且整个故事编写得浑然天成,过程紧凑,逻辑严谨,情节生动——敌方咒灵狡猾奸诈,我方咒术师沉稳冷静,最终在大战一个半小时之后成功将对方祓除。 看得我目瞪口呆,心想让夏油杰来干咒术师真是屈才了,他要换一行说不定早就走上人生巅峰了,怎么还会在这里苦哈哈的每天风里来雨里去。 等到夏油杰重新将报告递到我手里的时候,我发现居然找不出一个需要改动的地方,甚至连个错别字都没有,我只需要把自己名字填上去就可以了。 这种不劳而获的感觉让人沉迷。 早知道夏油杰这么好用就早点扎他了。 血樱,我的超人。 抵达高专之后,眼看夏油杰似乎准备送我回宿舍,我连忙拉住了他的袖子。 “等等。” 夏油杰一被我拉就立刻停下了脚步,低头看我。 “怎么了?” “陪我去个地方。” 夏油杰问也不问:“可以。” 拉着对方刚走了两步,我不放心的和他确认。 “夜不归宿也可以吗?” 夏油杰肉眼可见的愣住了,他低头看我:“……什么?” 为什么耳朵也红了啊夏油杰,好纯情哦。 夏油杰摸了一下自己的耳垂,似乎意识到我只是在随口逗他,表情逐渐变得无奈起来。 “不要这样。” 不过即便如此,他还是顺着我一起去了高专里的演武场。 这个点根本没有人,我推开沉重的大门,摸索着去摸开关,随着“咔哒”一声轻响,原本还伸手不见五指的训练场变得灯火通明。 我将肩膀上的刀取出来,随手将咒具袋扔在了墙角。 夏油杰看起来有些困惑,似乎不理解我为什么要把他大晚上拉到这里对打。 但我不以为意,比起其他的,这七天里我会将所有的价值压榨干净。 “只是一个练习而已。” ——无法忍受自己继续这么弱小下去了,我光是想到这一点就寝食难安。 “可以吗?” 虽然这么客气地询问了,但是我根本就没有想过对方可能会拒绝我。 果不其然,夏油杰虽然疑惑,但是在血樱的影响下,他几乎是千依百顺,无有不从。 回头看向那个还站在门口的黑发少年,我看着那个百分之两百的增益buff,只感觉全身的血液在 飞速流动,它们通过我的心脏,流向我的每一块肌肉,浑身隐隐发烫,战斗欲像是火一样在身体里燃烧起来。 我双眼发亮,紧紧盯着夏油杰,忽然感觉自己的身体里像是住着一只秃鹫或者一头鬣狗,贪婪的进取心像是刻在我的骨髓里,是我永远也无法满足,不能停止的元凶。 不够,不够,在你彻底转身之前,请先把自己交给我。 我会盘踞其上,吮吸掉最后一滴养分。 夏油杰的术式是咒灵操术。 也就是说他能够收复咒灵为自己所用,但受场地限制,为了低调点且不直接把这里拆了,夏油杰只使用体术和我对战。 听上去他吃亏了,但其实我招架得并不轻松,甚至可以说是十分艰难。 夏油杰的体术水平对于一个天生的召唤师来说实在是有些夸张了,即便没有召唤出他那些“宝可梦”咒灵,夏油杰的臂力也能轻易将地板凿开一个大洞。 我的体型吃亏,力量更是不能和他相媲美,于是只能取巧,每到这种时候我就会由衷的感谢六道骸,虽然我们两个的相遇算不上多么温馨友好,但他确确实实在离别前给我送了一份大礼。 和人作战不同于咒灵,夏油杰不可避免地受到了幻觉的影响。 尤其是在我的幻术突破了lv3之后,幻术不再是单纯的假象,虚妄和现实之间的最后一道墙被打破,真假混合,时不时能打对方一个猝不及防,杀伤力立马翻倍。 随着我举起手臂的动作,成百上千的利刃在空气中凝结成为具象,夏油杰瞳孔紧缩,以一种几乎他这种体型做不到的速度和柔韧程度飞快闪避。 这里面百分之九十的刀刃都是用来唬人的假象,只有百分之十是真实存在的凶器,理论上夏油杰不需要每一把都躲,但问题是他在仓促之间难以分辨清楚。 但夏油杰不愧是能和五条悟并驾齐驱的天才,他的强大并不只是来源于天生术式,很快,他就突破了层层围堵,逼近了我的身前。 一个术师被人近身的后果可想而知,夏油杰像是一只剽悍的猎豹,瞬间出现在我的背后,从一个十分刁钻的角度出招,一手将我的两只手腕束缚在身后,另外一只手虚虚勒住我的脖颈。 夏油杰的呼吸微微凌乱,毕竟他之前从来没有和幻术师对过招——幻术和咒术是两个完全独立无关联的体系,难以互通,缺乏相关的对敌经验让他在前期白白消耗了太多不必要的体力。 但一切还尚未结束呢,未免松懈地太早了啊夏油君。 夏油杰感觉自己的体温上升,皮肤发烫,他有些分不清自己剧烈的心跳到底是因为什么。 汹涌的爱意让他感到茫然和无所适从,而比起困惑,他现在的心情倒是更接近于得偿所愿。 比起那些含蓄的,压抑的,自己已经适应了的情感模式,这种湍急澎湃,奔涌而出的情思更符合他内心的期待。 循规蹈矩,按部就班,这是成长在普通人家庭中的夏油杰在真正成长出自己好恶之前,就已经被灌入的世俗标准。 而大部分时候,他确实严格遵循了。 “正确”地使用自己的力量,保护弱者,完成世俗意义上的正义。 虽然自己的正论总是会招来好友的抱怨,但是夏油杰不能否认在正确的道路上行走时,那种难以形容的安全感,像是反复加强的信念——保护弱者是对的,不加收敛是错的。 但是就像猎豹即便吃素也变不成兔子,夏油杰发现自己总是会被身上具有野蛮或者任性特质的人吸引。 像是他的影子,像是他的镜子,像是他的参照物,像是他的相反面。 夏油杰在这场战斗尘埃落定之时,不可避免地走了 神,他盯着自己手下那节白皙的脖颈,几乎快要入迷了。 渴望太久,即便得到了还是诚惶诚恐,永远不得安宁。 但就在他出神的那一瞬间,手下细白的脖颈忽然咔擦一声,折断了。 夏油杰无法形容自己那一瞬间的心情,心脏停了一瞬,随后狂跳起来,背后的冷汗几乎是瞬间就冒了出来。 我根本没用力—— 等等。 手下的少女像是流沙一样飞速消散,随后他的后颈感受到了逼人的寒意,绫香手里的刀已经抵在了他身后。 是假的。 还好。 但心脏落空的感觉仍旧让他难以回神。 “你输啦。”绫香笑嘻嘻的,像是讨到糖的小孩子。 她收回刀的同时,伸手一勾,夏油杰感觉自己脑后传来轻微的拉扯感,先是一紧,随后一松。 他用来绑头发的发圈被对方扯了下来,半长的黑发纷纷扬扬地落到肩膀上,夏油杰侧过头,看见绫香用食指绕着自己黑色的发圈,像是在玩一个打发时间的小游戏。 “输啦输啦。” 她眉开眼笑。 我确实是输了。 他叹了口气。 在很久之前就没有赢面了。 第62章 第 62 章 62 用幻术捏造出死状,原本只是一个突发奇想的玩笑。 在夏油杰逼近我之前,我就已经用假象迷住了他的眼睛,然后绕道了对方身后,如果只是这么解除幻觉未免也太过无聊,于是我便想着要吓他一跳。 效果很好,夏油杰看起来真的要被我吓死了。 看着对方瞬间僵硬到像是冻结住的背影,我也有些尴尬,打起来太兴奋,忘记夏油杰还没熟悉我逐渐阴间的战斗风格,出于某种想要活跃气氛的心情,我扯下了夏油杰的发圈。 然后再用夸张的语气强调对方的失利。 是不是要生气了?应该要生气了吧。 最好像是五条悟每次惹他那样半真半假的生一会儿气,再抱怨我一下。 但是夏油杰只是回头安静地盯着我,他的头发难得披散下来,看起来和平时的样子很不一样。 刘海松散地挡住了他的眉骨,阴影半遮下来,他此时的表情几乎称得上有些伤心了。 “对不起。” 我垂着头道歉。 夏油杰停顿了好一会儿,抬手摸摸我的脸。 “没有,很精妙的幻术,把我骗过去了。” “很厉害。”他直起身体,“非常完美的一招。” 夏油杰长出了一口气,从我手里把那个黑色的发圈拿了回来,然后重新把头发扎起来。 “还要继续吗?”他闭口不谈自己刚才受到的惊吓,倒像是在反过来安慰我了。 不愧是咒术师,心理素质还是可以的。 我想想,确实不是什么大事,对方也表现得并不在意,于是顺理成章地放松了下来。 “要继续,说好要通宵的吧。” 夏油杰低着头笑:“不睡觉吗?现在已经很晚了吧。” 我义正言辞的反驳,万分不舍得放过夏油杰这个完美陪练——刚才对战的那么一会儿,战斗力又涨了十五。 我今天不涨满50绝对不会去睡觉! 看到我如此坚决,夏油杰耸耸肩:“可以,反正我已经习惯了。” 夏油杰的体力和耐力也堪称惊人,我和他练习了大半个晚上,配合两瓶精力药水,战斗力直接往上刷了55点,运动这项则是涨了35点,几个小时过去之后,反倒是我先撑不住了,又碍于面子不肯表现出困了的样子,于是强撑着继续。 再次格挡下我的攻击之后,夏油杰适当地露出一点恰到好处的疲惫。 “明天还有课,要不然先到这里吧。” “抱歉,实在有些累了。” 百分百好感度下的夏油杰简直贴心到有些可怕了,我无所适从地站定,接下了对方递过来的台阶。 “那好吧,明天还能陪我继续练习吗?” 夏油杰把自己的外套披在我肩膀上:“如果你想的话。” 身上一暖,我伸手揉了揉眼睛,小声打了个哈欠。 “我也困了。” 夏油杰闻言就开始笑,也不知道在乐个什么劲,笑得我都有点恼羞成怒了。 于是最后夏油杰为了赔罪,只好主动把我一路背了回去。 结果,我趴在他宽阔的背脊上,半路上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之间,我感觉自己被人放在柔软的床上,随后被子从上自下,像是一个绵密的网,将我妥善地裹住了。 我挣扎着想清醒过来,和对方道一声晚安,但是随即一只温暖的手伸过来,捂住了我的眼睛。 “睡吧。” 伴随着低低的絮语,我彻底坠入梦乡。 等到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我从床上坐起来,感觉自己的骨头缝里泛出酸意来。 好累,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早上九点半了。 好在咒术高专的文化课根本不严,一周根本没有几天是全天上课的,有很多实践课和自习课。 名字叫自习课,其实就是用来锻炼,出任务或者房间里补觉。 我伸了个懒腰,醒来之后第一件事,先给夏油杰发了一条消息。 【等会有空吗?】 没等对方回复,我就先一步走进了浴室洗漱,魅力值这种东西单独花时间去刷就太没有必要了,每天积攒五六点,再配合血樱的数值增幅,不知不觉中,我的魅力值已经快突破三百了,就连评语也变成了——(全校排得上号的美女,有很多人暗恋你) 虽然目前三周目的学校,三个年纪加起来也没有十个人。 但总归是一件好事。 我这边刚洗完脸,房门就被人敲响了。 夏油杰来得这么快吗? “咚咚!” 我急匆匆地擦了把脸,似乎看我久久没有应门,门又被对方急促地敲了两下。 “马上来!” 刷地一下打开房门,在看清来人的瞬间,我脸上刚挂上的笑容就像是阳光下的雪,飞速消融。 白发少年逆光而立,他是如此得天厚爱,就连每一根发丝都被点缀地闪闪发亮。 那双苍蓝色的眼瞳透过墨镜片注视着我,似乎我此时反应转变太过鲜明,对方皱起英气的眉毛,大声抱怨。 “你这是什么表情啊?” 我冷淡地扶住门框,随时准备关门。 “有事?” 五条悟充满疑虑地打量了我一眼,似乎想不通我在发什么疯。 不过他本来也不是会在意这种事情的人,于是没有怎么仔细思考就抛诸脑后,继续理直气壮。 “你陪我练一下新招式。” 哦,是为了这个啊。 我想起来了。 五条悟这个想一出是一出的性子也不是第一天了,基本兴致来了就要拉着人互练,关键他的力道一般人受不了不说,嘴巴还欠,明明是自己的后辈,庵歌姬却一看到他就炸毛。 于是能应付五条悟的人就只剩下夏油杰和我,夏油杰有时候也会烦他,这时候他就会随便找借口溜了,只有我这个玩家,十分坚定地默认这是一个剧情点,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所以每次他一叫我,我都会直接答应下来。 我其实一周目的时候就觉得很奇怪,明明相处起来的氛围并不僵硬,但五条悟就和搭错筋了一样,总是表现得忽冷忽热。 上一秒还在说笑,下一秒就可能冷下脸来。 就像是我和他单独相处的时间仅次于夏油杰,但偏偏就是好感度纹丝不动,战斗值突飞猛进。 但因为他实在太能打,每次从训练场出来我的战斗力这一项都能暴涨一截。 久而久之,我也就把他当全自动陪练了,依旧每次都积极响应。 但是这次不一样,和之前的每一次都不一样。 简而言之就是,大人,时代变了。 “不去。” 我想都没想,干脆利落地拒绝了,然后直接关门。 眼看着宿舍门即将合上,一只骨节修长的手先我一步挡住了门框。 我想到对方自带的无下限和接近变态的怪力,忍痛放弃了强行关门的打算,努力心平气和。 “又怎么了?” 五条悟明显也是手比脑子快,他做出这个举动之后,就连自己都愣了一下。 从黑色镜片的间隙,我看见他雪白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 “为什么?” 他看起来似乎真的很困惑,很不理解。 “没有为什么,就像现在天逐渐热起来了要把大衣收起来一样,我的规划出现了变化,你现在不是我理想的陪练了,所以不会和你一起练习,请见谅,五条君。” 他的六眼能看穿我的幻术,天生就是幻术类技能的天敌克星,和他练习于我没有半点增益,只是单方面挨打,更别说我现在已经有了更好的选择。 五条悟重点错:“老子不是大衣。” 我:“……你怎么还是只听人说话只听自己想听的那半截,这个臭毛病是不是该改一下。” 就在我们僵持不下的时候,五条悟身后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悟?你在这里干什么?” 是夏油杰。 因为五条悟实在太高,他整个人往我门前一站,几乎就将整个门框堵得严严实实,我根本什么都看不到,也就没有注意到夏油杰是什么时候来的。 五条悟动作一顿,表情自然地收回了手。 “……这句话我该问你吧。” 夏油杰耸耸肩:“我来找人。” 五条悟反应很快的扭头看我:“找你?” “五条君。”我面不改色,直接顶着对方不可置信的目光承认了。 “是我邀请杰来的,要是其他事情的话我们先走了哦。” 拎起放在玄关处的咒具包,我笑着朝五条悟摆摆手,朝着夏油杰的方向走过去。 “走了,今天还在老地方吗?” 夏油杰很自然的接过我的手里的包,假装没看到五条悟瞳孔地震。 ——他有时候也蛮坏的。 “你不是说想试试我的咒术吗,今天去外面吧。” “也行。”我思考了半秒,然后回首朝着五条悟的方向摆摆手。 “拜拜。” 夏油杰推开自己宿舍门的手一顿。 他盯着自己鞋尖不远处的那堆花花绿绿的包装纸看了两秒,然后弯腰捡了起来。 原本干净整齐的宿舍变得一团乱,之前放在沙发上的抱枕已经被人无情地丢在了走道正中央,上面还有不明污渍,黏糊糊的,泛着潮湿的甜意,应该是汽水。 不能用了,在做出这个判断之后,夏油杰毫不犹豫地将抱枕扔进了垃圾桶。 房间里的电视音量很大,那位不速之客正坐在正中央劈里啪啦按游戏机,比起认真玩游戏,倒像是某种不满的发泄。 “悟。”夏油杰注视着不远处那颗毛茸茸的脑袋,像是看到了一只记仇又幼稚的猫咪,因为受到了忽略所以肆意妄为地拆家。 五条悟头也不回,根本不理他。 夏油杰自认为算是个耐心的人,但每次这种时候都会很火大。 “玩得开心吗?” 声音也阴阳怪气的。 “挺开心的。”夏油杰其实一开始并不想在五条悟面前提起这些,但却因为对方的话激发了回忆,他没忍住露出了一丝笑意。 他今天和绫香共处了一天,当然绝大部分的时间都泡在了训练场,但是最后一起吃了晚饭,还散了步。 想到这里,夏油杰决定对五条悟宽容一点,要不是对方啊这个烂脾气,估计自己这个时候只能强行压抑住自己的心意,说不定还要他们恋爱后主动避嫌,佯装无事送出祝福。 这样的事情光是想想就已经开始觉得绝望了。 等夏油杰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的时候,发现五条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扔下了手柄,转过身来,哪怕隔着墨镜也能感受到他眼睛里的怒意和愤愤不平。 “你是开心了,你知道我今天做了几个人的任务吗?” 白发少年伸出三根手指,大声强调:“三个!你们两个的任务全部分给老子了!” “绝不可能有下次我告诉你杰!而且你为什么和她走那么近啊!” 五条悟仿佛受到了什么背叛:“你不是也讨厌她吗?” 夏油杰像是听到什么荒唐的事情,忍不住笑起来:“我没有讨厌过她。” 他从五条悟身侧走过,拍了拍对方的肩:“讨厌绫香的,一直都只有你啊。” 第63章 第 63 章 63 第二天当我踩着点踏进教室的时候,发现居然仍旧只有硝子一个人。 夏油杰和五条悟都没来上课。 这个时期的任务有这么密集吗? 我有些困惑,记忆中各种祓除任务出现的高峰期分明是从高专三年级开始的。 不过这种事情无所谓,唯一让我有些担心的点是,不知道夏油杰今天还抽不抽得出空陪我练习,没有强力陪练我也不是不能自己锻炼,但是效率就会相差很多。 在硝子身边坐下来,我慢吞吞地将一个字也没写的作业本从包里抽出来,摊开之后,一目十行,飞快地把答案填上去——基本扫一眼我就能算出答案来。 硝子被我写作业的速度震惊到了:“牛哇。” “借我抄抄。” 我一边运笔如风,一边朝她比了一个ok的手势。 等到我补完一本作业,夜蛾老师还是没出现。 “怎么回事?我记错时间了吗?” 硝子本来在撑着下巴抄我的作业,听到我的话之后,忍不住露出一个幸灾乐祸的表情。 “听说昨天夏油杰和五条悟那两个家伙又在宿舍里打起来了,估计夜蛾老师这个点还在教训这两个家伙呢,没工夫管我们。” “昨晚动静很大,你没听到吗?”硝子看起来有些困惑。 我挠挠头:“是吗?我没注意到诶,昨天困得不行,基本脑袋一碰到枕头就睡着了。” 硝子一脸困倦的把面前的作业本一推,趴到了桌子上。 “都怪那两个混蛋啊,我昨晚又没睡好,再这样下去真的要精神衰弱了。” 看到硝子眼下的黑眼圈,我伸手把她一片空白的作业拿过来,低下头唰唰唰开始补。 “你休息一会儿吧,这个我帮你搞定。” 正在奋笔疾书,我空着的那只手忽然一暖,抬起头,发现硝子正一脸深情的拉着我:“宝贝,既然你已经抛弃五条悟了,不如和我在一起吧。” “哈哈哈哈哈哈好啊。” 我笔下不停,随手从口袋里掏出一颗随身携带的好感度糖果塞回到硝子手里。 “定情信物。” 硝子笑嘻嘻地接过去,随后脸色微微一变:“诶?这不是那个……” 她吞下了后半句话没有说下去,我抽空抬头看了一眼,不就是普普通通的好感度糖果,系统出品,只对好感度低于百分之五十的攻略角色起效。 因为效果到了后期就是一个鸡肋道具,所以我不知不觉中攒了好多,胜在味道很好,所以有时候无聊甚至会自己摸出一颗出来含着。 但硝子明显对好感度糖果有印象,她迟疑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塞到她手里的硬糖。 “这不是……你之前专门在店里给五条悟定制的糖吗?”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愣了两秒,忽然想起来我好像在一周目是干过这种事情。 为了诓骗某人收下可以增长好感度的礼物,我面不改色一通信口开河,说得天花乱坠,结果搞到最后五条悟还是没收,理由是不喜欢葡萄味。 呵呵,什么品味。 和这种人真的聊不来。 想到这里,我立马无情揭穿了一周目的自己:“我胡说八道的。” “……什么?”硝子呆住。 “你们不会真的相信了吧,还定制,我看起来有这么无聊吗?都是买的……等等,严格来说。” 我已经飞速搞定一本作业,然后抽出下本继续:“是别人送的。” ——系统也算别人的一种嘛,我系统仓库的好感度糖果都快堆不下了! 硝子沉默良久,缓缓开口:“那你之前说的自制蛋糕呢?” “你说那个啊,当然是在私人店铺花钱买的。” “排队两个小时才买到的限量版喜久福……” “找黄牛。” 快速把空白的地方填上答案,我放下笔,活动了一下手指。 “那时候在追人嘛,为了显得态度诚恳,我只是加了一点点夸张的修辞手法。” “毕竟爱一个人放在心里是没用的。” 我指了指自己:“得放在嘴上才行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硝子已经无话可说,默默给我比了一个大拇指。 “所以你现在对五条悟……” 我想了想,终于找到了一个恰当的比喻。 “你会记得自己嚼了几片口香糖吗?” 硝子呆呆摇头:“……我不吃口香糖。” 我:“……这不是重点,那我换一个说法,你会记得自己抽了几包烟吗?” 硝子继续摇头:“这我怎么可能记得!” 我一拍手:“那就对了嘛,烟会抽完,口香糖会咀嚼到没味道,这时候我们要做的是什么?” 硝子刚想回答我,忽然脸色一变,“咳咳”清了清嗓子,朝我使眼色。 可我正说得起劲,完全没能接收到对方的疯狂暗示,继续无限猖狂。 “当然是吐掉啦。” 刚说完,我忽然感到自己身后传来一股逼人的凉意,还没等我回头看,耳边就传来了了五条悟阴森的声音。 “你说谁是没味道的口香糖?” 我:“……” 怎会如此,你怎么还听墙角啊五条君!你堕落了! 听了墙角的五条悟对此毫无自觉,他咬牙切齿,勉强压抑着内心的不爽和暴躁,就连那张美貌的小白脸都快扭曲了。 “还吐掉是吧。” 那张漂亮脸蛋越凑越近,我心中却生不出半点欣赏的意思。 反而被他一副想要掐人的表情吓得连连后退,一旁的硝子扶住了额头,表情看起来很绝望。 啪。 一只手搭上了五条悟的肩膀。 “好了,冷静一点吧,你别吓她。” 夏油杰抬手将五条悟和我隔开了,挡在我们中间。 之前一周目的时候,对方就经常充当这种负责调和的角色,但这次和往常不同,五条悟在看到夏油杰出现之后,脸色越发难看了。 他恨恨地看了我一眼,用力甩开夏油杰的手,找了个远离我的位置,愤然坐了下来。 明明躲在夏油杰身后,我其实心里倒是一点不紧张,更别提什么被吓到。 相反,我觉得五条悟这副样子蛮有趣的,比他一周目鼻孔朝天的样子有意思多了。 不过他也表现得太生气了吧,不知道的还还以为我始乱终弃,把他绿了呢。 之后的课上气氛也十分凝固,好在夜蛾老师对于我们动不动就要上演一点他看不懂的戏码这件事,已经相当的习惯了,只要不把教学楼拆了,他都可以当作没看见。 五条悟在后面蒙着头睡觉,夏油杰在走神,硝子在桌子底下偷偷摸摸玩消消乐。 只有我在认真听课,毕竟即便是这种时候,我也不愿意放弃刷数值。 夜蛾老师的课虽然没人听,但是不得不承认,对方讲课水平还是不错的,也很负责。 一节课下来,我的学习居然又往上涨了两点,真是不可思议。 数值在达到四百之后,就会变得越来越难刷,由此可见,夜蛾老师的课是真的很有干货。 等到下课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对方看我的眼神都变得慈祥了很多,拉开面板一看,好感度涨了五。 ……之前真是辛苦你了老师。 上午的课结束了之后,我一边整理书包一边问夏油杰昨晚是怎么回事,怎么莫名其妙和五条悟打起来了。 夏油杰笑而不语,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好吧,我也没准备打破砂锅问到底,就当这是他们特殊的交流方式。 回头看了一眼,我本来以为五条悟中途就会溜号来着——毕竟这种事情他之前也没少干。 但出乎意料的是,五条悟不仅没走,他甚至仍旧保持着趴在课桌上的姿势。 倒像是真的睡着了。 “欸?”我有些惊讶,停下离开的脚步,拉了拉夏油杰的袖子。 本来打算继续充当我陪练的夏油杰顺着我的目光也看到了熟睡中的五条悟。 “睡着了?”我不自觉压低了声音。 夏油杰也跟着我一起用气声回答:“好像是的。” 闻言,硝子的注意力也从手机上被转移走了,她凑近了一点,抬手挥了挥。 依旧没反应。 真睡着了啊。 我们三个对视一眼,同时挂上了邪恶的笑容,然后一同看向了熟睡中的五条悟。 硝子:“谁来?” 夏油杰:“我来?” “我来我来。”我积极举手,毕竟这种事情我从来不落于人后。 为了防止他们和我抢,我还专门从记忆的犄角旮旯里翻出了一点一周目的久远回忆。 ——五条悟曾经在我睡着的时候,用水笔在我脸上画过画。 害得我醒过来之后,花了大概十几分钟才勉强把墨水留下的印记洗干净,结果把脸都搓红了啊,可恨! 涉及私人恩怨,其他两个人立马不和我争了,夏油杰第一个把笔递到了我手里。 “哼。” 我潇洒接过,摘掉笔帽,然后走了过去。 五条悟坐在后排靠窗的位置,他的下半张脸埋在手臂里,似乎是真的睡熟了,白皙的皮肤在玻璃窗户中的透出的阳光映衬下,看起来简直像是冬日的新雪,纤长的白色睫毛泛着金,宛如微微振翅的蝴蝶。 而脸颊位置的皮肤下,正涌动着浅浅的玫瑰色。 哪怕没有那双蛊惑人心的眼睛,安静下来的五条悟依旧看起来十分动人。 此时此刻,或许有人不免会心软,或许有人因为他此时近乎乖巧的睡脸而生出迟疑。 但那些人里一定不包括我。 我举着笔沉吟片刻,然后在他露出的那半边脸颊上,画了个王八。 太好了,现在遇到的是这个时期的五条悟,还没能开启全天保持无下限的能力,这不是给我逮到机会了吗。 哈哈哈哈哈,让你以前欺负我! 第64章 第 64 章 64 五条悟自己都没想到他会在教室里睡着。 虽然昨天一晚上没睡,但他本来就不那么依赖睡眠,即便通宵几天,依旧能保持神采奕奕。 想来想去,似乎也只能怪夜蛾老师的课实在太无聊了。 无聊到他只能盯着身前某个黑发的身影发呆,少女乌黑柔亮的长发垂到腰际,五条悟看着看着,觉得自己有点手痒了,想在发尾处扎个蝴蝶结,红色?不不不,果然还是粉色赛高。 意识到自己在想这个时候,五条悟忽然有些恼怒起来了,他愤愤移开视线,结果正好撞见发现夏油杰正在盯着禅院绫香的侧脸走神。 靠。 更生气了。 要说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好友的小心思,那似乎也不太可能,毕竟男高中生的友谊,他们两个的关系实在太近,彼此连对方的那点糟糕xp都摸得清清楚楚,更别说喜欢的女孩子类型。 但是他之前完全没有仔细思考过这方面的问题,毕竟禅院绫香在此之前,从来就没有将目光转移到其他人身上过。 只要自己在场,她眼里就只有我一个人。 无论他回应还是不回应,珍重还是弃之如敝屣,对方都执着得要命。哪怕自己面对自己故意为之的排斥和坏脾气,对方也一脸纵容和无所谓。 五条悟有时候甚至自己都会产生疑问,她到底为什么喜欢我呢? 虽然我又帅又聪明又厉害……好吧,他即便嘴上从不承认,但是心里其实也清楚自己的脾气大部分女生都受不了,即便一开始她们会被自己的外在迷惑那么一下,但是很快就会因为他毫不掩饰的那一面转身离开。 所以和他比起来,一直都是表现得温柔妥帖的夏油杰异性缘要更好。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呢? 因为实在太炙热到坚不可摧,所以反而透着一股仿佛空中楼阁的虚假感。 她太笃定,也并不因为在追人而诚惶诚恐,仿佛连喜欢的程度也可以自由控制,反而给被追逐的人一种对方随时可能抽身离开的恐慌。 她的喜欢肆意张扬,她的喜欢引人侧目,她的喜欢人尽皆知。 可真的有那样的喜欢吗?你的喜欢从何而来?喜欢的底线又在哪里呢? 你是真的,喜欢我吗? 和日渐增长的好奇心一起出现的是不甘心。 老子才不是战利品,如果真的喜欢我的话,拿点诚意出来吧,不会那种东西也没有吧。 五条悟以为自己会在一段时间之后得到答案,但没想到会这么快。 ——一片被嚼到没味道的口香糖。 这就是她给出的答案。 他咬牙切齿,比起自尊心受损的挫败,更多的是被耍之后的恼羞成怒。 她果然是骗我的。 大骗子。 没来源的焦躁像是烈火,他烦闷地把脸埋进臂弯里,结果就这么睡了过去。 梦里依旧是这间教室,但是位置好像不太一样,禅院绫香没有远远地坐在前面,而是就坐在他的身侧,半张脸趴在桌子上,睡得很熟。 她的四肢上还绑着纱布,应该是刚刚受的伤,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去找硝子治疗。 可能是太忙了,也可能是无所谓,她好像真的不怎么怕疼。 少女柔软的脸颊按压在桌面上,肉嘟嘟地挤出一小块,五条悟看得又心痒又心软。 但是果然还是要讨厌她。 他想了两秒,随手抽了一支笔出来。 本来是想恶作剧的,他发誓。 但是一接触到对方柔嫩到仿佛一戳就会破的皮肤,五条悟原本想画个猪头的笔势一顿,往另外 一个方向歪了过去。 他在少女脸上画了一朵红色的小花,就在脸颊的位置。 那里的皮肤最薄,明明是用水笔画出来的花,看起来却像是从对方皮肤里长出来的一样。 画完最后一笔的时候,他的手指不小心碰到的对方的脸颊肉。 很软,很滑,像是带有某种奇妙的吸力,仿佛再晚上一步,就会把他整个人都吸走。 五条悟吓了一跳,动作很大地往后一弹。 椅子和地板摩擦,发出尖利刺耳的吱嘎声。 原本睡得很熟的禅院绫香被噪音惊扰了,她的眼睛一下子睁开来,茫然地左右环顾了一圈,最后把目光停留到了自己的脸上。 虽然还没回过神,但她还是很可爱地朝自己笑了笑。 不是谄媚,也不是讨好,就是看到他了,于是下意识地笑了一下。 苹果肌嘟起来,那朵花也一起跟着扬起来。 五条悟慌忙移开了视线。 从不知道多久以前的回忆中苏醒过来,五条悟难得睡了一觉却比入睡前更加头疼。 他按了按额角,把下滑的墨镜重新扶正。 在意识回笼的下一秒,神赐的六眼比任何人都快地捕捉到了某人的动向。 还处在梦境边缘处无法回神的五条悟甚至没有加以思考,直接长臂一伸,把举着笔准备溜的禅院绫香拎了回来。 “哇啊啊啊,你干嘛!” 她反手就是一个肘击,反应又快又大力,要不是及时开了无下限,恐怕这一下能把胃都撞出来。 原本站在远处含笑看着禅院绫香胡闹的夏油杰脸色一变,立马走了过来。 “悟,别太过分。” 到底是谁比较过分啊。 虽然对自己挚友的见色忘友的程度已经有了一定了解,但五条悟还是被对方睁眼说瞎话的能力震撼到了。 明明是我被耍了欸。 他烦躁又恼怒,夏油杰这个混蛋就知道胳膊肘往外拐。 脸上湿乎乎的一片,他用拇指抹了抹,果不其然,是黑色记号笔。 和他曾经给对方留下的小花不同,禅院绫香在他脸上花了一个乌龟,好吧也许是王八。 五条悟人生头一次讨厌自己的六眼为什么能三百六十度都看得这么分毫毕现。 低头一看,禅院绫香正一脸戒备,像是一只机警的小动物,记号笔还被她握在手里,仿佛见势不妙就会给他一下。 小骗子。 我要报复她。 五条悟强行把对方按在怀里,然后伸出被记号笔染黑的手指,在对方脸颊上划了一道。 触感软滑,像是带着某种吸力。 仿佛是梦境成为了现实,五条悟愣了一下,然而就在他分神的瞬间,手里的人就像是狡猾的游鱼,刷得一下溜走了。 五条悟这个人怎么这么幼稚啊。 我都震惊了,虽然我刚才的举动也没成熟到哪里去,但是即便我有错,那也是对方传染的。 本人绝不可能有错。 理直气壮地窜到硝子旁边,整个高专最后的良心从口袋里取出手帕替我擦脸。 “太过分了吧五条君。” 她抱怨道。 “就是就是,小心眼。”我附和。 五条悟随我们怎么说,把油墨带到我脸上之后,他像是忽然不生气了。 盯着自己的手看了两分钟后,他甚至都顾不上去擦掉脸上的那半个残留的“王八”,就这么脸皮很厚的顶着它招摇过市。 “绫……” 五条悟抬头看向我,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站在一旁的夏油杰忽然 伸手按住他的肩膀。 “好了,我们出去说。” 五条悟沉默了片刻,挑衅道:“我才不……” “你昨天说的话难道要我重复给你听一遍吗?”夏油杰皱起眉,语气也开始有些焦躁了。 五条悟安静下来。 我盯着他们两个看了两秒,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哑谜,总觉得和我有关系。 硝子勾了勾我的肩膀:“走了啦,别理他们。” “哦。”我跟着走了两步,不放心的回头叮嘱夏油杰。 “那个等会……”要给我当陪练的,这个最重要了,不可以忘记。 “我记得。”夏油杰含笑朝我挥了挥手,示意我快走。 那没事了。 一直等到我和硝子走出了几百米,身后的教学楼依旧没有塌,真是令人感到欣慰的进步,至少夜蛾老师的头发保住了。 吃完午饭,夏油杰虽然迟到了半小时,但还是遵守了约定,在下午的时候过来找我了。 拉开门,我前前后后,上上下下地把他打量了一遍。 夏油杰大大方方站着,随便我端详。 “没受伤欸。” “绫香在期待我受伤吗?” “哈哈哈怎么可能,不过你们到底说了什么啦。”我凑到他身边,“什么是我不能听的,说给我也听听嘛。” 但偏偏夏油杰这个人没别的优点,就是嘴巴紧,百分百的好感度也撬不开他的嘴。 我遗憾地看了他一眼,真心觉得夏油杰适合去当间谍,搞情报之类的,呆在咒术界真的埋没了他的天赋。 经过今天的努力练习,再配合武器的增幅,我的战斗力已经直逼500了,简直是突飞猛进。 不间断的锻炼实在太辛苦,我又不像是同班两个dk,拥有像是大猩猩一样的惊人体力,等到回寝室的时候,整个人都快累没了。 用最后的毅力支撑着自己洗漱梳头擦护肤品,把魅力值搞到手之后,我几乎是扑通一声倒在床铺上昏睡了过去。 第二天起床,我照例打开个人面板看了一眼。 先在战斗值这一栏美美欣赏了三分钟,我这才聊胜于无地打开了攻略角色的好感度列表。 夏油杰:100%(倒计时:5日) 硝子:72% 五条悟:90% …… 等等,五条悟百分之九十?! 我揉了揉眼睛,退出重进,却发现这时候对方的好感度显示又正常了。 重新变成了百分之十。 这才对嘛。 我松了一口气。 但即便如此,早起时候对方忽然暴增的好感度还是给我带来了一定的冲击。 起床洗漱完,我一边煎鸡蛋,一边打开好感度列表又看了一眼。 【五条悟好感度:10%】 【触发隐藏事件:不存在的记忆】 【特殊数值更新中……】 【当前黑化值:5%】 【获得成就:游戏黑洞——让可攻略角色纷纷黑化,这未尝不是一种不同凡响的天赋】 我:??? 神经病啊你们。 五条悟发现自己又开始做梦了。 似乎就是从昨晚课堂上那个奇怪的梦境开始,他就开始频繁地入梦。 动不动就感到困倦,有时候在沙发上坐着坐着,就会直接睡过去。 梦里的视角很奇怪,时间线很奇怪,所有的一切都透着一股说不上来的违和感。 如果下午在教室里梦到的还能算是已经发生过的往事,后面接连的砸过来梦境简直就像是某个不怀好 意的预知梦了。 而就在那个真实到可怕的梦境里。 ——他和禅院绫香恋爱了。 他在梦中忽然放弃了坚持,义无反顾地一头扎进了对方编织的陷阱中。 虽然这么说很奇怪,但那些片段式的回忆不仅不显得突兀,现在回忆起来,甚至称得上甜蜜。 对于向来少眠的五条悟来说,这一觉实在是又长又久,他醒过来的时候脑子还有些糊涂,好半天都沉浸在真实和虚幻的边缘无法自拔。 对方和自己说话的声音,笑起来眼角下弯的弧度,女孩子身上特有的香味,就连肌肤相贴时身上的温度,全部都分毫毕现。 他甚至能回忆起对方某些小习惯——譬如每次主动找他说话前,会不自觉地先伸手拉一下他的袖口。 心跳和眼神一起被牵动,五条悟伸手去揉少女的头发,不出所料换来一声恼怒的抱怨。 ……所有的细节,哪怕在醒来之后依旧牢牢地印刻在脑海里,就仿佛亲身经历,根本没有办法粗暴地将其归为一个梦。 就在他盯着窗外发呆的时候,原本紧闭的宿舍门忽然被打开了。 夏油杰轻车熟路地走进来,眼睛在房间里一扫就锁定了目标。 “果然落在你这里了。” 他在茶几上的那一堆游戏光碟里找到了自己的耳机,期间五条悟始终一眼不发,睁着那双蓝得瘆人的大眼睛盯着他看。 夏油杰察觉到了好友的异常,原本打算离开的脚步一顿,他在心里天人交战了五秒,最后还是决定对疑似脑子坏了的五条悟施加以人道关怀。 夏油杰彬彬有礼:“你怎么回事?终于熬夜熬傻了吗?” 谁想五条悟居然没有像是往常一样跳起来,反而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今天下午的咒术实习你和我一组吗?” 夏油杰手指绕过耳机线,轻巧地打了个结。 “不……应该是和绫香一起吧。” ……绫香。 叫得可真是亲密。 那种烦躁却不知源头的感觉又来了。 “你应该也看出来了吧,我最近在追求她。”夏油杰犹嫌不够,又补了一句。 咔擦。 身体的某个看不见的地方像是裂开了一道缝。 那根本不是什么美梦。 是敌人施加的诅咒也说不定。 第65章 第 65 章 65 虽然说对五条悟的发癫频率已经很习惯了,但是在看到黑化值的那一秒,我脸上的表情多少还是有点绷不住了。 天地良心,除了昨天恶趣味发作在对方脸上画了一个王八,我几乎连话都没有和五条悟说过两句啊! 很冤枉,很不理解。 五条悟,没想到你是会为了一个王八开启黑化值的小气男人。 真是看错你了。 但我在焦虑了两秒之后,又很快看开了。 黑化值就黑化值,黑化了很了不起吗? 狱寺和六道骸都被我触发了黑化值,最后也没影响我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啊。 别慌,问题不大。 黑化值这个数据是要没有达到百分之五十以上,基本不会对我造成什么影响。 而且,我的脑海中忽然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三周目时间紧张,兼之可攻略角色一个比一个不靠谱,以之前的常规手段按部就班走流程,几乎没有可能在时限之内打出自己想要的结局。 但是反过来思考,如果干脆放弃刷好感值,直接把某个角色的黑化值刷上去,有没有可能触发特定结局呢? 我琢磨了一会儿,发现答案居然是肯定的。 想要在故事主线结束前触发结局,要么是遇到了剧情杀,也就是直接死遁,要么就是有足够大的矛盾冲突,导致当前故事线没有可能按照正常的故事线走下去了。 唯一的问题是,这种激烈的路线一般最后触发的都是be。 不过比起无趣又烂大街的norl 第66章 第 66 章 66 激发了五条悟黑化线的我还以为他能有多狠呢,结果就这。 虽说五条悟的性格本来就跳脱任性,想一出是一出,但是他今天未免有些跳脱过头了,黑化值和好感度和装了弹簧似的在我面前此起彼伏。 总觉得事情有些往脱离控制的方向狂飙,我用我机灵的小脑瓜思考了半秒,很快断定此地不宜久留。 于是扔下明显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无法自拔的五条悟,我转身就跑。 直到跑开一段距离之后,我才回头看了一眼——五条悟还在原地,并没有追上来,空无一人的操场将他高大的身形也映衬得渺小起来,像是一道黑漆漆的,孤零零的影子。 而这道影子的主人正在目送我离开。 ……这周目的bug真是有够多的,算了,让他自己一个人清醒一会儿吧。 血樱的[品尝]效果还在进行中,虽然没有金牌陪练夏油杰的助阵,但是我还是不甘心浪费难得的增益buff,决定继续去训练场泡一个下午。 刚推开训练场的大门,我就明显听到了里面传来乒呤乓啷的声响。 欸,已经有人在了吗? 好奇地探头望去,训练场里的人似乎也同时察觉到我的到来,同时停下了手。 “欸!是禅院前辈!” “前辈也来练习吗?不如指点指点我们吧。” 对方黑发黑眼,薄而整齐的刘海自然挡住了眉毛,其下是一双黑亮圆润的狗狗眼。 灰原雄每次一脸热情地朝我跑过来的时候,都会让我幻视邻居家养的金毛。 可恶,怎么会有人类长得这么像小狗。 不对,灰原雄他不是长得像是狗的人,而是长得像人的狗。 和灰原的热情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我的另外一个后辈七海建人,他看到我进来之后也只是朝我点了点头,并没有太多亲密的表现。 与此同时,伴随着系统清脆的提示音,原本一直显示为灰色的好感度也再次被激活,重新出现在系统的好感度列表里。 【灰原雄:40%】 【七海建人:20%】 我和这两个后辈几乎没有单独相处过,毕竟平时上课什么的也不在一起,只有几次任务的时候有过寥寥几次合作,七海这个好感度其实算是在正常的范围里,反倒是灰原雄的好感度涨得有些太快了,不过回想起他第一次见到我的初始好感度就高达百分之三十,想来好感度给得大方应该是这个角色的个人特色。 “我打扰到你们了吗?” 灰原看到我很开心,要是身后有尾巴可能已经开始摇了:“不会啊学姐,难得能在任务外见到学姐呢。” “不如和我们对对招吧,娜娜明的招数我都快背出来了啦。” 七海建人不自在的动了一下:“……不要麻烦前辈,还有,不要叫我那个名字。” 灰原笑着回头:“为什么?五条前辈起的昵称好可爱。” 七海:“……就是因为出自不靠谱的前辈,所以才想不想你也这么跟着叫。” 这是一对有点神奇的组合搭配。 七海建人长了一张显成熟的混血面孔,五官深刻还有一头金发,听说他拥有四分之一的丹麦血统。明明才入学高专一年级,但不知道为什么,七海建人身上却已经有了疲惫社畜的雏形,总感觉他三十岁的生日心愿会是创飞这个世界上所有敢让员工加班的资本家。 和他相反的是灰原雄,感觉这位后辈会把加班当成老板对他的重视和嘉奖,说不定就连对方的苛待也会心怀感激地接下来。 这点未免也太像小狗了。 我试图忍耐,忍耐失败,于是干脆放 弃和自己的本能作斗争,遵从内心的声音,用力摸了一把灰原的头毛。 灰原黑亮的眼睛颤了颤,脸瞬间就红了。 “……前辈?” 七海建人:“……咳。” 我诚恳道歉:“对不起,狗瘾犯了。” 七海建人:“……” 灰原雄不好意思摸摸后脑勺,看起来十分状况外:“欸?什么意思。” 我热情解答:“夸你懂事的意思。” 随后我就听到了系统动听的提示音。 【灰原雄当前好感度:43%】 灰原学弟的眼睛闪闪发亮,七海伸手把不由自主往我身边凑的同窗往后拉了拉,面带谴责地看了我一眼:“前辈,请不要逗灰原了,他会当真的。” 我感到很委屈,真的有人能在狗狗眼的注视下忍住这种想要摸头的冲动吗? 清了清喉咙,我将自己的咒具从包里抽了出来,试图转移话题。 “需要来自前辈的指点吗?” “让我来看看我不在的时候,大家有没有好好练习。” 于是在我的陪练工具人一号——夏油杰同学离开之后,我很快又收获了工具人二号和三号。 后辈也很好啦,唯一的问题就是对战起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胃口已经被养叼了,看后辈出招会有一种全是破绽的感觉。 毕竟从二周目开始我的体术老师就不是普通人,无论是云雀恭弥还是夏油杰,长期被压着打的对战经验给我带来的绝对不止是战斗力的上升,与此同时还有对于战斗技巧的理解程度以及化解对方招式的反应速度。 相比之下,尚且只是一年级新生的灰原雄和七海建人多少就有些不够看了。 七海的天赋不错,假以时日未必不能成为一个可以让后辈依靠的咒术师,不过现在嘛—— 我注视着逼近的咒具,双眼仿佛能轻易捕捉到它的前进轨迹,脑海里甚至能快速模拟出对方的下一步行动。 “还是太嫩了。” 胁差没有出鞘,我一个滑步出现在七海侧面,抬手一点,正好击中对方手腕上的麻筋。 武器脱手,七海已经无力再组织下一次进攻,于此同时,灰原的武器也逼近了我的脑后——这两个人应该经常一起出任务,虽然实力尚且不足,但是配合得却算是默契。 但还是不够看。 眼看着攻击已经近在眼前,我却好整以暇,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吼——” 一道震耳欲聋的咆哮声在灰原身后响起,黑发少年的脸色一僵,瞬间停在了原地,就连额角的冷汗都冒了出来。 “前,前辈,我背后那是什么啊。” 七海倒抽一口冷气,脸色苍白:“你先别乱动!” 灰原被他这句话一吓唬,就连想要回头的动作都僵住了。 不知何时出现的巨型狮子发出一声暴躁的低吼,然后凑过去舔了舔黑发少年的耳朵。 “呜。” 灰原被舔到的同时浑身一抖。 “前辈……”他可怜巴巴地看向我,颤颤巍巍,“这是前辈新开发的术式吗?好,好厉害。” “不是啊,这个狮子不是我的术式。” “什么?!” “当心灰原!” 巨狮像是失去了耐心,直接朝着灰原的身上扑过去。 黑发少年在同伴的惊叫中回过头去——然后接住了一只从空中跃下来的小狗。 灰原:“……欸?是小狗。” 目睹一切的七海:“……是狮子变成的狗。” 我打了个响指,灰原怀里的小狗汪了一声,随后就像是一缕青烟一般,消失在了空气中。 眼见灰原还在盯着自己的手心发呆,我用刀鞘敲了敲他身前的地板。 “继续了啦学弟!” 灰原喃喃道:“……小狗没了。” 我一脸无语地和七海对视一眼,他面无表情地吐槽:“已经和前辈说过了,不要逗他,这家伙真的会当真的。” 我闭了闭眼:“好吧,赢了我的话小狗就会再次出现。” “真的吗!” “……是这样没错。” 半小时后,灰原被十几只金毛幼崽扑倒在地,整个人都淹没在了毛茸茸的海洋里。 对方不仅没有防抗,甚至放弃了挣扎,在小狗此起彼伏,呼哧呼哧的热情喘息中,我还能听到灰原开朗的笑声:“……哈哈哈哈不要舔我了啦。” ……你才是不要假装了,明明就乐在其中吧。 七海抱臂站在一旁看灰原和同类相亲相爱,脸上的表情十分冷静,甚至还有闲心分析我的技能。 “前辈这个不属于术式的范围吧,毕竟我完全没有感受到咒力的存在。” “……严格说起来,是根本和咒术扯不上关系。” 听到七海的话,我不可控制地有些走神。 之前一直没有对五条悟使用过幻术,是因为我潜意识里一直觉得他的六眼能看破一切虚假的伪装,但就像是七海所阐述的那样,幻术和咒术是两个完全无关联的体系,努力一下说不定能骗到他呢,唉,要不是我和五条悟关系这么尴尬,还真想找他切磋一回试试看。 愚弄神的眼睛。 嘶,光是想象我都要兴奋起来了。 就在我和七海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聊天的时候,训练室的大门再次被打开。 我和七海同时停止交流,转过头去。 那些围着灰原玩闹的小狗再怎么形态逼真,说到底,也只是我幻术下的虚拟产物,此时那十几只金毛原本正忙着围着灰原雄摇尾巴,此时也齐刷刷的停止了所有的动作,一同寂静无声地盯着大门的方向。 夏油杰一进来就对着十几双黑漆漆的眼睛,脸上的表情都懵了一瞬。 “……这是怎么了?” 灰原心很大地完全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劲,他麻利地从地板上爬起来,笑着和对方打招呼。 “夏油前辈!” 我记得他一周目就特别喜欢夏油杰,也不知道什么原因。 随着我放松下来,那些小狗也再次恢复了原样,开始围着训练室里的众人打转卖萌。 夏油杰毕竟和我切磋过这么多场,对我的幻术不能说完全了解,也算是比较熟悉了。 见状也很快反应了过来:“你变出来的?” 我笑了笑,手一招,其中一条小狗就跃众而出,兴奋地巴拉着我的腿,我弯腰把小狗抱起来,像是塞一枚橘子一样随手塞到夏油杰手里。 “来,给哥哥打个招呼。”我开始胡说八道。 夏油杰一向顺着我,见状也不嫌我无聊,反而依言把小狗抱在手里,摸了摸它柔软的小脑袋。 小狗睁着一双圆溜溜的黑眼睛抬头看着夏油杰,然后伸出粉色的舌头,舔了舔他的鼻尖。 夏油杰瞬间僵住了。 我没看到这一幕,一直等到和灰原七海他们道完别,准备离开训练室的时候才发现了对方身上的异状。 ——夏油杰依旧牢牢抱着那只金色毛皮的小狗,沉默地盯着那双黑亮的狗眼,不过仔细观察,就能看看清楚他不过是在发呆。 “杰?” “唔。”夏油杰恍然回神。 “走吗?” “嗯。” “任务怎么样?” “很 无聊。”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被他的直接逗笑了,“任务这种东西怎么想都不会让人觉得有趣来着。” 夏油杰看起来很喜欢那只小狗,一直没有还给我,始终抱在手里。 维持一只幻术小狗对目前的我来说十分简单,根本谈不上难度,见他偏爱,干脆也不把狗收回去,指使它继续卖萌。 “今天怎么和灰原他们一起训练了。”夏油杰捏了捏小狗垂下来的耳朵,然后被啪嗒一口咬在了食指上。 他也不怕痛,就这么仍由小狗把自己的手指叼在嘴里。 ……原来是狗派吗夏油君。 “正好撞见而已。”我随口回答。 经过今天下午的接触,灰原雄的好感度已经从40%上涨到了50%,而七海建人的好感度则是从百分之20%上升到了28%。 比起增长的那点战斗力,反倒是好感度涨得更快。 啧,这么一想更发觉自己一周目选错人了。 最近可季末促销打折,就连咒灵也跟着买一送一,整个高专的任务莫名其妙多了起来。 夏油杰上午接到紧急任务离开高专后没多久,我和五条悟很快又接到一个特级的派遣任务。 因为[窗]传递那只咒灵是特级,所以专门安排了两个一级咒术师过去以示尊重。 我不知道五条悟有没有觉得自己被有被尊重到,反正我好烦。 硝子对此十分同情:“别难过,最多也就一下午,忍忍就过去了。” 我依依惜别:“要是我没回来一定是五条悟人渣把我暗杀了,记得替我报警。” 五条悟忍无可忍:“喂!我在你眼里到底是什么形象啊。” 我和硝子异口同声:“反派。” 硝子补充:“还是那种性格任性……” 我展开想象:“有特殊癖好……” 硝子摸了摸下巴:“可能开篇五集的时候因为脸还算能看,有观众会被迷惑。” “但是很快就会暴露真面目被大家唾弃的那种反派。” 我下结论。 “很丰满的人设呢。”硝子和我击掌。 五条悟不由自主地顺着我们的说法想象了一下:“我好酷。” 我/硝子:“……神经病。” 五条悟目前的好感度和黑化值还没有出现其他变化,依旧是是35%和1%,反正我是没能看出他和平时有什么区别。 今天负责接应我们的辅助监督有点眼生,可能之前遇到过,但我早就没有印象了。 不过对方明显很清楚五条悟的德行,生怕这位大少爷路上无聊到把车拆了,辅助监督还很贴心地在车里放了游戏机。 我拉开车门坐进去之后就开始闭目养神。 五条悟戳了戳我。 我往旁边挪了挪,没理他,假装自己已经睡昏过去了。 过了一会儿,我听到了身边传来了轻微按键的声音,那名辅助监督在后视镜里也注意到了,便笑着介绍:“……这个是我上个月刚买的游戏机,不过因为卡关,已经好久都没玩儿了。” 五条悟“哦”了一声,表现得没什么热情,但是我认识他的时间相对久一点,一听就知道他这是感兴趣了。 我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发现是一款音游。 辅助监督热情推荐:“这关对节奏把控的要求很高呢,最好把音量点开玩。” 根据他的说辞,这款音游难度十分变态,对玩家的反应和眼力要求非常高,整个服务器都没几个人能通关。 五条悟没理他,他懒懒散散的靠在椅背上,看表情甚至有些昏昏欲睡。 五分 钟之后,他恹恹地搁下手,把游戏机扔回去。 “好无聊。” 辅助监督陪笑:“哈哈,第一次玩没过也确实很……过了啊。” 他呆住。 不仅通关了,甚至还破了全服记录。 五条悟本来就擅长这些,换句话说,他几乎擅长所有东西,什么都一学就会,甚至还没学就已经超过大部分为之努力的普通人了。任何事情到他手里都像是开了什么easy模式一样,如果天之骄子具象化,大概就是他的样子。 我忍不住睁开眼睛,把被五条悟扔到副驾驶的游戏机拿回来。 “给我玩一把。” 什么玩意儿,拽死了,看我不狠狠把你的记录破了。 又过了几分钟,我停手,哼笑了一声,把游戏机扔回五条悟身上。 五条悟低头看了一眼:“……” “……好幼稚啊你。” 我冷笑:“……被人破纪录就试图挽尊的样子很逊。” “哼。”五条悟笑了起来,眉眼间的倦怠消失得一干二净。 “我要认真起来了。” 他重新直起身体,活动了一下手指,重新捡起几分钟之前刚刚被自己扔在一旁的游戏机。 直到抵达任务地点的时候,我和五条还为了谁破了服务器记录争得不可开交,甚至我就连运动这项数值都往上涨了一点,光是手部运动能到这个程度,想想就离谱。 感觉奇怪的潜力被开发出来了。 “到了。两位。” 开了一路车的辅助监督疲惫地抹了一把脸,假装没看见自己按键都快被按出火星子的游戏机。 我回过神,拉直裙摆,从车上走了下来。 “啊……还真是特级。” 那种皮肤发麻的恶寒感又来了,不过和上次不同的是,虽然只过去了不到一周,但是我的实力已经不同往日,达到了名副其实的一级咒术师的水平了。 所以我完全没有等五条悟的打算,直接打开车门就走进了眼前的公寓。 这所公寓无论从地段还是户型来看都是有钱人才住得起的那种,就连公共走廊的两侧墙上都挂着油画,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似乎还闻到了淡淡的熏香味道。 不过再怎么高档的公寓,现在也没有人住了,空旷的走廊一时之间只有我和五条悟两个人的脚步声。 他从昨天开始就非常反常,此时也难得没有作妖的迹象,反而一直安安静静地跟在我身后。 就在我们经过一个拐角的时候,走在我后方的五条悟忽然伸手抓向我的肩膀。 我:!!! 我条件反射就是一个肘击。 五条悟闷哼一声,他也不知道抽了什么风,居然没用无下限挡。 我的力气岂是盖的,下意识那么一下能把人打得吐出来。 好在五条悟没吐,不然他可能要多挨两下也说不定。 与此同时,我们身侧的一副油画忽然从中间裂开,巨大的触手伴随着咒灵独有的那种仿佛手指喇黑板般的刺耳嘶鸣声同时出现。 那些触手上头甚至还有十几个扑闪扑闪的大眼珠子。 呕,真不亏是特级,长得就是有特色。 我拔刀,反手直接把那根触手砍了下来。 随着刀刃扎进那软烂的躯壳,眼看着黑紫色的污血伴随着爆出来的眼珠子就要往我的方向蹦跶过来,我倒抽一口冷气,半侧过脸喊道:“五条!开技能!” “……这个时候倒是想起老子了。” 五条悟一边低声抱怨,一边把我整个人揽进自己怀里。 咒灵的污血直接被他的无下限挡了下来。 “可以 了,快点放开我。” 躲过这一波之后,我卸磨杀驴,用刀柄狂怼五条悟的胃。 猝不及防之下的五条悟:“…………咳咳!” 他气得要死,勾在我肩膀位置的手臂用力,像是一只粘人的猫一样缠在我身上。 “我不要放开!” “……拜托你能不能给特级咒灵一点尊重,还有我们现在是相看两厌的状态吧,你不要中途换剧本啊……” “……你不许讨厌我,你凭什么讨厌我,当初很喜欢我不是你亲口说的吗?” ???这人为什么说着说着自己委屈上了,好怪。 而且说说而已啊,你不会当真了吧。 【数值更新中……】 【五条悟当前好感度:50%】 我:“……” 这样下去不行啊,我得安慰安慰他。 于是在沉吟片刻后,我抬起头,郑重地拉下五条悟的墨镜,那双蓝得璀璨的眼睛微微一颤,低头看过来。 “你该不是要哭了吧,悟君。” 五条悟:“……” “没有!” 他咬牙切齿地把墨镜重新戴回去了。 第67章 第 67 章 67 自从触发了五条悟的黑化值隐藏支线之后,他的黑化值涨涨跌跌最后停在了1,反倒是好感度一直在不讲道理地噌噌噌往上涨。 非常不合理,不合理到让人以为系统又出bug了的程度。 你别是抖吧五条君! 那只咒灵在被我砍掉一只触手之后,那挤挤挨挨塞在一处的眼睛一同颤抖了一下,也不知道它身体里的那个发声器官还在持续运作,发出不间断的,类似于嘤嘤哭声一般的哀鸣。 “呜……你们不是他……为什么……还不来看我,你来看我一眼……我今天不漂亮了吗……” 见状,我用力甩掉了刀上的污血:“哇,是害怕了吗五条君?但是再怎么害怕躲在女同学身后也太没品了。” 为了不让自己背上看到咒灵只能躲在女生后面的名声,五条悟只能含恨放开了我。 只见他大马金刀地往那个特级咒灵面前一蹲,同时把墨镜往下拉了一点,十分不嫌恶心地凑近了观察。 “欸……它这个睫毛说不定比杰的还长。” 靠,我被他一提醒才注意到这只咒灵好像不光全身长眼睛,每个眼睛上还很严谨地搭配了长睫毛,因此看起来越发诡异了。 “你神经啊。” 我真的不想注意到这种细节。 五条悟蹲在那里嘿嘿笑,咒灵似乎也察觉到了他的气息,原本正在嘤嘤嘤的口吻一变,变得强势而且凄厉起来,一定要说的形容的话,就像是由指甲划黑板进化成了玻璃喇黑板——更刺耳了。 “我漂亮吗!……我漂不漂亮!…你为什…么不说话,啊啊啊!你为什么不回来看我!!” 刚被我砍掉的触手再次长了出来,连带着那些眼睛也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样,疯狂眨动,连带着上面长睫毛也开始跟着鬼畜地抖动起来。 五条悟懒散地揉揉耳朵,抬手就给了那些掉san的触手一巴掌。 “哈?很丑啊,还有吵死了,安静点。” 特级咒灵停顿了两秒,像是在笑话他这句话,随后爆发出一声尖锐的鬼哭狼嚎,随即挥舞着所有的触手朝着他的方向攻击过来,然后被五条悟有一根算一根全部从本体上扯了下来。 和拔萝卜似的。 一时之间,原本安静清幽,环境优美的高档公寓变成了血腥的屠宰场。 到处都是血肉横飞,雪白的墙体都裂了一大半。 在五条悟虐怪的时候,我都不愿意凑上去,毕竟我又没有无下限,像他这样弄得到处都是的话很恶心啊。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感觉附近有人。 并且随着墙体的塌陷,原本细微到让我以为是错觉的呼吸声变得明显起来。 侧耳听了一会儿,我伸手拉住五条悟的制服下摆。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五条悟动作一僵。 【五条悟当前好感度:55】 我:“……” 发生甚么事了。 算了不重要。 五条悟倒是很快恢复了正常,至少表面上他没像是上次一样,像个怀春jk一样楞在那里脸红。 只见他单手抓起那个三个人还大,八爪鱼似的咒灵,然后狠狠往下一惯! 动作之无情就好像海鲜市场把鱼提前摔晕好去鳞的师傅一样果断。 这只新生没多久的咒灵就好像一只无助的海鲜饼,当即被摔得七荤八素,再次嘤嘤起来。 ……我记得五条悟好像算是一个远程法师……算了这个也不重要。 揍人超痛的法师五条悟神清气爽地揍完咒灵,站在原地用他那双苍 蓝色的眼睛环视了一圈,随后抬手指向某个方向。 “啊,你说那个啊,那里确实有个人,我前面进来就看到了。” “不早说。” 我翻了个白眼,两三步奔向了五条悟所指的方向,然后抬手一拳砸破了墙体。 “哇哦。”五条悟拎着仍旧在颤抖尖叫的咒灵跟在我后面。 “还真有人啊。”他笑嘻嘻地伸出手,把那个藏在房间角里的家伙拖了出来。 那是一个大概三十多岁的男人,脸色苍白,身上还穿着体面的西装,不过这件西装上沾染了大量白色的墙灰,现在看起来也不怎么体面了。 “不是说人都疏散了吗?”我皱眉。 五条悟本来正在折磨手里那只已经缩水三分之一咒灵,把它戳得东倒西歪,看到对方的时候忽然歪头笑了起来。 “是咒术师啊。” “奇怪,这里怎么会有咒术师。” 五条悟粗暴地拽起那人的领口,语气很反派:“喂!你知道这里已经被我们接管了吧,凑过来是想要挨揍还是找死啊。” 对方明显是认识五条悟的,在看到那双标志性六眼的瞬间瞳孔紧缩,脸色都僵硬了,光看表情很有点宁死不屈的既视感。 对方还很硬气:“我不会说的!” “哇,我最喜欢硬骨头了。” 五条悟狞笑一声,活动了一下手指,刚打算揍人,就被我直接挤开了。 五条悟:??? 我瞥了他一眼:“要智取啊五条君,动不动就上拳头请问你是猩猩吗?” 五条悟:“……这种嘴硬的家伙揍起来手感格外好,不信你试试。” 男人的脸抽搐了一下。 我没理他们,直接伸手按住对方的额头,在他反应过来之前,直接发动了催眠技能。 数秒之后,对方原本坚韧不屈的眼神逐渐变得痴呆起来。 然后就听见他像是报菜名一样,把自己生平经历,个人简历,甚至昨晚的菜谱全部倒了个一干二净。 五条悟:??????? 我:……虽然长了一张坚毅的脸,但实际上就是个二五仔啊!未免也说得太多了吧! 根据他的描述,现在五条悟手里那个海鲜饼,哦不对,我们遇到的这个特级咒灵诞生于人类毫无希望但又无穷无尽的欲.望,虽然说强度在特级当中只能算是底层中的底层,但是性质很特别,封印后可以用来制作某些拥有独特作用的咒物。 ……当然了,这么巧合的事情怎么可能正好发生,他们暗中也使用了一些见不得光的下键手段,中途还祭天了自己某位拥有特殊体质的情妇,最后才算是催熟了这只咒灵。 但也不知道是上面那几个废物没通好气还是这只咒灵孕育得太快,在咒灵回收之前,居然先被负责对接高专的[窗]发现,被当成普通咒灵发布了任务。 至于我们面前的这个二五仔咒术师,则是受到某咒术高层雇佣来回收这只特级咒灵的,他来得也实在是不巧,直接撞上出任务的我和五条悟,咒术师一眼就认出了五条悟,这才不得不暂避锋芒,想着先躲起来。 “完了,我们两个成工具人了。” 五条悟踹了一脚那个还没被困在催眠术中没有清醒过来的咒术师:“……撞到老子手上算他们倒霉。” 我啧了一声:“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不行,就这么顺着他们意思把咒灵回收的话怎么想都很不爽。” “写检讨的话你应该很有经验吧五条同学。” 五条悟兴奋起来,凑到我身边:“什么意思什么意思,所以我们要直接搅黄烂橘子的好事吗?”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五条悟悻悻:“…… 好的,不是,没劲。” 我不理他,弯腰戳了戳被五条悟拎在手里的咒灵。 “要不要报仇,海鲜饼小姐。” 五条悟:!!! 已经被打得半残的特级咒灵:???!!! 半小时之后,我和五条悟像是两个民工一样蹲在某高层的独栋豪宅门口。 里面时不时传来男人刺耳的惨叫和海鲜饼小姐尖锐的诘问。 “……呜,我到底漂不漂亮,漂不漂亮……” “啊啊啊啊啊啊!!” 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唉,想吃章鱼小丸子了。”五条悟拆开一根棒棒糖放进嘴里。 我蹲得有点累了,于是换了个姿势,重新站起来。 “干什么,替我们海鲜饼小姐超度吗?” 五条悟发出缺德的笑声,然后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像是铃铛形状的玩意儿。 ——这铃铛就是里面那个正在挨锤的家伙身上搜刮出来的咒物。 “这什么东西?”我瞥了一眼。 五条悟伸手弹了一下那个铃铛,玉色半透明的铃铛在他手里颤抖不休,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有意思。” 他伸手重新将咒具拢回掌心。 看他那个欠欠的样子,八成不会还回去了。 我沉吟片刻,对着他强调:“要是卖钱的话不可以独吞,我至少要分一半。” 五条悟笑嘻嘻地把咒具收回口袋:“少不了你的。” 我满意了。 忽然,正在和我说话的五条悟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忽然转过了头。 就在我们身后,海鲜小姐拖着自己残缺的触手从正门挪动了出来。 它慢吞吞的,身上的气息已经脱离了特级的范围,现在看起来,它只是一只孱弱的,即将彻底消散的普通二级咒灵罢了。 “……自行解咒了吗?”五条悟瞪大眼睛。 “还真罕见啊。” 最后咒灵在距离我们五米的位置彻底停了下来。 “……我漂…亮…吗……” “你可是我见过最漂亮的海鲜饼了。” 我想了想,决定给临终咒灵送点温暖。 话音刚落,咒灵的最后一小部分也消失在了空气中,再也寻觅不到踪影了。 一时之间,我和五条悟都安静了下来。 几分钟后,沉默了没一会儿的五条悟开口,语气中颇为可惜。 “好浪费欸,本来还想把这个咒灵打包带回去给杰加个夜宵的。” ……嗯嗯,收到特级咒灵当礼物的夏油杰一定感动哭了。 不过夏油杰哭不哭的我不知道。 反正我快要被夜蛾老师骂哭了。 “……人现在还没醒!硝子都说治不了让我原路给送回去!你们两个!一眼我看不见就给我惹事!” “让你们去祓除咒灵!你们去祓除高层是吧!” 夜蛾老师长得本来就严肃,冷下脸骂人的样子也很凶残。 我缩在五条悟身后不敢吱声。 他的体型正好,站在我面前的话能把我整个人都完全挡住,用来当隔板正好,真是完美的身高。 “还有!你们对小林咒术师干了点什么!他到现在还抓到人就主动坦白自己的内裤颜色!” ——小林是那个被我催眠的咒术师的姓。 “噗呲。” 我慌忙捂住嘴,心想我就心里笑笑啊,我没笑出声来吧。 夜蛾老师暴怒,伸拳就给了五条悟当头一个重锤。 “你还敢给我笑!笑笑笑!我就知道是你 !” 无辜被打的五条悟:“……” 我深怕他把我供出来,连忙在后面用力拉了拉他制服外套的下摆。 不许说是我干的! 五条悟后背一僵,吊儿郎当地换了个姿势,面不改色地就把这口黑锅给背自己身上了。 “是我干的,他好不了了啦,就等着当一辈子内裤超人吧。” ……倒也没这么可怕,我虽然有点用力过猛,但最多也就维持两天吧。 夜蛾老师看到五条悟这副猫嫌狗憎的德行就血压上涌,脸色之黑不知道的还以为当被迫当内裤超人的其实是他。 哪怕缩在五条悟背后的我也敏锐地察觉到了气氛的变化。 我:“……” 五条悟:“……” “再见老师我们先走了!” 五条悟挡住自己的头顶,一把将我从办公室的地板上抄起来,直接往外狂奔。 莫名其妙就腾空的我:????? “五条悟!你给我回来!” “还有!把禅院同学给我放下!!!” “裙子!我裙子飘起来了!五条悟!!!” 数分钟后,终于逃离夜蛾老师办公室的五条悟缩着脖子挨我锤。 “我都叫你停下了你丫的不停!” 五条悟咳嗽两声:“可继续留在办公室会出人命的好吧,前面那一下我脑浆都要被锤出来了。” “夜蛾肯定背着我们偷偷健身了,嘶,怎么打人越来越痛啊。” 五条悟摸了摸自己的头顶。 我想到他替我背的黑锅,权衡片刻之后决定不和他一般见识了。 夜蛾老师那个沙包似的拳头谁挨谁知道,我宁愿回去继续和咒灵搏斗。 “……话说夜蛾老师搞得定那些老家伙吗?我们不会给他惹事了吧。” 五条悟闻言笑起来,狂妄又嚣张:“能惹什么事,我会咬死是我一个人干的,不服就来当面找我咯,我倒要看看是谁不放过谁。” 我朝他比了个大拇指。 五条君,你还是这么嚣张欠打,真不愧是拉仇恨第一名的天选坦克,打怪永不ot。 “绫香!” 就在我和五条悟说话的时候,身后不远处忽然传来了夏油杰的声音。 五条悟嘴角的笑容一僵。 见夏油杰来了,我想起自己好像早就和对方约好了等会要去训练场,于是匆匆忙忙地朝着五条悟道别。 “啊,是杰。” “我和他约好了,先走了哦。” 没来得及等对方回复,我毫不犹豫地转身,朝着夏油杰的方向跑了过去。 夏油杰也是刚做好任务回高专,面无表情,眉眼疏冷,看起来甚至有些冷漠,但在看到我之后,他却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我回来了。” 【五条悟当前好感度:70】 【特殊数值更新中……】 【当前黑化值:10】 第68章 第 68 章 68 “任务搞定了吗?” “很顺利。” 夏油杰对描述自己的任务没什么兴趣,他伸手接过我的包,看向我身后的位置:“悟。” 五条悟脸上已经没了笑容,他双手插兜,看了我们一眼之后,直接转头走了。 夏油杰动作一顿,随后就像是没事人一样低头问我。 “你今天的任务是和悟一起做的吗?” “嗯,还不错,本来有个特级咒灵想带回来给你收服的来着,不过出了一点小意外,下次吧,下次一定。” 夏油杰弯着眼睛笑起来。 我们两个很默契的都没提五条悟的名字,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我怀疑五条悟的黑化值可能要涨,但是无所谓。 他一个攻略角色,还能骑在本玩家头上吗? 哼,我变了,我现在无所畏惧。 我当初将五条悟当作第一攻略选择,甚至有点一见钟情的架势,很大的一个理由就是因为他高高在上。 我的内心深处有点奇怪的征服欲,这个我必须承认。 越是高不可攀的东西,我就越想亲手摘下来。 很坏很讨厌,像是我生而无法避免的劣根性,它们组成了我的狂妄,我的傲慢,我的荒诞。 绝大部分的时候我能很好地控制它们,但是咒术的世界很奇怪,这里有最肥沃的那片土壤,于是我性格中最恶劣的一面在这里扎根,随后自说自话地原地扩张起来。 所以在第一眼看到那个仿佛站在我人生的另一端,仿佛出生开始就从来没弯过腰的五条悟,我一下子就心动了。 天之骄子,神的宠儿。 他一定没有为了争取那么一点点生存空间,而面目狰狞地在泥潭里挣扎过。 连头发都是雪白的,连眼睛都是透明的。 可真漂亮啊。 “等会去干什么?”我打了个哈欠,走在前面。 夏油杰拎着我的咒具包,很自然地落后了半个身位。 “你前两天不是说想看那个新出的电影吗?” 我歪头想了想,似乎是有这么件事情,但当时只是随口说的,没想到对方现在还记得。 说起来在,这个游戏真实到每个月电影院排班都会有变化的程度,甚至这些电影我在现实中都没看过,简直真实到像是存在着另外一个世界了。 真是不能细想。 于是回宿舍看电影,夏油杰一手抱着狗一手拎着我的咒具袋腾不开手,于是只能我来找钥匙。 “左边口袋吗?” 我把手伸进夏油杰的外套口袋里,里面东西不多,倒是很暖和,沾染了少年身上的体温。 我能出察觉到对方在我靠近之后,整个身体都僵硬了起来。 脸皮这么薄的吗?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夏油杰偏过头,脸有些发红:“没找到吗?” “找到了。” 把对方口袋里的东西拿出来,我惊讶地发现他口袋里除了钥匙,居然还有润唇膏,打火机和水果硬糖。 注意力先集中在糖果上面——居然还是葡萄味。 我很自然的拆开放进自己嘴里。 “唔,你是开始抽烟了吗?”我含着糖,低头玩那个金属打火机。 夏油杰耸耸肩:“这个打火机不是我的,是硝子的吧。” “那这个……”我把视线转移到润唇膏上面。 “是悟的。”夏油杰说得掷地有声,似乎十分坚决地要和这个玩意儿撇开关系。 我拿到眼前看仔细观察,发现这个润唇膏居然还是桃 子味的。 多么jk的风格,甚至就连真jk硝子都不会买这个。 剩下就是葡萄硬糖……哦,那这个应该是我的,我用舌头把嘴里的糖顶开,换了一边继续含着。 总感觉夏油杰在不知不觉中被当成我们的存储箱了,说不定他之后可以改名叫哆啦a梦。 用钥匙打开宿舍门,踢掉鞋子,我随手抱起一个抱枕坐在了夏油杰的沙发上开始哀嚎。 “我饿了!我要吃饭!” 夏油杰叹了口气,先去冰箱里给我翻零食,然后很自觉的拿出围裙进厨房给我做饭。 “嗯……咖喱蛋包饭吃不吃。” 我立马活了,坐起来连连点头:“要吃要吃!” 围上灰色围裙的夏油杰很有人.妻感,虽然这种话说出口很容易被对方打,但我还是在把第一口咖喱饭放进嘴里的同时,忍不住发出感叹。 “好贤惠啊杰君,可以嫁人了。” 夏油杰撑着下巴坐在桌子对面看我吃,他向来如此,刚出完任务的话容易没胃口,更加吃不了咖喱这种辛辣又油腻的食物。 不过我喜欢,于是我又挖了一大勺。 “这个是和悟学的。” 夏油杰的话一出口,我立马惊呆了,差点没被直接呛死。 “咳咳……五条悟居然也会做饭吗?” 夏油杰笑起来:“会啊,不过我也只见过这么一次。” 好吧,虽然对方这么说了,我还是难以想象。 “……而且他比我更加擅长。” 反正五条悟做三菜一汤的离奇程度和贞子联合钢铁侠拯救世界和平也差不多了,我就当夏油杰在给我讲下饭小故事呢,于是胡乱点了点头继续认真吃饭。 直到吃掉盘子里的最后一口蛋包饭,饱腹的幸福感才姗姗来迟。 “好吃欸。” 我推开餐盘,原本一直盯着我发呆的夏油杰这才倏然回神。 他弯腰拿餐巾替我擦了擦嘴角,然后端起盘子进厨房洗碗。 ……太有人.妻味了真的。 吃完饭我们也并没有去看电影,毕竟夏油杰的任务报告还没搞定,好吧,还有两篇检讨。 他和五条悟真的不愧是夜蛾老师的贴心好学生,一学期积攒的检讨能砸死十个咒灵。 看在蛋包饭的份上,我在他写报告的时候,顺手帮他把上节课留的作业给写完了。 一直待到八点多,夏油杰才搞定了那一堆也不知道谁会看认真去看的纸质垃圾,送我回女生宿舍。 互告晚安的时候,他盯着我看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要给我告白了。 但最后也没有,他只是替我理好了有些凌乱的制服领口,然后动作轻柔地推了推我的后背示意我赶紧回去。 “早点休息。” 什么嘛,要不是血樱从不骗人,我还以为他的好感度是假的了,性格内敛到这个程度,我平时看他和五条悟玩得这么好,没想到是个闷骚怪。 明明一路上都在偷看我吧,百分百的好感度理论上应该早就憋不住表白了。 他总是在这种奇奇怪怪的地方有自己的坚持,像是在和自己较劲一样。 与其说是不想给别人造成负担,倒不如说夏油杰身上一直都又这种近乎苛刻的操控欲。 倒不是说他平时表现得像是一个控制狂——试图操控别人只控制欲最低级的表现方式,夏油杰并不是这样低级趣味的家伙,比起那些,他似乎更擅长操纵自己的欲.望。 但很显然,他也正在逐渐失去控制。 就在我即将走进宿舍楼的时候,原本站在我身后目送我离开的夏油杰忽然喊住了我。 我停住脚步之后 ,夏油杰却很久都没有说话。 直到我有些缺乏耐心,再次拉了拉他的袖子:“终于老年痴呆了吗杰君?” 夏油杰叹气:“还没到那么健忘的年纪呢。” “确实有很重要的话想和你说,不过等会要赶凌晨的飞机,不管怎么想,这个时候提这些也太唐突了。” “哦。” 还真是欲言又止的少男心事,我想了想,那没办法了,等你回来血樱说不定都要过期了。 “不过我不在的话,有危险的任务就拖上悟一起吧。” “欸?”我一呆,没想到他居然会这么说。 ……居然完全不介意吗?没想到夏油杰居然这么大度,他之前明明表现得还挺在意五条悟的,有时候也会不自觉地试探我现在的态度。 可能我的表情实在有些明显,夏油杰面露无奈。 “比起在乎那些,我更担心你会受伤。” 我笑起来:“喂,是指我曾经在你面前差点死过一次吗?明明我的进步你也看在眼里吧,之前那种事情不会再发生了。” 夏油杰不由自主地皱眉,似乎只是回忆起当时的画面就已经足够让他感到痛苦。 “是两次。” “……什么?” “你明明在我面前,濒临死亡了两次。” “所以绝对不可以再有下次了,你想要我年纪轻轻就得心脏病吗?” 对方低声抱怨我。 “好吧。”我其实还是没怎么放在心上,不过还是口头答应了下来。 “……算了。”夏油杰看我这副样子也猜得到我在想什么。 “随你,悟不想见他的话也无所谓,我会尽快赶回来。” 想到下次见到他的时候,对方说不定已经退回了原本同学之间的距离,我伸出手示意。 “离别前的拥抱要不要来一个。” 夏油杰埋怨我:“只是去别的城市两天,别说这么可怕啊。” 不过他还是很诚实的俯身揽住了我的腰。 “等我回来之后,有话想要和你说。” “啊,好哦。” 夏油杰总是表现得稳妥又郑重,但正是因为如此,才给了我一种他时刻都惶恐不安的感觉。 说出来的话总是留有余地,但抱住我的手却非常用力,像是担心我随时都会推开他一样。 他本来就四肢修长,比我高上很多,这种抱法就像是要把人从上自下,整个锁在怀里一样,我不由自主地感到有些压迫感,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夏油杰却难得表现出强势,直接按住我的腰,把我整个人直接拖了回去。 似乎是我的走神让夏油杰误会了,他揽在我腰上的手本能地用力,在我皱眉表达不适的时候才反应过来,瞬间卸了力道。 “抱歉……”他倏然回神,伸手按了按眉心,和我道歉。 “我会尽快回来。” 是来自夏油杰郑重的保证。 但其实对于我来说似乎也没什么区别,好在我已经提前得到了我想要的一切。 我慢慢从他怀里退了出来。 “晚安。”笑着朝他挥挥手,我转身朝着楼上走去。 虽然你现在心里的话和两天后说出的话大概率会完全相反,但好在此时此刻的心情,我有接收到呢,夏油君。 第69章 第 69 章 69 夏油杰去北海道出差了,往返大概要两天半。 我在上课的时候偷偷摸摸的下桌子下给他回消息,对方前面提醒我要好好吃午饭。他会给我带伴手礼。 我想了想,回了他一个好。 至于我的口味夏油杰都记得住,我都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明明被血樱扎了才几天,相处下来却觉得对方对我已经了如指掌。 他现在连我喝咖啡喜欢放几勺糖都拿捏地清清楚楚,我睡觉枕头喜欢垫高几厘米都能脱口而出。 仔细妥帖到像是个疯狂的强迫症患者。 还好只有七天,不然长期这么下去,我都怕我被他养得不知道自己穿衣服应该先伸哪只手。 今天教室里只有我和硝子两个人在上课。 夏油杰是去出差,五条悟就没那么多理由了,这位大少爷他直接翘课。 很牛,在刚挨完夜蛾老师的打之后居然紧接着就逃课,真是吾辈楷模。 今天的课就上午那么两节,上完就结束,下午是咒术实操课,美好的课间互殴,合理且合法,充满了咒术界风格的课程安排。 看着课后夜蛾老师气势汹汹的背影,我总觉得他是在准备加急殴打五条悟的路上。 硝子幸灾乐祸的声音验证了我的猜测。 “五条那家伙又闯什么祸了?” 我转头,发现原本还趴在桌子上仿佛困得十年合眼的硝子已经踩着下课铃声,十分精准地睁开了眼睛,要不是眼下的黑眼圈还没褪干净,甚至能称得上一句神采奕奕。 “谁知道,他不是一直这个脾气。” 闻言,硝子却忽然眯起了眼睛,她侧头看向我,忽然凑近了一点。 “你最近和夏油怎么样了?真的准备踹开五条悟和他在一起吗?” 硝子的声音压得很低,明明教室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却偏偏营造出了一种狗狗祟祟的既视感。 我配合她也同时压低了声音:“怎么可能?我没准备和他在一起啊。” 硝子震惊:“你不想负责!” “小声点!”我上手捂住了她的嘴。 硝子用气声重复了一遍:“要死了你,你真不准备负责啊。” ……什么叫不准备负责,说话不要这么难听嘛。 我迟疑道:“唔,最多再负责两三天吧。” 毕竟我从一开始就已经知道我和夏油杰是不会有结果的,就连他喜欢我这种情绪本身都是我用系统道具强求来的。 到时候他不喜欢我了难道我还要贴上去吗?不可能!我发过誓了我不当舔狗! “不是你想的那样啦,杰也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喜欢我来着。” 我摇摇头,很有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淡定。 呵呵,你们都以为夏油杰对我情根深种,其实都是假的啦,都是骗人的,只要我想,我可以让这个游戏世界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可攻略人物都喜欢上我。 ——限时的那种。 似乎听出了我语气中的不以为然,硝子的脸色却没有轻松下来。 “夏油那家伙和五条可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了。”我觉得硝子提起这两个人的表情都差不多,恨不得把“对面是人渣啊你不要执迷不悟”写在脸上了。 硝子很认真地思考了两秒,然后给出答案。 “感觉会更固执一点,感觉他认定的东西,哪怕撞破南墙也不会回头的。” “特别特别可怕。” 我高深莫测地点点头,心里想着却是,这不是正好,说明夏油杰心智坚定,不会被血樱影响太深。 说不定时限已结束就自动退 回正常同学关系。 多好啊。 血樱[品尝]的buff仍旧还有几天才结束。 少了夏油杰给我当贴心的全自动沙包,我练习的速度立马慢了下来,再加上自动我今天早上把纯战斗力刷到400之后,之后每上升一点战斗值都举步维艰,和挤牙膏一样,十分消磨人的耐性。 这让刚享受了两天战斗力狂涨的我很不适应。 但是这种双倍buff我浪费一秒都会觉得在犯罪,哪怕现在我已经能把当初差点没把我原地撕卡的咒灵按在地板上捶了,我却还是表现得像是患有某种强迫症一样,时时刻刻都在竭尽全力地想往前跑。 没办法保证独自训练的质量,我只能尽可能加大训练的时长。 除了锻炼体术,我将剩余的绝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幻术上面。 比起相对枯燥重复的体术训练,幻术的练习不仅不无聊,甚至会让人在不知不觉中上瘾,幻术的存在仿佛就在告诉世人,你们愚昧浅薄,容易轻信,而我天生就凌驾于你之上。 尤其是幻术独有的,对其他人的强操控性,会让使用者不自觉地迷失其中。 我想起六道骸神经质的样子,忍不住心生顾虑。 要死,我以后不会也变成这副欠打的德行吧。 于是我一边担忧,一边继续窝在训练场里练习幻术——对不起,幻术实在太好用了,比起当一个与人为善的废物,还是当一个让人闻风丧胆的变态会比较快乐一点。 我现在的幻术等级还停留在lv3,但经验值已经堆到了七百多将近八百,想来假以时日就可以达到lv4,开启新的幻术技能。 lv1的激活的技能是欺骗五感,lv2是群体催眠,当然了,也可以对单体使用,效果更好,持续时间也更长,而lv3带来的技能则是化虚为实,将原本只能掩人耳目的海市蜃楼演变成真正能见血封喉的杀人利器。 也不知道lv4激活的技能会是什么。 我光是想象一下就又充满了动力,立马原地满血复活,继续和磕了药似的猛肝。 但是无论我怎么想要天天泡在训练场,该出的任务还是逃不掉。 也不知道时不时夏油杰真的私下和五条悟达成一致了,还是就是这么巧合。 我这两天的任务接到的两个都是和五条悟一起出的。 不过并没有再遇到特级咒灵了,最高的也不过是一个一级咒灵。 那种程度的咒灵我一个人也能解决,根本也用不到五条悟出马,要是按照一周目我最熟悉的那个五条悟,他八成就把活直接扔给我了,根本不会这么老实,像是现在一样跟着我满东京的东奔西跑。 我盯着系统列表里,五条悟不知不觉已经涨到72的好感度陷入了沉思。 涨得很快,特别在我根本就没有主动过前提下,这个增长速度简直就是不正常到家了。 除了五条悟他一直在自我攻略之外我找不到其他合理的解释。 好奇怪。 还是说这就是高专挚友组的特性,想要攻略五条悟,就得先去攻略夏油杰? 总不能是这周目的五条悟有一周目的记忆吧。 我胡思乱想了两秒,很快将这个玩笑般的猜测扔到了脑后,没有继续深思下去。 今天难得清闲,没任务出的情况下,下午的咒术实操课只能我和五条悟两个人搭档。 硝子坐在旁边负责围观。 当然了她根本没围观的意思,硝子一直很遵从本心,对体术毫无兴趣的她坐在台阶上,头都不抬,全神贯注地玩消消乐。 听音乐她已经又通了至少十关,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个游戏这么 执着。 我其实很不想和五条悟组队。 ——他真的太高了,夏油杰本身就已经是身材很高大的dk了,五条悟甚至比他还高,和吃激素长大的一样,就离谱。 可恶啊,要是能分我五厘米就好了,他要长那么高干什么,简直浪费人类资源。 而且打起来还特别赖皮! 手长脚长我近身搏斗根本没办法打,幻术对六眼能起的效果又微乎其微,百般无奈之下,我只能用柔术硬缠。 我身体的柔韧性本来就很好,战斗力上去之后不光是力气的变化,我的韧带骨骼也像是经历了二次进化一样,逐渐非人类起来。 我上实操课之前都会换上便于行动的长裤,于是愈发毫无顾忌起来。 大腿毫不客气地缠上五条悟的腰背,手臂像是柔韧的蛇,倏然绕上对方的脖颈,伺机要将人绞死。 我整个人半挂在五条悟身上,瞳孔放大,心率加快,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极度专注的氛围中。 我忘记了曾经与对方的龃龉,忘记了一周目的那点不甘心,忘记了所谓的好感度黑化值。 所有的杂念消失,留下来的才是我心底最真实的渴望。 ——想要赢过他。 所以我根本没有能立刻注意到五条悟的异常。 等到我彻底把他整个人掀翻在训练场的地板上的时候,我才迟钝地意识到对方的脸红得有些异于往常了。 我整个人骑在他腰上,手臂侧压住他的颈部动脉和肩膀————倒不是我不想直接用手,而是他骨架比我大太多,我根本用手圈不住他。 因此我们之间的距离不可避免地拉近了,几乎到了呼吸可闻的程度。 五条悟抿唇侧过脸,难得顺从的样子十分陌生,他像是发烧了一样,白皙的皮肤从深处泛出层层叠叠的红来,就连额角都沁出了汗水。 我眯起眼睛仔细观察他,并没有立马移开身体,反而紧紧盯着他表情的每一个微弱的变化。 很快,我发现我盯着他越久五条悟的睫毛颤抖得就越厉害。 【五条悟当前好感度:75】 他似乎真的喜欢我,唯有这点我十分确信,并不是来自于自作多情的臆想。 也许是系统的数据bug,也许是五条悟就是这种喜欢吃回头草的混蛋人设。 不过不管他是发疯还是转性,五条悟作为可攻略人物这点是不会变的,也就是说他不仅源源不断提供抽卡机会,甚至我脱离这周目的时候,五条悟的好感度也会纳入攻略结局的计算范围。 我舔了舔自己的虎牙,感到情绪高涨,重新体会到了一种类似于捕猎前的兴奋。 ——这种感觉我只在一周目的时候体验过,那时候的五条悟高傲而不近人情,看到尚且弱小无力的我会露出玩味又不屑一顾的表情。 很有意思。 但现在,他被我按在手下,甚至连反抗的意识都消失不见了。 我不自觉地伸出手,用指尖轻轻触碰对方颤抖不休的睫毛。 它们在我手下像是挣扎欲飞的蝴蝶,带来麻痒的触觉。 【五条悟当前好感度:80】 就在气氛逐渐变得微妙的同时,我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我眨眨眼睛,瞬间从之前那种不太对劲的奇怪状态中回神,立马松开了对方。 “喂?” 夏油杰熟悉的声音从电话的那头传递过来,我发热的脑袋立马冷却了下来,甚至感到有些尴尬。 “我已经上飞机了,今晚差不多就能回高专了。” 我忙不迭地从五条悟身上爬起来,一边活动肩膀一边笑着回答对方。 “好啊,我等 你回来。” “这两天的任务顺利吗?有没有受伤。” 我一边抱怨他啰嗦,一边还是老实回答了。 “没有啊杰,说起来昨天的任务是和五条一起出的,我根本还没来得及出手咒灵就不见了。” “我一下都没摸到!”我痛心疾首,一下都没摸到怪代表我一点经验都没进帐,好歹给我蹭一点呢。 夏油杰顿了一下:“……你没受伤就好。” 第70章 第 70 章 70 “对了,今晚你有时间吗?” 我一愣:“有啊。” 夏油杰温和的声音从电话的那一头传了过来。 “好,回来之后,我有话想要和你说。” “啊……好的。”我心里很犹豫,正是因为猜出了对方想说什么,所以才格外纠结。 血樱明天就过期,无论今天夏油杰给再多承诺,说得再怎么体贴动人,到了明天都是一纸空头支票,根本做不得数。 算了,真要到那个时候大不了就拒绝他。 问题不大。 等到我重新挂掉电话的时候,五条悟已经重新坐了起来,他脸上的红晕早就已经消失了,恢复了之前冷白,那一瞬间的面红耳赤就像是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他盘腿坐在地板上,圆圆的墨镜滑下来,勉强挂在他的鼻梁上。 “……你不会真的要和杰在一起吧。” “好没品味。” “嗯嗯嗯,已经在设计婚礼捧花的造型了,五条同学有什么有品味的推荐吗?” 我劈里啪啦地低头按手机,一边回消息,一边不过脑子随口敷衍他。 结果好半天都没等到五条悟怼回来,发完最后一条简讯,我这才有功夫抬头。 发现五条悟正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我,一头白毛蓬松凌乱:“……杰他睡相差。” 我:“……啊?” 什么东西? 五条悟率先移开视线,梗着脖子强调:“所以你不可以和他在一起。” 我:“…………” 见我不回答,五条悟又一脸恼怒地转过头来。 “听到没有啊!” “啊?哦。”我其实都记不清自己之前满口跑火车,瞎说了点什么东西。 但管他呢,先随口答应下来再说。 可能是我们说话的动静太大,原本正沉迷消消乐的硝子恍然回神,看了正相对而立的我们一眼,表现得十分状况外。 “欸?又吵架了啊。” “别吵了别吵了,吃饭要紧欸。” 硝子将手机重新放进口袋,站起来走到我身边,伸手揽住了我肩膀。 “走了啊,接下来是美少女的用餐时间,我们先去吃饭了。” “拜拜!” 硝子拽着我跑了。 等我们扔下五条悟溜出几百米之后,硝子才停下了脚步,她皱眉看过来,我一脸凝重地回望。 片刻之后,硝子像是下定了决心,启唇缓缓开口。 “等会儿我们是吃猪排饭还是乌冬面。” 我:“……” 思考了两秒,我下定决心:“猪排饭。” “行。” 于是晚饭一起吃了猪排饭,很香。 一直到她回宿舍补觉,都没有问我发生了什么。 直到分别前,硝子转身抱了抱我,那是很短暂的一个拥抱,大概只有一秒,一触即分,清淡又温暖。 “好好睡觉,别太辛苦哦,你最近都和我一样有黑眼圈了欸。” 短发少女伸手点了点我的眼下。 “欸?!”我大惊,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真的有这么夸张吗?” 硝子见状忍不住笑着捏了一下我的脸颊。 “还好啦,还是很可爱!” 我放下心来。 “晚安。” 硝子永远贴心又可爱,我好喜欢她,有时候我甚至会感谢系统至今都没有开放对方的攻略线,很多事情可能不开始才更纯粹,我虽然热衷于攻略各个角色,但是我始终都认为友情并不低于爱情,不开放攻略线也并不代表 硝子的好感度是虚假的。 恰恰相反,这份好感一直保持着稳定,温和,永远不会烫到你的距离。 像是在你踉跄后退时候,始终会托住你的手。 吃完晚饭之后,我继续泡在训练场。 毕竟血樱的增幅还剩下一天半,我想在这个期限之前把幻术刷到lv4,这种就差临门一脚的感觉让我有了继续狂肝的动力。 又在训练场呆了两个小时,幻术依托精神力,练过头了之后,那种大脑透支过度的感觉比平时练习到身体脱力更加难受。 我一脑门的冷汗,倒在训练场中央的软垫上,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怎么回事,明明这么努力了,结果为什么卡在最后十点经验值升不上去啊! 你们这个游戏还想不想做了! 被我心中疯狂辱骂的系统跳出来自证清白。 【lv4是幻术的关键关卡,一旦突破,玩家你就会从普通幻术师步入资深幻术师,从菜鸟变成大师,从小白变成专家!】 被系统画的大饼糊了眼睛,我立马原地消气。 咬牙切齿地往嘴里灌了两瓶精力药水之后,原本剧烈的头疼立马缓解了不少。 重获新生的我继续埋头苦练。 二十分钟后。 恐怕任何一个不小心误闯进这件训练室的人都会被里面这挑战想象极限的景象吓得转头就跑。 训练室早就看不出原样,到处都是肆意生长的藤曼,它们形状各异,大小不一,有长得比牛还大的向日葵——光是那个巨大的花盘就已经让人开始生出巨物恐惧症了,还有长得比拇指还小的狼群,像是什么玩具小配件一样,到处撒欢。 偏偏就是这么一副雨林一样的场景正中央,是一片荒漠。 而我就盘腿坐在荒漠的真中央。 抬手随意鞠起一碰沙,我松开手指的瞬间,那些粗糙的沙砾瞬间变成一颗颗价值连城,圆润莹白的珍珠,丁零当啷地从我的指缝间掉落下去。 珍珠将金黄色的沙砸出一个个小坑来。 我沉默片刻,烦躁地用手这些珍珠。 不行,还是不行。 这样大型的范围幻境我平时只能坚持十分钟,但我今天都爆种坚持了二十分钟了,幻术经验值却还是十分顽强地卡在了990/1000,不得寸进。 很烦。 关键我没有老师可以教我这个,我不知道还能从哪里下手。 于是就更加烦躁了。 头又开始疼了,我侧头揉了揉额角,从系统背包里又取出了一瓶精力药水,直接咬开瓶盖,面不改色地给自己灌了下去。 就在我思想逐渐危险,计划着要不要把这个幻境进一步扩张到整个高专的时候,训练室的大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唯独这种时候我不想被打扰。 安静的思考环境可以削减一部分的头疼,我想要独处的情绪占了上风,于是幻境就像是听话的小狗,顺着我的心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生人勿进。 ——原本就茂密无比的枝叶越发不管不顾地生长起来,它们带着深浅不一地绿色,仿佛层峦叠嶂的纱幔,完全将我的身影完全遮挡住了。 而之前还像是玩具一样的狼群瞬间变大,朝着门口位置发出威胁性的低吼,像是在警告不合时宜的入侵者。 离开。 这里不欢迎你。 如果来的是其他人,这招可能就奏效了。 但偏偏这位不速之客是五条悟。 他苍蓝色的眼瞳瞬间在一片混乱的光怪陆离中锁定了我。 身材高挑的白发少年像是没有看到那些长相充满威慑力 的狼群,视若无物般地从它们身边经过,某只狼张口欲咬,被他一手推了一个趔趄,夹着尾巴跑了。 他徒手撕开一道道阻碍,坚定不移地朝着我的方向走过来。 “你怎么回事?” 五条悟用手抵住那些层层叠叠,还在不断试图把他往外推的巨型叶片,低头看向我。 太阳穴正在一跳一跳地疼。 我撑着头盯着地面,好半天才长出一口气,答非所问。 “五条,你遇到过瓶颈吗?” 五条悟一呆,随后他走近,大剌剌地盘腿坐在我对面,沉思了片刻,点头道。 “有过。” “欸?”这回我是真惊讶了,我在问出这个问题之前,其实已经给他预设好了答案——五条悟怎么可能有瓶颈,他估计这辈子长这么大估计连困境都没有遇到过,也根本无法体会到这种因为天赋不足而导致的力不从心。 五条悟看到我的表情,随即挑眉笑了起来。 “哇,你觉得我生下来就无所不能吗?” 我冷漠:“别自恋。” “切。”五条悟点了点自己的脑袋,“我也有怎么都没办法领悟的东西。” “比如像是反转术式,我清楚所有原理,但是就是使用不出来,怎么都不行。” “哈哈哈不止吧,我记得你术式反转[赫]也老失败来着。” “……啧,你脑袋里记着的都是这种东西吗?我帅的时候你怎么永远不记得啊!” 某人开始气急败坏。 说说起来,硝子的术式就是反转术式。 ——这是一种可以用咒力治愈自己和他人的能力,非常非常罕见,因为其特殊性,硝子在高专就和大熊猫一样被隐隐保护起来,毕竟谁都没办法保证自己一辈子不受伤。 “……不过可能因为我从来没受过伤吧。” 我的思绪被五条悟嚣张的言论打断了。 我:“……” 五条悟摸摸下巴,一本正经:“我哪天受个重伤就能领悟了也说不定。” ……还真是。 我想到一周目的经历,五条悟确实是在星浆体事件中,在生死存亡之际,忽然领悟了一直不得寸进的反转术式。 领悟治愈之道要挨上几刀,领悟制造虚假的幻术需要经历些什么呢? 我呆呆地盯着五条悟看了一会儿,忽然一把握住了对方的手。 “五条君!” 五条悟被我握住的双手颤抖了一下。 “干,干嘛!”他惊慌失措地看着我,脸上那种臭屁又自得的表情消失了,看起来像是一只正在弓着背炸毛的猫咪。 “拜托了,帮我一个忙吧。” 根本顾不得理会他那点少男的小心事,终于看到一点曙光的我心情激动万分。 “什么忙。” 五条悟的手很烫,我定了定神,松开手掌,还没把“可以和我切磋一下吗?”这句话说出口,对方忽然反手用力拽住了我的手腕。 “我帮!” 我:……帮就帮,你别激动。 五条悟的六眼理论上能把我的幻术克制到死。 因为早就有了这种觉悟,所以我从来没有和对方交手的时候用上幻术。 这还是第一次。 果不其然,被压制地很死,幻术使用的时候虽然没有咒力流动,但是五条悟的眼睛就像是装了个红外热像仪一样,每每都能把我从幻觉的背后揪出来。 这种和开挂玩家对战的感觉很憋屈,而且很烦躁。 幻术像是层层叠叠的万花筒,五条悟身边的所有一切都已经进入了混乱扭曲的状态,他好整以暇地站在 中间,头也不回,伸手往后一探。 “唔!” 我被他拽着手臂整个扯到身前。 “我看到你了。”五条悟从不离身的墨镜已经被他自己摘了下来。 那双点缀着星光的眼睛神采飞扬,他死死把我勒在胸前,垂下头,又重复了一遍。 “我抓到你了。” 我深感挫败,加上头疼得想死,抓狂地把自己的脑袋当成锤头,一下下砸在五条悟胸前。 “可恶啊啊啊啊啊!” 关键他胸口怎么这么硬啊,砸得我头更疼了。 攻略对象把我当空气,我一笑而过,战力技能无法升级,我原地破防。 这是一种怎样的游戏心理,我自己都觉得变态。 可能我这辈子可能都无法突破lv4了,我悲伤地拉开系统面板,谁想下一秒,我就看到原本停留在990的经验值不知不觉中发生了变化。 幻术:lv3(991/1000) 欸???!!! 涨了一点! 虽然只有一点,我却像是看到了希望的曙光,顿时腰不酸头不疼,整个人都清醒了。 真的管用啊,还得是你,五条悟! 我用力拽住五条悟胸前的衣服,一脸破釜沉舟:“再来!” 五条悟无奈,伸手摸了摸我泛红的额头。 “……还真是精力充沛啊你。” 虽然表现得还能再战三百回合,但我其实早就是强弩之末了。 强打精神,又和五条悟对练了半小时后,我实在没撑住,随便找了个墙角就坐了下来。 “等会再打,我马上就恢复了真的。” “这就不行了吗,绫香。”五条悟笑嘻嘻地弯腰看我。 我懒得理他,呸,谁能有你们这个精力啊,牲口吧。 口袋里的手机在嗡嗡作响,震得腰侧发麻,我却没有了把它拿出来看一眼的力气。 好累。 我的脑袋一点一点,很快就昏睡了过去。 禅院绫香睡着了。 她靠着墙,长发垂在臀部的位置,脑袋歪着,与其说是睡过去,倒不如说是昏过去更加合适。 本来就耗尽了脑力和体力,意志力再怎么坚韧也勉强不下去了。 五条悟站在不远处,垂着眼睛,专注地盯着她看。 ……只有用得到自己的时候才会给好脸色,平时就把我当空气,想起来了逗一逗,想不起来就扔在一边。 明明先说喜欢的人是你,结果转头发现你谁都t喜欢,你的喜欢不要钱的吗? 五条悟越想越委屈,感觉自己就像是情感节目里那个倒霉的女主角,遇人不淑,被渣男骗财骗色,最后还人财两空,而且即便到了这种时候还是执迷不悟,到底有什么好喜欢的啊快清醒点! 五条悟强迫自己把视线移开,双手插兜,转头往外走了两步,然后又在大门前停下了脚步。 他挫败地长出一口气,然后回头,转身,蹲下一气呵成。 ……什么人生没有瓶颈啊,简直处处都是瓶颈。 五条悟气急败坏,盯着那张熟睡的脸,心里想着我要报复她,然后上手戳了戳。 ……好软。 不对,是好讨厌。 五条悟哼了一声,然后老老实实地俯身把人抱了起来,他动作轻柔,像是在抱一尊瓷做的娃娃。 但禅院绫香还是被这番动静惊扰,不安地动了一下,眼皮微微一颤,却没能睁开,最后还是放弃了挣扎,被睡梦拖了回去。 她只在彻底昏睡之前,发出一声细微的呢喃。 比雾还要 轻的声音,却像是惊雷一样在五条悟耳边炸响。 “……杰,我好困,要睡一会儿,明天再练习。”她伸手勾住自己的脖子,把脸埋进自己的胸口。 五条悟站在原地沉默,真恨不得把人直接这么扔下,但身体根本不听大脑的指挥,他僵了两秒,双手反而把人抱得更紧了。 电话没有人接,于是只能耐下性子一个一个地方找过来,教室,宿舍,最后是对方常去的训练室。 夏油杰推开训练室的大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月光从身后照进来,在光滑的地板上留下一道漆黑的扭曲的影子。 绫香雪白的手臂还缠在五条悟的脖子上,柔软的脸颊贴着对方的胸口,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对亲密的爱侣。 而自己是那个误闯的无关路人。 五条悟小心翼翼地把人抱在怀里,像是揣着什么易碎的东西,夏油杰还是第一次在好友脸上看到过这种表情。 一点也不酷了,逊得要死。 夏油杰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还笑得出来。 悬在头顶上达摩克利斯之剑终于消失了,他竟然松了一口气。 本来就是自己偷来的,到时候还回去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绫香她不喜欢自己,从一开始她追逐的对象就不是自己,明明早就知道这件事了,但还是想要垂死挣扎一下。 现在终于得到了答案,似乎也没有不甘心的理由,又或者说,已经不再需要什么所谓的答复了。 我没什么好不甘心的。 夏油杰在心底重复了一遍又一遍,像是努力说服自己。 我没什么好不甘心的。 如果这是她想要的,我愿意给她。 真正的爱应该温和宽容,富有包容性,而不是狭隘偏激,充满嫉妒心。 ——这些道理,我全都明白。 但夏油杰不知道自己的眼睛里已经有了血丝,此时看起来尤为瘆人。 五条悟站在他的对面,手依然牢牢抱着绫香,他的表情空白了一瞬间,随后难堪地移开了目光,两人对立沉默良久之后,他才艰难开口。 “杰,其实……” “没关系。”夏油杰直接打断了他。 他缓缓往前走,漆黑的影子也跟着向前方延伸展。 僵硬的脚步逐渐变得自然起来。 夏油杰走近了,他垂下眼睛温柔地注视着好友怀中的人,然后缓缓伸出手,摸了摸她柔滑的长发。 “都没有关系。” 【恭喜玩家触发可攻略角色夏油杰隐藏支线:朝不保夕的哀蚊】 【特殊数值激活中……】 【夏油杰当前黑化值:50】 第71章 第 71 章 71 我这一觉直接睡到第二天中午。 醒过来之后甚至还有一种不知道身在何处的茫然。 窗帘被紧紧地拉起来,我缩在床头发了一会儿呆,人生第一次生出想要赖床的冲动。 真的好困。 是那种什么都懒得去理会的困,夏油杰的血樱期限应该今天就要过期,我却根本提不起什么警惕心,更别说任何类似于紧张不安的情绪了。 随便吧,都行。 大不了冲进来把我宰了,这未尝不是一种出乎意料的结局。 呆滞.jpg 夏油杰这种关键攻略人物要是真的对我痛下杀手,说不定能打出什么少见的隐藏cg也说不定啊。 我大胆设想,然后不自觉地就开始脑内模拟战斗,夏油杰最近没和我少练,喂招喂得都出条件反射了。 脑内打得热火朝天,实际上,我只是在床上翻了个身,就差点闪到腰。 ……呜呜,被榨干了。 虽然好好睡了一觉,但醒来还是觉得自己每根骨头都是软的,之前都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精神力耗干的感觉很怪异,我歪在床头,感觉自己连动一根手指的精力都挤不出来了。 爬起来洗漱完,随便吃了点东西把胃打发了,然后就倒回了床上继续睡。 等到我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外面天都已经黑了,我居然就这么直接把一整个白天都睡了过去。 这次醒来之后和之前那种仿佛在白天梦游的感觉有很大差别,我揉了揉眼睛,感觉自己精力充沛,直接原地复活,甚至还能继续回训练室继续肝上个三天三夜。 照例拉开面板看了一眼,我先看的个人属性那一栏。 心情:90(保持乐观是您的出厂设置) 假装没看到系统评语,我松了一口气,还好,心情没下跌地太厉害,应该不会触发什么生病的突发事件。 估计再睡一觉就能恢复之前的100了。 放下心来,我继续往下看。 战斗力:450(+25+60)535(……女猩猩,说这些) 我:……狗系统,又编排我。 然后是个人技能这一栏。 幻术:lv3(997/1000) 虽然还没直接进阶lv4,但是比起之前的纹丝不动已经有了战略性的突破! 想来假以时日,我一定能吃到系统给我画的大饼,成为超牛幻术师,从此脚踢五条悟拳打六道骸,直接走上人生巅峰。 ……不过这样的话,是不是应该和五条悟搞好关系,毕竟这么克制幻术的陪练,我一时之间居然都找不出第二个。 我一边半坐起来套外套,一边下意识地翻开好感度界面瞄了一眼。 入眼第一条。 ——【五条悟好感度:90】 靠。 我一个没坐稳直接摔回了床垫。 这回是真闪到腰了。 一脸狰狞地扶着腰坐起来,我关掉好感度界面,刷新,然后再开。 结果发现还是停留在90,纹丝不动。 什么意思,昨天锤了我一晚上,今天好感度就飙升回一周目。 我很难不怀疑对方有点奇怪的癖好。 定了定神,我继续往下看,结果下一行更是重量级。 ——【夏油杰当前好感度:100】 我:“……” 我翻来覆去,把好感度列表刷新了十次,结果发现血樱的效果确确实实已经消失不见了,但夏油杰的好感度也确确实实没有发生任何变化,仍然保持在百分之百。 甚至旁 边连一个[待修复]也没有。 我戳了戳系统。 【怎么回事啊,你们计算出错了?这周目bug这么多是不是应该反思一下,游戏体验极差】 可能因为我的质疑,系统这次上线的速度很快,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从它那呆板僵硬的电子音里听出了一丝怜悯。 【亲爱的玩家,我们的数据都是根据攻略角色的即时反应来计算的呢,并不会出错,另外,这边建议您先关注一下某些特殊数值】 ……啊这。 我心里忽然有了一丝十分不妙的预感。 果不其然,能让系统给我主动预警的会是什么好东西,我只是往下翻了一页,就看到了夏油杰的黑化值。 【当前黑化值:50】 ……怎么说呢,就挺秃然的。 这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完全没有印象了,你们怎么老是趁着我睡着的时候偷偷黑化,黑化也要将基本法的好不好。 怎么办,这回真的出大问题,本周目的人基本都被我霍霍完了。 现在是半个正常人都找不出来啊。 就在我准备继续往下翻的时候,宿舍门忽然被人敲响了。 “咚咚。” 我一愣,抬起头来。 谁会在这个时候找我。 门外的人十分耐心,过了十来秒,见始终没有人来应门,才再次敲了敲门。 “咚咚。” “来了!” 我披着外套,穿上拖鞋,爬起来开门。 拖鞋一路啪嗒啪嗒地敲在地板上,发出脆响。 刷得一下打开门,看到来人的瞬间,我的手一僵,差点没反手把门直接砸回去。 也不知道是门外的夏油杰看出了我心底的意图,还是就是这么恰好,他仿佛是不经意地一伸手,正好用手肘抵住了门框。 “绫香,我可以进来吗?” 就连语气就和之前一样温和。 光看表情也没有觉察出任何的不对劲,我皱了皱眉,侧身往后退了一步。 “进来吧。” 我之前这么努力刷数据,可不是为了战战兢兢地玩游戏。 现在在武器的增幅下,我的战斗力已经超过五百了,虽然还谈不上战力天花板,也不再是谁都能欺负的菜鸡。 至少不会像是上周目一样,时刻担心攻略人物黑化来找我不痛快。 就在我逐渐建立起自信心的时候,一个雪白蓬松的脑袋忽然从夏油杰的身后探了出来。 “晚上好啊,绫香。” 五条悟把下巴搁在夏油杰肩膀上,笑嘻嘻地和我打招呼。 ……等一下,你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两个身材高大的dk一同堵在我的宿舍门前,简直像是两个门神,一蓝一紫,两双迥异的眼睛,在低头同时看向我的时候却拥有相似的天然压迫感。 没来由的,我打了个冷颤,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词来。 狼狈为奸。 两个dk十分理所当然地走进了我的宿舍。 我磨磨蹭蹭地跟在后面,大声抱怨:“五条!你给我换鞋子!” 夏油杰伸手把伴手礼放在玄关处,然后替我压着五条悟让他把拖鞋给我换上了。 第一次来我宿舍的五条悟表现出了惊人的好奇心和探索欲,我发誓我人生第一次逛超市的时候,都没有他现在起劲。 虽然坐在我的沙发上,这家伙却表现得好像沙发上有钉子一样,动来动去不说,还试图伸手拿我茶几上的玻璃摆件。 还好我眼疾手快,啪得一下,及时把对方的贼手拍掉了。 五条悟抱着 手抱怨我下手重。 “绫香你好冷酷。” 我确实冷酷,不仅如此,我还能表现得更加冷酷一点。 “谢谢夸奖,我就是无情无义心狠手辣,所以不许叫我绫香。” 五条悟东张西望,假装没听见。 “绫香绫香,那个是什么!” “……啧,你给我放下!” 等到夏油杰端着切好的蛋糕走过来的时候,我这才勉强放下了已经五条悟掐起来的手。 因为受到刚才看到的黑化值影响,我其实从夏油杰进门开始就有些精神紧绷。 但我的警惕相反,夏油杰看起来相当放松,他甚至表现得比之前的任何时候都坦然自若,眉眼间盘桓的紧绷和疲倦消失不见,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他心情很好。 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才更奇怪。 不过既然夏油杰什么都没表现出来,贷款焦虑这种傻事我才不干,他还能冲过来砍我不成?谁砍谁还说不定呢,于是淡定坐下来吃蛋糕。 ——这个流心蛋糕是夏油杰从北海道给我带回来的伴手礼之一,据说要排很久的队,甚至最后也不一定买得到,也不知道他怎么买到的,还一路从北海道带回来,味道甚至都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变化,仿佛刚从店里拿出来的一样。 听到我的疑问,原本正笑盈盈,撑着下巴看我吃东西的夏油杰一顿。 “用冰袋就可以了。” 他轻描淡写地说完,然后伸手拍掉了五条悟在我旁边跃跃欲试的爪子。 五条悟:??? “干什么!”他控诉。 夏油杰:“你的伴手礼在你自己宿舍。” 五条悟撇嘴:“哼,都不是限量的,敷衍我。” 夏油杰充耳不闻,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见。 五条悟吃瘪的表情很好笑,我围观他们两个斗嘴,到最后实在没忍住笑了一声。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看了过来。 我的动作一僵,刚才他们进门时候那种浑身发毛,让人不适的感觉又来了。 总感觉有情况。 一时之间,我被他们两个盯得背后的冷汗都要冒出来了,好怪。 ……还有。 这两个人真的必须要这么坐吗? 我只觉得越坐越热,两个满身肌肉的dk和两只护食的大型犬一样,一边一个挤在我身边。 我宿舍里的沙发只是普通的双人沙发而已,虽然我体型比较小一点,三个人也不是不能坐,但前提是其他两个人是硝子这种体型。 而不是两个看着就会让人觉得天花板都变低了的男高中生! 真的很离谱,他们对自己都没有清醒的认知的吗? 我汗都要被挤出来了,胳膊都伸不开,感觉要被压死了。 所以你们两个的黑化值原来全都体现在这方面了是吗? 真是没点歹毒的智商都看不透你们的小花招了。 “快让开……”我低声抱怨,“你们要挤死我了。” 谁想听到我的话之后,五条悟变本加厉,整个人像是一直没骨头的猫,我被他缠得心头火气,随手抓起盘子上用来分蛋糕的小餐刀,抵住了他的心口——此举其实算不上什么有力的威慑,毕竟这样纤巧的餐刀,恐怕连他的制服外套都划不破。 “快起开。”我用刀尖点了点他。 “哇哦。”五条悟惊讶地睁大眼睛,伸手按住了我的手腕。 他的指腹粗糙,按在我皮肤上的时候,又麻又痒。 那双半掩在墨镜下的眼睛和我对视,他脸上的表情逐渐变成了一种诡异的兴奋。 “我不。” 他手腕用力,不退反进,直接 拽着我手里的刀往自己心口上送。 “喂……” 我他的举动吓了一跳,反而主动松开了手,手里的餐刀叮得一声掉在了地板上。 “别闹了,悟。”冷眼旁观的夏油杰终于出来说了一句公道话。 杰,我就知道,你比五条悟那个家伙正…… 我呆呆地看着他弯下腰,然后把掉在地上的把刀捡起来,重新放到我手里。 我:? 手里拿着金属小刀,我感到十分迷茫。 这到底什么意思啊,是让我继续捅吗? 第72章 第 72 章 72 好怪啊你们。 一下子给我整不会了。 我的左手腕还被五条悟攥在手里,右手则是拿着夏油杰刚刚递给我的小刀。 坐在沙发上沉默了两秒,我抬手把餐刀重新扔回了茶几上。 “……要不要打游戏。”我生硬地转移话题。 五条悟笑着放开了我,手肘放松地搭在一旁的沙发扶手上。 “好啊,打什么。” 我想了想,从那一摞游戏光碟里抽出一张恐怖解谜类的——这个我上周目和泽田纲吉他们也玩过,但是阿纲玩了一个开头看起来就像是要休克了,而另一个队友山本武则是像逛街一样兴致勃勃地到处乱窜,看到女鬼来抓他甚至还能爽朗地笑出声来。 当时场面真的很离谱,我犹豫了两秒,关掉了这个游戏,转而打开了一部迪〇尼电影,这才勉强让一切恢复了正常。 所以我前两天在发现这周目的世界竟然也有售卖这款游戏之后,就下意识的买了下来。 虽然世界不互通,但是当作世界背景的基础信息却能找到共同之处。 就在我走神的时候,五条悟已经翻出了手柄,启动了游戏。 这个游戏虽然小众,但是无论是画面,剧情还是配乐都十分用心,刚进入菜单页,一般人就会被诡异的立绘,阴森的音乐,以及背景中时不时响起的凄厉尖叫给吓到。 但现在玩这个游戏的是我们三个人。 我一脸麻木,夏油杰保持微笑,五条悟甚至打了个哈欠。 “开始了哦。” 这个游戏可以单机探索,也可以和朋友一起,最多三个人同时加入,如果只有一个人玩的话就会直接被分配到男主角,如果三个人的一起玩的话就是主角带两个妹子勇闯龙潭虎穴。 进入游戏,其他两人秒选角色,等到我拿起手柄的时候,发现唯一没人选的角色是那个左拥右抱的男主角,而旁边两个人高马大的dk分别饰演了萌妹a和御姐b。 我:“……” 好怪啊你们! 分到萌妹角色的五条悟迅速进入了状态,游戏里全程贴着我走,嘴里还发出一些类似于卖萌的,恶心巴拉的声音:“我好怕啊绫香酱!” 我深吸一口气,实在没能从他那张跃跃欲试的脸上看出他哪里害怕了。 夏油杰操纵人物在初始封闭的房间里晃了一圈,很快找到了线索。 “出口应该在这里。” 五条悟稍微分了点注意了过去,他的眼睛的屏幕上一扫,立刻锁定了目标。 只见游戏中扎着双马尾的可爱少女萌萌抬腿,然后哐地一脚踹上了旁边的电箱,随后一把锈迹斑斑的钥匙掉了下来,夏油杰不用他说,直接操纵人物捡了起来。 屏幕上——纤腰巨.乳的御姐风姿款款地推开大门。 现实中——夏油杰温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绫香记得走在我后面。” 我:哦。 于是我们的队形变成了夏油杰在前方探路,五条悟在身后贴着我走,明明是队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背后灵,恐怖气氛加倍。 而我走在中间,疯狂划水,倒不是我真心想划,实在是无事可干。 这个游戏我玩过一个开头,大概知道哪里会有惊吓点以及追逐戏,但问题就是,上周目的恐怖气氛营造地太好,导致我身心疲惫,这周目的恐怖气氛全无,导致我昏昏欲睡。 明明女鬼都差贴到夏油杰脸上尖叫了,他偏偏还能一脸淡定地指挥我们转方向,脸上的表情纹丝不动,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贴脸杀对他的威慑力还不如打赌输给五条悟带来的情绪波动大。 好歹别人这么努力了 ,给点面子夏油君。 五条悟更加离谱,他简直就是个队伍里的混子,除了在卡关的时候会忽然上线,有如神助一般地解密找线索,其余时间他看起来对我垂在他胳膊上的头发更感兴趣。 这个游戏的核心故事线其实相当简单,撇开那些一惊一乍的常规发展,唯一称得上反转的剧情就是,这个故事里的反派其实是主角本人。 主角是个不折不扣的渣男,自私无情,冷心冷肺,见异思迁,他才是导致一切发生的罪魁祸首。 是主角的凉薄冷漠导致了悲剧的发生,惨死的前女友向其复仇,试图保护男主角的却是他刚刚寻觅到的猎物。 故事的最后,男主角在萌妹和御姐的帮助下逃离的鬼宅,他一脸情深似海,保证决不辜负,但听着他动人承诺的美少女却在男主一脸庆幸地离开后,对视一眼,脸上是仿佛复制粘贴般的诡秘微笑。 ——猎物与猎人,也会随时调转角色,一切真的就是你所看到的那样吗? 这么一个意味深长的镜头算是给玩家留下了一个悬念,以后搞第二季的话也能有个合适的切入点,老套路了。 通关后,我打了个哈欠,放下了手柄往后靠在了沙发上。 “通关了欸,好快。”前后才花了一个小时而已,别的不说和他们两个打这种游戏效率是真的很高。 我很快从这个并不算多么新颖的故事中抽离,反倒是五条悟和夏油杰仍旧定定地盯着屏幕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懒得管他们,我感到头皮有点紧,伸手一摸,才发现是五条悟不知道在什么偷偷摸摸给我编了一条小辫子,我拎到面前一看,发现他居然编得还挺像那么一回事。 但我除了偶尔训练的时候会把头发扎起来,其余时间都并不喜欢束发或者编发,觉得累赘。 “这个家伙,完全就是在哄骗我吧。”五条悟眯起眼睛,盯着男主角渐行渐远的背影。 夏油杰双手抱臂:“要是我可不会这么随便的放他走。” 我:……你们没事吧,我还以为你们会带入渣男视角,结果一个两个全部带入女配视角是怎么一回事啊! 我一边拆辫子,一边回忆上次玩的剧情。 ——因为当时泽田纲吉表现得太害怕了,所以为了快点结束游戏,我没有认真玩,那次两个女配最后没能成功解救男主角的命运,最终导致男主角被已经化为恶鬼的前女友拖入了鬼宅深处,永远被囚禁在对方身边。 看他们这么入戏,我直接剧透了be版本的结局。 “所以,也有他付出代价的路线啦。” 听到我的话,五条悟不仅没有释然,反而眯起眼睛,一脸“好啊你这个偷腥猫”般兴师问罪的表情。 “你还和别人玩过这个,和谁啊,在哪里,什么时候,一起玩的人我和杰认识吗?” 我:“……” 这家伙真的入戏好深! “我又不是除了你们就没有其他可以一起打游戏的人了!” 五条悟震怒:“有了我和杰还不够吗!好过分!” 夏油杰自言自语:“那就是我们不认识的人。” 我:“……” 五条悟沉吟片刻:“果然不能放松警惕呢。” ……真的懒得理你们。 五条悟看我正在专心拆辫子,不甘寂寞地伸手揉了一下,原本服帖的长发顿时变得凌乱又毛躁起来。 我:??? “好了,再这样下去绫香要生气了。” 夏油杰把五条悟的手推开,扶着我的肩膀认认真真地替我拆掉辫子。 拆完之后安抚般地摸了摸我的发顶。 “舒服点了吗?” 我 动动脑袋,单方面决定不和幼稚dk一般见识:“嗯。” 五条悟和夏油杰的好感度和黑化值在之后的一周之内都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尤其是好感度,依旧是高得离谱。 我在两周后的某个夜晚,照例坐在床头研究自己的个人属性的时候,忽然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一件事。 我在这个限时周目,似乎已经不需要再刻意去刷好感度了。 一个百分之九十,一个百分之百。 我这周目似乎只需要躺平就好,后续要做的唯一一件事,无非就是选择一个好一点的时机脱离游戏——依靠一周目的经验,我已经有了一些头绪,不过实行起来仍旧有一些前置条件。 但总的来说,最难搞定的部分已经完成了。 唉,感觉一下子失去了人生目标呢。 我翻了个身,嘿嘿笑了两声,刚准备安心睡觉,谁想就在这个时候,放在床边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我探头一看。 来电显示赫然四个大字——夜蛾老师。 那点稀薄的困意顿时消失地一干二净,我立马坐起来接通了电话。 “喂?老师,怎么了?” 那头的夜蛾老师似乎也正在压着气,但明显这股火气不是冲着我来的。 “你让五条悟接电话。” 我:“……” 不是老师,我感觉你对我和五条悟的关系有很深的误解。 他为什么深更半夜的会在我这里啊! 还没等我严肃反驳以示清白,房间外忽然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 很响,不止是我,就连电话那头的夜蛾老师也听到了。 我:“……等一下老师,我这里有点情况。” 走出房门一看,某个白毛蹲在窗边冲我眨眼睛,旁边是被他创翻在地的可怜花盆。 我闭了闭眼,想忍,但是没忍住:“……你这是在干嘛?” 五条悟一点没有自己在夜闯女生宿舍的自觉,他甚至已经站起来,表情自然地打开我的冰箱,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葡萄汁,仿佛回到了自己的快乐老家。 他这个时候已经看到了我手机上的来电显示,歪头笑了起来。 嘘。 五条悟伸出一根手指抵在嘴唇前。 ——就说我不在。 他冲我做口型。 我白了他一眼,然后拿起电话:“对不起啊老师,他不在我这里。” 夜蛾明显没相信:“刚才那个动静……” 我看了五条悟一眼,对着电话那头说道:“是猫,有野猫闯进来了。” 随口打发掉了夜蛾老师。 我戳了一下某个已经把我宿舍沙发当成自己家的家伙:“你又干嘛了?” 五条悟眨眨眼睛,对着我露出一个疑似在卖萌的表情。 “不知道,可能夜蛾他更年期到了。” “啧啧,好可怜哦。” 我揉了揉眉心,心想夜蛾老师可真是一个好人,我对着他这么欠揍的样子可能出的不是拳头,是刀。 就在我准备把这人赶出去的时候,五条悟忽然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玉色的小铃铛,在我面前晃了晃。 “我找到一点头绪了。” 原本准备把他推出去的手一僵,我直接在沙发的另一侧坐了下来。 “怎么说?” ——这个咒物是之前的某次任务中,被五条悟直接昧下来的,因为我们中途搅黄了,所以现在还是个半成品。 对于这么一个残次品,五条悟却表现出了惊人的兴趣。 据他所说,这个咒物并不是用来攻击的,与之相反的是 ,它其实是一个十分罕见的,对着使用者本身起效的咒物。 五条悟可能真的天天揍咒灵太无聊了,他那个脑瓜子里不知道又从哪里冒出来一些奇思妙想——他决定要修复这个咒物。 这种事情换别人来基本就是痴人说梦,但如果是五条悟的话,依托他的六眼,倒也不是没可能。 而我负责给他提供理论知识。 明明他自己一个人也做得到,但偏偏就喜欢扯着我一起,不过我最近确实也比较闲,于是干脆和他一起研究。 只见五条悟从口袋里取出一份书简递过来,我随手接过,从桌子上抽出一支笔来,刚准备落笔,我的动作忽然一顿。 根据纸张的泛黄和旧损程度,少说也是一件古董了,结果就被五条悟这么随便地塞在校服外套的口袋里带了过来。 我一言难尽地看向他:“夜蛾老师不会是因为这个才半夜打电话给我的吧……” 五条悟撑着脑袋低头研究我的发顶:“可能是吧,我就借了一本书而已,真小气。” 你那是借还是抢啊。 算了,反正不是我的书。 不过为了夜蛾老师的血压着想,我还是没直接在那个看起来就能卖很多钱的书简上做笔记,而是从使唤五条悟从房间里替我随便拿了一沓空白纸张。 接近500点的[学习]点数让我能够很快的将新吸收到的知识进行分析和处理。 半个小时之后,我合上了书简,长出一口气。 五条悟趴在我旁边,看起来睡眼惺忪,葡萄汁已经喝到了第三杯。 这家伙甚至中途还往里面添了两块方糖,哪怕是甜党的本人看了也直呼异端。 “搞定了。”我把写满字的白纸朝他的方向推了推。 五条悟一目十行地看过来,手有一搭没一搭地玩我的发尾。 我拍掉。 他过一会儿就又会缠上来。 这么一段时间下来,我已经对他的肢体接触感到麻木,某个瞬间,甚至会幻视自己养了一只缠人的猫,动不动就会拿尾巴尖勾人脚踝,然后原地躺下就碰瓷,十分心机。 “有什么想法吗?”我伸手拨了一下桌子上面的铃铛。 这玩意儿表面上也看不出什么特别的,不知道为什么这位大少爷这么执着。 五条悟盯着我的笔记看了五分钟,忽然点了点其中的一行,低声说道:“……果然。” “什么?”我凑过去看。 “弥谷寺。”我缓缓念出对方手指的三个字,“……怎么好像有点耳熟。” 五条悟撑着下巴想了一会儿,忽然站了起来:“我要去一趟。” 我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 “这么着急?” 五条悟听到我的话,动作一顿,低下头来看我:“……如果我没弄错的话,这个咒物的能力是可以无条件满足人任意一个心愿。” 我诧异:“什么心愿都可以?” 五条悟歪头想了想:“理论上是这样。” 听到对方的话,我却没感到兴奋,反而不适地皱眉。 “真的假的啊……” 哪有这么好的事情,咒物又不是阿拉丁神灯,它存在的意义是靠诅咒伤人,可不是为了打造一个真善美的世界。 五条悟耸肩:“肯定有副作用,毕竟是诅咒,不过我又不会真的去用。” 他年轻的声线中满是自信和张狂:“我想要的,我自己会拿过来,废物才会寄希望于这种东西来实现愿望。” 哇哦,了不起。 我毫无诚意地鼓鼓掌,然后吐槽他:“那你这么着急要复原一个用不上的东西干什么?” 五条悟眨眨眼睛:“ 因为我觉得有趣。” 我:……行吧。 从不好好走门的五条悟轻盈地跳上窗台,眼看着就要往下跳,我连忙出声喊住了他。 “等等!” 原本已经快离开的五条悟刷得一下回过头来,墨镜片也遮挡不住他那双闪闪发亮的大眼睛。 “什么什么,绫香你终于想明白了要留我过夜了吗?” 我:“……” 沉默片刻,我拿起桌子上的书简朝着他的方向扔了过去。 “……记得还给夜蛾老师。” 五条悟抬手接过,也跟着沉默了:“……哦。” ……啧,你脸上那个失望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我说你别擅自期待一些奇怪的东西啊,脑子里的废料也是有害垃圾的一种,偶尔为了环保还是清理一下吧。 三天后。 五条悟回来的时候,我正好在和夏油杰练习对招。 毕竟这周目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了任何挑战,只有刷数值这件事还留有一丝温度。 拳风仿佛能割裂空气,夏油杰盯着我逼近的身影,瞳孔紧缩,他瞬间闪开,随即他身后原本平整的墙壁被我打得凹陷下去。 明明是特制的材料,在我手下看起来也像是豆腐渣工程了。 “嘶。”我瞬间回神,一脸紧张地凑过去摸了摸那堵可怜的墙。 “完蛋了完蛋了,没收住力道,不会要赔钱吧。” 夏油杰弯腰摸了摸那个被我打出来的凹陷处,然后抬手哐哐就是数拳,力道之大,都把我都看呆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打算直接把墙击穿毁尸灭迹。 “好了。” 那几拳就像是榔头,瞬间把附近的那一片都锤平了,乍一看还真看不出原本的那个内陷的洞了。 “……真有你的。” “前面还以为要挨骂了呢。” 夏油杰弯腰摸摸我的头,笑道:“本来就不是你的错,这个墙抗击能力太差,我之前也遇到过好几次这种情况。” 我:“……” 不知道为什么,夏油杰在我眼里的形象和那些自己孩子撞桌上,转头就怪桌子不长眼的盲目家长重合了起来。 我总感觉他最近对我有点溺爱过头,百分百的好感度之下,夏油杰逐渐开始丧失原则。 我对当然是我对,我错也是我对。 非常离谱。 我锤墙,墙凹了,那必然是墙不懂事,我怎么可能有问题。 这种神奇的逻辑,哪怕我自认已经算是比较厚脸皮,一时之间也有些扛不住。 我和夏油杰这边正说这话,消失三天之久的五条悟刷嘭得一声踢开了训练室的大门。 听到这番动静,站在我身边的夏油杰动作顿了顿,随即转头看过去。 “啧,我就知道你们在这里,能不能有点创意啊。”五条悟在看到我和夏油杰挨在一起的时候,表情也是一僵,但他此时正处在精神振奋的状态中,所以很快就调整了过来,那一瞬间的僵硬,快得就像是一个错觉。 我的注意力瞬间转移到五条悟身上。 “搞定了?” 五条悟扬起眉毛,笑得意气风发。 “小菜一碟。” “就这个玩意儿?”我拎着铃铛上的细绳,左看右看,也没看出有哪里特别了。 夏油杰皱眉坐在我左侧,他似乎对这个玩意儿感觉很不好,眉头就没平下来过。 “……当心点。” 他的手臂半围在我身侧,看起来像是恨不得能直接替我拿着——他最近对我表现出了惊人的保护欲,只要能挤出时间,基本上所有的任务都和 我一起出,哪怕连轴转不睡觉也不肯放我一个人做任务。 就像是我只要离开他视线一秒,就会被外面的空气撕碎。 很离谱,我现在好歹也是个一级咒术师,虽然是靠体术强推上去的等级,但是这也从侧面证明了我的体术真的很强,咒灵遇到我现在也只有挨打的份。 之前的耻辱不会再发生了,按道理来说,夏油杰天天当我陪练,其实对我的进步应该比谁都清楚,但他就是不放心。 什么意思,看不起我。 ……啧。 而五条悟和他是比起来完全就是另外一个风格。 他此时正撑着下巴坐在我右边,一边笑着看我把玩这个特级咒具,一边还不忘嘲笑夏油杰的杞人忧天。 “你在怕什么啊杰,有我看着她呢,能出什么事。” 我研究了一会儿,没能从那没有丝毫变化的外表上看出什么奇特的地方,于是随手扔回五条悟腿上。 “反正我也用不上。” 一脸无聊地坐在原地思考了片刻,我觉得今天的日子不错,宜抓壮丁。 “悟君。” “嗯?”五条悟把铃铛放回口袋里,抬起眼睛看我。 “陪我练个东西。” ——幻术升级还差最后一点经验点,如果lv4之后激活的幻术技能真的如我所想的那样的话,这周目很快就能做到毫无难度地无痛通关。 我已经预设好了结局,剩下的,只需要请君入瓮。 第73章 第 73 章 73 我现在的心态已经发生了巨大的转变。 曾经比起枯燥无味的体术,我更喜欢变幻万千,让人看不透又用起来又超有逼格的幻术。 但现在的我变成熟了。 我终于意识到平平淡淡才是真,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有什么好的! 费劲,费力,费脑子。 呜呜呜,还是练习体术最开心了,又可以打人,又可以涨战力值,我超喜欢的。 抹掉不存在的眼泪,我又往嘴里灌了一瓶精力药水。 这瓶药水是我前两天抽出来的sr级别药水,效果惊人,就是爆率很低,我专门留到今天用,以示对升级的尊重。 果然,一瓶sr药水灌下去,我的大脑顿时前所未有的清醒起来。 原本太阳穴微弱的胀痛消失不见,我顿时觉得自己精力充沛地仿佛能打十头牛,什么五条六条的,全部不在话下。 像是福至心灵,我忽然想起了六道骸曾经在梦境中和我说过的一句话。 ——真实中包含着谎言,谎言中潜藏着真实。 在骗人之前,也要拿真心作为引诱,纯粹的谎言才不是狡猾的陷阱,只是不自量力和自取其辱。 真真假假,只有先骗过自己,才能骗过其他人。 一把扔开碍事的刀鞘,我举臂抬手,尖利的锋芒直逼五条悟的门面。 “还请多多指教了,悟君。” 训练场的中央。 五条悟的墨镜早就已经摘了下来。 长时间高强度的使用六眼分析辨别大量幻术叠加后造成的精神污染,其实完全称不上轻松。 尤其他即便抓到我了也不能对我出手,只能一遍又一遍反复这种机械的纠错,很容易让人失去耐性。 精神高度紧绷之下,五条悟的眼睛看起来前所未有的瑰丽灿烂,哪怕全世界的珠宝堆在一起,也会在这份强大的美丽面前被被对照成呆板的鱼目。 就连午后的阳光似乎也格外偏爱他,将他银白色的睫毛染成光耀的淡金。 他的手臂照例朝着空无一人的身侧伸过去,但却抓了个空。 这一下就连五条悟本人都愣了一下。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手指往右侧微微一偏,瞬间抓住我的手腕,将我从重重叠叠的幻象背后拉了出来。 于此同时,被扔在距离我一米远的一束头发忽然无风自燃,原本乌黑柔亮的发丝瞬间炭化,很快消失在空气中。 虽然只有那么一秒。 但是我骗过了六眼。 我没反抗,又或者说,我在幻术值达到lv4的瞬间,脑袋里像是涌入了大量纷杂的信息,那一刹那的晕眩让我眼前一黑,僵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而五条悟完全误会了我站着不动的原因。 “完了完了,杰,出事了!绫香把自己练傻了,你看她眼珠子都不动了!” 我:???你给我等等。 还没等我出声反驳,就直接被两个人高马大的dk拽到了场边,下一秒,我被他们直接按在了椅子上。 “怎么办啊,喂她水有用吗?”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夏油杰抬起我的下巴,给我喂水,一边喂,他还一边顺我的背,生怕我呛到。 仿佛我是一个无法自理的小可怜。 大惊小怪的五条悟在我旁边转来转去,还要指挥夏油杰喂的角度不对。 ……我说你们差不多得了。 尚未来得及暴起,微凉的水已经送进了我嘴里。 ……算了,正好渴了。 于是我顺势就着夏油杰的手,咕咚咕咚喝了半瓶。 缓过一口气之后,我伸手把他的手推开。 没功夫解释,我先打开面板看了一眼lv4激活的技能。 ——【恭喜玩家激活幻术技能:附身(持续时间:20分钟)】 ——【在玩家使用系统绑定武器对攻击对象造成任意一点伤害后起效,成功附身后,玩家可以控制当前角色的所有行为,冷却时间:24小时】 还真是附身,之前在发现这次技能格外难刷的时候,我就有了这个猜想,lv4激活的技能可能会是这种近乎破坏游戏平衡的技能。 这个关卡我已经卡了太久,等到攻破的时候仍旧有些晃神。 “……突破了。” 我低声喃喃。 在看到lv4激活的技能之后,我瞬间准备给自己放个假,这周目不刷数据了,谁刷谁是狗,肝帝也应该有假期! 越想越开心,我忍不住大笑起来:“啊啊啊啊终于!可憋死我了!谢谢你啊悟君!” 我伸手揽住他的脖子,抱了他一下。 五条悟身体瞬间僵硬无比,就连声音也变得结结巴巴。 “不,不客气。” 他的手刚试探着回揽住我的背,我就猛地将他推开,然后兴奋转身攥住夏油杰前后猛摇。 夏油杰被我拽地东倒西歪,他也随我,一边顺着我的力道,晃晃荡荡,一边还不忘伸手扶着我的背,深怕我摔倒。 “恭喜。” 我脸颊发烫,刚打算拽着夏油杰诉说自己的激动心情,谁想忽然身后一紧,整个人被直接从夏油杰身边拎了出来。 我:??? 还没来得及转过头,背上忽然一重,五条悟弯腰把我整个人抱进自己怀里,声音听起来闷闷不乐。 “太过分了,你用完就扔。”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五条悟他哪怕弯下腰还是比我高,更别说这种抱法,简直像是把我整个人裹进了他怀里一样。 四面八方都是对方的气味,更别说五条悟身上的味道不太像男生——是甜的,他就连洗护用品都是选选那种最甜的类型,所以闻起来一点也不讨厌,反而整个人像是陷进了。 但还是太奇怪了,我不太自在地动了动身体,就是因为有点喜欢这个味道,所以才更加不想多呆。 更别说夏油杰还站在前面啊! 五条悟你当着自己挚友的面撒娇就不觉得尴尬吗? 动了动肩膀,谁想对方不仅不放手,反而收紧了力道,抱得更紧了。 “……快点自己站好啦,你好重啊。” “……腿疼。” 某个一米九的dk靠在我身上开始装柔弱。 我一缩肩膀,从对方的桎梏中钻了出来:“头疼切头,脚疼切脚,悟君,需要我帮忙吗?” 夏油杰十分贴心:“我可以代劳。” 五条悟低头看向自己空空如也的怀抱:“……啧。” 为了感谢两位同窗的辛勤付出,我大手一挥,准备请他们吃饭。 夏油杰现在什么都随我,哪怕我说要带着他去路口喝西北风,估计他也会顺着我的意思一起去。 五条悟对吃饭没兴趣,他用手撑着下巴想了一会儿,开始趁机点菜。 “我想吃布丁塔和草莓大福。” “要你亲手做的。” 他弯腰强调:“绝对不能是你找别人做的,店里买的也不行,哪怕是我最喜欢的那家店我也不要。” 要求还挺多。 我看了他一眼:“行啊。” 可能是因为我答应得太快,五条悟反而有些不适应地眨了眨眼睛。 “……真的假的,要你亲手做的哦。” 我笑骂:“这有什么难的,我说行就不会骗你。” 想了想,我出声威胁他:“但你不许嫌难吃,不然我就把蛋糕扣你头上。” 五条悟不自在地清了清喉咙:“才不会。” 他低声抱怨我:“你还真把我当人渣了啊。” “就算你往大福里面放辣椒。”五条悟一脸视死如归,“我也会全部吃掉的。” ……我有没有把你当人渣不敢说,但你好像把我当成变态了。 谁会往甜品里面放辣椒啊,我又不是魔鬼。 既然亲口答应了对方,我也没准备敷衍,反而花钱从系统处买下了布丁塔和草莓大福的菜谱——不买不行,没了系统,我根本就是一个做饭废柴,不把厨房炸了是我最后的坚持,做出来的东西只是能进嘴,和好吃完全没关系。 不过有了系统的帮助,哪怕是对厨艺一窍不通的家伙,也能在[菜谱]的帮助下,做出不亚于甜品店水平的蛋糕。 万事俱备,唯一的问题就是我真的不明白五条悟为什么非要跟过来。 问他他还一脸的理直气壮。 “鉴于你之前的行为,你现在的信用额度是零,所以我必须亲眼看你做才行。” 五条悟一进厨房,我感觉整个厨房都变小了,更别说他最近缠人缠地要死,毛茸茸的脑袋非要挤在我旁边,要不是体型受限,我觉得他恨不得全程挂在我身上看我做甜品。 “要吃草莓,啊——” 我无语,反手往他嘴里塞了一个。 五条悟张嘴叼走了。 草莓是我从系统里花钱兑换的,每一个都非常新鲜,咬破的瞬间,草莓的清香便涌入了鼻腔。 “好香……” 我忍不住感叹了一声。 五条悟伸手拿了一颗递到我唇边,我就着他的手咬掉,他的手却没有从我嘴边拿开。 “唔?”我发出一声含糊的疑问。 “草莓蒂。” 哦。 我咬掉鲜红的部分,然后把剩余的草莓蒂吐回他的掌心。 五条悟仗着手长,直接抬手扔到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你一个,我一个,一来一回,很快这盒草莓就见底了。 “等等你别吃了,你还要不要草莓大福了。”我恍然回神,开始思考要不要再买一盒。 负责监工的五条同学却表现得不怎么在意,他无所谓地开口:“没关系,只有芝士塔也可以。” ……行吧。 我想了想,转头开始做芝士塔,反正我也比较想吃那个。 做到一半,我忽然感到后颈一麻。 五条悟弯下腰,从上自下,从背后将我整个人锁在了他怀里,然后他低下头,用脑袋偷偷蹭了蹭我的颈窝。 柔软的发丝伴随着对方身上的温度,像是羽毛一样掠过,很短暂的触碰,但是好痒。 后颈发烫,我下意识地耸起肩膀,往前躲。 “……原谅我吧。” 他在我背后很轻很轻地开口,声音放得很低。 “什么?”正在专心研究配比的我半侧过脸。 五条悟埋在我肩膀上,我此时转头也只能看到他的发顶。 “我知道错了。”他一字一顿,声音听起来有些尴尬,估计这位大少爷这辈子也没和谁道过歉,翻来覆去就是这两句,看得出词汇量十分匮乏。 我原本正在倒牛奶的手势一顿,花了一点时间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我能感到他发烫的脸颊正贴着我的颈侧——是因为感到不自在,所以才不想被人看此时的表情吗? “……没关系,我早就不记得了。”我拿没沾上面粉的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像是在安慰一只贴着我小腿咕噜咕噜撒娇的猫。 一周目正在进行攻略的时候吃到闭门羹确实是有点生气来着,不过这都三周目了,想到已经在计划中的脱离方案,我更没理由耿耿于怀了。 话音刚落,刚才还埋着头不肯见人的五条悟猛地抬起脑袋。 “真的吗?”他脸上的墨镜滑下来一点,炫目的六眼像是能一眼看穿人的灵魂。 “你不可以骗我。” 我顶着对方逼人的视线,继续面不改色。 “当然不会了。” 五条悟始终牢牢注视着我,某个瞬间,我甚至以为他猜出了我的打算。 但是没有。 片刻之后,他像是放弃了辨别我话中的真假,默默垂下眼睛,重新弯腰将我整个人笼在自己怀里。 “……没有关系,我会等到你真心原谅我的那一天的。” 但这句话轻得像是棉絮,我甚至没能听清楚。 但还没等我追问,耳侧忽然一烫。我顿时仿佛被火烧了一样,心里一抖。 他凑过来,用柔软嘴唇亲了亲我的耳朵。 “那我们说好了,不要再骗我了。” 这句话我听清了。 耳朵又烫又麻,甚至快要从耳侧蔓延到我的脸颊,舌头像是不能动了。 沉默了片刻,我低低地嗯了一声。 五条悟长出一口气,他重新开心了起来,又开始用那种撒娇的口吻催促我快点。 “我要吃绫香亲手给我做的芝士塔嘛。” “知道了知道了!” 我嫌他烦,伸手把最后一颗草莓塞进他嘴里:“快点松开我,你这样我没办法拿柜子上面的面粉。” 五条悟在我身后犹豫不决。 我出声威胁他:“这样下去就既没有草莓大福也没有芝士塔了哦。” 他安静了两秒,像是在权衡利弊,那好吧,我听到他低声说了一句。 然后下一秒,我发现自己忽然腾空了。 我:??? 只见五条悟一手抄着我的大腿,把我整个人举了起来。 他光是小臂的长度就要比我整个人都宽了,此时与其说是把我抱起来,倒不如说是把我端起来。 “你拿吧。” 这人还往上颠了颠。 “还是拿不到吗?我再举高一点……” 他一脸“真拿你没办法的”的表情,然后又把我往上抬了一点。 “……不是你给我等等,欸!我脑袋撞到天花板了你这个混蛋!” 第74章 第 74 章 74 第二天上课的时候,在夜蛾老师走进来地同时,我下意识地直起腰来,双眼紧紧盯着他。 夜蛾似有所感,抬头看了我一眼。 不过因为我平时上课就是最积极的那个,所以他也没多想,很快移开了视线,走到了讲台前。 反倒是坐在我旁边的夏油杰和五条悟同时抬头看了我一眼。 “怎么了?”夏油杰皱起眉头,靠近了问我。 “是不舒服吗?不舒服就别上课了,我带你出去玩啊。”五条悟趴在桌子上,完全无视了夜蛾老师还站在讲台上。 夜蛾老师:“……” “咳咳。”他清了清嗓子,试图震慑某人。 但五条悟表现得就像是忽然聋了一样,已经开开心心把身体歪过来向我提出建议。 “你想去哪里玩,甜品店?游乐场?或者你说个地点,我陪你去……” “好了好了。”我一脸胃痛地按住两个跃跃欲试的家伙。 硝子在旁边发出嘲笑的声音,五条悟眉毛一挑,刚准备反击,就听到硝子开始在旁边背诵他曾经挤兑我的语录若干条。 五条悟瞬间蔫巴,缩回去不出声了。 虽然过程有些曲折,但还好班级里的问题儿童终于消停了下来,已经饱经风霜的夜蛾老师深吸一口气,看得出是在强迫自己不要对着五条悟发没必要的火。 反正这人肯定还会顶嘴的! 教室虽然安静了下来,但在场的除了我以外的三个人都没有好好听课的打算。 只有我因为已经提前知道会发生什么,所以还算是专心。 果然,今天来上课的夜蛾老师根本没有翻开教案,而是直接在这堂课上发布了一个无论是从紧急程度还是从重要程度来分析都最高等级的任务。 ——护送星浆体。 终于来了,我设想中的完美节点。 我在心底几乎发出了叹息的声音。 咒术界有一位神秘的咒术师天元,大家尊称他为天元大人,他拥有长生的术式,并且不间断地为咒术界和咒术师提供强化咒术结界的力量,可以说是一个举足轻重,甚至可以影响咒术界平衡的大人物。 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可以不付出任何代价地永生不死,而天元不死的术式可以让他不断进化,如果不去插手这种进化,天元很有可能在一次又一次的进化中失去人类的意识,成为一个永生不死,又强大无匹的怪物,甚至反过来成为敌人。 而星浆体就是为了阻止这种进化而存在的。 星浆体是体质特殊的人类,天元每五百年利用星浆体作为容器,刷新自己的状态,让自己不会陷入失去本来意识的境况。 “当然了,星浆体都是自愿的。” 夜蛾老师总结发言。 我坐在座位上,缓缓眨了一下眼睛,又将这个关于天元的故事听了一遍。 还是和上次一样无聊。 不仅如此,我还知道这次的星浆体并不是对方叙述中,那么一个简单又深明大义,自愿为了人类献身的,崇高又虚幻的影子。 她只是一个刚刚初二的学生。 还小呢。 甚至刚满十四岁。 啧,真令人不舒服啊。 因为任务紧急又重要,高专几乎是倾囊而出,评级最高的三个全部派出去了——包括五条悟,夏油杰和我。 梦幻阵容,看得出真的很怕星浆体出事。 咒术界希望天元能平稳过度到下一个五百年,最好永生不死护咒术界安枕无忧,但诅咒师们可不会这么想,他们生怕星浆体死得不够快。 除了 惟恐天下不乱的诅咒师,还有一股势力也想要阻止星浆体和天元的融合,那就是信仰天元的盘星教,盘星教将天元当作神来看待,简单来说,就是天元的脑残粉,完全无法接受天元和一个普通人同化,认为这种行为削减了天元的纯粹。 想要天内理子死的人当然不会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我们把人带回高专,我们刚到了天内理子所在的地点,就看到一个扎着双麻花辫的女生从高楼上直坠而下。 “杰!” 夏油杰伸手朝着我比了一个ok的手势。 下一秒,咒灵带着他瞬间腾空而起,在半空中将人接住。 而与此同时,早就在附近埋伏的诅咒师盯上了我和五条悟,攻击肆无忌惮地朝着我们砸过来。 我皱眉:“杂鱼。” 甚至都不需要拔刀出鞘,我和五条悟简直像是玩闹一样解决了这波偷袭的诅咒师。 五条悟扔下手里鼻青脸肿的诅咒师,从外套口袋里摸出了手机,然后调出了自拍模式。 “绫香,绫香!”他欢欣鼓舞地喊我,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人是出来郊游的,一点没任务期间的紧张氛围不说,甚至已经自说自话地进入景点拍照模式了。 原本抱臂站在一旁的的我下意识地看过去。 咔擦。 他整个上半身歪向了我的方向,然后对着镜头,笑眯眯地比了个耶。 “啊……什么嘛,拍糊了啊。” 五条悟打开相册,忍不住抱怨起来。 我凑过去看了一眼,发现拍糊了的原因并不是五条悟手抖,而是我回头的那一瞬间,他就同时按下来确认键,导致这张照片里,我的整张脸有些模糊不清,反倒是五条悟本人,甚至那个被当作背景一起拍进去的诅咒师,在照片里都十分清晰。 “再来一张嘛!” “搞定任务再说啦你。” “啧。”见我拒绝,五条悟有些怨念,但是他的手指悬在删除键上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能狠心按下去。 “……算了,好歹是第一张合照。”他嘀咕了两句,然后把手机收进了口袋里。 倒在地上已经失去活动能力的诅咒师还在试图用仇视的目光瞪死我们两个。 五条悟啧了一声,拽起那人的领口,嘭得一拳头把人揍昏了过去。 扔下已经陷入休克的诅咒师,五条悟蹭到我身边,他很清楚自己容貌上的优势,在需要的时候,也会毫不吝啬地将这个优势扩大到最大。 只见,五条悟左右看看,然后主动弯下腰:“杰正好不在,绫香要不要和我玩亲亲。” 他甚至还特意拿下了用来遮掩六眼的墨镜,当那双含星带露的眼睛无限逼近的时候,带来的视觉冲击力该说不说,确实很大。 这家伙的嘴唇甚至都是淡粉色的,像是春日的樱花花瓣,柔润又充满诱惑力。 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大脑里第一个浮现出来的居然是从夏油杰口袋里搜出来的那支润唇膏。 要是没记错的话,好像还是桃子味的。 于是我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本来正一脸骚包,宛如孔雀开屏的五条悟身体一僵,很明显,我这一笑给他整不会了。一时之间,五条悟进退两难,还以为是自己不讨欢心,愣在那里的样子甚至都有点可怜了。 别露出这种像是小狗一样的表情啊。 我心下叹息了一声。 然后伸出手,拽着他的领口往下,五条悟乖乖顺着我的力道,又把腰弯下来了一些。 他紧紧盯着我,绷着脸,像是在紧张,但即便如此,我还是产生了某种预感——要是不好好给他一个亲吻的话,这家伙八成会爆炸。 我主动靠近,近到呼吸交 缠,五条悟原本紧盯着我的眼神逐渐变得动摇了起来,他犹豫了半秒,然后很纯情地半合上了眼睛,侧过脸想要亲我。 但是我却恶劣地绕过了他的嘴唇,转而在他的脸颊上落下一个亲吻。 “……喂。” 他立马睁开眼睛,从我的表情上窥到了端倪,气得伸手掐我的脸。 我灵活地往后一躲,朝着他身后不远处的位置喊道。 “杰!” “你少骗我!” 我才不管他,转身朝着楼上跑去,五条悟气急败坏地跟了上来。 来到楼上,夏油杰也很快搞定了此处的诅咒师。 这个所谓的诅咒师集团在我们三个面前简直就像是纸糊的,不堪一击。 别说五条悟夏油杰没把他们放在心上,要不是我早就经历过一周目,说不定也会放松警惕,降低对这个护送任务的难度预估。 被夏油杰救下来的少女就是这次的任务目标,星浆体天内理子。 她虽然被诅咒师攻击,但好在只是陷入了短暂的昏迷,并没有受伤。 和其他人不同,天内理子不仅不喜欢五条悟,她甚至都没被表面上看起来相对温柔体贴的夏油杰迷惑。 醒来之后看到两个人高马大的dk,仿佛不良少年一样围在自己身边之后,她立马就展现出了非同一般的怼人技巧。 五条悟在她嘴里成了长了一副人渣脸的骗子,夏油杰的刘海被无情吐槽。 我在旁边笑得快岔气。 比起他们两个,天内理子在我身边最为放松。 她一开始甚至把将自己当成大米到处拎的五条悟当成了同样来暗杀自己的诅咒师,好在我及时把某个白毛dk一巴掌拍走,梳着麻花辫的少女才勉强镇定下来,选择相信我们是高专派出来保护她的咒术师。 当然了,我现在将近四百的魅力值也起了不少的效果。 根据系统提供的好感度,我和天内虽然才认识了十分钟,她对我的好感度就已经达到了25。 自从魅力值上了三百五之后,我平时哪怕出门去逛个街,逛一圈下来,拿到的赠品都比其他人多。 ……还真是现实啊。 除了天内理子,我们还见到了一直负责照顾她的黑井——天内理子四岁时双亲就过世了,之后一直都是这位看起来就很靠谱的黑井小姐负责照顾她。 两个人的感情不可谓不深厚,和真正的家人也没有区别了。 天内理子在摆脱了诅咒师的追杀之后,很快就提出要回学校继续上课。 明明已经知道了自己马上会被天元同化的命运,但还是提出了这样的要求。 五条悟当然不乐意。 ——这个时候还让刚刚被追杀过的天内理子回学校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而且相当麻烦,导致我们的这个护送让任务从一次性变成了二十四小时无间断,不仅风险大,还很吃力不讨好。 但是天内执意如此,她像是一只虚张声势的小动物,咋咋呼呼的看起来很有底气,但只是外厉内荏罢了。 就在我盯着窗户外发呆的时候,五条悟忽然同时看向了我。 “绫香。” “嗯?”我恍然回神,转头看过去。 “怎么了?” “杰说随便她,你呢?” 哦,原来是在问我的意见,我看了一眼天内理子,小姑娘注意到我的目光,下意识地蜷起裙子边手指,怪可爱的。 我笑起来:“我投票给杰,随她吧,想上学就去上。” 刚才还持反对意见的五条悟立马倒戈:“行吧,反正我是最强嘛,哪怕护送三天三夜我也不在话下。” 天内理 子朝他比了个鬼脸。 天内理子照常去上学了。 我们三个一起跟去了她的学校,要是这个学校里有个能天生看到咒灵的学生说不定会被此时的校园吓得突发心肌梗塞。 整个学校,到处都是夏油杰放出来的咒灵。 那些咒灵就像是一道警戒线,一旦有咒术师想要突破,夏油杰可以第一时间发现。 我们三个肯定不可能直接大摇大摆地走进教室,只能在校园里随便找了一个角落呆着。 抵达学校之后,我们还接到了夜蛾老师的电话。 ——他在电话里叮嘱我们,这次护送任务将会长达三天,在将天内理子带回高专之前,夜蛾老师让我们尽可能满足天内理子的全部心愿。 潜台词也很明显,她已经时日无多,哪怕是死刑犯也得吃个饱饭,更别说天内从来没做错过任何事情,所以尽可能要让她没有遗憾地离开。 挂掉电话后,我随便找了一个秋千坐下,在上面晃晃悠悠地出神。 五条悟靠着秋千旁边的铁架子,用手指偷偷摸摸地卷我的发尾。 “绫香——”这人还拉长嗓子喊我名字。 我回过神:“怎么了?” 五条悟低下头,又开始对我手背上的一颗小痣感兴趣,试图伸手摸一摸:“没什么,就想叫叫你。” 我:“啧。” 夏油杰本来站在另一侧看着我和五条悟打打闹闹,忽然开口问道:“是出了什么事吗?” “你今天一直在走神。” “欸?是不开心吗?”五条悟拉下墨镜盯着我左看右看,闹腾地不行。 我一呆,正想着随便找个借口掩饰过去的时候,原本正在等我回复的夏油杰忽然面色一冷,直起了身。 “有两个咒灵被祓除了。” ——夏油杰在周围布下的咒灵被祓除,代表已经有诅咒师潜入了学校,这里已经不再安全了。 听到这句话之后,五条悟脸上的笑容顿时变淡,他身上那种尖锐的攻击性重新冒出头来,满是被人打扰的不悦。 “真是有够不长眼的。” 为了第一时间确定天内理子的安全,我们三个分头行动,夏油杰直奔咒灵被祓除的地点。 我和五条悟则是选择先去教室把人接出来再说。 这个时候正好是上课的时间,五条悟一点没顾及里面还在进行中的音乐课,直接一把推开了门。 “天内!” 他肆无忌惮的大嗓门瞬间让脸皮很薄的天内理子涨红了脸。 课上的其他同学甚至包括正在授课的老师都被这番动静吸引了注意力。 虽然做出了失礼的行为,但不得不说,五条悟那张小白脸还是很能唬人的。 不光是课上的女学生,就连负责这节课的女老师都被这家伙迷惑了,甚至直接大胆地凑过来想要问五条悟的联系方式。 五条悟伸手勾住我的肩膀:“抱歉哦。” 嘴里说着抱歉,但表情却招摇欠打地仿佛在开屏,浑身都散发着一句话——“感情生活很甜蜜,勿扰。” 那个女老师这才看到我,她十分尴尬,但我比她还尴尬,尤其身边还站着五条悟这么一个丢人的玩意儿。 我俩对立尬笑了一会儿,她很快告辞走开了。 五条悟失望:“什么嘛,她怎么不问问我们两个是怎么认识的啊,我已经想好怎么说了欸。” 我:……你脑子没毛病吧。 第75章 第 75 章 75 虽然暂时摆脱了危机,但很明显,学校已经不再安全。 虽然很可惜,但天内理子很明显已经不能继续在教室上课了,只能选择先离开。 眼看和五条悟又打算用那个拎米的姿势去提天内理子的领子,我直接在天内炸毛之前,先一步打掉了五条悟的手。 五条悟捂着被打红的手一脸震惊地看着我。 “我来吧。”我把他挤到一边。 天内理子年纪尚小,比我还矮一点,再加上我现在在系统那里的评语已经是女猩猩了,别说公主抱一个小姑娘了,就是五条悟我都能单手抱起飞檐走壁。 “抱歉,时间门紧急,必须我带着你走,这样的姿势可以吗?” 我将对方稳稳当当地打横抱起来,轻声安抚她。 天内理子长期在女子学校上学,身边唯一称得上亲人的又是黑井这样的女性,所以比起陌生又充满攻击性的异性,她在面对相对年长一些的女性的时候,会表现得更加平静且有安全感。 原本因为情绪紧绷而表现得有些尖锐的天内在我怀里温顺地像是一只亲人的猫咪。 “可,可以的。” 五条悟一脸忿忿,哼哼唧唧地在旁边试图指手画脚。 “什么嘛,你干嘛倒在绫香怀里一动不动啊,明明我提着你也能赶路吧。” 天内理子抱着我的脖子朝着他做鬼脸:“略!” 五条悟:……谢邀,已经气死了。 怀揣着这样的心情,他在看到前来伏击我们的诅咒师时,看起来不太像是遇到了敌人,反而像是看到了可以解气的沙包,带着一脸迫不及待的表情就直接冲上去了。 在一顿疯狂耍帅炫技的战斗后,五条悟放下拳头,转头朝我来了个k。 “绫香,你有没有看到我刚才那招……” 正在低头和坐在台阶上的天内聊天的我恍然抬起头:“……什么?” “哦这个啊。”我这才看到倒在五条悟脚边的诅咒师,“你真厉害。” 我鼓励他。 “……你刚才根本没看我吧!” “怎么会,我明明看到你试图用[赫]打人然后还失败了。” “……这种事情快忘掉!” “不太行呢悟君。” 天内理子站在我旁边捂着嘴偷笑。 “盘星教在暗网上挂了针对天内理子的悬赏,这些民间门诅咒师是被赏金吸引过来的。”五条悟生了一会儿闷气,但很快他的注意力就被其他事情吸引走了,伸出手把手机屏幕翻转过来给我看。 “截至日期是后天的中午十一点。” 我看了一眼,悬赏上面的照片正是天内理子被偷拍的高清照片。 在此之前,夏油杰就已经单枪匹马地解决掉了过来刺杀天内的诅咒师。 “那个……” 我抬头看向了黑井和天内。 “接下来的这三天,你们和我吃住都在一起,这样比较保险。” 我这两天之所以时常表现得心不在焉,就是因为我正在回忆一周目的剧情。 刚才的那两个民间门诅咒师就连开胃小菜都算不上,他们只是用来麻痹五条悟警惕心的工具人。 盘星教真正雇佣的人是伏黑甚尔,传说中禅院家的天予暴君,因为先天没有一丝咒力,以此换取了人类巅峰的肉.体力量。 伏黑甚尔自知在面对五条悟全盛的时候可能落败,所以他故意用盘星教给他提供的定金雇佣了一帮乌合之众,不厌其烦地进行攻击骚扰,以此消耗五条悟的体力,麻痹他的神经。 虽然已经提前知道了计划,但是我并没有说出来的打算。 星浆体事件是二年级唯一一个重要的故事时间门点。 ——之后的时间门点全部集中在三年级,我虽然可以等,但是这周目只有两个月。 所以这周目最佳的脱离时间门就是在星浆体事件期间门。 he只有走完全部故事线才能触发,好在我这周目的主要人物好感度都已经足够高,一个完美的死遁时机可能打出比he还要少见的隐藏结局。 我仔细回忆了好几天,最后才精心挑选出了这场剧目的落幕时间门和执行人。 ——伏黑甚尔。 关键时间门点,关键角色,近乎满值的好感度,我思来想去,自觉万无一失。 反倒是想起可能又要见到伏黑甚尔,我脑海中几乎是立刻浮现出一周目看到过的那张脸来,莫名感到有些不太自在。 这种话说出来显得很奇怪,但是我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就对他产生了一种非常强烈的既视感,与此同时,心底甚至还生出来某种诡异的,想要亲近对方的情绪。 很奇怪,明明是敌人来着。 而且我为什么会对着游戏里的纸片人一见如故啊! 别说一周目了,我一直到现在都没想明白这件事。 但是那种感觉和一见钟情又不太一样,我一时说不清楚里面的区别,但我能很确定,自己完全没有想要攻略对方的冲动。 不过不管我看他怎么亲切,都改变不了伏黑甚尔正站在我对立面的现实。 根据一周目的记忆,他将会联合盘星教绑架黑井,然后再上演一番你追我逃,诅咒师插翅难飞的无聊戏码。 这一番大动干戈也只不过是为了让五条悟和夏油杰误以为悬赏已经结束,给他们一种危机已经被铲除的错觉,算是某种心理战。 想要再陪跑一场这么无聊的戏码,我就感到有些疲惫。 我干脆紧紧盯住一旁的黑井,不给任何人乘虚而入的可能性。 其他人都不够看,如果他们真的想要再一次绑架黑井的话,只能伏黑甚尔亲自出马才有可能在我眼皮子底下把人掳走。 可是他却始终没有来。 我不免感到有些失望,明明在好几次,我甚至产生了被天敌盯上的感觉,不仅心跳过速,就连后背上的寒毛都快要竖起来了。 但是始终都没有等到来自那个神秘的咒术师杀手过来对我下手。 在那一瞬间门的毛骨悚然之后,这种奇怪的感觉就消失了,像是对方在权衡之后,还是决定放弃。 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 我有些不安地动了动肩膀,心中总是隐隐觉得自己好像是漏掉了点什么。 “绫香?是又有诅咒师来了吗?” 一天下来,天内理子已经和我混熟了,见我站在窗外发呆,没忍住开口问了我一声。 我回过头,发现少女稚嫩的脸上满是紧张,放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 “没事。”我轻描淡写地把窗帘拉上,笑着转移话题。 “要不要出去逛街?” “欸?可以吗?咳咳,我的意思那些奇怪的家伙不会打扰我们吧。” 我伸出手指弹了一下手中的胁差,刀鞘微微一颤,发出一声短暂的金石相撞般的脆响,仿佛是一句掷地有声的应诺。 “没有人会打扰你,我向你保证。” 天内眨眨眼睛,最后还是没忍住逛街的诱惑,笑着跑过来,悄悄勾住了我的手臂。 “美里!”她兴冲冲地喊黑井的名字。 “一起去逛街呀,我想试试刚出的那款新唇釉!” 这周目的黑井在我的全天看护下并没有被人绑架,所以我们也没有去冲绳交换人质,一直留在东京。 与而代之的是源源不断的突袭,就像是夏天灭不完的蚊虫,不伤筋动骨,但是足够让人烦扰。 在这种全天保持警惕的状态下,我和夏油杰还能支撑,反倒是五条悟最累,他虽然控制得很好完全没有表现出来,但是全天维持无下限术式哪怕对他来说都是个很重的负担。 不过这家伙一向自恋又臭屁,越是状态不好的时候越是不愿意在我面前示弱,强撑着假装自己毫无问题,完全不累。 “我们可是最强。”那双星光流转的眼睛哪怕在墨镜后面都足够的引人注目。 “是吧,杰。” 夏油杰双手插兜走在我另一侧,含笑默认了。 “所以绝对没问题的啦,别担心。” 伏黑甚尔挂在暗网上的悬赏确实足以诱惑人心,但是民间门诅咒师也不是蠢货,接连失利让他们很快意识到自己踢到了铁板,钱再好也得有命赚才行。很快,原本源源不断,前仆后继的偷袭在一天后锐减。 甚至逐渐有消失的迹象,想着夜蛾老师的嘱咐,五条悟和夏油杰自持实力可以碾压,干脆放任天内理子凭着心意到处游玩。 天内理子其实是个性格很可爱的小姑娘。 虽然某些时候显得有些中二,但是一旦熟悉了,便会发现她性格中活泼跳脱的那一面,并且很快凭借一己之力,让五条悟变得和她一样幼稚。 海洋馆里,我和夏油杰走在后面,五条悟和天内理子站在我们稍前一点的地方,两个人贴在玻璃上对着某个造型奇妙的深海鱼类大惊小怪。 “哇好丑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长得好像土豆。” “恶!别这么说啦,我都不想吃土豆了!” 真的傻得十分突出,黑井站在旁边一脸无奈。 我和夏油杰不由自主地扭过头去,假装自己和他们不熟,只是不小心走得比较近的无关路人。 天内身边有五条悟当保镖自然是万无一失,我对海洋生物的兴趣寥寥,干脆扯了扯夏油杰的袖子,眼睛盯着不远处花里胡哨的纪念品店:“我想去那边看看。” 对方自然是从善如流,问都没问,直接顺着我的力道走了。 “欸,冥冥前辈肯定喜欢这个。” 店里有卖一个水晶球摆件,水晶球的正中央是一个会循环吐出袖珍美钞的塑料小鱼。 总体看起来十分鬼畜,但是又有点好笑。 夏油杰弯腰盯着那个造型诡异的摆件看了两眼,提出建议:“或许直接把买这个的钱打给她,冥冥前辈反而会更加开心一点。” 他说得很有道理,但是我还是觉得这个摆件很搞笑,刚打算买下来回去送给我那个爱财如命的学姐,手指忽然一僵。 “算了。” “……怎么了?”夏油杰似乎误会了什么,他看着那个怪模怪样的摆件,开始睁着眼睛说瞎话,“喜欢就买,很可爱。” 我肯定没办法直言自己即将脱离这周目,到时候大家都会变成打包数据,通通被系统塞进数据库的犄角旮旯里。 无论有多少未尽之言,未完成的事,最后都会变成一个闲暇时才会拿出来回味的定格cg。 所以没有必要去做多余的事情。 我放下手,随口岔开话题:“只是想到学姐他们马上要毕业了啦,果然还是应该送贵重一点的礼物。” 夏油杰跟上我的脚步,仿佛只是不经意地开口问道:“绫香有想过毕业以后要干什么吗?” 我一愣,但很快就顺着对方的话设想了起来。 无论是一周目还是现在的三周目,我其实都没能体验到咒术高专毕业后的剧情。 但如果一定要说的话,果然还是想要继续留在学校,我还挺喜欢这种氛围来着。 “应该会一直留在高专吧,比如当个老师什么的。” 说道这里,我抬头看了走在我身侧的夏油杰一眼。 “杰呢,有没有想过毕业之后要干点什么?”一周目我确实和夏油杰交往不深,也没有怎么听到他提过未来的打算。 “其实没有仔细想过,感觉如果一直当咒术师的话,做什么都没有区别。” 水族馆中特有的暗蓝色的光线打在他的侧脸上,某个瞬间门,让他看起来像是坚冰一样冷漠又疏远。 “但是不过如果一直能和绫香留在高专的话,好像也不错。” 我眉毛一动,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起了对方一周目曾经冒出来疯狂苗头,下意识地接了一句。 “行啊,那我们就说定了。” “毕业之后也要一起留在高专。” “我还挺好奇你当老师的样子。” 夏油杰脚步一顿,转头怔怔地看了我一眼。 “好啊。”他轻声说道,随即像是想象到了什么愉快的东西,眉眼间门的郁色缓缓散去,随后真心实意地笑起来。 ——最后还是做了多余的事情,不过我的心情不由自主的愉快了起来,如果可以的话,还是不要去当一个反派了夏油君,根据我的经验,跳反的角色有一半会中途陨落,一半会死无全尸。 还是在咒术高专里当个中规中矩的老师吧,总觉得他会比五条悟更受学生欢迎。 我这边正在和夏油杰说话,忽然,肩膀一重,一颗毛茸茸的脑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与此同时,一支冰激凌甜筒出现在了我面前,看颜色,还是葡萄味的。 “你们在聊什么啊,神神秘秘的,我也要听!” 五条悟也是真的不嫌累,他每次为了迎合我的身高,姿势别扭地我都担心他以后会不会驼背。 接过他手里的甜筒,我张嘴咬了一口。 “没什么。” 五条悟一听就知道我在敷衍他,当即挑起眉,整个人不甘心地抱着我晃来晃去,一点没有自己在公共场合的自觉。 可是真的没什么,连告别都不算。 系统里五条悟的黑化值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又一次掉回了百分之一。 不光是能力,就连心态都是最强,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实在太透彻,透彻到不像是一个纸片人,所以也根本不需要任何人自以为是的嘱咐。 摸了摸那颗仍旧搭在我肩膀上,气鼓鼓的脑袋,我在心底叹了一口气。 悟,我对你很放心,所以才没有什么能留给你的。 三天很快就过去了,针对天内理子的悬赏也跟着到期了。 护送星浆体的任务也到了最后一步,也就是将天内理子送回高专结界内的薨星宫,随后天内理子将会作为天元的容器与其融合,拥抱永恒的死亡。 也不知道如果一直不和星浆体融合,天元最后真的会成为敌人吗?真要这样,五条悟和他打的话几几开啊,无下限这种无赖招数真的会有办法破解吗?真令人好奇。 和我满脑子跑火车不同,回高专的这一路上,大家看起来都兴致不高。 毕竟相处了三天,即便感情算不上深厚,但也不再是陌生人,眼睁睁看着一个未成年少女去死,恐怕仍谁都不会感到多么愉快。 夏油杰几次欲言又止,就连五条悟都多看了天内理子几眼。 进入高专结界之后,所有人几乎都是同时放松了警惕。 ——没有被攻破的结界内是绝对安全的,这是所有人的共识。 但是就在下一秒,异变徒生。 站身边正在和我说话的五条悟忽然身体一僵,随即他的胸口位置被人从身后刺穿,大量的鲜血奔涌而出。 墨镜后那双星光杳杳的苍蓝色眼睛和我对视了一秒,随即他眼中的迷茫散去,瞬间门变为充满冲击性的凌厉。 “走!” 他将我反手推到夏油杰身边,大吼:“快点,我来搞定他!” 在带着天内理子离开之前,我回头看了五条悟最后一眼。 他背对着我,身前不远处站着伏黑甚尔。 我已经提前知道了结局。 五条悟会输,这将是他人生中第一次落败。 两人的战斗宛如宿命,站在肉.体巅峰的甚尔将会用失利重创将五条悟送上真正的神坛。 ——从此天上天下,无所不能。 我很快转回身,一把将天内理子抱起来。 “快走。” 我们很快抵达了薨星宫,黑井没有再进去,她在门口和天内做了最后的告别之后,就留在了外面。 看着眼含热泪,怅然若失的天内理子,我忽然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夏油杰第一时间门察觉到了我的停顿,转头看我。 我抬手点了点天内理子的眉心,随即往后退了一步。 夏油杰诧异地睁大了眼睛,反倒是天内理子本人有些不明所以,愣楞地站在原地看我。 “怎么了?”她迷茫地开口,随后就被自己口中冒出来的,属于我的声音吓了一跳。 “欸?”天内理子捂住喉咙,她像是终于从我瞳孔的倒影中看清了自己现在的样子,惊慌失措地往后退了两步。 “别怕,只是幻术而已,一点点掩人耳目的小把戏,很快就会变回来。” 我朝她眨眨眼,打了个一个响指。 下一秒,我就变成了天内理子的模样,整个人瞬间门矮了几公分让人有些不自在,但是我很快就适应了。 天内理子可能这辈子从来没有见过这种事情,她甚至都忘了自己此行是要去赴死的,不可抑制地好奇了起来。 “这是什么?是幻术吗?” “双重保险,万一还有后续偷袭呢。”我和他们解释了自己的行为。 我用幻术将自己的外貌和天内理子互换了,lv4的幻术等级下,除非五条悟亲自来分辨,不然谁都看不出其中的区别。 夏油杰明显对我的新面貌还有些不太适应:“悟拦在外面,无论来的是谁,都不可能……” 他的话没能说完,一声巨大的枪响打断了他。 子弹直奔我的太阳穴而来。 如果这枪是对着天内理子,恐怕谁都回天乏术,可是这枪对准的人是我,那就难说了,更别提我早有准备。 身体微微往后一晃,我直接凭借非人的反应力和条件反射躲过了这一枪。 “趴下!”我朝着天内理子的方向大喊。 少女白着脸,一声不吭,抱着头就蹲了下去。 “哈?”站在不远处的伏黑甚尔放下手里的枪,砸了一下嘴,发出不满的抱怨。 “不是说就是个普通小女孩吗?” 他身材高大,上身穿着一件紧身的黑色t恤,能看出胸肌极其健硕,肩膀尤为宽阔,光是一条手臂看起来都比我腰粗,肩背上还缠着一个形容丑陋的咒灵。 虽然表现得完全没把我们放在心上,但我知道对方其实已经不自觉地提高了警惕,正在暗中打量我。 但即便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但是我的幻术天衣无缝,伏黑甚尔光从表面上根本看不出半点端倪。 夏油杰在看到伏黑甚尔的时候脸色就变了——对方出现在这里,代表五条悟根本没能拦下人。 “你们是在想那个五条悟吗?”伏黑甚尔露出一个堪称残忍的微笑。 “他啊,已经被我杀了。” 话已至此,那也没什么好说的,直接开打。 意识到好友可能出事,夏油杰在暴怒之下展现出来的实力只会比平时更强,但即便如此,被暗网称之为咒术师杀手的伏黑甚尔仍旧技高一筹。 就连五条悟都被他刺穿了喉咙和大脑,直接被打得半死不活。 一番恶战之后,夏油杰重伤昏迷。 我剧烈喘息,眨眼间门,汗水流进眼睛,带来火辣辣的刺痛感。 比起对待五条悟和夏油杰的心狠手辣,伏黑甚尔对战我的时候始终都是收着的。 而且有一个很怪异的点,他完全没有朝着一旁伪装成我模样的天内理子出手的打算,甚至除了刚进门来的时候往她所在的角落瞥了一眼,其余时间门就连余光都没往那里扫过,表现得就像是完全没有看见她一样,将其直接忽略了。 而一周目曾经发生过一模一样的事情,伏黑甚尔在这次星浆体事件中打伤了所有人,唯独无视了我,直到最后也没有和我交手。 我甚至怀疑是不是因为对方曾经也是禅院家的人,所以放了我一马。 但是事后却被告知伏黑甚尔和禅院家关系紧张,甚至在离开家族之后入赘女方直接改了姓。 所以并不是身份背景的原因,可是除此之外,我还有什么东西能让他手下留情呢。 系统面板里对方的名字也始终找不到,像是没有激活这个角色,还真是奇怪。 我是打不过伏黑甚尔的,这个我知道,但是伏黑甚尔居然也不急着找任务目标,反而一直在试探我。 最后在将我手里的胁差打掉之后,他用强健的手臂从身后勒住了我的脖子。 “啧,我知道是你。”他的声音很不耐烦。 什么? “你在搞什么?旁边那个和你一张脸的小姑娘才是天内理子吧。” 听到这句话的瞬间门,我的垂在身边的手指一颤,随即大量的雾气瞬间门充斥了整个薨星宫,不光是躲在一旁的天内理子,包括夏油杰倒地的身影都被四散的雾气妥善地隐藏起来。 “……你这死孩子,别以为我不敢揍你,最近手头紧,这次接的可是肥羊,快点让我把任务交了。” 伏黑甚尔有些不耐烦起来,但即便如此,他明明手上一用力就能把我直接勒死解决问题,却偏偏并没有这么做。 he找不到触发点,目前看来只有走完全剧情才能顺利打出he,两个月的时限即将结束,只能选择死遁。 但即便如此,死遁的渠道仍旧有很多种,我当然也可以自杀或者找个别的任务创造点意外,但是效果肯定都不如现在这个关键的故事点由伏黑甚尔亲自操刀来得好。 距离脱离这周目还剩下没几天,后面的每一天都是重复前一天。 ——可也只是日复一日的加班和祓除咒灵而已,一周目的世界就是这么凶险且无聊,这个时候死遁大概率触发ne或者普通be。 但是我想打个隐藏结局出来。 伏黑甚尔十分神秘,仿佛早就认识我,但偏偏我一周目几次试探都没能触发任务,想来这个角色这么独立于系统之外,八成就是那种藏很深的特殊角色,由他动手让我脱离这周目正好!完美人选。 所以伏黑甚尔不对我下手,我真的很着急! 于是在听到他的话之后,我立马义正言辞的否认了:“不是,我就是天内理子!” 你赶紧动手吧!求你了,要不然等会五条悟就要复活杀回来了! 伏黑甚尔抬起另外一只手,用手里的天逆鉾拍拍我的脸。 “少发疯。” ——脸上一阵湿凉,那刀背上面甚至还有从五条悟和夏油杰身体里流出来的血。 ……啧。 看来还是不得不用那一招,我闭上嘴干脆不和他交流,直接反手从系统背包里拿出一柄匕首,朝着伏黑甚而的手臂刺去。 他的反应很快,几乎是立刻就抽手后退了。 但即便如此,因为我出手足够稳准狠,刀锋还是将他的皮肤表面划出一道血痕。 那道血痕太浅,简直像是小猫抓挠出来的痕迹。 但是已经足够了。 我直接对他开启了幻术lv4的技能。 ——六道骸的独门秘技,附身。 按照伏黑甚尔的能力,他认真起来,我全程可能都摸不到他,但他偏偏对我的态度宛如玩闹,这才被我抓到了机会。 一旦附身开始,无论你再怎么强都无法逆转这一过程,唯一避免的方式就是从一开始就不要被我近身。 伏黑甚尔脸色巨变,他瞪大眼睛,没忍住骂了一句娘。 “你他妈……” 他气得不清,但还没来得及教训我,那双绿色的眼瞳忽然失焦,原本像是铁钳一样的手臂缓缓放下。 我不喜欢勒死这个死法,太慢而且墨迹。 还是直接来个痛快比较和我心意。 我们面对面站立,伏黑甚尔那双空洞的绿眼睛中倒影出我现在的样子——解除了幻术的,我本来的脸。 我其实和他长得不太像。 脑海里忽然冒出来这个念头,但我随即就在心底嘲笑我自己无聊。 这是肯定的啊,毕竟我又不是真的姓禅院。 甩开这个莫名其妙的想法,我彻底接管了伏黑甚尔的身体。 附身别人的感觉很奇妙,一定要说的话有点类似于开小号,如果想同时控制我自己的身体和被附身者的身体会有些难度,主要是一心两用这一点有些困难。 想到六道骸当时疯狂开小号锤泽田纲吉的样子,我不禁肃然起敬。 但是现在的情况并不需要太多高端操作。 我操控着伏黑甚尔抬起手来,狠狠冲着喉咙刺过去。 自己杀自己的感觉很奇妙,我疼得发抖,但尚能忍受。 随着血液的大量流失,刚才还肆无忌惮地霸占了整个薨星宫的白雾逐渐散去。 我身前不远处,伏黑甚尔也正在逐渐恢复神智,那双空洞如同木偶一般的绿色眼瞳逐渐清明起来。 体温急剧下降,我的耳朵嗡嗡作响,眼前半明半暗,视线逐渐模糊起来,所以没能看清楚伏黑甚尔脱离附身后的表情。 一切都在飞速远离,剧幕散场,归于寂静。 我四肢僵硬,像是一个曲终人散后的破败玩偶,嘭得一声摔在地上。 真好啊,打完了。 收工。 我彻底放松下来,放任自己往后倒,然后坠入安稳的黑暗中。 与此同时,系统的播报如约而来。 【已检测到玩家死亡……限时周目结束】 【好感度结算中…黑化值结算中………】 【恭喜玩家触发隐藏be分结局:恋人的眼睛】 【奖励结算中,获得ssr道具:[情人眼]】 【cg生成中……是否选择现在脱离本周目?】 我勾选了是。 本来以为我能即刻回到二周目,但是没有。 系统随后爆发出一连串尖锐刺耳的,类似于报错的滴滴声,然后在一阵兵荒马乱之后,逐渐沉寂了下去。 我心中不安,连忙试图召唤系统出来解释。 【结局运行中】 什么? 但无论我怎么追问,系统的回答都只有一句。 【结局运行中】 薨星宫盘桓不散的雾气随着使用者的死亡,彻底不见了踪影。 伏黑甚尔瞳孔紧缩,半边身体都是少女身体中溅出来的血,同源的血脉,预示了他生来就无法摆脱的原罪,而残杀胞妹,则是他刚刚犯下的本罪,是现行的罪孽。 我犯下了哪怕是地狱都不会收容的罪。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后,伏黑甚尔仓惶地往后退了两步。 片刻之后,他甚至看都没有看缩在墙角,被吓到崩溃流泪的天内理子一眼,任务,星浆体,赌场,佣金,所有纠缠在一起,最后却变成了一张年轻的脸,是幼小的妹妹。 是蜷在我怀里,长大的妹妹。 快离开这里。 心里只剩下这一个念头。 他不敢再看了,连抱起她埋葬的勇气也丧失了。 于是他快速转身,就这么逃了。 五条悟从来没有跌过这么大的跟头,五条家的神子,他的出生甚至毁坏了咒术界的平衡。 自五条悟出生开始,咒灵生成的速度远远高于过去。 他是动摇世界平衡的存在。 金钱,地位,外貌,力量,天赋,统统只是顶峰无聊又取之不尽的游云,只要他想要,随手都能拢在手心。 所以五条悟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被一个身上没有一丝咒力的人击败。 但偏偏这么荒谬的事情,就是发生了。 他被伏黑甚尔捅穿了大脑和喉咙,在那一瞬间门,五条悟确实品尝到了濒临死亡的滋味。 【五条,你也遇到过瓶颈吗?】 不知道为什么,在那生死存亡的刹那,他眼前忽然浮现出禅院绫香的脸。 在高专训练室,她皱着眉,眉眼间门满是烦恼,抬头看向自己。 你也有遇到过瓶颈吗? 你也遇到过无论如何都解决不了的难题吗? 你也曾经无能为力,像是一个废物一样倒在地上挣扎吗? 【我有】 伏黑甚尔是个有着丰富经验,心狠手毒的专业杀手,他要杀人,从不会留下后患。 所以五条悟正在面临着大量失血,致命部位被接连刺穿,这种几乎是避无可避的死局。 五条悟就连银白色的短发上都染上了污脏的鲜血。但那双仿佛有星河流淌过的六眼却璀璨更胜往昔。 我才不会死在这里。 生死存亡之际,五条悟终于领会了他之前始终不得其阶段的反转术式。 下一秒,伤口逆转,血液再生,他的力量在绝境当中迸发,一跃成为无所不能的存在。 在奔涌不休的咒力作用下,五条悟的身体逐渐漂浮起来。 就宛如真正的神明。 无上的,几乎不应该是人类能够拥有的力量在他的身体中肆意流淌,无数的信息流源源不断的朝他的方向涌过来。 这一刻。 那些无用的,没必要的情感在逐渐剥离,极端的爱,刻骨的恨都在消弭。 他的大脑从未如此清晰,也从未如此浑沌,刚才的落败,也许已经导致星浆体被伏黑甚尔击杀,任务失败,天内理子也因此丧命,他很想调动出一点伤心遗憾的情绪,可惜没有。 如果人的力量真的比肩神明,那要他如何才能真正俯首看见众生呢。 众生也如蝼蚁啊。 什么都无所谓,什么都没关系,我只觉得这个世界,让我无比畅快。 天上天下,唯我独尊。 五条悟脚不沾地,稳稳当当的立于空中。 现在要去干什么呢? 他缓缓想道。 果然还是应该先去杀了伏黑甚尔。 心念一动,大脑就从众多的,源源不断地朝着自己奔涌而来的信息流中捕捉到了适用的部分。 于是五条悟看到了。 ——伏黑甚尔狼狈又失措,只留下一个仓皇而逃的背影。 怎么回事?他的任务失败了吗? 不过无所谓,只要把他杀了就好了。 五条悟脸上露出一个酷烈的微笑,他像是一个新生的神,转念间门已经定下了他人的命运。 刚往那里追了两步,五条悟的动作忽然一停。 不对。 他混乱又清明的脑袋里忽然冒出来一个念头。 等等,绫香那里怎么样我还不知道呢。 蝼蚁什么时候碾死都不迟,还是先去找绫香。 他本来是可以直接从那些仿佛河流般向他汇聚而来的信息流当中直接截取有关对方的现状的。 但偏偏五条悟不想这么做。 我还是想要亲眼看看她。 这次的微笑柔软了许多,这让他看起来又接近于一个人类了。 心念一动,五条悟就肆无忌惮地完成了短距离的瞬移,出现在了薨星宫前。 好浓重的血腥味。 五条悟几乎是在过来的瞬间门就闻到了铺天盖地的铁锈味。 像是一场死亡的预兆。 他怔忡地在门口愣了一会儿,放弃了瞬移或者漂浮,而是重新落到了地面上。 用双脚,像一个凡人,一步一步往里走去。 杰还在她身边,不会的。 怎么可能呢?就算打不过,按照绫香的实力,至少也可以自保。 五条悟胡思乱想着,走了进去。 鲜血像是小溪,一路蔓延,流淌过他的鞋尖,伴随着尘土,一路蜿蜒,最后朝着薨星宫外流去。 五条悟抬起头,看见了溪流的尽头。 下一刻,万物轰然,随后戛然而止。 他在自以为最无所不能的时刻,亲眼见证了恋人的死亡。 夏油杰站在好友身边,他虽然已经苏醒,但是身上的伤口却并没有随之愈合,还需要尽快进行治疗。 可在场的所有人,包括他自己,都没有心思去关心这些。 夏油杰发现自己其实并不伤心。 他甚至没有感觉。 整个人像是一个被蛀空的树,外表看着完好,其实里面空荡荡的,心肝脾肺肾,全部不见了。 什么都没有了。 所以也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我为什么还活着呢。 他不免奇怪起来。 “杰。”夏油杰听到五条悟喊他的名字。 于是他便抬起头,心里什么都没想,只是一个下意识的动作。 “我不会把星浆体给他们。” 五条悟和平时看起来也不太一样,他面无表情说话的样子,像是一尊雕塑,坚硬又冰冷,没有温度。 “她付出了生命保护星浆体,那我会遵守她最后的意志。” “高专我也不会继续呆下去了。” 五条悟说话从来都是眉飞色舞,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呆板到死气沉沉。 “你呢,要和我一起走吗?” 很显然,五条悟准备和主张星浆体融合的高层为敌,叛离高专。 夏油杰几乎是立刻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而他现在根本做不了任何判断,但既然挚友这么说了,他也就准备遵从。 但是就在夏油杰即将点头的下一秒,他脚下的阴影忽然如容水波荡漾一般,飞快得朝着四周蔓延开来。 一个面容和绫香一模一样的少女从阴影中浮现出来,她犹如柔韧的蛇一般,从背后缠住了夏油杰。 她没有下半身,下半身像是某种爬行动物,或者一缕青烟,与脚下的阴影相互连接,手臂滑腻,仿佛没有骨骼。 唯有那张脸一如往常,瞳孔幽深,嘴唇鲜红,依旧对他有着魔魅一般的吸引力。 死寂的心脏重新跳动起来,一下又一下,血液随之疯狂涌动,激烈地仿佛要把动脉就此震断。 夏油杰像是一个濒临冻死的人忽然被放到了暖炉旁,不可置信的狂喜在心中蔓延开来。 站在对面的五条悟几乎是瞬间门就敏锐地察觉到了好友的变化。 但他却没露出多少好奇的声音,只是倦怠地掀起眼皮,看了夏油杰一眼:“你怎么了?” 就是这一眼,仿佛是兜头的一盆冰水,瞬间门将夏油杰里里外外浇了个透心凉。 “你看不到?”夏油杰愕然。 五条悟皱眉:“看什么?” ——他真的看不到。 夏油杰瞬间门闭嘴了。 不是咒灵。 五条悟最后重复了一遍:“你要和我一起离开吗?” 于此同时,“绫香”却像是感应到了他的去意,弯腰凑近,在他耳边绵绵细语,轻柔的嗓音就像是一道又一道的枷锁,压得他直不起身。 [我们说好要一起留在高专] [我还想看你当老师的样子呢] [你答应过我的,你忘了吗?杰] [你忘了吗] 柔韧的手臂死死产缠在自己身上,勒地他几欲作呕,而对方冰凉的吐息就在耳边,冻得人快要失去知觉。 夏油杰嘴唇发抖,脸上的肌肉都不自觉的抽搐了起来,他难以抑制地露出痛苦的表情,感觉自己的每一根骨骼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嘎怪响。 那些消失的脏器又回来了,它们尖叫扭曲,最后变成一汪污血,将所有都侵蚀干净。 我没有忘。 我答应过你,我会一直一直,在高专陪着你。 如果发疯才能继续看到你,那我也是自愿坠入疯狂的。 是你诅咒了我。 而我是心甘情愿的殉道者。 所以没关系。 无论你对我做什么,我全都原谅你。 “不了。”夏油杰微笑起来,他听到自己身体里发出的声音,空洞遥远,仿佛是一个陌生人在说话。 “我要留在高专。” 五条悟没再说什么,从地上拎起仍旧在呆呆落泪的天内理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就此,分道扬镳。 【记录2006年5月】 【任务概要:保护并护送星浆体天内理子确保其顺利和天元大人融合】 【任务期间门,一级咒术师禅院绫香(高专二年级)确认死亡】 【担任者五条悟(高专二年级)经过确认挟持星浆体天内理子叛逃】 【■■■■■】 【■■■五条悟虽然叛离高专,但仍系五条家家主,经过协商,此档案就此封存,永不对外公布】 第76章 第 76 章 76 落日时分,明明是夕阳西下的时刻,今日的天空却看起来像是粉色的。 是那种浅淡的,仿佛混进了乳白和橘黄的紫粉色,漂亮得让人以为自己在做梦。 置身在这种粉色的落日中,总会给人一种错觉,也许自己是在一幕电影里,一张相片中,一场遗梦间,任由是谁,在这个时候都会回忆起一些美好又浪漫的东西。 五条悟就是在这个时候闯进高专的。 他叛离高专已经一年了,五条家因为星浆体的事情和咒术高层拉拉扯扯了几天,但无论说得怎么冠冕堂皇,这个世界永远适用的一条标准就是强者为尊,东拉西扯到最后,谁都不敢真的和五条悟翻脸。 于是最后只能这么不尴不尬地轻轻放下了,大家假装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至于天内理子的下落。 反而公开档案里只说是被伏黑甚尔给杀了,针对伏黑甚尔的追杀令也很快发了出去,新晋的特级咒术师夏油杰连夜接了任务,但他只差把整个东京都翻过来了都没能找到人。 似乎伏黑甚尔自从那次任务之后就消失在了咒术界,再没人见过他了。 连特级都找不到,大家全部默认对方要么已经逃到了国外,要么就是死了。 五条悟虽然破坏了星浆体和天元的融合计划,但是咒术高层不仅不敢和他计较,甚至还要帮着他遮掩,就算他现在忽然发疯,冲过去直接砍死一半的高层,也没有人会说什么,没有人敢说什么。 因为他这一年实力进步的速度,只能用骇人听闻来形容。 ——比起一年前那个尚有短板的五条悟,现在的他已经是当之无愧的最强。 没有漏洞,没有弱点,没有破绽。 人类不应该拥有这样近乎不受抑制的力量,但偏偏五条悟就是有了,所以他想杀谁就杀谁,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非人的力量已经足够让人恐惧,更别说五条悟这一年的性格变得尤为喜怒不定。 霜雪一般的面容,看起来比玉石更冷硬,比起一个人,现在的五条悟更像是端坐在云端的神祇。 任何人在看到他之后,都不得不卑躬屈膝,连直视对方的勇气都跟着被吞噬了,深怕不恰当的言行会冒犯了这位积威甚重的五条家主。 咒术高层冷眼旁观,直到最后也没人敢到表现得越来越强势的五条悟面前自寻死路。 甚至在五条悟表现出自己的坏脾气和不受控之后,他们反倒是比之前表现得更加客气,紧守雷池,丝毫不敢僭越。 五条家的声势不仅没有因此受损,反而越发强盛起来。 五条悟踏进高专结界,扯下用来遮眼的雪白绸缎,璀璨的苍蓝色眼瞳扫过仿佛从自己离开那天起就毫无变化的一草一木,然后缓缓移开。 纯黑色的羽织掠过新结的花苞,下一秒就将其从枝头上扫了下来。 随后木屐从这半朵残花上踏过,将其埋葬进土壤里。 五条悟打开宿舍门的时候,并也不惊讶这里看起来和一年前完全没有区别——显然是有人长期来维护和打扫,就连桌子上的都停留在最后一次的那一页,就这么平平地摊在桌子上。 显然是有人花了很多精力,甚至营造出一种这里的主人只是暂时离开,随时都会回来的错觉。 五条悟独自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慢慢走了进去。 他也不管自己身上穿得有多隆重,直接往沙发上一倒。 伴随着一道低哑的吱嘎声,空气中扬起细小的浮尘,此时的夕阳又黯淡了些许,昏暗的光线下,就连灰尘看起来也像是星屑。 五条悟长出一口气。 双眼在房间里扫了一圈,他突然一愣,随后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浮现出一个淡淡的微笑。 但因为实在太久没笑了,故而看起来有些僵硬。 五条悟忽然伸出手,从身下双人沙发的隔挡中找到了一颗水果硬糖。 ——是最普通的葡萄味。 但他却像是看到了什么让人惊喜的礼物,弯起眼睛笑了起来,眉目舒展,难得显出点孩子气。 五条悟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拆开,小心翼翼地放进了嘴里。 随后他就这么靠在沙发上,眼睛定定地注视着窗外的夕阳,像是在等待些什么。 片刻后,五条悟眼瞳微微一闪,伴随着嘴里最后一丝甜味消散,他从怀里取出一个铃铛形状的咒具。 ——故人之地。 ——逢魔时刻。 ——祭奠之日。 伴随着咒力的快速涌入,原本看着仿佛是玉石制成的咒具像是忽然变成了一团橡皮泥,在五条悟手中疯狂蠕动起来,圆润的表面横生出数根尖锐狰狞的肢节,这让它看起来有些恐怖。 像是一个变异后的蜘蛛。 随后五条悟用手将它捧起来,眼都不眨地按进了自己的心口。 ——他诅咒了自己。 疼痛仿佛变成此时唯一能确定的东西。 五条悟牙齿咬得很紧,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人正在用刀随意分割,胸口闷窒,他甚至怕自己一张嘴就会吐出来。 他痛得眼前发黑,几乎快要控制不住脸上狰狞的表情。 但是最后还是忍住了,倒不是说他用了多大的毅力,只是在那一瞬间,五条悟心中忽然冒出一个幼稚的念头——这样逊的样子要是给她看到,她说不定就再也不喜欢我了。 可实在太痛了。 在这一波连着一波,仿佛永远看不到尽头的疼痛中,五条悟抓着心口的衣服,手背上青筋暴起,变成了可怖的青灰色,和雪白的肌肤映衬,仿佛那只爬进他身体的蜘蛛,已经通过别的方式,和他寄生在了一起。 他的手里捏着的那张玻璃糖纸,随着这番动作,发出一点刺耳的声响。 五条悟悚然,下意识地松开了手。 他定定地盯着看了一会儿,感到自己就像是这颗被遗忘的糖,被她随手扔在了这里。 情浓时表现得仿佛非你不可,情淡时就连个眼神都欠奉。 温柔的粉色夕阳随着时间的流逝,已经变成了一种浑浊的暗紫色,像是混入了污泥,变得让人作呕了起来。 五条悟流出来的冷汗将鬓角也浸湿了,他狼狈地跪在地板上,疼得恨不得立刻去死,但精神却亢奋无比,以至于低声笑起来。 那笑声嘶哑,时断时续,比哭更瘆人。 骗子,你为什么还是要骗我。 好恨,好恨! 我那么喜欢你,你却什么都不留给我。 你什么都不肯留给我。 至少再让我见你一面。 我要再见你一面。 五条悟本来就聪明绝他自从一年前的那一天之后,脑子时常纷纷杂杂,像是多了许多不同时空的记忆。 ——她的微笑,她的眼泪,她的示弱,她的逞强,她的伪装,她的真诚,她的欺骗。 全部都分毫毕现,哪怕想要尽力忘记,也像是被逼迫着一样反复想起。 通过这些零散的片段,五条悟其实已经大致猜到了禅院绫香身上一定有自己不知道的秘密。 而她死亡的真正原因也有待商榷。 但是没有关系,我们还有很多时间,我会找到你的。 ——“我要再 见你一面。” 我像是一个从溺水中生还的幸存者,猛然从一片漆黑的帷幕后被狠狠推了出去。 虽然已经成功触发了结局,但是却并没能立刻脱离这个世界,我反而进入了一个类似于待机模式的尴尬状态。 直到刚才,就在我听到五条悟声音的同时,感到自己像是被人从后背推了一把,整个人像是从某个封闭的蛋壳中剥离,重新畅快地呼吸起来。 ——等等。 我尝试想要呼吸,却发现不仅无法实施,甚至就连自己的肺部都感觉不到了。 一觉醒来发现没办法喘气怎么办,在线等,很急。 不仅如此,我尝试说话的时候,震惊地发现自己此时只能发出虚弱的气声,声音听起来扭曲又怪异。 怎么回事啊? 我明明听到了系统播报我顺利触发这周目结局了啊,还掉落了珍贵的ssr道具来着,结果居然给我卡bug,又重新给我送回来了。 给我搞黄粱一梦是吧。 系统失常加上这些忽然出现的异样让我难得感到有点惊慌,不仅如此,我就连游戏面板都打不开了。 这个破游戏出bug了,我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个。 所以我当机立断准备按下了退出游戏,结果却被告知——【结局运行中,无法退出】 我一怔。 还没等我找系统问个明白,身侧的墙壁忽然塌了一大片。 ……什么情况。 我下意识的往房间里的阴影处退去。 等到缩在角落里之后,我才有功夫抬起头,只见这位将墙都锤塌了的猛人并没有直接走进来。 他只是伸出手一只手,朝着我所在的位置招了招。 ……有点奇怪,我居然觉得那只手很眼熟,仿佛曾经看到过很多次。 还没等我进一步观察,随着来人的动作,一股奇怪的吸力传来,我身边大概五米的位置有个长相奇葩的大兄弟像是被吸尘器给召唤了,直接冲到了那只手上,变成了一个通体漆黑的圆球。 屮。 这不是夏油杰的咒灵操术吗? 这一刻,我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了一个可怕的联想。 我不会成咒灵了吧。 十分钟之后,在确认了自己的咒灵身份之后没多久,我就被夏油杰用咒灵操术给收复了。 过程很奇怪,不过我没挣扎,我猜这部分也是结局的一部分,也不知道我这次到底打出了什么be,居然有这么多后置剧情。 其他还好,唯一让人不太适应的部分就是夏油杰收服咒灵的方式是把咒灵变成球然后咽下去。 通过唇齿,顺着对方食管往下的感觉非常非常怪异。 我每回忆一次,头皮就要麻上一回。 还好我没有直接掉进夏油杰的胃里,直接在中途就像是掉进了一个异次元,仿佛整个人被扎进了一个麻袋,还被人背着到处跑。 过程中除了不太通气,其他倒也还好。 就这样,我跟着,好吧,是我被夏油杰带回了高专。 我有些搞不清楚自己的评级,也不知道夏油杰为什么没有察觉到我身上的异常。 趁着夏油杰没注意,我偷偷跑出来透气。 当咒灵的日子很无聊,我只是当了小半天就开始感到不耐烦了。 早在睁开眼睛的第一时间,我就已经观察过了四周的景象,并做出了基本的判断——目前仍旧在咒术高专里,看周围的装修布局,倒是有些像是夜蛾老师的办公室。 所以夏油杰还真的去当了咒术高专的老师吗? 我好奇的到处瞎逛了一圈,甚至还翻了翻 夏油杰放在桌子上的课件。 ——条例清晰,循循善诱。 我之前就说他适合干这个来着,夏油杰高专的时候读书成绩其实就非常好,他和五条悟一样,都属于天赋型选手,几乎不听课也能拿满分,很烦人。 而且夏油杰比五条悟更加耐心,还很会给人洗脑,当老师简直就是专业对口。 翻了一会儿课本之后,我又开始研究自己现在的身体。 按照我的推测,我应该在这周目的结局中变成了咒灵。 由某一个特定的人死后变成诅咒其实很少见,一般发生这种情况,百分之就是就是被诅咒了。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谁会这么干? 我想了想,觉得人选无非不是夏油杰就是五条悟,或者这两个人一起黑化满值,一起把我给诅咒了。 不过也无所谓。 反正死都死了。 我心态稳如老狗,甚至有些好奇系统判定的那个结局,所谓的[恋人的眼睛]到底代表了什么。 啧,说一半,藏一半,还怪神秘的。 虽然看不到自己的脸,但是我能看见自己的双手和上半身还是相对正常的状态,只有下半身有些诡异,失去了人类的双脚,反而看起来有些像是蛇,但又有点不一样。 说不清楚,但还算能够忍受。 想到自己曾经击杀的那些长相别出心裁的咒灵,我花了十分钟才做好心理建设,鼓起勇气准备找个镜子看看自己的脸到底成了一个什么样子。 不过夏油杰本身也不是会在办公室放镜子的那种人,我找了半天没能在这里找到半个能反光的东西,无奈之下,只好凑近了窗户玻璃。 小心翼翼地靠近,我还没来得及看清,办公室门外却响起了不紧不慢的脚步声。 我心头一紧,随后大门就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来人一头黑发,一半扎在脑后,一半披在肩膀上,身上穿的是熟悉的高□□服。 ——正是夏油杰。 猝不及防之下,我们对视了。 “……杰。”我下意识地喊了对方地名字,声音飘忽嘶哑,十分难听,吓得我立马闭上了嘴。 夏油杰抬头,那双紫色的眼瞳随之落到我身上,我本能地崩紧了身体。 我预设了很多个他看见我变成咒灵后的反应,也许会疑惑,也许会震怒,甚至可会因为没能从这副崭新咒灵皮上认出我来,直接下黑手把我给宰了。 无论是以上哪一种反应,我都可以接受,甚至都觉得合理。 但是我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夏油杰对于自己收复的咒灵擅自跑出来闲逛,给出的唯一一个可以称得上是反应的动作居然是朝我笑了笑。 嘴角勾起,眉眼微弯,那是一个再标准不过的温柔微笑。 “绫香。”他朝我走过来。 “有没有感到无聊?你今天都没有到我课堂上找我。” 他的眼神缱绻,态度温和,就像是正在和自己挚爱的恋人对话。 但我却感到毛骨悚然。 不对劲。 这个夏油杰好奇怪。 我现在能很确定自己是变成了咒灵的形态,作为高专教师的夏油杰就算不对我痛下杀手,也不应该是这个态度。 太熟悉了,就仿佛他已经在这里看到我无数遍。 顾不得其他,我转身扑向窗户。 ——透明的玻璃倒影出了我现在的脸。 虽然模糊,但是我也能快速判断出来,那是一张和我原来一模一样的脸,除了苍白得像个死人以外,和之前看起来简直没有区别。 并没有凭空长出十双眼睛来挑战我的忍耐极限可真是万幸。 “你在看什么?”夏油杰靠近,然后弯下腰来。 他看着玻璃上的倒影,很温柔地笑起来,声音轻到像是怕惊扰了正在窗沿上停留的蝴蝶,几乎像是一声叹息。 “你总是很漂亮,无论什么时候,都是最完美的造物。” 第77章 第 77 章 77 ……都成咒灵了请问和漂亮完美还有什么关系。 但偏偏夏油杰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不红心不跳,看起来再理所当然没有了,仿佛我这副半人半鬼的样子是什么美学杰作,全人类都应该遵守他刚定下的审美规则。 这话我没办法接。 于是只能装傻,就这么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看。 夏油杰顶着我的目光大概坚持了零点五秒,很快败下阵来。 他伸手摸了摸我的头,眼中的爱意比之前更加真切:“你能一直留在我身边,现在这样就很好。” 我僵在原地,假装自己完全听不懂人话。 好在夏油杰似乎对我这种状态十分熟悉,他看起来不仅不怀疑,甚至有点爱不释手的架势。 虽然还不清楚自星浆体事件之后又过去了多久,但是夏油杰的外貌并没有太多的变化,唯一的区别可能是头发又长了一点,半披在肩头。 把我从对方手里解救出来的是夜蛾老师的一通电话。 不过夏油杰都毕业当老师了,想来夜蛾老师早就成校长了。 我不清楚夜蛾老师打这通电话的目的,但夏油杰明显在接到电话之后,整个人都冷淡了下来。 “不需要。” 他拒绝。 “……精神分裂的一个临床症状就是看到幻……” “我真的不需要。”就在我竖起耳朵偷听的时候,夏油杰直接出声打断了对面。 他坐在沙发上,一只手拿着电话,另外一只手却在顺我的头发。 夏油杰的声音很轻,语气十分温和:“老师。” 他久违地叫了这个称呼,对面立马跟着沉默了下来。 “我现在很好。” 夏油杰也不管我现在看起来多么掉san,将我整个人,哦不对,是整个咒灵抱到了自己怀里,又重复了一遍。 “从来都没有那么好过。” 我不清楚别的咒灵睡不睡觉,但反正我是能控制自己入睡的。 不过比起入睡,倒更像是休眠。 我现在无事可干,唯一需要做的就是等这段结局顺过去,然后系统直接给我投放回二周目,于是干脆天天休眠。 作为夏油老师的众多咒灵球之一,我明显是拥有绝对特权的,所以我不用每天呆在那个异次元的口袋里玩憋气,每天最喜欢带的地方首先是夏油杰办公室的沙发,其次就是他房间的榻榻米。 夏油杰很喜欢我陪在他身边的样子,有时候我在他房间里睡得正香,醒过来之后,却会惊讶地发现自己出现在了办公室的那张沙发上。 有几次甚至和他的学生撞上了,夏油杰一脸若无其事,学生虽然表情诡异,但好歹还是知道自家老师的咒灵操术是可以收服咒灵的,而且出于某种对于自家老师的尊重,并没有多问。 夏油杰的有个学生是一个红头发的男孩子,性格很活泼,但是又很有分寸,似乎很喜欢夏油杰,几乎天天往办公室跑。 最近这个学生无意间撞见我好几次了,他明明看起来抓心挠肝的很好奇,但是还是忍住了直接问夏油杰为什么要把一个咒灵放在房间里瞎晃。 他每次偷偷盯着我看,我就会躲在夏油杰身后,朝他做个鬼脸。 红发少年抖了抖,夏油杰回过神问他怎么了。他这时候倒是不看我了,只摇头说没事。 但奇怪的是,我这两天却没再看见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不来了。 可能是有任务,出差去了吧。 数天后,我从漫长的休眠中醒来,昏昏沉沉地放空了两秒,本来继续睡,谁想翻了个身之后 ,却发现夏油杰正坐在我身边发呆。 他眼神空茫,手腕搁在膝盖上,指尖夹着一支烟。 但也并没有抽,他盯着黑暗中的那半点火星发怔,似乎只是享受香烟燃尽的这个过程。 夏油杰盯着烟,我盯着他看。 片刻后,夏油杰倏然回神,他低头看到我那张惨白的脸,第一反应居然是先掐掉手里的烟。 活像是一个偷偷抽烟被老婆抓到的倒霉丈夫。 有点搞笑。 我有点想笑,但是嘴角太僵硬,弯不了,于是只能继续睁着自己那双瘆人的眼睛注视着他。 “抱歉。”夏油杰主动和我道歉,然后乖乖地跑去把剩下的烟蒂给扔了。 回来之后,他似乎是期待我能和他说点什么,但是我嫌弃自己现在的声音太难听,总是不爱开口。 于是继续盯着他的看,其实没什么意义,只是睡蒙了之后发愣而已。 夏油杰却像是误会了什么,主动把自己口袋里的打火机和烟盒都拿出来,往我面前堆了堆。 我:……好吧。 看着被推到我面前的打火机,我随手按了一下,结果发现自己现在力道大得像是变形金刚,那个金属打火机就像是纸糊的一样,在我手下零点一秒都没坚持住,直接碎成了渣。 有点尴尬。 我翻了个身,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继续睡。 夏油杰在我头顶低声笑了起来,然后把我的脑袋抱到自己的大腿上,一下又一下,规律又有耐心地抚摸我的发顶。 我被他揉得发困,很快就又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我醒得很早,本来正趴在窗沿上晒太阳,夏油杰在我身后转来转去,穿衣服,拿课件,看起来应该是准备去上课。 我无所事事,就坐在窗台上看他忙得团团转。 临出门了,夏油杰却转过头来:“绫香,你最近怎么不和我去上课了?” ……这才多久啊,高专的路子已经变得这么野了吗?咒灵也可以旁听啊。 你可真行。 我摇摇头,直接拒绝了。 夏油杰看起来很失望。 “好吧。”他叹了口气,“那你为什么最近也不抱我了?” 我:…… 无语。 我忽然被投放到这个类似与后日谈的剧情中,完全不知道前因后果,比起茫然,心虚更多一点。 于是权衡再三之后,我没再拒绝,而是顺着他的话,从窗台上飘下来,从背后环住了他的肩膀。 这种奇怪的形态下,面对面抱有点奇怪,这样应该也凑合。 我试探着看向夏油杰,他果然没有再表现出任何异议,反而像是终于心满意足了,摸了摸我的手臂,不死心地又问了一遍:“真的不和我一起去吗?” 得到我的再次拒绝后,他才一脸抑郁地出门了。 本来以为夏油杰中午就能回来,毕竟高专的文化课很散漫,最多也就半天,下午大多是一些实战课程,老师并不会在场。 但奇怪的是,我一个人在房间里等到暮色四合,都没有看到夏油杰的身影。 也许是出任务去了。 我这么想着,没怎么放在心上。 大概到了凌晨时分,门外再一次响起熟悉的脚步声,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可以辨认不同人的脚步了,是夏油杰一个人的话就留在原地不动,但如果有两个人以上的脚步声,我就会主动收敛气息躲起来。 我现在应该挺厉害的,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夏油杰从来不带我出去出任务,不然我还挺想试试这句身体的真正力量有多强。 正胡思乱想,只听到咯哒一声,房门被夏油杰从 外面轻轻拧开了。 与此同时,还有一股难以忽略的血腥味随着他开门的动作一起涌了进来。 属于咒灵的本能让我立刻兴奋了起来,但好在我是玩家,那种奇怪的冲动只是存在了一瞬间,很快就被我压了下去。 我直起身体,抬头看向了夏油杰的方向。 一开始我以为是他受伤了,但是他行动如常,步履稳健,气息也很平稳。 很显然,夏油杰并不是这些血液的真正源头。 和往常不同,今天的夏油杰看起来情绪高昂,他脸上带着近乎夸张的笑,哪怕见到我之后他身上的愉悦也没有减轻一丝一毫,而是直接走过来抱着我转了一圈。 “你去哪里了?”我一时也顾不得自己声音难听了,开口问道。 夏油杰一愣,他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智能地主动发问。 但我开口他总是高兴的,于是便让我坐在自己的大腿上,他从背后环着我,我能感受到后颈处,属于人类的温暖吐息。 “绫香今天在做什么?”他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 我想了想:“睡觉。” 夏油杰抱着我笑:“好厉害。” ……睡觉有什么可厉害的,会不会有点太盲目了,夏油君。 我们两个互相依偎着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就在我以为夏油杰不会和我说明的时候,他忽然凑近我的耳朵,像是在分享一个了不得的秘密一样小声开口。 “我今天又去净化了。” 净化? 什么意思,我没听懂。 夏油杰似乎没有多解释的意思,他说完之后,便心情很好地开始给我读睡前故事。 是的,就是这么离谱。 夏油杰给一个咒灵读睡前故事,说出去能惊掉半个咒术界的下巴。 说是睡前故事也不完全准确,夏油杰完的一本,根据残留的模糊记忆,似乎讲的是一个无聊又俗套的爱情故事,我看了两页就失去了兴趣,就此搁置在桌上。 现在反正也没别的事,我干脆就躺在夏油杰大腿上,听他用低沉温柔的声音给我念书听。 再一次听,这个故事还是这么无聊,我听得昏昏沉沉,在半梦半醒间睡了一觉,醒来之后发现夏油杰还没念完。 支起耳朵听了两句,我没忍住提出异议。 “这段刚刚念过了。” 夏油杰的声音一顿,很久都没有念下一句。 我疑惑地抬头,却被对方的表情吓了一跳。 “怎么了?” 夏油杰的眼睛本来是暗紫色的,现在看起来却像是被一潭被搅浑了的河水,太多看不分明的情绪糅杂在一起,浑浊地像是黑色的。 他伸出手指揉了揉太阳穴,我能看到他袖子上零星的血渍,有一部分甚至沾染上了他的手腕。 而夏油杰刚才就是用这样一双手将我抱在怀里的。 他单手支着头,低低笑起来。 “没什么。” “我只是感到很开心。” “这本书我一共念了一千五百七二遍,这是你第一次告诉我,我念重复了。” “绫香,你做得很好,我很开心。” 说完这句话之后,他放下手里的书,弯腰亲了亲我的眉心。 自从那天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那本我读了一半的。 也就无从知道故事真正的结局,不过想来应该也只是一个平淡无聊,皆大欢喜的结局。 夏油杰从外面搬来了很多很多不同的书,他在的时候就是他给我念,他不在的时候我会自己读,权当打发时间。 不 过最近我一个人读书的时间越来越长了,因为夏油杰总是早出晚归。 似乎每天都有不同的任务,而他身上的血腥味也一天比一天更重。 即便如此,夏油杰心情却肉眼可见地越变越好,有时候甚至带着一种近乎神经质的狂热,让人感到不寒而栗。 “我会送你一个新世界的,绫香,那些肮脏虚伪的造物不配和你在同一个世界生活,我就快清理干净了。” “你会喜欢的,我向你保证。” 夏油杰珍惜地抚摸我的头发,在我耳边落下不详的诺言。 我环着他的肩膀,心中不安:“你要做什么,杰?” 夏油杰弯起嘴唇笑了笑,最后什么都没有说。 虽然夏油杰几乎从不操控我,但理论上,我仍旧是属于他的咒灵,所以无论实力怎么强,他如果不想让我知道的事情,我就很难通过一些私下的手段了解。 好在不久之后,我就通过别的方式知道了夏油杰当时口中的“净化”到底是什么意思。 当时我并不在夏油杰的身边,而是被他藏到了术式自带的异次元空间之内。 但也不知道是因为这段时间的朝夕相处,还是因为夏油杰主动向我开放了一些不为人知的权限,当我身处这个异次元空间的时候,能够共享一部分夏油杰的视野。 通过他的眼睛,我“看”到了五条悟。 但如果不是他标志性的白发和鹤立鸡群的身高,我第一时间几乎都没能认出对方。 现在的五条悟看起来简直和高专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 我从未见过五条悟穿正式的和服,他一直不喜欢拘束,平时穿的不是学校制服,就是宽松地休闲衣物。 而正站在夏油杰面前的五条悟却穿着一身深蓝色渐变的色纹付羽织袴,原本常戴的墨镜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雪白柔软的丝质绸缎,覆盖在他眼前,于后脑处打了个结。 只是变换了装束,但五条悟整个人给人的感觉也变了,我甚至觉得他看起来十分陌生,和我记忆力那个总是顽劣又任性的五条悟一点也对不上。 他的唇色有些苍白,在看到夏油杰的同时,便抬起手,笑着打了一个招呼。 “杰,好久不见。” 夏油杰停下了脚步,他沉默片刻之后,也微笑了起来:“好久不见,悟。” 昔日的挚友,现在早就无话可说,哪怕再怎么装得亲密无间,但那些错过的时间不会说谎。 短暂的寒暄之后,剥离了温情的现实反而越发丑陋狰狞。 夏油杰做得隐蔽,但五条悟却仍旧在最近接连发生的惨案中窥见了好友的手笔。 “他们在发布任务的时候,就没有想过学生有可能会死吗?冠以正义的名义,就可以让我的学生名正言顺的去死。” “这样的事情,我果然无论过多久都会觉得恶心。” 夏油杰表现得一点都不紧张,他耸了耸肩,轻描淡写地接了一句。 “所以我送他去死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你能理解我的吧,悟,肮脏的谎言让我呼吸困难,而我只是出于一点点洁癖而已。” 五条悟点头,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确实是死有余辜,但是他的家人呢,还有其他一些和这件事毫无关系的咒术师和普通人呢?” 夏油杰没看他,他侧着脸观察不远处墙缝中挣扎冒头的一小株野草,像是心思早就不在这番对话上面了。 过了好半天,就在我以为他打算一直这么沉默下去的时候,才不痛不痒地开口。 “我不记得了,可能只是随手杀了吧。” 他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语气也很平静,像是在和人讨论天气。 于是五条悟也不说话了,两个人一起盯着那株墙角的野草发呆,要是忽略他们刚才说的那番话,这副画面看起来甚至有些搞笑。 两人对立沉默了良久,五条悟才叹了口气:“我本来想装作没看见的,但是你太过了,杰,再这样下去,两个月之后整个咒术界都要被你杀空了。” “你到底想做什么?” 夏油杰出神了片刻,才轻声道:“咒术界本来就不该存在不是吗?” “咒术师不死在我手里,也会死在咒灵手里,就像是普通人不因为咒灵死亡,也会因为别的事情出意外,从而导致失去生命,一切本来就是自然规律,为什么咒术师非要自命不凡,从中作梗呢?” 闻言,五条悟都快要被气笑了:“从不自命不凡的夏油君,请问你现在在做什么?” 夏油杰叹了口气:“所以我也该死。” 他抬头看了一眼五条悟,忽然笑了起来:“你来找我,总不会是来劝我回头的吧。” 见状,五条悟反而收起了笑容,他伸手,缓缓把眼前的绸缎取了下来。 “是啊。” “所以叙旧到此结束了,杰。” 夏油杰和五条悟都很强,打起来的架势简直像是要毁天灭地。 但是五条悟没有开领域,所以夏油杰还能和他打得有来有回,一旦五条悟开领域,可以预见这场战斗将会是一边倒的形势。 但即便如此,夏油杰也已见颓势。 两个人一开始多少还算有顾忌,尚且收着打,但特级咒术师的战斗一旦开始,结果往往都是不死不休。 两个人争锋相对,越打越凶,果然在夏油杰使出咒灵操术的极之番「漩涡」时,五条悟的虚式「茈」也酝酿得差不多了。 虚式「茈」是一种威力极大的术式,所到之处寸草不生,五条悟用出这个可见是真的杀红眼了。 而夏油杰极之番则是将他所有拥有的咒灵凝聚在一起,形成超高密的攻击,也是他的杀手锏之一。 不过唯一有些奇怪的是,明明是夏油杰咒灵之一的我却没有被吸纳进漩涡中,而是继续好端端的呆在黑暗里,夏油杰表现得完全忘了还有我这么一个咒灵,像是一个心照不宣的疏漏。 这场战斗本来不应该与我有关联的。 但就在五条悟和夏油杰即将杠上的前一秒,我忽然感觉身上一紧,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拉了一把。 曾经听到过的那个声音又出现了。 ——“我要再见你一面。” 是五条悟的声音。 我悚然一惊,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一股巨大的吸力忽然出现,将我整个人从夏油杰给我开辟的小空间中强行拽了出来。 旋即,我眼前出现了一片刺目的强光——是五条悟的「茈」,无人能在直面后生还。 我当然也躲不掉。 在这周目的最后一刻,我看到了五条悟的脸。 他睁大眼睛,像是天空一样透明的蓝色眼瞳里,清清楚楚地倒映着我的影子。 但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了,哪怕是五条悟也来不及收手。 刺眼的光柱旋即将我整个身躯吞没其中。 在那短暂的零点一秒里,我甚至连痛觉都没来得及体验,就直接灰飞烟灭了。 【恭喜玩家触发结局:恋人的眼睛】 【人在临死前会看到什么呢?我看到了恋人的眼睛】 第78章 第 78 章 78 【本周目结局已结算完毕】 【恭喜玩家通关限时周目】 【ssr道具[情人眼]已发放到玩家背包,请注意查收】 【通关cg已生成,玩家可随时在系统中查看】 …… 【二周目投放中】 【开启失败】 【玩家在进入限时周目前,曾被特殊道具[十年火箭炮]击中,相关bug现已恢复,未来线计算生成中……】 【数据搭建完成,正在运行】 【检测到多周目残留数据,是否融合?】 …… 【系统未检测到玩家回复,将会在十秒钟后自动开启融合】 【十……九……八……】 【数据已成功融合,未来线正在投放中,祝您游戏愉快】 三周目的结局部分,我全程就像是一个误入的旁观者,虽然参与了全程,但却什么都改变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夏油杰在我身边一步步堕落,最后越陷越深,把自己也困入了这无边的罪孽当中。 虽然早就已经做好了be的准备,但是如此真实地体验一遍,到底还是让人不愉快。 还好只是游戏而已。 至于其他的我倒是没有太放在心上,毕竟只要一周目结束,那么也就意味着这周目的剧情人物全部都会停留在玩家脱离的那一刻,从此冻结,不会再有变化了。无论多少悲欢离合,恨海情天,最后都是一样的,全部没有区别,所以也无需陷入太深。 我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 至于我本人,虽然说正面挨了一下五条悟的大招,比起系统搭建的虚假肉.体,反倒是心灵上受到的打击更大一些。 靠,这家伙真的好厉害啊,他是不是又背着我偷偷努力了,怎么比之前还强,简直不讲道理。 咒术界真的太卷了,到处都是战力bug,哪怕是玩家都肝不过他们,真的好离谱。 也不知道是这么一下被打自闭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我感觉我从脱离三周目之后,思绪总是有些昏沉,系统在我耳边叨叨了点什么也没能听清楚。 直到一股巨大的失重感袭来,我才猛然睁开了眼睛。 第一感觉就是别扭。 我不太舒服地动了一下,之前当了太久的咒灵,一下子能正常呼吸了还有点不习惯。 张开嘴努力喘了两口气,我才算是缓过神来了。 手下的触感柔软异常,我看了一眼,发现自己正倒在一张看起来就很贵的手工羊毛地毯上。 ……这是哪里? 刚想站起来观察四周,却差点没被繁重的衣服下摆绊了一跤。 我这才发现自己刚才感觉到不自在的理由,除了忽然被投放到新身体的不适应,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我身上正穿着一身雪白无暇的日式礼服。 厚重繁琐,通体洁白,是在传统婚礼上,只有新娘才会穿的白无垢。 脑袋有点重,我伸手一模,发现自己的头发果然已经被整整齐齐地梳好挽起,头上还带着同样雪白的角隐。 ——这是一种白色的帽子,能很好掩盖住新娘的发鬓,有婚后要盖住自己棱角的含义。 简直荒唐。 我感到十分莫名其妙,难道我现在不应该是回到山上和泽田纲吉他们继续看烟花吗? 为什么像是忽然穿越到了什么婚礼现场,这个跳跃维度未免也太大了吧。 出于某种玩家的本能,我没有直接拉出系统质问,而是先四处探查了一番。 我正身处在一间空无一人的房间中。和我身上的传统礼服不同,这里的装修风格不仅和日式不沾边,甚至算是非常典型的欧式古典风。 优雅怀旧的木质拱门,天鹅绒质地的窗帘,我甚至还在房间里看到了壁炉。 房间很大,但除此以外,我没能找到任何具有个人特色的物件,唯一称得上线索的,是我在搜床的时候,于床幔边角处摸到的一个彭格列家徽。 我:“……” 所以我为什么会穿着一身白无垢出现在彭格列。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反而更加奇怪了啊。 彭格列,白无垢,光是这两点结合起来看就让人不自觉地产生了某种联想。 总不能是我要和泽田纲吉结婚了吧,毕竟我二周目认识的和彭格列有关系的也就没几个人,而泽田纲吉是这些人里好感度最高的那一个,其次就是云雀恭弥。 但是按照我对云雀的了解,除非有特别原因,不然他不会结婚,所以目前的选项就只剩下泽田纲吉。 冷静思考了两秒,我决定还是要把系统拖出来聊聊人生。 想起三周目结局时发现自己无法退出游戏后那一瞬间的惊悚感觉,我先就这个问题和系统提出了质疑。 【当时正在计算并运转游戏中的特殊隐藏结局,一旦玩家脱离,将无法重新进入,并且导致数据的丢失,您现在已经可以正常退出游戏了】 我尝试了一下,发现果然如此,登出的标识再一次出现,我想了想,却没有现在直接脱离,现在这个周目看起来有些奇怪,激发了我的好奇心,我准备继续玩下去。 再加上系统口中的[隐藏]和[特殊]两个字很好的拿捏住了我的心理,一时之间,我甚至都生不出气了。 但我还是准备试试能不能在系统口中问出点别的有效信息。 【你不是说bug都已经修复了吗?现在是怎么回事?】 我和颜悦色。 【bug确实已经恢复,您在进行限时周目也就是三周目时,二周目的时间仍然在流动中】 系统信誓旦旦。 【我在三周目最多呆了两个月!两个月能让我和泽田纲吉结婚吗!你别逗我】 【这是bug修复后的未来线,不仅如此,还融合了其他周目的残留数据】 【……什么时候融合的,算了先不纠结这个,你说的未来线是什么意思?】 【现在的时间线,是二周目故事线的十年后,并且融合了您进入游戏至今,所有周目的数据】 系统回答了我。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它总是显得干巴巴的声音,此时听上去甚至有些严肃。 【其他线索请玩家自行探索,您还有很多试错的机会,而我总是会陪伴左右的,所以不必担心】 【根据计算结果,本周目主线任务由[得到禅院家的认可]变为[击败白兰·杰索],完成即可通关】 【预祝您游戏愉快】 白兰·杰索对现在的我来说,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名字,看这个架势像是什么幕后大boss,不过看一向吝啬的系统忽然这么大方的把地大反派的名字直接透露给我,想来对方的身份,至少是表层身份在这周目并不是一个秘密。 只要我将剧情往前推进,就一定可以得到更多线索。 所以我并没有太急着去找关于白兰的信息,相比这个,我反而更在意系统的另外一句话。 融合。 虽然系统和个谜语人似的在那里欲说还休,但我还是注意到了这两个字。 ……还是多周目融合。 我的动作一僵,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起了我那个坑爹无比的一周目结局。 是什么来着的,哦对了。 【结局n:无法传递的真心——你的弱小让家族失望,毕业后被许配给某路人甲,但你的丈夫早就心有所属,对你十分排斥,你最后无人问津,郁郁终老】 我花了五分钟,从系统的角落里把这个结局cg巴拉了出来,顿时感到十分心梗。 根据现在的环境来判断,能沾上边的好像就只有这个一周目的be结局了。 所以我眼下所处的所谓“未来”,就是我这个cg剧情的延展吗? 我有些糊涂,但一直呆在房间里也不是一回事,我准备主动出击。 伸手把头上角隐一把拽了下来扔在地上,我其实本来还想换一声衣服的,毕竟白无垢宽袍大袖的实在太不方便,但是任由我翻遍了整个房间,我都没能找到第二件衣服,于是只能先这么凑合着。 前面呆在房间里的时候,我就注意到门外似乎总是有人脚步匆匆,听起来兵荒马乱的,并不太平。 只是一开始我没有搞清楚状况,便一直龟缩在房间里不出去。 现在想想也有些奇怪,我刚抵达这周目的时候,曾经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上面显示的时间是五点半,而现在已经是六点半了。 正好是饭点,而且即便有婚礼,我现在应该也要出席了,但直到现在,都没有人来找过我。 我的手已经碰到了门把手,在直接按下去之前,我忽然想起了什么,从系统背包中,将我上周目获得的奖励——那个ssr道具拿了出来。 这个道具的名字叫做情人眼,光从外观上来看就像是一颗拇指大的玻璃球,拿在手里的时候触感冰凉,像是握住了一块冰。 它通体半透明,只有中心的位置,隐隐约约透出一点蓝来。 我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看了两圈,没能看出什么特别之处。 又看了一眼系统说明——【情人眼ssr(被动):这是恋人之心】 和血樱那一连串的系统说明不同,情人眼就只有寥寥这么半句话。 没头没尾的,我甚至没看懂。 【是否选择装备此道具?】 我急着出门,来不及多想,直接按下了【是】。 随后那颗玻璃圆球就这么消失在了我手心,我动了动肩膀,没感到什么不对劲。 推开房门之后,我发现我门外并不是我想象中的空无一人,恰恰相反,我门口站着两个身材高大的成年男性,穿着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 我下意识看了一眼他们胸口的位置——有不算明显的起伏,是枪。 所以是给我配的保镖吗? 只是他们的任务到底是保护我还是监视我,那可就有待商榷了。 “夫人。”左边那个更壮一些的保镖见我出门,直接伸出手臂往前一拦。 “请回房间。” 我看了他一眼,根据目前的人设,随便找了一个理由。 “我要见我老公。” 虽然掩饰地很好,但我还是看清楚了对方脸上那一闪而逝的怒意。 “夫人,请回房间。”那个黑衣保镖表现得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甚至抬起手想要将我重新推回房间内。 原来我现在还真的不受待见啊,我颇有些新奇地想道。 但我这人很奇怪,见状不仅没有感到被冒犯,反而隐隐兴奋了起来。 像是嗅到了腥味的食肉动物。 这周目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我笑起来,伸出手抓住对方的手腕,直接单手把他抡到了地板上。 那人虽然一时大意,但也算是经验丰富,并没有直接被我的怪力吓破胆子,而是反应很快的伸手探向了自己的胸口。 但他摸了个空,心跳漏了一拍,就连呼吸也控制不住地粗重了起来。 还没来得及抬头,他就感到自己的额头一凉。 枪口已经抵在自己的眉心。 我持枪,笑眯眯地朝他重复了一遍:“我要见我老公。” 第79章 第 79 章 79 在我夺枪并且抡倒那个壮汉保镖的同时,旁边那个稍微瘦上一些的男人见状并没有选择冲上来和我硬刚,而是很聪明地趁机跑了。 我其实早就注意到了他的动作,但是并没有阻拦,而是干脆装作没有发现的样子,任由对方离开。 应该是去搬救兵了吧。 我一脸无聊地胡思乱想,希望对方争点气,至少能找一个能管事的人,不然我还得再这么来一次,很费劲的好不好。 大概半分钟后,我的耳朵敏锐地捕捉到了远处的脚步声。 哒。哒。哒。 像是皮鞋敲击大理石地板的声音。 虽然有些急促,但是并不慌乱。很显然,来人的脚步声十分规律,比起遇敌的紧张,反而更像是单纯想要尽快解决这头的麻烦。 不太像是泽田纲吉。 不过我也没想过能这么直接见到对方,毕竟如果眼下这周目真的是一周目的“未来线”,这个时期的泽田纲吉应该已经坐上了彭格列的头把交椅,就是不知道这样一个黑手党教父,为什么会勉强自己娶不喜欢的人。 就在我思维发散的同时,来人也通过了走廊的最后一个转角,出现在了我面前。 我漫不经心地抬头看去,结果正对上一双冰绿色的眼睛。 对方穿着一身黑西装,领结微微松散,看起来比我印象中要再高一点,肩膀好像也更宽了。 他似乎刚被人从工作中拉出来,鼻梁上还架着一副银色细边框的眼镜,一缕银白色的发丝搭在他立体的眉骨处。 狱寺眉头紧锁,眼下微微发青,带着浓重的疲倦,但嘴角却绷得很紧。 他身上那股少年时的桀骜尚未全部散去,但是却已经完全褪去了浮躁,变得成熟了很多,整个人的气质也因此显得越发锋利冷峻。 我眼前站着的,竟然是十年后的狱寺隼人。 身边的人围着他,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样挺直了腰板,就连被我用枪顶着头的黑衣保镖在看到狱寺隼人之后,也情不自禁地出声喊了一句。 “岚守大人!” 但被众人注视着的狱寺隼人却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他定定地注视着我,脸上的表情纹丝不动,只有放在身侧的手,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像是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你们都退下。” “可是……” “退下!” “是。” 狱寺隼人深吸一口气,声音干涩。 “让我和…十代目夫人单独说。” 他的声音中有一瞬间的停顿,我敏感地注意到了,于是抬头看了他一眼,之前还一直盯着我看的狱寺像是被我这一眼被刺伤了一样,猛然移开了视线。 我:……欸,有点奇怪。 虽然是一周目的剧情延续,但是狱寺隼人这个表现明显是带着二周目的记忆的。 难道这就是系统口中的数据融合吗? 还没等我开口试探,之前还看起来一脸不容接近的狱寺忽然上前一步,握住了我的手,同时他另外一手直接拉开房门,将我整个人拽了进去。 “你到底是谁!” 他双手握着我的肩膀,声音冰冷,力气很大,弄得我甚至有点痛了。 这个问题问得,我之前还以为他是带着二周目记忆的狱寺隼人,但看他现在这副把我当间谍的架势,一下子又有点那么确定了。 “我是禅院绫香。” 我不太舒服地动了一下,狱寺却完全没有放手的打算,他成熟了不止一星半点,低下头逼视他人的时候看起来像是随时准备捕猎的头狼,充满攻击性,威慑力十足。 但狱寺隼人不是门口那些npc保镖,我没准备和他硬来,于是只是微微蹙眉:“你轻点,我有点痛。” 狱寺目光一颤,他抿唇,虽然还没完全放下警惕,但是手上的力道已经不自觉的放松了。 我想了想,决定隐去三周目的经历,直接掐头去尾将故事简化了。 “我最后的记忆,是在山顶和你们一起看烟花,但是忽然被蓝波的十年火箭炮集中,然后再一睁眼,就出现在这里了。” “不过我已经在这个时空呆了超过一个小时了还没有回去,也许是十年火箭炮出故障了。” 我自认为这段解释毫无破绽,应该能很好的把对方的问题应付过去,但谁想却迟迟没有等到狱寺的声音。 疑惑抬头,我却差点没被他脸上的表情吓了一跳。 “……原来只是故障吗?”狱寺喃喃道。 他脸上的神情实在太过复杂,似悲还喜,嘴角微微抽动,最后露出一个近乎惨淡的笑来。 我硬着头皮点头。 “我们一直以为……” “以为什么?”我追问。 狱寺却猛然住嘴,没有再说下去。 他深吸一口气,重新看向了我,弯腰嘱咐道:“既然是故障,我会想办法把你送回十年前。” “你这两天记得不要乱走,就呆在这里。” 我刚想拒绝,狱寺却在下一秒就自己推翻了自己的言论。 “不…… 本站网站:et 第80章 第 80 章 80 五分钟之后。 狱寺停在了一扇房门前——虽然门前没有保镖,但这扇门看起来可比我房间那扇高级了不止一星半点。 先验虹膜再验指纹,最后还需要语音输入,这一连套下来,那扇看起来就很高科技的门才发出了一声细微的响声,打开了一道细缝。 狱寺主动将门推开,随即后退半步,我看了他一眼,抬腿先一步走进了房间。 狱寺跟在我身后,伸手替我打开了灯。 虽然门看起来很高级,但走进去之后发现,其实整个房间的布局看起来和我之前呆着的那间相差不大,唯一不太一样的是窗边那个位置——我房间的那个位置是个梳妆台,而这里却放着一张很大的书桌,桌子上堆得满满的,全是各种各样的文件书函,以及来往信件。 我想起狱寺那个从读书时期开始就碾压众人的学习成绩,猜测现在彭格列的财务和文书工作八成都是他在管理,怪不得一个房间门都搞得比银行金库还夸张。 我双手藏在袖中,兴致勃勃地绕过去看。 “这是什么?” “等等!” 狱寺想拦我,却因为刚才的那一幕插曲,他的手伸到一半又犹豫着放下了。 犹豫间,我已经拿起了他桌子中央的那张纸。 ——那是一份撰写到一半的讣告。 虽然这十年之间,狱寺的字迹也产生了不少的变化,但是我仍旧通过行文中的某些小习惯,窥到了对方的影子。 这份讣告的草稿是狱寺写的,而上面的死者也是一位我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人。 居然是泽田纲吉。 虽然已经从刚才那两个人的对话猜到十年后的彭格列状况不会多好,但是我也是万万没能想到,十年后,已经当上了黑手党首领的泽田纲吉居然就这么死了。 短暂的震惊之后,我抬头看向狱寺。 他站在距离我三米远的位置,垂着头,放在身侧的手死死攥成了拳头。 “……是我没有保护好十代目,都是我的错。” 他并没有和我解释到底发生了什么,而是直接一个人拦下了所有的罪责。 我眯起眼睛,没接话,而是放下了手里写到一半的讣告,转而去看他桌子上的其他文件。 狱寺几次欲言又止,站在桌子前,想要拦我又不敢,一时之间十分痛苦。 桌上的文件虽然堆得像是一座座小山,但是摆放地很有条理,能看出这里的主人是个逻辑严谨,思路清晰的人。 我很快在其中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看着那一大叠和日本当地各个组织或财团的来往信函,其中有一个已经定下的会面时间甚至就在明天中午。 我原本还有些忐忑的心情忽然安定了下来。 泽田纲吉绝对没死,至少一切肯定没有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 如果对方真的在近期彻底死亡,作为左右手的狱寺隼人不可能还能做到这么不紧不慢地和其他组织交涉往来,和一帮老狐狸虚与委蛇同时措辞还这么迂回婉转。 虽然这么说有点难听,还像是在骂人,但狱寺隼人真的比狗还忠诚,泽田纲吉要是真的死了,他不成疯狗就不错了,肯定保持不了现在这么平稳的精神状态。 意识到这点之后,我放松了不少,后退一步直接坐在了椅子上,这张椅子对于我现在的体型来说有些大了,我差点整个人陷进去。 “狱寺君。”我喊他名字。 狱寺依言靠近。 我把那份讣告和他刚写到一半的拜访函依次排到他面前,轻声说道:“阿纲没有死吧。” 狱寺没吭声。 我也不在意,撑着下巴通知他:“我不回十年前。” “夫人!”他猛然抬起头,“现在的彭格列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哪怕是我也不能保证您的安全,太危险了,您必须回去,而且……” “我不需要谁保证。”我用手拨弄桌子上的钢笔,抬起来,注视着那双冰绿色的眼瞳。 “也绝对不会回去,所以呢,你现在是要强迫我吗?” 十年后的狱寺瞬间闭嘴了,烟灰色的眉毛不自觉地皱起来,长期杀伐果断的黑手党经历让他哪怕不说话的时候,看起来也足够有威慑力。 我面无表情地和他对视。 良久,他才苦笑出声:“……你明明知道。” 没说下去,狱寺收敛了獠牙,再一次温顺地低下了头:“我明白了,一切如您所愿。” 气氛正凝重,一声小小的猫叫忽然出现,我一怔,扭头望过去。 一只通体漆黑的肥猫依着床沿探头探脑,脸大如盘,一双圆眼珠子嘀哩咕噜地转,给人一种既精明又猥琐的既视感。 好眼熟,这猫为什么这么眼熟。 我迟疑了五秒,才试探地看向了站在我身边的狱寺。 “这是绫子?” 狱寺低声咳嗽了一声,表情有点尴尬。 “是。” 我不可置信:“你怎么把它喂这么胖了!” 狱寺:“……也不光是我在喂。” 看着那个比我印象中宽了至少三圈的腰身,我一言难尽:“……我懂了,这些年辛苦你了。” 从椅子上站起来,我朝着床走过去,绫子惊疑不定地看着我,它估计天天忙着吃吃吃,早就把我这个原本的主人抛诸脑后了。 外面天翻地覆,它过得倒是滋润。 我一把将那颗圆咕隆咚的猫头掳到怀里,强行摸了摸,绫子试图朝我哈气,我低头看了一眼,它一哆嗦,不敢动了,蹲在床上屈辱地被我盘来盘去。 从我的魔爪中逃脱之后,它还一脸委屈地蹭到狱寺怀里咪咪叫,把他那身高定西装蹭得满是猫毛。 狱寺抱着猫,我坐在他床上,踢掉了脚上的木屐,这玩意儿穿久了脚疼,我不习惯。 “……对了,我有行李吗?我想换个衣服。” 我扯了扯雪白的振袖。 狱寺想了想,放下猫,走出了房间,但门半合着,并没有关死。 很快我听到了门外传来低低的交谈声。虽然声音放得很轻,但我现在耳力实在太好,所以全部听得清清楚楚。 “十套当季的女性衣物是吗?岚守大人,尺码是什么?需不需要我们派裁缝来量一下。” 估计狱寺自己也知道被人发现十代目夫人在自己房间的话,传出去太奇怪。于是他只是停顿了片刻,就流畅地报出了一串数字。 我支着耳朵在房间里听,一开始还有些茫然,等到五秒后,才忽然反应过来这是我的身高和三围。 我:……??? 不是,这个东西你怎么会知道啊! 狱寺你个浓眉大眼的平时都在往哪里看啊! 等到狱寺重新走回来的时候,看起来还有些尴尬,看到我一脸谴责的目光之后,他已经不是尴尬了,连耳朵根都红透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他试图解释。 “这种东西我只需要看一眼就知道了,十代目和其他守护者的衣服也是我帮他们定的……不是,我的意思是我没有偷看……算了。” 他在我看变态的目光中逐渐放弃,懊恼地伸手捋了一把自己的银发。 作为一个善解人意的好人,我决定帮他转移话题顺便了解这周目的更多信息。 “我想知道 这个时间线的大家到底怎么了,阿纲和彭格列,到底发生了什么?” 闻言,刚才那勉强营造出来的轻松氛围顿时消失得一干二净,狱寺脸上那些多余的,让他看起来平易近人的表情全部消失了。 他又恢复到了我刚见到他时的样子,沉郁而又疲惫。 “十年后出现了一个新的意大利黑手党家族,名字叫米尔菲欧雷家族,他们的首领白兰杰索,已经摧毁了彭格列在意大利的总部。” 听到白兰杰索这个名字之后,我几乎是立刻就精神了起来。 果然如此,系统如此大方给出的线索并不是什么绝密信息,不过越是这样,越是说明对方并不好对付。 “所以为什么针对彭格列?有仇?”我敏锐提问。 “不,是因为彭格列戒指。” 原来,十年后的世界和我记忆中的二周目不同,一种全新的战斗系统引入,导致整个黑手党跟着洗牌。 十年后,大家的战斗主要依赖戒指和匣子——不同的戒指点燃相应属性的匣子,放出火焰进行战斗。 彭格列戒指原本只是彭格列首领和主要守护者的身份象征,但是在未来,彭格列戒指中蕴含着神秘的能量被白兰以及其他黑手党知晓,为了抢夺彭格列戒指,彼此之间发生了不知道多少场流血冲突。 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十年后的泽田纲吉似乎厌倦了这种无休止的战斗,直接釜底抽薪,将彭格列戒指销毁了。 听到这里的我:“……” 啊???什么东西? 虽然这么想很对不起阿纲,但很抱歉,我乍一听真的无法理解。 毕竟按照我的脾气可能不仅不会销毁戒指,还要趁着戒指还在自己手里,正所谓优势在我,这不得狠狠研究一下其中奥秘,最好能复制几个相似功能的戒指,和白兰杰索这种看到别人家有好东西就要抢的王八蛋硬杠到底。 但冷静下来之后,我又觉得果然如此,虽然听起来不够爽,但这个世界上,我确实找不到第二个像是泽田纲吉这样的家伙了。 他十年前这样还能用不谙世事来解释,十年后,在看惯了黑手党的真面目之后,还能保持这样的心不变,我简直都要佩服他了。 “……还真不愧是他能干出来的事情。” 我感叹道。 不管转念一想,我又觉得不对,泽田纲吉虽然善良包容,但并不是一个愚蠢的圣父,至少请疏远近还是知道的,再联想到他假死这件事,想来他毁灭彭格列戒指除了不想引起战争,一定还有别的,更深层次的打算。 “所以你们才会转移到日本的分部来是吗?” 狱寺点头:“是。毕竟除了意大利,彭格列的大部分残存力量都集中在这里。” 这个我也知道,曾经我无意之间听reborn说过,彭格列一世从黑手党隐退之后,便移居到了日本,就就连泽田纲吉本人其实也是日意混血。 “所以你现在正在接触日本的多方势力,试图和米尔菲欧雷家族抗衡。”我想起了狱寺桌上那些推成山的信件。 “是。”狱寺的声音忽然变得有些干涩起来。 “但是十代目并不赞同我的想法,他并不想依靠外界的力量。” “比起不想依靠外界的力量,更准确的说法应该是,十代目并不信任这些人。”狱寺补充。 我低头摸摸不知道什么时候重新蹭到身边的小猫脑袋,低声说道。 “豺狼和虎豹,两者都心怀歹意,唯一能相信的,只有自己人。” 这个道理狱寺未必不明白,但如果可以,他肯定不愿意泽田纲吉陷入险境,看现在泽田连讣告都写了一半就知道了,就算是假死,其中的凶险也是不言而喻。 话说到这里,我忽然一怔,抬手指向自己。 “等等,我不会就是豺狼之一吧。” 我想起了之前在走廊听到的谈话,心想这很有可能啊,如果这周目真的是融合周目,禅院家族把我嫁过来当寡妇,绝对不会是因为想帮助彭格列度过难关的,八成是想在这个老牌黑手党覆灭之前,从对方身上多咬下来一块肉。 狱寺扯了扯西装领带,在我对面坐了下来。 “是,我在看到你之前,甚至都不知道来联姻的是你,自从十年前你失踪之后,彭格列方就默认婚约已经取消。” 我虽然对游戏中的禅院了解不深,毕竟这个神秘家族除了会派出教导主任一样的老母亲对我进行精神摧残以外,就没有干过两件人事。 果不其然,狱寺接着说道:“但禅院家族显然认为联姻是两个家族的事情,既然上一个消失,他们可以安排其他人,性质也是一样的,当然这个提议早就被十代目拒绝了。” “……毕竟这些年,他一直没有忘记过你。” 我抬起头。 狱寺却没有看我的眼睛,他侧过脸,像是强迫自己说完。 “如果十代目能看到现在的你,他一定会很开心的。” 我脑海中,下意识地浮现起了一双暖棕色的眼瞳,像是小动物一样胆怯又热情。 ——【你的丈夫早就已经心有所属,对你不闻不问】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周目结局时的这句话。 当时只是觉得这是一个随便触发出来的be结局,根本没有放在心上,但放到现在来看,竟然隐隐都对上了。 心有所属——在我脱离二周目前,泽田纲吉对我的好感度就已经到达了随时能进入个人恋爱线的90。 不闻不问——他直接假死去了,确实算是不闻不问的最高境界。 我自以为的二周目,对于泽田纲吉来说,其实是初遇。 而与之相反的是,对于我来说最早发生的一周目却恰恰预示着将来。 作为玩家,我拥有随时重启当前故事线的特权,来去自由随心,即便是对当前周目的发展不满意,大不了重开一把再来。 但对于这些攻略角色来说,他们的人生是一条不会逆转的河流。 没有办法跳跃,没有能力回头,到处充满了狼狈和错过,但好在它一直都在那里。 所以迷失的人迷失了,相逢的人会再相逢。 第81章 第 81 章 81 意识到自己这周目竟然拿着“狼人卡”之后,我一下子就理解了为什么当时门外那两个保镖对我是这个脸色,毕竟在他们眼里,我根本就不算是自己人。 我和狱寺隼人正相顾无言,门外忽然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 原来是狱寺的手下送来了两套女士浴袍,包含了风格不同的睡衣睡裙,以及一整套洗护用品,似乎因为不知道使用者具体的年龄段,送来的护肤品足足有三套。 还真是意外的高效率。 于是对话告一段落,我随手抓起一套睡衣去洗澡。 狱寺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等到我关上门后又重新打开,探出头询问:“浴巾我可以随便用吗?”,他这才后知后觉地开始脸红。 “……可以。” “不不不,等等,我去给你拆条新的。”狱寺疾步走过来,我注意到他同手同脚了。 洗了个澡,我一边擦头发一边走了出来,抬眼就看到狱寺已经重新坐回了办公桌前,西装外套脱了放在一边,衬衣袖口卷起,看起来像是在处理文件。 但是走进了才发现他手里的钢笔一动不动,盯着桌子上的文件似乎只是在发呆。 什么东西这么难搞定啊,我走近,侧坐在桌边,低头去看他正在处理的那封文件。 结果发现是泽田纲吉的葬礼事宜安排。 我:……洗了个澡太舒服了,差点忘记自己寡妇的新身份。 “这个很难搞定吗?” 狱寺抬头看了我一眼,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让给我坐。 等我坐下之后,他才绕到椅子后面拿起毛巾给我擦头发。我一目十行,很快将整个行程安排顺了一圈,很详细,很完整,字里行间甚至很沉痛,看起来完全没问题。 感觉我的葬礼流程可以直接照抄这个的程度。 我一时之间摸不着头脑,回头问道:“怎么了,我看了没什么问题啊。” 结果回头太快,不小心扯到了发根,我不由自主地嘶了一声。 狱寺立马放下了毛巾,紧张地弯腰查看我的表情:“我弄痛你了吗?” 我揉了揉头皮,示意他继续:“没事,是我转头太快了。” ——我头发又多又厚,擦起来很费劲,狱寺可真是可勤劳的好下属,真羡慕泽田纲吉啊,他肯定不用自己擦头发,爽死。 重新拿起毛巾之后的狱寺动作轻了很多。 他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在替我擦完头发之后,便收起了桌面上的文件。 我耸耸肩,也不在意,直接爬上床睡觉了。 拉好被子,我翻了个身,枕巾上有浅淡的香气,闻着有一点像是苦艾。 成熟稳重,带着距离感,和他现在的样子很相配。 但不知道为什么,我脑海里却忽然冒出二周目的时候,狱寺拥抱我时候,我曾经在他领口处闻到的香水味,辛辣呛人,像是燃烧后的皮革混合着烟草。 有点中二,有点扮酷,一闻就知道是他的品味。那是一种非常罕见的款式,所以我之后几乎没有在别的地方闻到过类似的味道。 这家伙肯定是私下偷偷对比了多少小众香水,最后才被他找出来的这一款。 但现在好像也闻不到了。 窗幔的遮光性很好,我盯着缝隙处透出了的那一小缕光线发了一会儿楞,忽然开口喊了一句。 “狱寺君。” 几乎是在我话音刚落的下一秒,窗幔外就传来了传来了椅子被拉开的声音。 他应该在往床的方向走,但房间里到处都铺着羊毛地毯,所以我几乎听不到额外的脚步声。 片刻后,窗幔外传来狱寺隼人平静的声音。 “夫人,是口渴了吗?” 他正隔着厚厚的窗幔和我说话,我看不见他此时的表情。 我将手从两道窗幔中间的那个小缝隙伸了出去,胡乱抓了两下,很快,有人松松将我整只手握在了掌心。 “怎么了?” “狱寺君,你为什么换香水了。” “……什么?” 我很执着的又重复了一遍:“我喜欢你以前那个香水味道,现在这个不好闻。” 窗幔外的人很久都没有再开口。 我也没抽回手,就保持了这个近乎有些别扭的姿势,一动不动。 直到我快要睡过去的时候,忽然感到窗幔外的人揉了一下我的手,动作很轻,像是一个无意识的动作。 “我知道了。” 我听到狱寺的声音。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发现狱寺隼人居然还在办公。 我睡前他就在处理公文,一觉醒来天都亮了他居然还在,卷得我都震惊了。 “你不会一晚上没睡吧。”我惊异不定地看着他身上依旧挺括的西装。 狱寺扶了一下眼镜框,用手里的钢笔指了一下旁边的沙发,上面放着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的枕头和毛毯:“睡了,只是醒得早。” 好吧。 我揉揉眼睛,从床上爬起来洗漱。 等到我洗漱完毕回来的时候,靠近窗户的圆桌上已经放满了食物,一边是西式早餐,一边是传统的日式早餐。 我挑挑拣拣,最后选了一个牛角包咬了一口,入口酥脆,带着并不腻歪的焦糖甜味,好吃。 “早饭吃了吗狱寺君。” 我的手绕过了一旁的咖啡,拿起了位置稍远的味增汤——听起来是很怪异的搭配,但真的吃起来并不会这么觉得,毕竟咸甜永动机不是说说而已。 狱寺隼人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朝着桌边走了过来,他似乎在走神,也并没有吃东西的打算,只端起被我嫌弃的意式浓缩咖啡喝了一口。 光是看着就已经觉得苦了,与此同时,狱寺放在书桌上的手机还一直嗡嗡响个不停,没一秒的安生。 这个工作强度也不怪他有黑眼圈,全自动自主加班,资本家看了良心都要受谴责。 狱寺低头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手机,然后直接抬手按掉了,将杯子里的咖啡一饮而尽之后,他走到一旁衣柜前,将其中一个柜门打开。 ——里面码得整整齐齐的十套衣服。 居然一个晚上就给送来了,他手下的速度还真是快……我对穿没什么要求,只要便于行动就可以,于是直接把这个选择的权利给了狱寺。 “狱寺君,麻烦你随便帮我拿一套就行。” 狱寺站在衣柜前斟酌了片刻,随后伸手拿了其中一套下来,我接过,也没仔细看,直接拿进浴室换了。 不得不说,狱寺衣品好,这方面的审美也不错。衣服设计虽然简单,但是剪裁良好,落落大方,最重要的是下半身的虽然看起来是裙子,但是自带安全裤,方便了我这种动不动就要打架踹人的暴力分子,暖暖的很贴心。 唯一有点麻烦的是下面配的棕色牛皮长靴,虽然是很好看啦,但是为什么上面配的是繁琐的鞋带而不是直接搞个拉链啊。 这种快到膝盖的长靴系带穿起来特别麻烦,不过反正也踩不到,我干脆没系起来,直接这么走出了浴室。 打开门,狱寺正背对我站立,从这个角度,我能看清楚他背后突出的蝴蝶骨,意外显得有些消瘦。 我重新坐回椅子上,站在一旁的狱寺盯着我散开的鞋带看了两秒,忽然半跪了下来。 他扶着我的脚踝,直接让我踩上他的大腿,纤长白皙的手指已经灵活的将鞋带抽紧,调整到最舒适的松紧度,最后打上蝴蝶结。 我从来没遇到过任何人帮我系鞋带,更别说还是这种系法,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狱寺看我不动,下意识抬头看了我一眼。 “另一只,夫人。” “哦。”我把垂下来的长发别到脑后,不知道为什么脸上有点发烫。 狱寺很自然地让我把另一只脚踩在他大腿上,然后继续帮我系鞋带。 他低着头,眉骨深邃,落下一片浓黑阴影,与此同时,纤长浓密的银灰色睫毛垂下来,遮蔽了瞳色。 所以哪怕我居高临下,也依然弄不懂他现在的心情。 就和更换掉的香水一样,将个性的自我掩藏起来,带上寻常而又充满共性的面具。 对现在的狱寺隼人来说,表现得泰然自若就像是吃饭喝水一样简单,他实在是精于此道。 “好了。” 狱寺左右端详了一下,确认蝴蝶结的位置也完美无缺之后,才满意地托着我的小腿,让我重新双脚着地。 完成这一切之后,狱寺刚想要重新站起来,我却忽然抬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手下的肌肉瞬间变得僵硬了起来,像是一块还没来得及化开的冰。 “夫人?” 他在佯装镇定。 我的手上明明没有施加半分力气,但是狱寺却像是被定身了一样变得无法动弹。 他在变得软弱,那张不动神色的面具就快要戴不住了。 我盯着他那双比宝石更剔透的绿眼睛看了一会儿,忽然俯下了身。 随着我越靠越近,狱寺的瞳孔紧缩,脸色都有点发白了。 我能感觉到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我手下的身体甚至已经开始微微发抖。 他看起来像是快要被杀死了。 多么可怜,但爱与死是同党。 直到最后,狱寺都没有躲开,他依旧半跪在地毯上,自己放弃了那个唯一生还的可能性。 他眼中永远坚硬又顽固的尖冰在逐渐融化,变成湖泊,变成溪水,变成枝头的露珠,变成一切柔软又不堪一击的东西。 恐惧快要将他整个人都压垮了。 但他现在什么也做不了,所以只能寄希望于我网开一面。 好在我总是心慈手软。 于是,我微微侧过脸,亲了亲他颤抖又苍白的嘴唇。 他被我“杀”死了,就在刚才。 狱寺隼人闭上眼睛,这是他在血樱效果结束之后,第一次伸手主动抱我。 我忽然感到自己腾空,他手上稍微一用力,搂着腰将我整个人从椅子上拖到自己怀里。 那一刻,我忽然再一次捕捉到了自己在二周目,曾经在那个少年狱寺身上闻到过的香水味。 ——像是将烟草和皮革一同燃烧殆尽之后,残留下的微苦的余韵。 我被压在地毯上。 狱寺表现得像是一头饿了三天的狼犬,某一刻,我甚至觉得他像是带着恨意。 但是他的手却始终托着我的后脑,哪怕我身下就是柔软的地毯。 不知道过去多久,狱寺终于冷静了下来。 他仓惶地放开我,脸色惨白,眼神躲闪,伸手捂住了半边脸。 “我……” “没关系。”我嘴唇又烫又痛,但是却微笑了起来。 “我谁都不会说的,所以没关系。” 第82章 第 82 章 82 我本周目的主线任务是击败白兰杰索,和现在彭格列正在做的事情不谋而合了。 唯一不同的是,我连白兰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而十年后的大家已经不仅对敌人十分了解,甚至已经有了正在实施的计划。 我本来就不是很擅长这种和敌方的智斗以及心理博弈,一般能用武力解决的我甚至都懒得开口。 所以我并没有主动刺探十年后泽田纲吉假死后计划的打算,反正他长了一张主角脸,性格还温和包容,哪怕对着敌人也不会赶尽杀绝,妥妥的正方男主设定,还是走的大家都爱看的废柴逆袭流。只要制作组脑子没坏,我只需要好好跟着主角团走,结局直接能躺赢。 反正现在已经给我混进主角团了,所以我除了准备无限提供武力支持以外,根本没打算指手画脚,以免弄巧成拙。 最近,我和狱寺相处起来的氛围越发奇怪了起来。 又自然又别扭,带着一种粉饰后的平静,其下却暗流涌动。 自从上次那个亲吻之后,狱寺对我再也没有其他超过朋友范围的亲密接触,与此同时,我忽然发现,他的一部分权限也对我开放了。 狱寺隼人作为泽田纲吉的左右手,这么多年下来,他对整个彭格列的掌控深入到方方面面。 在得到他的认可和承认之后,我在彭格列的地位几乎是瞬间就提高了。 至少整个分部我可以都可以出入自由,还没人对我指手画脚。 尤其第二天狱寺去和人开会,我无所事事,只能含泪练级,提前五分钟蹲守在走廊上,抓到了两个幸运的彭格列成员,遂带着他们去演武场切磋。 把人打自闭之后再重复以上动作。 最后甚至连还在办公室努力工作的狱寺都被惊动了,跑过来偷看的时候被我抓住,最后沦为诸多陪练中的一员。 他倒是没有拒绝我,最后还是脱了西装外套好好和我打了一场。 打完之后,我总算有点理解白兰为什么要抢彭格列戒指了。 十年后的战斗模式简直就像是给所有人开了个高科技挂一样,戒指搭配匣子中放出的火焰,可以瞬间提神数倍的战斗力,狱寺隼人不用戒指和匣子是肯定打不过我的,但是在使用了之后,我反而被他打了个猝不及防。 不同的戒指和匣子能演变出五花八门,意料之外的各种招数。 更别说狱寺隼人手里的戒指并不是传说中的彭格列戒指,只是普通的低级版本,光是这样,威力也不容小觑。 我越打越high,要不是狱寺下午还要去开会,我估计能拖着他练一天。 一个上午过去,我在没有任何增益的前提下又涨了五点的战力。 要知道,随着战斗力数值不断往上增加,我和比自己弱的人打,几乎没经验可拿了,必须找强的,最好招数再花一点,这样才能有效果。 意识到这点之后,我立马兴奋了起来,按照狱寺的说法,十年后利用匣子战斗是大势所趋,那岂不是说明我以后经验包也变多了。 真好啊,融合得好,融合得妙,真是每周目都有新惊喜。 我越想越是高兴,就是被我抓过来的经验包们很显然不这么觉得,我目光所及,无人敢于和我对视。 我:……大家不要害怕,我下手有分寸的。 经过了这半天,所有人看我的眼神中顿时都充满了敬畏,当然光有武力值也不能让所有人都对我服气,仍旧有人对我心怀警惕,我时不时能感受到那种略带刺探和探究的眼神划过我的脸。 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旁边的狱寺已经不爽了,他最近和我记忆中那个拽天拽地,除了泽田纲吉谁都不服的样子重合度越来越 高。 暴躁护短,就连压下眉毛瞪人的样子也和以前一模一样。 凶凶的,有点可爱。 我抬头盯着他的侧脸,忍不住笑了起来。 狱寺回过神,有些尴尬地低声咳嗽了两声,随后又掩饰性地把外套穿上了。 “走吧走吧,你不是等会还有开会吗?”我挥挥手赶人。 狱寺还是有些犹豫。 我却朝他晃了晃手里的刀:“还是说你觉得谁能真的欺负得了我。” 这句话一出,刚刚和我切磋过的狱寺瞬间被说服了:“那好吧。” 我看着他稳步离开的背影,叹了口气。 说到底,还是我的身份有些尴尬,虽然名义上是彭格列夫人,但婚约有名无实,狱寺再怎么在背后给我撑腰,但这种东西他也没办法帮我太多忙,不然只会看起来更加奇怪啊! 多打两顿应该就什么毛病都治好了,我一边这么想着,目光一边扫过那些被我抓过来的陪练们。 众人齐齐打了个冷战,忙不迭地告辞了。 “夫人,我忽然想起来等会儿还有事,先走了。” “……啊对,我等会要和岚守大人开会,我先去准备资料了。” “……走廊地板脏了,我去拿拖布!” 十秒后,我对着空无一人的训练室陷入了沉思。 怎么回事,一个两个怎么都这么没有动力,说好的内忧外患呢,说好的殊死一搏呢,看来推进彭格列集体战斗力迫在眉睫,此时不卷更待何时,我回去就和狱寺提议。 虽然有诸多麻烦,但有一说一,当寡妇还蛮爽的。 坐在阳光明媚的阳台上,我咬了一口手里的曲奇饼干,如是想到。 与此同时,狱寺正在隔壁勤勤恳恳的工作,他等会晚上还有个会面。 看着他专注的侧脸,我伸出手指敲了敲玻璃。 “咚咚。” 狱寺转头看我,我朝他笑了一下,挥了挥手。 他无意识地跟着弯了弯唇,但很快又反应了过来,将那点笑意收敛了起来。 “怎么了?”狱寺拉开窗户,低头看我。 我指了指他书桌的位置:“狱寺君,有我可以帮忙的地方吗?我给你帮你处理一些没那么机密的东西,你昨晚又没睡觉吧。” 狱寺还想否认,我不想听他狡辩,直接从盘子里抓起一块饼干塞进他嘴里。 “快点让我有点事情做吧,我好无聊啊。” 目前的彭格列除了守护者,剩下的那些人根本不够我一只手打的,狱寺又太忙,我每天锤菜鸡,他们没自闭我都要自闭了。 狱寺皱着眉把饼干咽了下去,他想了想,忽然开口:“别的倒也算了,有一件事可能真的要麻烦夫人。” “什么什么?”我好奇的直起身体。 狱寺抬起头,我顺着他的目光一起望向远处,却发现那里空无一物,只有浩瀚的,透明到仿佛近在咫尺却又浩瀚无垠的天空。 “后天,明天可能需要拜托夫人和我一起出一趟门。” “别担心,并不是远门,会很快回来的。” “你那些公务搞定了吗,就要出差。” 但狱寺却难得看起来轻松一点:“今晚会面之后,各方我差不多都协调商议好了,剩下的有我没我都是一样的,本来我还担心后续,但还好你来了,我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这话听着有点怪怪的,说得好像他马上就要消失了一样。 我正觉得不对劲,但就在这个当口,许久不上线的系统忽然诈尸,把我吓了一跳。 【恭喜玩家获得主线任务线索,相关任务现已发布:时空交错下的旧人】 【任务描述:时间失序,因果调换,好在万幸还能重逢】 【任务奖励:全属性c级戒指x1,可以随意分配经验值若干】 ……好突然的任务。 但还没等我追问系统,一旁的狱寺忽然低下头来。 他眼睛在夕阳的映衬下,看起来更接近于暖调的浅绿色,随即那双眼睛弯起来,他一边笑一遍伸手拿手帕擦了擦我的脸颊。 “诶?沾到了吗?” “已经擦掉了。” “绫香。” 闻言,我想要抬手摸脸的动作一僵,这个称呼从他嘴里说出来的时候,我先是觉得惊讶,随后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冒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我已经不记得他多久没有喊我名字了。 这还不算完,狱寺甚至抬起手,搭上了我的肩膀。 我怔怔地抬起头与他对视。 狱寺眼睛低垂,他原本五官都像是被昏黄的光线磨合地温柔起来,那些呼之欲出却又无法明言的情感被兜在眼底,显得悲哀又沉重。 某个瞬间,我几乎以为他要在这里吻我,但他并没有。 “我其实……” 话还没说完,房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敲响了。 我:“……” 像是触电一样将手拿开的狱寺:“……” 那一瞬间我以为他要骂脏话,但是最后还是在我面前忍住了。 他一脸烦躁,却不敢抬头和我对视,最后一把扯松了领口,走过去开门了。 我无语了片刻,坐下来准备继续吃曲奇。 就连原本趴在我脚边睡午觉的绫子也被这忽如其来的动静给吵醒了,它扬起一张大饼脸,打了个哈欠,随后看向了门口的位置。 我也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了门口的位置,还没等我看清楚这位不速之客的样子,就已经听到了对方爽朗的大嗓门。 “狱寺,听说我们那位新夫人来了?” 下一秒,我看和来人对上的目光。 我:“……” 站在门口的山本武:“……” 其实我第一眼真的没能立刻把人认出来。 这十年的时光给山本武留下的变化比狱寺更多——他在少年时期皮肤就不白,算是那种很健康的蜜色,但现在肤色明显更深了一号,更接近于小麦色。 另外他长高了很多,身材魁梧,看着快要顶到门框。五官也变得更加立体坚毅,下巴的位置还多了一道斜斜的疤痕,这让他原本端正的脸忽然多了一丝不羁和邪气。 那是一张非常具有成熟男性魅力的脸,只是他现在很显然陷入了某种精神冲击,张口结舌一时说不出话来。 房间门口除了山本武以外,旁边还站着一个有点眼熟的西装男,似乎就是那些始终认为我是带着狼子野心,大家不能被迷惑的那个小团体中的一员。 ……好啊,我说山本怎么来得这么正好呢,原来是你小子告的密。 他不理解山本武为什么忽然沉默:“雨守大人……” 还没等他说完,山本像是不经意地调整了一下肩上背着的剑,那人正好被剑柄打中了嘴,闷哼一声,瞬间说不出话来了。 “哈哈哈哈哈哈抱歉,不小心打到你了没事吧。” 山本武带着毫无阴霾的笑容,拍了拍那人的肩膀,三言两语,很快把人打发走了。 合上门转身的同时,山本脸上的表情忽然消失得一干二净,他本来就人高腿长,现在三步并两步,和闪现似的,几乎是瞬间就出现在了我面前。 “到底怎么回事?” 虽然口头上还在发问,但山本武的手已经朝着我伸过来了。 结果还没碰 到就被站在旁边的狱寺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 “你想对夫人做什么?” 他的眼睛冷冷的,像是重新从水凝结成了冰。 第83章 第 83 章 83 两个人从以前读书的时候就不太对付,话经常说不了十句就要争起来。 但偏偏他们共事至今,算算都要十年了,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孽缘。 不过曾经的他们虽然经常吵架,但是当时两个人身量未长成,哪怕是冲突看起来也像是小学生干架,只觉得好笑,一点也不可怕。 但是现在这两个已经当了这么久的黑手党,一旦发生争执,光是气势也能压得围观者喘不上气。 山本武的身高要比狱寺隼人更高,但是两人对峙起来,狱寺看起来丝毫不落下风,从未在我面前展露过的凶悍像是尖锐的刺,一根一根从他的身体里扎出来,见状,山本武却面色丝毫不改,他甚至笑了一下。 “你太紧张了,我只是想和绫香打个招呼。” “别以为我没看出来你想干什么。” “哈哈哈哈哈哈又在以己度人了呢狱寺。” 狱寺木着脸,没理他。 气氛正僵硬,我觑了眼这两个人的脸色,伸出手一左一右,按住了这两个人的胳膊。 “你们不会准备刚见面就在我面前吵架吧。” 手下的手臂一僵,两个人停顿了片刻,顺从地一同放下了手。 狱寺捋了把头发,后退了半步,山本武倒是完全没受到影响,他一脸惊奇地凑近盯着我:“居然真的是你,我前面差点以为我看错了。” 我被那双锋利的眼睛看得微微屏住呼吸,狱寺啧了一声,按住山本的肩膀,把人怼远了一点。 犹豫了两秒,我干脆把自己和狱寺说过的解释又重复了一遍,反正中心思想就是把锅都推到十年火箭炮上面,其他的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系统! “这样吗……”山本武摸了摸下巴,他眯起眼睛看了我一眼,我浑身一激灵,有点警惕回望。 但山本武很明显没有继续深究的打算,他很快就舒展了眉眼,长出一口气。 “十年了吧。”他伸手摸了摸我的脑袋,旁边的狱寺眉头紧皱,但是没拦。 “真的太久了,怎么偏偏是这个时候,一开始真的吓到我了,我还以为是变成你样子的妖怪呢。” 我看着山本一脸爽朗的表情,心想这家伙怎么十年了还是会动不动脱线,差点被他一开始的样子吓了一跳。 果然刚才那种被天敌盯上的既视感是错觉。 我松了口气,忽然伸手用力拍了一下山本武的后背:“好久不见啊阿武!” 山本武被我拍得整个人都愣住了,他脸上的表情空白了片刻,像是以前那样,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然后低头笑了起来。 “好久不见啊,绫香。” “什么时候再一起打棒球。”我抬头看他,“最近我可是变强了很多,这些年你要是没好好努力的话,可是打不过我的。” 为了防止这两个家伙再杠起来,我直接站在了他们中间,说到这里,我还用肩膀撞了撞另一边的狱寺隼人。 “不信你问狱寺,我是不是变强了超多,变得超级厉害。” 狱寺本来正在一言不发看着我和山本说话,被我这么一撞,他立马回神。 “啊……这个,确实,夫人很厉害,我完全不是对手。” 山本武叹了口气:“那完蛋了,我这几年都没有握过棒球棍了。” “我要输了呢,绫香。”他笑着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看起来好像并不怎么介意自己放弃了棒球。 听到这句话之后,我心里一咯噔,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眼山本武的手。 发现那是一双典型的,属于杀手和剑客的手,布满伤痕,但是稳定坚毅,哪怕在斩下敌人头颅时,也绝不会颤抖的一双手。 但唯独不是一双会醉心棒球,可以打出本垒打的手。 明明山本武在棒球上的天赋无人能及,他曾今带领并盛中学的棒球队摘下无数场胜利,但现在他和我说,他已经很多年没有握过棒球棍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的脑海中忽然浮现起二周目的某个清晨。 那时候我的战斗力和运动数值还不到现在的零头,和山本武练了一早上的接球和发球,倒在草地上喘得像是一条死狗。 鼻腔满是泥土的腥味,野草蹭过脸颊的时候带来麻痒的触觉。 当时的山本武除了额头出了点汗,看起来倒是和平时没什么区别。 他坐在我旁边,忽然冲着还在艰难调整呼吸的我说道。 “绫香,我以后一定要成为家喻户晓的棒球明星。”他的豪言壮语才说到一半,又自己把自己推翻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过就算不成为明星也没关系,只要能一直打棒球就已经很幸福了,就算始终没人知道也没关系。” 我当时回了句什么呢,哦对了,我累得很,所有只是翻了个身,有气无力地给他捧场。 “大明星比赛的时候记得给我免票。” 山本武听到我的话,难得有些羞涩,他低头摸了摸放在一旁的棒球棒,许诺道。 “好啊,到时候给你预留第一排。” 从不离身的棒球棒变成了单肩背负的长剑,但山本武的背影看起来就和少年时一样挺拔,步伐坚定。 他的性格本来就干脆爽朗,再见之后,少年时代虽然直爽但仍旧尚有保留,可成年后的山本武更像是毫不掩饰自己的好感,这直接导致我走到哪里都能撞见他。 狱寺对此非常火大,但是他除了警告山本武保持距离之外,并没有立场说什么,而且比起山本武,恐怕是他自己更心虚一点。 与此同时,山本武忽然对教会我使用匣子产生了莫大的兴趣。 狱寺和山本使用的彭格列匣中火焰不仅能作为武器释放,还能变成有自主意识的动物。 匣兵器对于十年后的现在并不是什么机密,绝大部分的黑手党战斗都会使用到,虽然我从狱寺那里拿到了一部分关于匣子的理论数据,但是看完之后仍旧感觉云里雾里,完全没搞懂原理是什么。 不过即便很不科学,但这种新型战斗方式确实很有意思。 虽然见面时为了拉近这缺失的十年,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和山本武许诺要一起再打一回棒球,他也兴然应允。 但是最后我们去的并不是棒球场,而是训练室。 山本武一脸兴致勃勃地要和狱寺一起教我点燃匣兵器,狱寺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不仅没有反驳山本的话,反而默认了。他甚至给我一种感觉,即便山本武不主动提,他也迟早会教我的。 其实说到这个我就忍不住心虚。 因为我一周目对于咒力的迟钝反应,导致我觉得我可能的确在很需要主角光环的方面毫无天赋。 作为顶尖黑手党的两人能力不可能有问题,万一我就是怎么也点燃不了戒指,那岂不是就说明我真的是块朽木。 唯独这种事情我不想承认啊。 果然,这种不能用努力填平的东西最讨厌了! 看出了我的担忧,山本武倒是不以为然,他笑着安慰我:“点燃火焰需要的是觉悟,绫香绝对可以成功的。” ……别捧我了,你越这么说我越紧张。 我还是第一次进训练场的时候,心情这么纠结,可恶,怎么会这样,这里难道不是我的快乐老家吗? 山本还在试图让我放松下来,狱寺已经效率很高地开始和我解释不同属性的区别。 “每个人身体里的火焰属性都是不一样的,一个不成功也不要紧,夫人可以慢慢试,不用着急。” 狱寺隼人的戒指属性是岚,属性特性是分解,而山本武则是雨,属性特性镇定。 除了岚和雨,剩下的还有泽田纲吉的大空属性,笹川了平的晴属性,云雀恭弥的云属性,蓝波的雷属性,以及六道骸的雾属性。 山本武直接摘了自己的戒指让我试。 他和爱好十分朋克的狱寺不太一样,浑身上下除了用来战斗的戒指以外,并没有其他配饰。 只见他直接将自己中指上的雨属性戒指取了下来,然后捧起我的左手,替我带了上去。 动作流畅又自然,狱寺隼人想阻止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我曲张了一下自己的手指,戒指圈有些太大了,我带着有些空落落的,好在这个戒指是个黑科技产物,两秒之后,戒指就自动调整了戒围,恰到好处地圈住了我的手指。 ……觉悟,觉悟。 救了老命了,光是这两个字未免也太抽象了,我练幻术的时候都没接触过这么抽象的东西。 我冥思苦想,憋了半天,毫无动静。 不会就我点燃不了火焰吧,想到这种可能性,我一时有些沉默:“……” 反倒是狱寺这家伙一点不会察言观色,心情很好地下了断言:“果然夫人并不是雨属性的。” 他帮我把戒指取了下来,重新扔回了满脸遗憾的山本手里。 “夫人试试岚属性的……” 我想了想自己的幻术技能,加上实在不想再受到一边自我怀疑的精神折磨,直接提出了想要试试雾属性戒指的要求。 “……雾吗?”狱寺扬眉。 山本站在我身边笑道:“看来绫香早就知道了自己的属性呢。” 我没回答。 本来以为他们要重新给我取新的戒指,没想到狱寺抬起手,直接从他无名指上取下来一枚戒指——戒面上还镶嵌着靛青色的宝石,移动间折射出波光粼粼的细闪。 虽然大部分人身体里只能带一种火焰,但狱寺很显然是个例外,他身体里岚属性的火焰占了大头,但是除了大空属性,基本全属性的匣子狱寺都能点燃。 所以他手上多个属性的戒指都有。 狱寺褪下那枚雾属性的戒指,却捏着没有动。 我不理解他在犹豫什么,主动朝着他的方向伸了伸手,示意对方递给我。 但狱寺很明显误解了我的意思。 他倏然抬头看了我一眼,忽然直接拉住了我伸出来的手,小心翼翼地将那枚雾属性的戒指推到了我的无名指指根。 他这次的动作更快,所以山本也没能反应过来。 山本武:“……” 我:“……咳咳。” 我假装无事发生,在继续尝试用觉悟点燃戒指前,我踌躇片刻,拉开了系统面板。 略过那一连串的数据,我直接看向了悟性和感知力。 悟性:300(触类旁通) 感知力:290(敏锐的家伙) 之前的几次支线任务下来,我还攒了六十多点的自由分配属性没用,犹豫了两秒,我一咬牙,干脆分别在在这两项上各添了30点。 山本武口中的觉悟点燃戒指我是半点没听懂,毕竟我又不是什么热血漫男主角,觉悟这种东西就和路边自动贩卖机里的可乐一样,随喝随取。 好在不知道是因为幻术师的技能在给我兜底,还是刚才涨的那些悟性和感知力真的起了效果。在将雾属性戒指带上后,我排除杂念,心中默默想象了一番戒指被点燃的画面,大概过了三十秒左右,一团靛青色的火焰就像是一缕幽深的雾气,并且很快从光滑的戒指表面上燃烧起来。 “好厉害啊绫香,比我当时快多了,我就说你很有天分的。” 山本武惊叹。 狱寺则是已经开始帮我找雾属性的匣子了,匣子体积很小,可以一只手包住,乍一看简直和一个戒指盒差不多大,光看外表无法想象其中蕴含的能量。 在成功点燃火焰之后,我反手将燃烧着雾属性火焰的戒面贴上了匣子表面的孔洞。 根据这个匣子的提供者——狱寺隼人的说法,这是一个匣兵器,通过激活后能放出有自身火焰属性组成的匣动物,协助战斗。 随着我的动作,一道靛青色的光冲出了被我用戒指打开的匣子。 它在空中盘旋了一圈,随即落到了我的面前——表体上覆满火焰,我只能看清楚它似乎是有四条腿的哺乳动物,身后好像还坠条粗短的尾巴。 呼吸间,匣动物身上的火焰逐渐散去,在场的三个人全都不由自主地睁大了眼睛。 “……这是……”山本眨眨眼。 “诶?”我盯着它耳朵尖耸立的簇毛陷入了沉思。 狱寺蹲下身来,和我的匣动物对视。 姜黄色的虹膜,瞳孔竖立,像是一道黑色的裂纹。 狡诈冷静,那是一双属于捕猎者的眼睛。 “猞猁?” 第84章 第 84 章 84 山本和狱寺都建议我给匣动物取名字。 虽然不知道这个行为的意义在哪里,但我还是顺着他们的话思考了两秒。 然后低头看向一脸事不关己,正专心致志舔自己的毛爪子的猫科动物。 “既然你是黄眼睛,那就叫你葡萄吧。” 狱寺沉默,很显然没能理清其中的关系:“……” 山本爽朗:“哈哈哈哈哈哈哈还真是个好名字。” 而作为当事人的猞猁只是高贵冷艳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淡定地换了个方向,拿屁股对着我,继续舔爪子。 我单方面认为它这是默认了,别装了,既然是我的匣兵器,那你一定也喜欢葡萄味吧! 冷漠只是你的保护色,而我早已看穿你的小把戏。 匣兵器或许挺好用的,但是对于目前战斗体系已经成型了的我来说,多了一个葡萄只能算是锦上添花,也不知道为什么山本和狱寺都这么想让我学会。 狱寺甚至很认真的提前给我整理了一本相关的笔记出来,看那个工程量不是半天可以完成的,也就是说,狱寺在山本提出要教我使用匣兵器之前,早就有了类似的打算。 我回房间后,闲着没事干还特意把他整理的笔记拿出来翻了两页。 整本笔记字迹优美,逻辑清晰,内容由浅入深,详略得当,十分便于者理解。除了如何使用匣兵器以外,还洋洋洒洒写了很多其他的内容,包括但不限于十年后常用的作战方式,各方势力以及他们目前和彭格列的关系以及白兰所在的密鲁菲奥雷中的部分成员情报。 我靠着枕头,开着床头灯,花了一晚上的时间,断断续续地把这本狱寺给我的笔记看完了。 笔记本很厚,封皮上包裹柔软的棕色牛皮套,拿在手里沉甸甸的,狱寺虽然已经写得很详细,但仍旧只写满了半本。 我本来看完之后是想把笔记本扔进床头柜的,但偏偏在合上笔记本的时候,察觉到了一点微妙的违和感。 我按了按手里的笔记本,忽然发现它的末尾缺了好几页。 咦? 我直接翻到了最后一页——摸了摸书脊的位置,触感凹凸不平,明显是被人主动撕掉的,留存下来的那一页上写着短短的一句话。 ——请保重身体,愿您一切都好,夫人。 要不是我认得狱寺的字迹,我几乎要以为这行字是别人写的。毕竟这句客套的祝福语和之前一本正经的解说太不搭调了,显得十分怪异。 而且还和之前的内容空出了这么多,比起写给我看,倒不如说是潜意识并不希望拿到这本笔记的人发现这句话。 可望不可即,可念不可说。 我的手指放在那粗糙坑洼的书脊发了一会儿呆,最后还是摇了摇头,将这本笔记本合了起来,放进了床头柜的抽屉里。 说起来,我今晚重新搬回了自己的房间。 在被山本发现我昨晚是睡在狱寺房间里之后,他的表情先是一冷,随后两人正好在训练室内,于是顺理成章地就地切磋。 哪怕没认真打,这场切磋结束的时候,两个人看起来都狼狈了许多。 一个西装袖子碎了,领带也缺了一节,切口光滑,像是被利器从中截断,还有一个脸上带着一抹黑灰,身上也脏兮兮的,像是从什么爆炸现场逃出来的一样。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自己在“葡萄”那双充满兽性的黄眼睛中看出嘲讽,随即我的怀里一重,只见它优雅地跳进我怀里,用毛茸茸的大爪子拍了拍我的手臂。 我摇摇头,抱着这位大爷走去餐厅吃饭了。 彭格列的伙食还不错,我只来了两天已经狠狠爱上。 安生住了一晚的单人房间之后,第二天起床后,我并没能看到山本武,相比一直留在首领身边的狱寺隼人,山本武其实很少回彭格列,十年的时间已经足够他成长为独当一面的剑豪。 所以大部分的时间他都在外面出任务,这次算是难得回来,没能待上一晚就又不见人了。 我想起了狱寺昨天和我说的话,主动去了他办公室。 狱寺今天少见地没带着眼镜坐在桌前处理公务,不仅如此,桌上的那一大叠像是小山似的文件也全部在一夜之间消失了。 我敲门进去的时候,狱寺正坐在桌前发呆。 “你这是通宵了吗?”我看着他隐隐发青的眼下,忍不住皱眉。 “别太拼了啊,人也是需要睡眠的。” 狱寺回神,他先是下意识看了一眼我的左手,嘴唇微微勾起,随即又快速收敛了起来,像是一个的笑。 他起身穿上西装外套:“夫人睡得怎么样?” 我想起今天早上被葡萄一个泰山压顶直接压醒的经历,顿感心情复杂。 “……还不错。” “没有被压醒吗?”狱寺侧对着我,整理自己的领带。 “你怎么知道的。”我呆住。 狱寺放下手,宝石袖扣随着他的动作微微闪动,吸引了一旁的绫子忍不住伸出爪子抓了一下。 “我的动物匣也是猫科动物。” 狱寺没有说下去,他看了我一眼,随后从门后拿起一把全黑的伞,带着我出门了。 外面太阳很大,狱寺略后退了半步,站在我的斜后方,帮我撑伞。 “夫人。”一身黑衣的彭格列成员低眉顺目地替我将大门打开,“需要我们派人保护您吗?” “不用。” “可是……”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我身边的狱寺忽然抬头看了对方一眼。 那人立马闭上了嘴。 “夫人,请走这边。” 狱寺表现得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在车底走出彭格列的分部基地之前,狱寺忽然停住了脚步,拿出三条银色的细链递到我手里。 好像有点熟悉,我回忆了一下昨晚才看过的笔记本,试探道:“玛蒙锁链?” “是。”狱寺回答我。 ——玛蒙锁链可以阻隔封印戒指的能量波动,让其他人无法检测到佩戴者的行踪,算是一种十分有效的反侦查手段。 我拿起其中一条缠在了自己的戒指上,看狱寺没有将其他两条收回去的意思之后,我随手将它们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一开始是坐车,但是很快,前方的路况就不允许汽车继续行驶了。于是我们弃车,用双腿往前走。 入眼是满目青翠,脚下是松软的泥土,狱寺难得走在了我前面,带着我一直走到了这片森林的中心。 而我在那里看到了一樽规格很高的六边形棺材,通体漆黑,表面上绘制着熟悉的图案。 ——那是一个由枪.支,盾牌,贝壳,子弹,翅膀以及鸢尾花瓣组成的彭格列家族徽章。 棺材主人的身份简直呼之欲出。 我放在身侧手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随即被人拉住,抬起头,发现不知何时,狱寺已经将自己的目光从那樽棺木转移到了我的身上。 “夫人。” 我抬头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一眼。 只见他忽然伸手摩挲了一下我无名指上的雾属性戒指,冷不丁开口。 “我并没有尽到一个左右手的责任,我是卑鄙无能的下属。” “……你在说什么?”我茫然地看向他。 狱寺没有因为我的疑问停下,而是自顾自地继续往下说。 “十年后比你想象中更加糟糕,我也不知道自己之前的努力能起多少作用,又或者说,到底有没有用。” “我很抱歉。” “不得不让你看到这样无能为力的彭格列,但是,出于,我的私心……” 狱寺的尾音微微颤抖,然后捧起我的左手,小心翼翼地用微闭的嘴唇,轻触了一下宝石戒面。 那是一个再常见不过的吻手礼。通常发生在男士和身份高贵的已婚女士中间。 严格来说,这甚至不算一个吻。 “……在看到你的那一刻,我仍旧感到了卑劣的幸福。” “接下来就拜托你了,夫人。” 他的话音刚落,伴随着一声巨响,随即眼前粉雾弥漫,我愣怔地站在原地——这是十年火箭炮启动后的烟雾。 怎么会这么突然,他分明就没有被打中…… 等等。 还有一种可能会发生这种情况,那就是被火箭炮打中的十年前的狱寺隼人,导致十年后的狱寺和他身体互换。 粉色的雾将狱寺隼人完全笼罩其中,但我仍旧感觉面前的人身上,忽然产生了某种微妙的变化。 那只手略微小了一圈,变得更加光滑纤细,像是一块触手生温的玉。 “绫香?!” 银发绿眸的少年先是茫然地眨了眨眼睛,随后他的目光不自觉的落到了我的脸上。 他甚至没能第一时间察觉到周围的变化,而是下意识地死死拽住了我的手,像是怕人当着他的面跑了。 那是十年前的狱寺隼人。 他穿着卫衣牛仔裤和运动鞋,眉间没有了道浅浅的折痕,眼睛明亮,没有丝毫晦暗,身上依旧是叮叮当当的银色配饰。 某种程度上来说,看起来年轻了十岁还不止。 理论上五分钟过后,两个人就会重新换回去,但是联想到狱寺之前和托孤似的一番话,我莫名有一种预感——他不会换回来了,并且他早就知道了自己会在今天的这个时候被十年前的自己取代。 这边的我脑子里还在努力回忆之前的蛛丝马迹,那个刚刚抵达十年后的少年狱寺已经缓过神来了。 他脸上的表情变得十分尴尬心虚,耳朵根都红了,似乎他终于回过味来了——自己十年后在深山老林里和我手拉手这件事真的非常奇怪,简直不能深思。 纠结了片刻,狱寺虚张声势地看向我,“你十年前到底去哪里了,我和十代目找了你好久。” 他把我当成十年后的禅院绫香了。 我没有反驳他。 站在这森林的中央,阳光明媚到刺目,晃得我忽然感到有些眩晕。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正在将我快速推离此处,忽然之间,时空仿佛逆转,我又坐在了灯光昏黄的床头。 指尖粗糙,是伤痕累累的书脊,而我低头看到的不过是一行简单寻常,轻描淡写的寒暄语。 ——请保重身体,愿您一切都好,夫人。 “混蛋。” 我捏紧了拳头,咬牙切齿地瞪了狱寺一眼。 银发少年浑身一僵,觑着我的脸色不敢说话了。 他十年前的性格要浮躁许多,虽然看起来有一肚子的问题想要问出口,比如他肯定很想问当中那个棺材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他还是坚强地忍住了,转而自己去翻那个掉在自己脚边的公文包。 ——这个公文包是属于十年后的狱寺的,理论上就是他自己的东西,所以我也没管,直接抬腿朝着中央的黑色棺材走去。 还没等我将那个厚重的棺材盖打开。 棺材内忽然再一次传来了和刚才一模一样的,十年火箭炮起效后的爆炸声。 原本还蹲在地上研究公文包的狱寺敏锐地抬起头,朝着这边跑过来。而我已经先一步将棺材推开了。 明亮的暖棕色眼睛,同样像是麦芽糖丝的棕色短发,躺在无数纯白百合花中的少年猛地坐起来,失声喊道。 “绫香?!” 【恭喜玩家完成主线关联任务:时空交错下的旧人】 【任务描述:时间失序,因果调换,好在万幸还能重逢】 【检测到相关条件符合,玩家获得新称号(可佩戴),佩戴后效果:战斗力总体增幅5,对其他人的教学效果增幅20】 【新任务现已发布:请将十年前的伙伴安全带回彭格列分部基地,并教授他们点燃戒指和使用匣子战斗的方法】 【任务奖励:全属性c级戒指x2,可以随意分配经验值若干】 第85章 第 85 章 85 泽田纲吉一过来就发现自己身处棺材中,这种情况甚至不需要什么推理能力,就能大致猜到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 面对这种场面,我本来以为他会惊慌失措的,至少也应该咋咋呼呼两句,表达出他的惊恐。 但出乎意料的是,泽田纲吉表现得非常冷静。 只见他熟练地从棺材里爬了出来,将自己的单肩包背好,完成之后甚至有闲工夫将自己的棺材盖重新推回去。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刚才是从一张柔软温馨的大床上醒来的,而不是从冰冷漆黑的棺材里。 如果仅仅是泽田一个人淡定倒也就算了,狱寺隼人居然表现得同样从容。 他向来像是一条认主的恶犬,对一切发生在泽田纲吉身上的事情都分外紧张,而且关心过度。 但狱寺隼人居然也只是愣了一会儿,然后问了一句“十代目你还好吗?” 怎么说呢,有点关心,但不多。 并且在得到肯定回复之后,他就拎起了地上的公文包,老老实实的跟在了我后面。 我甩都甩不掉,他非要跟在我附近,但是又不说话,我被他盯得浑身发毛,怪渗人的。 真是哪哪儿都不对劲。 太奇怪了吧这两个人! “绫,绫香。”泽田纲吉在将自己的棺材恢复原状之后,也蹭了过来。他就像是一只在洞口探头探脑的小兔子,期期艾艾地试图搭话。 比起自己十年后的生死未卜,他看起来居然更加关心我为什么会忽然出现在这里。 狱寺当然也好奇,但是他由于面前被我迁怒瞪了一眼,导致现在老实得不行,一句话也没敢说。 “我们十年前找了你好久……这次见到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等等……” 我忽然想起了什么,出声打断了对方,随后快速从口袋里将狱寺给我的那两条剩余的玛蒙锁链取了出来,让泽田和狱寺缠在他们的彭格列戒指上——他们来自十年前的世界,拥有还没有被销毁的彭格列戒指。 ……我就说怎么给我三条呢。 狱寺这个浓眉大眼的平时从来不耍心眼,结果一耍就是耍一个大的。 真是人不可貌相。 不过现在也没办法和他算总账,我决定默默记仇。 理论上,十年火箭炮的起效时间是五分钟,在两个人听话地用玛蒙锁链把戒指缠好之后,我站在一旁,右手手指一下下点着另一只手腕,通过这个方式默默计算时间。 五分钟后,狱寺和泽田果然没有被换回去。 我对此不算太意外。 但在意识到这点之后,刚才还十分淡定的泽田纲吉和狱寺隼人却忽然变了脸色。 “……诶?这次不太一样。”狱寺终于不盯我了,他的眼睛警惕地眯了起来。 “怎么回事?”泽田纲吉十分慌张。 我的目光扫过那两张惊疑不定的脸,心中的疑问越发浓重起来,忍不住问道:“你们之前也遇到过这种情况吗?” 泽田和狱寺对视一眼,随后泽田怯怯不安地看向我。 “你失踪后,我们曾经尝试过好几次用十年火箭炮将自己转换到十年后的世界,想通过这个方式来找到你的下落。” ……居然是这样,竟然是这样。 我张口结舌,嘴唇开合,却半天说不出话来。 是了,按照当时的好感度,他们要是不闻不问当做完全没有这件事发生才更奇怪。 “……所以,你们有找到我吗?” 虽然这么问了,但是我其实早就知道了答案。 ——玩家具有唯一性和不可取代性,所以 理论上,我是没有所谓的十年后未来线的。 除非像是现在这样,我直接被系统传送过来亲身体验,不然哪怕泽田纲吉把自己传送到十年后,也不会遇见禅院绫香这个人。 果不其然,泽田纲吉皱着脸摇头:“我找不到你,每次的时间只有五分钟,实在太短了,我们找不到你的踪迹。” 我想了想,忽然睁大眼睛:“……等等,怪不得你前面从棺材里爬出来却一点都不惊讶。” 我终于将线索和他们前面不对劲的各种表现串联在了一起,得出了唯一合理的那个结论。 “这种一过来就发现自己十年后已经死亡的场景,你们经历过不止一次!” 说出这句话之后,我自己都忍不住心底发冷。 发现未来的自己已经不在人世,这种巨变带给人的冲击非同一般。如果心态差一点,回到原本的时间线,恐怕也很难做到好好生活了,甚至可能在未来的日子里永远沉浸在未知的恐惧当中。 闻言泽田纲吉慌忙摆摆手:“其实十年后我死了的场景还是第一次经历啦。” “什么意思?” 一直沉默的狱寺抬起眼睛:“第一个发现自己十年后已经死了的人,是我。” 我扭头看向他,但作为当事人的狱寺却表情平静,像是在诉说别人的事情。 “那次的情况比这次更加糟糕,当时的棺材已经封上了。” 泽田心有戚戚的点头:“……还好狱寺身上带炸弹了呢,不然差点没闷死在里面。” “后来我们每次用十年火箭炮,都会记得身上要带炸弹和工具,就是怕再遇到这种情况。” 泽田纲吉取下自己身上的包,献宝一样递给我看,里面果然放着狱寺的炸弹,打火机和撬棍。 狱寺摇摇头,他看起来并不怎么在意曾经直面自己死亡的经历:“其实不光是我,我们在找你的过程中,几乎每个人都去过三次以上的未来。” “第一个遇到这种情况的人是我,后来不光是我,山本身上也发生了相同的事情。” “所以我们猜测,每次十年火箭炮开启了都是不同平行时空的未来世界,而在这些未来时间线中,不管十代目有没有继承彭格列,通常都伴随着守护者的死亡。” 泽田纲吉:“库洛姆,甚至还有云雀前辈……” 库洛姆这个名字没听说过,所以直接被我忽略了,我全部注意力都被对方口中的第二个名字吸引走了:“什么?连云雀都死过???” 不是吧,十年后的云雀肯定比之前强了不止一点,谁能杀他啊,这也太离谱了。 听到我的话之后,泽田纲吉慌忙摆手:“不是的,不是的,云雀前辈虽然问蓝波要了十年火箭筒和十年后的自己做了交换,但是我们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未来看到了什么。” “学长他谁也没说。” “而且我们看到了十年后的云雀前辈,他应该并没有死。” 我注意力歪了一秒:“所以前辈十年后还是那个样子吗?” 泽田纲吉心有戚戚:“还是那个样子,不,更可怕了。” “啊……” “五分钟太短了,大部分时间,我们都一无所获,但是并不是每次都这样。” 听到狱寺的话,泽田纲吉点了点头,和我说道:“有一次,我和未来的自己互换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在和未来的守护者们一起开会,就是那次,我们得到了一条信息。” 他深吸一口气,说道:“每一个世界,导致彭格列毁灭的罪魁祸首,都是同一个人。” 此时我抬起眼睛,和泽田纲吉那双暖棕色的眸子对上了。 我们几乎是异口同声:“白兰杰索。” “你怎 么知道的?难道说……”泽田纲吉震惊道。 我苦笑:“就是你想的那样,这个世界彭格列的敌人,也是他。” 虽然这个反派有点不太一样,不喜欢玩神秘不说,还大张旗鼓地把自己弄得人尽皆知,但无论怎么看,白兰的确是一个难缠的对手。 要不然也不可能以一己之力,对几乎所有平行世界造成同步打击。 虽然十年前的泽田和狱寺带来了很多了不得的信息,但我还是很快冷静了下来,比起其他,当务之急是不能让泽田纲吉他们落地成盒。 于是我不再浪费时间,站起来辨认了一番方向,就带着狱寺和泽田往森林外走去。 森林的边缘处还停着狱寺刚刚开过来的车,找到那个的话,回去会比较快。 泽田纲吉跌跌撞撞地跟在我后面。 “这边。” 我本来以为按照泽田纲吉的体育成绩他可能会跟不上,毕竟哪怕是现在,他也看上去一副随时可能摔跤的样子。 但令人惊讶的是,泽田纲吉不仅跟上了我的速度,并且看起来并不勉强,表面上慌慌张张,但其实呼吸并不紊乱。 想来在我进入限时三周目的时候,泽田纲吉的生活应该也蛮丰富多彩的,完全不像之前那个废柴纲了。 我默默思考到一半,走在我身后的泽田纲吉就不负众望地被脚下地藤蔓绊了一下,惨叫着往前倒去。 “十代目!”狱寺惊慌伸手。 我:“……” 又给我整不会了。 ……这么恰到好处的巧合,简直让人忍不住让人怀疑泽田纲吉其实懂读心,刚才是他在扮猪吃老虎。 但就像是之前的每一次那样,我熟练无比地转身抬手,按住了泽田纲吉的肩膀,将他摇摇欲坠的身体按回原处。 “……绫香。”那张白嫩的脸瞬间涨红了,“谢谢。” “不客气。”我看了他一眼,确认道:“能坚持吗?” 闻言泽田刚起来更加尴尬了:“没,没问题的!” 又按照这个速度前进了大概一个多小时,我们终于在夕阳西下的时分,抵达了森林边缘。 狱寺之前开来的车还停在那里,钥匙就放在他遗留在原地的那个公文包里。 坐上驾驶座,我一脚踩下油门,直接带着泽田和狱寺狂飙了出去。 这辆劳斯莱斯应该是十年后狱寺的私人资产,虽然光看外表看不出端倪,但是这辆车的启动键是一个银色骷髅。 ……怎么说呢,整个彭格列除了他没人是这个品味。 泽田纲吉有些拘谨地坐在后座的位置上,犹豫了好久还是决定开口。 “那个,当时到底……” 他的话没能说完,我忽然往右用力一打方向盘,整辆车瞬间斜窜出去。 “啊啊啊啊啊!” 与此同时,整辆车左边的后车门,被炮弹的碎片擦到,整个车门掀起来,飞了出去。 “十代目!” 要不是狱寺眼疾手快扑过去一把拉住了泽田纲吉,他整个人可能在刚才就被巨大的惯性带出去了。 风灌入车内,黑色长发瞬间被凌乱地吹起,我顾不得整理,转头看向攻击的来源。 ——那是一座大约三米多高的人形装甲机,庞大无比,看起来简直像是一座小山,每一次向前移动都会引发大地的震颤。 我记得狱寺昨晚给我的笔记上有提到这个,机型的名字叫做斯托拉奥莫斯卡,是来自密鲁菲奥雷最强的机体。 内部配置当下最新的攻击系统,是能对付匣兵器的无人机。同时它身上还带有检测周围戒指波动的探测器,提前给戒指缠上玛蒙锁链就是为了躲避这个 大家伙的追踪。 “靠。” 我低声骂了一句,为了躲避刚才那猝不及防的突发攻击,这辆豪车的轮胎正在发出苦不堪言的吱嘎声,听起来令人胆战心惊,仿佛随时都在爆胎的边缘。 “你们谁身上还有除了彭格列以外的戒指!”我对着后排两个人吼道。 泽田纲吉棕色的眼睛一直,颤颤巍巍的从兜里又摸出一枚来。 “……我这里有。” “啧。” 来不及了,要是再被打中一下,打到油箱引发爆炸那可就危险了。 “准备弃车!” 我刚准备踩刹车,一道人影忽然在那台人形装甲机的背后高高跃起。 下一秒,雪亮的刀锋像是一弯冷月,直接将莫斯卡机器人坚不可摧的头部劈开一道缝隙来。 装甲机发出一声嘶哑的哀鸣,进行到了一半的攻击停留在了原地。 来人去势未停,长腿一迈,两三步朝车子的方向跑过来,随即我听到车顶传来“砰”的一声,那人已经跃上了车顶。 “咚咚。” 一只粗糙又宽大的手从车顶的位置伸下来,轻轻敲了敲窗户玻璃。 我打开了车门的保险栓。 只见那人灵活地从飞驰前进的车顶上翻身下来,拉开门,钻进了副驾驶。 他一身黑色的西装,领带松松垮垮,露出一小片小麦色的肌肤。 “救兵登场!” 第86章 第 86 章 86 “哈哈哈哈哈是十年前的阿纲呢。” 山本武从我身边副驾驶上回过头,仗着自己手长,直接撸了一把泽田纲吉的头发,像是在摸邻居家的小狗。 “喂!你干嘛!”狱寺炸毛。 山本不以为意,转头将自己手上的玛蒙锁链解开,他点燃戒指中的火焰,打开了自己的匣子,一道燕子形态的蓝光从匣子中冲了出去,随即暴雨倾盆。 “一点用来掩饰行踪的小手段。”山本武笑眯眯的。 我转头看了他一眼,也同时点燃了手上的雾属性指环,打开了匣子,“葡萄”从车中一跃而下,追着“雨燕”的踪迹而去。 瞬间,雨势越发滂沱,周围可见度也随之变得更低。 天色越发昏暗,像是一只遮天蔽日的手,将我们的行踪彻底挥去。 雨水伴随着雾气,坐在驾驶室往外看,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哪儿有路都看不清,这时候大部分人可能都会选择降速。 但我却忽然兴致高昂了起来。 “快到了,都坐稳了。” 我一脚将油门踩到底,瞬间,这辆劳斯莱斯的发动机运转到了极限,像是一道漆黑的利剑,分割开雨幕。 在这风驰电掣一般的车速中,泽田纲吉像是一只颤颤巍巍的小动物,缩在后座位上。 山本武安全带也没系,他的手肘搭在车窗的位置,表情放松,看起来兴致盎然:“绫香你车技很不错啊,什么时候学的车?” 我诧异:“怎么可能,这是我第一次摸方向盘。” ——完全靠看之前狱寺怎么开临时现学的,能开到现在没翻车,还得感谢我接近500的学习点数和300多的悟性点数。 狱寺隼人:“……” 山本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棒。” 泽田纲吉:……到底哪里棒了啊山本你清醒一点! 只能说很多东西贵有他贵的理由。 换一辆车,按照我这种野蛮开法加上被流弹轰了这么一下,恐怕早就在半路报废了。但这辆车竟然一直坚持到了彭格列基地的门口都没散架,我作为司机本人都有些诧异了。 从车上下来的时候,泽田纲吉的腿都快软了。 我潇洒的把头发拨到脑后,感觉神清气爽,心里原本没来由的邪火全部随着这次飙车消失得一干二净。 狱寺的这辆车应该是彻底没办法开了,希望他回来的时候看到这一幕不要太惊讶。 早就宣布死亡的首领再一次出现在大家面前,这件事很显然给彭格列分部的众人带来了巨大的震撼。 虽然看起来年轻又青涩,但很明显那就是自家首领啊! 一进门就开始备受瞩目的泽田纲吉明显不是很能适应这个节奏,尤其那些眼含热泪,露出仿佛看到死鬼老公时隔多年再次走进家门的表情的人,是一群健壮魁梧的黑衣大汉。 泽田纲吉的冷汗都快被盯出来了。 就连旁边被捎带上的狱寺都很不自在,他浑身绷紧,瞳孔紧缩,看起来像是一只进入陌生环境后,产生了应激反应的猫。 好在在人围上来之前,山本武先一步伸手挡住其他人,随即他转头看了我一眼。 我立马会意,扯着另外两个状况外的家伙溜进了一旁的会议室。 也不知道山本是怎么说的,等到我重新从门内探出头的时候,外面已经空无一人了。 他独自一个人背着剑站在门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阿武。”我小声叫他。 山本武瞬间回过头,咧嘴笑了起来:“啊,等急了吗?” 他摸了摸我的头,但又和那种摸小狗一样的姿势不太一样。 ——他宽大粗糙的掌心一路从发顶缓缓摸到后脑勺,随后在我后颈的位置停留了两秒。 我不自觉地缩了一下肩膀。 但山本武很快就收回了手,擦着我的肩膀走进了会议室。 进了会议室之后,山本武沉吟了片刻,将现在这个世界的情况大致和泽田他们说了一遍。 我坐在椅子上,抬头看向了泽田纲吉:“你们这次通过十年火箭炮传送过来之前,有遇到什么和之前不一样的情况吗?” 泽田纲吉努力回忆了半天,摇头:“没有,我只是前一天晚上忽然又梦到那天我和你表……啊啊不对不对。” 他意识到我这个当事人还坐在他的对面,急忙涨红了脸连连摆手。 “反正我第二天去找了蓝波,我是主动让十年火箭炮击中自己的,和之前的每一次都一样,没什么特别的。” 听到他的话之后,狱寺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我这边好像有些异样。” 他曲指抵着下巴,面色凝重:“本来我还没想起来,但是仔细一回忆,好像是有些不对劲。” “我当时是在十代目家里,一抬头就看到了正在朝我坠落的十年火箭炮,我一开始以为这是个恶作剧,所以本来是想要躲开的。” “但是在那一瞬间,我忽然动不了了。” 按照他们的说法,两个是在同一天,一前一后,被传送到了这个世界,然后被困在了这里,并没有像是以往那样时间到了就被送回去。 太多巧合堆砌在一起,反而不像是巧合了。 反而像是有人刻意为之。 “现在严格来说,并不是十年后,而是九年十个月后。”山本武面色微微有些凝重。“这逆转的两个月,就是十年后的boss为大家争取到的时间。” 狱寺:“也就是说,十年火箭筒的时间轴定点被人刻意提前了。” “……这都是十年后我的干的吗?十年后的我都解决不了的敌人,凭什么会觉得现在的我能解决啊。”泽田纲吉的表情茫然。 山本武回答:“因为你们拥有十年后的我们所没有的力量,彭格列戒指。” “而这个世界的彭格列戒指已经被碾碎销毁了。” 狱寺震惊:“谁干的?!” 山本武看了他一眼,耸了耸肩,笑道:“boss咯。” 泽田纲吉抱头崩溃:“不理解!可是如果打败白兰必须要借助彭格列戒指的话,十年后的我又为什么要把它销毁啊,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他其实也道出了我的疑惑。 因为按照现在的局面,十年后泽田纲吉的策略其实是自我矛盾的。 他一边毁掉了彭格列戒指这种重要的战斗道具,一边又在假死后将十年前还拥有彭格列戒指的自己和守护者传送过来。 其实按照逻辑,十年后的大家肯定更强一点,为什么不干脆直接从一开始就不要毁灭戒指呢? 直接和白兰硬杠到底不就行了? 山本武叹了口气,解释道:“事实就是,随着火焰戒指和匣兵器的广泛运用,黑手党之间彼此敌视,战斗频繁发生。而彭格列戒指和密鲁菲奥雷所持的玛雷指环是现存唯二的超a级戒指。因此遭到了所有人的觊觎。” “当时整个意大利的黑手党其实已经都杀红眼了,甚至很多完全没办法和彭格列抗衡的中小型组织,也在策划谋取彭格列戒指,几乎像是一场毫无理性的自杀性袭击。” “白兰可以当个肆无忌惮的暴君,将胆敢冒犯自己的人全部赶尽杀绝,但是阿纲你不行,哪怕再过十年,这种没意义的互相屠杀依旧会让 你非常痛苦。” 泽田纲吉暖棕色的瞳孔颤抖,他半天说不出话来,因为山本武说的是实话,本来他对继承黑手党这种事情就不感冒,山本口中的未来世界对他来说更像一个光怪陆离的噩梦。 “不过在boss主动销毁彭格列戒指,又假死将整个彭格列转移到日本之后,那场几乎快要覆灭整个意大利黑手党的内斗就很快因此结束了。” “当时阿纲你提出要毁灭彭格列戒指的时候,其实很多守护者都不同意,大概只有狱寺和蓝波是完全没提出异议的。” “说实话,其实我当时也不能完全理解,毕竟我们现在太依赖指环的力量了,而超a级的戒指根本不是别的三流货色可以代替的。” 山本武看着泽田纲吉,像是透过他现在这张尚且显得稚嫩的脸,看到了未来那个始终保持仁慈之心的黑手党教父。 “不过你就是这样的人,就连彭格列的存在本身,都始终心存怀疑。” “但多亏了你十年后的绝不退让,才让这场战火没有烧到每个人头上,也保全了无数人的性命。” “而至少现在,还盯着我们的敌人只剩下最后一个了。” 就像是山本所说的,我们现在只需要专心对付密鲁菲奥雷。 它的首领白兰似乎一点都没有受到泽田纲吉假死的影响,依旧在各地围猎彭格列的残部。 山本武之所以这么忙碌,就是因为他需要在白兰动手之前先将没有战斗能力,但是又和彭格列有关系的人转移到日本分部。 而其中,十年后狱寺的努力起了很大的作用,他和一群老狐狸勾心斗角,天天忙得没工夫睡觉,但成果也很显著,至少现在大部分的组织都是偏向彭格列的。 各方势力盘综错杂,态度又大多暧昧不明,狱寺不知道付出了多少心血才做到了这一点。 这个现状直接导致了身在意大利的白兰手伸不进来,而目前,全世界只有彭格列日本分部没有被攻陷,没有战斗力的成员以及成员家人基本都转移到了日本基地。 比如泽田纲吉的母亲,泽田奈奈,还有山本武的父亲山本刚,现在都被送进了基地,被严密地保护了起来。 我本来以为泽田纲吉会提出先去看看自己的妈妈的。 但他只是沉默了片刻,很快就坚定地抬起头来:“不,我现在应该做的,是想尽一切办法,打败白兰。” “只有这样才能算是真正的保护大家。” 山本武现在非常忙,目前的人手本来就不够,而且也不是每个守护者都能像是个全年无休的老黄牛一样辛勤工作,毕竟狱寺这种下属可遇不可求。 可就连现在的狱寺也已经被成十年的版本了,于是山本武不得不变得更加忙碌了,他今天中途来找我们本来也是忙里偷闲,和我们交代完情况之后,很快背着剑走了。 我本来是想直接带着狱寺和泽田纲吉去学习这个世界的战斗方式的,但是现在已经很晚了,前面的大半天几乎都都在赶路,消耗了不少体力,虽然他们表面上还强撑着,但别过头偷偷打哈欠的样子很狼狈。 反正也不急在一时,我想了想,觉得还是要劳逸结合效率才高,遂把他们都赶去睡觉。 因为他们初来乍到,我打算将狱寺就安排在他自己十年后的房间,至于泽田纲吉,我直接吩咐人再给他整理一个房间出来。 这几天下来,空降过来的我在彭格列已经混了个脸熟,至少表面上全都毕恭毕敬。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自从十年前的泽田纲吉出现之后,他们的恭敬也越发真诚了起来。 “是,夫人。” 对方十分顺从地领命离开。 我最近被 人喊夫人的次数比被人喊名字的次数还多,整个人基本已经麻了,可以说是没有丝毫感触。 但我忘了这里的另外两个人不是。 听到这个称呼后,原本正准备起身倒水的狱寺动作一僵,他的手一个不慎直接敲在了桌子上,发出哐啷一声巨响。 听得我都替他痛。 但狱寺毫无反应,就像是那只手不是自己的一样。 我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他的绿眼睛正怔忪地看着我,没回答,表情看起来很茫然,像是忽然之间听不懂人话了。 而一旁的泽田纲吉整个人都傻了,他愣在原地,张口结舌,半天说不出话来。 看起来可怜兮兮的,感觉我直接说实话的会直接把他们吓死。 但是像是刚才那种局面,恐怕还会遇到很多次,瞒是瞒不过去的,毕竟我这次的初始身份卡就是这么奇特。 “嗯……”我想了想,决定说得委婉点。 “是这样的,我并不是十年后的禅院绫香,当时被十年火箭炮打中后,我发现自己来到了十年后的世界,和你们现在的情况差不多,就是比你们早了几天而已。” 泽田纲吉艰难道:“那,那个,夫,夫……” 都吓结巴了,我忍不住心生同情,于是准备快刀斩乱麻,给他一个痛快。 “其实没什么,就是发现我一过来正好是准备和彭格列首领联姻的状态。” “哦……”泽田纲吉茫然地眨眨眼睛,然后忽然意识到首领就是自己。 “诶?!” 下一秒,他被这句话中隐含的信息量吓到,惨叫了起来。 “不过别担心。”我亲切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试图安抚:“在我过来之前,十年后的你就已经死遁去啦。” “所以。”我进行总结陈述。 “严格来说,我现在是个寡妇。” 狱寺隼人神情复杂难辨:“……” 被迫当了死鬼老公的泽田纲吉:“……qaq” 还是十年前的大家好欺负,随便两句话就会露出这么可怜的表情,很好地满足了我的恶趣味。 谁想我刚开心了没两秒,系统的声音忽然在我耳边幽幽响起。 【检测到条件符合,恭喜玩家获得新称号[遗孀](可佩戴),佩戴后效果:言谈数值总体增幅15,有一定概率使所有好感度超过70的攻略对象产生[旧情难忘]效果(效果产生后,对特定角色的说服力度格外增加20),具体玩法还请玩家自行探索】 第87章 第 87 章 87 看着旧情难忘这四个大字,我一时有些沉默。 什么意思,听起来有点奇怪。 而且好感度超过百分之七十的就有一定概率会被触发这个效果,想了想好感度列表里那一连串的名字,我更加沉默了。 想要找到一个低于百分之七十的反而比较难。 万一一起触发的话……啧,这种场面哪怕是我也觉得招架不了。怎么会这样,涨好感度难道不是一件开心的事情吗?我为什么会感到后背发凉。 言谈这项属性可以说是我目前最低的,因为我根本没有专门去刷过它,这玩意儿我也从来没有感觉到它有什么特殊效果。 不过按照系统的说法,言谈这项属性越高,我对别人的说服力度也就越高。所以理论上这并不是完全鸡肋的数值属性。 唯一的问题就是我这个人比较粗俗,已经习惯了用拳头说话,所以基本没什么需要说服别人的场景。 于是在冷静思考了半秒之后,我决定把这个称呼扔到仓库角落里吃灰。 将被各种信息冲击地回不过神来的泽田纲吉和狱寺隼人各自打发回房,我独自一个人走回了卧室。 拉上被子,我翻了个身。 这个称号我肯定是不会带的,谁带谁小狗! 第二天一大早,我的房间门就被敲响了。 时间还早,我甚至刚醒没多久,就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甚至还裹着睡袍。 拉开门一看,发现门外站着泽田纲吉和狱寺隼人,两个人一脸复制粘贴的诚恳和坚毅,看起来恨不得当场给我来个土下座。 我震惊:“你们干嘛?” “请教我们这个世界的战斗方法!” ……万万没想到,泽田纲吉这辈子也会露出这种强烈想要学点什么的表情。 可恶啊,reborn桑怎么还没传送过来,他要是看到这一幕一定会很感动的。 我记得他一开始为了让泽田纲吉主动做题甚至上过电击棒,整个教学风格就是斯巴达得不行。 现如今自己学生终于知道什么叫自主学习了,真是令人感动的进步。 我憋着笑,冲他们两个摆摆手:“知道了知道了,等会。” “诶?”似乎以为我是在推脱,泽田纲吉忍不住面露失望,就连旁边始终没说话的狱寺都不自觉地露出那种像是被抛弃的小狗一样的表情。 “你们……”我无语,“总不能让我这么去吧,我回去换个衣服就来。” “……好,好的!” 门口的两个人瞬间涨红了脸,像是背后有人追一样夹着尾巴跑了。 摇摇头,我走回房间,换上了一声轻便好行动的衣服。 彭格列基地有专门的训练室,等我走进去的时候,发现狱寺和泽田已经在那里等我了。 我进去的时候,他们两个正头碰头,盘腿坐在地上,一银一棕两颗脑袋碰在一起,乍一看像是两只正在商量对策的小动物。 犹豫了一会儿,我还是没出声,刻意放轻了脚步。 走近之后,我发现他们中间正放着一封信,信封已经被人拆开了,但我仍旧注意到了用来封口的红色火漆,上面是彭格列家徽。 十年后的狱寺很喜欢用蜡来封信口,算是他的个人习惯。 信件已经被他们拆开来了,但上面没有写字,而是画着一连串稀奇古怪的图案。 我看了两眼,忽然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既视感——我肯定在哪里看到过这种像是随机涂鸦一样的“文字”。 数秒后,我灵光一闪,脱口而出:“g文字?” 狱寺和泽田同时被吓了一跳,猛地转过头 来。 我却顾不得这些,直接挤到他们中间也盘腿坐了下来,十分感兴趣的凑过去看。 “这个我还记得,是你以前上课不好好听课的时候弄出来的。” 狱寺隼人以前在并盛中学的时候,一直嫌弃教学进度太慢,上课懒得听,仗着老师不敢管他,于是堂而皇之的在课上不务正业,这个g文字就是狱寺当时自己琢磨出来的。 简单来说,这是一种类似于密码或者说是暗号的自创文字,只有狱寺他自己才看得懂。 不,这么说也不完全。 他在创造g文字的时候,恰好是我和他维持着地下恋情的时候,所以我也是看得懂一点点的,但只有初始的一小部分,狱寺后面肯定又做了进一步的改善和优化,至于后续的那一些改动我就不清楚了。 不光是我,狱寺很显然也回忆起了这段往事,他下意识地抬起头看了我一眼。 结果正巧和我对上了目光。 银发少年的脸轰地一下红了个彻彻底底,他飞快地主动移开了视线,看向了泽田纲吉。 “诶?这上面写的什么啊。” 泽田纲吉正一脸茫然的看着纸上那堆天书,一抬头就被狱寺异常的脸色吓了一跳。 “你怎么了?发烧了吗?”棕发少年一脸天真,完全没感受到刚才那一瞬间的暗流汹涌。 “没,我没事十代目!”狱寺手忙脚乱将那张信纸拿了起来,试图转移话题。 “这封信件是我从十年后自己遗落在地上的那个公文包里找到的,上面使用的是我自创的暗语,应该就是十年后的我自己写的。” 他点了点上面那些像是涂鸦一样的文字,说道:“这些消息应该是特意传递给现在的我们的。” “总之,我大概念一下。” 狱寺垂下头,一字一顿:“召集守护者,使用彭格列戒指击退白兰,同时找到照片上戴眼镜的男人,除掉他,一切就能恢复原状。” “戴眼镜的男人是谁?” 狱寺很快从信封里取出一张照片:“应该是这个人。” 怎么又多出来一个反派? 我本来以为自己会看到一张狷狂邪魅的脸,比如说白兰的照片我就看过——那人白发紫眼,眼下还带着浅紫色刺青,反派味很冲。再不济,也应该看起来足够邪恶或者充满野心。 但都不是。 照片上居然是一个看起来有些弱气的橘发青年,他带着一双中规中矩的框架眼镜,眼角微微下垂,整个人的面相可以说是和反派这两个字,完全搭不上关系。 说难听点,这人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每天沉迷写作业,人生目标就是能永葆年级第一的那种书呆子。 简直典型得不能再典型。 但十年后的狱寺却明确在信里提到要“除掉”他。 不是拉拢,不是监视,不是策反,是直接除掉。 还真是神奇。 我忍不住又盯着那张照片研究了好一会儿,想从这人的面相里看出一些奇异之处,但努力好半天最后还是放弃了,摇头说道:“实在没什么特别啊。” 抬起头,刚想问他们的看法,却发现两双眼睛都没有看照片,反而都盯着我。 “怎么了?”我吓了一跳。 泽田纲吉勉强笑了笑:“没什么啦,只是看绫香你看得这么入神,不好打扰而已。” 狱寺没说话,把照片收了回去。 ……诶? 我正觉得奇怪,训练室的大门去额忽然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绫香?”山本武伸手敲了敲门示意,随后叫了我的名字。 他半靠在门框上,身后长剑从不离身,穿在西装外套里的衬衣也从不扣好 ,看起来像是一个落拓不羁的浪人剑客。 我忽然意识到山本武好像从来没喊过我夫人。 他和十年后的狱寺隼人简直像是两个极端,一个夫人不离口,一个则表现得像是完全没有这件事。 我正胡思乱想,山本武已经背着剑走了进来。 “有个任务想问问你能不能帮忙。” 他身材高大,微微俯下身搭住我肩膀的时候,看起来简直像是要被我整个人都笼罩在自己怀里。 狱寺皱眉,不爽道:“你离这么近干什么?” 我动了动肩膀,以为山本会像是之前那样,仿佛读不懂空气一样给出他招牌的天然回复,然后顺理成章地将这个问题含混过去。 我本以为他会这样,就像是之前的每一次。 毕竟山本表面上看起来再怎么大大咧咧,但本质就像是他的雨属性,足够冷静理智,并不会冲动行事,尤其是现在站在我面前的还是十年后褪去一切浮躁的成熟版山本。 所以我理所当然地认为他会选择成年人的最,成熟的第一个标志就是学会沉默。 “当然是因为我喜欢绫香啊。” 结果就听见沉着冷静的山本武一脸平静地扔出这么一句话。 我:……居然直接说出来了。 全场先是鸦雀无声,随后一石激起千层浪。 狱寺瞬间暴走:“你这个混蛋你在说什么!这是十代目的……” 他的话说到一半都被自己强行咽了下去,别扭地看起来像是要咬断自己的舌头。 泽田纲吉本来还一脸懵,但因为这时候看狱寺已经炸了,虽然自己脑袋还没捋清楚,但还是本能地拉住了狱寺的袖子。 罪魁祸首山本武一脸理所当然:“可我十年前就已经喜欢了啊,这件事我从来都没掩饰过诶,现在才发现是不是太迟钝了狱寺,要不是十年前那次意外,我早就已经和绫香表白了。” “我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山本武目光灼灼,看起来潇洒又坦然,他从不会因为自己的感情遮遮掩掩。 要不是守护者之间不能互相残杀,狱寺看起来真的很想把山本武用炸弹直接送到月球上一了百了。 “你闭嘴,十年前表白也轮不到你!” 虽然还没带上[遗孀]的称号,但是我已经提前感受到了腥风血雨。 怎会如此。 我揉了揉耳朵,把山本武放在我肩膀上的手臂拿了下来,然后抬眼看向狱寺隼人。 “狱寺君。” “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呢,你的十代目看起来要晕倒了。” 狱寺看着我,瞬间熄火。 泽田纲吉松了口气,他茫然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山本武,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像是一直被薅走怀里全部胡萝卜的倒霉兔子,带着一点点委屈,和一种不知身在何处的茫然。 我叹了口气。 “比起之前的那些小事,还是眼下的任务更重要。” 我也不管这样生硬不生硬了,强行转移了话题。 “不是小事呢绫香。”山本武低声叹了口气,但他几乎不会给我难堪,几乎立刻就顺着我的意思找台阶。 “不过现在确实是有一个紧急的任务。”山本武低头问道。“你还记得笹川京子吗?” 我脑海里立马浮现出一张活泼甜美的脸。 “我记得!” “了平大哥的妹妹,我们以前学校的校花啊,我怎么会不记得。” 并盛中学的超级美少女,我还和她一起下课放学一起去吃小蛋糕呢,简直印象深刻。 山本武看着我兴奋的表情,面露 无奈。 “就是她,因为她是了平的亲妹妹,我们担心十年后的她也有可能成为密鲁菲奥雷的目标,所以准备将她也转移到基地里,确保安全。” “需要我帮忙吗?” “是,终归不是押送犯人,不太不好用武力强制呢。”山本武一脸开朗地说出了可怕的话,“笹川了平正好又不在国内,我记得你以前和她关系还不错,如果你出面的话,至少能减少对方的排斥和警惕心。” “毕竟笹川了平从来没有和他妹妹说起过自己的黑 第88章 第 88 章 88 我回忆起十年前笹川京子的性格,觉得山本武多少有些多虑了。 如果说山本武是那种表面上脱线但是实际上心里门清的天然黑,笹川京子就经过漂白后的山本武,她从头天然到尾。 倒也不是笨,但就是真的特别善良还容易相信别人,好相处到不像是一个从小漂亮到大的美人,某种程度上和奈奈阿姨有些相似,是相处起来会让人不自觉感受到温暖的类型。 想到要见十年后的笹川京子,我还有些忐忑,甚至专门回房间换了一套灰粉色的裙子,为了让自己看起来亲切一点。 ——这条连衣裙也是狱寺当时给我准备的诸多套装其中之一,我当时嫌弃它是粉色的还塞到了柜子的最底下,没想到还有主动拿出来的一天。 紧张地打开门,我捏了捏袖口,抬头看向背着剑靠在墙上等我的山本武。 “阿武,怎么样,怎么样?我现在看起来和以前有差别吗?” 山本武一脸匪夷所思,忍不住笑起来:“拜托绫香,你从头到尾就没变过啊。” 我:“……” ……我知道你有滤镜,但这句话你是认真的吗?我一开始认识你们的时候,魅力值可能连现在的零头都没到,怎么可能没变啊,简直大变特变好不好。 山本武揽着我的肩膀往外走:“别担心啦,你现在看起来超可爱,是个人都不会拒绝你的要求的。” “长成我这样才要担心会不会被人当成是坏人吧。” 他伸手指了指自己。 我被他逗笑了:“说真的,阿武你现在看起来真的好像那种帮派打手。” 想了想,我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是最厉害的那种,在电视剧末尾暗杀敌方老大后成为条子的头号追捕目标。” 山本武大笑起来,下巴上的疤痕反而让他看起来充满男性魅力:“我喜欢这个人设,好酷。” 在狱寺隼人和泽田纲吉虽然发出了想要一起来的强烈要求,但是还是被山本武无情驳回了。 毕竟这两个人还没学会这个世界的战斗方法,笹川京子本来就是无法点燃火焰的普通人,我和山本武这次去除了将她接到基地,最重要的还是要保证她一路上的安全。 顶着两人不甘的视线,我和山本武毫无良心,喜滋滋地走出了基地放风。 这次的目的地终于不是深山老林了。 说起来这个我就想吐槽,彭格列的日本分部基地居然还是在并盛,真是兜兜转转就是出不了并盛,仿佛全国就这么一个地点。 十年后的并盛街道看起来和我记忆中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唯一不同的是,记忆中人流熙熙攘攘的步行街现在空无一人,就连两侧的商铺都大门紧闭,看起来莫名有了一股破败萧条的味道。 笹川京子家的位置没有变化,我看着她家门铃上的粉色贴纸,忍不住笑了一下。 “叮咚!” 刚按下门铃,我很快听到了有人朝着这个方向跑来的声音。 对方几乎就要这么直接将门打开了,但在好在在最后一面,她还是停了下来,出声问了一句、 “请问是谁?” 我抬起眼睛,指示大门右上方的监控镜头:“是我,禅院绫香。” 只听到唰地一声,原本紧闭的大门忽然被人从内打开了。 一位留着棕色及肩长发的美女微微张开嘴,呆呆看着我:“绫香酱!” 她几乎是扑过来握住了我的状态,我好担心。” 京子的手软地像是一团棉花,搞得我心也软了。 同时我心里也十分尴尬,转学,这个理由八 成是泽田纲吉他们帮我随便找的借口,京子居然也就这么信了。 “啊……这个……”我一脸为难,一边疯狂想借口,一边给正抱着手臂在旁边笑眯眯围观的山本武使眼色。 别傻愣着了,快帮我想想办法啊! 山本唇边的笑意一顿,立马直起身提加入了我和京子的对话:“你们也好久没见了吧,不如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聊一聊。” 京子一愣:“诶,可以来我家。” 山本武没接话,低头看了我一眼。 我瞬间会意,自然地伸手揽住了京子的手臂:“京子来我家吧,太久不见了,我想邀请你来住两天。” “诶?这样吗?好啊。”京子弯着她那双明亮又温柔的眼睛,“我也很想你。” 反正我家目前就是彭格列基地,没毛病,计划通。 既然答应了下来,京子也不拖拉,很快整理出了一个小小的行李箱。 见状,我顺手接过,结果还没在手里焐热就被山本武拿了过去。 他力气大,京子的那个小行李箱在他手里就像一个纸盒子,完全看不出重量。 来之前我就知道了他们的意思——笹川了平不想让自己妹妹担心,这十年都将自己黑手党的身份隐瞒地死死的,要不是这次白兰实在来势汹汹,他一定不会想让自己的亲人踏进彭格列。 所以能装一天就是一天,我都懂。 所以我一边努力想一些温和无害的话题和京子聊天,一边还要努力合理化彭格列的存在,尽可能不让对方察觉到异常。 笹川京子是那种我不理解世界上会有人讨厌她的那种女孩子,她十年后的性格更加温柔可爱,说话令人如沐春风,我简直快要在一声声的“绫香酱”中迷失了自我。 “绫香酱真的会做超级美味的芝士塔吗?”京子微微掩口,惊讶道。 我想起自己只做过一次的芝士塔——反正当时五条悟都吃掉了,他这个人嘴这么挑,全都吃完了那必然就是好吃的意思。 于是我嘴硬:“当然了,等我回去做给你吃。” “好期待。” “哈哈哈哈哈。”我心虚地干笑出声。 并肩走在我身边的山本武身体微微发颤,这人看出来了我的外强中干,在偷偷笑我。 我:……好过分。 我脸上仍旧挂着笑,但是手肘已经无情地怼上了山本武的腰侧。 他也不躲,实打实地挨了这么一下,一边低低地抽气,一边笑得更加开心了。 ……这都啥毛病。 京子噗嗤一声:“绫香和山本君关系还是这么好。” “诶?”我的手肘抬到一半,停在了原地,山本武低头揉了揉我肘关节处,像是一个无言的告饶。 我本来就没真的生气,于是顺着他的意思放了下来。 京子看着我们,却又像是透过这一幕看到了很多年前的画面。 “我们还能见面,真是太好了。” 虽然她的短发变成了长发,身量也变高了,但有些东西仿佛从来都没有变过。 她微微垂下头,抿着唇将自己被风吹乱的头发掩到耳后,刚想继续说些什么。 但就在这个时候,我身边的山本忽然表情一肃,随即将自己肩上背着的剑取了下来。 与此同时,他的左手按住了我的肩膀,往前走了一步,顺势将我整个人推到了自己身后。 我抬起头看向远处—— 有人来了,而且根据山本这个反应判断,恐怕来者不善。 “还真是阴魂不散。” 山本武回头看了我一眼:“这里交给我。” 我朝他比了个ok的手势。 要是当着京子的面战斗的话,她哪怕性格再怎么单纯容易轻信,也会很快察觉到不对劲。 我想了想,主动拉住了对方的手,带着她跑到两条街外。 左右张望一番,我瞄准了旁边的一家无人商铺。 铁质的门锁在我眼里就和纸糊的没有两样,随手拧断后,我假装是店主自己忘了锁门,直接拉着京子走了进去。 “诶?发生了什么?”她一脸茫然。 我随便找了个借口:“最近黑帮火并,大街上很危险的,总之你先留在这里。” 很烂的解释,但京子立马信了:“怪不得,我说最近路上怎么没人了呢,哥哥也不让我一个人出门,要不是你来找我,我都快闷死了。” 我张了张嘴,刚想回答,不远处忽然传来轰隆一声巨响。 京子剧烈颤抖了一下,惊惶地抬起头。 我耐着性子等了三分钟,但外面和爆破似的乒铃乓啷响个没完,我有些沉不住气了,京子忽然抬手按住了我的手,温柔笑道:“我没事的,绫香是想出门找山本君吗?没关系的,我会好好待在这里,不会走出的。” “绫香和我不一样,你以前在拳击社的时候就一点不输给哥哥,现在恐怕更厉害了,请不要担心我,我会很听话的。” 我看着京子那双明亮柔软的棕黄色眼瞳,忽然对山本武的话产生了怀疑。 这十年里,她是真的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哥哥和身边人的异常吗?她是真的不知道,还是为了配合身边人的心愿,装作没发觉呢? 密不透风的保护源于无处不在的爱意,但是人毕竟不是被豢养的动物。 谁也不能被骗一辈子,除非对方是心甘情愿被困在这里的。 武力不是一切,温柔也有力量。 我心里一软,安抚般地反手握住了她,京子一愣,她没有说话,而是继续用一种规规矩矩的姿势,温顺地半坐在沙发上。 她抬头看着我,那是一种完全信任的眼神。 我皱眉想了想,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看向了手上的戒指。 飞速点燃火焰,我将“葡萄”从匣子里放了出来。 乍一见到这只棕黄色皮毛的猫科动物,京子被吓了一跳:“诶?它是从哪里跑出来的。” “这是我养的宠物,我不在的时候,它会好好保护你的。对吧?” 我弯下腰,和那双冷漠的黄眼睛对视。 因为我的战斗体系已经成型了,所以并没有在匣兵器上花费多少心力,和我的这只匣动物也不熟,更加没有和它并肩作战过。 所以在这一刻,其实就连我也不确定葡萄会不会听话。 但很快那双野兽般的眼睛微微一眯,猞猁像是一只巨型猫咪,跳上京子的膝头,它打了个气势汹汹的哈欠,随后老老实实地盘在对方大腿上,不动了。 “好可爱。”京子不由自主地为笑起来,试探着摸了摸它的脑袋。 “葡萄”的那双奇特的耳朵抖了一下,没躲。 我放下心来,伸手点了点它耳朵上微微颤动的簇毛,低声道:“那这里就交给你了。” 返回的路要比来时快上不止一星半点。 在不需要顾及其他人的前提下,我的速度提升了十数倍。 很快,我就抵达了骚乱的源头,战斗的中心。 敌人只有一个,对方穿着一声古怪的黑色制服,蓄着长发,乱发挡住了半张脸,我匆匆忙忙扫了一眼,连这人是男是女都没分清。 山本武虽然嘴上说着自己多么依赖彭格列指环的力量,但是他走到今天,很明显靠的也不是外力,比起十年前尚且青涩,所有精力都花在棒球场上的少年,现在的山本 武毫无疑问已经一个相当成熟的剑客了。 我抵达的时候他正好将那人解决。 泛着冰蓝色的剑锋像是冷月,上面暗红色的血液也仿佛快被冻结成霜。 山本武手腕轻轻一抖,随即那点零星的血从剑锋上坠落,很快洇入土壤,除了些许暗痕,什么都没有留下。 此时的山本武正背对我站着,他看也没看那个倒在地上的家伙,缓缓地重新将长剑重新背上。 随后他转身,我发现他的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没有沉重,没有杀气,什么都没有,静默地像是月下的冰冷潭水,除了那点零星的寒意,什么都留存不下。 以前这人打出一个本垒打至少还会喊一声,但现在哪怕疑似杀个人,他也能面不改色。 五分钟之前可以和你玩笑打闹,五分钟之后就可以做到眼睛都不眨得抖落剑上的血渍。 山本武看到我之后,也是一怔,但很快他笼罩着风霜刀剑的眉目变舒展开来。 他摸了摸自己后脑支棱黑色的短发,很快露出灿烂的微笑:“绫香,你怎么来了?” ——山本武时常用这招应付我,以前被我抓到他不好好写作业的时候,他也是这副样子,带着一股开朗又阳光的傻气,让人不好再责备他。 ——“山本武是天生的杀手。” 我忽然想起reborn曾经给他的评价,当时不明所以,现在却发现实在是恰如其分。 山本武镇定自若地走到我身边,他没有解释,我也不会问。 于是我们两个淡定地并肩往京子的位置走。 一路无话,我发现刚才还沉着淡定的山本武忽然变得有些局促不安。 “我留下葡萄照看她,不会有问题的。”我抬头看了他一眼,还以他在担心京子的安危。 山本武哭笑不得地低头看了我一眼。 “……我不是想说这个。” “那你想说什么?” 在这个时候,山本武忽然做了一个我意料之外的举动,他抬手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 我:??? 还没等我想明白他要干嘛,山本武像是忽然从这个动作中获得了什么力量,停下了脚步,直直地看向我。 “绫香,虽然这件事我已经说过了,但我还是想趁着这个空隙,再当着你的面说一次。” 我看着他郑重的表情,心中忽然有了某种预感。 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我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山本武已经开口了。 “我喜欢你。” “……” 山本武的眼睛像是某种半透明的琥珀,充满了勇气和魄力。 “我是认真的,现在说也不是想要逼问什么答案,我只是想告诉你而已。” “你只需要听到,那么我的愿望就完成了。” 我彻底懵了:“……” 但说完这句话的山本武却看起来像是真的心满意足了,他直起身,感叹道:“绫香,我这十年,反反复复,总是会想起那天下午。” “这是我人生第一次,为了某一件事后悔这么久。” “我当时太蠢了,我曾经以为我们还能有很多那样的下午,我以为可以把我的心情,全部慢慢说给你听。” “但是我错了,你当着我的面消失了十年,我哪里都找不到你。” “所以我很后悔。” “那是我为自己的不坦诚所付出的代价。” 随着对方的话,我回忆来了,那天庙会,我曾经在上山的半路上遇到了山本武,他当时说了什么来着? 我努力地想,却发现自己忘记了,唯一还留存下来的印象就是听到我回复后的表情。 他尚且 年少,眼睛清澈,看向我的目光如释重负,像是始终担心我会拒绝。 虽然山本武嘴上说着不需要我回复,但是被人表白了之后如果什么也不说还是挺尴尬的。 我想了想,还是不想再这个混乱的时候轻易进入单人的恋爱线,于是婉拒:“可是,我们分别了这么久,说不定我已经变了呢?” “你没变过。”山本武说得斩钉截铁,这是他今天第二次说类似的话。 他已经继续往前走了,于是我跟在他身后,落后了半个身位。 听到他的话,我忍不住笑,随口说:“你怎么知道的,你又不能通过外表看出我的本质,说不定我根本不是你想象中那样,说不定我完全就是个混蛋或者骗子。” 我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就连我自己都说不清楚,你又怎么会知道呢?你又怎么敢说你知道呢? 山本武终于回头了,他的目光定定地落在我的身上,忽然开口说了一句完全出乎我意料的话。 “你对人人都喜欢,你对人人都漠然。” “绫香,这些事,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了。” “在看到你的闪光点之前,我就已经先看到了你的阴暗面。” “但是那又怎样,就连喜欢这件事本身都是随机降临的。” 山本武那双琥珀色的眼瞳里倒影着我惊讶的脸,他不以为意,继续说道。 “你以为我会喜欢什么样的?温柔的?善良的?一位大和抚子?” 山本武越说越觉得好笑。 但我却更困惑了,难道不应该吗?那些温婉体贴的特质,难道不是所有人都会喜欢的吗?哪怕是我,在攻略角色的时候也会把自己伪装得人畜无害。 山本武看到我的反应,神情忽然变得温柔起来。 “绫香,我可是个黑手党。” 随后他伸出手,用粗糙的掌心抚了抚我的发顶,依旧是用他习惯的方式,一路缓缓地,从发顶,抚到发尾,最后在我的后颈处停留数秒。 我被他摸得微微战栗起来。 我们在空无一人的街道转角处对视,谁都没有先挪开目光。 山本武脸上轻松的笑意微微收敛,他只要一面无表情,冷峻的五官就看起来格外的有威慑力。 他没有放下手,只是谨慎地观察我,然后像是一个初次摸剑的新手剑客,小心地,郑重地,虔诚地,弯下了腰。 而这一次,我没有拒绝。 第89章 第 89 章 89 山本武的五官长得冷硬,就连唇角的折线看起来都要比别人更加锋利一些。 但亲吻的时候,触感却异常柔软。 山本武的本性在这个亲吻中暴露无遗。 他表面上给人一种大大咧咧不拘小节的感觉,仿佛是那种粗心大意,连门钥匙在放在哪里都会忘记的类型。 但实际上,真正的山本武缜密,敏捷,反应快而且行动力超强。 拥有一切焦点人物必须的素养,所以无论在哪一方面,他都会完美地发挥自己的全部优势。 我的那点经验在山本武这天赋型选手面前不值一提。 等到他恋恋不舍地松开我的时候,我已经快站不稳了。 我脸颊潮红,先是快要被溺死一样挂在他的臂弯喘气,山本武揽着我的腰,防止我跌倒,但他的脸其实也红透了,只是因为肤色深,所以看起来不太明显。 “咳咳。”他后知后觉地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又舍不得放手,一时之间只能这么不上不下地僵在原地。 我的脑子其实也一团乱,自己也搞不懂怎么就被山本武这个黑皮狐狸精给蛊惑了,莫名其妙地就违反了自己不在这个混合周目进入单人恋爱线的誓言。 想来想去,只能怪当时气氛太到位。 啊啊啊啊,这个游戏里的人都好可怕! 山本武低下头,看起来正打算和我说些什么,但都还没来得及张嘴,忽然之间,他原本温柔放松的眼神一变,那片刻的,仿佛是错觉般温存体贴像是潮水一般飞速从他的身上褪去。 千锤百炼后形成的杀意让他看起来宛如修罗。 山本武动作迅疾地就像是随时都做好了拔剑的准备,只见他猛然抬起手,正好格挡住了直直朝着我们挥砍下来的血红色镰刀。 “彭格列的走狗吗?” 对我们进行偷袭的是一个蓄着金色胡子的黑脸壮汉,浮在半空中,居高临下地看向我们。 他若有所思地盯着站在前方的山本武看了两眼,那张看起来就不聪明的脸上露出些许努力思考的表情,但令人遗憾地是,这人始终没能想起来山本武的身份。 “算了,我对将死之人没兴趣。” 虽然说得很拽,但我还是感到有些无语。 不是吧大哥,彭格列一共也就这么几个核心人物,山本武作为守护者之一,你居然这都没认出来? 要不还是别干了,这行不适合你。 那个身材魁梧却明显脑容量不足的壮汉手里拿着一根巨型镰刀,刀锋和双腿的位置都缠绕着紫红色的火焰,应该就是指环的力量。根据他身上穿着的制服可以判断,和人应该和刚才那个长头发的是一伙的。 山本武看起来有些烦躁,但还是主动和我解释:“这是密鲁菲奥雷的黑魔咒部队。” 【恭喜玩家触发突发任务:来自密鲁菲奥雷的突袭,打败敌方即可获取任务奖励】 我揉了揉额头,瞬间冷静了下来,脸上的红晕褪得比山本武拔剑的速度还快。 意识到这件事之后,山本武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也懒得再和对方多说些什么,直接点燃了指环上的火焰。 战斗用的匣子被他随手抛起,随后在半空中被接住,我注意到这是他以前接抛棒球前的习惯性动作。 蓝色的雨燕再一次出现,山本武二话不说,直接开打。 发现还有援兵之后,我原本松弛的精神也是瞬间紧绷了起来,好在葡萄那边没有出现异状,想来京子还是安全的。 我刚在留在这里和去保护京子之中犹豫了一秒,山本武就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样回过头来。 “我能搞定 ,你去找笹川京子。” “好。” 我点点头,也不啰嗦,转头就准备走人。 那人看到我的瞬间,脸上的表情就变得奇怪起来,他死死盯着我,露出让人极为不适的笑容。 “啧,我见过你的照片,你是彭格列夫人,一嫁过来就死了老公。” 见到这个开场白,我有些沉默:“……” 不是,你连山本武都没认出来,结果却一眼认出了我的是吗?而且为什么一个两个看到寡妇这么兴奋,这都什么癖好,真的太怪了你们,这边给到的建议是尽快就医。 要是说山本武原本是烦躁的话,他现在很明显的是真的生气了。 但是他的性格决定了他越是愤怒就越是冷静的特质,所以山本武根本没有多说一句废话,直接上去就是一剑。 剑光比雨色凄迷,那个黑魔咒派来的敌人不敢轻敌,手中的火镰燃烧的范围瞬间增幅了一倍不止,与此同时,还有大量裹着同色火焰的炮弹朝着山本武的方向砸了下来。 山本武从匣子中放出的“雨燕”瞬间化成一汪小小的湖泊,将那一连串应接不暇的攻击全部化解了。 他的攻击势头也并没有停止,有是两个同色。 已经跑出几百米的我忽然听到一声熟悉的巨响。 我心里一紧,似有所感,飞快转过头去。 随后我看向山本武所在的位置。 ——那个坚定挺拔的背影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正在大量往四周逸散的粉色烟雾。 ……又是十年火箭炮,我暗暗咬牙,不由自主地捏紧了拳头。 果然,随着烟雾散去,十年前的山本穿着一身青春活泼的牛仔裤和t恤,表情天然地出现在了原地。 他的双手还握着一根棒球棍,之前应该正在准备击球,他一脸茫然,看起来像是被人从棒球场拉过来的无辜路人。 “嗯?”山本武发出了一声短暂的疑问。 我:“……” 敌方黑脸壮汉:“……” 山本武放下棒球棍,看了一眼飞在天上耀武扬威的壮汉,随即便不感兴趣地移开了视线。 敌方:……你礼貌吗? 被忽略了直接的壮汉脸色有些奇妙。 带着三分杀意,两分惊讶,以及五分的恼羞成怒,精彩地像是一个调色盘。 最后这位调色盘大哥忍无可忍,愤怒地朝着我和山本武挥下了镰刀。 我闪身上前,一把将状况山本武反手怼到自己身后,按了按手指关节。 好久没动手了,关节正在发出咯咯脆响,我抬头,发自心底的笑起来。 来得正好,今天就拿你开刀。 几分钟之后。 残留的血正从我的拳峰处滴滴答答地往下流,我长出一口气,转过身。 山本武呆呆地看着我,脸上第一次露出那种近乎空白的表情,只听到“哐啷”一声脆响,棒球棍从他手里滑落,掉在了地上。 金属质地的棒球棍在布满碎石的地上滚了两圈,染上了一圈土黄色的灰尘。 ……刚一过来就看到这种战斗场面,吓到了也是正常的。 我这么想道。 山本武没管那根可怜的棒球棍,他怔忪地眨了眨眼,像是在在确认自己的眼睛正常运作,一切并不是幻觉后,他像是终于反应了过来,忽然大步朝着我的方向跑了过来。 “绫香!” 我腰上一紧,整个人忽然被人抱在了怀里,脑袋被用力按在了对方胸膛的位置,甚至能听到他狂躁又鼓动不休的心跳,激烈像是仿佛能听到回声。 我:????? 不是啊大哥,你现在就想说这个吗 ? 但还没等我做出任何反应,就突然感到自己浑身一轻,竟是被人直接抱起来转了一圈。 “我找到你了!” 他抱着我不肯撒手,我第一次看到山本武这么开心,他像是抑制不住心里的狂喜一样,只能用力把我往自己怀里按来抒发自己的情感。 ……行吧。 我被他举起在半空中,最后还是没挣扎,伸手摸了摸他乌黑的短发。 嘶,还有些扎人。 片刻之后,山本武才勉强缓过神来,他单手搂着我的肩膀,左右张望了一番,笑着说道:“诶?这里是哪啊?” 我也没打算瞒他,长话短说,简单地将十年后的世界情况和他透了个底。 山本武接受能力倒是很强,毕竟他也不是第一次使用十年火箭炮了,虽然这次调换十年前的他是被动方,但他也没有惊慌,而是很迅速地消化了这个变故。 “我们现在去哪里?” 他低头看了一眼我垂下的右手,自然地拿起自己的外套下摆,替我将手背上的血擦干净了。 随着山本的动作,那些残留的暗色血渍逐渐消失,露出了其下白皙的肌肤——毕竟那本来也不是从我身体里流出来的。 我一边伸着手随他擦拭,一边看向街道的尽头。 “先去找京子,然后我带你回基地。” 等到我们重新找到笹川京子的时候,她还维持着我离开前的姿势,安安静静地坐在沙发上。 “绫香?”我进门的瞬间,就看到她倏然抬起眼睛。 “葡萄”总是显得冰冷的兽瞳同时落到了我和山本武的身上。 但是它很快就不感兴趣地移开了,猞猁轻盈地从京子的膝头跳了下来。走过来蹭了蹭我的小腿。 我俯身摸了摸它的毛脑袋:“辛苦了。” 随后将自己的匣动物收了回去。 与此同时,京子也注意到了忽然年轻十岁的山本武。 她明亮的大眼睛迟疑不定地落在了对方身上,片刻之后像是确定了什么,微微启唇。 “诶?山本君身上怎么有血,是受伤了吗?” 我:“……” 救命啊,京子好像根本没发现换人了啊,好可怕的天然浓度。 山本武对此一无所觉,笑着回复:“哈哈哈哈哈哈没有呢,请别在意,只是不小心路过粘上的而已。” “啊,原来是这样。”京子连连点头。 我感觉自己再听两句山本武和京子对话就要缺氧了。 等到把这两个人提溜回彭格列总部的时候,我感觉自己浑身都轻了两斤。 京子的安顿我决定交给同样性格温柔体贴的奈奈阿姨,至于山本武,我直接将他打包塞进了泽田纲吉和狱寺隼人的小队伍。 按照十年后的安排,打败白兰的关键就在大家从十年前带来的彭格列指环上。 既然这样,教会他们点燃火焰这件事迫在眉睫。 正摩拳擦掌准备开始斯巴达教育的时候,我肩膀位置忽然一重。 “ciao” 熟悉又稚嫩的童声,我转头一看,发现居然是许久不见的reborn。 他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正端坐在我的肩头,reborn依旧是婴儿的体型,漆黑无光的大眼睛带着一股诡异的萌感。 “reborn桑?”我有些惊讶,朝训练室里的三个人做了个手势示意稍等,随后走远了几米。“您也来到十年后的世界了吗?” “刚到没多久。” reborn现在并没有穿之前见惯的黑西装,而是穿着一身几乎将全身包裹进去的雪白防护服,只有一张脸是露 出来的. 仔细观察,我发现reborn的防护服不仅身后垂着一条长长的尾巴,就连手脚的位置居然还带有粉色的肉垫,像是某种小动物的爪印。 哪怕穿着防护服,也不能放弃s的机会,这是一种怎么样的精神,真是令人肃然起敬。 ……虽然实际年龄说不定都能当我爸了,但是reborn在当婴儿的时候真的是超乎常人的有代入感。 不过我认为这主要还出于他本人的恶趣味。 道理我都懂,但真的有点可爱。 我假装不经意地看了好几眼reborn的粉色肉垫,最后还是没忍住,偷偷伸手捏了捏。 reborn的手就和真正的婴儿一样大,又软又小,像是在捏一团棉花。 这位大名鼎鼎的杀手先生看了我一眼,没躲开。 他在某些方面是相当典型的意大利人,同一件事,泽田纲吉做和我做会触发截然相反的结果。 “十年后的世界对我来说太险恶了,之后很多地方还需要辛苦你。” reborn难得这么客气,我有些惊讶地看了他一眼。 怪不得穿着防护服,这个世界是对reborn有限制吗? 而且我做的那些本来就谈不上什么辛苦不辛苦的,毕竟彭格列的目标和我的主线任务一致,这叫合作双赢。 “阿纲点燃火焰之后,仍旧需要寻找剩余的守护者增加彭格列的战斗力。” “但是剩余的三位守护者大都散落在各地,我们暂时只有一个守护者的位置线索。” reborn看着已经等在训练室的三人的背影,对着我说道。 “是吗?谁啊?”我随口附和了一句。 坐在我肩头的reborn忽然意味不明地抬头看了我一眼,随后缓缓吐出了一个我熟悉地不能再熟悉的名字。 “云雀恭弥。” 第90章 第 90 章 90 ……啊,是他。 听到这个名字之后,我的大脑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一张充满了古典美感的白皙脸庞。 我抿了抿唇,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些不自在。 肩膀上的那点重量忽然变得异常鲜明起来。 “无论是十年前还是十年后,云雀恭弥都是当之无愧的最强守护者。” reborn伸手递了一张照片给我,接一看,我发现那并不是云雀的照片。 “……云豆?”我盯着照片上的黄色小鸟。 “是啊。”reborn点头。 ……都十年了,云豆还活着,这是什么鸟啊,神鸟吗? “彭格列用来检测的无人机有在并盛拍到云之守护者的宠物鸟,而且按照云雀的性格,他应该也不会离开这座城市太远。” ……这倒是真的。 reborn见我垂着头不说话,忽然加了一句:“我记得绫香小姐当时在学校里和云雀的关系还不错。” “哈哈。”我干笑,“还行吧。” ……也就只是亲过两次的关系而已,倒也没有非常非常熟! “是吗?”reborn顶着他那张纯洁的脸蛋,扬起头朝我笑了笑。 我侧过脸,面无表情地和他对视:“就是这样没错,怎么了?reborn桑?” reborn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忽然耸了耸肩,从我身上跳了下去。 “请不要紧张,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绫香小姐,我以为我们早就已经在这一方面达成共识了。” reborn虽然体型娇小无比,但是他一脚踹开训练室大门的样子看起来很不好惹。 我心里一抖,被身后传来的巨响吓了一跳的泽田纲吉还没来得及回头,就被reborn直接踢倒了。 “好好干啊蠢纲。” “什么嘛reborn!” reborn歪歪头,仿佛真的在思考:“就是忽然觉得不鞭策你不行了。” 泽田纲吉摸着已经鼓起一个大包的后脑勺,感到十分崩溃。 “明明就是单纯地想揍我了吧!” reborn露出一个纯真地笑容:“哎呀,被发现了。” 在见到我也跟进来之后,他重新跳回我的肩膀:“因为我也是才从十年前抵达这个世界,所以刚才拜托了绫香小姐暂时顶替我的职责,帮助你们完成这个世界战斗方式的入门教学。” 沐浴在众人的视线下,我露出一个和reborn如出一辙的温和微笑:“是呢,在你们学会自保的手段之前,我是不会让你们出基地的。” 思考了片刻,出于加强教学效率的考量,我从系统的角落里把那个新得到没多久的称号翻了出来。 ——称号[教官](可佩戴),佩戴后效果:战斗力总体增幅5,对其他人的教学效果增幅20。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获得即时效果,教导主任的凝视,对于学生的震慑力增加百分之二十。 我:…………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无语,但还是勾选了佩戴。 毕竟泽田纲吉这个人,我也不是没教过,当时辅导他做数学卷子的经历还历历在目,让我觉得我不能放松警惕。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在我带上这个称号之后,原本还一脸干劲的泽田纲吉忽然虎躯一震,表情变得有些勉强了起来。 我安慰他:“别怕,我很和蔼的。” ——毕竟比起动不动扇你大嘴巴子的reborn来说,我至少不打人。 不过这句话的效果一般般,泽田纲吉 不仅看起来没有放松多少,反而更加紧张了。 按照狱寺笔记本上的说法,即便有能够点燃火焰的潜力,一般人第一次点燃的时候,所需要的平均时间大概是30个小时。而我当时点燃火焰的速度控制在三分钟之内,这个效率已经算是非常少见的了。 所以哪怕我还顶着系统出品的buff,也仍旧做好了可能需要在训练室泡上两天的准备。 见他们都已经老老实实地将彭格列指环戴上了,我直接将狱寺笔记本里的内容简略和他们转述了一遍。 依旧是那种听了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觉悟论,泽田纲吉听完,果然一脸茫然,似懂非懂。 我就说,这套理论未免也太唯心了,谁能一下子搞懂啊。 “没关系啦,慢慢来。”我安慰他,“毕竟能一下子成功的……” 我的话说到一半,说不下去了。 站在我对面一直没说话的狱寺指环表面微微一闪,随即一簇红色的火焰凭空出现。 他瞬间点燃了死气之火。 “诶……这么快吗?”我惊讶地感叹道,他学习能力强这件事我早知道,但没想到在这方面也这么快啊,难道那套云里雾里的理论他还真听懂了? 狱寺隼人这才从惊喜中反应过来,他脸颊发红,微微侧过脸:“这种事情没什么的吧。” 山本看了我一眼,低头盯着自己手上的戒指,笑道:“原来还真的能出现这种东西啊。” 随即他的目色一凝,几乎就在他表情认真起来的下一秒,蓝色的死气之火就同时出现在了山本武的指环戒面上。 我:“……”你这人,我记得你十年后还和我说过自己点燃火焰花了很久来着,好家伙,这就是你口中的“很久”吗? 你们彭格列怎么全员点燃死气之火和下楼吃顿早饭一样随便啊,会不会太离谱了。 学这么快搞得我好没体验感啊,为什么,我明明是来当老师的,结果最后反而是自己的自信心反而有被打击到。 小伙伴全部一次成功,站在我旁边的泽田纲吉明显更加紧张了,他满脸焦虑地盯着自己手上的戒指,口中还在默默念叨。 明明很努力地在尝试了,但是偏偏就是他的戒指表面毫无动静,什么都没出现。 越是这样他就越着急,但越着急就越没有进展。 狱寺和山本见自家boss陷入了死胡同,连忙凑过去分享自己的成功经验。 狱寺开始盲目鼓励:“没关系,十代目你一定能做到!” 山本则是企图用手势和象声词让泽田瞬间领会:“阿纲,想象你的觉悟变成火焰,然后一用力。” 他比了一个夸张的手势:“唰得一下就成功了!” 我:“……” 狱寺:“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啊棒球笨蛋!” 虽然心意是好的,但结果就是泽田纲吉看起来更迷糊了。 我被这两个家伙弄得头晕,直接一手一个,啪地一身按住了狱寺和山本的肩膀。 “你们两个。” 也不知道是[教官]的buff起效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狱寺和山本几乎在被我碰到的瞬间停止了原本争锋相对的状态,瞬间安静了下来。 “阿纲的教学交给我,倒是你们两个,给我换个地方好好练习,我等会要来考的。” 我眯起眼睛,发出威胁的声音:“你们也不想输给对方吧。” 这两个人对视一眼,瞬间像是打了鸡血,都不用我催,立马精神了起来,一边互相挤兑,一边换了一个旁边的训练室开始疯狂互卷。 站在一旁的reborn似笑非笑地看了泽田纲吉一眼,随即自言自语道:“哎呀,我困了,我去喝杯咖啡, 你们继续。” 眨眼间,他也溜了。 原本还吵吵闹闹的训练室瞬间变得门可罗雀。 我摇摇头,走过去把门关上了。 转过头,我发现泽田纲吉并没有被刚才的事情影响,仍旧在和手里的戒指死磕。 他的左手正用力握着自己右手手腕,周围那一圈的皮肉被他自己掐得发白,但奇迹仍旧没有降临。 “觉悟,觉悟……”泽田纲吉低着头,嘴里不断喃喃自语。 这个状态立马让我幻视了当时的自己,还好我旁边没有像是狱寺或者山本这样变态的对照组,不然心态都要崩了。 在察觉到我靠近之后,泽田纲吉明显更加焦虑了,额角甚至开始冒汗,柔软的棕发像是蓬松的小动物,在空气中微微打着颤。 但即便如此,死气之火还是没有出现。 这样下去可不行,阿纲他开始钻牛角尖了。 我总结了一下自己点燃火焰前的心理活动,其实根本没有什么高大上的所谓“觉悟”,当时就是单纯地觉得不能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脸,人人都行,凭什么我不行。 不可以,这种屈辱的事情我不同意。 然后我就带着这样的心情,瞬间开启了火焰。 仔细想来,所谓的觉悟,无非就是足够强烈的情绪,所以直觉系的山本武几乎是立刻做到了,但是明明同样也是直觉系的泽田纲吉却卡在这一关。 我伸手,拍了拍棕发少年微微颤抖的肩膀:“阿纲。” 泽田纲吉抬头,茫然地看着我:“对不起。我明明觉得自己是有足够觉悟的,我很想保护大家,也想打败白兰,想……” 我打断了他:“不要想这么复杂。” “心里想得越多,你心底最真实的目的会越模糊,这样下去反而会稀释掉你的决心。” 我看着垂头丧气的泽田纲吉,忽然灵光一闪,回忆起了他之前对战六道骸的样子。 总是显得温软和顺的棕色眼眸第一次被冷静美丽的橘金色替代,如果一定要说的,那时候的泽田纲吉是我记忆中最接近“觉悟”的时刻。 可是现在我也没办法变出一个六道骸来刺激泽田纲吉啊…… 诶,不对,我还真能。 我看着垂着头不敢回视的泽田纲吉,忍不住露出一个邪恶的笑容。 泽田纲吉感觉自己的心头像是燃烧着一把看不见的火焰。 明明焦虑和自责几乎要将五脏六腑都烧干净了,但唯独代表着觉悟的火焰没有降临。 泽田纲吉一边因为这种熟悉的力不从心而感到痛苦,一边又产生了一种果然如此的宿命感。 果然……我就是什么都比别人慢一步。 我还是,太弱了。 泽田纲吉怔忪地盯着训练室的特质地板,心中七上八下的,不太敢抬头去看绫香的表情。 完蛋了,她现在肯定对我特别失望。 可我明明很想让大家回到正常的十年前,想打败密鲁菲奥雷,想保护大家,为了达成这个目的,我愿意去做任何事,接受任何残酷的修行。 但为什么就是不行呢? 就在泽田纲吉逐渐陷入自责的怪圈时,他用力握紧的拳头忽然被一双纤细温暖的手包住了。 “没关系,阿纲,我知道你会成功了。” 他怔怔抬起头,刚想说些什么,还没来得及张嘴,在看到眼前的这一幕时,他的呼吸一窒,心脏像是被无形的手瞬间攥紧了。 一个穿着密鲁菲奥雷制服的黑脸壮汉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绫香的身后,他的脸上还带着残酷的笑意,手中紧握的镰刀泛着狰狞的血色火焰,正朝着少女的背影挥砍下来。 而绫香似乎一无所觉,她白皙的脸上依旧挂着鼓励的微笑,像是对自己交付了许多的信任。 不!!!! 泽田纲吉的大脑一片空白,在这短暂又漫长的一瞬间,他发现自己什么都思考不了了。 ——这个人是怎么溜进来的,为什么没人能察觉到,他到底是什么身份,我能不能打得过? 以上这些全部没有出现在他的心中,唯一残留下来的,只剩下最强烈的那个念头。 我要保护她。 我必须要保护她,这是我哪怕付出生命也必须达成的事情。 即便马上因为自己的无能羞愧而死,那也必须要排在保护她这件事后面。 这就是我的觉悟。 象征着吸纳和包容的橘色火焰瞬间燃起,点亮了泽田纲吉的眼瞳——他居然在没有服用死气丸的前提下,直接进入了超死气模式。 原本惊慌绝望的脸再次变得冷静平稳了下来,瑰丽的橘金色眼瞳像是能刺探灵魂。 轰!!!!!! 来自密鲁菲奥雷的敌人被他卡着脖子,死死按进了训练室的墙里。 甚至因为泽田纲吉这股忽然爆发出来的力量实在太大,明明是特殊材质做成的墙壁却寸寸龟裂,直接被毁坏了。 “你是什么人?”泽田纲吉面无表情,明明是同一个人,但此时,无论是气质还是嗓音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他听到门外传来的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应该是隔壁的山本武和狱寺隼人察觉到了这里的巨大动静,正在赶来。 但他并没有在意这些,无机质的目光仍旧逼视着闯入者,有点奇怪,好像哪里不对劲,他感到一种莫名的违和感。 即便如此,泽田纲吉也没有放松警惕,他的五指微微收紧,同时压低了身型,形成了逼迫的姿势,又用一模一样的声调问了一遍。 “你到底是什么人?” “咳咳。” 被他单手按在墙上的敌人偏过头,低低咳嗽了两声。 随即那人朝着自己伸出了手。 泽田纲吉眉头一皱,本来想偏头躲开的,但是他忽然惊讶地发现,手下人的身型正在逐渐从高壮变得娇小起来。 就连被自己掐住的脖子也随之变得纤细修长。 ……等等。 哪怕还在死气模式下,泽田纲吉仍旧感到一阵心慌。 原本的敌人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本来应该安全待在他身后的绫香正被自己按在墙上动弹不得。 她的脖颈上还有明显的红色勒痕,但她本人却像是完全不在意,反而微笑起来。 “阿纲,我就说你做得到。” 绫香伸手摸了摸他的发顶,动作很轻盈,就像是在安抚一只受到惊吓的小动物。 说不清是恐惧还是心动,他的心脏瞬间狂跳起来。 然后下一秒,他就从死气模式中脱离了出来,还没等他移开手,训练室的大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十代目?” 第91章 第 91 章 91 气氛一时有些凝滞。 狱寺和山本站在门口没说话,但如果说目光能有实质,那么现在砸在泽田纲吉背后的一定重逾千钧。 而在焦点中心的泽田纲吉看起来也像是彻底死机了,他的眼神空茫,手上虽然已经没剩下丝毫力道了,但仍旧放在我的脖子上,应该是忘记放开了。 reborn端着咖啡仿佛只是无意路过,看到眼前的这一幕时也不禁沉默了下来。 “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换回黑西装的杀手婴儿一个飞踹,将还在发呆的泽田纲吉踢倒在地。 “你在对美丽的女士做什么啊蠢纲。” “太不像话了。”重新落回地上,reborn手里的咖啡杯平稳地像是在底座上涂了胶水,不仅没打翻,中途就连一滴都没有撒出来。 reborn对此很满意,于是捧起咖啡杯又喝了一口。 泽田纲吉扑通一声,顺着这股力道倒在了地上,但他像是失去灵魂的玩偶,侧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我:……完了,药下猛了,给孩子刺激傻了。 “哈哈。”我尴尬地笑了两声,连忙把责任都拦在自己身上。 听到我掐头去尾的简略版教学过程后,reborn若有所思:“幻术吗?从结果来看,确实很有效。” 两秒后,这位杀手先生抬头看了我一眼:“不得不承认,你在教学这方面确实很有天赋呢,蠢纲交给你我也放心了。” 我沉默片刻:“……谬赞了。” 依旧灵魂出走中的泽田纲吉:……呜呜。 在我和reborn就斯巴达教育到底能不能让孩子成材这一命题上达成一致之后,对方似乎终于放下心,笑眯眯地端着咖啡杯,不知道去哪里了。 至于泽田纲吉,他在默默自闭了五分钟之后,就一脸愧疚地爬了起来,抱着自己的手跪坐在我面前给我道歉。 “对不起绫香,我明明中途察觉到一点点不对劲了还是朝你动手了对不起呜呜呜呜,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有被凡尔赛到。 泽田纲吉这种直觉系选手真的是天克幻术师,要不是我的幻术等级已经突破到lv4了,恐怕刚才骗都骗不过去。 “没事啦,这个连皮外伤都算不上,我自己心里有数。” 说完,我不自在地动了动脖子,蹲在旁边给我上药的狱寺手一僵,立马低头看我的脸色。 “弄疼你了?”他语气紧张起来。 山本拨开他的手:“狱寺你行不行,还是我来。” 狱寺一胳膊肘把人怼开:“棒球笨蛋你休想!” “行了行了。”我忍无可忍,一把扯下脖子上的绷带。 “就这么点皮下出血,给我一小时就能给你恢复如初,没必要上药,还有这个绷带又是怎么一回事啦,我脖子上哪有伤口。” 谁想我绷带才拆了一半,泽田纲吉已经已经扑过来,用和他那张可怜巴巴的脸完全不相符的速度把绷带重新缠了回去。 “啊啊啊明明都红了!” 我:“…………” 行吧,怕了你们了。 我忍辱负重,缠着一脖子的绷带站了起来:“你们别想给我转移话题偷懒啊,点燃指环火焰只是第一步,后面还有很多需要做的。” 我的话刚说道一般,reborn忽然去而复返。 他也不墨迹,直接开门见山。 “彭格列的技术人员通过巡逻的无人机捕捉到了云豆的踪迹。” “云豆是谁?”泽田纲吉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就是云雀前辈肩上的那只黄色小鸟 。”我言简意赅。 泽田纲吉回忆了一下,立马和我有了相同的震惊:“都十年了,这鸟还在啊。” 我:……是啊还在,我愿封云豆为并盛神鸟。 我们四个人跟着reborn来到了监控室,在那里我看到了对方口中的技术人员,据说reborn现在所穿的这身可以替代防护服的特殊西装,就是由此人设计,连夜赶工出来的。 ——那是一个叫强尼二的男人,发际线后移得十分严重,脑门光滑闪亮,十分引人注目,光从这点,我立马就相信了这人一定是个成熟可靠的技术员。 这发际线就是他的个人简历,很明显他已经身经百战了。 带着蓝牙耳机的强尼二看到我们之后也不含糊,直接放大了显示屏。 “这是我们的无人机跟踪拍摄到的画面。” 云豆还是那个云豆,依旧是那只一身奶黄色软毛的可爱小鸟,没有一丝丝改变。 它一路扇动着翅膀往前飞,一边自由高歌。 但不知道是周围的风太大,还是无人机传送过来的是全损音质,听起来句不成句的。 我疑惑:“唱的什么玩意儿,怎么还有点耳熟。” 泽田纲吉犹豫:“……好像是并盛校歌?” 山本武笑道:“还真的是。” 三人中唯一精通乐律的狱寺隼人大皱其眉:“确实是并盛中学的校歌,但是它走调了。” ……而且还不是一般般的走调,简直没有一个字在调上,这未尝不是一种神奇的能力。 就这样,我们一群人盯着唱歌走调的云豆一路飞到某个山脚,进入了一片茂密的丛林,然后无人机就把鸟给跟丢了。 泽田纲吉等人:“……” 我盯着强尼二光滑锃亮的脑门,第一次对自己的判断方式产生了怀疑。 强尼二顶着众人质疑的目光,额头上的汗都要被盯出来了,他忙不迭放大的那附近的地图。 我们凑近仔细观察,一旁的山本武忽然出声:“这里是并盛神社。” 所以云雀会在并盛神社附近吗? 那里人少还清静,你别说,如果十年后的云雀性格没有发生一百八十大转弯的话,这人选择把自己的地盘圈在这个位置,还挺像是他能做出来的事情。 干等总不是办法,我们四个人一合计,准备直接主动出击,去并盛神社附近探查一番,如果云雀恭弥本人真的在附近,到了那里一定能找到更具体的线索。 外面有白兰特意为reborn布下的特殊射线,对于他这种被诅咒过的体质和毒药无异,即便有强尼二的特殊防护服,出基地对于他来说还是太危险了。 于是一番商议之后,就由我们四个一起去并盛神社附近找人。 作为技术员的强尼二还贡献了四个可以相互通话的无线耳机,即便我们中途分开也可以通过这个联系,很实用的道具。 临行前,reborn叮嘱我们:“根据情报,密鲁菲奥雷有两名队长级别的成员已经抵达了日本,据说你和山本之前就在街上遇到过埋伏?” 我点头:“是,但是不怎么厉害,只是杂鱼。” “那只是普通成员,而近期抵达并盛的电光伽马和入江正一都是密鲁菲奥雷的a级队长,记得小心行事。” 等等,入江正一? 听到四个字之后,我顿时燃起了兴趣,这不是当时狱寺在那份用g文字写成的密码信里的名字吗? 要是遇到说不定反而是好事,直接一步到位了,我默默想到。 我们这边一出门,就有手下恭恭敬敬地将车钥匙递到我手里。 本来打算走着去的我迟疑两秒,本着不要白不要的节约心理,拿 过了对方手里的钥匙,随后一路飙车,花了不到二十分钟,我们一行人就来到并盛神社的山脚下。 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这里在地图上看起来不过巴掌大点的地方,但现在一眼望过去,全是看起来差不多的树木植被,想要在其中找到一只小鸟的难度和大海捞针也没什么区别了。 好在我们有四个人,分头找的话效率高一点。 因为reborn在临行前的话,我最后还是让他们三个一组,我单独一个人。 闻言泽田纲吉还有些担心:“会不会有些危险啊,要不然我们四个干脆一起吧。” 我摇头,点了点耳朵上的蓝牙耳机:“一起效率太低了,有危险的话直接用耳机联络我。” “……好。” 就这样,三人往右,我往左,我们分头行动,对并盛神社附近进行搜索。 但谁想就在我们分开大概十多分钟左右,异变徒生! 先是从我的耳机中忽然发出一声巨大的爆破声,与此同时,雷鸣般的爆闪和脚下土地的微弱颤动让我瞬间停下了前进脚步,猛然回过头去。 “狱寺!!山本!阿纲!”我一个个名字喊过去,前两个都毫无回应,只有泽田纲吉那边传来半声短暂的噪音,随即对方的声音消失。 我不再进行无用的尝试,直接朝着来时的方向飞奔而去。 急速带来的狂风割地我脸颊发痛,等到我接近事发处的时候,第一个看到的不是泽田纲吉他们,而是一个像是之前那两个密鲁菲奥雷成员一样,半浮在空中的男人。 对方一头金发往后梳成背头,长了一张纯种日耳曼男性的脸,怎么说呢,看到这个人的第一眼,我唯一的感触就是,这人百分之九十是个德国人,长得未免太刻板印象了。 他手里的武器不是刀剑,而是一根台球棒,一枚浅黄色的台球就漂浮在尖端,周围一圈代表雷属性的绿色闪电。 实力很强,还拥有雷属性火焰。 这人的身份简直呼之欲出,应该就是reborn口中的电光伽马,黑魔咒第三小队的队长。 与此同时系统的播报声也在我耳边想起。 但这时候,我已经顾不得去听具体内容了,因为那枚闪着光的台球已经随着对方的动作干脆利落的打了出去! 而伽马下方,躺着的就是狱寺和山本。这两个人看起来状态最糟糕,应该是受到了最多的攻击,我不确定他们是否还保留了意识,泽田纲吉的状态看起来相对好一些,但也有限。 三个重要人物,真出事了我这周目直接gg。 电光火石之间,我根本来不及细思,直接扑过去,动作飞快的一手一个把狱寺和山本先扔出被攻击范围。 其实如果只有这两个人的话,我是可以全身而退的,关键这里躺着三个人,我就两只手,实在有些不够用。 等到我回身就救泽田纲吉的时候,巨大的雷柱已经朝着我的背脊砸过来了。 啧。 雷系攻击速度太快,已经来不及躲了。 我下意识地咬牙,准备硬抗这一下。 但预想之中的疼痛并没有随之一起到来。 随着敌方攻击的接近,我身体深处像是有什么被唤醒了,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宛如玻璃被摔碎的声音。 【[ssr道具情人眼:这是恋人之心(被动)]满足激活条件,现已触发】 ——有一道看不见的屏障,像是不断往外扩张外壳,将我整个人都包裹在里面。 来自密鲁菲奥雷a级队长的全力一击,就宛如一团火遇到了大海,在靠近我的瞬间消弭地一干二净,什么都没能留下。 “这是……”我怔怔的,伸出手掌虚虚地握了一下。 这道屏障并不陌生,因为我在另外一个人身上,曾经无数次看到过这个技能。 ——这是无下限术式,五条悟的看家本领,能格挡一切外界攻击,是几乎无解的防御技。 “绫香,我看着你呢,放心吧。” 林间的风像是一声静默无声的呓语,在我肩头绕了一圈,就消失不见了。 随着攻击被完美化解,那道作为保护的屏障也随之消散,快得仿佛是瓦上霜,阳光一照,就飞快化成了水。 但我清楚它并没有彻底离开,而是重新回到了我的身体深处,等到下一次危险降临时,它将会再次苏醒。 这是上个be周目中我获得的唯一一个道具,我曾经无数次猜想过[情人眼]这三个字的含义。 我在上周目死于五条悟的技能误伤,至今仍旧难以忘记他使用茈时,那仿佛能毁天灭地一般的威力。 所以我也偶尔会猜测,难道情人眼的作用是复刻五条悟的攻击技能?又或者还是和血樱一样,是个强制性的,可以控制他人的技能? 但后来因为道具迟迟没有被触发的迹象,我也就逐渐忘记了这件事。 直到今天,直到这一刻,我才终于明白了[情人眼]真正的作用。 ——这是我想要保护你的本能。 原来这才是恋人之心。 …… “……绫香?” “绫香?” 我听到泽田纲吉软软的声音,下意识地抬起了眼睛。 现在不是发呆的时候,我深吸一口气,尽可能控制自己不去想三周目的事情,而是尽量地将注意力放到眼下的事情上来。 我转身,还没来得及和伽马对上,一道紫色的高浓度火焰,带着惊天动地的架势咆哮着朝着金发男人的背心冲过去。 伽马连忙转身格挡,伴随着两股力量的碰撞,逸散的能量将方圆百米都削平了半米。 “什么人?”伽马眼看着要按死十年前的泽田等人了,结果却在关键时刻接连碰壁,向来冷静的表情也快维持不住了。 来人肩上的云豆震动翅膀腾空而起,在空中盘旋了半圈,随后我的肩膀一重,它飞到了我的身上,轻轻蹭了蹭我的脸颊。 第92章 第 92 章 92 伽马皱眉看向攻击的来源:“哪怕想要中途进入战局,至少报上名字吧。” 随后我听到了一道规律的脚步声,从远处缓缓靠近。 “没有必要,因为我现在心情很差。”虽然这么说着,但是对方的声音依旧冷淡如同冰雪,听不出半点火气。 “所以我会直接在这里,将你咬杀。” 我:“……” 听到这熟悉的措辞,来人的身份呼之欲出,竟然就是我们遍寻而不得踪影的云雀恭弥。 所以他是真的在这附近,然后我们这种在他家门口打架的行为激怒,忍无可忍,决定出来亲手把人料理了吗? 我想到这里,忍不住有些想笑。 早知道这样,还辛辛苦苦找什么人,直接让狱寺去炸大街,说不定云雀早一个礼拜就能找到了。 光看外表,十年后的云雀恭弥其实我目前看到的几个守护者里,变化最小的那个。 张开了的五官依旧古典优雅,十年后的云雀恭弥一身黑手党标配的高定西装,看起来体态修长,要不是他现在眼中的煞气太重,简直把他立马投放到名流宴会上也不显得违和。 一旁的伽马试图和他对话。 可云雀却根本看都懒得再看他一眼了,他的目光顺着云豆转移了一刹,那本来只是一个下意识的动作。 但是很快,云雀总是显得目空一切的眼神凝住了。 他注视着我,忽然不动了。 云豆这个人来疯小鸟,见云雀注意到了这边,甚至在我肩膀上开心地跳了两下。 “云雀,云雀!” 小鸟发出娇嫩的声音。 泽田纲吉也跟着喊了一声:“云雀学长。” 云雀充耳不闻,他面无表情,眼睛却始终盯着我的方向,像是看到了十个违反风纪的不良少年在他面前表演前滚翻。 视线专注至极,仿佛他现在只能看到这个。 谁在这种目光下面恐怕都坚持不了多久,我抿唇,小声开口:“前辈。” 这两个字如同触发了什么神奇的开关。 云雀终于动了,他眨了眨眼睛,随后长腿一迈,朝我走过来。 被无视到现在的伽马终于忍无可忍,手臂一抬起,挡在云雀身前。 “我想起来了,你是彭格列的云之守护者,云雀恭弥。” “虽然挂着守护者的名号,但是立场不明,敌我不分,这些年主要在全世界各地搜集情报,听说尤其偏爱一些失踪的案件,是大名鼎鼎的情报头子,我曾经还以为你已经独立出去单干了。” “但现在看来。”这位密鲁菲奥雷的金发队长偏头看了一眼我和泽田纲吉的方向:“果然还是向着彭格列的。” 云雀恭弥勉强将视线移开,瞟了眼还在执着于套话的伽马,漠然开口:“你废话好多,没有那么多复杂的理由。” “我揍你,只是因为你违反了并盛的风纪。” 伽马:“……???” 听到风纪两个字之后,他眼中第一次流露出那种真正意义上的茫然。 我:“……” 多么熟悉的对话,真是令人心情复杂,感觉云雀前辈哪怕再过十年,还是这个暴躁中二的脾气,定性了,改不了了。 说完这句话之后,云雀伸出手遥遥点了点我的方向,我不明所以,但原本在我肩膀上跳来跳去的云豆却像是看懂了。 只见它忽然安静了下来,两只小爪子牢牢扣住了肩膀上的布料,随后就这么全心全意地贴着我的脸颊,化作一个毛茸茸的小球,窝在那里不动了。 云雀很淡地笑了一下,随即他的笑意瞬间收敛 殆尽,反手取出一枚紫色的云属性指环,套进了指根。 伽马召唤出自己的匣动物——那是两只金光闪闪的电狐。 与此同时,云雀也用火焰点燃了自己的动物匣。 会是什么呢?我不知道为什么紧张了起来,原本准备走上前的脚步也停了下来。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一道耀眼的紫色光芒像是一柄出鞘了的剑,快到仿佛能瞬间撕裂空气,气势惊人地从匣子中冲了出来,然后直直地撞向了飞扑而下的电狐。 片刻后,光芒散去,露出先前被紫色火焰围绕的匣动物。 ——那是一只眼睛乌溜溜的小刺猬。 似乎注意到了我的注视,那只刺猬慌乱了一瞬,随即它背后的银色尖刺忽然暴涨了一倍不止,差点没把那两只电狐原地扎漏电了。 “前辈的匣动物,居然是外表超可爱的刺猬呢……”我用一种仿佛在梦游一样的语气说道。 泽田纲吉干笑两声,不敢评价。 云雀别开了脸,不看我,然后直接一声不响地取出他的浮萍拐,我也不再旁观,抽刀加入了战局,杀了伽马一个措手不及。 不过很显然,伽马具有丰富的对战经验,他没有慌乱太久,而是很快就镇定了下来,并且利用自己技能形成了密集的电网,试图将我和云雀的站位拉远,以起到分割战场的作用。 眨眼间,无数个携带者雷属性火焰的台球随着他的动作铺天盖地地朝着我和云雀恭弥袭来。 如果是十分钟之前的我,可能会对这些密密麻麻的攻击感到些许头疼,但是现在的我变了,意识到[情人眼]真正的作用之后,我已经很快地反应过来,自己在这周目可能已经接近无敌状态了。 ——所有能真正对我造成损伤的技能都会被无下限拦下来。 而且出于想要亲身确认一下这个道具的极限在哪里的心理,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躲,任由那些闪着电光的台球往身上撞,而与此同时,我已经提刀上前,誓要砍下对面的狗头。 谁想刚莽了没两步,我忽然感到身上一紧,整个人被人按着肩膀往后一拉,撞进了云雀怀里。 我:……前辈,你怎么扯我后腿。 伽马就站在我们对面,对此看得清清楚楚,他的表情忽然微妙了一瞬。 云雀侧身挡住我,肩头因此还被伽马的攻击蹭了一下,西装外套上徒然多了一道焦痕,云雀忍痛能力向来惊人,只见他面不改色,直接借着这个机会接近了对方,抬手就是一拐。 众所周知,雷属性火焰的特性是硬化,而云属性火焰的特征则是增殖。 所以理论上,代表着增殖的云属性火焰是无论如何都没办法破开雷属性火焰的。 伽马明显也是这么想的,因此他脸上的表情十分淡定,谁想云雀恭弥这个人他根本就不和你讲道理,常识这种东西对他不管用。 本应该坚不可摧的绿色火焰被他一拐子直接劈开,眨眼间,金属拐子狠狠地撞上了对方的下巴,直接把人抽飞出去。 巨大的冲击力甚至直接撞断了一颗一人合抱的树。 “硬度更高的雷属性火焰居然被破开了……怎么可能?” “因为同样作为生物,我和你有本质上的不同。” 云雀声音冷淡,但话里话外却无比狂妄。 他站在原地,而他手上那枚刚带上去还没一分钟的指环已经因为受不了云雀火焰中的庞大力量,瞬间化作齑粉,像是一捧星辰般的碎屑,从他的指间炸开,随后纷纷扬扬地散落在他脚下的土壤里,被他抬腿踏过去。 对了,十年后的云雀的彭格列戒指已经被销毁了,所以他只能使用一些三流戒指作为临时替代品,而他的火焰太强势,那些戒指根本承受不了 ,最后只能沦为一次性消耗品。 对于这种情况,云雀应该早就习惯了,他并没有关注那枚碎裂的指环,而是再次取出一枚戒指,带上了手。 “给我站起来。” 云雀偏了偏头:“你刚才明明躲过要害了吧。” 伽马这时候也反应过来自己是踢到铁板了:“看来你是彭格列的最强守护者这件事并不是空穴来风。” 看着气势汹汹的云雀恭弥,伽马并不打算继续恋战,他轻盈跃起,带着绿色闪电的台球从各个角度,封锁了云雀的攻击方向。 发现打不过之后,他立马准备走为上计。 眼看着伽马纵身一跃,即将脱离战场,云雀却站在原地没动。 我就站在他身边,能很清楚地看到云雀半垂着头,微妙地笑了一下。 “再见……” 伽马的话说道一半,就被堵死在了喉咙里,他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低头看向自己胸口的血洞。而他整个上半身已经被云雀的匣动物,那只外形可爱的小刺猬扎穿了。 现在说是“小”刺猬已经不太准确,原本不过巴掌大的刺猬在半空中完成了分裂扩张,已经有了遮天蔽日的架势。 不光是伽马本人被串成了串,就连他的那两只电狐,也整整齐齐地被刺穿,由雷之火焰组成的身体若隐若现,已经在溃散的边缘。 “啊……”我惊讶地仰起头,目之所及,我们上方的整个天空都被紫色的匣动物取代了。 云的属性是增殖。 就像是云会以空气中的尘埃作为基础,不断往外扩张一样。 原来是这样,在我们前面和伽马战斗的时候,云雀的匣兵器就已经完成了无限增殖这项特征,封死了伽马的退路。 在我的注视下,云雀的那只刺猬看起来非常的不安,眉头皱得紧紧的。 “咦?”我拉了拉云雀的袖子,刚想问问他的匣兵器是不是有哪里不对劲的时候,那只悬浮在半空中的刺猬就再次增殖了。 这次增殖的范围更大,更广阔,一路从天空延伸到了地面。 不光是伽马,就连不远处受伤的泽田纲吉,还有距离更远一点的,已经受伤失去意识的山本和狱寺,全部都被这疯狂扩张的“云”挤到了外面。 天光昏暗,就连光线都被排斥出去,只有头顶的那一线天光残留,让我不至于彻底失去视物能力。 “前辈?”我下意识地捏紧了手指,抬头看去。 可惜这里实在太昏暗,就连云雀的表情也跟着隐没在黑暗里,我只能看清楚他下颌光滑的弧线。 像是某种瓷器反射出来的,温润的光。 “太吵了。” “……什么?” “你不觉得那样太吵了吗?” 他的左手本来就搭在我肩上一直没有放下,此时云雀整个人侧过来面对我,像是一个残缺不全的拥抱。 “……嗯,有一点吧。”我迟疑。 “所以我把他们隔开了。”云雀低下头。 “你什么时候来的?”他冷不丁开口。 周围太暗了,我什么也看不见,只能感觉到他的体温和清淡的呼吸。 人好像在这种昏暗又封闭的环境下面就会感到安全,而一旦放松下来就会不自觉地说实话。 于是我随口接了一句:“十多天吧,前辈怎么一下子就看出我是从十年前来的,我觉得自己变化还挺大的。” 云雀笑了一声,语气听不出什么起伏。 “因为我能确认过去的九年零十个月,你不在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个角落。” 我一下子愣住了,脑海中忽然想起伽马前面说的话。 ——“这些年主要在全世 界各地搜集情报,听说尤其偏爱一些失踪的案件,是大名鼎鼎的情报头子。” 原来真的在找我吗? 这还真是…… 我僵硬地动了动嘴角,却说了一句毫不相关的话:“前辈,我们该出去了。” 我肩上的手紧了紧。 “前辈?” 云雀深吸一口气,干脆利落地撒开了手,与此同时,随着云雀手上的指环再一次碎裂消散,匣动物也维持不下去这种疯狂增殖的状态了。 明亮的日光重新照射在了我身上,我转头看向云雀。 他依旧是那副优雅矜贵,疏远冷淡的样子,除了肩膀上那道擦伤的痕迹,浑身上下看不到半点不妥帖的地方。 “草壁。”云雀偏了偏头。 我这才看到不远处蹲着一个留着飞机头的壮汉,对方转身,果然长了一张和十年前草壁学长一模一样的脸。十年前看起来像是三十多岁,现在看起来依旧像是三十多岁。 我伸手和他打了个招呼。 草壁看到我,一个趔趄,差点没直接把脸扎进土里。 “绫香小姐!” 他语气激动,仿佛看到了再生父母,吓了我一跳。 云雀一个眼刀过去,草壁立马噤声,他压下想要和我叙旧的心情,转过头继续默默搬运伤员。 我想了想,提议道:“对了,看这个架势,狱寺和山本应该之前和黑魔咒部队的人交战过了,这里应该已经留下了他们的戒指波动,要不然我带着他们他们的戒指跑远一点,以免暴露你的位置。” 这次都不用云雀多说什么,草壁直接接了这个任务,一脸英勇就义:“请不要担心,我会搞定。” 我:……这么点事倒也不至于。 人一多云雀就浑身不自在,他无视了躺在担架上的众人,直接转身就走。 草壁还在后面追问:“伤员可以直接通过我们的基地传送吗?” 云雀目不斜视,没理他。 “前辈。”我喊了一声。 云雀脚步瞬间停下了,他扭头看了我一眼:“你还待在那里干什么,跟我来。” 第93章 第 93 章 93 只见云雀从西装外套的口袋里取出了又一枚指环,套上了无名指。 我眼尖地注意到这不是他惯常使用的云属性戒指,而是一枚雾属性的。 “诶?”我有些好奇,“前辈身体里也有雾属性吗?” 我伸手给他我无名指上的指环:“我就是雾属性的。” 云雀盯着我的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他抬手仿佛是不经意地握了一下我的手指,很快又放开。 然后回答我:“有。” “但是不多。”他补充了一句。 随后云雀使用这枚迷彩戒指,带着我走进来他自己的基地。 我这才知道云雀为了避免和其他人群聚,居然自己另外又建了一座基地,就在并盛神社的地下。 与将欧式和科技未来感融合的彭格列基地不同,云雀的基地真的看起来相当的古典幽雅,是完完全全的传统日式风格。 到了熟悉的地方,云雀整个人都松弛了下来,这点微妙的变化他通常掩饰地很好,但是如果熟悉的话就能从他的走姿和表情中判断出来。 我们一路上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我这才知道他的匣动物——也就是那只刺猬,居然是有名字的,名字还很可爱。 叫小卷。 “啊,还真是可爱。”我随口接了一句,“我的匣动物是一只猞猁。” 我伸手比划了一下“葡萄”的体型:“不过它脾气不太好,下次我放出来给前辈看看。” 云雀笑了笑:“好啊。” 虽然很想好好逛一下云雀的地盘,但是我心里还是挂念着其他几个伤员的现状,于是便提出想要先回一趟彭格列基地。 云雀低头看了我一眼,并没有阻拦,而是直接带着我拐进了某条走廊的尽头,然后忽然停了下来。 面前是一扇紧闭的大门,材质是冷硬的金属灰调,看起来和云雀基地的整体风格十分不相符,看起来有股莫名的违和感。 只见云雀抬手在门框上随便按了一下,随后原本紧闭的大门忽然打开了。 “这是……”我惊讶地睁大眼睛,看向眼前熟悉的走廊。 等等,这不就是彭格列基地吗?我在那里住了快两个礼拜,绝对不会认错! 这道风格迥异的大门就像是一道奇特的分割线,这一头是守旧古典的木质地板,另一边却是充满现代感的大理石地面。 云雀淡淡开口:“这里是从当初选址的时候,我这里就和彭格列基地互相连接,不过出于互不侵犯原则,这道门还是第一次开。” 我:“……” 心情一时十分复杂,找了云雀这么久,搞了半天,他其实是我邻居,从一开始就住在我隔壁。 “前辈你还真是一次都不来串门啊。”我抱怨他,“我们找了你好久诶。” 云雀不讲话了,他看起来也没有返回自己地盘的打算,而是选择默不作声地跟在我身后,一起走进了彭格列基地。 “第一次来,感觉怎么样?”我笑着揶揄他。 云雀咧咧嘴,没吱声。 狱寺他们应该已经被送到医疗室了,我想着云雀虽然是十年后的版本,但是向来对于彭格列基地的熟悉程度可能还没只待了十几天的我高,于是便主动走在了前面给他带路。 和记忆中那个总是自带两米八气场出现的风纪委员长不太一样的是,十年后的云雀变得内敛了很多。 他的脚步轻地就像是一只猫,而且因为体术超强的原因,对于自己身体的把控能力也是一流的,行动之间连一点微风都没有带起。 搞得我总是回头确定他还在不在,老疑心这人半路就受不了打道回府又回他自己地盘窝着不出来了。 来回确认三次之后,云雀也有点无奈。 他上前一步走到了我身边,和我并肩而行,同时,垂下的手很自然地握住了我。 “这样可以了吗?” 我有点尴尬:“前辈走路没有声音的。” 云雀假装没听到,也没放手。 不过我最后也没能进去看望伤员,只隔着门口的玻璃看了一眼。 ——狱寺和山本还在昏迷中,泽田纲吉倒是没昏过去,但是他这两天消耗也不小,现在正趴在床边昏昏欲睡。 我摇摇头,准备等他们恢复了一点再来。 正和云雀准备往回走,走廊处忽然迎面走来两个彭格列成员。 他们远远看见我,便已经站定了低头朝我问好:“夫人好。” 我这段时间早就习惯了这个称呼,所以根本什么都没想,直接点点头,就准备这样从他们身边经过了。 谁想之前一直随便我挤兑都没出声的云雀忽然停下了脚步,直接拉住了我的手臂。 “……夫人?” 他的声音总是显得冷淡,但是此时从未像是现在这样,森冷到像是在口中含了一块冰。 云雀恭弥向来目中无人,眼高于顶,在他眼里只有三种生物,草食动物,需要咬杀的对象,还有他自己。 不过因为他不太喜欢在陌生人面前暴露太多私人情绪,所以并没有选择在这个时候追问我,但是握着我的手却不自觉的加大了力道。 那两个成员一开始没看清楚,定睛一看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我和云雀正在亲密地站在一处,也跟着手足无措起来。 他们战战兢兢地看着我,脸色苍白,像是担心我会直接把他们给灭口了。 我无语了片刻,伸手朝他们挥了挥,示意快滚。 两人如蒙大赦,哪里还敢回头,连滚带爬地滚了。 云雀向来话不算多,但是他不出声的原因也有很多,大部分的时候是根本懒的开口,极少情况下是愤怒值到位了,觉得已经不需要再和死人废话。 不过很显然,现在的状况不属于以上的任何一种。 他明显想说什么,但是最后又忍住了什么都没说,而且随着沉默的时间增加,云雀明显是联想到了什么,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他和我相握的手也越来越用力,就在我想要主动开声说点什么的时候,掌心忽然感到一片濡湿。 有什么温热又粘稠的东西正在从云雀手臂上滑落,然后浸润了我们相触的皮肤。 ……那是血。 我一愣,立马回想起之前战斗时,云雀主动侧身挡住的那道攻击。 当时应该就已经留下了伤口,只是云雀向来不动声色,导致我差点也把这茬给忘了。 “前辈受伤了吗?”我用空余的那只手摸了摸他的上臂位置,湿漉漉的一片,而里面的血早就透出来了。 因为我们一直站在医疗室外面,导致我以为鼻尖的血腥味是从房间里传出来的,谁想到它们真正的来源居然是我身边的云雀。 “哪怕再怎么不在意,还是要处理一下才行啊前辈。” 就在我打算直接把他拉近医疗室的时候,云雀忽然把我往反方向拽了拽。 “跟我来。” “……诶?” 我被他重新带回了他自己的基地。 这回变成云雀在前面带路,我在后面被他拉着走了。 唰! 木质移门被他一把推开。 等到我跟着走进房间的时候,云雀像是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他的手松松地握着我,随后转头看了我一眼:“我去换个衣服。” “嗯。”我点头,想要收回手。 奈何一路走过来,血半干不干,哪怕想要放手,手掌和手指之间仍旧像是被粘连在了一起,黏黏糊糊的,给人一种分不开的错觉。 云雀向来干脆利落,做事最烦拖泥带水。但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也不由愣了一下,在原地站了片刻之后,他才从西装外套的口袋里取出一块叠地整齐的深棕色手帕。 然后保持着这种双手交握的别扭姿势,替我将上面的血渍擦拭干净了。 最后那块手帕还是留在了我手上,云雀带着一手的黏腻,进里间换衣服了。 我无所事事,只好坐在榻榻米上等此间的主人回来。 这点等待的时间,足够我将房间的陈设尽收眼底。 ——这里毫无疑问,就是云雀自己的房间,因为除了云雀恭弥本人,我实在想不到第二个人会将写着“唯我独尊”的字画挂在墙壁正中央。 “还真是,一点都没变……”我失笑,抬头仔细看那副书法。 笔走龙蛇,力透纸背。 我一眼就认出了字的主人,这副书法就是云雀他自己写的! 拦在中间的十年隔阂忽然消失了,我仿佛又看见那个万年校服外套不离身的少年云雀重新站在我面前,眼角眉梢,具是傲气凌人。 果然,像是云雀恭弥这种人,他无论在哪里,无论过去多久,时间能带给他的磋磨都会比别人少得多。 因为无论是约定俗成的社会规则还是八面玲珑的人情世故,在他眼里都是不值一提的东西。 他从不在乎外界的声音,永远只面向自己的内心。 顽固又倔强,所以才会比谁都坚定。 这样的人,哪怕再过十年,甚至二十年,三十年,也都是不会变的。 我盯着那副墙上的字画,又笑又叹,出神了很久。 “在看什么?” 直到云雀换好衣服重新出现在我身边,我才恍然回神。 云雀身边,距离我很近,此时顺着我目光看向墙上的那副字,只留给我半张白皙秀致的侧脸。 他依旧留着和十年前一样的乌黑碎发,甚至在换上一声黑色的传统浴衣之后,云雀的年龄被模糊,看起来和之前简直别无二致。 哪怕是最无情的时光也在他的身上留不下刻痕。 他甚至连身型都没有太大的变化,除了肩膀稍微宽了一点之外,云雀看起来依旧接近于少年时候的体型。 “在看你。”我随口回答了一句。 随后我垂下头,见云雀手里还拿着伤药,便主动提了一句。 “要不要我帮你。” 云雀很自然地将药瓶递给我,随后在桌边坐下来,自己挽起了袖子。 他皮肤和我差不多白,手臂上的肌肉线条流畅精炼,但并不会很夸张。 我小心翼翼地挑起一点药膏,轻轻涂在了受伤的位置。 云雀手臂上的肌肉瞬间绷紧了。 “很痛?” 云雀摇头:“没有,继续。” ……好吧。 虽然他这么说,但我还是加快了速度,尽可能快速地搞定了上药这一过程。 放下药瓶,我皱起眉,四下张望:“没有绷带吗?” “不用。”云雀非常令人省心,自己已经把袖子放下去了。 “……好吧。” 上完药之后,又是一片沉默。我的手指不安地摩挲了一下瓶身,随便想了个话题。 “那个,阿纲刚来到十年后,我能教给他的东西有限,能不能……” “你喜欢泽田?” 我们几乎同时开口。 云雀说完那句话之后,刚好转没多久的脸色又臭了起来,别过脸不出声了。 我挠头,感觉自己好头大。 好吧,时间果然还是有力量的,至少我现在有点不知道怎么和十年后的云雀相处了。 他不说话,我也不着急,安静地坐在旁边,用手轻轻拨弄桌子上那个装药的小瓷瓶。 如果忽略墙上那副气势磅礴的字,云雀的房间其实布置地相当风雅且有格调,他的房间正对庭院,流水潺潺,我盯着庭院中的“添水”发呆。 竹筒中的水逐渐溢满,随后“啪”地一声,敲击在下方的石头上。 与此同时,云雀也重新看向了我:“你是喜欢泽田才嫁给他的吗?” 我吓了一跳,觉得再不解释云雀还不知道要脑补到哪里去。 于是连忙将已经说了好几次,就快把自己嘴皮子都说破了解释又重复了一遍。 云雀微微歪头,凝神听着,直到我说完最后一句,他才点头确认。 “那就是不喜欢。” 他干脆利落地下了定义。 随后云雀双手抱臂,面无表情地看向了窗外:“那就没关系了。” 我:??? 什么就没关系了?前辈你在说什么? 云雀落在庭院中的视线回转到我身上,理所当然地说道:“既然你不喜欢,那我就可以随时带你走。” 我好半天才理清了对方的逻辑。 ——有没有结婚,还是不是单身,在云雀的思维里,那些都不是什么值得他花心思去顾虑的东西。 所以他从头到尾关心的只有一点,嫁人到底是不是出自我的本愿?只有我个人的意志,对他来说才算是决定性因素。 总觉得自己前面不知不觉中过了一个重要选项。 理清楚这一点之后,我失笑:“前辈你还真是的,要是我刚才胡说八道骗你的呢。” 云雀没回答,而是垂下眼睛,重新握住了我的手。 他正打算说些什么,紧紧闭合的木质移门忽然被人从外面一把打开。 “恭先生!”十年后的草壁先生神情焦急,像是有重要的事情要汇报,“我们刚才接收到一条情……” 但他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就这么被眼前的这一幕堵在了喉咙口。 “……报。” 他呆呆地看着我和云雀交握的手,瞬间失语。 房间里落针可闻。 云雀漠然开口:“出去。” “……是!” 门从外面恭恭敬敬的被合上了。 我撑着头无语了片刻,看向依旧面色含霜的云雀。 “前辈,草壁学长不是那么莽撞的人,应该真的有急事。” 云雀看了我一眼,抬高了声音:“滚回来。” 只能说草壁真的太熟悉自己老板了,他并没有走远,因为几乎是云雀话音刚落,门就非常掩耳盗铃地被敲了两下。 “恭先生,我进来了。”草壁声音听起来怪尴尬的。 这次进门之后,他生怕自己再看到什么不该看的被直接灭口,于是选择冒着缺氧的风险,直接一口气把话说完了。 “你是说,你们受到一条来源不明的情报,而情报的内容是彭格列雾之守护者的下落?”我缓缓皱眉,和云雀对视一眼。 说到正事,草壁的面容也严肃了起来。 “是,我们只能查到这条情报来源于意大利,但是想要追溯更具体的信息,可能还需要一定的时间。” 第94章 第 94 章 94 我从来没有见过彭格列的雾之守护者。 彭格列的守护者一共有六位,其中狱寺隼人是岚守,山本武是雨守,云雀恭弥是云守,笹川了平是晴守,而雷守则是我印象中那个天天留着鼻涕满地乱跑的五岁儿童蓝波。 虽然对于蓝波十年后能成长成什么样子完全不抱期待,但是我至少在一周目期间见过对方。 唯独作为雾守的库洛姆,对于我来说,是个完全陌生的名字。 ——库洛姆,全名库洛姆骷髅,听起来很古怪,甚至像是个假名,我也能很确定自己从来没有听到过类似的名字。 而更加奇怪的是,我曾经在狱寺和泽田的只言片语中,察觉到对方似乎对我的安危十分在意,曾经冒着开局即活埋的风险使用十年火箭炮试图找到我的下落。 这种行为,明显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陌生人会做出来的事情。 想到这里,我对这位代表着未知和迷雾的神秘守护者越发的好奇起来。 “草壁学长,你有对方的照片吗?”光从名字上似乎也很难判断男女,所以我问得很谨慎。 草壁学长想了想,从口袋中取出手机开始翻找。 “我也只有一张。” “毕竟雾守是所有守护者中最神秘的那个,平时也很少来彭格列基地,经常单独行动,也时常遇到联络不上的情况。”我估计草壁学长现在还不知道我的属性也是雾,说着说着就忍不住吐槽起来。 “可能雾属性的人天生就喜欢玩失踪吧。” “咳咳。”我差点没呛到。 云雀垂着眼睛,对这句话没有做出任何反应,表现得就像是并没有分神注意我们的对话。 他浴衣宽大的袖子垂下来,正好挡住了我们交握的双手。 只有我知道他的手指在那一瞬间忽然颤动了一下,随后不自觉地收紧了。 我挨近他,小声:“前辈。” 云雀鸦色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手指很快松弛了下来,随即他抬头看了一眼草壁,声音冷淡。 “说重点。” “……是。”草壁擦了把汗,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滑动了两下,随后递给我了。 “绫香小姐,就是这一张。” 我伸手接过来。 ——照片上是一个女性的半身照,她似乎不习惯面对镜头,眉心微微皱着,偏过了脸,只露出了一小部分的五官,并不真切。而我仔细看了半天,也只能看到她带着单边的骷髅眼罩,以及紫罗兰色的发丝。 “……好吧。” 我把手机还回去,撑着下巴想了一会儿,扭头问云雀。 “前辈是怎么打算的?” 云雀盘坐在我身边,半合着眼睫,似乎对此毫不关心,而草壁学长正在我们对面的位置给他泡茶。 听到我的问题,云雀睁开眼睛:“把消息透给笹川,让他去找人。” 听到熟人,我笑了起来:“是了平大哥吗?前辈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云雀声音淡淡:“知道,他刚从意大利回来,去接人正好。” 听到他的回答,我的心情顿时有些复杂。 ——看来十年后的彭格列的势力确实被打击得很厉害,就连自己的守护者都联系不上,只能通过无人机碰运气。好在云雀一手创办的情报组织是是完全独立的,所以基本没有受到影响,仍旧能源源不断的向我输送关键信息。 这么一想,如果能顺利找到雾守库洛姆,那么所有的守护者就全部凑齐了。 笹川了平虽然表面上像个听不懂人话的热血笨蛋,但其实性格特别靠谱,想来这十年,也早就成长为了可靠的大人。 实力强,又值得信任。确实是最好的人选。 但想要提前见见那位雾之守护者的念头还是占了上风,我动了动手,身边人的手臂随着我的动作轻轻摇晃了一下:“前辈,让我去吧。” 云雀低头看了我一眼:“你对她很感兴趣?” 我笑道:“是啊,很感兴趣,慕名已久,这次就让我去接人吧。” 云雀从不干涉我的决定,闻言也只是点点头:“随你。” “那我现在就出发。” 我刚想将手抽出来,云雀忽然手上一用力,我猝不及防,反而被他拽得更近了一点。 云雀微微弯下腰,注视着我的眼睛:“接到人就回来。” 我沉默着和他对视。 五秒后,我弯着眼睛笑起来,打破了这沉闷的氛围:“当然了前辈,我又没有露宿街头的爱好。” 坐在我们对面的草壁学长这时候也终于把茶给泡好了,他低着头,将两杯正在徐徐冒着热气的茶水推到我和云雀面前。 茶面清亮,宛如碧波荡漾。 我也不嫌烫,直接拿起茶碗一饮而尽,随即挣脱了云雀的手,朝着门外走去。 “走了啊前辈,等会见。” 云雀静静地看着我离开的背影,垂下了眼睛:“嗯。” 根据草壁先生收到的情报,这位彭格列的雾之守护者目前应该就在黑耀中学的旧址。 这个地点瞬间勾起了我关于一周目的回忆。 不知道六道骸那家伙现在在哪里,从时间上来看,说不定还在复仇者监狱关着也说不定。 我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一片漆黑无光,就连最后的声音都被吞噬的水域,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还真是可怕…… “六道骸……”我随手挥开挡在面前的枯枝,不经意地念出了对方的名字。 等等。 我的脚步忽然僵在了原地。 六道骸的读音是rokudoudokuro。 怪不得库洛姆的名字总是给我一种好像在哪里听到过的错觉,现在想想,她和六道骸的名字,简直就只是调换了一下顺序而已啊! 我起网名都不会这么随便! 可恶啊,都怪我先入为主,潜意识总是已经认定六道骸已经被泡成了凤梨罐头不可能再出来兴风作浪,但是却忘记了我的幻术就是师承对方,既然我是雾属性,那么六道骸八成也是雾属性没跑了。 再加上之前和泽田纲吉他们不打不相识,在我离开之后,两方化敌为友了也不是没可能啊。 在意识到彭格列雾守的可能就是六道骸这个王八蛋之后,我不仅没有萌生退意,反而兴奋了起来。 好小子,总算给我逮到你了。 正所谓风水轮流转,往日你把我按在地上摩擦,我今天,我现在,我立马就要报仇。 脚下用力一踏,我整个人就像是一只轻盈的鸟雀,飞速地向前掠去。 六道骸,你给我洗干净脖子等好吧你。 十年后的黑耀中学明显看起来更加破败了。 部分墙体甚至已经难以辨认原本的颜色,和沾满灰尘的碎玻璃一起,融进肮脏的泥土里。 就连大门也已经摇摇欲坠,我用鞋尖轻轻一踢,那扇门就立马寿终正寝,瞬间从门框上脱落,哐得一声砸在了地上。 “咳咳。” 我咳嗽了两声,挥手扇开了腾起的灰。 正犹豫往哪里走,我身上的皮肤忽然一麻,像是整个人忽然陷入了游泳池,每一寸肌肤都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压力。 ——有人在这里使用火焰,并且使用人不止一个。 看这个架势,火焰的威力还不小,并不是菜鸟,虽然完全比不上云雀那种铺天盖地的强大压迫力,但是和当时的伽马也相差不大了。 而且从我感知到的信息来看,应该是雨属性和雾属性,唯一出乎我意料的是,雾属性是被压制的那个。 而且被压制地特别狠,给人一种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要熄灭的感觉。 我皱起了眉,忍不住对自己最开始的推断产生了怀疑。 六道骸虽然是个黑心幻术师,为人也没有任何节操可言,但是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是一个很强的对手,而且生命力还特别顽强,每次顶着一格电还不忘杀个回马枪来膈应膈应你。 这样的人会被压着打这么惨吗? 难道说库洛姆并不是六道骸的马甲?还是说一切只是巧合,只是我自己想多了? 我压下心中翻滚不休的诸多猜测,加快脚步,朝着那股火焰力量的源头跑了过去。 远远地,我就听到了一个陌生的男声正在说一些奇怪的话。 “真是诱人啊,你这样只会让我的从胜利中获得更多的快感而已!” 我:“…………” 什么啊,能语气兴奋地说出这种话的是变态吧,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我劝你住嘴。 虽然没有看到说话人的正脸,但是我仍旧能感受到对方身上蓬勃的雨属性火焰的力量,而另外一个正在和他对抗的疑似六道骸小号。 这一刻,我的大脑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识,不受控制地放飞想象出某个男人对着六道骸痴汉发言的场面。 恶,好恐怖啊,果然还是把你们全都打死吧。 我忍无可忍,抬腿一脚踹飞了半掩的门。 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正在不断蠕动的匣动物,好像是个巨型水章鱼。 而就在那只章鱼的不远处,半空还飞着一只环绕着靛青色雾火焰的白枭,应该也是匣动物。 水章鱼虽然看着气势汹汹的,我却没有把它放在心上,目光也只是扫了一眼就直接略过去了。 反倒是空中的这只白枭总给我一种熟悉又讨厌的感觉,让人十分在意。但因为现在情况危急,我顾不得研究这只匣动物,而是将注意力放到我面前正战成一团的一男一女身上。 其中那个男性身上穿着一身密鲁菲奥雷的制服,和伽马身上的那套形制类似,但是颜色相反——伽马身上的是黑色的,而此人身上穿的却是白色制服。 随后那个男人反应很快地扭过头,露出一张完全陌生的脸。 ——特意修剪地不规整的刘海,半长不长的紫红色发丝,明明长了一张很长的马脸,偏偏还带了一副细框眼镜,这混搭的风格让他看起来有些神经质。 我瞬间将这些特征相互结合,联想到狱寺曾经在笔记本中提到的一个人。 ——古罗·基西尼亚,密鲁菲奥雷白魔咒第八部队的队长,拥有雨之火焰,和那时候的电光伽马应该是平级。 我顿了顿,又立刻转头看向了一旁雾之火焰的主人。 那是一个眉眼清秀的紫发少女,她身上的墨绿色制服被划破了不少大口子,隐约露出了曼妙的曲线。 ——单眼带着骷髅眼罩,发型还和六道骸很像,虽然看起来年轻稚嫩了不少,但确实能看出来和那张照片女性是同一个人,应该是在我来之前,对方就已经和十年前的自己调换了。 在看到对方的正脸之后,一股强烈的既视感涌上了我的心头。 我一定,一定在哪里见过这张脸。 还没等我想出个所以然,紫发少女忽然停下了攻击的动作,呆呆地看向我:“绫香姐姐?” 这熟悉的,纤细柔软的声线像是一道坚韧的丝线,瞬间唤回了遥远的回忆。 我想起来了,我曾经在六道骸编制的梦境中看到过她。 曾经的我为了替她修复内脏,而在机缘巧合下,误打误撞,激活了幻术师的天赋。 并且她当时还不是这副充满个性的打扮,反而一身白色的长裙,没有带眼罩,一头紫发也规规矩矩地散在背后,并没有留什么奇怪的发型,看起来完全就是一个温柔内向的小女孩。 一系列的变化太大,所以才导致我没能第一眼就认出对方。 “……凪?” 她似乎也很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双手瞬间握紧了手上的三叉戟,垂下了泛红的脸:“我现在叫库洛姆了。” 被我们忽略在一旁的古罗勃然大怒,他驱使着身后的章鱼伸出触手向我和库洛姆发动攻击,与此同时他手里的武器也朝我攻了过来。 我本来根本没想躲的,但是在看清对方武器真面目的下一秒,我飞快闪开,生怕被这破玩意儿碰到一下。 靠,那居然是一个皮拍啊。 这种东西只有在特殊场合才能出现吧,真的好变态。 在联想到我刚进门听到的那些发言,心中越发厌烦。 我要宰了这家伙。 “库洛姆。”我闪身来到库洛姆身后,轻轻按住了她单薄的肩膀。 “幻术可不是简单的障眼法而已。” 周围虽然也遍布这库洛姆用幻术凝结出来的巨大火柱,但它们只是看起来可怕,实际上毫无攻击力,只能骗骗普通人,骗不到古罗。 “能骗过所有人的谎言一定包含了一部分的真相,而幻术也这是这样。” “真正的幻术,也一定包含了一部分的真实。” 我握着库洛姆正握着三叉戟的手,与她一同指向了眼前的古罗,轻快地笑道。 “说起来很复杂,不过实践一遍你明白了,我们可以拿眼前这个变态大叔实验一下。” 古罗眼角的青筋乱跳。 “你说谁是变态大叔?” 我没搭理他,自顾自打了个响指,下一秒,暴虐的熔岩从我为中心,不断往外扩散。 库洛姆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紫水晶一样的眼瞳里倒映出仿佛是末日一般的场景。 原本一直在空中盘旋的白枭也终于降落了下来,它收起翅膀,随后停在了我的肩膀上。 感到肩膀一重,我偏过脸看了它一眼,白枭歪歪头,悄悄收紧了爪子。 古罗嗤笑:“别那这套……” 他的话没能说完,身后原本张牙舞爪的水章鱼就因为炙热的空气挣扎扭动起来,水与岩浆碰撞,大量的水汽向上蒸腾而起。古罗脸色大变,想要飞身后退,但仍旧太晚了,他大半的刘海焦黑弯曲,就连眉毛都被燎没了大半。 我笑起来,包住库洛姆的手,驱使她一起用三叉戟的底端敲了敲地面。 咚咚。 污脏的墙壁变成了漆黑的岩石,原本就在古罗身后的大门消失不见。 “逃生通道已关闭,游戏开始。” 古罗的脸色瞬间苍白了下来。 “解决了吗?”库洛姆仍旧有些没回过神,肩上还披着我的外套。 我点点头,牵着她往外走。 现在正是夕阳西下的时分,一股寒风吹过,我不自觉地缩了缩肩膀。 库洛姆有点紧张地看向我:“是冷吗?外套还给你吧,我不要紧的。” 我摆手示意不冷,少女身上的衣服损坏地太严重,大半个肩膀和背脊都露在外面,见到此情此情,我顿时十分后悔前面没能多抽古罗两个巴掌。 而且比起这个,我有些无语地侧过头去,看向那个蹲在我肩膀上不肯离开的白枭。 “你的匣动物为什么在我身上。” 我提出质疑。 库洛姆结结巴巴:“我,我也不知道,可能它更喜欢你。” ……我又不是云雀前辈,什么时候我也这么招小动物喜欢了我怎么不知道。 不过看在库洛姆的面子上,我还是随它去了,甚至为了以免库洛姆觉得我是对她本人有意见,还伸出手指摸了摸白枭的脑袋。 那是白枭倒是很配合,甚至还用小脑袋蹭了蹭我的掌心,有点可爱。 反倒是库洛姆一路上总是时不时地看向我肩头的白枭,尤其在看到我和它互动的时候,神情会变得特别复杂。 “你也要摸吗?”我伸手把鸟递过去。 库洛姆吓了一跳,连忙摇头:“不,不要!” 不要就不要,别激动。 这鸟虽然谈不上多好看,这不至于这么嫌弃吧。 我顿时心生怜爱,将白枭抱在胸前,摸了摸它的翅膀上的软毛。 这只大白鸟好像真的特别喜欢我,我一抱它,它就特别自觉,全自动地把脑袋埋在我怀里,把自己拱成了一个雪白蓬松的枕头。 “哎呦这么萌啊。”我曲指弹了弹鸟头上那一小撮雪白的呆毛,把它揉得东倒西歪,晕头转向。 库洛姆欲言又止,看起来很想发言。 我皱起眉:“不好意思啊,是不是你的匣动物不喜欢被碰脑袋。” 话音刚落,白枭已经一个猛鸟落地,一头扎进了我掌心。 我:“……” 库洛姆木着脸。 “都可以碰,他超爱。” 第95章 第 95 章 95 我抱着鸟,一路和库洛姆闲聊。 尤其关心她和六道骸的关系,这人从十年前就很刑,十年后只怕会变本加厉。 “骸大人……” 还没听具体细节,光听开头三个字我就有些受不了。 “什么嘛,这家伙果然就是一个不输给古罗的变态吧,你别被他教坏了啊。” “这种动不动诱拐妙龄少女喊自己大人的会是什么好东西啊。” 库洛姆的第一反应不是替六道骸解释,而是看向了我怀里的白枭。 “骸大人……不是,我是说。”库洛姆白皙的脸涨得通红,最后才吐出半句苍白的解释。 “他是个好人。” 我对此只有两个字能评价:“才怪。” 库洛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原本还软蓬蓬像是一团棉花的白枭,忽然变得有些僵硬了起来。 凪,也就是现在的库洛姆,曾经在梦境中偶遇了误闯的我和六道骸,她本身能够看到我们就代表她有当幻术师的潜能。 她在六道骸的持续入梦的影响下,不仅改了自己原本的名字还换上了中二酷炫的眼罩和新发型,从此师承六道骸,也成为了雾属性的幻术师。后面甚至还在对方的指引下,加入了彭格列,成为了彭格列的雾之守护者。 虽说六道骸的肉.身虽然被关在复仇者监狱里不见天日,但是他热衷搞事的性格却十年如一日,冰冷的水牢困得住他的人困不住他的心,劳改十年,期间一直不忘环游全球,兴风作浪。 ……怎么说呢,真不愧是他。 我心情复杂,尤其库洛姆现在还张口闭口的骸大人,似乎已经被完全洗脑了。 这两个人虽然性别不同,性格也相差万里,但是身上的气息却总是有点微妙的共同之处,每次意识到这点,都会我如鲠在喉。 而我怀疑这就是我一路上总感觉不太舒服的原因。 ——那种被注视的感觉,但是等到我想要找出来源的时候,却又发现了无踪迹,仿佛从一开始就只是我的错觉。 也有可能是因为库洛姆的发型实在和六道骸太像了,而我对凤梨过敏。 怎么回事啊,居然让一个年轻可爱的妙龄少女留这种发型,六道骸你真的是坏事做尽。 好在虽然受到了六道骸的教导,库洛姆的性格并没有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至少在我面前,对方还是那个动不动就会揉着裙角脸红的胆怯少女。 没有像是六道骸那样动不动就邪笑真是太好了。 这点让我稍微松了一口气。 解决了古罗之后,我便带着十年前的库洛姆回到了彭格列基地。 按照她的说法,她被十年火箭炮送过来之后,人就已经在黑耀了。然后在黑耀那个破破烂烂的校区呆了快两天后,遇见了特意来杀她意图夺走戒指的古罗,再后面就是遇到我,剩下的就不必赘述了。 ……所以向云雀前辈那边传递情报的到底是谁?总不能是十年前的库洛姆自己吧。 就在整理头绪的时候,忽然发现原本走在我旁边的库洛姆脚步越来越慢,脸色也越来越苍白。 “……怎么了?是不舒服吗?” 我看向她捂着胃部的手,忽然反应过来。 “等等,你在黑耀那个垃圾场呆了两天都没吃饭吗?” 库洛姆迟钝地摇摇头,补充:“水也没有喝。” 我:“……” 紫发少女还想说些什么,但却只是无力地张了张嘴,随后便脱力往前倒去。 原本还在我怀里s小面包的白枭忽然振翅飞到半空中,方便我抬起手,让库洛姆直接昏倒在我怀里,而不是摔在地上。 “……你还挺懂事。”我将库洛姆打横抱起来,瞟了一眼正围着我扇动翅膀前后盘旋的白枭。 “咕咕。”它冲我叫了两声。 怎么叫声和云豆差不多,白枭是这么叫的吗?我狐疑地看了它一眼,最后还是没有深思,冲它喊了一声。 “跟上。” “咕。” 等到我回到彭格列基地的时候,泽田纲吉已经能起来走动了。就连狱寺和山本也已经从昏迷中醒来了,就是受伤太重还不太能移动,只能暂且躺在医疗室的病床上休息。 见我抱着库洛姆进来,房间里的人都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泽田纲吉:“绫香!……诶,这不是库洛姆吗?” “好久不见啊禅院!” 正坐在会议桌末尾的男人声音明朗,笑容开阔,一见面就大声地朝着我打招呼。 他一头银色的短发,五官英挺。哪怕穿着西装也能看出身材挺拔健壮,鼻梁正中央贴着白色创可贴,双手上缠绕着绷带,正是十年后的笹川了平。 “了平大哥。” 笹川了平十年后确实看起来老练沉稳了不少,也是,毕竟都是成熟的黑手党了…… 我刚这么想到一半,背后就被对方猛锤了两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一副哥俩好的样子,抬手搭上我的肩膀,爽快地笑道:“听说你回来了,哎,真是想念我们以前一起极限拳击的时候啊。” 我被他锤得连连咳嗽。 “啊啊啊,不要紧吧绫香。”泽田纲吉在旁边手足无措,想要挪开对方的手又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倒是一直停留在我肩膀上的白枭忽然冷不丁地低下脑袋,猛地啄了一口笹川了平放在我肩上的手。 “嘶。” 笹川受到攻击也不生气,他愣了愣,随后便无所谓地挪开手,低头看向我怀里的库洛姆。 “她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没休息好再加上没吃饭,一下子晕过去了,安排医疗队的人来接人。” 我从这一连串鸡飞狗跳中挣扎出来,看向一旁的泽田纲吉。 “啊,是!”泽田纲吉老老实实地接下了任务。 然而就在我转身,准备把那只正锲而不舍准备将笹川啄成个马蜂窝的鸟捉回来的时候,白枭忽然放弃了追逐。它挥舞翅膀,几乎是擦着我的耳朵,快速地从窗口飞离了出去。 “绫香你的鸟!” 我皱眉,也不知道这鸟又在发什么癫:“随它去吧,等库洛姆醒了再说。” “先去找医疗队。” “好的。” 泽田纲吉很听话地转身,但我却迟迟没有听到他离开的脚步声。 “又怎么了?”我转过头。 正好看到他正僵硬地站着原地,而云雀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正堵在门口。他也不说话,就这么居高临下地注视着泽田纲吉。 云雀本来就长了一双微微上挑的眼睛,眉目疏离,没有表情的时候看起来简直比反派还反派,别说泽田纲吉了,就连我都被他吓了一跳。 “……云……云雀学长。”泽田颤颤巍巍,像是一只被天敌盯上了的小动物。 他鼓起勇气:“之前多谢学长救我们。” 云雀面无表情地把天聊死了:“我没有要救你的意思,只是单纯看那个人不顺眼。” 泽田纲吉呆住了:“……诶?” 云雀这人十年前就是并盛一霸,不管你是优等生还是小混混,看到他都没有不怕的,而他十年后的威势只会更重。 我将昏睡过去的库洛姆平放在一旁的沙发上,走上前去,拍了拍泽田纲吉的肩膀,眼睛却看向了云雀。 ——别吓他了前辈。 云雀这次不盯着泽田纲吉了,转头看向我。 他虽然没说话,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居然能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他的意思。于是我俩就这么面对面用眼神交流。 ——不是说接到人就回来吗? ——忘记了。 我确实理亏,但是我根本不怕。 “前辈没什么要说的我们就先走了。”我看他不动,便上前一步,拿肩膀将云雀从门口顶开了一点。 云雀挑眉,仍由我这么嚣张地怼着他的胸口,甚至顺势往后退了退。 然而就在我们擦肩而过的瞬间,云雀忽然皱了皱鼻子,弯腰凑近,低头闻了一下。 在那一刻,我们之间的距离被无限消减,周围的空气都被他衣领上浅淡的檀香所取代。 甚至他鬓边的碎发都已经蹭到了我的脸颊,带来酥麻的触觉,而那里的皮肤也忽然敏感起来,诚实地将每一个微小的变化都反馈回来。 我:“……” ——你干什么啊前辈!还有人在旁边啊,好过分! 我像是触了电一样往旁边一窜,泽田纲吉被我撞了个正着,正蒙头转向。 我趁机在他背后推了一把,他一个趔趄往前冲了两步,好在云雀很快直起了腰,他蹙眉意味不明地看了我一眼,随后也没有阻拦的意思,反而主动侧开了身。 “快点快点,库洛姆还昏着呢。”我脸颊微微发烫,朝着泽田纲吉说道。 “啊,好!”他看了看我,似乎有些不放心,我连忙冲他挥挥手示意他快走。 和总是眉眼含霜的云雀不同,他长了一张实在软糯可爱的脸,一双眼睛和兔子一样圆润明亮,正站在走廊上犹犹豫豫地看向我,不舍得离开。一脸如果就这么把我和云雀放在一起的话,我会有危险的表情。 “你这家伙,别吓唬人啊。”此时的笹川了平也被门口的风波吸引,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他爽快的大嗓门驱散了门口奇怪的氛围,就连我都感觉自己表情都恢复正常了。 “都这么久没见了,难得也温和一点吧。” 笹川了平也不知道通过云雀平常的行为脑补了什么故事,他在经过云雀身边的时候,可能为了缓和气氛,还抬起拳头半真半假地想要锤锤他的肩。 但云雀怎么肯被人碰到,也不见他怎么动,似乎只是肩膀微微一晃,笹川就锤了个空。 笹川了平:“……?” “你这人还真是。” 云雀眼睛都合起来了,双手抱臂,一副眼不见为净,根本懒得理你的表情,看起来更气人了。 笹川了平撸袖子:“喂!” 云雀打了个哈欠。 笹川了平:!!!!!! “云雀恭弥我真是忍不了你了……” 我和泽田纲吉对视一眼,两人眼中具是一言难尽。 随后泽田纲吉拉着笹川,我拉着云雀,不约而同地往反方向走。 “……你别拦我泽田,你看看他这个样子!十年了!一点进步都没有!还是这么让人火大!” “哼。” 我:“……” 泽田纲吉:“……” 小学生吧你们! 第96章 第 96 章 96 最后笹川了平还是被泽田纲吉牌灭火剂带走了。 一起被带走的躺在沙发上睡得人事不知的库洛姆,医疗队的人来得很块,他们快速对库洛姆的身体状况做了初步鉴定,最后得出了一个相似的结论。 营养不良。 不过具体有没有其他问题还需要进一步检查。 看着原本拥挤地走廊变得重新清静起来,我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之后,我身边早就空无一人。 ——原本站在旁边的云雀在见到医疗室的那一堆人涌过来的之前,就已经面无表情地离开了。 主动走而不是抽出武器把所有人打飞已经算是他手下留情。 拖出好久没有打开过的主线任务面板看了一眼,果然,收集守护者这一行已经完成了,我随手领取了奖励,随后长出了一口气,伸手摸了摸脸,随后也转身离开了。 谁想刚绕过拐角,就看到一道熟悉修长的身影正半靠在墙上,在听到了我靠近的脚步声之后,对方瞬间抬起了眼睛。 “好了?”云雀侧脸看向我。 “嗯。” 我慢吞吞地走过去,云雀在我经过他身边的瞬间直起了身体,自然地和我并排向前。 “前辈今天很奇怪,到底怎么了?”想起云雀前面奇怪的举动,我随口问道。 话音刚落,我就发现云雀身上的气势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他原本舒展的眉目重新皱起,目光也变得冷厉起来。 “你身上有令人讨厌的味道,你今天见过谁了?” 虽然不敢说十分了解云雀本人,但是认识这么久,我大致也算是基本明白了对方的说话的风格。 他所说的“味道”并不是真实的气味,而是一种感觉。云雀经常会将自己通过直觉捕捉到的细节,扩充下放到的具体的五感里。 我盯着走廊里的白炽灯泡想了想:“前面有和密鲁菲奥雷的人交手过。” “不过也有可能是库洛姆。”我抬头看了他一眼,“库洛姆是六道骸的徒弟,这件事你应该比我清楚吧,说起来,他们两个虽然长得完全不一样,但是有时候身上的气息却会一下子重合,想想真的好诡异。” 说到这里,我忽然想到了什么,一下子笑了起来。 “说起来,严格来说,六道骸也是我的启蒙老师呢,虽然第一堂课就不太愉快。” 云雀明显也回忆起来了十年前的事情,轻轻哼了一声,有点像是闹脾气的猫。 “前辈会有觉得我和他像……” 我还没说完,云雀已经干净利落地下了结论。 “不像。” “……哦。” “看到六道骸,我只会咬杀他。” 我不置可否。 之后一路无话,我所住的房间并不远,走了没多久就到了。我抬手按上门把手,原本与我并肩的云雀脚步未停,继续往前走,看方向应该是准备回自己地盘。 “说起来。” 在推门进去之前,我忽然出声。 “嗯?”已经走开五米远的云雀侧身回看。 “前辈明明也咬过我吧,这么说起来,好像也没什么不同。” 云雀表情一怔,但在他反应过来之前,我已经轻巧地闪进了房间。 “明天见了前辈。” 我笑眯眯地朝他挥手,然后砰得一声把门关上了。 合上门。 我没动,背靠着门侧耳倾听了一会儿,外面足足安静了三分钟以上,随后才响起云雀那轻微到几乎不凝神屏气就无法捕捉到的脚步声。 足音渐远,他回去了。 我低头笑了两声,随后神清气爽地走向衣柜,准备换身宽松的衣服。 刚拉开衣柜,我就听到窗户的位置传来轻轻的啄击声。 我把滑落到肩膀位置衬衣随手拉上去,探出头朝着声音的来源望去。 ——是刚刚飞离的白枭。 我眯起眼睛,把纽扣重新扣回去,然后走到窗台前,一把拉开了窗户。 那只白枭收起翅膀,亲亲密密地重新落到我的肩上,仿佛刚才忽然窜出去的鸟不是它一样。 我把它从我肩膀上薅下来,随手放在桌子上。然后从口袋中取出手机,给草壁学长发了一条消息。 ——[草壁学长,那条从意大利传回来的匿名情报有找到来源吗?] 刚才一路上忘记问云雀了,但我心里莫名对这件事有些在意。 ——这条情报来得实在正好,哪怕再晚一点,库洛姆可能就会遭遇危险了。 明明带着善意,但是又藏头露尾,很难不让人对这条情报的透露者产生好奇。 草壁学长回复得很快。 ——[很抱歉,对方具体的ip地址经过层层加密,暂时还没有头绪] 我皱眉,将手机屏幕朝下,倒扣在了桌子上。 但至今没有头绪这件事本身就已经说明了问题。 “……意大利啊。” 我撑着下巴喃喃自语,一旁的白枭正睁着它那双宛如两丸黑水银一样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 平心而论,这只鸟长得还挺可爱的。 眼睛圆而乌黑,白色的羽毛细小而密实,头顶还很有性格地长了一小丛蓬松的呆毛。 和六道骸和库洛姆的发型有点像,怎么回事,进六道骸家是要先理发,不是同款发型不给进是吗? 我越看那一撮毛越是别扭,库洛姆是个内向少女我不好意思多提,但你区区一只小鸟还有什么好说的,净化奇怪发型,就从你开始吧。 白枭不知道我心中所想,还在咕咕叫和我卖萌。 挺好的,要是六道骸能和你一样这么天真就好了。 我一边这么想到,一边从抽屉里取出一把剪刀。电光火石之间,我已经出手。 白枭瞳孔剧震,它也不咕咕叫了,唰地一下张开翅膀就想溜,我岂能让它如愿,一条手臂环住它,将它勒在胸前。 说来也奇怪,原本还在疯狂挣扎的白枭忽然僵住了,几乎是瞬间老实了下来。 见状,我立马抬起另一只手,飞快用剪刀给它将头顶那一小丛绒毛修剪整齐,只留下一小撮打着弯的羽毛,依旧坚守阵地。 一小缕风从窗口的间隙溜进来,将那缕独苗吹动地微微一颤。 白枭圆鼓鼓的鸟身也跟着微微一颤。 我放下剪刀,安抚地摸了摸它光滑的鸟头:“原来的发型不好看,这样好看。” 白枭鸟脸麻木,很显然已经认清了自己的命运。 “……咕。” 然后它缩着脖子,窝在我怀里,彻底不动了。 意大利。 密鲁菲奥雷总部大楼。 白兰杰索身边刚上任没多久的秘书里奥忽然一顿,停下了正在整理文书的手。 他目光发直地盯着桌面,像是被人下了定身术。 在某个瞬间,里奥的神情微妙,介于愉快和恼怒之间,显得相当复杂。 但很快,他就将多余的表情全部收敛了个一干二净,重新恢复到日常温和仿佛根本没有脾气的样子。 不过里奥仍旧没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发顶,发现那里光滑一片,并不扎手之后,他的脸色不受控地黑了一秒。 ——里奥本人留了一头最常见的那种自然散落的黑色短发,没有染色,没有发蜡,让人过目即忘,没有任何个人特征。 不过他的发质细软光滑,面目清秀,即便顶着这样没性格的发型也显得文质彬彬。 他放下手,深吸一口气,又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 ——时间正好。 里奥拿起桌子上已经整理好的报告,走向了顶楼的那间办公室。 咚咚。 他恭敬地敲门,随后走了进去。 “白兰大人。”他扬起一个平和的笑容,“这是今天的报告文书。” 在他身前不远处的落地窗前,站着一个穿着密鲁菲奥雷同款白色制服的男人,对方看起来很年轻,身材挺拔,头发雪白,眼下有和瞳色一致的淡紫色刺青。 “辛苦你了,里奥。” 白兰笑眯眯的转过头,虽然嘴里说了感谢,但他从头到尾都没有施舍给里奥手里的文件一个眼神。 “这种事情,以后你来处理就好了,不用再和我确认。” 里奥表现得诚惶诚恐:“属下不敢。” 白兰对此不予置评,俯身坐在了一旁的沙发上,他一手搭着沙发背,另外一手则捏着一枚雪白的。 但他似乎也没打算吃,只顾着把那枚搓圆揉扁,将它捏得皱巴巴的。 “里奥。”白兰的音色轻慢,说起话来总是显得戏谑又漫不经心。 “情报传递出去了吗?” 他这话刚一出口,办公室里就是一静。 站在一旁的里奥眼睛都没眨,他的表情依旧温顺,声音平和如初。 “白兰大人,对于入江正一队长的指示,在昨天就已经代为下达了。” “啊,我差点忘记了呢。” 白兰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点了点头,仿佛他只是不小心把指示口误说成了情报。 “白兰大人日理万机,我的工作就是帮您处理这些杂务。” “哈哈哈哈哈,还真是多亏了你。” 白兰终于放过了手里的那枚已经不成样子的,将其随手扔在了一旁的茶几上。 白色的在茶几上滚了几滚,正好停在了一张照片上。 ——照片上是一个少女,她黑发黑眼,长得很是漂亮可爱,嘴角噙着笑看向镜头。 少女看起来尚且青涩,身上还穿着校服,应该是入学的时候为了配合登记所拍的半身照。 “并盛中学,一年级a班。” 白兰伸手拨开那枚七皱八褶的,重新放了一枚新鲜的上去。 他盯着照片上的人看了半晌,忽然手上一用力,那枚刚拿出来的再次被他捏碎,中间甜蜜的糖浆涌出来,正好滴落在少女白皙软嫩的脸颊上。 白兰低笑了两声,忽然伸手拿起那张已经被弄脏的照片。 “里奥,你觉得她怎么样?” 肃立在一旁的里奥恭顺地投来目光,只看了一眼,就很快移开了目光。 “看起来像是个普通的高中生。”他微微含笑,仿佛只是随口评价。 “是吗?”白兰也不嫌脏,伸出一根纤长的手指,将照片上的糖浆随手抹开。 “我倒是觉得她很特别。” 第97章 第 97 章 97 虽然草壁学长没能找到那个透露情报者的具体身份,但是他却带来了另外一个关键性的消息。 ——云雀手下的情报组织找到了密鲁菲奥雷位于并盛的临时基地。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这个基地的位置甚至距离我们并不算远,就在并盛商场的地下。 之所以一直没有发现,是因为白兰这个赫赫有名的黑手党老大,为了能在云雀眼皮子底下偷天换日,居然走的是白道的路子。 正规合法且低调,要不是最近他们开始行动露出了些许破绽,这个底下基地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被发现。 “按照目前的情报,白兰本人应该还在意大利,但是他手下白魔咒部队的入江正一,黑魔咒部队的电光伽马,以及已经被绫香小姐解决的古罗,都是原定驻扎在并盛的a级队长。” “当然,还有大量a级以下的密鲁菲奥雷成员。” “坐以待毙不是彭格列的风格,现在密鲁菲奥雷在并盛的实力并不算强盛,a级队长只有两个,现在选择入侵对方基地是最好的时机。等到他们反应过来,或者更多高级别成员抵达并盛之后,我们再想动手就难了。” “所以。”reborn做了最后的总结性陈词。 “我们计划十天之后侵袭密鲁菲奥雷位于并盛的基地。” “这两天,我和笹川会对山本以及狱寺进行特训。”随后reborn水润的黑眼睛看向我,“库洛姆刚才已经醒来了,并没有大碍。她和你同样是幻术师,之后就麻烦你对她进行训练。” 我点头,示意没有问题。 大家达成共识,于是散会。 想着明天要起来给库洛姆搞特训,我甚至还提前早睡了。 我的睡眠质量一向不错,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昨晚却一晚上都没有睡好。 一夜辗转,即便勉强入眠了,但还是做了很多七零八落的梦,半梦半醒之间,我像是被好几双眼睛注视着,醒过来仍旧觉得背后发凉。 好不容易从乱七八糟的梦境中挣脱出来,我感觉脸颊痒痒的,一转头,是一片白色的毛茸茸。 刚醒来感觉大脑还没上线,我躺在床上缓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这好像是库洛姆的白枭。 虽然不知道它一个鸟为什么热衷于睡床,但是不重要。 我敷衍地摸了一把白枭已经变得光滑溜圆的鸟头,从床上爬起来洗漱。 匣动物就是这点好,日常不掉毛而且没有异味,永远温暖又蓬松,像是一个恒温的毛枕头。要不是这样我说什么也不会让它枕着我的肩窝睡觉,早就把它扔出去了。 “走了,带你回你主人那里,老待在我这里算是怎么一回事。” 我换好衣服,从浴室里走了出来,白枭原本还团在我枕头上假寐,听到我的话之后,它忽然睁开眼睛,还没等我伸手,就自己扇着翅膀从窗户飞走了。 “……” “什么破鸟。”我小声嘀咕了一句。 睡眠质量不佳的结果就是白天也没精神。 我今天醒地很早,去找库洛姆的时候发现她还在休息。想到她前两天都没能好好睡觉,我就没有进去打扰她,准备瞪人醒了再说。 打了个哈欠,我眼皮耷拉着,慢吞吞地往回走,准备回去补个觉。谁想刚走到一边,不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巨大的撞击声,轰隆隆的,一下子把我给吓清醒了。 难道是有敌人入侵到基地内部了? 我惊疑不定地睁大眼睛想道。 我下意识地用幻术隐去自己的身形,随后快步朝着爆炸声的来源跑去。结果才跑到隔壁训练室门,就在墙上发现了被整个人打进墙壁,扣都扣不出来到泽田纲吉一枚。 而他对面是垂手而立的云雀恭弥。 云雀手持浮萍拐,在我抵达门口的瞬间,就敏感地转过头来。 原来是虚惊一场。 想想也是,reborn去训练山本武了,作为十代目的泽田纲吉总不能在旁边划水摸鱼,应该是被私下托付给了云雀代为特训。 云雀恭弥在十年后时候公认的最强守护者,无论是从技巧的掌握还是火焰的纯度,在这个时代都少有人能望其项背。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他都是不二人选。 我没想打扰他们,见云雀望过来,便下意识地抬起手指放在唇前,对着他比了一个嘘的手势。 做完这个动作之后才想起来我现在用幻术隐身了,他根本看不到我才对,八成只是感受到有人过来了。 尴尬地放下手,我刚打算自己悄悄离开。 结果我这边还没来得及转身,云雀就抛下一边的泽田纲吉,径直朝着我走过来。 诶? 我愣愣地看着他,发现云雀正低头看向我的位置,目光却没有焦距。 ——他确实看不到我。 刚生出这个念头的下一秒,我刚放下的手就被云雀捏住了。 抓到我之后,他嘴角微微一弯,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笑容。 旁边一大早就被拖起来训练的泽田纲吉还不明所以,在场没人搭把手,他只能苦哈哈地自力更生,艰难地将自己从碎石中拔了出来。 “……云雀学长,怎么了?” 他撑着膝盖,困惑地看过来。 虽然我没有解除隐身,但是云雀还是侧身挡住了我。 他表情淡淡:“没什么,继续。” 随后他放开了我的手,一脸淡定的转过身去。 我刚想离开,却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的脚边忽然趴了一个体型娇小的匣动物。 ——那是一只银色的小刺猬,我才盯着它看了没两秒,它就脸红了。 和它那副怯生生的表情不同的是,携带者云雀体内火焰的匣动物极其霸道,眨眼间,我的周围就被一大片增殖后的紫色云之火焰覆盖。 ——它们飞快扩张,随后形成了一个椭圆形的“蛋”,将我彻底包裹在里面。 抬手按了一下,手感柔软富有弹性,但是同时又坚不可摧,根本找不到破绽,我试探着使了七成力,却发现根本纹丝不动。 也就是说,想要靠臂力来破开这里,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 我:“……” 我好像,被云雀“锁”起来了。 我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这点。 声音并没有完全被隔绝,我仍旧能听到泽田纲吉犹豫的声音:“云雀学长,你为什么忽然放出自己的匣动物啊,那里是有人吗?” 云雀冷淡回复:“比起关心别的事情,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以你现在的实力,去闯密鲁菲奥雷基地就是找死。” 不愧是前辈,此话一出,不管是球里的我,还是球外的泽田纲吉,一时都无言以对。 泽田纲吉也不好再追问了,于是继续训练。 外面巨响不休,大量的碰撞声不断,原本应该是很吵的,但是我听多了竟然有些发困。 我随便找了个角落坐下,伴随着外界间歇性的响声,居然就真的这么睡着了。 球体的内部漆黑一片,又实在很柔软,待在里面会给人一种真的躺在云间的错觉。没有那些让人浑身发毛的窥探,没有耳边回绕的呓语,我这一觉睡得意外地安稳。 因为睡太香,再次醒来的时候甚至还有些不情愿。 我眯起眼睛,抬手挡住外面照射进来的光线。 “前辈……”声音也变得沙哑黏糊起来。 “球体”溶解了一半,而云雀正背光站在我面前,目光定定地,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而此时泽田纲吉已经不在这里了,应该是结束训练离开了。 云雀一张素白的脸绷得紧紧的,然后抬腿走进来。 我刚睡醒,头脑尚且昏沉,就这么半躺着没动,眼看着他靠近。 云雀进来之后,他身后的云之火焰再次增殖,将缺口补上了,周围也重新变得漆黑一片。 我看不见对方,只能通过周围空气的流动和气息来大概感受。 大概判断了一下对方的具体方位,我伸出手胡乱摸索了一下,然后揪住一小片微凉的衣角。 黑暗中,有人摸了摸我的脸。 “……前辈,训练结束了吗?”我小声问他。 我和云雀恭弥认识至今,喊他名字的次数屈指可数。哪怕现在已经脱离学校的环境氛围了,但是我已经习惯这么叫他了,一时之间很难改过来。 “嗯。”他低声回应我。 我们之间的距离应该是很近的,我不确定地想到。但是周遭却伸手不见五指,在这样的环境下,不安和散漫交替出现,搞得我有些不自在。 一只手搭上了我的腰。 距离进一步拉近,逐渐变得密不可分起来,衣料上熏附的檀香被上升的体温带动,仿佛化作了有形的雾气,将人缠绕其中。 温存又暧昧的气氛让我感到倦怠,总是警醒的神经也像是泡在了温水里,我忍不住伸手环住了对方的肩膀。 但就在我们彼此依偎的瞬间,云雀身上的气息徒然发生了巨大的转变。 皮肤刺痛,大脑同时朝我发出警报,半密闭的空间中寒意凌冽,充斥着剑拔弩张的杀意。 虽说我和云雀虽然时常切磋,但他真正对我释放杀意的次数屈指可数,大部分的时候都是我们以前互相喂招打上头了,他会下意识地带一点杀气,但大部分的时候,云雀在我面前的形象最多就是冷漠,并不多么尖锐。 但此时此刻,直到我真正面对十年后的云雀恭弥,才算是真切感受到了这些年,原来的他身上的煞气也随着年岁呈现几何性增长了。 我被他身上的气势一压,下意识地就紧张起来。原本环抱的姿态变为抗拒,我瞬间翻脸,手上用力,想要将人推开。 云雀的手臂却和铁铸的一样,纹丝不动,他语气森寒:“又来了。” “什么?”我有点不高兴,毕竟在这种时候被遇到这种事不会太愉快。 原本放在我脸上的那只手下滑到腰部,随即交叉收紧,像是一个锁住的动作。 “六道骸,你身上有他的气息。” “真是碍眼,果然还是要杀了他才能让我安心。” 我刚想说不可能,但是想到昨晚不甚安稳的梦境,一时之间又有些不确定了。 但唯一能确认的是,云雀确实不是一个会胡说八道的人。他不会找借口,更加不可能撒谎。而多年前那场意外落败让他始终耿耿于怀,也导致云雀这十年一直没有放弃对幻术的研究,某种程度上来说,他甚至比大部分幻术师还要了解幻术本身。 既然幻术雷达云雀本人都盖棺定论了,那也就是说,六道骸确实出现过。 想到这里,我也忍不住开始要冒杀气了。 心思急转,我已经有了诸多猜测,但是我并没有和云雀说的打算,而是伸手摸了摸对方的头发,像是一个为了转移话题而进行的安抚动作。 说来也奇怪,云雀这么一个人,脾气这么硬,头发却细密又柔软,摸起来像是猫的背脊。 至于六道骸,我会解决他的,但是不想靠云雀。 想到六道骸那神出鬼没,能把人玩得团团转的幻术,心中那股隐秘的火焰再次燃烧了起来。 曾经的他是我难以攀越的山峰,而正是因为这样,我才要亲手料理他。 “这个你不用管了,我自己来。”我趴在云雀肩上,小声说道。 云雀没说话,但他身上气压很低,明显在不爽。 “别这样嘛,他可是我期待了很久的对手,想亲自解决而不是靠别人。这种事情,前辈也能理解的吧。”我微笑起来。 云雀依旧没出声。 哎,真的生气了。 云雀一生气,我反而开心起来。随后我在一片黑暗中伸手,摸索着碰到了对方的脸——那一处的肌肤光滑柔软,像是在触摸一块质地细腻的玉石。 纤长的睫毛,挺直的鼻梁,一路往下,是柔润的嘴唇。 我捧着他的脸,浅浅地在上面啄了一下,轻盈而快速,像是在奶油蛋糕上缀了一颗樱桃。 “别生气了嘛。” 云雀永远稳定的呼吸声中断了一秒。 我放开了他的脸,再次伸手将人推开,果然,这一次意外的顺利。 我脚步轻快,走到边缘处,抬手拍了拍依旧紧闭的“球体”。 “我要出去了前辈。”我一边说,一边在心里计划怎么把六道骸给钓出来解决掉。 身后一片寂静,无人回应。 我皱起眉,转头催促:“前辈?” 在我转头瞬间,有人按住了我的肩膀,随后背后一阵痛麻,我被他用力地按在了身后由云之火焰组成的桎梏上。 这层“墙”不复刚才的柔软变得坚硬冰冷,死死贴在我的皮肉上。 “唔。” 我痛呼了一声。 柔软的唇齿也会变得尖锐吗? 我很快得到了答案。 下唇被人咬破,血珠刚冒出来就被吮走了,云雀的手牢牢按在我的肩膀处,像是猛兽的利爪。 第98章 第 98 章 98 半小时后,我独自一人,行走在寂静无声的长廊上。 我捂着嘴,好半天才鼓起勇气用幻术凝了一面水镜出来。 ——那处皮肉被咬得充血肿胀,嵌在脸上就像是一颗沉甸甸的草莓,非常醒目,让人难以忽略。 疼死了,这人真的很过分! 我恼怒地抬手一挥,镜子消散,我又伸手在嘴唇上一抹,用幻术伪造成原先的模样。 虽然还是有些痒痛,但至少表面看起来无恙,果然还是不该招惹云雀前辈的。他最近对我好得不正常,表现得就像是没脾气,这才导致我得寸进尺的本能发作。 蹬鼻子上脸的结果就是被按在墙上,眼泪都快被咬出来了。 无论怎么想都是前辈的错。 我忿忿地想道,随后打定主意,至少一周不和云雀说话了。 等等,我要去干点什么来着?我停下脚步,努力回忆之前的打算。 对了,是要去给库洛姆补课来着,顺便还要把六道骸这个麻烦解决了。 我停下了漫无目的的脚步,转而朝着医疗室走去。 打开医疗室的大门,我看见库洛姆依旧穿着她那身黑耀的墨绿色校服,正坐在窗边,盯着外面发呆。 “库洛姆。”我倚靠在门框上,小声叫她。 紫发少女倏然扭过头来。 看着那双清澈的紫眼睛,我下意识地就要抬手摸一下自己的嘴唇,好在理智上线,使我没有多此一举,做出这种欲盖弥彰的行为。 微笑的时候也会牵扯到,很疼,于是只好面无表情。 我现在看起来一定像是一个刻薄又严厉的家庭教师,我悲哀地想道。 意识到这点之后,我心里又把云雀翻来覆去骂了两遍。 但是库洛姆却对我的到来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虽然我们多年前只有一面之缘,但是她确实一直都把我当时那个完成度不高的幻术记在心里,哪怕我并没能帮上太多的忙。 库洛姆之前昏厥也只是因为之前没有进食导致的低血糖,修养了两天很快就恢复了。 训练幻术倒是不拘于地点,我很快就制定好了第一堂课的内容。 ——先让库洛姆能自主凝结出可供身体正常运转的内脏,因为之前的车祸,要不是幻术构建出的内脏,她早就没命了。 也不知道是我适合教人,还是系统的这个[教官]头衔确实管用,库洛姆学得很快。 虽然性格内向总是显得怯怯的,但她其实很聪明,很会举一反三。 教到一半,我忽然产生了疑问——库洛姆的内脏一开始是靠我的力量维系,但我脱离二周目之后,力量的源泉也会因此消散,她很显然没有在我离开之前锻炼出自己构建内脏的能力,之后的那段时间又是怎么坚持下来的呢? 听到我的疑问后,库洛姆眨眨眼,诚实道:“是骸大人。” 听到这个名字后,我手指微微收紧了一下。 “所以他经常会附身在你身上吗?” “……偶尔,一般是我遇到危险的时候。” “……这样啊。” 我们的教学氛围相比云雀和泽田那一组要轻松愉快太多。 此时我正和库洛姆一起靠着沙发坐着,胸前和她一样都抱着一个同色的抱枕,像是两个下课挨在一起聊天的女高中生。 说出六道骸的名字后,库洛姆原本还算轻松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紧张了起来,她试探着观察我的表情,努力想要给六道骸说点好话。 “其实骸大人真的对我很好,要不是他,我可能早就没命了。” 我靠着她的肩膀,拨弄了一下沙发上的流苏,顺着她的话点头:“这么看,他有时候还是挺靠谱的。” “是啊是啊!”库洛姆的眼睛亮了亮,随后又有些心虚地低下头。 “虽然骸大人有时候会有些奇怪,但我相信,无论他做出什么决定,都是有理由的。” 很主观的发言,但是我却没有反驳,而是伸手点了点自己饱满的嘴唇,故意在幻术上露出一丝破绽。 “好久不见了,其实我也有些想念他。” “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要是能再见一面就好了。” 库洛姆紫水晶一样的眼眸正倒映着我的脸——就仿佛一面可以连通两方的镜子,将此间的一切全都诚实地,分毫毕现地展示给另一端。 就这么训练了两个多小时候,我主动提出了将今天的课程告一段落。 在此之前就已经面露疲惫的库洛姆有些抱歉地看向我:“那个,我其实也不太累……” “没关系。你学得很快,所以不用那么着急,毕竟欲速则不达,先把身体养好吧。” 我从沙发上站起来,婉拒了库洛姆想要继续训练的提议,并且和她约好了明天的练习时间。 直到快走到门口的时候,我才表现得像是忽然想起了这件事,低声“啊”了一声,转身对着库洛姆说道。 “那个,你的匣动物有回来吗?就是那只看起来很可爱的白枭,今天早上它就不见了,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库洛姆一愣,随即面露迟疑:“没有回来……我今天也没看到他。” “哦。”我点点头,叹息了一声,“偏偏这个时候不见了,还真是真让人担心。” “要是看到他回来要和我说哦。” 库洛姆没有提出异议。 于是我笑眯眯地朝她挥挥手:“训练很辛苦,等会儿记得好好休息。” 库洛姆不好意思地攥紧手指,微微低下头来。 “好的,谢谢。” 今天的任务到此为止,没有别的安排了,我看了眼手表,觉得时间十分宽裕。 所以我并不着急,先去吃了个晚饭,顺便还打包了一小份玉米寿司回房间。 “夫人胃口很好呢。” “并不是夜宵,是给我养的宠物吃的。”我笑眯眯地回复对方。 “诶?夫人养宠物了吗?一定很乖巧吧。” “那倒也没有。”我无奈地叹了口气,“很调皮,真让人头疼呢。” 轻巧地走过长廊,空无一人的房间里只能听到我一个人的足音。 我玩心渐起,故意踮起脚,快速又轻盈地从大理石地面上跑过去,像是一个第一次登上舞台的菜鸟舞者一样兴奋又紧张。 他到底会不会来呢? 我那些幼稚的小把戏到底能不能让他上套呢? 他十年前就这么会骗人,十年后的他一定成长成了更加厉害的欺诈师。 时间还是太短了,我又如此冲动和仓促,说不定会被他暗地里嘲笑也说不定。 可是赌局已经开始了,至少也要看到对方的底牌之后才能认输。 我在自己的房门口停下了脚步,因为刚才的剧烈运动,我的心脏在胸腔中加速震动,而且越跳越快。 我咬住下唇,然后一把推开门。 房间的玻璃窗正大开着,橘红色的夕阳透进来,空无一人。 一片寂静当中,似乎只能听到我剧烈的心跳声。 我说不出是失望还是挫败,微微塌下了肩膀。 而白枭就是在这个时候飞进来的。 平心而论,它确实是一只很漂亮的鸟儿,展翅的时候尤为优雅,仿佛是从远方的云海中穿梭而来,仿佛是神明的使者。 随后它收起了自己没有一丝杂色的翅膀,轻巧地落在了窗台上,随后它歪了歪头,黑亮的圆眼睛正盯着我看,像是在问我为什么站在门口不进来。 我的心跳忽然平稳了下来。 然后我朝着窗台走了过去,白枭还停在那里,他当然没有理由躲开。 我失笑,然后将它从窗台上抱起来,它表现得很温顺,从头到尾都很配合。 “要不要吃夜宵?”我拿起手里的玉米寿司,弯着眼睛笑起来。 “这是特意给你带的哦。” 匣兵器不会饿,虽然寿司的卖相很不错,但是白枭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兴趣。 但是在我殷切又期盼的目光之下,它还是很给面子的啄了两口。 我抱着它,亲了亲它的小脑袋,仿佛只是不经意地呢喃:“好乖。” 白枭不自在地在我肩上跳了跳,然后慢吞吞地挪近,然后轻轻蹭了蹭我的脸。 “诶,有点痒。” 白枭小小声地咕了一下。 我今晚睡得很早,随后如愿以偿地坠入了一个梦境。 意识被拉扯压制,我一睁开眼睛,就忍不住伸手按了按自己的额头,强行无视了那一抹抽痛感。随后我低头看去,发现自己再次穿上了那身和库洛姆一样墨绿色的黑耀校服。 ——修身剪裁,上衣相对短,抬手会露出一小节腰。 而我对面,正坐着一个样貌妖异俊美的异瞳青年,他一头靛青色的长发在脑后扎了一个低马尾,身上披着一件纯黑色的长风衣。 ——是十年后的六道骸。 我假装不经意地观察了一下四周,发现我们现在正处于一家甜品店里。周围人来人往,他却只顾着看我。 六道骸本来就是意大利人,成年后轮廓越发深邃,眉骨生得尤其优雅流畅,因此看条狗都显得情深。 我心想,这人可真是一个得天独厚的欺诈师,什么都不用做就已经在骗人了。 一阵微风将我的头发吹得凌乱,六道骸原本正撑着下巴看我,见状忍不住微微含笑,随后抬起手,替我理了理刘海。 他仍旧带着黑色的手套,手套的材质很薄,因此显得手指越发修长。 将刘海整理完毕之后,六道骸自然地将手放下来,顺势搭在了我的手指上。 六道骸精心编织了一个故事。 ——他们两个青梅竹马,在被黑手党掳走后,又被迫进行了一系列惨无人道的人体实验。但好在上天眷顾,虽然过程十分惊险,但还是顺利地覆灭了背后的黑手党组织,然后一起从那个冰冷黑暗又灭绝人性的魔窟中逃了出来。 现在的他们隐居在一座意大利的海滨城市,过着平淡但是幸福的生活。 他总觉得这个故事有些莫名的既视感,但是无所谓,可能所有的童话故事都是类似的,泛着虚伪的香气。 有些共同性也没关系,反而更容易取信。 坐在他对面的绫香低头吸掉杯子里最后一口葡萄味气泡水,然后又要了一份芝士舒芙蕾。 六道骸捏着少女的脸颊肉,晃了晃:“到时候不要找我哭诉你长胖了。” 对方拍掉他的手:“你嫌弃啊。” “怎么会?”六道骸露出那种难以想象会在他脸上出现的笑容,带着一种近乎梦幻的甜腻,让人想起快要发黑的红玫瑰——死期将近,香味糜烂。 “你在我心里,是永远不会枯萎的阿芙洛狄忒。” “我一直倾慕你。” 别的不敢说,但是在说情话的天赋上,能看出他确实拥有意大利人的血统。甜言蜜语脱口而出,根本不需要时间去思考。 ——少女的手正搭在六道骸掌心,因此被衬地越发娇小起来。 “我想去海边走走。” “好啊。” 六道骸实在是一个温柔体贴的情人,只要他想,他就可以表现得比谁都完美无缺。特别这么一个小小的请求,他当然不会拒绝。 两个人亲密地挨在一起,像是一对毫无间隙的情侣。 “之前的事情,你还记得吗?我们是怎么逃出来的?”明明气氛如此温馨,我却忽然提出了一个近乎煞风景的问题。 闻言,六道骸的脸色微微一变,很显然,亲身经历了人体实验对他来说是一个永远无法抹去的创伤。 似乎是回忆起了什么令他不愉快的东西,六道骸身上的气质一下子发生了改变,某种阴暗的特质被唤醒了。 我抬头盯着他那双类似妖魔的眼睛——他深蓝色的那只眼睛仿佛蕴含着深海的巨浪,将无数人的性命席卷而去,而他另一只猩红色的眼瞳则像是沾了血的枪尖,宣判过敌人的死亡。 “骸,我想听听我们以前的故事。”我又重复了一遍。 六道骸深吸一口气,他看着我的脸,紧绷僵硬的肌肉逐渐放松了下来。然后他缓缓摸了摸我的发顶,将我们怎么逃出黑手党追捕并且反杀的故事又重复了一遍。 虽然语气温和显得很有耐心,但是过程明显被他简化了,一笔带过的叙述方式让这个原本不堪的经历听起来像是一个天理昭彰的童话故事。 “哦。原来是这样啊。”我拖长声音,然后忽然停下了脚步。 “绫香?” 我握住六道骸的手,盯着他的眼睛,轻声发问。 “你喜欢我吗?” 六道骸眼都不眨,情话张口就来:“当然,我的灵魂任你驱使。” 但愿如此。 我忍不住微笑起来,踮起脚尖,伸出手,悄悄环住了对方的脖颈。 片刻后,我听到了六道骸柔滑如丝雾的笑声,他弯下腰,回抱住了我。 我们彼此贴近,亲密无间,却心怀鬼胎。 “我们真的逃出来了吗?骸君,你要不要再回忆一下。”我凑近他小声耳语,眼睛却始终盯着远处平静的海面,想象其下的暗流汹涌。 文言,六道骸忽然僵住了,随后他像是被人捅了一刀一样,猛然将我从他怀里推了出去。 我顺着他的力道往后退了两步,依然在微笑。但我原本还完好的躯体上忽然出现了无数出血口,附近的皮肤都被灼地焦黑,那是超近距离造成的枪伤。 忽然的变化让六道骸的脸瞬间苍白无比,他慌乱地伸出手,徒劳地想要替我止血,但是伤口实在太多了,但他却只有一双手。 “骸君,终于想起来了吗?骗人可不是一个好习惯。” 六道骸停下了动作,他飞快炸了眨眼,已经反应了过来,咬牙切齿:“你还真是……” 但是已经太迟了,在他心神恍惚的那一瞬间,四周的一切都在崩裂重组——温柔的海风,细腻的沙滩,成双成对的旅人,全部都因为他那一瞬间的犹豫而扭曲崩坏。 当幻术师的信念不再坚定,幻术的力量也会随之消减。 等到梦境再次稳定下来的时候,周围的一切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长发变成短发,成熟的面容重归青涩。 不知不觉中,六道骸已经变成了十年前的样子,甚至看起来要比那时候更小一点。他的五官线条柔美,四肢纤细,雌雄莫辨,身上套着一件白色的宽袍,看起来简直像是一个还未长成的小男孩。 而我原本穿在身上的黑耀制服已经被一声深紫色的连衣裙取代——这是我入梦前的穿着,虽然面容毫无变化,但是衣着一改变,整个人气质也变得成熟了不少。 拥有着柔和海风的海滨城市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纯白的墓室——六道骸记忆中的地下人体实验室。 六道骸跪坐在惨白的地上,怔怔地抬头看向我。 ——蓝色的半边眼瞳仍被困在颠倒的幻梦中,濒临碎裂,而红色的那一半却像是含着一汪燃烧直至沸腾的血。 我俯身,轻轻捏住对方尖而白皙的下巴:“如果幻术被人用幻术打回来,那么代表知觉的控制权将会被取代。” “这个道理还是你教我的呢。” 六道骸连嘴唇上最后的那点血色都消失了。 我俯下身,靠近他低声耳语:“屈居在匣动物身体的感觉如何?” 六道骸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说什么却没能说出声,不过我目前也不怎么关心。 实际上六道骸的幻术还是在我之上,要不然梦境的一开始也不会是他为主导。 我以为六道骸会因此愤怒,对我的不甘怨恨是我此时唯一想要得到的反馈。 但很可惜,并没有。 他只是缓缓伸出自己缩小了两圈的手,摸了摸我的肩头。 ——那里在两分钟之前还是被子弹洞穿的状态,甚至能看到鲜红的肌肉组织,但是那只是我为了攻破对方心房的手段之一,现在早就恢复原样了。 随着梦境主人的溃败,整个梦境也随之彻底崩塌。 等到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已经再次出现在彭格列基地。 床幔被半放下,四周一片昏暗,只能看到隐隐约约的月光透进来。 而原本窝在我枕边的白枭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某个留着一头靛青色长发的美男子。 他就测躺在我身边,脸色微白,眉头皱起。眼皮乖顺地合着,在不睁眼的前提下,看起来简直就像个性转版的睡美人,很能迷惑人心。 但我铁石心肠,面对此情此景,不仅无动于衷,甚至觉得这是一个先下手为强的好机会。于是当机立断,手一伸,就摸出了枕头下的匕首。 数秒后,六道骸才从梦境中脱离。 他睁开眼睛,缓缓了眨动了一下睫毛,随后意识到了什么,低头看向了正抵在自己脖颈处的匕首。 “严格说起来,你应该叫我老师呢。”哪怕被人用刀抵住了要害,六道骸也并没有露出任何类似惊慌的神态,只是随后伸出带着手套的纤细手指,弹了一下刀背。 “刚见面就刀剑相向,真是伤心啊。” ……天天迫害学生的老师吗?少给我套近乎。 我对他的话不为所动,刀尖却一路顺着他的肌肤上滑,正对着他那双不详的血色眼瞳。 “那我想问,老师这具幻觉塑造的身体,也会感到痛吗?” 第99章 第 99 章 99 六道骸对逼近的锐器视若无睹,随后他轻声叹了口气。 “很遗憾,是会痛的。” “所以虽然很想和你继续待一会儿,不过今天还是到此为止吧。” 六道骸的真身还被困在复仇者监狱最下层的水牢里,所以目前通过将意识转移到不同躯体中的方式在外活动——比如现在,他就借了匣兵器的身体。 这样做的缺点是他在现实中的实力会被削弱,但优势就是此人变得更加滑不溜手。没有实体的六道骸简直将幻术师的特性发挥到了极点,在一般情况下基本没有抓住他的可能。 这可能也是他现在明明被我用匕首抵住,但是却仍旧表现得若无其事的主要原因。 六道骸不愧是老二五仔了,在脱离梦境之后,他飞快地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 现在他表情闲适,虽然身处下位,但是丝毫看不出狼狈,仿佛自己刚才那一瞬间的失态和溃败并不存在。 “我们下一次轮回再见了,绫香。” 准备离开之前,他还不忘朝我眨眨眼,放到别人身上会有点油腻的动作,但是他来做却只显得风流。 我从头到尾没说话,一言不发地看着他表演。 三秒过去了,六道骸并没有消失。 他胸有成竹的微笑逐渐僵硬。 十秒过去了,六道骸依旧身处原地。 这回他彻底笑不出来了。 但根据笑容守恒定律,从他脸上消失的笑容出现在了我脸上。 我拍了拍他那张光滑貌美的小白脸,冷笑道:“你不是要走吗?不是要轮回吗,你怎么不动了,该不会轮回通道也堵车吧。” “……” 六道骸嘴唇微动,最后却什么也没说。但我能感觉到对方的肌肉比之前僵硬了许多,代表他对现在的情况也是意外的,并没有表现出来地这么淡定。 大家都是幻术师,谁不知道谁啊。 在听到库洛姆说六道骸经常会附身在她身上之后,我就大概猜到了六道骸会用什么方法离开。 有一说一,如果没有任何准备的前提下,六道骸如果一言不合直接舍弃当前躯壳,那再来十个我可能也抓不住他。 好在我未雨绸缪。 六道骸之前在白枭身体里的时候,曾经被我哄着,半推半就地吃了我递给他的寿司。 ——那块玉米寿司里面被我提前加了料,里面放了我花了重金在系统商城里买的特殊药剂,名叫[形影相追],可以将服用者的灵魂意识强行困在当前实体中三小时。 虽然能力很霸道,但是实际泛用性很低,导致这个道具相当冷门。我花了半小时,把系统商城快刷出火星子了,最后才在边边角角处找到了这款无人问津的道具。 我们在梦里互相演了两个多小时,现在这个debuff还剩下没多久了,不过也足够了。 让你天天缩在白枭里占我便宜,现在就让你变成真鸟人。 铺垫了这么久,我就是为了看他现在吃瘪的样子。 这副光景实在是令人感到愉悦。 依依不舍地欣赏了片刻六道骸此时的表情,我特意等到[形影相追]的debuff快要结束的前一分钟,才算是心满意足,决定给对方一个痛快。 只见我一手将匕首高高举起,脸上露出残酷的笑容。 “既然老师你自己轮回不了,那就让我来帮帮你吧。” “在这里死掉的话,应该就能直接去轮回吧。” 说完,我根本没留给他反应的机会,闪烁着寒光的匕首就已经猛然朝着六道骸的脸刺了下去。 六道骸猝不及防,瞳孔紧缩! 下一秒,柔软的床垫连带着其下坚硬的木质床板,全部被我大力洞穿。 尖锐的木屑飞溅而出,将六道骸那张光滑无暇的脸上划出一个小小的伤口。 鲜红色的血争先恐后地涌出来。 六道骸还真的没骗我,他的这具身体,的确会受伤,也确实能体会到痛觉。 此时[形影相追]的debuff已经进入了倒计时。 十秒,九秒…… 虽然很想真刀真枪的和六道骸酣畅淋漓地打上一架,但令人感到遗憾的是,现在并不适合入痛击友军。 现在的库洛姆尚未成长到能够独当一面的程度,彭格列的雾之守护者与其说是库洛姆,倒不如说是站在她身后,随时可能出现的六道骸。 白兰的密鲁菲奥雷还在虎视眈眈,现在并不是内讧的最好时机。 啧。 虽然道理都明白,但是怎么想都觉得真可惜啊。 我一手拄着匕首,另外一只手随意抹掉了六道骸脸颊上的那道血线。 “我们还会再次相见的。” “不过在那一天到来之前,先放过你好了。” 听到这句话之后,六道骸脸上啊的神情忽然恍惚了片刻,随即忽然反应过来这是他曾经对我说过的话。 ——如今被我一模一样地还给了他。 这两句话是多么傲慢又高高在上,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虽然已经不再愤怒,但我就是记仇,就是要耿耿于怀,隔了多久都要原路返回去。 六道骸脸上永远和带着层面具一样的表情终于崩了个彻底,他一时愣怔,一时无可奈何。 “你……” 但他的话没能说完。 因为[形影相追]的时限已经到了,六道骸原本已经进行到一半的,用来逃逸的幻术终于失去了限制,徒然发动。而六道骸此时正魂不守舍,也忘记了主动打断。 就这样,在幻术起效的瞬间,六道骸原本躺着的位置被大量淡青色的烟雾取代。 “咳咳。”我伸手将四周的烟雾挥散。 片刻后,我床上的六道骸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只通体没有杂色的白枭。 它双眼紧闭,翅膀乖顺地贴着身体,似乎还在昏睡。我犹豫了片刻,弯腰把它从床上抱了起来。 因为六道骸已经取消了对这只可怜小鸟的附身状态,所以它现在只不过是一只弱小又无助的匣兵器而已。 我思考了两秒,决定把它还给库洛姆。 六道骸来时掩人耳目,消失的时候也无声无息。除了云雀察觉到了一点以外,没有其他人发现。 这就代表我不需要和别人解释什么。 ……好吧,除了我房间里那张塌了的床。想到这个我就头痛,只能说我真的低估了自己的力道,当时一个兴奋忘记了收力的下场就是我房间里那张弱不禁风的床板彻底报废。 窝在沙发上凑合了一晚上,我感觉我脖子也要跟着报废了。 虽然被我喊来换床板的成员看起来有很多疑问,但是没有人敢当着我的面问。 既然没有人提,我就当他们都没有问题,拎着刚醒没多久还搞不清楚情况,正一脸呆傻的白枭去了库洛姆房间。 令我意外的是,库洛姆见状根本没有多问,只是平静地道谢,然后接了过去。 这下反倒是我不自在了,库洛姆看了我一眼,低头摸了摸白枭那光滑溜圆的脑袋瓜。 “我早就和骸大人说过这样追人是不行的,他还说是我太小了不懂,成年人的事情我少管。” 我:“……” 六道骸你看看你都在未成年面前说了点什么虎狼之词。 昨天力道果然还是用小了,我痛心疾首。 之后的日子我就专心给库洛姆上课,她学得还算快,不过实力这个东西除非真的天赋超绝,不然很难在一夕之间突飞猛进。 不过我想到她身后还有六道骸那个家伙给她开挂,十天后应该也不用太担心。 六道骸之后都没有再出现在我面前过,反倒是草壁先生期间有给我送过药,外敷祛肿。 不过我恢复能力本来就快得惊人,睡了一觉第二天就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十天一眨眼就过去了,很快就到了计划袭击密鲁菲奥雷基地的这一天,临行的前一晚所有人的情绪都变得有些焦虑。 泽田纲吉在训练室呆到了凌晨也没打算休息,最后还是我看不下去,主动将人赶回去睡觉。 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泽田纲吉还是很乖地回去睡觉了。 我扭头最后看了一眼空无一人的训练室,刚打算离开,却在关灯前捕捉到一抹异样,像是什么东西的反光。 “诶?”我停下了动作,朝着训练室角落走去,结果在墙缝处找到了一枚浅红色的玻璃球。 这是什么? 我捏着玻璃球看了半晌,总觉得有些眼熟,但是怎么也想不起来这玩意儿我在哪里看到过。 毕竟这枚玻璃球就是最常见的大路货,并不值钱,属于掉在马路上都没人捡的那种。 但它的主人却明显对它十分重视,用了一根细细的银链子将它串了起来,光是那条链子的价值就抵一箱的玻璃珠了。 也不知道谁的爱好这么奇怪。 按照我的性格,本来应该直接把它放回原地的,但是那一丝奇怪的眼熟感却让我没有付诸行动。 关掉训练室的大门,我刚握着那枚玻璃珠走了两步,就看到五分钟前答应我要好好休息的泽田纲吉出现在不远处。 他似乎在找什么,面色焦急,一直弯着腰,就差把脸都贴上地了。看起来笨拙又可怜,快要撞上我了都没发现。 “阿纲,看路。”我无奈地伸手扶住他的肩膀。 “啊!”他吓了一跳,抬起头的看到的瞬间脸色就是一变,甚至有些心虚。 “你不是说要去睡了吗?”我皱起眉。 泽田纲吉慌忙解释:“我本来是要去睡的,不过在临睡前发现有个很重要的东西掉了,必须要找到才行。” 我本来还想问他是不是掉了一个玻璃珠子,但是看他那副六神无主的样子又觉得不可能,肯定是掉了值钱的东西。 “你掉了什么?我帮你一起找吧。”我提议。 但在听到我的话之后,泽田纲吉反倒是一改刚才的寻物心切,闭上了嘴。 直到我再次追问,他才支支吾吾地开口。 “……是我的护身符。” “我把我的护身符弄丢了。” 第100章 第 100 章 100 啊,所以是御守吗? 听到泽田纲吉的话之后,我的立刻就在脑海里认定了对方口中“护身符”的样子。 常见的御守通常不大,握在手里小小一个,由丝绢或者棉麻等材料制作而成。 我和泽田纲吉在他今天行走过的地方来回找了两圈,花了将近二十分钟,最后还是一无所获。 “……可能被人清理掉了也说不定。”我捏了捏肩膀,信口说道。 这句话说出口之后,原本就十分安静的泽田纲吉变得更加沉默了。 我下意识地转头看了他一眼,结果被泽田纲吉此时的表情唬了一跳——只见他嘴角往下撇着,眼圈红红的,像是要哭了。 “喂……”我低声说,“只是一个护身符而已,别太在意啦,下次再请一个呗。” 泽田纲吉没说什么,他沮丧地垂着头,用力抹了一把眼睛,继而又不好意思地别开脸,并不太想让我看到他此时软弱的表情。 “嗯,我没事。” 但你这副样子看起来可不像是没事的样子,我抿了抿唇。 “我就是觉得自己好粗心,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东西都弄丢了。”泽田纲吉虽然强行忍住了没有哭,但是他的声音仍旧带着一点颤颤巍巍的哭腔,脸也皱巴巴的,像是一颗被人揉皱了杏子。 泛着青涩的苦味。 “你还真是……”我从来不信这个,此时也很难感同身受,于是只好干巴巴的安慰他。 “是在担心明天的战斗会不会顺利进行吗?别太紧张啦。” “白兰又不在,我们这里还有云雀前辈呢,说不定他一个人就把对面揍趴下了也说不定。” 云雀的实力有目共睹,毋庸置疑,但是谁想泽田听到我的话之后,表情不仅没有变得放松,反而看起来更加苦涩了。 “可是学长已经拒绝了明天和我们一起行动。” “啊?”这个我是真的不知道,毕竟在我有意的避让之下,我没和云雀本人照过面。 “这不可能。”我第一反应就是这个,毕竟云雀虽然性子冷,但是他要是真的对彭格列毫无感情,不可能把自己基地建在旁边。更别说他本人也是个战斗狂热粉子,有架不打,绝对有猫腻。 “真的真的。”泽田纲吉见我不相信,还故意眯起眼睛,板着脸模仿云雀说话的样子。 “我不参加。毕竟我的目的不是和你们群聚。” “噗呲。”我没忍住笑了出来。 ——泽田纲吉长得清纯,音色也很稚嫩,这么说话只让人觉得四不像。 “喂!” “好了好了,我不笑你了。”我摆了摆手。 “那不是还有我嘛,云雀前辈不来,大不了我来帮你们。”说了一路,泽田纲吉的房间也快到了,我朝他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 “快点休息吧,不然十个御守也拯救不了睡眠不足。” 眼看着泽田纲吉就要推门而入,我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拍额头,喊住了对方。 “等等。” 说起御守,我忽然想起之前抽卡的时候,曾经又抽出过一个sr级别的道具,叫做【代君受过】。外形就长成普通御守的模样,由淡红色的丝绢制成,等级看起来挺高的,但是实际效果很阴间,和之前的那个【切肤之痛】有点相像。 【[代君受过](sr):情之所依,心之所系。代君受命,保君平安】 顾名思义,这个御守可以送给攻略对象,佩戴效果是可以将一次致命伤害转移到玩家身上,很适合想要刷be的时候使用。但由于我本人没这个爱好,所以一直压箱底没拿出来过。 前面陪泽田纲吉找了这么久的护身符,这才回忆起来自己还有这么一个道具。 舍己为人不是我的风格,但是我现在情况特殊——ssr【情人眼】是可以覆盖sr【代君受过】的效果的,也就是说,从佩戴者那边转移过来的致命伤会被情人眼直接挡下来。 原本难用的道具立马香了起来。 我当即不再犹豫,从系统背包里摸出一个【代君受过】的御守塞进泽田纲吉怀里。 “这个给你。” 我转身,朝着朝着还呆呆站在原地看向我的泽田纲吉挥挥手。 “明天要好好努力啊,不然我可饶不了你。” “绫香!” 我快走到走廊尽头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了泽田纲吉的喊声。 扭过头,泽田纲吉捧着那枚御守,紧紧握在胸前,他眼睛亮地要命,在昏暗的走廊里点燃了一枚小小的太阳,刚才的所有阴霾全都消失不见。 “我一定会拼命保护你的。” 我沉默着和他对视了片刻,倏然笑起来。 “谁要你保护了,笨蛋。” 一直快要走到自己的房间门口,我才忽然意识到自己手心还握着个坚硬的玻璃球。 经过了这么长时间,它已经不在冰冷,被我的体温捂得热乎乎的。 我也没多想,随手将它扔进了系统背包的最后一格,正好是原本用来放【代君受过】的那个格子。 这么来回一折腾,我也困了,正打算进房间休息,却忽然听到了一声振聋发聩的大叫声,叫声古怪,不可名状。 “嗷————” 我被这堪称凄厉的声音吓了一跳,差点没一个跟头撞在门框上。 这个叫声,为什么这么耳熟,最关键的是,为什么这么像我的那只匣动物,我惊疑不定地想道。 我转头望去,果然,在不远处的走廊尽头,有一个纤长高挑的身影正从黑暗中不紧不慢地朝我走过来。 对方穿着一身深色浴衣,头发还在往下滴水,不过比起那些,更加引人注目的是他手里的那只“大猫。” ——那双原本总是显得野性又残忍的姜黄色眼瞳,在和我对视的时候,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一丝尴尬。 “葡萄……你……” 你怎么叛变地这么快啊你说说你!云雀难道是猫薄荷转世吗?你一天看不到他你就抓心挠肝,夜不能寐是吧! 我看着它那副又怂又挫的样子,感到十分一言难尽。 云雀恭弥虽然从十年前开始就人见人怕,但他有个很奇妙的隐藏属性,那就是他非常讨小动物的喜欢,堪称并盛的迪士尼公主。 天上飞过个麻雀看到云雀都特意要飞到他面前多绕一圈啊! 我真的没半点夸张,葡萄这货,见谁都瞪,除了对着我还给点面子以外,其他人基本想要摸它一下都没可能。 上次主动盘在京子身上已经是极限,泽田纲吉曾经试图摸过这位大爷尊贵的耳朵毛,结果差点没被它挠了个满脸开花。 但无论之前有多么凶猛,现在的葡萄被云雀单手拎在半空中,毛茸茸的脸上流露出些微窘态,粗短的尾巴尖崩得紧紧的。 “它跑到我那里去了。” 云雀语气淡淡——他这两天没回自己地盘,反而一直待在彭格列。这人忽然转性的结果就是整个彭格列的风纪面貌都上了一个层次,真是可喜可贺。至于背后的具体原因,不说也罢。 我看了他一眼,随后扫到了某处,目光一直,强行没露出什么太夸张的表情。 ——云雀现在身上穿的是一件纯黑色的浴衣,但和他平时总是整洁严谨的穿衣风格不同,他身上的这件浴衣明显只是匆匆穿上的。 腰带也有些松垮,露出胸口一小片肌肤,在走廊间微弱的光线下依旧白得晃眼睛。 因此他锁骨处那一道鲜红的抓痕也因此格外的显眼。 这是谁抓的简直不需要再猜。 再联想到云雀还没来得及吹干的头发,我忍不住看了一眼还在用尾巴还依依不舍地绕着云雀脚踝的匣动物。 你这个猞猁,它正经吗? 该不会是在云雀洗澡的时候冲去的吧,你要死啊你。 我狠狠瞪了一眼葡萄,它背后的毛一炸,心虚又小声地“嗷”了一下,然后老老实实回来了,蹲在我的脚边,垂下头舔了两下爪子毛。 匣动物送回来了,云雀本人却还是抱着手臂站在我对面没走。 我心里还惦记着泽田纲吉刚才和我说的话,于是主动开口:“前辈参加明天的突袭吗?” 对此,云雀只吐出一个字:“不。” “为什么啊?”你家首领明天肉身开团啊,虽然是十年前的版本,难道你就一点不担心他吗?他死了谁给大家发工资啊。 “因为死也不想和他们群聚。” “……” 太任性了吧你! “那我去。”了平大哥一个人压阵不是不行,但多去两个更保险。 云雀啧了一声,看起来有点不爽。 我开始认真思考要不要把[遗孀]这个称号按上,增加一点自己的说服力,然后把这个彭格列目前的主要战斗力诓走。 就在我逐渐蠢蠢欲动的时候,云雀忽然一改刚才那副谁都别来沾边的死相样子,面色一凝,转身就要离开。 但就在他没走两步,突然停下,然后返身握住了我的手腕。 “跟我来。” “诶?”我被他拽着跑了两步,原本坐在我脚边专心给自己舔毛的葡萄也重新直起了身体,亦步亦趋地跟了上来。 云雀直接把我拉到了自己房间,他随手推开门,然后点开了放在桌子中央的电脑。 我还云里雾里,结果一抬眼就正好对上了草壁学长那张目瞪口呆的脸。 ——当然是隔着屏幕的。 他似乎正打算通过视频的方式和云雀进行汇报。 云雀示意我自便,然后直接从衣柜里拎了一套西装进了盥洗室。 草壁学长身经百战,很快冷静了下来,透过电子屏幕,他向我展示了一副监控画面。 ——上面密密麻麻的,乌泱泱的一大片人,带着相似的面具,身上也是相同款式的黑白制服。 “这是密鲁菲奥雷的先遣部队,已经集结完毕,正在朝着彭格列基地进发。” 不是说好我们偷袭吗?怎么结果差点变成我方被抄了老家。 “我们的计划泄露了?”这是我的第一反应。 “不。” 还没等草壁回答,一只手轻轻搭上了我的肩膀。 云雀站在我身后,他已经重新换上了黑手党标配的黑色西服,就连扣子都扣到了最上面那颗,全身只有脸和手的皮肤是裸露在外面的。 他此时并没有看我,而是静静地盯着电子屏幕。 细碎的光线倒映进那双暗蓝色的眼瞳,像是往里撒了一把寒光泠泠的刀尖。 光是和他对视都能看到皮肤刺痛。 “是我匿名给他们透的情报。”云雀用最淡定的语气说出最惊悚的话。 “……前辈?”我抬头,却只能看到半张古典秀丽的脸,在屏幕蓝光的烘托下,他看起来莫名看起来像是神话故事里披着美丽人皮的凶兽,既漂亮又残酷。 “老鼠一个个抓太费时间了,不如让他们自己成群结队。” 云雀也不管草壁有没有说完话,直接把电脑屏幕按了下去。 随后凶兽看向了我。 “走吗?” 第101章 第 101 章 101 虽然现在已经不再那么需要练级了,但是听到云雀的话之后,我却还是产生了某种幻视——仿佛看到了无数经验包正在在和我招手。 云雀单手撑着桌子,纤长浓黑的眼睫垂下,并没有催促我的回答。 但我这种练级狂魔哪里能拒绝这种诱惑,当即点头:“走。” 云雀笑了一下,像是早就猜到了我会这么说。 我正被他笑得有些毛,云雀却已经往外走了:“我们要抓紧时间了,毕竟我为了取信对方,给的都是真的情报。” 我:“……” ……好疯啊你。 我敢发誓,他就是在享受这种胜负之间,生死一线的刺激感——当一切沉入深渊,再力挽狂澜。 这人还真是…… “快点。” 任性又自负,看他的样子,似乎也没有将自己的计划安排告知其他人的打算。 “来了。” 我理应当抱怨他才对,但是嘴角的笑容却不受控制地扩大。 ……什么嘛,原来我一直在期待这个吗? 怎么会有这样的家伙啊,我的心跳加快,呼吸急促,感觉自己肾上腺激素正在狂飙。 我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云雀的心理,并非我对他了如指掌,只是因为在某些特定的方面,我和他是同一种人。 追求强大,渴望刺激,我完全乐在其中。 “前辈,敌人真的会经过这里吗?” 这里是一个早就废弃不用的地下通道,脏乱破败,钢筋纷纷从水泥板里冒出头来。 而我和云雀就站在这条通道的上方,这里的环境更加恶劣一点,好在视野居高临下——通道上方的天花板塌陷了大半,我们所占的位置能恰好俯瞰整片区域。 周围的空气因为长期不流通,而带着一股霉味,十分冲鼻。 我下意识地站地离云雀近了一点——他的衣柜常年熏香,所以身上总是被沾染上一股清淡的檀香,平时还好,这个时候闻到简直救人狗命。 “嗯。”云雀简短地应了一声。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我也只好耐下性子,继续等待。 因此我的脑袋正好抵到他的胸口位置,此时忽然感到自己脑后被什么又暖又软的东西蹭了一下。 我:!!! 什么东西! 我吓了一跳,转过头的时候,正好看到云雀正皱着眉,把一个嫩黄色的小脑袋重新按回自己的左胸前的口袋里。 “云雀,云雀。” 结果按回去还没两秒,云豆毛茸茸的脑袋又顽强地冒了出来,它头顶的软毛凌乱,挣扎着飞到了我的掌心,小声叫了两声云雀的名字。 “随便你。”云雀偏过头。 说话间,下方已经传来了细微的动静,那些声音沉闷而又密集,带来的细微震动将头顶那些积了不知道多久的灰尘都带了下来。 我没洁癖,所以感觉还好,反倒是云雀可能比较介意这些,毕竟他平时出现的时候总是一丝不苟…… 诶? 我正这么想着,忽然感到头顶一暖,云雀抬手,用自己的掌心遮住了我的发顶。 他的双眼正紧盯着下方,似乎只是下意识地做出了这个举动。 注意到我的视线之后,这人还莫名其妙地看了我一眼。 ——有事? ……算了没事。 我按住了腰间的刀剑,云雀也同时收回了手,幽紫色的火焰将四周点亮,随后增殖的云之火焰形成了比金属更加坚不可摧的织网,将整个通道中所有可以逃生的缺口全部堵上了。 下方行动划一,荷枪实弹的密鲁菲奥雷成员意识到了不对,全都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 “这是什么?” “该死,四周全部被封锁了。” “关门打狗了。”我大笑一声,先行跳了下去,“前辈,要比一比吗?” 在挑衅云雀的同时,我手中的刀已然鞘,他们的反应速度实在太慢,甚至都没能看清楚我出手的动作,就已经齐刷刷地倒了一大片。 与此同时,雾属性火焰构筑的陷阱也正在悄无声息地依次出现,等待着将猎物尽入彀中。 云雀对此的回应是直接放出了匣动物,小卷作为刺猬的软萌外形早就无法辨认——它就像是一个迅速吹涨了的气球,瞬间塞满了整个地下通道。巨大化的尖刺则堪比一个群体aoe,周围的人连吭都没来得及吭上一声,就被捅了个透心凉。 正胸有成竹,计划收网的我:??? 而不知道是站位太巧,还是云雀主动避让,最后整个通道还完好无损的人只剩下我一个。其他人不是已经归西,就是缺胳膊少腿了。 “什么嘛。”我抿唇,戳了戳面前那个深紫色的球体。 ——它顺着我的动作飞快陷下去了一小块,那个名叫小卷的小刺猬从当中钻了出来,我的手指正好戳到了它唯一称得上柔软的腹部。 “前辈赖皮。” 我小声抱怨了一句。 “吱。”小卷叫了一声,像是在附和我的话。 大部队被解决之后,后面的漏网之鱼就更没有翻身之力。 我和云雀两个人就和两台杀人不眨眼的绞肉机一样,瞬间清场。我甚至连幻术都没来得及用,云雀动作太快,雷厉风行,我生怕再用幻术徐徐图之,就真的连半个怪都抢不到了。 好离谱啊,总觉得历史重演,抢怪云雀一直都是专业的。 等到突袭部队的所有人躺平之后,云雀照例开始收死人的保护费。 ——他的彭格列戒指销毁之后,寻常的普通戒指受不了他身体里那么强势的火焰,只要用一次就直接报废,而他每次战斗至少要消耗两到个云属性戒指。 这东西又不批量生产,于是只好靠抢。 但令人无奈的是,云属性火焰的拥有者要比其他属性少上很多,一圈下来,收获寥寥。 云雀随手把一个雷属性的戒指扔在地上,按灭了通讯器,转而对着我:“泽田在半小时之前也从基地出发了,他们应该已经在梅罗尼基地了。” 梅罗尼就是密鲁菲奥雷位于并盛的活动据点,就在并盛街那边,十分嚣张,云雀自己都没把地盘建在市中心。 只来得及热了个身的我原本正站在不远处,可惜自己布置下的陷阱一个都没能用上。听到云雀的话之后,我立马就站直了,目光炯炯。 “那还等什么,他们现在肯定陷入了苦战,我们快去帮帮他们。” 我说得义正严词,绝对不是去抢怪的。 并盛的面积本来就不大,我们一路过去只花了很短的时间。云雀虽然没露出格外的表情,但是我就是有一种莫名的感觉——他在赶时间。云雀难得失去了做什么都不紧不慢地风格,变得有些急躁。 一路上云雀根本没管那些警报设施,一路和个压路机一样的就碾到人家家门口了。感觉再给他半小时,他能直接把这里整个轰个对穿。 眼看敌方基地近在咫尺,我伸手戳了戳他的背脊。 他本来走在前面带路,也是,谁能比他更清楚并盛的路怎么走。反倒是我,许久不来,早就没有什么影响了。 “嗯?”他没回头。 云雀从背后看起来相当清瘦,黑色的西装外套勾勒出纤薄的腰线,光是一个背影就很赏心悦目,但是我真的不想和他一起走了! 我要自己走,自己的怪自己打,和云雀一起战斗好没有体验感,太卷了,我打个怪比投胎还着急。 “前辈,我往左,你往右,我们兵分两路去找人,不然效率太低了。” 我和云雀出来的时候太匆忙了,两个人都没带作战耳机,导致现在谁也联系不上,根本就不知道泽田纲吉他们现在在哪个区域。 不过云雀可能也从来没用过这个东西。 云雀偏头想了想,同意了我的这个提议。 我转头刚跑了两步,忽然想起了什么,立马回身喊住了对方。 “等等,前辈。” 我抬手把之前完成系统任务之后获得的两枚全属性戒指扔了过去——我到现在用的都是狱寺当时给我的那一枚指环,系统的奖励我完全用不上。 云雀表情一怔,但本能驱使他立刻反手接住了。 “给你。” “可别因为戒指不够用输了。” 我朝他挥挥手。 被我扔过去的一枚是c级戒指,一枚是d级戒指,不算是高品质戒指,但是作为一次性道具是肯定够格的。 反正云雀这么浪费败家,除了彭格列指环那种级别的,不然到他手里都得裂开。 云雀盯着那两枚戒指看了片刻,蹙着眉,忽然低声说了一句我听不懂的话:“还真是羡慕他。” 他直接把两枚戒指全部套上了指根。 ——连带着云雀手上本来就带着的那一枚,他现在手上有个指环。 这种使用方法是他专属的,一次性点燃个指环,迫使放出大量的高浓度火焰,以起到最高效率解决佛对手的效果。 他走近,伸手抚了一下我的后颈:“我尽快解决那边,然后会来找你。” “哦。”我的心神已经在即将到来的战斗上了,胡乱点了点头就往反方向跑去。 潜入的过程并不算难,毕竟我们在两周前就已经获得了梅罗尼基地的平面图,还是那个ip意大利的神秘人,虽然不知道是谁,但是云雀这边已经默认了这个平面图是真实的。 看他这副样子就能判断出来他已经猜出对面是谁了,不过我问了几次云雀都没告诉我,我猜测可能是彭格列之前留下的线人,或者说是卧底。对方的具体身份,也只有云雀这种十年后的核心成员才知道。 进入梅罗尼基地之后,我浑身的寒毛都跟着炸了起来。 好强烈的被注视着的感觉,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里的整条走廊都遍布这监视器。 自从感知力上了百之后,我在这方面的直觉就改善了不少。 强行忍下了直接一拳头把监视器锤碎的念头,我假装一无所觉的继续往前走。与此同时,雾之火焰已经悄无声息的顺着墙壁缠上了那些摄像镜头。 在雾属性火焰的加持下,我的幻术早就可以完美地糊弄电子设备了。 一路上几乎没有遇到其他人,纯白色的梅罗尼基地安静地像是一个空旷的坟墓。 我越是往前走越是觉得不安,直到看到不远处仿佛被人用十箱炸弹捆在一起炸出的那个巨型天坑之后,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有战斗痕迹,但是没有大面积的血迹或者尸体,泽田纲吉他们应该没什么事。 我向前疾跑了两步,终于看到的人影,行色匆匆,根据他们身上穿的衣服可以判断,应该只是两个普通成员,飞快解决了他们之后,我看向他们的目的方向。 ——总控室。 这里的防控很严密,进门殊为不易,需要多道密码,十分复杂。 于是我根本没想着破译密码这种可能,直接抽刀出鞘,使了十成十的力道,直接把门旁边的墙给干碎了。 这周目还第一次全力以赴,我浑身出了一层薄汗,喘匀了气,抬腿走了进去。 但出乎意料的是,里面出了一个还没张口就被我掐昏过去的技术人员,我并没有看到密鲁菲奥雷的队长级别人物。 ……怎么回事,还是说,他们已经和泽田纲吉打起来了所以不再这里? 我想了想,蹲下来从那个倒霉蛋技术人员身上把他的身份卡拽了下来,打算试试看能不能打开这里的监控系统。 还好当时没冲动把所有监控都拆了。 谁想我刚站起来,原本还是一片漆黑的屏幕忽然亮了起来。 ——整个房间非常大,大大小小的电子屏幕少说也有几十个,同时亮起来的时候非常震撼。 更别说上面显示的画面并不是我想象中的梅罗尼基地的实时场景,而是一个人的脸。 那人正对着屏幕,一头白发,看起来很年轻,一边眼下有淡紫色的刺青。 居然是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密鲁菲奥雷的首领——白兰杰索。 无数张大小不一的屏幕上显示的却是同一张脸,随后那张脸的主人冲我笑眯眯地打了个招呼。 “你好啊。” “绫香。” 第102章 第 102 章 102 ……你谁啊你,别装熟。 明明我才是那个闯入者,但偏偏屏幕上的白兰却面色如常,毫无意外之色。 总感觉这人并不是忽然发现我的,倒像是恭候已久,这次终于给他逮到机会了。 “没错哦。”白兰忽然冷不丁地开口,“我确实一直想见你呢。” “……” 我面目表情地看向正中央最大的那个显示屏:“少装神弄鬼。” 语气很不客气,但是白兰却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越发凑近了屏幕。 “绫香酱就和我想象中差不多。” 他伸手比划了一下,像是在模拟我的实际身高:“不过真人果然更可爱呢。” 我深吸一口气,忍住了没有直接骂出口——什么意思啊这个王八蛋,他是不是在内涵我矮。长得人模狗样的,怎么说出来的话像是缺了根弦。 我决定要讨厌他。 白兰脸上的笑意未减,似乎看出我心里正在骂骂咧咧:“什么嘛,绫香酱不想见我吗?可是我期待了很久呢。” “我根本没有见过你。” 真是太奇怪了,如果只是为了耍我的话也没必要吧,我和彭格列的牵扯还不如其他守护者深刻,我想不出白兰对我过度关心的理由。 白兰歪了歪头,换了个姿势,我这才发现他手上一直捏着个白色的棉花糖。 他的语气亢奋:“虽然我们并没有正式见过面,但是我已经模拟了好多次见到你的时候应该说些什么话。” 白兰的手指修长,就连指甲看起来也十分纤薄,再配合上他那副总是笑吟吟的样子。眼前的白兰比起一个心狠手辣的黑手党教父,看起来更像是个打扮新潮,很会甜言蜜语骗女孩子的普通人渣。 “不过见到你的瞬间就全部忘掉了。” 他苦恼地点了点额头:“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呢,真神奇。” 因为说出来的内容天马行空到毫无逻辑,所以我半句也没信。 “有话直说就好,你到底想要什么?” 白兰像是听到了什么冷笑话,匪夷所思地看向我:“……你觉得我会想从你身上得到什么?还是你在怀疑我?明明拥有着这样的力量……” “嘛~其实只是维持现状倒也不错,但是你难道不想做点更有意思的事情吗?还是说一个彭格列就足够满足野心了吗?” 我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完全。所以只当他药嗑多了在发癫。 白兰这种谜语人一样的说话风格让我极为不适应,与此同时,某种被热窥探到本质的不适感越发鲜明起来。 我不喜欢他,好烦人。 我微微别开脸,用身体语言表达了自己并不想和他继续聊下去。 比起他和一起说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倒不如追到意大利和他真刀真枪的打一场,不管多喜欢故弄玄虚的家伙,死到临头的时候就能学会说人话了。 “哎呀~真困扰,好像被讨厌了。” “这个世界对于我们这样的人来说,只是一个游乐场而已。” “寂寞了这么久,第一次看到同类,难免有些冒昧。” “但请不要质疑我的诚意呢,绫香酱。” 在听到“游乐场”这三个字的同时,我心中微微一动。刚打算重新和他对话顺便套出点话来的时候,外面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是谁? 我心中一紧——很有可能是发现异常的密鲁菲奥雷成员,不过也可能是泽田纲吉他们。 “有新客人了吗?”白兰微微上挑的淡紫色的眼瞳睁大了,饶有兴致的往后坐了一点。 “绫……” 轰! 他的话没能说完,我就已经一拳打爆了眼前的显示屏,随后抓起地上的那一捆比麻绳还粗的电缆线用力往两侧一拽。 房间里所有的电子屏幕瞬间全黑,皆归于寂静。 白兰那张讨人嫌的脸也从显示屏上消失了。 与此同时,我身后的大门豁然被人从外打开。 我转头一看,却发现是一个橘色短发带着眼镜的弱气青年,他看到我的同时眼睛睁大,张口欲喊。 但还没等他发出任何一个音节,我已经闪身出现在他身边。 这张脸我曾经在照片上看到过无数次,是密鲁菲奥雷家族的a级队长之一,也是我们此行的主要目标,入江正一。 但令我稍感意外的是,入江正一并不符合我印象中a级队长的武力值标准,他就和他看上去一样文弱,我敢保证他甚至没能反应过来,就直接被我一个手刀劈晕了过去。 托住入江正一缓缓软倒的身体,我盯着他那张文质彬彬的脸犹豫了两秒。 ——狱寺隼人留下的那封加密信件里好像说得是见到的话,就直接把入江正一宰了。 现在这只兔子自己撞树墩子上了,实乃天赐良机,果然还是事不宜迟,正好就地格杀。 入江正一的脖颈修长,皮肤细软,并没有多少锻炼的痕迹。 按住对方脖子的我如是想到,难道对方就是纯粹的智囊团,那种决战于千里之外的军师型人物?那白兰把他派过来也不合理啊,如果真的是这样,应该把人好好藏在本部才对啊,为什么会直接送到前线来。 短暂的思考之后,我决定管他呢,宰了再说。 但就在我准备动手的前一秒,有人猛地扑过来拦住了我。 “等,等等啊!” 来人一头柔软蓬松的棕色短发,居然是泽田纲吉。 除了他,还有狱寺和笹川也在。 比较引人注目的是,笹川了平不知何时也变成了十年前的样子,注意到我的目光之后,还十分阳光建气地抬手朝我打了个招呼,结果牵扯到了身上的伤口,痛地龇牙咧嘴。 我忍不住跟着笑了一下,但很快就重新板起了脸,盯着一旁的泽田纲吉。 “到底怎么回事?这人不是入江正一吗?我记得当时那封信上说只要杀了他一切就能恢复正常。” 泽田纲吉挠了挠头,语无伦次地和我解释。 “是这样没错,啊啊啊不对,那封信的真正目的其实是要引导我们找到入江正一,而不是直接杀了他。” 说到这里,泽田纲吉忽然一顿,僵硬地看向我手上昏迷不醒的入江正一:“等一下,绫香你应该还没直接把他杀了吧。” 我测试了一下对方的鼻息,点头:“那倒也没有,还有气呢。” 泽田纲吉这才松了口气,整理思路,将前因后果大致和我讲了一遍。 大致意思就是入江正一不仅不是敌人,而是十年后的泽田纲吉布置下的后手,算是在潜伏在密鲁菲奥雷卧底。之所以留下那封语焉不详的秘密信件,也是为了将十年后的众人引导到基地,和入江正一接上头。 而在泽田纲吉找上入江正一的同时,他就瞬间反水,现在两方相认。确认过眼神,是当二五仔的人。 也就是说,我前面一个不留神,痛击了友军。 啊这。 还好没直接拧断脖子。 真是的,这都什么计划,须知刀剑无眼,我的手向来比脑子还快,要不是泽田纲吉来得及时,入江正一就直接归西了好吧。 我无语了片刻,从背包了取出一瓶水,在众人欲言又止的目光下,直接把人浇醒了。 “咳,咳咳。” 入江正一艰难地咳嗽了两声,醒了过来。 他看到我的同时就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是你!” “诶?” 入江正一明显对我的脸有印象,我想起白兰之前语焉不详的一段话,心中燃起了某种不详的预感。 “是白兰照片上的那个人!” “什么照片?”之前一直没说话的狱寺忍不住插了一句。 “就是……” “先不说这个。”我顿感头痛,挥手示意暂停这个话题。 你们没忘了我们现在在哪里吧?”我左右张望了一番,诧异道:“云雀前辈怎么不在这里,你们没和他碰上吗?” 泽田纲吉果然被我顺利转移了话题,接过话头:“没有呢,入江先生那边的监控不知道为什么都失灵了,表面上看起来正常运转,但其实画面全都卡住了,在不断重复一小时之前的监控画面,所以我们才想着来总控室看看情况。” ……好像是我干的。 入江正一闻言也皱起眉头:“如果一切已经按照计划进行的话,云雀恭弥应该已经和十年前的自己交换了。” 我:“……” 泽田纲吉:“什么?那云雀学长岂不是很危险,他刚过来的话,根本没时间掌握这个世界的战斗方式吧。” ……是啊,说不定连匣子都不知道怎么开。 我忽然想起云雀之前速战速决,一副时间紧迫不能浪费的样子,顿时觉得所有的疑惑都解开了。 “绫香你是和学长一起来的吗?” 我先是点头又摇头:“……前面是一起没错,不过后面分头行动了,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个位置。” 为了云雀的人生安全着想,事不宜迟,来不及多细究入江正一的事情,转而忙着找人。 我顺着走廊跑了两步,外套口袋里忽然冒出一个嫩黄色的小脑袋,随后它飞到了空中,对着我小声叫到。 “云雀,云雀。” 是云豆! 它之前飞到我身上之后,就没有再回到云雀身上去了。之前乱七八糟的事情太多,我都把这茬给忘得干干净净了。 “你知道前辈在哪里吗?” 云豆啾啾叫了两声。 莫名的,我听懂了它的意思,云豆在让我跟着它走。 反正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我一咬牙,干脆跟在了云豆的后面:“那就拜托你了。” 云豆见我这么说,这才振动翅膀,全速朝着前方飞去。 没过多久,我就基本能确定云豆给我指的方向是对的。 目光所及之处已经成为了一片废墟,千疮百孔,破坏之彻底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来的建筑构造,像是被十个拆迁队开叉车来回碾了一遍。 我的脚步忽然停住了,呆呆地看向前方的一个金红色发饰。 ——那是一枚在庙会等庆典时,搭配浴衣一起佩戴的发饰,主体做成了小巧精致的扇面形状,下面垂着几股流苏,走起来的时候会落在乌黑的发间,来回摇晃。 材质很普通,除了做工相对精致,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 之所以我会停下脚步,是因为这枚发饰曾经被带在我的头发上。 但可惜的是,这枚发饰明显在此前受到了外力的破坏,下方的流苏碎了大半,已经不能再用了。 不远处的废墟中央中央,一个人影缓缓从腾起尘埃中走了出来。 来人披着一身并盛中学的黑色制服,外套并不如印象中那般挺括整洁,上头沾得到处都是灰尘。 制服的主人也没有将注意力放在外套上面,而是眉头皱起,紧盯着地上那枚摔裂的发饰。 然后他弯腰俯身,将那枚同样残破不堪的发饰捡了起来,用手指拭掉了上面的灰,然后将它握在了手心。 原本还一直在替我指路的云豆并没有停歇,它盘旋了小半圈,随后收起翅膀,停在了对方的肩膀上。 “云雀,云雀。” 毛茸茸的小鸟发出娇嫩的声音。 十年前的云雀这才抬起眼睛,他的眉眼间犹自结着霜,裸露出来的手背脸颊上伤痕遍布,像是一尊被摔裂的白色瓷像。 在和我对视的同时,瓷像僵住了,他站在那里愣了很久,才终于想起来要说话。 我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眼睛仍旧盯着云雀那只微微垂下的右手。 “……” “原来你在这里。” 他的声音很冷静,但同时却不自觉地微微侧过脸,像是因为被我本人亲眼目睹了刚才的那一幕,而感到有些难堪。 这次的突袭任务,泽田纲吉他们虽然遇到了不少强敌,但也因此战斗力更上一层楼,更别说还顺利地入江正一接上了头,算是收获颇丰。 至于在战斗中和十年前的自己互换的云雀恭弥和笹川了平,也很快投入了训练当中。 最重要的是,作为终极技术宅的入江正一除了带来了至关重要的情报,还带来了这个世界上最顶尖的设备。 与此同时,彭格列的气氛也因此更加紧张了。 入江正一忽然反水,白兰那边肯定会有进一步的行动,好在彭格列残部联合其他同盟家族在意大利对密鲁菲奥雷进行了有效牵制,白兰短时间之内应该暂且腾不开手,但是也脱不了太多的时间。 风雨欲来。 所有人的神经都绷紧了,泽田纲吉更是没日没夜地泡在训练室里不见人影,要不是我每天掐点喊他吃饭,他可能连一日三餐都保证不了。 但即便如此,短时间之内想要迅速提高实力,还是需要一点黑科技。 入江正一就是这个来带黑科技的人。 通过他我才知道,十年后的泽田纲吉和守护者们并没有回到十年前的世界,而是留存在入江正一准备的特殊设备中。 而为了提高实力,reborn将会带着泽田纲吉和守护者们回到十年前的世界进行特训,目的是激发彭格列戒指的真正力量。 他们花里胡哨的说了一大堆,我只关心一点。 ——“所以,这里的彭格列基地就这么直接空出来了吗?” 我想了想,婉拒了泽田纲吉的邀请,准备留守。 “反正我十年前也没有其他要见的人了。” “熟人都在这里了吧。”我耸耸肩,“这里还有彭格列的其他成员,战斗主力全部离开的话,万一遇到点什么事,一个能站出来的人都没有。” “我留在这里,反正你们也就回去十天半个月,很快的啦,你们好好努力啊。” “可是……” “我倒是觉得绫香说得有道理。我们直接离开的话,本部薄弱,对普通成员来说太危险了。”最后还是reborn直接拍板定了下来。 泽田纲吉他们离开之后,我本来以为自己能过两天安生日子,谁想就在他们通过入江正一的设施回十年前的第一个晚上,就有人急匆匆地敲响了我房间的大门。 “夫人!” “出事了!” 对方只是一个普通成员,我见过两次,其中一次是和云雀牵手的时候撞到的,所以印象深刻。 “怎么了?”我的心一下子提起来了,人已经转身去拿刀,“白兰的人来了?” “不,不是。”对方喘匀了气,“有客人拜访。” “哦。”闻言我又把刀放下了。 “客人来就来呗。”我深感莫名其妙,“这点事也值得你这么吓成这样吗?” 那个成员哭丧着脸将前因后果和我说了一遍,我才算勉强听懂。 大概意思就是十年前的狱寺隼人在离开之前,曾经许下许多空头支票,又出了点血,勉强糊弄住了本地的一群地头蛇与彭格列组成了塑料联盟,镇住了场面,而这也是白兰至今没有大举进攻的原因之一。 但是口头支票到底糊弄得了一时,糊弄不了一辈子,尤其是狱寺隼人现在换成了十年前的那个,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和他们联系了。 “总之就是有人胃口太大,来找事了。”我总结陈词。 “额,其实这位客人从未来拜访过,只是他看起来……” “好了,怕什么怕,来者是客,还能真吃了你不成。” 临到出门前,我仔细思考了两秒,觉得这种事情虽然我之前没遇到过,但是先礼后兵总是没错的。 于是我除了佩刀,还翻翻捡捡,将系统给我塞的那个称呼给找出来了。 ——[遗孀](可佩戴),佩戴后效果:言谈数值总体增幅15,有一定概率使所有好感度超过70的攻略对象产生[旧情难忘]效果(效果产生后,对特定角色的言谈数值格外增加20) 听到那个彭格列成员声泪俱下的形容,我脑海里已经对那个素未蒙面的“客人”有了一个冷酷寡言,雁过拔毛的资本家初印象。 生怕自己的口才拖后腿,我咬咬牙,头一次佩戴上了这个称号。 因为是陌生人所以不会触发旧情难忘的效果,但是言谈数值能提升百分之十五也不错啊,至少比没有好。 自觉万无一失之后,我一挥手,信心满满。 “前面带路。”:,, 第103章 第 103 章 103 最近那群烂橘子又在暗地里偷偷摸摸的搞点小动作。 五条悟其实对此心知肚明。 要是换在五年前, 他可能还有心情和他们玩一玩,在所有人志得意满,自以为成功的时候横插一杠。然后他就可以愉快地欣赏到对方计划泡汤, 无能狂怒的表情。 毕竟这群人还存在于世的理由也就剩下这个了, 虽然虚伪愚蠢,但至少可以改善一下他当天的胃口——压抑在心底的怨恨和不得不伪装出来的恭敬是这出戏最精彩的部分。 只是再精彩的戏码, 反复观看也是会让人感到无聊的。 尤其是最近,五条悟发现自己的精力有明显下降的趋势, 这可能和他已经彻底放弃睡眠有关系。 ——他甚至夸张到整整一周都睡不满两小时。 换个人可能早就猝死了, 不过五条悟有反转术式, 所以依旧生龙活虎,壮得一拳能砸死一头牛。可惜他毕竟还没有真的飞升成神,长期缺乏睡眠和必要的休息让五条悟的脾气越来越古怪,几乎到了所有人闻之色变的程度。 有人来了。 五条悟单手撑着太阳穴, 厌倦地睁开了眼睛。 敢不递拜帖就来的找他的人只有一个。 所以五条悟并没有动, 只是垂着雪白的睫毛坐在原地,午后的阳光透过木质的窗棂, 像是碎金一样洒在那张光洁无暇的脸上。 那点残破的日光将他垂眸的样子修饰地像是一尊巧夺天工的神像,沉静而又优美。 夏油杰推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 不过因为他们彼此之间实在太过熟悉, 所以他心中毫无波澜, 只是平静地走了进去,然后反手把门关上了。 “有事?”五条悟的声音怏怏的, 放得很轻,听起来没什么精神。 夏油杰弯着眼睛笑了一下, 一点不客气地在五条悟对面坐了下来。 “你一个多月没露面, 外面都在猜测你是不是出事了。” “他们想得倒美。”五条悟冷笑一声。 他和夏油杰的关系也很奇怪, 说是挚友但也曾经反目,说是仇人却又仍有牵连。 但不管怎么说,那天之后,他们的关系反而重新缓和了下来——毕竟如果就连对方也消失的话,这个世界上承担这幅沉重枷锁的人就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那我宁愿下地狱。 五条悟如此想到。 “你最近还在忙着教你那两个傻子学生?” 无论过去多少年,五条悟这张嘴都永远这么欠揍。 夏油杰听到自己学生被平白无故的攻击,却完全没有生气:“你明明也教过他们吧。” “哈?”五条悟挑眉,“如果你把揍人归为鞭策的话,那确实勉强算是教过。” “偶尔也说两句人话吧,悟,否则会被学生在暗地里翻来覆去的吐槽呢。” “这种事情谁在意啊!” 五条悟的表情难得鲜活了一点,这让他看起来有点十年前的样子了。 他盯着夏油杰脸上像是用尺子精心量仗过的笑容,忽然开口:“你倒是甘心就这么老老实实当个好老师了。” 夏油杰微笑:“毕竟我从毕业之后就留校当老师了,这是我的工作,我当然会尽心。” “这话骗骗别人也就算了,你那时候围杀整个咒术届的样子我还没忘呢。” 夏油杰一下子收起了笑容。 他长了一对狭长上挑的紫色眼瞳,微笑的时候看起来儒雅温柔,平易近人——这一点为他的教学生涯提供了许多便利,哪怕是出名的问题学生,到了夏油杰手里也很快就能被收拾地服服帖帖,完事了还发自心底地觉得夏油杰老师真是 个大好人。 但只有少数人知道,夏油杰一旦面无表情,就会显得尤其森寒冷漠,看起来甚至比脾气出了名糟糕的五条悟更可怕十倍。 对着这样的一张脸,五条悟却笑得越发开心了,他挑衅地踹了一下夏油杰的小腿。 “怎么了?夏油老师这么健忘吗?” 夏油杰没管五条悟,他下意识地抚了一下自己的肩膀,轻声叹了口气。 “我已经十年没有杀过人了。” “自从她消失后,我总是担心,她其实还在哪里看着我,只是我察觉不到。……当时真的太愚蠢了,让她看到我这么糟糕的样子。” “明明答应过她要当个一个好老师的,结果却做成这样。” 夏油杰苦笑了一声:“还真是狼狈。” 五条悟完全没有想到时隔多年,夏油杰会忽然直接提起这件事。那一瞬间,他的笑声像是被人堵死在了喉咙里。 脑海中浮现出一张脸,对方睁大眼睛,正茫然地看着他,像是还没搞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忽然出现在这里。 然后我做了什么? 我…… 五条悟的瞳孔微微发抖,手指捏紧,无意识地屏住了呼吸。一直等到他察觉到自己快要窒息的时候,才后知后觉的开始喘气。 肺部连带着五脏六腑都在痉挛,五条悟忍住了没有表现出来。 他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如常:“她……” 五条悟哽了一下,但他很快掩饰了过去,夏油杰也没有拆穿。 “当时是在这个位置吗?” 他伸手点了点夏油杰的肩膀。 “偶尔。”夏油杰回复他,“实际上的她和我幻想出来的样子不太一样,不喜欢说话,也从不主动,只有在我要求的时候,偶尔会满足一下。” “哦。”五条悟有点不爽。 他心不甘情不愿地盯着夏油杰肩膀往上的位置看了半晌,才强迫自己转过头去。 “你可以走了。” 五条悟声音生硬。 夏油杰也不在意,他耸耸肩站了起来:“但我也十年没有见过她了,就连梦里她都不肯出现,说不定是真的讨厌我了。” 五条悟的嘴角神经质地抽动了一下。 “反正我过来目的,只是想确定你还活着。” 夏油杰重新挂起弧度标准的微笑,长腿一迈,眼看着就要离开。 但在关门的前一秒,他扶着门框转过了头:“我说,你偶尔也睡一觉吧。” 五条悟一动不动地坐在原地,背对着他,一声不吭。 夏油杰见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也就不再劝说了。只见他反手关上门,就这么走了。 夏油杰离开之后,房间里再一次归于寂静。 随着这些年他的脾气越发难缠之后,所有人都恐惧他不受节制的力量以及肆意妄为的性格,久而久之,甚至无人敢靠近他栖身的地方。 好安静啊。 安静到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五条悟深吸一口气,他像是故意闹出点动静一样,将桌上那一沓整整齐齐地名帖翻得七零八落。 ——那些名帖被家仆送进来之后就一直无人问津,也没人敢催他,于是就放在桌子上积灰,想来没有的意外的话,五条悟可能永远不会翻看它们。 随着他的动作,很快,一份从纸张风格就独树一帜的名帖从那一堆废纸中掉了出来。 五条悟盯着上面红色的火漆以及欧式花体字看了两秒,鬼使神差地将它捡了起来。 “彭格列。” 他一字一顿,随后微微眯起了眼睛。 很陌生的名字,好像是一家意 大利的老派黑手党家族,近期总部出了些岔子,似乎和御三家的其他两个家族有来往,走得算是近。 但总体和咒术届牵扯不大,他本应该过目即忘,毕竟黑手党听起来还没有折磨咒术届那些老古董有意思。 但是没来由的,五条悟心中忽然燃起了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焦躁感。 不能随便地把它扔开,如果自己这么干了的话,会后悔到下辈子也说不定。 脆弱的纸张被揉搓发出刺耳的声音,五条悟骤然回神,这才意识到自己在失神的刹那将手里的名帖揉成了碎末。 他心里一空,反而将那团废纸攥得越发紧了。 最后还是决定去看看。 五条悟坐在汽车后座上,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选择瞬移。 用瞬移的话周围人口太密集了容易出事,有时候也不必那么追求速度,他随便给自己借口。 阳光照在身上很暖和,而五条悟又整整一周没有合过眼了。 他其实困得快死了。 不,如果他没有反转术式的话,可能真的已经死了好几回了。 五条悟坐在后座,被温暖的阳光照着,实在没有忍住,悄悄打了个盹。 梦境如约而至。 在这个色调晦暗的梦里,五条悟又看见了她。 她的面容一如往常,青春又貌美。先是微笑着朝着自己挥手,然后哒哒哒地跑过来,脚步轻快,笑起来的样子让他心脏狂跳。 但却不是出于心动,而是恐惧。 五条悟长那么大,第一次这么害怕某个特定的人。 别过来!别过来!! 他骇得肝胆俱裂,只想转头就跑。 可惜他的心理活动撼动不了这个梦境本身,五条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毫不设防地扑倒自己怀里。 “悟君,你今天有没有想我呀,我们都一周没见了。” 五条悟绝望地看着怀里的少女,恨得咬牙切齿,又觉得撕心裂肺。 又来了。 别再折磨我了。 但是梦境就像是火车,一旦开启,非要行驶到终点才肯停下。 奈何在这个无头无尾的虚幻世界里,并没有真正的终点,于是这辆飞驰的列车只能任由自己脱轨。 就在是之前的每一次一样,五条悟无法控制梦中的自己。 他在少女腻在他怀里吐露爱语的同时抬手,锋利的匕首出现在他的手心。 五条悟眼球刺痛,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手起刀落。 噗呲。 也许匕首这次是扎中了我的心脏也说不定,因为五条悟发现自己好像又没办法呼吸了。 鼻腔中是浓郁的血腥味,而他再次被迫重复了一遍自己无法洗涮的过往。 他又一次杀死了她。 这些年来,只要他睡着,就必然会做梦,而每一次梦境都会给他展示一种全新的死法,久而久之,他就连闭眼都不敢了。 有时候是绫香主动来找他,他们是情侣爱人,有时候绫香甚至不认识他,他们只是素未蒙面的陌生人。 而然在这些看不到尽头的梦境中,唯一不变的只有凶手和死者。 “……够了吧。”五条悟半跪在地上,茫然地抱着怀里的人,垂着头自言自语,也不知道在说给谁听。 “别折磨我了。” 五条悟猛然从柔软的坐垫上弹起来,呼吸急促。 他用力眨了眨眼,发现自己的手指正在不受控制地轻微战栗,为了掩饰这一点,他攥紧了拳头。 被当成司机用的咒术师被他吓了一跳,结结巴巴的通过后视镜偷瞄五条悟的脸色。 “家,主大人,到了。” 五条悟缓了很久才开口说话。 “我睡了多久。” 对方虽然不明所以,但也老老实实地回答了。 “具体我也不清楚,大概一小时左右。” 五条悟喃喃:“够了。” 太好了,这周不用睡了。 阳光温暖的洒在身上,五条悟却觉得有些冷。 第一次做这个梦的时候,那一个月他几乎一秒都没睡过,熬到眼睛里都是血丝。吓得禅院和家茂以为他终于要准备大开杀戒,一统咒术界了,全都夹紧尾巴老实了大半年。 后面遭遇的次数多了,五条悟好像多少也麻木了一些,甚至能思考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 但是不忍睹来路,望不见归途,可能真的要等到死才能够解脱。 五条悟胡思乱想了一番,思路忍不住开始跑偏。 ……啧,刚才其实应该回抱的才对。 明明之前两次梦到的设定都是陌生人,唯一称得上是接触的就是梦中的自己最后砍掉了她的头颅。 好不容易梦到一次情侣设定,居然给自己浪费掉了,好可惜啊。 下次尝试冷静一点吧。 五条悟歪头想着想着,忽然笑了起来。 那个坐在司机座上的咒术师看着自己家主越来越疯癫的样子,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我们家族好像要完蛋了。 他悲哀地想道。 “真的假的啊,有这么恐怖吗?” 我半信半疑地看向那个彭格列成员,感觉对方口中的访客仿佛一个变色龙,在我脑海的中印象也从一开始的冷酷资本家变成了前来复仇誓要将彭格列基地炸上天的人形炸弹。 总之,是个恶客。 “对了。”眼看着会客厅就在不远处,我才想起来,对方还没来得及告诉我客人的名字。 “啊,那个人姓……” 我没能听完,就加快脚步跑了过去。 门外站了一群战战兢兢地普通成员,除了我唯一能撑住场面的干部已经被人扔出会客厅的大门了。 “你!我们明明和其他家族达成了协议……”那名干部被气得嘴唇发抖。 这人的实力一般,不过胜在巧舌如簧,传说没有他搞不定的人,但居然也碰了壁。 他一看我来,更是面露羞愧。 “夫人,我……” “行了。”我直接把人拽到了身后,什么先礼后兵啊,没听说过。 来找事是吧,我握紧了刀柄,那大家就靠拳头说话好了。 五条悟现在烦得要死。 他本来就因为前面的事情心情糟糕,更别说他潜意识听到彭格列三个字就心中就难以抑制地生出些许杀意。这种隐隐约约的,找不到来由的念头在对方派了一个烂橘子做派的蠢货来他面前叽叽歪歪的时候,变得格外强烈起来。 “你!我们明明和其他家族达成了协议……你不能单方面撕毁条约。” 那人发出不甘的声音。 但五条悟却差点没笑出声来。 能不能不是你说了算。 至于其他家族?是指那些在他面前连大声说话都不敢的废物们吗? 拜码头之前至少也先找对人吧。 他漫不经心地想道,然后推门走了出去。 我终于看到了那位客人。 他身量极高,肩膀宽得能顶两个我。 明明里面穿着修身的黑色衬衣和休闲长裤,但偏偏外面还罩了一件黑色的羽织,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 不过比起这个,更奇 怪的是他用黑色的布缠住了眼睛的位置,只露出了挺直的鼻梁,尖俏的下巴和淡粉色的嘴唇。 不过哪怕挡住眉眼,也能看出这位恶客长得足够赏心悦目。 但我却像是看到了外星人登陆地球,就连放在刀柄上的手都僵住了。 与此同时,客人也抬起了头,“看”向我。 我知道他看得到,我甚至知道隐藏在黑布下的眼睛颜色。 相比我的僵硬,来人却表现得更加夸张。在看到我的同时,原本还肆意跋扈的客人,噔噔噔往后连退了三步。 只见他的面无血色,像是白日见鬼。 【经过检测,当前攻略对象好感度高于70,[旧情难忘]效果已被触发】 【数据回溯中……】 【数据下载中……】 【数据投放中……】 【当前攻略对象的一周目记忆将在一段时间之内被解锁,敬请期待】 先是撞见五条悟,又听到系统播报的我:???? 你给我再说一遍? 第104章 第 104 章 104 虽然已经知道这周目是多数据融合的特殊周目,但冷不丁的在这里撞见旧人,多少让我有些措手不及。 还有,原来[旧情难忘]还真就是字面意思啊…… 不过从系统刚才的通报中也不难判断出,此刻站在我面前的五条悟所拥有的,应该是周目那个限时周目中的记忆——也就是我死遁离开的那个周目。 怪不得了,见我像是见了鬼。 这么想来,五条悟这个反应就勉强说得通了——本来以为已经离世多年的同学忽然在十年后全须全尾的出现在自己面前,是个人都会吓到的。 没问题,这很合理。 就是因为他这个反应合理我才更加感到难以解释,毕竟死而复生这种违反常识的事情让我怎么狡辩啊。 更别说系统这个狗东西还背刺我,好端端的给我发什么称号,它不知道我是个头铁莽夫吗?而且还是好奇心最重的那种! 一旦给我发了,我百分之百就是会用啊。 导致我在猝不及防之下直接正面暴击,避无可避地撞上了五条悟本人,直接对他触发了称号的特殊效果,哪怕现在想转头离开都来不及了。 一周目和周目记忆并存的话,哪怕是我这个身经百战的玩家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 怎么说都太奇怪了吧,总不能说我其实是魔法少女,刚才看到的那一切都是你压力过大产生的幻觉,请快点忘掉吧。 五条悟又不是傻子! 可恶,早知道就和泽田纲吉他们一起回十年前搞热血特训了。 就在我恨不得原地重开本周目的时候,站在我面前的五条悟忽然抬手按住了额角,微不可查地弓住背脊。 我一开始还以为他只是世界观冲到了冲击,但很快我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五条悟表现出来的痛苦未免有些太过真实。虽然他控制得很好,但是我们毕竟也算是认识了两个周目了,五条悟每次逞强都会有的那几个小动作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不会吧,我惊疑不定地想到,难道现在就开始一周目记忆融合了吗?一旦五条悟同时拥有两周目记忆的话,状况就更加复杂了啊。 ……还真是一点缓冲时间门都不给我留啊。 眼看着五条悟就要缓过神来,我心思急转,几乎是脱口而出。 “悟君,好久不见。”我飞快地将面部表情调整到惊讶又略带尴尬的样子,语气甚至还恰到好处地带了一点生疏。 好完美的演技,我自己都被自己这自然的临场反应给惊到了。 果然人的潜力是无限的,逼一逼,谁都能当影帝。 “毕业之后就没联系过了呢,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 事已至此,装傻和否认都不管用,想要粉饰谎言的最好办法就是承认一部分的真相。 毕业后直接嫁人总比死而复生好解释,我根本来不及深入思考,就直接决定延续自己一周目的人设。 至于那个限时的周目,呵呵,别问我,要售后的话找系统,我只是一个弱小无助的玩家,我什么都不知道。 “……毕业?”五条悟的声音像是硬挤出来的。 我面上稳如老狗,实际上大脑正在疯狂回忆一周目的剧情。 但因为实在过去了太久,我其实也有些记不清楚了,当时的剧情应该是刚进去五条悟的恋爱线没多久,就因为基础数值不够,直接中途触发了be。 因为那个神经病一样的结局搞得我太上火,导致连自带的后日谈都没看。 五条悟当时到底是个什么心情呢?其实我也不知道,系统没提。 对我来说,一周目真正的故事从我坐上车那里就已经结束了。后续的剧情对我来说只是系统编造出来的台本,一句轻飘飘的话而已,我本身并没有半点真实感。 秉着多说多错的基本原则,我最后也只能干巴巴地憋出一句话。 “我们是同级啊,悟君不记得我了吗?” 五条悟没说话,只是古怪地笑了一声。 我被他笑得毛骨悚然,但箭在弦上,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说。 “高专的时候我们关系还不错呢。”我调动了我所有通过八点档肥皂剧学会的理论知识,努力给自己定了一个“嫁人多年后忽遇初恋”的人设。 “悟君不会真的忘了吧。”我假装窘迫地垂下头。 主打的就是一个生动自然,以把人糊弄过去为终极目标。 现在的五条悟明显已经拥有两个不同周目的记忆,他的脸色风云变幻,尤其在听到我那两句语气疏离的客套话之后,五条悟的面色铁青,忽然抬手扯掉了眼前的黑布。 去掉了累赘的遮挡物,我又一次看到了那双光耀璀璨的眼睛。 时隔了这么久,再看到的时候还是觉得震撼人心。 纵使斗转星移,总有些东西恒古不变。 但那双仿佛能框下了一整个天空的眼瞳却在看到我的下一秒剧烈的颤动了起来。 “……诶?”我吓了一跳。 只见他上前一步,用常人根本反应不过来的速度,弯腰用力按住了我的肩膀。随后整张脸凑得极近,六眼一寸一寸地划过我的皮肤,纤长雪白的睫毛几乎快要和我的睫毛纠缠在一起。 就近到这个程度。 我听到了背后齐刷刷地一片抽气声。 我:“……” 刚扶着老腰从地上爬起来的干部明显被眼前的这一幕刺激到了,他的语气惊怒:“……你在干什么!快放开夫人。” 五条悟充耳不闻。 真是风评受害。 “请放开我。” 我抿唇,下意识地往后仰了仰。 本来以为对方根本不会理我,但是五条悟在看到我露出抗拒神态的下一秒,就像是被虫蛰了一口,仓惶地松开了手。 我:……你这是什么表情,搞得好像我在欺负你一样。 会客厅里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 所有人埋着头,大气不敢出,全都盯着自己的脚尖装鹌鹑。 而罪魁祸首五条悟的脸色十分苍白,坐在离我最远的位置上。 原本用来挡六眼的黑布被他随意拽下来扔在脚边,那双苍蓝色的眼睛时不时看向我,但在我回视的时候又忙不迭地移开,仿佛我的视线会咬人。 那位彭格列的干部。我记得他好像叫门罗,门罗的目光依旧警惕,但是又碍于五条悟身上的威势不好明说什么。 但他可能已经习惯了对外交涉的活动,见我们都不出声,便很有自觉地开口,试图打破僵局。 “前面所说的……” “你们前面所说的内容,我也听到了。”我打断了门罗的话。 五条悟给我的感觉和之前的每一次都很不一样,虽然他现在和个受气小媳妇一样垂着个头,高大的身体也委委屈屈地蜷缩在角落的位子里,但是我仍旧感到有些不安。 “悟君是对协议的本身有什么异议吗,还是有其他的问题?” 门罗口中的条约我曾经听狱寺提起过。 只是一个不甚牢靠的同盟,实际上就是彭格列付出一部分代价,以此借势,阻挡密鲁菲奥雷肆意屠杀的脚步。 ——日本的咒术师体系盘庚错节,古老又顽固,白兰目前还是投鼠忌器,要不然也不会只是派两个a级队长过来,早就已经大举进攻了。 所以哪怕盟友关系破裂,也至少要等到泽田纲吉和其他守护者从十年之前回来再说。 我硬着头皮继续:“是对哪方面不满意呢?我们都可以再商议的……” “好啊。” 五条悟忽然出声,把除了我以外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五条悟本来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脚下的大理石花纹,但在说完这句话之后,他忽然抬起了头。 我惊讶地发现他此刻像是忽然变了一个人。 他如释重负,甚至有些破罐子破摔地抬起头,表情带着一股没什么底气的轻佻。 “但是具体条件,我要和你私下谈。” 五条悟还不忘挑衅地看了一眼一旁的门罗,又加了一句。 “……夫人。” 这两个字被他含着口中,在唇齿间门滚了两圈才迟迟地吐了出来,带着黏糊又暧昧的尾音。 门罗不复众望,脸都青了。 ……这又是在玩什么? 我迟疑地看向五条悟,这家伙还有这方面的恶趣味吗?我怎么不知道。 十年不见,果然成长成肮脏的大人了啊。 但是我是什么人,我能怕这个? 只见我面不改色,甚至从容不迫的朝着五条悟笑了一下。 “当然可以了,悟君。” 五条悟无视了门罗几乎要将他后背都盯出一个洞的火热眼神,追着我的脚步走出了会客厅。 我想了想,觉得自己有[情人眼],完全不怕五条悟忽然发癫,甚至直接私聊对我来说反而更加方便一点,也不用担心会波及其他人。 “要不然直接来我房间门谈吧。”我提议。 ——那里被十年后的狱寺隼人提前改造过,墙壁里都嵌着合金,比较安全。还有反窃听功能,乃是杀人越货,密谋谈判的不二场所。 五条悟踉跄了一下,差点没一头磕死在地砖上。 我飞快转身,扶了他一下。 “当心。” 五条悟马不停蹄地把手抽了回去。 我:……为什么有一种我在强抢民女的错觉,拿出点肮脏大人的气势啊你! 你前面不是很牛吗! 五条悟跟在绫香的身后,没忍住做了一个很幼稚的动作。 他解除了无下限术式,然后往死里掐了自己一下。 嘶,很痛。 不是在梦里,那就是自己的病情又加重了。 他知道夏油杰曾经疯到产生了幻觉,幻想出了一个绫香的形象,会说会动,比他那个噩梦女主角的版本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五条悟还曾经偷偷羡慕过,现在才发现他可能是当时疯得还不够。 不过还有一种可能。 因为六眼的特殊性以及反转术式,五条悟清楚自己是几乎不可能产生一些病理性的精神疾病的,而眼下这种程度,如果说真的是幻觉,那也早就已经超出心理暗示的范围了。 ——或许绫香身上确实还有别的秘密。 而这就是他忽然获得一段完整记忆的缘由。 骤然多出来了一段人生体验,还是答应暗恋对象表白之后,对方直接一声不吭嫁给别人这种狗血剧情。 这种错乱感让他精神恍惚,整个人陷入了一种极度分裂的状态。 一半在说疯了也好,其他的就别计较了吧,另外一半却又在冷静思考。 我要搞清楚。我应该搞清楚。 不可以再这么被牵着走了。 五条悟加快了脚步,然后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能闻到了她身上的味道。 ——暖融融的,她不喷香水,所以可能只是洗涤剂的香精残留,但是温软鲜活的皮肉将那点香气发挥到了极点,于是就变成了让人大脑都麻痹的毒药。 我推开门,率先走了进去。 五条悟跟在了我身后,他在我经坐的那张沙发上坐了下来。 沙发本身很宽大,五条悟一坐上去,反倒显得逼仄了。 他扶着额头,像是正在思考什么难题一样皱着眉。 五条悟的面容看起来和十年前相差不大,他本身就是很抗老的长相,哪怕二十八看起来也和十八岁的时候差不多,但能看出来他的身上的肌肉线条要比少年时期更加清晰,换句话说,也就是更壮了。 配合他的身高,光是坐在那里就很有压迫感。 我时刻不忘自己眼下的角色,无论五条悟说什么,我都表现得只记得一周目的记忆,对周目一无所知。 “那个混蛋就把你这么扔在这里吗?你眼光好差。” 语气倒是勉强算得上气势汹汹,但如果能配合眼神逼视效果可能会更好一点。 我看着五条悟垂眸不和我对视的样子,忽然弯腰,单手捧起了他的脸颊。 “可难道悟君不也没有来找我吗?” “这样也算是扯平了吧。” 五条悟没有带眼罩,雪白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他抬手想要挡住眼睛,最后却只是按住了我想要抽离的手。 我早知道他无话可说,一周目的结局是强制性的,而我又在触发以后直接离开的当前周目,五条悟作为攻略角色是无法修改这段剧情的。 真残酷,但我们之间门从来就不存在公平。 本来我也没打算就这个问题纠缠下去,于是很快转移了话题。 “对了,悟君刚才说的条件是什么?” 五条悟的情绪忽然变得很差,他自暴自弃的把脸埋在我的手心。 “没有条件。” “嗯?” “不管是谁惹你生气,我都会宰了他们。” 第 105 章 又在骗我了 105 身为战力天花板的五条悟向你提出了组队邀请。 面对如此诱人的条件,我却忍不住迟疑了。 虽然他的实力确实没话说啦,但总感觉要是把五条悟加进来的话,说不定当天就会产生内部矛盾,可能大家还没来得及跑到意大利,一群人就已经打得你死我活了。 也是的亏所有人都不在,不然对着明显带着私人目的又充满侵略性的五条悟,不打起来才奇怪。 大敌当前就先不要窝里斗了吧,我反复考量,痛定思痛,最后还是婉拒了五条悟。 “为什么?”五条悟这次是真的惊讶了,他皱眉,伸手轻轻拽着我的手。 “还是你不相信我。” “没有。”我也不好说直说是因为怕他和彭格列的人内讧,于是只好顾左右而言他。 “要是真的解决不了再找你吧。” 五条悟沉默。 我反手捏了捏他的掌心,小声:“悟君?” 五条悟的手微微一颤,然后他定定地盯着我看了一会儿,耸耸肩:“好吧。” 话题到这里,差不多也应该告一段落了,既然五条悟不主动提条件,我当然不会傻到主动提醒他。 哪怕不看实力,光看身份背景,五条悟也是不容忽待的贵客,即便刚才出现了一连串的乌龙,也不可能真的把人晾着不管。 客房都已经按照最高规格给他安排好了。 但很快,新的问题出现了,身为贵客的五条悟死活不肯离开我的房间门。 “实在是于理不合……” 门外的门罗一口牙都快咬碎了,五条悟对此视若无睹,他大喇喇地岔开腿坐着,一只手还挂在沙发靠背上,像是一只有恃无恐的猫。 “哈?哪来的狗叫。”五条悟东张西望,就是不看正在和他说话的人。 门罗:!!! 我:“……” 我低声和门罗说了两句话,把人劝走了。 门罗平素是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大叔,来了这么久我都没见过他穿过一次休闲装,向来十分讲究,日常只穿意大利手工缝制的西装,爱好是拉小提琴。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么失态的样子。 可见五条悟有多气人,最可怕的就是他不仅能让人血压上升,还拥有让所有人血压原地停止的恐怖力量,导致重话不能说,但是绕着弯他不仅假装听不懂,甚至还要开口损你。 门罗没被直接气死算是他命大。 “你非得这么和人说话吗?”我无奈地看了他一眼。 “哼。” “要怪就怪那个老头子话太多了。” 人一走,五条悟就收起了他刚才那个六亲不认的坐姿,转而伸手抱起我最常用的那个抱枕,把半张脸都埋了进去,只露出柔软的雪白发丝和一双眼睛。 我:“……人家才五十不到,还保养得很年轻呢。” “我五十岁的时候肯定比他帅多了!” ……这到底有什么好争的真是受不了这个人。 翻了个白眼,我把他整个人往旁边怼了怼,然后自己坐了下来。 五条悟嘴上张狂,实则偷偷看我脸色:“你不会真的要为那个老头子和我生气吧。” “……都说了人家不是老头子。” “还有,前面当着别人的面我没直接说,但你也不可能一直留在我房间门里吧。” 五条悟终于不讲话了,他一声不吭地坐在我旁边,闷着头,安静到有些可疑的程度。 我瞥了他一眼,伸手戳了戳他的腰,五条悟直接抓住了我的手。 他的掌心粗糙,满是练习体术留下的硬茧,我被他手心的温度烫了一下,这才意识到这人居然一直没开无下限术式,我直接触碰到了他的肌肤。 “我说,”五条悟开口了,话说他没表情的样子还是满能唬人的,搞得我不免也严肃了起来,微微坐直了。 “你改嫁吧我说真的。”他露出一点点嫌弃的表情,看起来十分别扭。 “那个谁谁谁有什么好的,太弱了吧。” 我:“…………” 认真听你说话是我不对,我怎么会觉得你现在已经是个正经人了的。 无情地把手抽回来之后,我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然后下达通知。 “虽然我们以前是同级,但是不代表你能蹭我的床,所以你如果不肯走的话。” 我把想要跟着站起来的某人直接按了下去。 “你就睡沙发。” “晚安,不许打扰我。”我警告他,然后唰地一下把床幔给拉上了。 本来以为按照五条悟那个难缠的性子,他肯定要再软磨硬泡一会儿的,但是实际上,他并没有这么做。 窗幔外先是清静了两分钟,然后就是一阵淅淅索索地碎响,伴随着几声沙发受到挤压后发出的吱呀声,随后外面彻底安静了下来。 过了很久,周围却始终一片寂静,我睁着眼睛发了一会儿呆,然后在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 等到再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蒙蒙亮了,清晨的白光透过没拉严实的床幔,洒在了我的眼皮上。 我小声哼唧了两声,然后翻了个身,想要避开光线。 等等—— 我昨晚明明把床幔都拉好了啊。 那一瞬间门,我的心中警铃大作,残存的困意瞬间门消失得一干二净,我几乎是瞬间门抬手摸到了藏在枕头下面的匕首,翻身坐了起来。 然后,我就和一脸茫然的五条悟对上眼。 他被我用匕首抵着喉咙,明明根本没开无下限术式,居然也纹丝不动。见我反应这么大,这人眨巴了两下大眼睛,语气相当无辜。 “我发誓我没弄出一点声音。” “不能算打扰你。” ……重点是这个吗?重点是你为什么要大清早的不睡觉坐在我床头! 真的受不了了这个世界好恐怖。 “你在干什么啊你!” 五条悟理所当然:“我不看着你不放心,你太弱了,怕你在梦里出事。” 我:??? 你没事吧!梦里能出什么事,我看你是没事找事。 我被他气得无语,泄愤似的在他肩膀上用力推了一把,然后绕开此人,爬起来洗漱。 冷水泼过脸,我也算彻底清醒了。 等到我从浴室里走出来的时候,发现五条悟正抱着我的枕头发呆。那件黑色羽织被他扔在沙发的扶手上,而他似乎在别的地方换过衣服,上身只套了一件薄薄的黑色t恤,柔软的布料贴在身上,勾勒出起伏的肌肉线条。 我不由皱起了眉头,借着暗淡的天光,能看出他的头发都还没彻底吹干,犹带着点湿意。 他昨晚到底去哪里了? 我不免产生了一点好奇,于是故意开口:“我用好了,你要不要用浴室。” 五条悟豁然回神,他本来应该是不想去的,但是在我的坚持之下,还是没反抗,很乖地走进了浴室。 很快浴室里面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而我则是径直走向了一旁的沙发。拿起他搭在扶手上的羽织,我忽然闻到了一股极淡极淡的血腥味,伴随着微不可查的硝烟的气息。 他昨天来的时候,身上绝对没有这个味道。 五条悟现在的衣服讲究地不得了,每一件都被人用特殊的香料从头至尾熏过一遍,带着一股闻起来就很贵的香味。 随手将那件外套重新扔回了沙发上,我坐回床边。 难道说他大晚上的不睡觉是去祓除咒灵了?不过太久不见,我其实也不知道五条悟现在本职工作是什么,到底还有没有继续当咒术师。 正胡思乱想,五条悟已经从浴室里走了出来。他明显只是糊弄,随便冲了一下,不过头发这次吹干了,软蓬蓬的一团,刘海垂下来,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小了很多。 这人一出浴室就直奔我的方向而来,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整个人就已经飞快地窜上床,甚至得寸进尺,不忘把脑袋搁在我腿上。 我:“……” 我看着他勉强蜷着身体的样子都替他难受。 “绫香。”五条悟的声音黏黏糊糊,脸埋在我的小腹处,像是在撒娇,手却强势地环住了我的腰。 “干嘛!”我没好气。 “我好困嘛!” “怪你自己不带眼罩,六眼负荷这么大你还敢一整晚睁着眼睛,你不累谁累!” “呀!快放开我,大不了我把床让给你。” “我不要。”此人负隅顽抗。 我试图推开,结果悲愤地发现纹丝不动。 五条悟很聪明地没有进一步动作,就只是保持原样,乖巧地缩在那里。 我叹了口气,想了想,开口问道:“你昨晚没睡?” “嗯。” “去哪里了?” 五条悟根本打算掩饰,他懒洋洋地睁开眼睛,露出的那一点蓝在雪色睫毛的映衬下,像是冰下的河流。 “我清洗了一遍密鲁菲奥雷在这里的基地。” “他们的首领不在。”五条悟眨了眨眼,假装不经意地用脸颊蹭了蹭我的大腿。 “算他命大。” ……这倒是完全出乎我意料的回答,我还以为他并不会出手,毕竟他看起来很讨厌彭格列。 白兰还在意大利吧,这家伙的效率还真是够快。 我们之前因为遇到入江正一,再加上云雀和了平大哥都忽然和十年前的自己互换了,离开的时候十分匆忙,倒确实可能留下的不少隐患。 “你遇到了谁?”我问他。 五条悟想了想,回答我:“一群乌合之众,就一个家伙还算有点本事,不过不多,我大概多花了两秒吧。” 他打了个哈欠,明显对这群人都没什么兴趣,于是重新闭上了眼睛。 ……还真准备在这里睡觉啊。 我想要把那颗雪白蓬松的脑袋推开,但在动手前,却又想起他眼睛里掩饰不掉的血丝,最后还是心软了一下。 也不知道五条悟到底是多久没好好睡觉了,明明他以前精力充沛到通宵打三天游戏都不见困意的。 他的呼吸逐渐平稳下来,像是已经睡着了。 我松了口气,谁想就在这个时候,原本安静的房间门里忽然响起了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 下意识地,我抬手就按了接通。 结果拿起才发现这并不是我的手机,而是五条悟扔在我床头上的。 原本双眼紧闭的五条悟已经重新睁开了眼睛,我看了一眼来电显示,随手递给他。 “是杰。” 五条悟伸过来的手顿了顿,但还是接了过去。 他明显不想和电话那头的夏油杰多说,只是敷衍地嗯啊了两声,就飞快的把电话挂掉了,我甚至怀疑他根本就没有听清电话那头说了点什么。 打完这通电话之后,五条悟眉头紧皱,心情像是一下子糟糕了起来。只见他直接按了关机键,重新把手机扔到了床头柜上。 然后他躺回我的腿上,这次他没有继续睡了。 “绫香。” 五条悟死死搂着我的腰,把整张脸都藏了起来。 “我记得,你以前在高专的时候,一直喊的都是夏油君。” 他故作轻松的抬高了声音:“什么时候叫得这么亲密了。” 又在骗我了。 分明在第一段记忆里面,绫香从来只喊夏油君。而在另外一段记忆中,她和夏油杰的关系亲密,称呼也发生了改变。 五条悟的大脑时刻都在飞速运转,所以哪怕只是一个无意的说漏嘴,对他来说也比夜晚的明灯更加难以忽略。 你嘴里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明明知道她从不坦诚,但还是每一次都会信。 每一次,每一次都是这样。 五条悟忽然觉得自己这样蠢得要死,简直像是一条记吃不记打的狗。 他翻个身,仰头看向对方雪白柔软的脖颈。 你再骗我一次,我发誓,我绝对会… 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感到一只手伸了过来,然后轻轻地摸了摸他的发顶。于是五条悟又闻到了从她袖口中,传出来的那股暖融融的,像是能把人骨骼都融化的香气。 思绪忽然停顿,那些扎在他皮肉中的尖刺倒伏,瞬间门变得柔软起来,像是小狗的毛发。 “悟君。” 她凑近了自己耳边,小声问。 “我有点饿了,等会出去吃饭吗?” 她在转移话题,很显然,还用这么拙劣的方式,吃准了我不会生气是吧。 五条悟切齿。 “想吃什么,我给你做。”她的声音也放得暖融融的,凑得很近,像是一个似有似无的亲吻。 “……听你的。” 五条悟盯着那节白软的皮肉看了两秒,然后一口咬了上去,但没用力,只是这么叼着,纠结了半天,用唇齿磨了磨。 “诶?” “好痒,快放开。” 不要。 ——只清醒了一瞬,就再次被那温柔的浪潮拉扯了回去。 算了,狗就狗吧。 他倦怠地闭上了眼睛。:,, 第 106 章 你怎么会在这里? 106 打出那通电话的时候,夏油杰正站在一条商业街的尽头。 这里曾经被五条悟的一发“茈”轰得墙皮连带着地砖全部瞬间气化,只留下一道长而深的沟壑,像是永远都无法痊愈的疤痕。 都说时间是治愈一切的良药,但这句话只是自欺欺人而已,已经产生的伤害是永远无法通过时间来弥补的,时间只能掩盖它,粉饰出流于表面的太平。 比如现在,比如这里。 十年能带来的改变实在太多了,原本人迹罕至的空港小巷已经被多次翻修,现在这里已经成了人流量极大的商业街。 不过现在时间还早,路上的商铺都没有开张,宽阔的街道上只能见到几个形色匆匆的上班族。他们穿着笔挺划一的西装,手里提着公文包,眼下带着长期熬夜的痕迹,经过他身边的时候甚至都懒得抬头看一眼。 夏油杰甩掉了手上的血迹,抬了抬眉毛。 这是他自己的血。 虽然拥有咒灵操术这样接近召唤师的术式,但是每次出任务的时候,却总是忍不住使用体术。 夏油杰甚至有时候会故意受一点伤,皮肉被割开,鲜血伴随着痛楚一起涌出来,然后他心底那片望不到尽头的黑雾就会跟着宣泄掉一部分,这是一点小小的技巧。 有关于他保持永远平静的秘诀。 所有人都没有察觉到他是故意在让自己受伤。 这十年间,他不抽烟不喝酒,不休闲娱乐,不杀生,每顿饭只吃素食。这样的生活重复了一日又一日,他过得好比一个严格遵守清规戒律的苦行僧。 除此以外,夏油杰每天除了教导学生,就是往死里做任务。 最夸张的时候,他在一天二十四小时里一共跑了东京以周边的两个城市,祓除了接近五十只等级参差不齐的咒灵。 东京因为人口集中,社会压力大,本来是咒灵肆虐的高发地。但随着五条家神子日渐销声匿迹,以及在夏油杰日复一日,近乎自虐一样的努力之下,整个城市干净地像是过了一遍筛子,所有人的任务压力全都少了不少。 咒术界现在就找不到一个不喜欢夏油杰的人,毕竟这种舍己为人,牺牲自己,成全大家的人实在罕见。 “夏油老师真是个好人。” “老师心怀大义,但未免也牺牲太多了吧,好歹也休息休息。我们下周约好了和京都那里的同学一起出去联谊,老师要不要一起来?” 说这句话的是一个已经毕业两年的咒术师,名字叫赤谷翔太郎。 赤谷原本的发色已经不可考,不过目前染了一头张扬无比的金发。而他的特殊能力是嗅觉灵敏,不仅可以通过气味寻人,更可以通过气味锁定并确认附近咒灵的数量和位置,堪称咒术界的巡回猎犬。 说起来,赤谷他在初中的时候不过只是个仗着身体素质异于常人就肆无忌惮的小混混,每天不是调戏女生,就是堵在街上收保护费。但进入高专学习之后,在夏油杰软硬皆施的教育手段下,他很快就被收拾地比兔子还服帖,夏油杰指东,他不会往西。 哪怕某次夏油杰嫌他烦,特意给他安排了整整一个月的密集任务,赤谷嘴里也不忘叨叨夏油老师一定用心良苦,他在磨炼我的心智,老师怎么会害我呢,不会的,都是错觉。 这样的人,即便是毕业了,依然不忘每个月拎着一瓶烧酒来孝敬老师。 不过每次只有他在喝,夏油杰就这么含笑听着,也看不出是高兴还是敷衍。第二天从酩酊大醉中醒来,发现自己倒在夏油杰办公室的地板上,明明两步外就是沙发来着。寒风瑟瑟,他身上只罩有一件单薄的外套,还是他自己的。 赤谷捂着宿醉后剧痛的脑袋,心想老师真是照顾他,还会给他盖衣服,下礼拜还要来找老师喝酒。 夏油杰一直单身至今,目前已经换了五个女朋友的赤谷觉得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夏油老师每天沉迷做任务一定是因为缺少感情生活,于是最近热衷于给夏油杰做媒。 “老师,京都那里超多美女的,我上次认识一个,哇,头发又长人又漂亮,超级正点。” “听说这次联谊也会去呢。” 夏油杰对此的反应就是微笑倾听,然后告诉他自己这周接了大概二十个任务,一个小时后就要去赶飞机。 把人糊弄走之后,夏油杰确实也没有撒谎,他接的任务向来比其余咒术师加起来还多,七海一直说他再这么下去一定会猝死,灰原就在旁边点头,傻乎乎的。 “能者多劳。”夏油杰笑得温文尔雅。 灰原现在比十年前更加崇拜夏油杰了,他和七海曾经差点在一次任务中遇难,要不是夏油杰来得及时,他现在可能已经断成好几节了。 “我也要向夏油前辈学习。”曾经黑发黑眼的少年已经成长了独当一面的青年咒术师。 但他的眼睛依旧温柔,看人的时候充满感情,像是一只热爱全人类的金毛犬。 七海没加入他们的对话,他只是盯着夏油杰手臂上的白色绷带看了一会儿,忽然出声。 “上次的伤口还没好吗?” “啊,这个……”夏油杰低下头,盯着自己的小臂看了一会儿,然后缓缓笑起来。 “硝子最近太忙了,只是小伤而已,就不麻烦她了。” 为了证明所言非虚,他抬手用力握了一下旧伤的位置,随即面容轻松的说道:“甚至都不疼了。” 七海皱了皱眉,他看着夏油杰一如往常的面容,忽然毫无预兆地开口。 “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前辈你也该放下了。” 夏油杰快速眨了两下眼,随后点点头:“我知道。” “毕竟时间是最好的良药,我会调整好自己的状态的。” “别担心。” 闻言,七海这才松了口气,他倒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夏油杰平时崩得太紧,灰原是个单细胞生物,别人说什么都信,七海却总是觉得不安。 但此时见夏油杰并没有矢口否认,反而回答得妥帖又不介意他的冒犯,这让七海放下了疑心,只觉得自己可能是想多了。 毕竟十年过去了,生活不是童话故事,哪怕再怎么刻骨铭心,离开的人就是离开了,而生者会将其逐渐淡忘。 无论是爱还是恨,时间的洪流冲刷而过,最后什么都无法留下,这才是现实。 七海建人摇摇头,下意识想要回忆那位学姐的脸,却发现时过境迁,他已经记不分明了。 唯一印象是她似乎总是很有活力,五条悟当时总是被她气得跳脚,夏油前辈就在旁边微笑着看。 但当时只道是寻常。 一直等到七海和灰原离开后,夏油杰才转身走到办公桌前,坐了下来。 他的面容平静,眼中甚至带着愉快的笑意。 随后随手扯开手腕上的绷带,雪白的织布上晕着深深浅浅的血渍,边缘处已经干涸成褐色,不过中间的部分却是鲜红的,刚刚从他的身体里流出来没多久。 夏油杰的将绷带随手一团扔进垃圾桶,他看了一眼表,没有再重复包扎,而是就这么直接出了门。 这次的任务地点就在这条商业街上。 虽然物是人非,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但夏油杰还是在某个地方停了下来,他盯着崭新的石板路看了一会儿,想象它们原本的样子。 身体像是一个爆破装置,随时会把他炸得四分五裂。 他发现自己开始逐渐控制不了呼吸的频率。 夏油杰飞快地眨了眨眼睛,然后忽然抬手,用力按了一下自己的手臂上的旧伤,刚愈合了一点的伤口再次开裂,随后剧痛安抚了他悲鸣至今的灵魂。 万幸。 这招尚且奏效。 夏油杰长出一口气,他放松了下来,标准的微笑像是缝合在他脸上一样,他保持着这样悲天悯人的表情,缓缓走进了任务地点。 这次是一个准特级咒灵,本来是安排给七海建人的,但是因为知道他不喜欢周六上班,所以夏油杰一声不吭,主动帮他把任务做了。 没有比夏油老师更加贴心善良的人了。 人人都这么说,就连歌姬暗地里都嘀咕过两句,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先入为主看错眼了。上一次从京都来东京出差的时候还巴巴地给他送了伴手礼,为了感谢夏油杰上次救了她的两个学生。 我会当一个完美无缺的老师。 我会呕心沥血,殚精竭虑,毫无怨言。 夏油杰剧烈地喘息。 他没有放出任何一个咒灵协助自己作战,平时这个时候,应该差不多要进入到降伏的阶段了。但可能是因为故地重游的原因,夏油杰故意让那只咒灵在自己身上留了足够多的伤口,才在彻底失血昏迷之前控制住了自己,抬手将其降伏。 血快要将衣服都浸透了,还好现在时间还早,自己又穿的黑衣服。 夏油杰强撑着在路上走,眼前一阵黑一阵子白,脚下像是踩着棉花,有一种飘在云端的不真实感。 再这样下去会休克也说不定。 再这样下去说不定会忽然停止呼吸也说不定。 夏油杰这么想着,抬头看向一碧如洗的天际,脸上带着近乎心满意足的微笑。 他是虔诚无比的信徒,只有在付出一切之后才能得到解脱,从此归于永恒的平静。 直到刺耳的短信提示音将他从这种似幻似真的状态中惊醒了。 “啊,有新任务。” 夏油杰单手插在裤子口袋里,露出一点苦恼的表情。 但不是现在,真可惜。 任务时间在下午一点,果然还是要抓紧时间,不然恐怕就要来不及了。 虽然自己一直喜欢找借口不去硝子那里治疗,但他今天倒是真的没有胡说,家入硝子被京都的人借走,估计今晚才能回来。 乙骨犹太在国外出差,高专里能用反转术式的两个人眼下都不在东京。 夏油杰回忆了一下今天后续的任务行程,然后轻声叹了口气。果然今天还是太过失控了,明明以前都能控制得恰到好处的。 他靠在墙角想了一会,决定给五条悟打个电话。 五条悟曾经在对战伏黑甚尔的那一次领悟了反转术式,但是和家入硝子不同,五条悟的反转术式只能针对他自己,并不能对其他人起作用。 他从骨子里就很自我,习得的反转术式只能治愈自己也不足为奇。 但就连天上的星轨都会发生意想不到的变化,更别说是人了。 就在十年前的那一天之后,五条悟的反转术式忽然就能对别人起效了。 铃声响了好几声都没人接,但夏油杰很耐心。 他安静地站在街角,然后电话被接通了。 一开始并没有任何声音,夏油杰也不意外,五条悟又不是什么热心肠的大闲人,于是他准备自己开口。 “是杰。” 但电话那头传来的并不是五条悟的声线,那是一个直到他躺进棺材那天也不会遗忘的声音。 只有两个字,轻而模糊,但对于夏油杰来说已经足够了。 他怔忪地站在街头,像是一个疯癫的患者,一边发抖一边笑。路人终于注意到了他身上的血渍和异常的表现,有人惊慌失措,有人试图报警。 夏油杰捂着脸,感觉身上的伤像是在一夕之间全好了。 随后他无视了那些嘈杂的声音,抬手拨通了赤谷的电话。 “混蛋,被咬出印子了。” 我拿着镜子,皱眉看向脖子上的红色痕迹,小小的一块,暧昧地压在雪白的皮肤上。 五条悟重新躺回我腿上,他小小地打了个哈欠,假装没听到我的抱怨。 我对此很不高兴。 五条悟这才无奈地伸出手,轻轻摸了摸我的脖子,随后那块发烫的皮肤一凉,痕迹消失无踪,只除了一小块地方还有点红,也不知道他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 “诶?”我惊讶地看向他,“你的反转术式什么时候可以对别人使用了。” 五条悟原本正一脸可惜,闻言忍不住翘起尾巴:“我本来就这么厉害。” “嗯你厉害。”我随口敷衍他。 五条悟对我的反应不太满意,但是他似乎是真的困了,于是就保持着这个姿势,躺在我腿上睡着了。 他睡得脸颊发粉,看起来凭空小了好几岁,就连脸颊上肉被压出来一小块,鼓鼓囊囊的,像是一块撒了糖粉的糯米糍。 而我正因为五条悟刚才冷不丁的两句话正感到有些心虚,因此哪怕大腿被压得有些发麻了,还是没有推开他。 反正无事可做,我盯着大腿上那张甚至能称得上是乖巧的睡眼看了两秒,然后将食指和大拇指并拢,形成了一个小圈,随后框在了五条悟的脸颊上,将他的脸颊肉也“圈”出了贫瘠的一小团。 唯一可惜的是他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肉,看起来像是个偷工减料的温泉馒头。 我觉得好笑,下意识地拿起手机对着五条悟咔嚓咔嚓拍了两张。 只可惜拍完之后才意识到根本无人可以分享,动作一僵,又讪讪放下了。 本来还担心会不会把人弄醒,偏偏五条悟对此表现得毫无所觉,他睡得非常非常沉,被我这一番骚扰,也是加重的手上的力道,把我的腰环得更紧了一点。 好重,好热。 我被迫在靠在床头上维持这个动作待了一个半小时,坐得腰酸背痛,整个人都不好了。 五条悟还是没有清醒的迹象。 最后我忍无可忍,小心抬手,试图把对方的脑袋挪开。 原本还睡得人事不知的五条悟瞬间睁开眼睛,眼神清明,就像是刚才的酣睡只是我产生的错觉。 只见他一把拽住了我的手腕:“你要去哪里?” 我心中有一种莫名的预感,要是顺着他可能今天一整天都下不了床,于是便安抚地摸了摸他的发顶。 “我去一下盥洗室。” “我陪你。”五条悟毫不犹豫。 我沉默着和他对视,数秒后,对方不甘心地放开手。 “好吧,这个不让陪。” 你想得倒是很美。 我从床上站起来之后,五条悟很自觉地抱着我的被子,整个人蹭到我最常用的那个枕头上。 “你要去多久啊。”他眼巴巴的,哪怕知道这人在装样子,但确实看起来很有欺骗性。 “十分钟。”我扯了扯身上有些发皱的裙子,“换个衣服而已。” 见我推门出去,五条悟一下子直起身体。 “盥洗室你房间里不是有吗?” “怕你偷看。”我眯起眼睛,警告他,“不许跟上来啊。” “喂!” 把门合上了,我长出一口气,脚步轻快的往外走。 没走多远,我就看到了形色匆匆的强尼二,这位彭格列的技术人员我已经好久没有见到他了,只见他此时急地一脑门都是汗,步履匆忙。 见状,我立马喊住了他。 “怎么回事?” 他看到我,连忙停了下来。 “夫人,我们的设备在基地外围检测到大量不明的能量体,我们怀疑是密鲁菲奥雷的新型攻击手段,正在派人前去事发地查看。” 我顿时把刚才和五条悟说的十分钟忘到了脑后。 “你们别去了。”战斗力比较靠谱的几个守护者都不在,万一真的有点什么,普通成员去了也是送死。 我不容拒绝地看向强尼二:“我去,你把具体坐标发给我。” 等到出了门,我才发现刚才自己找借口拿出来替换的衣服不是我想象中的那条黑色的连衣裙,而是五条悟的羽织外套。 反正也不是真的为了换衣服,我随手把它披在了肩上。五条悟的衣服对我来说实在有些太大了,穿在他身上只是到大腿,穿到我身上看起来简直像是一件宽大的披风,将我整个人从头至尾包裹了起来。 不过今天天气有些冷,用到挡风倒是正好。 我身姿轻盈,像是一片无根的落叶,凭着风往前飘。看起来慢慢悠悠,实际上动作很快。 还没到强尼二给我标的目标地点,我就被看到了铺天盖地的咒灵,数量之多,密度之高,把我狠狠吓了一跳。 简直像是传说故事里百鬼夜行的画面。 其实我在这周目几乎没有遇到过咒灵,甚至周围的人也从没有提起过这些,导致我有时候甚至都会忘了自己曾经是一个咒术师。 怪不得了,强尼二只是个普通人,而咒灵作为诅咒是不会被电子设备拍到的,这才成了对方口中的能量体。 但奇怪的是,这些咒灵对我这个闯入者并没有表现出一点点的攻击性,或者说比起攻击,它们倒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在我出现后,原本正在地毯式搜寻的咒灵全部僵在了原地。 它们呆呆地看着我,像是全部在一瞬间死机了。 “找……” “……找到……” “……” “老师,应该就是在附近了。” 赤谷耸了耸鼻子,他拿着一件男士外套,尺寸看起来和夏油杰差不太多,但是他从没看夏油杰穿过这种风格的衣服,而且上面还熏了香。 香味本身并不刺鼻,甚至称得上是淡雅,但是赤谷的嗅觉敏感,因此受不了任何香水和熏香,一闻到就想打喷嚏。 他一边说一边忍不住看向身边的夏油杰,随后像是感到牙酸一样咧了咧嘴。 “老师你的伤口真的没事吗?” 夏油杰身上密密麻麻的都是血口,除了那张脸还算完好,身上几乎找不到一块好肉,更别说他脸色苍白的仿佛死人,但偏偏眼中精光闪烁,看起来十分渗人。 夏油杰还没来得及说话,忽然他的身型一僵,抬头看向某个方向。 “老师?” 赤谷疑惑地问道。 夏油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好半天才转过头来。 “你做得很好,辛苦你了。”他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被一直崇拜的老师夸奖,赤谷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哪里那里,都是应该……”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夏油杰抬手,在他后颈的某个位置轻轻一捏。 赤谷只感到脑袋一晕,他甚至连半个音节都没来得及发出来,就直接翻着白眼被捏昏了过去。 “杰?!” 我心中已经有了猜测,但真的循着血腥味看到夏油杰的那一瞬间,还是被他吓了一跳。 他身上的伤口之多实在令人非常震撼,我甚至忽略了还有个不认识的人影昏倒在一旁。 见他摇摇欲坠,我顾不得其他,下意识地上前一步,把人扶住了。 夏油杰像是整个人都脱力了,我抬手撑住他的身体:“你坚持一下,我带你回基地。” 至于他怎么来的,出于什么目的,又怎么会正好这么巧在基地外面,我一时也来不及细问了。 夏油杰身高超过一米八五,虽然看着瘦,但实际上浑身都是肌肉,分量一点不轻,好在我力大无穷,哪怕打横抱起来也毫无压力。 但是夏油杰到底还没彻底失去意识,于是我让他靠在我的肩膀上,半扶半抱准备把人带回去。 夏油杰垂着头,把半张脸都埋在我的颈侧,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无意,我总感觉他的嘴唇擦到我的皮肤了。 正拖着人转身走了没两步,我忽然看到不远处的树下站了一个高挑的人影。 对方双手插兜,站在那里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正好有一节翠绿的树枝正好横插挡在他的眼睛位置,挡住了上半张脸,我只能看到他雪白的头发,在阳光的照耀下,像是有人在上面撒了一把细钻。 半晌,那张脸的主人挥开树枝,往前走了两步。 他面无表情,看都没看倒在我身上似乎身受重伤的夏油杰。 “十分钟到了。” “你怎么还没回来。”:,, 第 107 章 羞耻 107 大家都有点怕五条悟,从他第一天前来拜访的时候,我就隐隐约约有所察觉。除了门罗,其他人甚至都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虽然意识到了这一点,但直到今天之前,我其实一直不能很能理解他们为什么会生出这样的恐惧。 毕竟在我看来,现在的五条悟实在比十年前要好相处太多。很多时候,我甚至都不需要做什么,他就已经提前妥协了。 但此时此刻,如果我是一只猫,现在背脊上的毛肯定都已经炸起来了。 我在他身上感受到了仿佛被天敌盯上的逼迫胁感,这种威胁来得莫名,甚至在面对白兰的时候,我都没有这么紧张过。 此人十分危险。 我的身体正在朝我发出警报。 于是在五条悟一言不发地走过来的时候,我的身体比脑子快,做了一个十分没必要的动作。 ——我不动声色地往重伤的夏油杰身前挡了挡。 其实我倒没有真的觉得五条悟会对夏油杰做什么,只是一个下意识的动作,并且在做出这个举动的下一秒,我就开始后悔了。 因为这个细微的小动作是不可能瞒过五条悟的眼睛的,只见他忽然石化停在原地怔怔的看着我,像是被无缘无故踹了一脚的小狗,不可置信地喊出声。 “你这是在防我吗?明明是我先来的,你居然这么向着他!这不公平!” “……” 原本无孔不入的压迫感瞬间消弭殆尽。 ……我前面怎么会觉得他吓人的,我肯定是傻了。 见我僵在原地不出声,五条悟很不甘心,声音都变得愤愤不平。 “等等,你刚才那个反应,难道是觉得我会对你动手吗?” “你怎么会这么想我,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人?” 某人原地破防,越说越是委屈。 我被他说得心虚,东张西望,试图转移话题:“杰受了伤,有什么事情等回去之后再说吧。” 五条悟没接话。 我小声喊了一声他的名字:“悟?” 五条悟看了一眼我披在身上的羽织,脸色稍稍好了一点。他抱臂站着,直到这个时候才屈尊降贵的看向了夏油杰,并且丝毫没有受伤的人是我的好朋友,我应该表达关心而不是落井下石的自觉。 只见他弯腰凑近,盯着倒在我肩上仿佛人事不知的夏油杰看了两秒,发出嘲笑的声音。 “哟,两天不见你怎么这么菜了。” 夏油杰没吱声,他埋首在我的肩窝,脸色惨白,气息急促,似乎连斗嘴的力气都没有了。 感觉这人下一秒就会断气。 这种时候还在说风凉话是不是太过分了,我忍无可忍,伸手推搡了一把五条悟:“你干嘛呀你,人都这样了。” 五条悟被我推了个猝不及防,他先是呆呆顺着我的力道往后仰了仰,随后淡粉色的嘴唇抿起来,脸都憋红了。 “你小子……” 他抖着手指了指夏油杰,看上去很想扑上去一口把对方咬死,但最后还是深吸一口气,决定忍辱负重:“这么点伤……我用反转术式很快就能给他治好。” 这样……当然是最好也没有了。 就等你这句话呢,我二话不说,直接把挂在我身上的夏油杰扶到一旁的树荫下。 “那就麻烦你了,妙手回春的五条大夫。” 五条悟一边抱怨这个称呼好难听,一边伸出手,眼看着就要暴力行医。 “咳。”我以眼神警告。 五条悟脸都黑了:“我在你眼里到底是个什么形象啊。” 我立马顺毛撸:“当然是最强。” 五条悟勉强板着个脸,嘴角微翘但又强行忍住,看起来十分辛苦。 只能说反转术式确实是bug一样的技能,随着咒力流淌,夏油杰身上的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愈合。 “搞定。”五条悟甩甩手,站直了。 随着伤势的好转,夏油杰很快恢复了意识。而他几乎在睁开眼的瞬间,就径直看向了我。面对那双暗紫色的眼睛,我却语塞了。 明明是久别重逢,但是气氛却有点尴尬,难道要把之前和五条悟讲过的说辞再拿出来一遍吗?可谎言再怎么精雕细琢还是会显得粗劣,我自认为也没有本事当面骗过他们两个人。 “恩……”明明最讨厌说话拖泥带水的人,结果万万没想到自己也会有吞吞吐吐的这么一天。 万幸十年后的夏油杰贴心依旧,他似乎看出了我的为难,于是顶着失血过多后仍旧有些苍白的脸,微笑着指了指我别在耳朵上正在微微闪烁的通讯器。 “好像有人找你。” “啊,这个,是的。”我伸手摸了摸耳朵。 我这才发现通讯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我误调成了静音模式,夏油杰递过来的台阶恰到好处,将我从这个尴尬的境况中解救了出来。 于是我顺势往旁边走了两步,接通了联络器。原来是强尼二注意到我的坐标一直停留在原地不动,担心我出事了,这才试图联系我确认现状。 “您那边出事了吗?刚才一直没有人接听,我这边已经调动了一支小队朝着您所在的位置出发了,大概二十分钟之后能到。” 我本来想说不必,但眼角正好略过倒在一旁昏迷至今的那位金发咒术师。前面趁着五条悟使用反转术式,我已经去看过对方的情况了,身上没有外伤,呼吸平稳,甚至还发出了细微的鼾声。 这人睡着了。 ……现在咒术师这一行的行业标准还真是神秘莫测。 “我这里倒是没有危险,不过可能需要你们搬个人回去。” “……什么?”那一头的强尼二呆住了。 我懒得解释这么多,于是立马将话题转向其他方向。 “这里的异状和密鲁菲奥雷没有关系,而且现在已经解决了,不用担心。”我一边说着,一边回头看了一眼。 此时的夏油杰已经自行站了起来,他正和五条悟一同站在不远处的树荫下,两个人不再争锋相对,反而离得很近,似乎在说话。深浓的阴影正好将他们的五官笼在了暗处,脸上表情也因此变得暗淡又模糊,让人看不分明。 而就在我看过去的下一秒,两个人就同时转过脸,朝着我的方向看了过来。 因为动作实在太过同步,甚至带着一种奇怪的非人感。 我本能地有点不安,于是小小往后退了一步。 五条悟见我后退,他下意识地就抛下了和他站在一处的夏油杰,往前走了两步。摆脱了树冠的阴影,他那张白皙光润的脸瞬间暴露在明朗的光线下,原本若有似无的阴森感顿时消失得一干二净。 反倒是夏油杰还站在原地,他的身形隐没在黑影里,只是稍稍抬高了声音。 “出什么事了?” “没,没事。”我摇摇头,只当自己想多了。 虽然之前因为准备不足,警惕心没跟上,导致想要糊弄五条悟未果。我这次痛定思痛,窝在房间里发挥了自己毕生的编故事功力想出了憋出了好几个版本的理由,自觉万无一失了才去看望还在医疗室修养的夏油杰。 结果我的一肚子腹稿毫无用武之地,因为夏油杰根本不在医疗室。 只有那个染了一头金毛的咒术师赤谷坐在那里,他是夏油杰的学生,夏油杰没走,于是他也就这么心安理得地赖在了彭格列基地。总感觉不知不觉中给泽田纲吉招进来了奇怪的家伙,还好他不在,不然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我打开门的时候,发现他正在专心致志地用匕首削一盘兔子苹果。 该说不说,手还挺巧,每一个“小兔子”全都栩栩如生,整齐地码在盘子里,看起来小巧可爱。 “学姐!你坐。”他是个自来熟,一见到我就热情地站起来,顺便把那一盘子苹果往我的手里塞。 “你老师人呢?”我端着没动,问他。 赤谷捧着剩下的苹果核在那里啃,声音含糊不清。 “好像去帮忙了?我也不知道。前面跟着一个灰色头发的大叔走了。” 我迅速在大脑里把彭格列灰色头发的几个人过了一遍,意识到那个人可能是门罗。 夏油杰性格温和,虽然只是表面功夫,十八岁的夏油杰我尚且能看出他的口不应心,二十八岁的夏油杰简直就是天衣无缝,浑然天成。 要不是我见过他真实的样子,恐怕真的也要被骗过去。但不管怎么说,相比起总是挑剔又恶劣的五条悟,他脾气好到简直像是没有脾气。两天下来,所有人对他的到来接受良好。 现在就连对陌生人相对警惕的门罗都不自觉地放松了警惕,就算是我带回来的人,多少也有点太快了吧。哪怕知道夏油杰蛊人一向是有一手的,但我还是不得不感叹对方确实是功力渐深,还好他不是敌人,不然可真是个大麻烦。 “对了。”我捏起一个兔子苹果端详片刻,然后放进嘴里,随口问道:“你怎么会昏倒在那里的,是受到攻击了吗?” 赤谷的动作一顿,我察觉到了那一瞬间的异样,抬头看了他一眼。 结果就见他盯着自己手里的苹果核,笑得一脸天然:“好像是我自己撞到树了。” 我:“…………” 因为生怕傻子会传染,我很快就告辞离开了,结果刚合上门,就看到夏油杰正巧迎面走了过来。 不知道是不是重伤的后遗症,经过及时治疗的夏油杰虽然就连一道疤痕都没有留下,但他这些天总是没什么血色,人也看起来很疲倦,没什么精神的样子。 虽然当事人之一的五条悟再三强调他的反转术式毫无问题,最强咒术师的任何技能都是最强,绝对不会有纰漏,夏油杰这小子就是在装,简直其心可诛。 “诶?”我停下了脚步,“你去哪里了?” 夏油杰站得不远不近,笑着回答我:“是有关咒灵的问题。” 说起来也很奇怪,我已经在这里住了有一段时间了,一直都没有见到过咒灵,偏偏五条悟和夏油杰来了才没一个礼拜,什么妖魔鬼怪都出现了。 让人不禁开始怀疑夏油杰或者五条悟的身上可能真的装了什么奇怪的咒灵诱捕器。 “说起来,这次发现的那个咒灵还和我有些关系。”夏油杰沉吟片刻,忽然说道。 “什么?”我愣住了。 原本一直和我保持着一点距离的夏油杰见状轻声笑了一声,随后弯腰摸了摸我的头。 “不用担心,这只咒灵本来是我前两天的任务之一,结果我没去。” 没去的理由也很明显,他先是重伤,然后被我捡到带了回来,后续的任务他没提出要出去做,我当然也不会知道还有这件事。 结果就休息了就这么两天,那只咒灵本来就在并盛附近,刚靠近范围就被遍布在城市中的特殊设备检测到了特殊的能量波动,算是无意识的自投罗网,在没有造成什么危害之前就被发现了。 “特级现在是什么大白菜吗?怎么就连这里都出现了。”我产生了新的疑惑,并盛的人口有限,并不是咒灵理想的温床,这样的地方忽然出现这种等级的咒灵,本身就不太合理。 “这和悟的力量正在快速恢复也有关系。” “他的力量越强盛,越活跃,咒灵的活动也会因此变得密集。” ……好吧。 不过听到有怪可以刷,我立马又精神了起来:“不如我和你一起去。” “你们要去哪里?”夏油杰还没来得及说话,我就听到某个阴魂不散的声音从我的背后幽幽响起,随后肩膀一重,我转头看去,果不其然,是五条悟的手。 他的手掌牢牢按着我的肩头,手指微微用力,同时挑衅地看向夏油杰。 夏油杰唇边的微笑弧度连一丝变化都没有,十分沉得住气。 五条悟咧开嘴,一看他那副样子我就已经能猜到这人想干什么了,于是一脚踩在他脚子上及时阻断了可能出现的讨打言论。 “要么就一起来,要么就别说话了。” 五条悟小声和我斗嘴,结果被我一肘子怼在胃上面,被迫吞下了接下来的抱怨。 “你怎么越来越幼稚了。”我被他闹得头疼,看了一眼旁边成熟稳重看起来十分靠谱的夏油杰,“年龄都长到杰身上了是吗?” 五条悟:??? 他继续幼稚的跳脚,但我知道他没有生气,甚至连这副动怒的样子八成也是装出来的。五条悟最近热衷于此,他负责饰演曾经的自己,而我是捧场的观众。 在灰色的荒芜上手动打上一层暖色的柔光,如果这就是他想要的,我当然会配合他。 于是我继续左耳进右耳出,嗯嗯啊啊两句就当敷衍。 夏油杰从头至尾未发一言,他的目光缓缓扫过五条悟搭在我肩上的手,手指微微抽紧了一瞬,又很快放开了。 三个人就维持着这样奇怪的状态,往同一个方向走去。 读作特级咒灵,实际上就是我们三个的经验包。 这只咒灵的位置目前就在并盛神社,距离基地很近,我们过去一共也就花了几分钟。 说起来,我之前和他们两个一起出过两次任务。只能说体验感极佳,全程如同砍瓜切菜,咒灵的样子我甚至还没怎么看清楚,就已经原地蒸发了。 不过夏油杰最近的状态看起来不怎么样,而且比我印象中要更瘦,眼下发青,一眼就能看出来平时休息得不太好。 我看着他苍白的唇色,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可无奈左看右看没看出什么异样,只好低声安慰:“你别动手了,再休息两天吧。” “不用。”夏油杰将我的手攥在手心里,还没来及说些什么,不远处忽然传来仿佛要把半个山头轰平的巨响。 我被吓了一跳,瞬间转头望去,结果发现是五条悟闹出来的动静。 哪怕在他人类中已经算是很高大的身材了,但和眼前的咒灵比起来依旧微不足道,巨大的黑影几乎将他整个人都笼罩在其中。 两者体型相差如此悬殊,但那只刚够上特级的咒灵在五条悟手里却像是纸糊的一样,完全不堪一击。 咒灵的半边身体已经被轰的粉碎,此时的反扑不过是临死前的孤注一掷,根本不会对五条悟造成任何威胁。 但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原本还在大发神威的五条悟忽然不动了,他定定看着我和夏油杰交握在一起的手,眼神莫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喂!” “后面!” 闻言,五条悟抬头看向我,却仍旧一动不动,任由那只凶悍的咒灵直接砸在了他的背上。沉闷的响声听得我心底一跳,不由自主地甩开了夏油杰的手,朝着对方的位置跑了过去。 五条悟见过过来,这才不慌不忙地反手一拳,刚才还苟延残喘的咒灵在被击中的瞬间化成一团飞沫,消散在空气中。 “……你怎么搞的啊?”我皱起眉头。 五条悟笑嘻嘻的勾住我的肩,搂着我往回走:“走神了嘛,别放在心上。” 不过这人有无下限术式,所以我一开始也并没有太放在心上,一直等到晚上才发现五条悟的肩膀脱臼了。 我盯着他不太自然的手臂,伸手捏了一下。 “嘶!”这人很夸张的抽气。 “你的反转术式呢?”我问他。 五条悟东张西望就是不肯看我。 我叹了口气,往前走了两步,原本还不说话的五条悟立马沉不住气了,一脸不敢相信的跟了上来。 “你就不管我了?” “故意受的伤,我为什么要管。” “喂!” 我停下脚步,眉头已经皱了起来:“我不喜欢这样,你到底想做什么?” 五条悟伸手拉住我,他抿着唇,之前那种伪装出来的幼稚轻浮像是傍晚的海水,眨眼间消失地一干二净。 初见时候的倦怠和阴郁重新缠上的眉眼,像是蒙着一层挥之不去的阴影。 “我想你回头看我。” 明明故意想让自己受点伤结果只是脱臼,五条悟第一次觉得身体素质好有时候也蛮烦人的。 他焦躁又粗暴地抬手,将脱臼的关节暴力重接了回去,仿佛正在被如此对待的根本不是自己的身体。 “我是不是又搞砸了。” 他的声音沮丧,总是到处支棱的白毛也没精打采地耷拉着。 “那倒也没有。”我不由自主地反思了一下刚才是不是说话太重了,为了弥补,伸手摸了摸那个垂头丧气的脑袋。 想了想,我又添了一句。 “刚才只是担心你而已,下次不要做这种不爱惜自己身体的事情了。” 五条悟安静了下来,奇怪的氛围忽然在我们之间蔓延开来。我一开始还没发觉,片刻后才意识到了什么,忍不住笑了起来,将脑袋凑近了看,五条悟狼狈偏过头,想要躲避我的视线。 “不是吧你,真的脸红了啊。” 我感到十分惊奇:“真的假的啊悟君,我也没说什么啊。” 简直纯情得有点过分了,我怎么也没能想到他居然会热衷走纯爱路线,明明嘴上说得最狠来着。 被我追着鞭尸的五条悟忍无可忍,忽然捞着我的腰一把将我抱了起来。我们本来站的位置就很贴近墙角,五条悟就像是另一堵墙,形成了一个临时的密闭空间,将我整个人关在了里面。 “诶?等等……你……” 他闭着眼睛,脸上犹自带着一点无法掩饰的粉色,但五条悟的动作却强硬又坚定。 唇齿相依后更多的热度蔓延上脸颊,不光是五条悟,就连我都感觉皮肤发烫。 原本消失的潮汐以一种更加汹涌的状态回归,就连空气都变得粘稠而又激荡。 但偏偏就在这个时候,我尚未罢工的敏锐听觉察觉到了朝着这边走来的脚步声。 “等等。”我努力挣开一点,想要把人推开。“有人。” 五条悟百忙之中睁开眼睛,他就保持着这样把我揣在怀里的姿势,伸手一拽,合金的门锁在他手里就像是一团橡皮泥,瞬间被他从门板上扯了下来。 然后五条悟脚步迅捷,抱着我一个闪身,躲进了那间空置已久的房间。 “诶?”迷迷糊糊之间,我听到了赤谷的声音。 门是虚掩的,而且门锁还坏了,如果有人靠近,一眼就能看出异常。 这种随时可能会被发现的不确定感有效地刺激了我的神经,我同时感觉到恐惧,不安……以及一点点可耻的兴奋。 五条悟明显比我更加亢奋,他的呼吸沉重,然后略微侧过脸,不仅没有因为可能被人撞破而收敛,反而愈发加重了这个亲吻。 与此同时悬殊的身高差带来了奇怪的压迫感,我忽然产生了一种错觉,感觉自己好像是被什么非人的怪物生生按在了怀里,不光是手脚,就连手指都动弹不得了。 又或者说着本来就不是错觉。 那个高高在上的神子,已经失去了游戏人间的高傲和从容,在不知不觉中堕落成了怪物。 就比如他明明可以置我于死地,却偏偏向我暴露了唯一脆弱的颈项——这就是证据。 108. 第 108 章 绝对不能让他们撞上…… 108 “奇怪。”赤谷挠了挠脑袋,明明刚才听到有声音的,而且他也闻到了一点来自于禅院学姐身上的味道。 结果走近了才发现那只是一条空无一人的走廊而已。 空荡荡的,就连半个人影都没有。 但鼻子是赤谷的吃饭家伙,他对此有绝对的信心,自己绝对不可能出错。更别说萦绕在鼻尖的气味却始终都在,带着暧昧而又潮湿的吸引力,诱着人不自觉的想要一探究竟。 除此以外,他还在其中闻到了一点属于五条悟的气息,它和禅院学姐身上的气息交缠在一起,他才会在一开始没能快速分辨出来。 赤谷正犹豫要不要走进那条昏暗的走廊的时候,他的鼻子忽然不自觉的动了动。在意识到对方的身份后,他瞬间将那点零星的好奇心抛在了脑后,调转了前进的方向。 “老师?” 他身后不远处正站着夏油杰,对方不远处的空旷庭院中,双眸沉静,也不知道站在原地看了他多久。 赤谷脸上的笑容不自觉地扩大了,他走到夏油杰身边站定:“老师这么晚了,你站在这里干嘛?” 他不由东张西望,却失望地发现夜晚的庭院根本没有什么欣赏价值——到处都像是涂了一层浓墨,什么都看不清晰,好在尚有零星月色点缀,还不算太单调。 夏油杰双手插兜,没头没尾的问了一句:“你看到了?” 赤谷愣了愣,稀里糊涂的:“看到什么?” 夏油杰转头看了他一眼,脸上的表情温和依旧,但赤谷就是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夏油老师的心情好像不怎么好。 庭院寂寂,只有赤谷东拉西扯的在找话题:“前面我好像闻到禅院学姐和五条家主的味道了,不过没找到人,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是吗?” 夏油杰不置可否,只是安安静静地站在原地,抬头看向悬挂在天边的那一轮银月,忽然轻声感叹。 “好难得的月色。” 赤谷鱼脑子,瞬间被他带偏了话题,一同抬起头来。他的本意是想顺着老师的话一同夸上两句的,但今晚的月色实在称不上明亮,只有弯弯的一线,寒酸又吝啬。 “啊,啊,是不错呢。”赤谷努力捧场。 夏油杰听出了他口不应心,他微微一笑:“虽然称不上是最好的月色,但总比前两天阴天又下雨,完全看不到月亮来的好,这么一想,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了。” 老师的境界就是不一样,赤谷肃然起敬,于是老老实实的站在旁边,和夏油杰一起端详那点落魄月光。 夏油杰内敛沉稳,像是能在这里站到天荒地老,但赤谷到底只是个俗人,他没一会儿就困了,偏过头悄悄打哈欠。 刚打到一半,原本一直沉默不语的夏油杰忽然开口,吓得他差点没咬到自己的舌头。 “看不到月亮的时候,我也只想着要是能再见一回就足够了。” 夏油杰仰着头,但所站的地方月色暗淡,甚至不肯施舍两分到他的身上。所以他的五官仍旧被黑暗吞没,赤谷哪怕站在旁边,也很难看个分明。 “但现在亲眼看到了,我又想要月亮为我停下。” “这样是不是太贪心了。” “额……”赤谷愣愣的,他的大脑很明显没办法处理这么深奥的问题,眼看着cpu都要烧起来了。 不过夏油杰本来也不是要他回答,说完便笑着摇了摇头:“我在胡说八道,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哦。”赤谷顺着他的话往回走了两步,又觉得不对。 “那老师你呢?” “我再站一会。” 夏油杰背对而立,只留给赤谷一个沉默的影子。 曾经以为光是付出就足够,但我原来远没有想象中来得崇高。你知道我的,我狭隘又偏激,所以注定当不了圣人。 实在抱歉了,绫香。 有点热。 我挣动了一下,结果环住我的两条手臂瞬间加重了力道。 我被他勒地呼吸一顿,用力拍了两下五条悟的胳膊,感觉自己像是刚被猩猩锁喉了,差点没直接晕过去。 “我要回去了。” 五条悟刚放松了一点的手臂又重新绷紧了。 ……完蛋,没想到我身经百战,打爆过无数红名怪,最后的归宿居然是被人用胸肌捂死,好可怕。 这人的胸感觉比我都要大了,明明十年前还没这么离谱的。 “闷,闷死我了。”我努力把脑袋挣扎出来,伸出手胡乱地往上一撑,想要按住对方的脸把人推开。 结果手指却按在了一片润泽的事物上,软得出乎人的意料,碰到的瞬间感觉指尖已经陷了进去。我的手一抖,下意识地想要收回来,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五条悟微微启唇,含住了我的手指。 太奇怪了。 他的口腔湿润,皮肤滚烫。眉眼都垂着,浓密的雪色睫毛打着卷,落在泛着红晕的脸颊上。注意到我的视线之后,五条悟懒洋洋地抬起眼皮,看了我一眼。 眉目含情,色授魂与。 ……这人再次之前还特意摘了遮眼睛的绸缎,蓄谋已久。 我差点就喊出声来了,但想到这里的门锁形同虚设,到底还是怕被人发现的心情占了上风,我瞬间咬住下唇,强行将喉咙里的含糊的叫声咽了回去。 “喂……”我的脸都涨红了,虽然明明什么都没做,但胜过什么都做了。 “快点放开,我真的要走了……” 我的话没能说完,就噎住了。要不是五条悟始终牢牢抱着我的腰,我大概能从这里跳到窗外。 因为就在我说出走这个字的同时,五条悟忽然用舌头悄悄地划过了我的指腹,带来轻盈又柔软的触感,像是被猫咪的尾巴勾住了脚踝。 那只猫咪长了一双举世无双的美丽眼瞳,皮毛华丽胜过天下所有的绸缎。 然后他含糊地喊了一声我的名字,尾音放得很黏。 我浑身的皮肤都跟着发麻,他在引诱我,像是伊甸园的毒蛇用唇舌蛊惑夏娃,可毒蛇都不及他香气馥郁。 于是我微微用力,撬开他的齿列,手指就像是陷入了柔软的蚌肉,几乎到了咽喉的位置。五条悟明显不太舒服,他皱眉,下意识地吞咽了一下。 我很快控制住了那一点羞窘,语气也跟着恶劣起来:“悟君,原来这个部位是没办法用无下限术式的吗?” 他立马脸红了,呼吸急促,不过我估计是气出来的。 下一秒,我感觉自己的手指刺痛,他咬了我一口,虽然轻得像是在闹着玩,但是五条悟有虎牙,咬人还是蛮痛的。 再这样下去恐怕是引火,我很识趣的抽回了手,然后从他的外套里摸出手帕将手指擦干净。 五条悟双唇紧闭,皮肤烫得像是身体蕴着一团火,烧得他呼吸中都带着热意。只见他盯着我的手看了一会儿,随后又将目光转移到我的嘴唇上,眼神幽幽的,看得我头皮都麻了。 “你是打算把我扔在这里就走吗?” 我反手将那块手帕收进自己口袋里,笑眯眯地拉开门:“别说这么难听嘛,道别是为了重逢。这么一想是不是就很能接受了?” “或者你也可以和我一起走啊。”我发出虚伪的邀请。 五条悟咬牙切齿地盯着我看了一会儿,他微微弓着腰,姿势看起来很别扭,明明想要伸手抓我,但最后还是没敢动。 “那好吧。”我假装遗憾地叹了口气,“晚安。” 走廊里寂静无声,我慢吞吞地往自己房间的位置走。 结果却经过走廊尽头的时候,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背影。 “杰?”我有些惊讶。 原本正背对我站立的人影微微一顿,随后转过身来,今晚的月色凄迷,谈不上明亮,又没有其他光源。所以我看不清他此时的表情,但能分辨出语气温柔平和,一如往常。 我停下脚步,后知后觉的有些尴尬。 要死了,难道刚才夏油杰一直就在离我这么近的地方吗?啧,好尴尬。 不过听他的声音这么冷静,应该没有发觉异常才对,我想了想,放下心来。 ……我前面动静什么的控制得还挺好的,应该。 站在原地踌躇了片刻,我缓缓走了过去。 “怎么这么晚还没睡?”我和他并肩站在庭院中,顺着夏油杰的目光看向天际,发现今晚无风也无星,漆黑的夜幕上只挂着一弯瘦弱的冷月。 实在没什么好看的。 也不知道夏油杰什么时候忽然有了这个大晚上不睡,反而站在这里眺望月色的爱好。 见我走进,夏油杰没有低头,只有放在身侧的手微微一动,像是个无意识的动作。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今晚的夏油杰显得有些拒人千里。 深夜e,诶,我都懂,能理解。 “你不困吗?我要回去了。”我对他的冷淡也不甚在意,跟着在旁边看了五分钟已经觉得困意上涌,揉了揉眼睛,倒是真的感到累了。 夏油杰穿得比我还单薄,更加没有外套这种东西。 “回去吧。” “你不看了吗?” “本来就没什么好看的。” 夏油杰身上的那股冷淡消失得一干二净,立马牵起我的手往回走,皱眉说道:“怎么穿这么少。” 可也不知道他在冷风里站了多久,手冷得像是快冰,把我冻得一哆嗦,忍不住笑起来:“什么嘛,明明你穿得比我还要少吧。” 夏油杰抬头看我一眼,双手交错呵了口气,稍微搓了两下,再捂上来的时候,我发现他的掌心就已经暖起来了。 ……这都什么体质,我不理解。 他一直等到我的手也跟着暖和起来之后,才缓缓放开我的手。 “好好休息。” 我想了想,忽然抬头看向天空的那轮月亮,随后做了一个伸手抓取的假动作。 月光仿佛暗淡了一瞬,随即又再次明亮起来,夏油杰低头,呆呆地看向自己的手心。 ——他的掌心上正悬着一弯明月,看起来像是等比例缩放后的模型。 “一点点小把戏。”我笑着朝他挥挥手。 “你也别在这里傻站着了,早点回去休息吧,晚安。” 我故作神秘,又觉得好像有点幼稚,最后尴尬地笑了两声,转头跑了。 “咚。”谁想跑路失败,我刚一转头,就撞上了某个坚实的胸膛。 五条悟抬手扶住我,此时他早就已经恢复了往常的样子,看不出半点狼狈。 只见五条悟一脸淡定,用来遮眼的绸缎已经重新缠上去了,仿佛碰巧与我们撞见。 “你们大晚上的不睡觉,站在这里干嘛呢?” 五条悟本来想跟着我进我的房间的,结果半路就被夏油杰勒着脖子带走了。两个人像是高专时期一样在我面前打打闹闹,互相攻击了片刻,然后一起老实地消失在我面前。 松了口气,我关上房门。 忍不住有些焦虑,他们自有相处之道,有时候甚至能互相牵制,根本不需要费心。但是这种看似稳固的平衡是随时可能会把打破的,只需要点点变化,水也可能变成火。 ——因为还有没两天,泽田纲吉和其他守护者的训练就要结束了。 我真的不敢想象彭格列的人出现在五条悟和夏油杰面前会是一副怎么样的光景,我光是设想了一下那个画面就已经头皮发麻。 尤其是泽田纲吉,总感觉以五条悟目前的凶残程度,能把他生吞活剥了。 我打了个冷颤。 这样下去不行,我必须要在所有人从十年前的时空返回之前,将五条悟和夏油杰支走。 绝对绝对不能让他们撞上。 会出大事的。 109. 第 109 章 放开她 109 一离开绫香的视线,他们就恢复了往常的相处模式,夏油杰松开手,五条悟也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假装要走,其实手已经伸向了那轮一直悬在他身侧的“明月”。 但夏油杰早有准备,抬手就是一拳,五条悟漫不经心的地侧了侧脸,夏油杰的拳风擦过他的发丝,正在砸在墙上,在上面落下蜘蛛网般的纹路。 “你疯了?”原本还一脸不以为意的五条悟瞬间睁大眼睛,他飞快扭头,动作快到出现残影,几乎无法被肉眼捕捉。 眨眼间,几乎是整片墙皮都在无声无息之间被他掀了起来。附近所有的监控以及警报设备都在第一时间被他掐断。 夏油杰的咒灵遍布百米,所有发觉异常的巡逻成员都被他弄昏了过去。 “被她看到肯定要被骂死。”五条悟蹲在地上,发愁怎么把这些残骸掩盖过去。 “都怪你。” 面对指控,夏油杰不置可否。两个人到底神通广大,不光是体现在打架这方面,五条悟哪怕是刷墙都一点即通。 对此,夏油杰毫不吝啬的给与夸赞,五条悟闻言大怒,提着油漆桶悄无声息地追了他两条走廊。 最后还是因为想起来事发现场还没被清理干净,这才含恨离开。 夏油杰趁此机会,直接溜回了自己的房间。 合上门,他稍稍松了口气,靠在门板上安静了一会儿,这才缓缓摊开掌心——那里躺着一轮明月。 谁想下一秒,原本不过拳头大小的“月亮”忽然从他掌心化作一道光,遁向天花板。 眨眼间,原本平平无奇的房间瞬间变成了另一间庭院——是绫香的幻术。面上微风吹拂,一切栩栩如生。甚至低头可以闻到花香,听得见虫鸣,而抬头,天际洒下银色的薄纱。 几乎和他刚才所处的庭院风光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这个微型幻境的主人似乎也嫌弃今晚的月亮实在吝啬,便自作主张的将它变成了圆月。 圆润如意,十全十美。 夏油杰怔然,明明知道不过是自作多情,但身体里那个尖锐的自己仍旧像是喝醉了酒,昏昏然,不可抑制地变得迟钝了起来。 不是讨好,也并非刻意,她只是顺手。就像闲暇空隙的片刻,回头对他露出一个不经意的微笑,没有特殊含义,不算另眼相看,从头到尾只是自己一厢情愿而已。 他倚在庭院的角落,缓缓闭上了眼睛,月光落在他身上,像是下了一场雪。 可山月不知心底事。 回房间之后,躺上床,我很快就睡着了。 我睡眠质量一向还算不错,很少做梦,但今晚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却睡得不算安稳。 梦里摇摇晃晃,像是被被人扯来扯去,总是不得安生,我一开始还没当回事,只当是正常做梦。 但很快,我忽然浑身一紧,像是被人扯着后颈,塞进了一个封闭的盒子里,怪异而又憋闷。 这不是梦。 又或者说,不全是梦。 有人暗中窥探,有人幕后主导,我瞬间惊“醒”。 “六。道。骸。”我一字一顿,咬牙启齿。 这个混蛋还敢随便入梦给我编幻境,真当我收拾不了他了。 ——虽然我身上的标记早就已经消失了,但是我们两个都算是精神力强大的咒术师,有彼此交锋这么多次。说不熟也不熟,毕竟其实现实中都没见过两面。说熟那也是真的再熟没有了,熟悉到他可以不打招呼引我入梦。 当然我也可以反过来这么做,但是我没这么无聊,因为大晚上的扰人清梦是要挨打的。 就在我撸起袖子准备好好来一出以理服人的时候,神经忽然一紧,忽然意识到了哪里不对劲,察觉到六道骸似乎另有目的,于是很快转变心情,按捺下了那点愤怒,冷静观察起来。 我似乎正在和某个人共用视角——这个人要比我高不少,应该是男性,二十岁上下,很年轻,但具体身份还不明确。 肯定不是六道骸,我在梦境中看到过他现在的样子,要比这个人更高一点。 这具身体的主人似乎猜到我的心中所想,因为下一秒,我的视线忽然一转,对上了一面恰好能反光的透明玻璃。 对方黑发黑眼,长相清秀,穿着一身密鲁菲奥雷的制服,沉默着和我对视。 下一秒,我听到了一个熟悉的,曾经通过无数块显示屏扬声器传递过来的声音。 很年轻的声线,轻柔甜蜜,但又含着恶意,像是往糖里渗了点沙,我听着只觉得恶寒。 “里奥” “你在发呆吗?” 被称作里奥的男人转过头,茫然道:“没有,白兰大人有什么吩咐吗?” 白兰站在身后不远处,穿着一声纯白色的西装,看起来人模狗样,甚至称得上是风度翩翩。 “这次你和我一起去并盛。” “是。”我听到里奥的声音。 在听到这个字的下一秒,我被送离了这个梦境。 我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大口喘气。 其实根据我目前的幻术等级,六道骸自作主张的将我请入梦,我完全可以不离开,甚至反过来操控他,但是我并没有选择这么做,而是顺着对方的意思,快速离开了当前的梦境。 因为这不是挑衅,而是来自于六道骸的示警。 他是在提醒我,白兰准备动手了。 就在彭格列内部空虚,独木难支的时刻。 沉默半晌,我忽然开口:“你想要做什么?” 寂静的房间里只有我一个人,要是旁人看到我自言自语的样子,八成会以为我是疯了。 但是我很清楚并没有,而且六道骸知道自己在我这里几乎没有任何信用额度,所以才会用这种方式让我“眼见为实”。他既然这么做了,就一定有后续打算。六道骸或许不算是个完美无缺的好人,但他一定不是一个做事顾头不顾尾的蠢货。 “绫香。” 果然,在我对他放下一部分心防之后,耳畔果然传来了对方的声音。 “想要和你联系上还真是难。” 语气怪怪的,我假装没听到——六道骸刚才那种强行引我入梦的行为十分失礼,但他确实也没有别的方法找到我了,因为上次白枭的事情,我对他心生抵触,在这种情况下,他几乎没办法用其他更温和的方式找到我。 好在六道骸也没打算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下去。 “我正在利用里奥的身份在密鲁菲奥雷卧底。” “彭格列的其他人都不在这个时空,白兰已经准备动手。” “我需要你对我开放一部分意识,让我能够随时联系上你。” 我坐在床头沉默。 六道骸的声音很轻,又补充了一句:“为了共同的目标。” 直到这个时候,我终于松了口。 “为了共同的目标。”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我瞥了一眼坐在我身边的五条悟,原本他正大喇喇地用手揽着我,坐姿二五八万,嚣张地让人想打他。注意到我的目光之后,这人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视线游离了片刻,主动给我喂了一颗刚剥好的葡萄。 葡萄甜蜜的汁水顺着他指尖一路流到指根,我沉默了片刻,张嘴吃了。 他肯定背着我干坏事了。 我十分确信,就是不知道他在哪方面闯了祸,掩盖得还挺好。 昨晚收到警报,说有好几个负责巡逻的成员莫名其妙地晕倒在地上,强尼二吓得连夜查监控,结果发现昨晚的记录少了一段。 他担心是有敌人入侵,于是忙不迭地先来通报我。 “夫人,就是在这片区域。”强尼二光滑的脑门上全是汗,神情犹如惊弓之鸟。 也不怪他这么紧张,但我检查了半天也没能发觉半点敌人潜入的蛛丝马迹。一定要说有什么发现的话,那就是把这些人搞晕的罪魁祸首似乎根本不是人类。 倒是有点像是夏油杰的咒灵。 我盯着某个受害者后颈连成一片的青印看了片刻,然后伸出自己的手略略比了一下大小。 这就是夏油杰干的。 “……” 我揉了揉额头,直接找了两个借口把强尼二糊弄走了。 回忆到这里,我忍不住看了一眼坐在我另外一边的夏油杰,他的眉眼间带着疲色,似乎又没休息好。 注意到我的目光,他很快回神:“怎么了?” 我犹豫了一下,没直接问。 夏油杰似乎会错了意,他试探着捏了一下我的指尖,随后皱起眉,拿起一旁的空调遥控器把温度往上调了两度。 我:“……” 五条悟不甘心被我忽略,手上用力,几乎要将我抱到他大腿上了。他最近的状态和我刚看到他的时候简直大相径庭,不光是精神状态,整个人也重新变得松弛了许多,某些时候,甚至会让我幻视十年前的五条悟。 “等等。”这样黏黏糊糊,不方便说事情。 我严肃地推开他自己坐好了,然后清了清喉咙。五条悟本来还想抗议,但看我的表情,他也收起了嬉闹的表情,正色看向我。 “到底怎么了?” 我摸出一张照片,放在了桌子上。 “这小兔崽子谁啊?”五条悟屈尊降贵地看了一眼,发表评论。 夏油杰捏起那张照片,眼睛却盯着我:“你需要我做什么?” 还是夏油杰上道,一眼就看出我有所求。 照片上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白兰杰索。这招还是我昨晚得到六道骸的情报之后想出来的。白兰一直对彭格列虎视眈眈,这个谁都知道。但是所有人都以为他本尊现在还在意大利,只有我知道他已经准备动身来并盛了。 我的计划就是借口让夏油杰和五条悟去意大利替我杀白兰,然后我留在并盛等彭格列其他人回来,争取在五条悟他们返回之前,和彭格列的大家一起把白兰解决了。 一旦白兰身死,就意味着十年前大家可以顺利回到自己本来的时空,而我直接完成本周目主线任务,触发结局。 如果成功实施,就可以完美将两方错开,主打的就是一个时间差。 当然了失败的可能也很大,只要当中一环出现问题,我就原地翻车。再想一个更周全的计划也不是不行,但是泽田纲吉和其他守护者回来的日子应该就在明天了,我没有更多时间了。 要实行的话必须尽快,迟则生变。 我深吸一口气,正打算忽悠,哦不对,是娓娓道来。 谁想就在这个关键时刻,我忽然感到脑袋一晕,随后耳边出现了六道骸的声音。 “绫香。” 这代表他又要给我传递情报了,这人还真是会挑时间,你倒是晚五分钟联系我呢,说不定五条悟都要出发去意大利了。 算了,还有一整天的时间,我安慰了一下自己,只来得及急促地和五条悟说了一句等等,就直接进入了里奥的视角。 ——这是他和我传递情报的一种方法,我可以瞬间进入他的视野,用最直观的方式获得真实情报。 里奥,也就是六道骸目前的马甲,表面身份是白兰的贴身助理,实际身份是彭格列卧底,这次来并盛也会随行。 他现在似乎正在一架正在飞行的私人飞机上,前后左右都坐着人,我不动声色的保持原来的动作,将目光所及所有人的特征都记在了心里。 …… 绫香说完那句话之后,忽然双目失神。随即,正好和她面对面的五条悟骇然发现她的一边瞳色骤变,变成了一种仿佛由鲜血凝结而成的鲜红色。 见状,五条悟浑身的气势顷刻之间发生了巨变。他一把扯下眼前的黑布,六眼仿佛精妙的机器,瞬间将身前人从头至尾扫了一遍。 “你是谁?她去哪里了?” 他很快意识到了什么,几乎是狂怒地将“绫香”整个人按到了墙上,但好在他及时意识到这具身体属于谁,在最后一秒强行按捺下了进一步的动作,只是控制住对方,并没有真的下死手。 夏油杰一看五条悟这个反应还有什么不懂的,他面无表情,但放在沙发扶手上的五指却在不自觉间用力,瞬间将那块硬木抓得粉碎。 “绫香”的目光缓缓扫过身前的两人,她的表情古怪,先是恼怒,随后又像是想通了什么,露出一个挑衅的微笑。 “作为黑手党却看不住未婚妻。” “真是可怜。” 现在的泽田纲吉确实是挺可怜的,他虽然在相对安全的十年前,但心里的焦灼更胜于十年后那个危机四伏的时空。 因此,不仅没有因为环境变得安逸而放松下来,甚至可以说是更加努力了。就连身边的其他人也没有对他这种几乎自虐的训练行程提出什么异议,所有人都想早点回去,就连云雀都变得积极了。 想来还真是不可思议。 最后,他们提前一天完成了reborn安排的特训内容,随后一秒都没有多耽搁,直接就通过入江正一的设备回到了十年后的时空。 曾经在噩梦中出现的血流成河以及满目荒芜并没有在现实中发生。 泽田纲吉看着眼前完好无损的彭格列基地,几乎要流下热泪来。 基地没被攻陷就代表了安全,但他的心也只是放下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必须要等到看到绫香完好无损之后才能彻底放下。 “绫香!”少年额角还冒着汗,整个人像是一枚热气腾腾的小太阳,一路不带停的冲进了基地。 要见自己心上人的时候,战五渣也能活力百分百,更别说他现在严格意义上和战五渣相去甚远。 泽田纲吉设想过很多关于看到他早回来的反应。 惊喜或者惊讶,又或是根本没有额外反应,他都能接受。 但他唯独没想到自己会看到眼前的这一幕。 绫香被一个看起来就非常恐怖,杀气腾腾的白发男人按在墙上,身侧还站着一个黑发的男人,他没什么表情,但泽田纲吉在看到他的瞬间就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 曾几何时,这样的人走在路上,他恐怕多看一眼都不敢。 但绫香还在那里。 她本来就娇小,那两个人又高大异常,衬托得少女仿佛被按在利爪下的羔羊。 泽田纲吉平时连条吉娃娃都会害怕,但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脑门,死气之炎瞬间点燃,他甚至连恐惧的情绪都来不及升起来,整个人就已经冲上去了。 “放开她!” 没有比失去你更可怕的事情,所以我无坚不摧。 泽田纲吉的眼瞳已经变成了剔透的橘金色,他的身量在五条悟面前越发显得矮小,抬头看向对方的时候,却也能寸步不让。 “放开她。” 110. 第 110 章 区区修罗场 110 白兰本人并不在这架飞机上,意识到这点之后,我不由感到有些遗憾。 不过就算他在我也不能做什么,毕竟只有我的意识短时间地转移到里奥的身躯里,而其余系统道具都是灰的,是暂不可用的状态,就连幻术等级都被迫下降了一级。 估计六道骸也和我差不多,附身状态下不可能使出百分百全力。 这么一来,我的战斗力大打折扣,随便动手还有可能会让里奥这个马甲暴露。于是在获得眼下能获得的所有情报之后,我很快就从里奥的身体里主动脱离了出来。 “多谢。”在意识空间交接的时候,我客客气气地和六道骸道谢。 结果不知道这家伙在抽什么风,阴阳怪气地笑了两声,随后也没理我,直接回去了。 对于他的这个反应,我深感莫名其妙。谁又惹到他了,奇怪。 回到自己的身体之后,我顿感轻松,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像是终于将头伸出了水面,得以畅快呼吸——附身的体验其实并不美好,灵魂和肉.体不能匹配,就像是强迫自己穿一双不合脚的鞋子,无论如何都不会感到舒服,磨合的过程更是别扭。 这么想想,六道骸还是蛮不容易的,天天憋在里奥这个不合身的壳子里,哪怕正常人都要被憋疯了。 算了,我决定勉强原谅他一回。 我可真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好人。我怀着这样的心情,缓缓睁开了眼睛。 然后下一秒,我倒抽一口冷气,恨不得返回去把六道骸那个混蛋从飞机上拽下来。 怎么回事啊!我的基地呢!我这么大一个基地呢! 天花板早就不翼而飞,我沐浴着阳光,看着眼前的残垣断壁,烟尘漫天,心情激荡不休,久久不能平静。 我才和你换了几分钟?! 六道骸这个人果然贼心不死,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想着覆灭彭格列! 我们所处的位置本来是基地中专门用来休息的一个房间,在我到来后的这一个月里被我用心装饰过一番,就连沙发上的羽毛抱枕都是我精挑细选过的,最软,躺上去也最舒服。 结果全没了!直接被倒塌的房梁压得连根完整的羽毛看不到了。 但比起我的已经过世没得救的羽毛抱枕,眼下的一幕明显更加迫在眉睫。 五条悟用来遮挡六眼的布早就不知道给他扔到了哪里,他此时眉眼如霜雪,气势骄横,光是一个人就和彭格列一群人打得你来我往。 十年前的泽田纲吉哪怕经过特训,依旧不可能是二十八岁的五条悟的对手,但是他偏偏表现得悍不畏死,一点胆小懦弱的影子都找不到了。 狱寺看起来比泽田纲吉还要生气,我看着从他身上绵延不断向外攻击的炮火硝烟,心想着基地塌成现在这样,你出力不少。 就连山本武也没了笑意,嘴角绷紧。他本来就是天才剑客,此时剑意冰冷,更胜冬雨。 里面唯独云雀还算得上冷静,但我知道这只是假象,因为云雀再生气脸上也不会有太大的表情。只有和他熟悉了之后,才能根据他的一些细微的变化分辨出他实际的心情。 而他现在招招狠厉,杀意如刀,想来心情也是如此。 至于我本人,则是被夏油杰反剪着双手,像是个犯人一样押在一边。似乎是察觉到了我细微的挣扎,他加大了手上的力道。 虽然实际上怎么样我不敢说,但至少平时夏油杰自控能力都是蛮好的,他对着我的时候大都温柔稳重,看起来比五条悟成熟一百倍。但现在夏油杰堪称原形毕露,他身上冷酷残忍的杀意冻得我一哆嗦,手腕差点没被他拧下来。 我:“……” 大受震撼。 我已经彻底看不懂这个世界发展的速度了,日新月异或是沧海桑田都不足以形容万一。我内心崩溃至极,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系统使诈,给我替换了一个演绎出来的平行周目。 不然不能解释面前这近乎玄幻的一幕。 五条悟越打越上头,他和泽田纲吉打起来就像是两架人形炮台,对轰起来百米之内人畜不分,堪称万里人踪灭。 但不光是泽田,还有山本云雀和狱寺。可他们的战斗方式都偏向于一对一,一起上的时候反而容易误伤队友,协同作战反而会束手束脚。但即便如此,我也能从面前的战斗中得知他们的实力比特训前增大了一大截。 不过眼下有个很严重的问题,五条悟这人作弊,他有无下限术式,所以谁和他对上都是必输无疑。 “杰!”五条悟大吼一声,他之前通过其他的人对话,很快锁定了泽田纲吉的身份,下手越发肆无忌惮。 夏油杰曾经和他搭档多年,一个眼神就能知道彼此的意思,他此刻二话不说,拎起我就要往后退。 一切发生在转瞬之间,而我也终于看清了五条悟手中正在酝酿的招式。 ——是[茈] 就是三周目中把我轰成粉末的那一招,打谁谁死,肉.体凡胎被轻轻擦到那么一下基本就能完蛋。 “五条悟!”我终于忍无可忍,对着空中大喊。 “你敢!” 一时之间,落针可闻,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五条悟的[茈]半路熄火,只尴里不尴尬地在他手心里冒了两个呲呲作响的小火花。 山本收剑,云雀收拐,狱寺收炸弹,就连泽田纲吉眉心的死气之炎都熄灭了,他的神情因此变得温柔无害起来,像是兔子一样安静又胆怯地看了一眼五条悟,然后继续打着哆嗦挡在我面前。 夏油杰原本锁住我的手瞬间放开。 此时此刻,所有人的眼神都投注在我身上,目光要是能化为实质,我恐怕早就被打成了个筛子了。 我心里发虚,冷汗都快滴下来了。 暗里把六道骸拖出来骂了十遍后,最后才勉强控制住了自己的表情。 “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缓缓往前走了两步,越过泽田纲吉,正好挡在了两波人的中央。 泽田纲吉左右看看,一脸被搞糊涂的茫然。 “绫香,你们原来认识吗?那为什么他要打你啊?” 啊?你说谁打我? 一分钟之前还碾压全场的五条悟一呆,随后勃然大怒:“你个小兔崽子居然血口喷人!” 话已至此,我其实已经猜到发生什么事情了,八成是六道骸露马脚引起了五条悟和夏油杰的警惕,按照他们两个的性格肯定不能善了,当场就能和六道骸干仗。结果就是这么点背,这个时候正好撞见彭格列大队回归。 正所谓狭路相逢,一触即发。 你看我可疑,我看你蹊跷。 不打起来才怪了。 眼看着两边又要起摩擦,我一时只觉得头痛欲裂,但又不得不出言阻止——不然到时候白兰来了发现根本不用打了,我们已经自杀自灭两败俱伤,他直接捡漏,岂不是嘴都要笑烂了。 这么离谱的事情决不能发生,我为此堵上玩家的尊严。 五条悟本来还气势汹汹,但我只是揉了揉肩膀,嘀咕了两句好痛。他就立马闭上了嘴,比上了胶水还好使。 至于夏油杰,他盯着我手腕上的红痕看了半晌,同步表演安静如鸡。 最难搞的两位不说话了,剩下的就更好解决了。 泽田纲吉也好对付,我大概给五条悟和夏油杰的身份打了个补丁,只解释他们是自己人,刚才都是误会,他就全盘接受了。 狱寺半信半疑,犹豫了片刻还是没拆我台。山本武笑眯眯地抱着剑站在一旁不置可否,也没说信于不信,我和他对视一眼,他朝我眨眨眼睛。 至于云雀,他在我出声恢复正常之后就已经远离了人群,远远站着,此刻听到了我的解释,他也没有多问。就这么垂着眼睛,一个人不声不响地走了。 我只来得及看到他匆匆一瞥的背影,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云雀身上似乎带了伤。就在他转身的同时,血顺着他苍白的指间一路下落,坠入尘埃里。 一场风波化为无形。 我觉得要是有和.平.奖应该颁给我,虽然双方还是不怎么对付,但好在至少我在场的情况下,两边绝对不会再打起来了。 最多就是有点口头上的摩擦,比如现在。 “五条先生。”这个乖乖巧巧的声音一听就是泽田纲吉,“昨,昨天的事情真的很抱歉,绫香说你是来助阵的,结果我却把你当坏人了,真是太失礼了。” 光听这句话,我十分欣慰,虽然还是有点结巴,但是泽田他现在都敢主动和五条悟说话了,巨大进步,和未来的黑手党教父又近了一步。 他的话说得礼貌,但无奈站在他对面的五条悟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客气。 “你不是失礼,你是失心疯。” “啊?”这是呆住的泽田。 “喂!你怎么和十代目说话的!”这是被激怒的狱寺。 五条悟能怕他才怪了:“明明我和绫香认识十年了,从来没听到过你这号人,忽然跑出来叫这么亲密,不是失心疯是什么。” 狱寺更恼怒了:“十年前和绫香在一起的明明是我们!” 泽田纲吉还在好脾气地当和事佬:“别生气啦狱寺。” 我本来想要偷偷遁走,这时候不得不主动站出来。 不然两边一对,发现彼此故事线都是矛盾的,最后还不是要来找我。 哎,想想真是头疼。 白兰你在哪儿,飞机半路没油了吗还是你喜欢玩压轴登场。你再不来我都想去接你了,我真的很需要你来帮我转移一点注意力。 猫拈酸来狗吃醋,我一个人承受不住啊。 111. 第 111 章 后院起火(上) 111 “阿纲!” 我抬高了声音,拎着我的泡面桶走了出去——是的,午饭只有泡面,昨天那一战打得地动山摇,虽然无人伤亡,但彭格列基地倒塌了大半。尤为令人遗憾的是,厨房要地未能幸免于难,生不详,但猝于昨天的史诗级大战。 失去彭格列特供的超美味一日餐,我心中大恨。 见到罪魁祸首,自然脸色也不好看。 “你们在说什么呢?”嘴里这么说着,但我只是皮笑肉不笑地看向了五条悟。 ——现在躲避视线已经太迟了!不仅害我吃泡面,还挑衅受害者。 泽田纲吉家都被你轰没了半个,要不是我昨天回得及时,你还敢用茈。 这招我见识过,真用了哪怕泽田纲吉是这周目主角也肯定没命了!这时候知道装可怜,早干嘛去了,数你最可恨。 五条悟被我看得心虚,伸手又被我打掉,一时僵在原地。 泽田纲吉看着我们互动,表情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发涩,他挠挠头,努力朝我微笑:“没什么,在和五条先生聊天。” 五条悟根本没有对方比自己小,和人计较掉档次的自觉,非常不给面子地冷笑一声。 他转过脸,嫌弃地看向我手里的泡面桶,直接无视了正在找台阶的泽田纲吉:“你怎么就吃泡面。” 我将目光缓缓转移到他身上:“还不是因为你打得准,现在厨房塌了,锅碗瓢盆都炸了,连双配对的筷子都找不到。直接导致我最喜欢的那个厨师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做不了饭。” 五条悟深感冤枉:“昨天这么多人都动手了,又不一定是我打的。” 我不讲话。 他揉了揉自己的一头白毛:“想吃什么我给你做呗,快把泡面扔掉。” “不要。” “喂!” 我一心想要把着两边的人隔离开来,最怕就是自己一个错眼,两方再打起来给我整出点什么幺蛾子,到时候真的收不了场。 “你自己吃吧,我要走了。” 五条悟被我冷漠的态度刺伤,也变得急躁起来,他手一抬直接把泽田和狱寺隔开:“我不放心你和他们两个待在一起。” 我诧异:“什么?” “万一他们包藏祸心呢,我得看着你。” 狱寺炸毛:“你说谁包藏祸心?” 泽田纲吉一边拉住他,一边和五条悟解释:“我虽然实力一般,但是也会好好保护绫香的。” 五条悟已经知道了泽田纲吉的身份,直接无视了狱寺,仿佛在逗什么小猫小狗,曲指敲在他额头上,嗤笑:“你这个实力能保护谁?先保护好你自己吧,别反过来事事让她替你操心。” 泽田涨红了脸,说不出话来。 我本来是想停战止戈,结果越吵越凶。 五条悟对泽田纲吉步步紧逼,反而把我火气激发出来了:“我不需要人随行保护,我自己能管好我自己,只要你也能管好你自己别乱用茈到处轰,我就一直安全!” 五条悟没想到会听到这句话,瞬间没了声音,他最惨痛,最不愿意回忆的一幕重现天光。 裸的摊在人前,无处遁形。 他双唇开合,想说什么,但喉咙口像是塞了一团棉花,张口只能发出虚弱的气声。 自从幼时觉醒了无下限咒术之后,五条悟几乎再没受过伤,十年前的伏黑甚尔是一回,现在是一回。 只不过伏黑甚尔用的是特级咒具[天逆鉾],而她只用了一句话,同样可以使人鲜血淋漓。 原来杀人也可以不用刀剑。 五条悟哪里还记得要针对泽田纲吉,他垂下眼睛,不敢再看她此时的表情了。 万一她真的目露厌恨,我肯定要发疯的。 到时候才是覆水难收。 五条悟还记得丢脸也不能在情敌面前,这才勉强端住了脸上的表情,失魂落魄地走了。 其实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 周目的事情怪不了任何人,这是来自于系统的恶意。五条悟脸上的表情实在可怜,他在彭格列这两天神采飞扬,还是第一次露出这么伤心的表情。 他肯定不愿意在这么多人露出这副样子,可是控制不住。 “我……”我想挽回,但是人已经离开了。 算了,以后再和他说吧,我深吸一口气,转而看向一旁紧张的泽田纲吉和皱眉不知道在想什么的狱寺隼人,强笑道。 “走了,你们还没吃饭吧。” 前面被迫围观全程的泽田纲吉战战兢兢地跟上来。 他虽然不能完全听懂我和五条悟在争执点什么,但是肯定能分辨出刚才气氛紧张,八成在吵架。 好吧,也不算是吵架,最多是我单方面扎五条悟心窝子。 完蛋了,我愧疚了,不妙。 原本的休息室成了临时餐厅,狱寺很自觉地替我去接热水泡面了。 我正好多带了两桶,本来想扔在这里晚上当夜宵了,现在倒是正好,一人一碗。 伴随着热水的注入,调料包的鲜香被激发,只可惜在座的个人都没什么胃口。 我打起精神,问起他们特训的收获,提到这个话题,狱寺最先恢复了活力,泽田纲吉被他调动,气氛总算是热烈了起来。 两人七嘴八舌,我听得应接不暇。 “还真是精彩。”我早就顾不上碗里已经凉透的面,出神地盯着他们手上的彭格列指环。 “原来戒指也有传承。” 狱寺说到兴起,又和我讨论起自己研究出来的cai系统,他非常聪明,触类旁通,无论是学习还是战斗都善于思考,总能研究出一些新花样。 里面涉及到一大堆理论知识,我和狱寺聊得火热,泽田纲吉就插不进话了。 聊到一个困扰自己已久的难题,狱寺一下子进入了学霸状态,我摇摇头:“这个两句话说不清,你之前自己整理的数据呢?” 狱寺霍然站起:“在我房间,我去拿。” 他的面碗盖子甚至还没打开,人就已经不见了。 “诶……”我扭头望向门口,只看到狱寺那头银灰色的半长发一闪而过,跑得倒是很快。 扭过头,我发现泽田纲吉正在艰难地吃面。 说是艰难,是因为他的手腕似乎受了伤,使不出力,握着筷子的手正在微微打颤,卷起来十根面被他抖下去一半,一碗面看起来能吃到明天。 “你手是怎么了?”我有些惊讶。 泽田纲吉摇摇头:“没事没事,我就不小心扭到了啦,很快就好了。” 我见他嘴硬,忽然闪电般的出手,正好捏在他手腕上。 “啊!” 泽田纲吉惨叫一声,筷子瞬间掉在碗里,汤溅在了桌子上。 我抽回手:“你伤成这样得上药。” “嗯。” 泽田纲吉点头,然后默默把桌子擦干净,拿起筷子继续吃面。他腮帮子鼓鼓的像是一只努力的仓鼠,一个劲的往嘴里扒拉却不抬头看我。 我逐渐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小声道。 “阿纲?” “嗯。”他的声音也打着颤,含着满口的面却咽不下去,像是嗓子眼被过多的情绪堵住,暂时丧失了进食了能力。 我抿了抿唇:“这个泡面不好吃,我们不吃了。” 泽田纲吉奋力吞下去,哽咽道:“好吃。” “那怎么了嘛?”我伸手抹掉他脸上的眼泪,但泪水就像是断了线的珍珠,噼里啪啦地往面碗里砸。 我叹息:“是不是因为我?” “没有。”他顶着一双红彤彤的眼睛,声音却放大了,“你特别好。” “是我,是我不够好。” “努力还是不见成效,明明可以不冲动,好好问清楚的,结果莽撞得要命还把基地弄成这样。其实不关五条先生的事情,当时是我先动手的。” “对不起。” “啊,这个啊。”我撑着下巴,懒洋洋地开口。 “谁动手都不重要啦,这又不是我的基地,你都不介意,我又什么好介意的。” “还有。”我笑眯眯地看向他,“我倒是觉得阿纲难得生气的样子很帅,像是变了个人。” “……诶?” 泽田纲吉现在不光是眼睛红,就连脸也红了。 我趁热打铁:“所以你现在要做的不是和我道歉,而是好好提高实力,我还想多看两次你那么帅气的样子。” ——然后趁早击败白兰。 少年人的情绪就像是夏日的雨季,上一秒还倾盆大雨,下一秒就艳阳高照。 泽田纲吉将面汤都一饮而尽,然后一抹嘴,刷得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我去训练室了。” “谢谢你绫香!” 他的声音犹在耳边,人已经跑不见了。 我哭笑不得,只得对着他的背影大喊:“跑慢点!还有饭后不要剧烈运动!” 五分钟之后,五条悟一个人站在走廊正中央发呆,背影凄凉,怨念丛生。 就在这个时候,两个彭格列的成员巡逻至此,原本还在低声聊天,忽然见到挡路的贵客,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就被对方的眼神吓破了胆子,骇得连连后退。 “彭……格……列……”五条悟眼带杀气。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感觉继续往前走的话有可能会死。 两人连声都不敢出,在原地僵硬了数秒,同手同脚地就要离开这个可怕的是非之地。结果好巧不巧,一扭头就撞到了一个身材同样高大的男性。 他们抖抖索索地抬头,看到来人就像是看到了救星,好险没热泪盈眶。 “夏油先生!” ——救我啊,夏油先生!!! 这是来自于无辜群众内心的呐喊。 只是无意经过的夏油杰原本神色郁郁,见到两人的反应也有些惊讶,他抬头看了一眼神情凶恶的五条悟,温声细语:“你们走吧,这里交给我。” 夏油杰单手插兜,盯着那两个匆匆离开的背影看了片刻,随后走向那只盘桓在走廊中央的“拦路虎”。 “见过绫香了?”他声音淡淡。 五条悟在听到那两个字之后,原本还咄咄逼人的某人瞬间就化为了纸老虎。 又或者说根本就没有什么老虎,此处只有丧家之犬。 “你怎么了?”夏油杰心想早上这个人还不是很神气吗?现在又是在发什么疯。 “完了,她可能真的讨厌我。”五条悟魂不守舍,喃喃自语。 夏油杰心想,要是真的那可太好了,可她明明挺喜欢你的,而且就算讨厌,那也比无视强上许多。 “你别多想。”夏油杰看他得意的时候想锤人,现在看他失意又仿佛在看难兄难弟,因此难得的调动出了点耐心。 五条悟像是陷入了什么难题,皱着眉,忽然用力按住夏油杰的肩膀,发出灵魂质问:“我难道长得不如那个什么泽田花吉?” 夏油杰纠正:“是纲吉。” 五条悟摆摆手:“这个不是重点。” 他狠狠地盯着刚才那几个人离开的方向,语气不善,细品之下甚至还有点委屈。 “弱成这个样子,不应该啊,我记得她最烦又弱又话多的人了。” 夏油杰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五条悟警觉:“你想说什么?我话不多。” 夏油杰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她说了什么?” 五条悟那张小白脸扭曲了一瞬,像是被人迎面抽了一巴掌:“……这不是重点。” 这都不是重点,那还有什么能算得上重点。 两人相对而立,皆是静默不语。 片刻之后,五条悟咬牙,忽然开口:“我油漆桶呢?” “嗯?”夏油杰疑惑。 “不就是个破基地。”五条悟撸起袖子,放下狠话,“我天给他复原。” “杰,你也来!”他一把拉住夏油杰的手腕。 夏油杰:???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昨天都没参战!少来沾边。 他无语,一把甩开,正打算扔下五条悟让他自己在这里发癫。但刚往前走了两步,脑海中忽然一闪而过一双带着红痕的手腕。 手腕的主人微微蹙眉,像是很疼。 啧。 他扶住额头,又走了回去。 “干嘛?”五条悟看了他一眼。 夏油杰面无表情,觉得自己八成是已经疯了:“带你去找油漆桶。” 112. 第 112 章 后院起火(下) 112 眼看着泽田纲吉不见了人影,我坐在原地发了一会儿呆,正打算把桌子收拾好走人,谁想一扭头,看到狱寺那碗动都没动过的面碗上被他压了个小巧的正方形小盒子。 我拿起来一看,发现是他的岚属性匣子,匣子被他改装过,在表面上镶了一个金属骷髅。我想起十年后狱寺隼人的车内陈设,心想这人的审美还真是十年如一日,专一得很。 ……战斗武器用来压泡面碗是吗,真有他的。 拿起匣子上下抛了两下,金属骷髅遇光折射,刺得我微微眯起眼睛。 就在这个时候,刚离开没多久的狱寺怀里抱了好几本笔记本,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 “……十代目呢?”他的声音微滞。 “去训练室了。”我随手将他的武器匣子重新放回了桌子上,转头笑道,“东西都带来了?进来吧。” 狱寺冰绿色的眼瞳微微睁大,直愣愣地盯着我看了两秒,才回过神,唰得一下把头扭开。 “……算了,等十代目回来再说吧。” 可那些繁复冗杂的理论知识泽田纲吉又听不懂,他在不在有什么区别,真是岂有此理。 狱寺用力抿着唇,抱着手里的那一叠厚厚的笔记本,缓缓走了出去,和来时的意气风发不同,他的脚步沉重,倒像是怀着心事。 “……等等!”眼看着狱寺就要走出这扇门,我忽然想起了什么,抬高声音喊住了他。 狱寺隼人飞快回头。 我抬手将手里的岚属性匣子扔了过去:“你把这个忘了。” 狱寺像是一只反射神经异常机敏的猫咪,他的瞳孔紧缩,甚至忘了自己手里还捧着的那一大叠厚得堪比砖头的笔记,直接伸手就要去接。 咯哒。 匣子表面的金属配件和他手上的银饰相撞,发出脆响。 与此同时,狱寺怀里的笔记也失去的支撑,哗啦啦得全部摔了地上。活页本崩开,雪白的纸张配合上面密密麻麻的墨黑字迹,像是地毯一样铺陈开来。 他急匆匆地低头去捡,手忙脚乱。 我蹲下来,帮忙把飘到附近的那几张捡了起来。才捡了两张,我就被上面数据记录吸引走了视线。 狱寺身上有一种奇怪的反差,他平时脾气暴躁,会给人一种这人没什么耐心的错觉,但实际上他做事情非常严谨而且仔细。怪不得十年后彭格列来往的书函都是由他经手,要做到这一点,光有忠心肯定不够。 我顺着那些挤挤挨挨,分部得密不透风的数字一路往下看,仿佛看到狱寺反复失败又重新尝试的过程。 “这里这个是不是算错了?”我看得津津有味,抱着膝盖坐在地上,随口问他。 “嗯。”狱寺闷声回答我。 他走到我身后,看向我手指的那行:“是算错了,还好后面实践的时候,身边没人。” “炸了?” 狱寺点头,后面又意识到我看不到,匆匆忙忙地开口:“炸了,云雀追了我半个校区。” 我忍不住笑起来,狱寺抿着唇,努力崩直嘴角。然后他终于不再站着了,缓缓在我身边蹲下来,然后从地上那一大堆散开书页中扒拉了两下,翻出一张递给我。 “后面我更正了,你看这个就行。”他用力捏着手里的武器匣,虎口被掐出红印子。 我伸手接过,一目十行地往下看。 狱寺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偷眼看我的表情:“这个瞄准系统已经完成了初步的视觉机械化,理论上的动态命中率能达到99。” “这么厉害。”我随口夸了一句,“运用到实战当中了吗?” “嗯。”狱寺盘腿坐在我旁边,五指不自然地抓着膝盖。 一路看到末尾,公式的推导却只进行到一半,我顺手将手里的计算草稿翻过来。 看着我的动作,狱寺忽然回忆起了什么,失声喊了一句。 “等等!这个不行……!” 我不明所以,但手比脑子快,我已经看到了这份笔记的背面。 ——但上面的内容并不是想象中枯燥又艰涩的运算过程,而是一个人的画像。 根据和前面记录运算公式所用的相同笔触可以判断,画这幅画的人和写这篇笔记的人是同一个。 画的角度奇怪,并不是正常的正面或是侧面,而是从斜后方入手。也正是因为这个刁钻的角度,画里的人并没露出全脸,只有一个背影。不过能看出是个女生,长发被扎了个马尾,垂在背后。 但画这幅画的人十分细致,甚至连耳廓上的小痣都还原了。 我还想细看,狱寺却像是被电了一样唰地站起来,一把将那张纸从我手里抽了出去。 他不看我,珍贵的手稿像是废纸一样被他乱糟糟的卷成一团抱在手里。 “我,我先走了。” 他结结巴巴,语不成句。 一直等到跑出很远,狱寺才停下了脚步,以为跑得太急,他的呼吸沉重,血腥味从喉咙口往上蔓延。 其实这幅画没有露脸,除了长发能看出是个女生以外,几乎没有是其他个人特征,说是自己闲暇时无聊走神下的临摹写生也不违和。 除非有人重新模拟那间教室上课时候的场景,在专门坐在最后一排的中间位置,可能才能从相同的视野分别出画像的身份。 没人能看出他画的到底是谁,哪怕是被画的人自己来看,也绝对分辨不出。 那我到底在慌什么?她明明看不出来的。 狱寺怔怔的,他盯着窗外看了许久,掌心的汗将那些他曾经精心记录反复计算的公式数据,全部糊成一团团难以辨认的墨渍。 因为我知道我画的是谁,我清楚自己在想什么。 于是避嫌也变成装腔作势。 你愤怒,到底是因为十代目被攻击,还是因为看到她和别人姿态亲密? 我不知道。 狱寺心想,我可真是个混蛋。 原来我问心有愧,所以才无地自容。 我顺着走廊往前走,远远地就听到五条悟的声音,还有夏油杰偶尔的回应,伴随着各种乒铃乓啷的声音。 刚才不欢而散,我现在也嫌正面撞上太尴尬,于是站在原地踌躇片刻,悄无声息的换了个方向。 结果往前走了没多久,前方再次传来了各种撞击声。我心里疑惑,于是放轻了脚步,凑上前去,却发现原来是正在练习的泽田纲吉。 本来想着不打扰直接离开的,但是我犹豫了一会儿,没忍住心底的好奇,停在原地将已经很久没有使用过的r级[窥镜]从系统背包里取了出来。 这个东西我曾经用来观察过云雀,结果被他当场发现,所以给我留下了要慎用的印象。久而久之,[窥镜]这个道具就一直被我扔在系统仓库里积灰了,毕竟比我弱的没必要去看,比我强的用这个又打草惊蛇。 今天拿出这个鸡肋道具,还是因为对泽田纲吉的实力产生了好奇。 他最开始的战斗力比我还不如,连战5渣都算不上,现在居然还能和五条悟对轰,哪怕对方没有用全力,也算是挺了不起的了。 我看着训练室中央正在挥汗如雨,努力训练的棕发少年,最后还是没有克制住自己的求知欲,将窥镜带了上去。 设想中最糟糕的情况不过就是在观察的时候被对方发现而已,没想到我带上道具,还没看清具体的战斗数值。耳边传来一声脆响,[窥镜]瞬间炸开。 ——[窥镜在窥探战斗力高于道具阈值的对手时,会被对方察觉,导致窥镜损毁,请谨慎使用] 房间中央地泽田纲吉似有所感,朝门口的方向看了过去,却见那里空空荡荡的,连半个人影都没有。 “诶?是我感觉错了吗?”他摸了摸后脑勺,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带着的护身符,红着脸嘿嘿傻笑了两声,就重新投入了训练。 脸颊有些刺痛——是被飞溅而出的碎片蹭出来的细小伤口。 伤口太小,小到根本触发不了[情人眼]自动防御的程度。只浅浅的留了两滴血,就差不多自行愈合了,只留下一道鲜红的痕迹还没来得及褪去。 我闲得无聊,到处瞎逛,因为彭格列自己的基地倒塌了大半。最后还是靠草壁学长做主,开放了一部分云雀前辈的基地,这才勉强算是没有乱起来。 说起来云雀前辈今天都没看到他,也不知道草壁怎么说服他的,真是难以想象。 昨天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前辈好像受了点伤,也不知道严不严重。正在纠结要不要去看他而感到左右为难的时候,我忽然听到前方不远处传来一个诧异的声音。 “绫香?” 是山本武,他肩上扛着把竹刀——时雨金时,赤着脚,身上套了一件宽松的黑色武士服。武士服的领口开得很低,露出一小片小麦色的胸膛。 他一见我,就笑着加快了脚步朝我跑了过来。 山本武牙齿雪白,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会自然而然的眯起来,显得开朗又毫无阴霾,充满感染力。看到他就像是看到一席扑面而来的阳光,光是站在旁边心情也会跟着好起来。 比如现在,我就忍不住跟着微笑起来。 “阿武!你也要去练剑吗?”我好奇地看向了他手里的时雨金时,这是一把变形刀,只有在配合使用“时雨苍燕流”这套剑招的时候,才会变成可以伤人的真刀。 “是啊。”他心情很好,刚想拍拍我的脑袋,忽然轻声“咦”了一声。 “你这是怎么了?” 山本收起了笑容,他伸手捧起我的脸,用大拇指的指腹小心碰了碰那个受伤的位置。他的掌心滚烫,指腹带茧,碰到皮肤的时候很痒。 “怎么搞的。” 我配合仰头,含糊道:“不小心指甲划到了,别管了,不怎么要紧。” “这可不行。”山本武凑近了。 又或者说,太近了,近到我甚至能感受到他细微的吐息。 琥珀色的眼睛像是琉璃,穿着武士袍的少年皱起眉头,像是遇到了一个难以解决的大问题。 他还真是奇怪,明明还有这么多性命攸关的大事挡在面前,偏偏要为这么小一道伤口上心。 山本武是个很神奇的人,我有时候觉得什么谎言都在他面前无处遁形,有时候又觉得他根本就是迟钝,所以才什么都没看出来。 但我现在感觉他好像察觉到我前面又在胡说了。 不过不要紧,认识这么久,山本武早就学会对我的各种胡编乱造视而不见。 他从衣襟里掏出一个小小的药瓶塞到我手里,衣襟因此被扯得越发往下,整个胸膛几乎都裸.露在了外面。 我忍不住瞟了一眼。 嗯,看得出有好好锻炼。 山本武一无所觉地直起腰,捏了捏自己的后颈,小声和我说:“这个药效果很好,也不怎么会留疤,就是上药的时候会有点疼。” “啊。”我捏着瓶子左看右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怕痛。” 山本武对我的这番话不太乐意:“不怕痛又不是你应该忍的理由。” “记得好好上药。” 我向他道谢,但其实并没有打算真的给自己用——那道伤口确实太微不足道,我很快就能自愈,这句可是真心话。 反倒是云雀,我又想起他指尖滴落的血,说不定可以用上。 山本武看我站在原地发呆,随口问了一句:“你在想什么呢?” 我脱口而出:“在想要不要把这个药给云雀前辈。” 山本武面无表情:“……” 我瞬间回神:“……” 我这破嘴,不该跑火车的下意识乱说,该说谎的时候在诚实个什么劲儿啊! 山本武很快恢复了正常,仗着身高高我一大截,伸手将我的头发揉乱,然后微笑说道:“云雀他好像是有受伤,估计他这个性格也不会好好养伤,白兰随时可能出现,你关心一下也是正常的。” 他还真会给我找台阶。 ——昨天晚上我就已经联合入江以及强尼二,将从六道骸那边得到的情报整合发到每个人的终端上。 不亲口当面说,是因为我在极力避免所有人欢聚一堂的地狱场景。 我胡乱点了点头,捏着药瓶和他道别:“那我先走了,记得好好练习。” 山本武笑眯眯的点头,目送我离开。 直到绫香的身影消失在了走廊尽头,山本武才收起了笑。 他不动声色地一个人站着,深呼吸三次,最后还是忍无可忍,偷偷锤了一把墙,小声嘀咕了一句。 “气死我了。” 最后还是莫名其妙地站在了云雀前辈的房间门口。 我盯着那扇冷冰冰的门,没有第一时间敲,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有点紧张。 “你找我?” 云雀冷淡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这人走路怎么还是没声音,我吓了一跳,飞快转身。 云雀果然站在我身后,他肩上披着黑色的制服外套,我盯着他自然下垂的手臂看了两秒,没看出受伤的痕迹。 他见我没说话,也没多问,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 门没关。 我谨慎地盯着他的挺拔纤长的背影看了两秒,像是在揣摩国文试卷用来压轴的那道阅读理解题。 然后我跟在后面走进了房间。 云雀抱着手臂在靠窗的沙发上坐下来,声音淡淡:“有事?” 总觉得云雀有点不对劲,我盯着他平静又沉默的侧脸看了几秒,得出了这个没头没脑的结论。 ——他好像在闹别扭。 虽然这个词放在云雀身上显得很违和,因为他一向满坦诚的,但我就是觉得他在偷偷不高兴。 啊,真稀奇。 云雀前辈闹别扭原来是这样的吗? 我凑过去,挤在他身边坐下了,歪着头看他。一边看还一边晃来晃去,肩膀老是撞到他。 云雀一开始还没表情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两分钟之后,他有点受不了了,侧脸看我:“有事就说。” 又不生气了。 我觉得有意思,忍不住想笑,但我感觉要是真的笑出声云雀肯定要被不爽,所以我只是举了举手里的药瓶,借花献佛。 “前辈你是不是受伤了?” 云雀扭过头没接话。 那就是受伤了。 我伸手去扒拉他的外套:“给我看看,伤哪里了?” 头顶传来很轻的叹息,快到仿佛是我的错觉,云雀按住我的手,然后自己把外套脱下来随手扔在沙发椅背上。 他的手臂上缠着纱布,但是看不清到底伤在哪里,伤得重不重。 “一点擦伤。”云雀比我还耐痛,这点伤确实不会被他放在眼里。 “你怎么回事?”他看向我。 我茫然,然后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云雀在问我眼下的那道被玻璃渣崩出来的小口子。 “这个才是小伤。” 云雀不置可否,伸手拿起那个药瓶看了看,沉吟片刻:“山本的?” “诶?你知道。”我惊讶。 云雀看我一眼:“用过。” 他倒是没说什么,直接打开了瓶盖,我一开始还以为他要给自己上药,结果发现这人根本没有解开绷带的意思。 “我不用。”我往后仰了仰头,婉拒。 云雀看我一眼,像是给我当头淋了一捧雪,我闭上了嘴,小声道:“好吧。” 白皙的指尖沾上了一点药膏,云雀垂着眼睛,乌黑的睫毛落在白瓷一样的皮肤上,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一副浓淡相宜的工笔画。 我开口问他:“前辈前面是不开心吗?一直板着脸。” ——十年前的云雀可比十年后的情绪外露太多,好久没见他这副样子了,我甚感新奇。 “是。”谁想云雀直接承认,我反而不知道怎么接了。 他倒是从容,甚至顺着这个话头继续问我:“那两个人是谁?” 我知道他在说谁,但也很难真的说实话,只好回答得模棱两可。 “反正不是敌人。” 云雀左手扶住我的脸颊防止我乱动,另外一只手已经沾着药膏,闪电般迅捷地点在我的伤口处。 “嘶。”我皱眉,山本武真没乱说,确实疼。 云雀看着我的眼睛,缓缓开口。 “那可不一定。” 第113章 第 113 章 113 也不知道是山本给我的药膏确实效果惊人,还是因为我自己的恢复能力实在变态,从云雀房间里出来之后,我脸上那道细小的伤口基本已经看不出来了。 我一个人站在走廊里发了一会儿呆,心里想的却是还好我没有一时冲动,单独走任何一个人的感情线,不然现在更加收不了场。 头疼,我第一次后悔自己攻略的角色是不是有点太多了。之前彭格列的人都不在也就算了,现在全都回来了,夏油杰和五条悟再待在这里就不礼貌了。 想了想,我下定了决心——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距离才能产生美。换句话说,就算产生不了美,至少也不会生仇。 我得尽快把五条悟他们弄走。 现在我还勉强能控得住场,那是因为彭格列的人都是十年前的青葱少年版本,要是十年后的那一群,恐怕炸的不是基地,是我。 光是想象就足够可怕了。 我痛定思痛,觉得万事开头难,先解决五条悟,再攻破夏油杰。 既然已经打定主意,剩下要做的就是找到五条悟这个大活人。 他刚才还在基地里大兴土木,不知道是在埋地雷还是拆地基,不过我也没管,随他去了。 反正彭格列财大气粗,我相信他们的财政实力。 但这个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么不尽如人意,我没想找他的时候偏偏这人无处不在,多走两步都能撞见。现在真的有事找他,反而不见人影了。 “奇怪……”我小声嘟囔,“去哪里了啊。” 我顺着楼梯一路往上,结果却在顶楼撞见了夏油杰。 他没穿外套,上半生只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衣,袖子被他折了几折,卷了起来,露出结实的小臂。 长而窄的窗户打开,夏油杰屈膝坐在窗台上,薄薄的衬衣紧贴在他身上,勾勒出起伏流畅的线条。 外面的天气不怎么好,铅灰色的云层结作厚厚的一层,悬在天上,几乎化为实质,沉甸甸的压在人的心头。狂风欲起,燕子低飞,马上要有一场大雨。 我看了一眼天色,走了过去。 “绫香?”夏油杰没动,见我接近,声音也是轻轻的,像是随时会被大风吹散。 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却听得很清晰。 “五条悟人呢?”这两个人明明半小时之前还在一起啊。 夏油杰露出一个奇怪的笑,他重新转过头去,眼睛盯着天上那片快要压下来的云,抬手往上指了指。 “上面。” 闻言,我眉间抽了抽,心想这人快下雨了,还在外面干嘛,争当避雷针啊,抢蓝波的活儿是吧。 “好吧。” 简短的对话之后,夏油杰就再次沉默了下来。他的手搭在膝盖上,手背连带着裸.露出来的小臂上全是叠在一起的伤痕和疤茧。 压顶的积云压得人胸闷欲吐,昏暗的天色仿佛世界末日前的预兆,身处其中的夏油杰却完美融入了其中,给我一种似魔而非人的错觉。 ——他离我好远,他就要掉下去了。 “走了。” 风渐起,将他的额发吹得凌乱,我皱眉观望了片刻:“要下雨了,坐在这里肯定要被打湿的。” 夏油杰像是才意识到我还没走一样,脸上露出一点微妙的困惑:“悟不在这里。” 我没好气:“我听得到。” 夏油杰还没动作,但我的脸颊已经感受到了细小的雨滴拂面而来,带来潮湿的水汽。 我伸手,大声道:“快点了你,发什么呆啊!” 夏油杰脸上依旧没有多余的表情,但比起漠然,更接近于茫然。于是他就这么愣愣的被我拽着手,失去了平时一成不变的冷静和稳重,跌跌撞撞地从窗台上下来了。 “哇,你这手,你干嘛了?”夏油杰平时衣服穿得还满规矩的,我没想到他身上有那么多伤。 “没什么。”他闭口不言,看也懒得低头看一眼,像是对自己怎么样根本不关心。 我大胆假设:“不敢和我讲,难道是去空手掏马蜂窝了。” 夏油杰:“……” 他嘴角微抽,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开口为自己辩护:“没有这样的事情,我又不是悟。” “也是。” 伸手摸了摸那些伤疤,手下凹凸不平,我忍不住皱起了脸:“马蜂窝咬不成这样。” 夏油杰:“……” 我抬腿将落地玻璃窗踹上了:“快走了啦,等下有事找你。” “不许玩失踪哈。” “好。” 夏油杰声音发闷,还是点了头。 我盯着他宽阔的背脊,不知道为什么,产生了某种莫名的直觉——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但我还能拉住他。 犹豫了两秒,我生吸一口,忽然一个助跑跳到了夏油杰的背上,像是曾经的无数次那样,用手臂环住了他的脖子,整个人挂在了他的肩背上。 夏油杰下意识抬手扶住我的腿,他浑身的肌肉瞬间绷紧,硬邦邦的,像是一块坚硬的石像。 我加重了手里的力道。 夏油杰背过我很多次,我曾经为了尽快增长战斗力,经常在高专的训练场里训练到体力耗尽,这个时候他就会这么背着我回去。 但这些温柔可靠的特质只是他为了迁就我所表露出来的表象而已,真正的夏油杰是什么样子的,我大概只有三周目结尾,在那段被诅咒化为咒灵的日子里,才算是窥到了一星半点的真实。 所以我很清楚,我不可能永远拉住他的。 总有一天会失控,到时候夏油杰会变成什么样子呢,我也想象不出来。 但不是现在。 夏油杰目视前方,眼睛暗沉沉的望不到底。片刻后,他微笑起来,然后背着我慢慢往楼顶的位置走。 “我带你去见他。” ——我的弱点,来自于我的致命伤。 但是偏偏饮鸩止渴,挖肉补疮。怀抱毒蛇,自寻死路。 等我们抵达天台的时候,狂风大作,衣服也被吹得猎猎作响。 而五条悟居然就真的顶着这种恶劣天气,悬空而立。 我看到他的时候都快无语了,虽然知道这人能做到凌空悬浮,但这种天气飞这么高真的有必要吗? 夏油杰早就把我放下来了,此时正和我一起抬头看向天际。 五条悟正离地数百米,人类的体型在天空的映衬下不值一提,我觉得我现在在他眼里应该就和玩具小人差不多大。 但即便如此,五条悟却在我踏上天台的下一秒,就瞬间低下了头——得益于我优秀的动态视力,我甚至还能看清他此刻的表情。 ——他冷着张脸,大袖当风,此时正抬手将眼罩掀开一半,露出一只眼睛。 见状,我心里已经有了不祥的预感,看五条悟这个反应,大概率是他发现了什么,而且表情还这么严肃,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我本来想问问夏油杰到底发生了什么,结果这人盯着五条悟看了一会儿,忽然摸了摸我的头,然后就这么转身先行离开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一时还没转过神。下一秒,背后一重,有个庞然大物就这么趁我不备,直接挂我身上了。 还是熟悉的姿势,我抬头,发现他并没有把遮眼的绸缎重新带了回去。 五条悟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忽然用大拇指抹了一下我的脸颊,随后我感觉眼下的位置忽然一阵冰凉。抬手一模,那里已经迅速恢复了伤前的光滑,是反转术式。 完成这一切之后,他把脸埋在我的颈窝,悄悄吸了口气:“你怎么来了。” 他表现得好像已经忘了之前那番不算愉快的对话,我当然不会傻到主动提:“怕你被雨浇死。” “唔,是要下雨了。”五条悟的声音低低的,他抬手,在我头顶虚虚地挡了一下,下一瞬,不光是那些令人烦扰的细小雨滴,我周身就连一丝风都进不来了。 “你想干什么?” 五条悟专心玩我的发梢,说出来的话却煞气森森:“不想干什么,就是在想怎么杀人。” “……” 我把他到处撩闲的手拍掉,五条悟皱了皱脸。 这人不说重点,我只好单刀直入,直接问他:“你到底发现了什么?” 五条悟顶着这么恶劣的天气站在这里,我才不信他是为了夜观天象,这人没这个爱好。 “唔……”五条悟用下巴在我发顶蹭了一下:“楼下空调坏了我上来吹风。” 我:“……” “再给你一次机会你重说一遍。” “我不想说。” “哦。”我点了点头,“这件事是针对我的。” 五条悟:“……” 我想了想,试探道:“难道是有人要杀我?” “不对。”刚说出口我就自己否认了,如果真的是这种死亡威胁,五条悟不可能是这个反应——他给我的感觉,倒像是烦躁居多。 事情性质没那么严重,那就是人有问题。 于是我继续往下猜:“是白兰那边又出什么幺蛾子了吗?” ——不知道是不是同类相斥,同样是白发,又爱吃甜食的特性并没有让五条悟对白兰惺惺相惜。明明都没正式见过面,五条悟却很烦白兰,甚至我觉得比起泽田纲吉,他更讨厌白兰一点。 五条悟:“…………” 好像猜对了。 正要继续追问,我放在口袋里的通讯终端忽然微微一震。 我的表情一肃,飞快接通了,耳机里传来入江正一焦急的声音:“禅院小姐,你现在在基地吗?” 那头乱糟糟的,七嘴八舌地响成一片,有人在争执,我敏锐地捕捉到了自己的名字。 “绫香和这件事没关系!她不应该被扯进来!入江先生!”——是泽田纲吉的声音。 这家伙原来也能说话这么大声。 “我在,发生什么事了?” 入江正一稍微松了口气:“那就好,前面一直没在基地看到您,是这样的,就在大约十分钟之前,我们所有人都收到了一封邀请函……不,也不算是邀请函,准确来说,是一张入场门票。” “……什么入场门票?” 哪怕现在他和我说白兰携其下的密鲁菲奥雷部队大举进攻我都没这么意外。 但是入场门票?是我听错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白兰杰索总不见得准备邀请我们去参加他的生日派对,我们关系没好到这个地步。 “你没收到吗?” 我用力怼了一下五条悟,他这才不甘不愿地把入江口中的“邀请函”递到了我手里。 “现在收到了。”我对着入江说道。 ——也不知道那张纸到底是个什么材质,被五条悟攥在手里这么久,现在摊开来,上面竟然连一丝折痕都没有。 就在我目光落到这张邀请函上的同时,入江正一的声音同步传了过来。 “是‘游乐场’的入场门票。” —— ——优雅又流畅的花体字,交叉的花卉组成密鲁菲奥雷的家族族徽。 盯着手里的纸张,我却仿佛透过它看到了白兰的脸。无数道看不见的细网被他随手捏就,他居高临下,胜券在握。 我确实应该去见他一面。 心中忽然冒出这样奇怪的预感,一切困扰都会迎刃而解,我会在他身上找到答案。 没人知道白兰是怎么避开监控和防御系统,将这些邀请函送到彭格列基地的。 五条悟应该是最早发现的那个人,他前面冒着被雷劈的风险,应该就是在找送信的人。 “白兰拥有自由穿梭各个平行时空的能力,他通过窥探所有平行时空,掌握了最顶尖的那一批科技和技术。”入江正一眉头紧皱,“而且他的底牌到底有多少,我也不敢说自己圈都清楚。” 狱寺:“他给我们所有人发这个,总不可能是为了恶作剧,白兰到底想做什么?” 泽田纲吉此时没了刚才朝着入江大喊的气势,一头棕发被他揉地凌乱无比,他苦大仇深地盯着自己的那张入场门票,像是看到了一个张牙舞爪的怪物。 “……游乐场。”他百思不得其解,小声推测,“难道他是指着并盛游乐园吗?” 五条悟笑了一声。 泽田纲吉也意识到自己说了句蠢话,涨红了脸。 我以手支着额,看了五条悟一眼,他雪白的眉毛立马绞在一起,低下头假装喝水。 “……” 入江正一艰难地将话题重新扯了回来:“根据我对白兰的了解,肯定没那么简单。但是我在此之前,并没有听到他提起过这个。” “不过经过设备检测,我发现我们受到的门票材质特殊,似乎能够对死气之炎产生反应。我猜测,使用方法门票的方法应该是直接对其注入相应的火焰。” 除了泽田纲吉以及其他守护者,就只有我和作为叛徒的入江正一也收到了白兰的邀请函。 而我的这份更加特别一点,我的入场门票是柔嫩的樱花粉色,晕染得深深浅浅,胜似少女的脸颊,看得出花了许多心思。 这算什么?他不知道我最讨厌粉红色吗?啧,起杀心了。 啪! 我反手将这张印着密鲁菲奥雷家徽的门票拍在桌子上。 “反正现在就两条路,去,还是不去。” 正在装哑巴的五条悟立马破功:“你要去哪里?去见白兰吗?我不同意,反正世界上的白毛有一个就够了,我替你宰了他啊。” 夏油杰看了一眼我放在桌上的粉色纸张,难得开了口:“如果只是想杀白兰的话,我可以帮你,你完全不需要自己动手。” 我脑子嗡嗡的,大惑不解:“……说起来,你们两个到底是怎么混进来的。” 五条悟双手插兜,翘了个二郎腿:“我没别的意思,但是这里安保拦得住谁?” 夏油杰垂着眼睛微笑。 负责安保的强尼二:“……” 他擦了擦脑门上的汗,没敢吱声。 虽然外在表现完全不同,但是两个人同时透出一种嚣张跋扈,你奈我何的讨打气质。 我假装没听见,直接将这两个混蛋略过,转而看向了泽田纲吉,他脾气好得不行,被反复挑衅也没说什么。 “你们怎么看?” 狱寺隼人在这种事情上面一般惟泽田纲吉马首是瞻,蓝波才五岁,目前已经趴在会议桌上睡着了,直接pass掉他的意见。云雀恭弥没来,他从不出席这种场合,都是草壁代他出面,而笹川了平认为应该极限地和白兰战斗上一场。 现在还没有发表意见的只剩下泽田和山本。 泽田纲吉的性格中容易瞻前顾后的毛病在这个时候体现了出来,他抿着唇一直没说话,似乎还在犹豫。一旁的山本武用食指和大拇指将门票对折,爽朗笑道:“我倒是没关系,反正躲也躲不掉,我们努力了这么久,不就是为了今天吗?” “你说呢,阿纲。” 泽田纲吉忽然抬头看了我一眼,犹豫道:“我同意,但是我还是觉得,绫香没必要参与进来。” “……我总觉得,有点奇怪。” 五条悟点头:“你别说,我也觉得奇怪,她和你又没关系,牵扯进来简直莫名其妙。” 泽田纲吉:“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诶……” “那你是什么意思?” 狱寺:“你别断章取义!” “你也觉得你家十代目说话说不清楚吗?” 我扶着额头,只觉得这个世界从未这么喧闹过。 受不了了,好想离开,我感觉自己快耳鸣了。 就在我痛苦万分时候,会议室的大门终于被推开,库洛姆的声音如同雨后甘霖,拯救我于水火之中。 “不好意思,我迟到了。” 她被房间里剑拔弩张的气氛吓了一跳,随后怯怯地看着我,硬着头皮开口:“绫香姐姐,前面是你找我吗?” 我瞬间长出一口气,仿佛得救一般起身迎了上去,搭上紫发少女窄窄的肩膀,往会议室外走去。 “失陪一下。” 库洛姆比我还要矮一点,是个体型非常娇小纤细的女孩子,所以我才能环着她的肩膀,一路带着她走到基地某个偏僻无人的角落。 细碎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我们两个人的肩膀上。 库洛姆睁着那双纯净的眼睛望着我,语气困惑:“我看到你给我发的简讯了,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需要我帮忙吗?” 紫罗兰色的虹膜中倒映着我的脸,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觉得那张脸有些陌生,像是隔着无数道虚幻的水镜,在找自己的影子。 “绫香姐姐?” 库洛姆又叫了我一声,我倏然回神,恢复了正常的表情。 “骸。” 库洛姆惊讶地看着我,像是完全没听懂:“什么?” 我静默不语。 库洛姆吃惊的表情没能维持多久,很快,靛青色的烟雾逐渐弥漫开来。 片刻,烟雾散尽,那个娇小瘦弱的紫发少女已经被另外一个人取代了——他比我高出一个头不止,深蓝色的长发束在身后,异色的双瞳妖异而不详。 随后,六道骸低沉优雅的声线在我耳边响起。 “这么急着通过库洛姆找我,你想要我做什么?” 114 第 114 章 第十二张牌 114 “白兰现在在哪里?”我也没问他为什么这两天忽然不联系我了, 直接单刀直入问出了我眼下最关心的问题。 “我不知道。”六道骸停顿了片刻,居然给出了这样的回复。 我:??? “你是认真的吗?”我感到匪夷所思,第一反应就是这人在胡说八道。“你前两天还在飞往并盛的专机上吧?还是说这架飞机飞了两天还没落地。” 六道骸:“不, 恰恰相反,在前天晚上飞机就落地了。但是白兰在飞机降落后使用了而其他空间迁跃的传送设备, 所以哪怕是我现在也并不清楚他的具体位置。” 我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入江正一忧虑的表情——“白兰掌握了经过整合的,所有平行空间中最顶尖的技术以及力量。他到底拥有多少底牌,我也不敢说都清楚。” 但是我很快就产生了新的疑惑:“好像说不通, 既然白兰可以直接传送,那他为什么还要坐飞机,岂不是多此一举。” 六道骸:“或许让你感到疑惑,就是他的目的。” “很抱歉, 我了解的情况有限, 没办法提供给你更加具体的情报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总觉得他今天说话阴阳怪气的。 我不由皱起眉:“‘作为盟友,我会毫无保留地将眼前所获得的情报传递给你’这样的话可是你自己说的。” “不想帮忙就算了。” 六道骸半靠在墙上,闭了闭眼睛,再次开口:“你想知道什么?” 我将口袋里的邀请函递了过去。 “别的倒是无所谓,关于这个, 你知道多少?” 六道骸接过那张“游乐场”的入场门票看了两眼,忽然直起了身体,收起了刚才懒洋洋的神态。 “这是什么?” “你不知道?”我比他还惊讶, “是白兰送过来的, 除了我,其他守护者也有,你现在不是他的贴身助理吗?” 六道骸用力捏着那张恶心人的,带着矫揉造作意味的粉色门票:“白兰的防备心理很重, 我日常能接触的书面文件都是经过筛选的。” 他不再冷言冷语,向来漫不经心的神色也变得郑重起来:“……不过白兰最近的状态是有些奇怪。” “你发现了什么?” 六道骸没有立刻回答我,他偏着头看向窗外,那里狂风大作,草木倒伏。 他一定知道什么。 虽然很想快点很快推进任务,但是无论怎么想,打bss之前至少也要研究一下副本机制才保险。 “骸君?” 六道骸的声音像是被浸润了雨水,带着凉意和湿滑:“那个地方我进不去,白兰也不允许任何人进去。” “那里会是''''游乐场’吗?” 我开口说道:“在我们进入那里之前,我想要更加具体一点的情报。” 推副本bss之前要做功课,不然很容易团灭。 白兰给我的感觉很奇怪,他并不像是一个典型的反派。偏爱纯白的色调,喜欢这种甜软的食物,明明有很多机会直接对彭格列下手,但却并没有这么做。很多时候,我觉得他甚至只是想要找点乐子。 明明是宣战,但偏偏用这种仿佛是玩闹一样的方式提出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邀请好友周末游玩。正是因为这点微妙的不和谐感,反而让白兰的真正动机变得扑朔迷离。 六道骸盯着我的脸,忽然开口:“我没有理由站在同盟的立场上,为你冒险,出生入死。” 我摇摇头:“你搞错了,我们是为了彭格列,为了共同的目标才一起站在这里的,雾守大人。” 六道骸眉眼中带着嘲意:“我骗你的,我们的目标从来都不一致。” 我迷惑:“你不想搞死白兰,那你想干什么?想加工资的话我可以帮你批条子。” 六道骸:“……” 他嘴角微微一抽:“不用。” “真的不用吗?”我目露怀疑,“别勉强,这点小事我还是可以做主的。” 但六道骸听到我的话之后,脸色变得更差了。 只见他冷笑了一声:“我不是泽田纲吉,不会你一招手就过来。” “那好吧,我自己去。” 我伸手想要把六道骸还拿在手里的门票抽回来。这人难搞也不是第一天了,所以我并没生气,也没反驳泽田纲吉不是小狗,是他老板。 六道骸一言不发,往后退了一步,主动躲开了我的手。 酝酿了一整天的暴雨终于席卷而下,狂风骤雨,万物瑟瑟发抖。雨水撞击玻璃,敲打屋檐,带来隆隆巨响。唯有远处的群山被银白色的雨幕冲刷而过,连成一片灰黑色的剪影,始终静默不语。 靛青色的烟雾再次在这个无人关注的角落弥漫开来,我盯着窗外的雨帘,像是入神了。 片刻后,身侧传来了库洛姆茫然的声音:“骸大人前面来过了吗?” “是啊。” 紫发少女很明显已经习惯了对方这种说来就来的行事风格,也没多问,只是好奇地看向我。 “绫香姐姐,你在笑什么?” 我转过身,用行动示意库洛姆跟我走。 “在笑有些人死鸭子嘴硬。” * 我和库洛姆并排走在长长的走廊里。 前面在和六道骸说话的时候,我口袋一侧的手机就在接连不断的震动,直到现在我才有空拿出来。 划开屏幕,上面是是一连串的未读消息,全部来自于五条悟。 “好吵,我感觉他们都在说废话。” “你去哪里了?” “好无聊,想走了。” “你为什么不回消息,我要生气了。” …… 诸如此类,他也不嫌烦发了十来条。 最后一条是——“你不理我,我要来找你。” 我:“……” 来不及打字,我看都没看,直接随手划拉了一个表情包给他发了过去。 ——猫猫摸头.jpg 五条悟秒回,给我发了一个同系列的猫猫贴贴的表情包。 很快,我和库洛姆再次回到了会议室的大门前,我没有停顿,直接抬手推开了那扇沉重的金属门。 第一眼就看到了五条悟,他气场沉郁,表情十分不耐烦,给人一种他下一秒就要暴起杀穿基地的既视感,即便两秒钟之前这人还在给我发表清包卖萌。 见我回来,泽田纲吉立马抬头看了过来。 “绫香!”能看得出,这场会议的出席人员给他带来了极大的精神压力,看到我的瞬间,他露出得救的表情。 “你们讨论得怎么样了?”我拉开椅子让库洛姆先坐,随后自己才随便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了下来。 “额,好像和你离开之前没有什么区别。” 我忍不住笑了:“啊,好吧。不过我刚才联系上了一位勤勤恳恳,为彭格列鞠躬尽瘁的情报人员,所以我建议可以先等他行动之后,我们再制定后续的计划。” 泽田纲吉傻眼,面露迷茫:“彭格列有这样的人吗?” “有啊。” 我刚想再说两句,忽然表情一变。 坐在斜对面的五条悟瞬间看过来:“怎么了?” 我来不及回答他,就飞快闭上了眼睛。 因为就在刚才,我明明仍然身处彭格列基地的会议室,但脑海中却忽然多出了一份视野——那是属于六道骸的目光所及。 虽然猜到了他会行动,但是我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人居然执行力这么强,他才离开了多久,五分钟有吗?居然已经开始采取行动了,真不愧是全年无休,打三份工的三好员工六道骸,恐怖如斯,令人难以想象。 * 那是一条很长很长的雪白走廊,无论是往前进,还是向后退,都是一成不变的白色,枯燥到苍白。 一身黑的六道骸置身其中,显得格格不入。 这里的空间寂静到渗人,只有单调的,鞋跟敲击地面的轻响,而走廊并不算太长,举目望去,尽头是一扇同色的门。 [你不是说不给彭格列卖命吗?]我一边通过六道骸的视野到处打量,一边利用幻术链接思维,和他在脑海中沟通。 六道骸表情哼笑一声:[别把我和彭格列扯上关系,我也从来没给黑手党卖过命。] ……嘴硬吧你就。 我懒得就这个显而易见的问题和他多辩,转而观察起四周的颈项。 越看我就越是觉得奇怪,周围环境给我的感觉更像是医院的长廊,虽然明亮,但是透着一股没有希望的死气沉沉,和“游乐场”这三个字并不相符。 [不太对劲。]六道骸边走边和我说话。 [哪里不对劲?] [我进来得太轻易了,守卫不堪一击。明明口头禁止所有人靠近,但是实际的阻拦手段却近乎于无。] [你觉得他是因为自大还是自信?] 六道骸伸出了带着黑色皮手套的手,毫不犹豫地推开了走廊尽头的门,随后一秒不停的走了进去。 我吓了一跳,但定睛一看,却发现门后并不是全新的区域,而是一条一模一样,毫无变化的纯白走廊。而走廊的尽头,是一扇同色的门。 六道骸见状,反倒是提起了一点兴趣。 [你觉得下一道门后面是什么?]他在意识中问我。 我一边观察一边猜测:[我觉得还是一模一样的走廊,这里不是幻术,就是多层空间折叠,白兰还有这种技术吗?难道他的防御手段就是累死闯入者?”] [也许。] 六道骸加快了脚步,很快他推开了第一扇门,结果也不出所料,仍旧是一成不变的纯白走廊。 于是继续往前,他仿佛不会累,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开门这个动作,而门后的景色始终千篇一律,毫无变化。 重复而又枯燥的机械动作足以使人发疯,但六道骸却拥有惊人的耐心。 即便是再平常的场景,循环无数次也变得惊悚了。普通人在这里可能已经精神崩溃了,好在在场的“两个人”都是精神力相对强大的幻术师,并不会被这种低级的心理暗示影响。 很快,在重复开到第九百九十九扇门的时候,六道骸一直毫不犹豫的动作忽然停下了。 他皱眉盯着眼前的把手,像是在犹豫。 [骸?] 我在意识中出声问他,六道骸却怔怔的,并没有及时回复我。 于是我也只好被迫同步盯着门把手发呆,这里给我的感觉有些奇怪,明明是如此压抑的场景,我却不觉得讨厌,甚至对门口的事物产生了一丝不合时宜的期待,仿佛那里面有什么和我休戚相关的东西。 ……想知道里面会是什么。 ……要是我本人也在就好了,现在就可以不管六道骸,直接走进去。 诸如此类的念头充斥了我的大脑,我一边觉得突兀和不对劲,一边又难以控制这种想法产生。 作为可以催眠的幻术师,我很清楚自己并没有被精神操控,以上这些念头都是来源于我自己,像是某种强烈的预感。 六道骸的双眼定定地注视着眼前雪白的大门,似乎低声说了句什么,但是我陷入了自己的思绪,没有听清。 [后面有什么?]正在给我开意识共享的六道骸也察觉到了我此刻焦灼又矛盾的心情。 我犹豫了两秒,选择实话是说。 [不知道,只是预感而已,我想进去看看。]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六道骸的脸色有些发白,然后他抬手,将这最后一扇门打开了。 ——门后的画面终于出现了改变,我看到了刺目的光线。 六道骸缓缓走了进去。 我的精神高度紧绷,想要看清到底是什么在吸引着我,但是意外就在这一刻降临了。 就在六道骸完全走进去的下一秒。 我和他之间的联系,忽然断开了。 毫无征兆,令人猝不及防。 * 他的身体在抗拒走进这扇门。 就在他站在那第一千扇门前的时候,六道骸的骨骼震颤,像是有电流经过。 [骸?]耳边传来了她细细的声音。 [我从没打算为你出生入死。] 他的声音放得很低,于是理所当然地没有得到答复。 明明是在这样千钧一发的时刻,六道骸的思维却弥散片刻,不受控制地想起了他曾经听到过的一个故事——那是大概是十几年前了,他尚且年幼,和一群差不多年级的少年,缩在黑手党的地下实验室,等到一场又一场,看不到尽头的折磨。 不过即便在这种压抑又朝不保夕的时刻,人只要活着,就还是会乐于去找点乐子,哪怕聚在一起说点没头没尾,胡编乱造的故事。 传说世界上有一种可以迷惑人心的花,没人见过它真实的样子,因为所有人在闻到它所散发出来的幽香之后,就会神志失常,随后陷入永恒的幻觉。 被花香影响的人会主动去做一些正常人难以理解的事情,比如投身烈火,淌入汪洋,在极寒之地褪去所有保暖的衣物,最后面带着微笑死去。 听完这个故事之后,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露出牙酸的表情,唯有六道骸不动声色。 说这个故事的人在半个月之后就死于一场移植手术,但这个故事六道骸却一直记到如今,他自己都说不清是为什么,明明也没有很喜欢这个故事。 而此时此刻,他却真的闻到了一股馥郁的花香。 [我想进去看看] 不过我不是那些会因为幻觉丧失生命的人,六道骸想,大不了就是舍弃眼下的这具身体。 于是他推开了门。 * 被单方面切断和六道骸的精神联系的时候,我其实并不十分担心他的安危。毕竟六道骸现在所用的是里奥的身体,哪怕真的发生他也解决不了的危急,大不了直接抛弃这个的马甲,转头换个肉.身,照样兴风作浪。 会议室里的人不明所以,只有库洛姆,因为和六道骸心神相通,所以察觉到了一点异样。 “骸大人……”少女的神情紧张。 我低声安慰她:“就算打不过,他至少跑得掉。” 库洛姆虽然仍旧不安,但仍旧强打精神,勉强朝我笑了笑:“嗯……” 但就在这个时候,异变徒生。 库洛姆的双眼忽然失神了一瞬,随后她发出了一声受到重创般惨叫,随后她脸上的血色尽褪,化成纸一样的白。 与此同时,她原本还正常的腹部忽然发生了诡异的凹陷,仿佛身体里的内脏在瞬间消失了一大半——十年前库洛姆才接触幻术没多久,只是个半吊子幻术师,因为车祸缺失的内脏,一直是靠六道骸的力量勉强维系的。 库洛姆某种程度上,可以代表她身后六道骸的真实状态。 我唰的一下站起来,一把揽住少女的肩膀,同时空余的那只手飞快按住她的腹部,用幻术重新构建了内脏。 ——少女干瘪扁平的腹部逐渐鼓起,重新恢复了正常。 库洛姆这才勉强缓过一口气,她挣扎着握住我的手,眼泪已经同时涌了出来:“……骸大人!” 我面上仍旧维持着镇定,但是心中却也不由自主地忐忑起来。 理智告诉我,六道骸狡兔三窟,经验丰富,没理由在这种时候翻车,但库洛姆的表现却让我不得不动摇。 就在我心神不宁的时刻,我忽然头一晕,随后眼前飞快闪过数个毫无关联的画面,像是有人强行将这些塞进我的大脑。 而能做到这一点的,唯有经常与我精神互通的六道骸。 我想要反过来追溯他的位置,却发现对方仿佛一只断了线的风筝,来路茫茫,若有似无。 我能感受到他的存在,却无法判断他的位置。 最后还是理智占了上风,我用力掐了把自己,逼自己集中精神。然后摒除杂念,努力将六道骸传递到我脑海中的画面镌刻在心中,确保自己不会忘记。 ——一张地图,一份基地的内部构造图,最后,还有一张绘着人物的卡片。 卡面上绘着一个倒吊在树上的男人,而他的双手被缚在身后,无法动弹。 这是塔罗牌的第十一张牌,倒吊人。 115 Happy End 游戏开始 115 “塔罗牌, 从中世纪开始流行,是西方常用的占卜工具……” 泽田纲吉磕磕绊绊地对着手机屏幕照本宣科, 随后他侧过脸看向我手中的纸张:“这是塔罗牌的第十二张牌, 倒吊人。” 根据我目前的才艺数值,大多画面我只要看过一眼,就能将它百分百的在纸上还原出来, 分毫不差。 “……倒吊人, 有自我奉献的寓意。” “到底是什么意思啊?难道六道骸凶多吉少了吗?”泽田纲吉用力抓了抓头发。 我撑着下巴:“受了点伤,不过他还活着。” 六道骸的力量衰弱,直接导致我们之间的联结断裂,不过我能感受到他现在应该是在他曾经寄居过的某个马甲里修养, 至今没有主动现身可能确实是精神力量受损了,不得不进入休眠。 不过白兰的肆无忌惮, 反而促使了原本还有些举棋不定的泽田纲吉下定了决心。 “我们和白兰之间的战斗在所难免, 一味地躲避只会让更多人受伤。” 笹川了平握拳, 精神百倍:“我已经准备好极限地战斗了!” “现在的情况多少有些棘手,六道骸作为顶尖幻术师都栽了, 白兰那边的实力可能比我们想象中的更强一些。” “哈哈哈哈哈但无论如何,尽力而为吧。” “啧, 你别抢我台词。” 就连一向和六道骸不对付的云雀都没有提出异议。因为刚才的突发情况, 就脸始终没有露面的云雀恭弥都被惊动了。他站在门口, 并没有走进来,听到大家的话之后,也只是抱臂敛目, 冷冰冰地说了一句。 “反正只要把他们全部咬杀就可以了。” 虽然六道骸自己从来没有承认过,但是无论是敌人还是自己人,都已经把他当成了彭格列的荣誉员工。嘴硬到最后应有尽有, 这也可以算是一种特殊能力。 库洛姆不在,我拜托五条悟去给她治疗了。说来也奇怪,库洛姆用幻术构建了这么久的内脏,我从来都没想起来可以用五条悟的反转术式来给她治疗,可能真的是长期惯性思维所致。 “你呢?绫香。” 就在我的思维忍不住逸散出去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叫我名字。 抬起头,发现整个会议室里的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我。 我的身份特殊,既可以说和彭格列关系匪浅,又可以说是完完全全的编外人员。其他人的想法我不确定,但泽田纲吉肯定是不想要我加入的。 “我觉得还是……”他不自觉地捏紧了手,暖色的眼睛里满是顾虑和担忧。 “我会去的。” 但我在他开口之前就已经给出了答案。 在今天之前,我还有可能因为白兰那些莫测的手段放弃\''''游乐场\''''之行。但现在,我其实已经是非去不可了,甚至哪怕彭格列的所有人都拒绝参加,我也会单独赴约。遇到危险也没关系,甚至直接这周目直接结束也无所谓,我必须要去。 大脑仿佛还在那种迷幻的余韵中战栗不休,我虽然外表看起来一如往常,但内心却始终被困在那条雪白的长廊里,画地为牢。 像是被什么影响了,这个奇怪的状态引起了我的警醒。 我是不是太把这个游戏当回事了。 一个普通的恋爱养成游戏真的能给人带来这么强烈的暗示吗?这已经是第四周目了,期间我只退出过游戏一次。现实中的时间肯定已经过去很久了吧,或许我应该中断一下游戏进程,给自己一点冷却下来的时间。 等等,一周目结束之后,我真的有退出过游戏吗? 我的脑海中忽然冒出来这个疑问。 我的记忆告诉自己,我一周目打出be之后,中途是有退游过两周时间的。但奇怪的是,无论我现在怎么努力回想,我都想不起半点有关那两周现实生活的片段了。 抛去游戏,我是一个怎么样的人,我的家庭,我的朋友,我的社交圈子,全是一片空白。哪怕是十年不出门的死宅也不可能完全没有任何社会关系,这明显是不正常的。 难道我现实中就是这样的一个失败者吗?没有家人朋友,全部的生活只能寄托于虚拟的游戏? 我越想越觉得可怕,背后甚至已经冒出了冷汗。 不对劲,哪里不对劲。 我呼吸急促了起来,心跳也跟着越来越快,坐在我对面的人似乎已经察觉到了我的异常,他们大声喊我的名字,我却像是一只被隔离在玻璃罩中的鸟,能看到他们焦急的面容,但听不到半点声音。 我应该立刻退出游戏。 我这么想到。 太奇怪了,这只是一个虚拟世界而已,为什么我会沉迷其中这么久,中途甚至从来都没有想到过自己的现实生活? 我残存的理智发现了漏洞,强烈的违和感就像是房间里的大象,已经到了我无法忽略的地步。 我跌跌撞撞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想要拉出系统面板直接退出。 【滴—————】 我的动作瞬间顿住了,无形之间,像是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将我这些忽然冒出来的想法全部抹去。无论是怀疑还是惊恐,我那些纷杂的念头就像是窗台上的隔夜的残霜,太阳出来,它们瞬间消散,什么都没有留下。 一切归零。 我的呼吸再次平稳了下来,对着众人焦急又担忧的目光,我也有些奇怪刚才自己为什么会忽然激动起来。 啧,说不定是因为马上可以打最终**ss了,有点亢奋。 “别担心,我就是有点紧张。” 我笑着朝着众人挥挥手,示意自己没事。 走出会议室,我忍不住晃了晃脑袋,不知道是不是昨天没睡好,还是刚才和六道骸共享了一部分视野,消耗了太多的精神力,我总觉得有点头晕。 刚把那张“游乐场”门票放进口袋,久违的系统忽然上线了,毫无起伏的电子音听起来冷嗖嗖的。 【恭喜玩家触发主线任务[游乐场之行](已接取)】 【任务描述:白兰的存在始终就像是一片无法散去的阴云,牢牢笼罩在所有人的心头。现在就连你的伙伴都身陷囹圄,正需要您的挺身而出。表演开场,一切拉开帷幕,请加入这场游乐场的戏幕。】 【停止恐惧,拒绝彷惶,游戏的第一要义,请尽情享乐,即便这是最后一天。】 【任务奖励:???】 * 系统已经很久没有给我发布过任何任务了。 它安静又无声地潜伏在我的意识中,像是一道影子或者幽灵,我有时候甚至会忘了自己身处虚拟的世界,把一切代入现实。 系统久违的声音像是兜头的一捧凉水,冻得我微微一哆嗦,原本还处于过热状态的大脑瞬间冷却了下来。 但很快,我就察觉到了系统口吻中微妙的不和谐感——这次的任务描述和之前有点不一样。通常任务描述里都会含有本次的任务目的,比如解救出同伴,打败bss又或是找到关键npc。 但这次的任务描述虽然洋洋洒洒的说了一大堆,却根本没有任何的实际要求,仿佛只要我主动参加,就算是完成任务了。 【所以这次具体的任务目标是什么?打败白兰吗?】 系统停顿了一秒,给出了一个意料之外的答案。 【不,任务的目标是参与这场游乐场之行。】 我感到匪夷所思。 【什么意思?哪怕我输给白兰也算任务成功吗?】 【是】 系统的音色一如既往,带着一股失真的冷漠。 【只要玩家进入“游乐场”,即可算是完成任务。】 * 医务室里的气氛十分凝滞,就连空气都像是要凭空冻结住了。 库洛姆刚刚经历了治疗,虽然还闭着眼睛,但是脸色已经好了很多,颊边泛着淡淡的红晕,想来不需要多久就能恢复健康。 她正躺在里间的病床上昏迷不醒,对不远处发生的一切不得而知。 而门外,我和五条悟两个人不甘示弱地互瞪,谁都说服不了谁,针尖对麦芒,可谓一触即发。 “我不同意!你不许一个人去!”五条悟气势汹汹,神情冰冷。 我忍住翻白眼的欲.望,尽可能好声好气地解释:“首先我不是一个人,第二,我有自保的能力。第三,白兰早就盯上我了,逃避不是办法。第四,啧,没有第四,反正我要去。” 五条悟转开头:“你说的那些对我来说都不重要,他们要死要活和我没关系。” “我只关心你能不能把自己当回事。” 我皱眉:“我在你眼里到底是个什么水平?玻璃吗一摔就碎?” 五条悟懒得反驳我,双手抱臂,看起来简直油盐不进。 我甩手就要走:“懒得理你,反正我会去的,早知道不和你说了。” 五条悟盯着我的背影:“你要么和我一起去,要么哪里都别去了。” “你来真的?”我不可置信地回过头。 “你可以试试看。”他语气漠然。 五条悟在惹人生气这方面简直天赋异禀,虽然他很久没向我展现这项本领了,但冷不丁来一下,我还是快被他气到吐血。 “你能不能别在这种时候发疯。” 他干脆闭上眼睛,不看我了。 我:……… 算你狠。 因为白兰避开了五条悟和夏油杰,并没有给他们两个人“入场门票。”五条悟再怎么神通广大,也没办法凭空预测未来发生的事情。他向我提出的建议是等彭格列的人进入“游乐场”之后,他和夏油杰会利用咒灵和六眼,尽快找到游乐场的位置,然后从外部攻破。 某种程度上来说,五条悟说得其实有一定的道理,要是我没有接到系统的任务,那么我可能真的会考虑这个办法。但是现在系统所说的是要进入游乐场,一旦五条悟将其从外部攻破,游乐场名存实亡,安全是肯定安全了,但我的主线任务也就泡汤了。 而且,无论白兰表现出来的手段再怎么神秘莫测,我也不觉得他能正面硬杠五条悟。特别是他完全忽略了五条悟和夏油杰,根本没有给这两个人发入场门票这件事,越发使我确定了自己的判断。 白兰有所图,但是他并不是无所不能的神,不然早就应该杀进基地了,而不是在这里搞点故弄玄虚的手段。 我隐瞒了任务的部分,五条悟对十年前星浆体事件耿耿于怀。 一个说谎,一个偏执,所以注定无法达成共识。 不过说到底,五条悟这个自大狂就是觉得我实力不够是个菜鸡,所以完全不信任我。 “你……”我试图在挣扎一下。 “你说什么都没用,只有这个我不听你的。休想,没得谈!” 我:“……???” 这人还会抢答了,一顿连珠炮似的回答瞬间将我的想要说的话堵了回去。 我被他这副顽固不化的死样子气得低血压都要被治好了。一时之间,热血冲头,我直接从腰间抽出匕首,反手往自己的手心一扎。 五条悟倏然睁眼,他快得几乎像是一□□,我连眨眼都没来得及,他就已经闪现出现在我身边,直接抓住了我的手腕。 但是有心算无心,我的动作比他更快一点,尖锐的冷兵器已经狠狠刺向我的手心。 叮! ——一直潜伏在我身体中的SSR道具[情人眼]在瞬间被激发,一层肉眼无法观测的薄膜出现在我的周身,将一切的外界的攻击都拦了下来。 “看到没有?我真的可以自保的。”这还是我第一次在五条悟面前使用这个道具,肯定能吓他一跳。 我抬起头,刚浮现到嘴边的笑意却瞬间僵住了。 五条悟脸色发白,双眸定定地盯着我的手心发愣,像是一下子反应不过来了。 ……好像不太对,我下意识松开了手,只听哐当一声脆响,匕首掉在了地板上。 五条悟还是一动不动。 “……喂。” 五条悟缓缓眨了眨眼睛,终于勉强回过了神。下一秒,他就这捏住我手腕的姿势,瞬间一个用力,将我直接按到了一侧的墙壁上。 白发青年浑身肌肉绷紧,像是一头择人而噬的凶兽。我被笼罩在他身体形成的阴影中,压迫感从四面八方而来,我发现自己甚至都看不到天花板,努力抬头,视线却只能勉强够到他的肩膀。 见我还在走神,五条悟终于忍无可忍,力气大得像是要把我的肩胛骨都捏碎了:“我疯?我有你疯?!你要气死我是不是!试招就试招!你砍自己干嘛!” 我比他还大声,明明心里觉得有点理亏,但还是强撑出一副很凶的样子:“不砍自己怎么试给你看!我疯也是你这个混蛋逼的!你能不能讲讲道理!” 明明身体紧贴,距离暧昧,但是四周的空气却充满了火药味。我们两个互瞪,谁都不肯让步,像是恨不得用恶狠狠的眼神摩擦出一点火星子然后把这里炸了。 五条悟几度举起手又放下,看起来很想把我直接捏死。 “有本事你就在这里宰了我,不然少管我。” 我对他这种磨磨蹭蹭的行为表达了鄙视之情,然后继续不堪示弱地瞪他。 五条悟:“……” 他放在我脸侧的手瞬间握紧成拳。 但最后他还是让了步,只见五条悟的胸膛剧烈起伏,勉强压下了愤怒的神色。 “你真的非去不可?” “非去不可!” “……随便你,你要去就去。” 我将信将疑:“……真的?” 他咬牙切齿:“你再问一遍我就反悔。” 我立马闭上嘴。 见我收声,这人反而又不爽了,他深呼吸两次,随后在一旁的长椅上坐了下来,还故意侧对着我,背影看起来很颓丧。 犹豫了两秒,我在他旁边坐了下来,五条悟不理我。 我戳了戳他的背,这人背部肌肉极其发达,手感绝佳,于是我又戳了两下。 五条悟飞快抬手,握住我作乱的手指。 “你干嘛?” “安慰你。” “……谢谢啊。” 我犹豫:“……不客气?” 然后我发现这人又在深呼吸了,完了,这人老是生气说不定要早衰。 “那个小矮子有什么好的。”五条悟的声音很低,我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口中“小矮子”是指泽田纲吉。 “……他这个年纪应该还能长的。”我思考了一下。 五条悟不可置信:“你还替那个矮子说话!” 我恼怒:“我在陈述事实!” “那你为什么不愿意和我一起去!” 话题为什么又绕回来了真是好离谱。 “既没有死气之炎又没有门票,你怎么去?” 五条悟往后一靠,用很嚣张的语气回应我:“你在开玩笑吗?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不想去的地方,没有我去不了的地方。” “我可是最强。” ——所以哪怕没有所谓的“邀请函”,我也可以当那个不请自来的恶客,扫平一切阻碍。 还真是狂妄至极。 不过换个人来说这话无疑就是大言不惭,五条悟他还真有说这话这个本事。 “随便你。” 反正他别拦着我去就好了,其他都无所谓,要是他真的能找到“游乐场”的具体地点,对我来说反而是一件好事。 兵贵神速,越拖越麻烦,按照泽田纲吉的计划,我们计划后天修整完毕之后,就会直接进入游乐场。 我也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基地没人容易乱,很多事情我需要事先交代下去才行。 想到这里,我很快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边往外走,一边絮絮地叮嘱五条悟。 “还有,等白兰这件事搞定了。你和杰也别赖着这里了,也不许偷偷挑衅门罗,人家一把年纪,每次看到你牙齿都要咬碎了……” 眼看着我就要走出医疗室,忽然有一只手从我身后将我拉住了。 “诶?”对方力气大得吓人,我简直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被拽过去了。 五条悟一手环住我的腰,另外一只手捏住我的下巴。这人的手很大,几乎将我下半张脸都包了个严严实实。 “你今天见我都没笑过诶,很过分,关心一个老头子不如关心关心我。” “你这家伙。”我眉头皱得死紧,“快放开我。” 五条悟偷偷捏了一下我的脸颊,然后忽然伸出手指,将我绷直的嘴角往上提了提,假装那是一个笑。 我:?????你能不能成熟点。 拳头硬了,好想打人。 五条悟低着头,盯着我的脸,像是入迷了。 随后他微微低头,在我被迫上扬的嘴角落下一个又轻又软的吻来。 “啾。” ……怎么还有声音,受不了了这个人。 好奇怪,搞得像是什么高中生纯爱一样,明明这人已经不是高中生的年级了。 我立马回神,擦了一把嘴角,稍微一用力,就把人推开了。五条悟这次一点都没反抗,像是一个棉花做成的巨型玩具熊一样,我一伸手,他就轻飘飘地往后退了。 他脸上带着一点恶劣又玩世不恭的笑,和十年前的自己无限重合了起来。 随后,医疗室的门顺着我的力道,砰地一声合上了。 * 离开医务室之后,我很快找到彭格列基地的其他人,把后续的应急方案都安排了下去。 虽然不知道自己做这些有什么意义,毕竟要是两天后彭格列输了,就是一切皆空,我可能会直接触发be结局,重启这周目也说不定。 好像又在做没有意义的事情,但是等到我回神,发现自己已经把所有事情都部署下去了。 “算了。”我挠挠头,小声嘀咕了一句。 很快调整心态完毕,我心如止水地转过身,刚走了两步绕过走廊拐角,却正好撞见了望着窗外走神的泽田纲吉——之前的暴雨早就已经停了,但是天气依旧没有转晴,天色雾蒙蒙的,看得人的心情不由自主地阴郁起来了。 棕发少年像是一尊不会动的石像,目光直愣愣地盯着窗外。 我:“阿纲?你怎么在这儿?” 泽田纲吉吓了一跳,刷得转过身,回答得牛头不对马嘴:“我就是来看看库洛姆有没有醒。” 我:“……这不是去医务室的路。” 泽田纲吉有些尴尬:“啊,可能是我走错了。” 我只当他迷路了:“她没什么大问题,只不过现在还没醒,你估计再过一会儿去看她就差不多了。” 泽田纲吉抓了抓头发:“那就好。” 一问一答结束,他却并没有离开的意思,依旧站在原地。我同他一起身处这晦暗不明的天幕之下,心情却还算明朗:“前面就怪怪的,该不会是在紧张吧你。” 泽田纲吉一愣,随后苦笑:“诶,被发现了。” “刚才还不是很有信心吗?” “‘必须要阻止白兰。’”我学着他刚才的样子重复了一遍,“特别有气势来着。” 泽田纲吉尴尬地脸都红了:“诶诶诶?我是这么说的吗?” “是啊。”我点头,随后拍了拍他的肩,“所以别太担心了,说不定白兰现在也正紧张呢。” 泽田纲吉呆了呆,没忍住笑了:“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是个人就会有紧张这种情绪的,就算感到害怕也没什么丢脸的。”我也跟着笑起来,“你以前考试之前还会专门拜我和狱寺的卷子呢,总不能比那个时候更紧张了把。” “啊啊啊,这种事你怎么还记得啊,我早就不那么干了!”猝不及防之下听到了自己的黑历史,泽田纲吉立马忘了紧张,抓狂到手足无措。 看他放松下来,我摸了摸口袋里的入场券,要不是这玩意儿材质特殊,估计早就被我摸出毛边来了。 “对了,我正准备找人查一下这个。” ——送到我们手里的入场券上不仅有开始时间,还有一个经纬度的地点坐标。 泽田纲吉啊了一声,取出随身的通路器,翻出一张周边地图,递到我面前。 “之前就已经安排强尼二去查了,这个坐标的具体位置,就在并盛神社附近,很荒芜的地方,并没有任何游乐场设施。” 我盯着地图上代表山脉和森林的淡绿色看了一会儿,忽然有些疑惑:“这个地方有点眼熟,我们是不是去过。” “以前有庙会在那里办过,不过除了这种节日,那里基本没有人会去。当时……”泽田纲吉忽然收声。 “什么?”我原本正在专心致志地看地图,注意到泽田纲吉诡异的停顿之后,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他一眼、 “没什么。” 我也没有深究,重新低下了头。 ——我曾经在那里和你表白过,就在漫天烟花的见证下。 当然了,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并且,在我调动所有胆量说出那句话之后,你就消失了。 泽田纲吉有些出神,不自觉地陷入了回忆。当时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愚蠢又鲁莽,不过他现在已经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了。 不想让你为难,所以不会再主动表达。想要和你在一起,但是更想要你幸福。就算你的幸福在别处也一样。 念念不忘,好像也不必非有回响。 …… “绫香!” 就在我们道别,擦肩而过,准备下楼的时候,泽田纲吉忽然大喊了一声我的名字。 我转过头去。 少年背对着我,双手握拳,声音却放得很大声:“我会加油的!一定会让你安全回到十年前的时空。” 我:“……嗯。” 看着那道纤薄的背影,我忽然意识到,他也不过才十几岁,单薄的肩膀却想要主动扛起这么多人的命运了,实在太过强人所难。 “不是光靠你。”我彻底停下了脚步,“彭格列不是只有你一个人的组织,互相倚靠的才是伙伴。” 泽田纲吉终于转过身来,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总觉得他的眼眶有些发红:“那我们,十年前再见。” “我去训练室了!” 泽田纲吉说得很大声,却没有再回头。 * 两天很快过去。 今天的天气一反前两天的阴雨绵绵,万里无云,我从今早起来之后就发现自己状态绝佳,精力充沛。就仿佛我的身体已经自主调整好了状态,准备迎接这场大战。 门票上的地点是并盛附近一处空旷的空地,距离并盛神社很近,周围只有千篇一律的山脉和森林,并没有任何一所游乐场会建造在这种人迹罕至的地方。 也不知道白兰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一时之间,众人或凝重,或担忧,只有我兴奋异常,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意识到这点之后,我不自觉地清了清嗓子,取出那张已经被我盘了两天的入场门票,抬头看了一圈——彭格列的所有人都已经在这里了,就连库洛姆也一样。她昨天就痊愈醒来了,并且不需要额外的幻术维持,就能够正常生活。 “开始吧。”我下意识看了一圈周围,并没有看到五条悟和夏油。 “嗯。”泽田纲吉点点头,也取出了自己的那张门票。 一时之间,各种颜色个一的死气之炎逐个亮起,我深吸一口气,也点燃了自己的戒指。 靛青色像一团雾气,很快从戒指蔓延到了纸张表面。 在我们所有人用火焰点燃门票的下一秒,一道强光闪现。 我立马抬头,果然,原本还空无一物的天空上方忽然出现了一个巨型装置——它像是一团盘旋不休的黑云,体积非常大,遮天蔽日,几乎占领了上空全部的视野。 要是有不明所以的路人在这里的话,说不定会以为这是外星人入侵地球了。 但很快,更加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那个奇怪装置的中央,浮现出了一张熟悉的脸——是白兰。 但是白兰明显使用了某种3D全系影像技术,将自己的脸数千倍扩大,接着由激光将自己的面容形成3D影像,最后投放在并盛的天空之上。 ……这都是什么爱好啊。 “怪变态的。”我低声说了一句。 泽田纲吉心有戚戚的点头。 但白兰明显还挺满意自己的出场,他的双眼由白紫色的光粒子组成,低头看过来的时候,简直就是精神污染。 虽然白兰现在的这副样子根本看不出什么所谓的眼神,但是我就是有一种莫名的直觉——他正在看向我。 “欢迎~” 他的声音也有些失真了,语调微微上扬,像是诚心实意的在高兴。 随后一道巨大的白色光柱从天而降,将我们所有人都笼罩在其中。 “是空间迁移装置。”我立马反应了过来,六道骸给我的情报中有提到过这个。 这个迁移装置的科技水平很明显已经超过了目前世界的科技上限,至少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一项技术。 并没有想象中的拉扯感,或者任何头晕目眩的不良反应,我感觉自己只是一眨眼睛,就已经出现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中了。 而其他人也和我一样,正在好奇地四处打量。 这里看起来甚至不像是地球上的任何一处地方。 入眼是一片穷尽目力也望不到尽头的银白色天幕。脚下所踩的乍一看像是河水,但仔细观察后,就能发现这不过是一种从未见过的材料,它们就像是流动的玻璃,无边无际,似乎就能这样无限铺展到世界的尽头。 “欢迎来到“游乐场”~” 白兰的脸也并没有消失,他依旧悬在异世界的天幕之上,居高临下的望着我们。 “这一次的战场选择权,我将会交给你们,请抽取自己的卡牌。” 他看起来心情不错,伴随着白兰的声音,无数张卡牌,仿佛流淌而下的天河,从极目也难望的穹顶浮游至我们身前。 没人动。 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云雀根本不会理他,山本,狱寺等人出于谨慎不可能轻举妄动。 泽田纲吉已经进入了超死气状态,他的神情冷静,半点看不出原本软绵绵的样子,橘金色的眼瞳比冷色调更显得酷寒,像是两团冻结后的火焰。 “这是什么?” 白兰眯起眼睛,像是在笑。 “在正式开战之前,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战场。这将是你自己的选择,你自己的命运。” “参加一场豪赌,败者失去一切,胜者获得永恒。” “当然了,我也会加入。” 话音刚落,空中的那张巨型人脸的眉心忽然诡异地凹陷了一小块,随后白兰的身影出现,他悬浮在空中,在背后的人脸映衬下看起来渺小异常。 只见他随手一伸,看都没看,捞中了“白色长河”中的一张卡片。 白兰并没有立刻查看,就这么将其反过来捏在手心,随后对着我们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泽田纲吉定定地盯着白兰看了两秒,忽然一伸手。 一张银白色的卡片似有所感,脱离了大部队,飞向了他的手中。 和喜欢故弄玄虚的白兰不同,泽田纲吉并没有卖关子,他直接就翻开了那张卡片。 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那张小小的卡片之上。 ——卡面上绘着一个面带微笑的年轻人,他一手持着象征纯洁的白玫瑰,另一只手上则拿着旅途中必须携带的行李包裹。同时,他正身处悬崖峭壁旁边,只需再往前一步就可能掉下去。明明岌岌可危,本人却仿佛一无所觉。 这是塔罗牌的0号牌,愚者。 看到这张牌,我瞬间想起了六道骸的那张倒吊人。我们时候研究了好久也没能从这张单一的卡牌中看出什么暗示来,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可恶,结果还真就是这么直白的意思,只怪之前想得太复杂,还以为有什么隐喻。 有泽田纲吉领头,很快,其余人抽取了属于自己的卡牌。 ——山本武是[魔术师],狱寺隼人是[女祭司],云雀恭弥是[隐者],笹川了平抽到的是[战车],而库洛姆的卡牌和六道骸是一致的,都是[倒吊人]。 白兰异常的兴致高昂,他垂眸看向泽田纲吉手里的卡牌:“不得不说,还真是非常适合你呢,纲吉君。” ——冲动天真的年轻人,毫无经验的初学者。 所有人都听懂了白兰的未尽之言。 泽田纲吉皱了皱眉,沉声说道:“我们已经都抽取了卡片,可以开始了吧。” “不不不。”白兰摇了摇头,他捏了捏手里的雪白柔软的,指尖稍稍一用力,糖就碎成了一团软泥。 “还差一个人没有抽取自己的卡牌呢。” 白兰将毫不掩饰的目光投到我的身上:“虽然已经通过别的方式见过面了,但是这样面对面还是第一次呢,绫香酱~” “见到你真的很高兴。” 原本站在我斜后方的云雀恭弥忽然稍微往前走了一步,他面无表情,仿佛只是不经意之间挡在我的身前:“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开始。” 白兰终于把目光转移到了云雀身上:“这么着急吗?不过要等在场的所有人抽到自己的卡牌之后,游戏才能开始哦。这个是游戏的规则,谁都不能违背呢?” “可是她并不是守护者。”山本武皱眉,“为什么要参与你的游戏规则?” 就在两方争执不下的时候,原本正围绕在我周身盘旋不休的卡牌忽然停顿了一瞬,随后,一张银白色的卡牌忽然突出重围,从绵延成河的卡牌中脱颖而出,闪电一般出现在我眼前。 我盯着那张泛着银色柔光,正在身前一米处上下浮动的卡牌看了两秒,伸出了手。 一时之间,此处的风声都仿佛停顿了一瞬。 随后,卡牌上的光芒散去,露出了其下卡面上的绘图。 我目光一颤,随后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我手中卡面的四角的神祇分别是,老鹰,狮子,牛和人。而正中央,则是一轮悬在天空中不断旋转的金色□□,□□的上方盘踞着斯芬克斯,右侧是胡狼形象的阿努比斯,左侧则是化身为蛇的恶魔提丰。 这是十号的[命运之轮],象征着世间万物轮转变化莫测,不可捉摸。 “Lucky~”其他人尚未反应过来,白兰却已经笑了起来。 这人虽然时常嘴角含笑,但总给人一种皮笑肉不笑的怪异感,看得人不是很舒服。但是此时此刻,白兰脸上的笑意前所未有的真心实意。 他看着我,目光亢奋,像是看到了什么稀世珍宝,竟然显得有些狂热。 这下不光是云雀,在场的其余人也不由自主地往前一步,挡在了我的前面。几乎所有人都察觉到了白兰对我不正常的关注,本能地警惕了起来。 “嘛嘛~”白兰两指夹着自己那张还没揭晓的卡牌抵着自己的双唇,“别这么紧张,大家都是我的最重要的客人。” “游戏很快就要开始,纲吉君,记得不要眨眼睛。” 话音刚落,白兰指尖微动,自己都没看,直接将卡面对着我们的方向翻转过来。 我下意识地往前走了一步,看清卡面上的图案之后,脸色微变。 白兰观察着我们的表情:“哇哦,看样子是张好牌啊。” 我嘴角绷直,没接话。 其余人对塔罗牌都不算很了解,只有狱寺还知道一点,他抬头看向半空中的白兰,声音放得很轻,给不明所以的众人解释。 “是[世界]。” 作为塔罗中的的最后一张牌,[世界]这张牌象征着永久和持续的成功。也意味着从零开始的愚者,在经历了一系列的磨练后,终于抵达了完美的彼端。这张卡牌标志了着新时代确立,代表了一切的圆满,成功,和谐,顺利。 从十年前穿越而来,宛如雏鸟一样稚嫩的泽田纲吉,以及十年后,早已掌控了整个黑手党世界的白兰杰索。 两者之间的差距,就恰如还身处起点的愚者,以及已抵达终点的世界。 我捏紧了手里的牌。 其他人虽然觉得这个抽卡结果有点不吉利,但毕竟是在白兰主场,只当此人出千,虽然士气略微受损,但并没有大受打击。 除了狱寺。 因为他隐瞒了一个重要的信息没有说出来,在场的人,除了白兰,应该就只有我知道。 想到这里,我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他一眼,狱寺此时正借着观察白兰手中卡牌的机会,将我挤到了最后面。从我的角度,只能看清他的手紧握成拳,正垂在身侧。 他正在紧张,而且比起担心泽田纲吉,他似乎看起来更害怕白兰会突然对我下手。 就在我默默思索的时候,忽然感到自己的手指被人碰了一下。我倏然回神,却发现狱寺正紧贴着我站立。但表面上,他仍旧维持着抬头的姿势不变,并没有看我。 有人握住了我的手,他动作很轻,掌心细腻,带着凉意,像是一块冰冷的瓷,不过一晃神,我拿在手心被对方悄悄抽走,另外一张卡牌被他塞了回来。 我忍住没出声,但是已经飞快伸手揪住了狱寺的袖口。 ——等等。 狱寺面无表情,仿佛刚才凑近的人不是他一样。然后他飞快甩开我的手,大步往前走去,重新站在了泽田纲吉的身边。 白兰仿佛对刚才发生的小动作一无所觉,他垂着眼睛,高高在上的样子像是一位真正的神明。 那张代表着胜利的[世界]卡牌还被他握在手里。 “那么,游戏开始。” 白兰的话音刚落,一股强烈的,几乎可以致盲的强光从天上瀑泻而下。 世界上全部的颜色几乎都在这种程度亮度下褪去了原本的色彩,变成了一成不变的白。 所有人的眼球刺痛,本能地闭上了眼睛。 * 强烈的失重感让我感到头晕目眩。 等到我重新能够在地面站直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我垂着头,前面的那阵子几乎能将人刺瞎的强光使我的视力暂时受损,于是只能暂且以不变应万变,耐下心静静等待。 周围很安静,甚至都没有风声。 我应该是在某个相对封闭的环境里,周围没有人,也没有任何动静。 我近乎安逸地度过了这段相对最危险的时间,然后缓缓睁开了眼睛。 ——没有想象中的强大敌人,没有虎视眈眈的白兰,我发现自己居然在一条长长的走廊里,脚下是触感温凉的木质地板,四周是可推拉的竹制移门。 我第一时间低头看向自己手里的卡牌,果不其然,已经变成了狱寺抽到的那张[女祭司]。 我:“……” 这家伙看起来成长了,怎么还是这么鲁莽啊。 但是事已至此,想别的也没用,我集中注意力,开始观察周围的情况。 居然还是传统的日式风格,和云雀基地的有点相似,但是整体要更加旧一点。明明制式很讲究,但偏偏又差了点意思,像是建造的人不怎么用心,居住的人也没有那个闲工夫去维护,于是那点讲究也是浮于表面的,经不起任何深究。 好安静。 安静得甚至让人有点不舒服了,我不适地动了动肩膀,先打开系统面板看了一眼。发现主线任务果然发生了变化,虽然没有直接显示完成,但是在任务的正下方却出现了一列小字。 ——[当前探索度:0%] 我试探着拉开最近的那扇移门,果然就在下一秒,原本还是0的探索度发生了变化。 ——[当前探索度:1%] 还真是这样。 走进去,我发现这里是一间卧室,里面空无一人,地上铺着榻榻米,柜子和桌角满是白色的划痕。虽然家具都不算新,但柜子里却塞满了各种玩具和零食。 零食种类繁多,不少都价格昂贵,可惜几乎全过期了。还有很多玩具甚至都没拆封过,全都崭新地塞在柜子里。这个房间的主人应该是个女孩子,但年龄不确定,因为这个玩具各个年龄层的都有——我从柜子里翻到了各种大小的毛绒公仔,以及一大堆还没拆包装的全套彩妆。 有点奇怪,光看房间里的陈设会觉得房间主人不过是个穷鬼,但是真的穷鬼会买这么多华而不实的东西吗?还是说这些东西都是别人送的? 不知道为什么,这副场景总是让我感觉自己正在玩某个探索类的RPG游戏。 ——初始是在某个不知名的老宅中,然后玩家可以在里面自由探索发现,遇到各种奇怪的事件,最后解开老宅的秘密。 再加上系统的那个探索度,这种正在玩某种古早游戏的既视感越发强烈了。 我又打开了一旁的衣柜,里面塞得满满当当的,从女士和服到jk短裙,甚至连公主裙都有好多条。在我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时候,我已经盯着那些裙子微笑了起来。 那些裙子都很新,它们的主人几乎没有穿过,不过能看出对方对这些裙子非常爱惜,全都打理得整整齐齐,妥帖地挂在衣柜里。反倒是一旁的传统和服洗得都快褪色了,袖子毛了边,看起来十分寒酸。 新衣服放着不穿,反倒是那些快洗破了的旧衣服不舍得扔,这间房的主人还真是奇怪。 我顺手拿下一件衣服在自己身上比了比,本来我只是想通过比对大小来判断房间主人的年纪。但是一比才发现,衣服的大小尺寸居然和我完全匹配。 ……真是邪了门。 我将那件衣服重新挂了回去。 除此以外,我还在房间里找到了大量的冷兵器,相比那些束之高阁的玩偶,能看出房间的主人对自己的刀剑极为珍爱,有反复摩挲擦拭的痕迹。 随手翻开放得整整齐齐的枕头,却发现那下面压着一把匕首。我一愣,心里顿时涌上来一股说不出的怪异,因为我本人也有往枕头下面放匕首的习惯,哪怕玩游戏的时候也没能改到这个习惯。 ——那应该是一把小巧的怀刀,袖珍而又隐蔽,小到可以藏在和服的褶层中,尤其适合短距离的刺杀。 我将它拿起来,这把怀刀的刀柄上缠着藕荷色的缎带,缠得又紧又仔细,密密匝匝的一圈,像是往上绕了一圈早春初开的花。 下意识地屏住呼吸,我伸手握住刀柄,稍稍用力,只听“噌”的一声,这把怀刀应声出鞘,露出到刀背上雕刻的寥寥数枝樱花。 如果只看外表,几乎和我的那把[血樱]一模一样。 我握住刀的手不自觉地用力,像是猝不及防之下被人窥探了某种**,有点不舒服。血樱是我从系统那里抽取到特殊武器,理论上不可复制,也少有人亲眼见过它。 不过仔细想想也不是绝无可能,毕竟我手里的这把怀刀只是外表看起来一模一样,实际可能就是一把再普通没有的武器。 放下刀,我决定再去其他房间看看,检查完这一整个房间之后,我任务下方的探索度已经变成了30%。 走廊寂静无声,只有我独行时轻微的足音,再次打开一扇门,铺面而来的是浓郁至极的血腥味,刺鼻至极,我下意识屏住了呼吸。举目望去,房间里空空如也,就连张完整的桌子都没有,但无论是墙上还是地上,我都没能看到任何的血迹。 接连开了好几间,都是这样的情况。 不知不觉间,我变得有些急躁,原本平稳的脚步也变得急促起来。 唰! 我又一次将移门大力推开,这是这条走廊里的最后一扇门了。虽然陈设和之前的都差不多,但这间房里没有了血的味道,空气也清新了不少。房间里面没有其余家具,但榻榻米的正中央却放着一个黑黢黢的小盒子。 我走近了一看,发现那其实是一个古早的游戏机,能看得出屏幕已经被摔得粉碎,应该早就坏了。我不甘心,拿起它左右晃了晃,又试图按开机键,开裂成蜘蛛网的屏幕仍旧一片漆黑,倒映出我的脸来。 这张脸少说我也看了十几年了,实在没什么特别的,但今天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周围的场景让人不安,我竟然觉得这张脸有些陌生。我垂着头,眨了眨眼,于是她也眨眨眼,随后冲我微微一笑。 我心里一抖,再去看那片黑屏,却发现有一处裂开的位置正好对应着我倒影中的嘴角,因此带来了视觉错位。 这间房间和其他的之前的不太一样,移门正对的方向并不是墙体,而是另外一扇移门,我怀疑是因为外面连接着庭院的原因。 想到这里,我的精神稍微振奋了一些,脑海中不自觉地想象出一副画面。我觉得那扇门后那应该有一株很繁茂的樱花,就开在庭院的正中央,初春的暖风一吹,会送来恬淡的香味,深深浅浅的樱花便会覆盖在整个庭院,像是一张厚实柔软的毯子,将日光都晕染成柔丽的粉色。 按在移门上的手不自觉地用力,我望着眼前的木质门框,发现自己居然产生了一种类似于近乡情怯的情绪。 然而就在我犹豫的当口,眼前的门却忽然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一只关节粗粝的手伸了进来,然后干脆地握住了我的手腕,对方的掌心满是硬茧,捏得我皮肤生疼。 视线上移,我几乎是立刻睁大了眼睛,惊讶到说不出话来——我曾经见过这张脸的主人,就在第三周目里。实在不怪我印象深刻,毕竟你控制过谁用刀将自己的喉咙刺穿,你也会难以忘怀的。 握住我手的,竟然就是三周目中,被雇佣前来刺杀天内理子的杀手,伏黑甚尔。 他比我印象中的样子年轻许多,至多也就二十岁上下。但眉眼间戾气重重,肌肉壮硕,身材高大,扑进房间的样子像是一头刚成年的猛虎,带着一股生涩的凶悍。 我几乎是立刻警惕了起来,但伏黑甚尔却根本没在意我疑虑重重的眼神。 他抬手,轻轻拍了一下我的后脑勺,动作亲昵,语气却很不耐烦:“你个死孩子,找你半天了。” 正握紧匕首伺机而动的我:“……?” 伏黑甚尔低头看向我脚边的游戏机,扯了扯嘴角,恍然:“你还真是……啧,等离开这里,我给你买一车行了吧。” 太奇怪了,从他进来之后发生的一切已经超出了我能理解的范畴,过多的信息量载入,直接让我陷入了死机状态。 茫然地看着伏黑甚尔的脸,我简直怀疑自己在发疯,又或者是白兰搞出了什么新设备迷惑了我的大脑。 我还站着没动,伏黑甚尔忽然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皱眉看向了门外。只见他的背脊紧绷,不复面对我时的放松,残忍凶暴的气质再次冒头。随后伏黑甚尔不再犹豫,直接猿臂一伸,抄起我的腰直接把我扛了起来。 “走了。”他大步向外走去,另一只手摸向了自己腰间的长刀。 ——[当前探索度:50%] 116 Happy End 命运之轮 116 与此同时。 距离并盛町两百公里外的某处密林上空。 五条悟凭空而立, 狂风将一头白发吹得蓬松又凌乱。只见他双手插兜,用来遮眼的绸缎早就不翼而飞。目光所及,所有的秘密全都皆无处遁形。 他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但眼神却专注到了极点,无数信息流像是江河汇入大海,源源不断地朝着他的方向涌过去。 换个人的大脑早就被这过载的信息给冲爆了, 但此刻的五条悟看起来甚至算得上是气定神闲。 不过很快,这副从容不迫的表象就被他自己破坏了。 “杰!把你的咒灵都收回去!咒灵味太冲了,我找不到她!”五条悟咄咄逼人,刺人的目光仿佛蕴含了一把尖刀。 但这点威胁对夏油杰来说毫无作用, 他站在悬崖边, 甚至懒得抬头看对方一眼,注意力全部放在监控自己咒灵上:“就是因为你找不到才放出咒灵的, 你要找到我早收回去了。” 五条悟眉头紧皱,死死按住了太阳穴:“当时我就不该听她的。” 夏油杰对他这种马后炮的行为不置可否, 转而问道:“你确定在这附近?” “当然,你在质疑我的水平吗?” 同时控制数千只咒灵找人对夏油杰的消耗也非常大, 他脸色发白,但仍旧没有松懈。 “不,你也唯有这方面值得信任了。我只是奇怪, 这世界上居然还有你找不到的东西。” 随着时间的流逝,五条悟的情绪也逐渐有些焦躁了起来。 “有东西在干扰我。”他的声音冰冷, 带着森寒的杀意。 “但哪怕掘地三尺也只是老鼠, 我会把他揪出来的。” * 泽田纲吉发现自己和其他人失散了。 周围高楼林立, 像是一片看不到尽头的,由钢筋水泥铸造而成的堡垒。根据四周的大厦来判断,这里应该是某个城市的中心, 但不知道为什么,就连半个人影都没有。 本来应该人生鼎沸的闹市街头却落针可闻,寂静到让人感到心慌。 在这样的环境下,泽田纲吉连呼吸都放轻了,幸亏他现在仍旧保持着超死气的状态,倒也没有惊慌失措。 以静制动,严阵以待。他相信白兰把他弄进这里,总不是为了陪自己玩捉迷藏的。 城市空了,但它的交通系统依然在照常运行,看到红灯,泽田纲吉仍旧是下意识地遵守了交通规则,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 而然就是这个无心的动作让他有了更多的反应时间——天空忽然一暗,泽田纲吉心中忽有所感,他浑身的皮肤刺痛,不由自主地抬起了头。 ——无数道淡青色的火焰像是箭矢出现在天空的彼端,它们带着仿佛能毁天灭地的气势,朝着自己的方向激射而来。 泽田纲吉瞳孔紧缩,在那一瞬间,他几乎快要喘不过气起来。但比起他自己,实际上先撞上那些箭矢的是不远处的高楼大厦。 那些表体坚硬的钢筋水泥混合体在青色箭矢之下就像是纸糊的一样,在眨眼间就完全分崩离析,化为齑粉。泽田纲吉先是飞身躲避,但后来发现那些火焰实在是太多了,总有避无可避的时候。 眼看着两道漏网之鱼即将射中自己的身体,泽田纲吉急中生智,只见他猛然抬手,挡住了两道朝着自己面门激射而来的光矢,X手套擦到青色箭矢的同时发出让人牙酸的摩擦声。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泽田纲吉并没有选择将火焰击散,而是直接利用自己的能力,将其吸收了。 转化的过程十分顺利,吸收后的火焰反而会转变为自己的能量。泽田纲吉意识到自己终于找到了应变之法,但还没等他高兴上两分钟,那些青色火焰就像是它们出现时那样迅捷地消失了。 空无一人的城市中央再次陷入了无边的寂静,仿佛一切的劫难都没有发生过,很快这里就能恢复往日的车水马龙。 墙体被高温融化,露出其下的钢筋,柏油马路从中间裂开,满地都是碎玻璃。 ——然而眼前这一切又在提醒泽田纲吉,之前所看到的并不是自己想象出来的幻觉。 就在他站在这座被破坏损毁的城市正中央发呆的时候,背后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泽田纲吉迅速回头,却发现来人正是白兰。 只见对方空着两只手,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异常的轻松:“不愧是纲吉君呢,对我的见面礼感觉如何,很棒吧,这个年代还能看到这么安静的城市。” 闻言,泽田纲吉完全没有放松警惕,他迅速抓到了对方语言中的信息:“这是现实中的城市?” 白兰弯唇,笑了:“是啊,毕竟要接待纲吉君这样重要的客人,我可不想有无关人员闯入呢,所以事先清理了场地。” 泽田纲吉一开始并没能反应过来白兰话语中的含义。 他大概站在原地愣了足足五秒,才不可置信地反问道:“那原本住在这里的人呢?” 白兰歪歪头:“纲吉君没听到我的话吗?”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脸上始终带着笑:“当然是被清理干净了啊,就像是每天早上要把昨夜的垃圾扔到垃圾车里一样,消失了哦~” 按照泽田纲吉过往的人生经历,他简直难以想象会有人行这种可怕的行径,并且还这么理所当然的直接承认了,像是完全没有任何属于人类的同理心一样。 他的脸色惨白,声音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杀了他们。” 白兰含笑回答:“如果你非要这么形容这种待客之道,倒也没错。毕竟纲吉君是第二重要的客人,是最高规格。” 两人相对而立,就像是他们始终背道而驰的人生和观念。 空气都静默了下来,泽田纲吉感到呼吸困难,于是他下意识地喘了口气,鼻腔里满是柏油马路融化后的怪味,刺鼻至极,但他却总觉得恍惚,认为里面还有一股散不去的血腥味。 “我一定会击败你的。” “我一定会。” 之前的不安犹豫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泽田纲吉感觉自己从未如此冷静,从心底绵延而起的愤怒将恐惧全都燃烧殆尽。 白兰轻轻笑了一声。 一触即发。 * 此处唯有绵延的高山和恒古冰冷的积雪。 而云雀恭弥就站立在这一片望不到尽头的冰天雪地里。 手部裸.露出来的皮肤早就已经冻得青紫,云雀的嘴唇发乌,唯有面色仍旧冷白,更胜身侧的雪。这里是无人之境,几乎在来到这片不知名领域的同时,他就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 低温和恶劣的环境注定了这片区域不足以让任何动植物存活。 这里竟然是一片死地。 云雀来这里之前,未必没有想象过此行的对手,可能冷静强横,也有可能残暴凶悍。可这都不足为惧,对手的强大只会更好地激发云雀本人的战意。但他唯独没有想到自己会面临眼下的困境,哪怕直接对上白兰本人,都没有此刻更加令他感到无计可施了。 你再强,可你不过是血肉之躯,难道真的妄图抵挡大自然的力量吗? 云雀仿佛已经听到了敌人恶意的嘲讽,那张[隐者]的卡牌还被他捏在手里——象征着孤独,远离人群。 片刻后,云雀微微眯起眼睛,抬头往上看去。 ——目光所及,无尽的苍雪正从冷灰色的天幕飘摇而下。 * 山本武一个翻身躲过了数道朝着自己打过来的死气之火。 不远处正有两台密鲁菲奥雷的莫斯卡机器人朝着他躲避的方向进行源源不断的攻击。 “啊,还真是麻烦。”山本武抽刀出鞘,相比刚到达这个时空的自己相比,他现在的实力已经有了明显的进步。利用灵巧的身法以及果敢的进攻,山本武很快通过损毁莫斯卡机器人的核心部位,使其不得不停止攻击。 “呼……”他伸手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心想还好只有两台,要是再来两台的话,即便是现在的他也很难轻松解决。 这个念头只是在他的脑海里一闪而过,山本武甚至没有说出口。 但几乎就在他产生这个念头的同时,大型机器人独有的,那种沉重的脚步声从他身后响起。 “不是吧……”山本武心里忽然有了不怎么美妙的预感。 强烈的危机感涌上心头,他反应迅速,甚至顾不上回头,直接揉身朝着前方扑过去。果然就在山本武消失在原地的下一秒,数十道火光就先后集中了他原本站立的位置。 等到烟尘散去,地上已经出现了一个深达五米的大坑。 见到这副情状,饶是山本武及时躲过了,也不由心底一凉。 而就在不远处,四台一模一样的莫斯卡机器人,缓缓从他身后的阴影中出现。莫斯卡机器人的十根“手指”全部都是能射出高浓度死气之火的炮筒,而此时,那些漆黑的炮口正随着机器人抬手的动作,无一例外地对准了山本武本人。 “这算什么……心想事成吗?”山本武这种时候居然还笑得出来。 随后他微微眯起眼睛,握紧了刀柄,全神贯注,精神和肉.体全部绷紧到了极限。 而之前为了躲避攻击,山本武抽到的卡片已经落在了一旁的碎石堆里。 ——其上绘着一位身披红袍的魔术师。 “将梦想化为实质。” 这也许就是魔术师的职责所在。 * 库洛姆双脚刚刚落地,就感到了一股难以忍受的疼痛从她的腹部传了过来。 紫发少女猝不及防,捂着肚子差点没痛昏过去。 她的额角满是冷汗,但强烈的,想要打败敌人的意志力让她没哟立刻丧失战斗力。 “怎么会这样……”库洛姆艰难地想道,明明绫香姐姐拜托了五条先生替自己治疗,而且过程也很顺利。通过反转术式的催动,库洛姆缺失的内脏已经恢复,并且不再需要利用幻术来维护了。 但现在,库洛姆茫然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那里深深地往下凹陷,仿佛重新长出来的内脏再次消失了。 怎么办?再这样下去我会死。 在求生欲的驱动之下,库洛姆立刻燃起了手上的彭格列戒指,试图像是之前那样,利用幻术将自己的内脏复原。 绫香曾经为了让她能够自力更生,给她专门恶补过相关的技巧和方法。库洛姆学得很用心,她也有信心能够独自将内脏构建出来。 但是就在她使用幻术的下一秒,才勉强适应下来的痛处再上一层楼,库洛姆这回终于没忍住,闷哼一声,跪在地上用力抱住了自己肚子。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肚子凹陷得越发严重了,好像刚才的幻术不仅没能缓解她现在的困境,反而加剧了眼下糟糕的现状。 “呜……”难道是自己学艺不精吗?库洛姆越发不安起来,她下意识地就想加大幻术的输出。 但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库洛姆绝对不会听错的声音忽然在这个广阔又静寂的空间中响起。 “库洛姆。”那道磁性的声音正在互换她的名字,与此同时,库洛姆的匣动物——白枭忽然展翅飞到了自己的面前。 白枭原本的黑眼睛已经变成了一蓝一红的异色双瞳。 “骸大人!”库洛姆大为惊喜,她都顾不得腹部的疼痛了。“你怎么……” 六道骸的声音从白枭的身体中传来,打断了她还没说完的话。 “这里的危险可不止于此,好了,现在先把控制权交给我吧。” 库洛姆安静了下来,她表情平静,随后温顺地闭上了眼睛。 “是。” …… 靛青色的雾气四下蔓延,逐渐将库洛姆和白枭全都包裹其中。 * “哇哦,我该说你愚蠢,还是痴心呢,隼人君~” 白兰端坐在一张光看外表就十足奢侈华贵的丝绒沙发椅上。虽然他的声音依旧含着淡淡的笑意,但只要长了眼睛,就能看出他此时的心情十分糟糕。 白兰眼神冰冷,像是两柄猝了毒的刀,狠狠地扎在了狱寺隼人的背上。 狱寺一头银灰色的半长发凌乱地贴着两颊的肌肤,冰绿色的双瞳无法聚焦,他侧倒在漆黑的大理石地板上,感觉自己像是一条离开水的鱼。 明明努力张嘴,却连基本的呼吸都无法做到。 真是狼狈。 但偏偏在这样无力的时刻,狱寺却微微笑了起来,肺部被刺穿加上大量的失血让他只能发出微弱的气声。 “果然……如此……” “她……才是你真正的目标吧……” 白兰终于笑不出来了,他伸出一只手,捏着狱寺的脖颈把人提了起来。 “你居然猜到啊,也是,毕竟我表现得还挺明显的。” 颈部被人用力扼住,狱寺的脸色随之涨红了,五官也因为缺氧微微扭曲了起来。 “我确实在她抽到[命运之轮]之后,做了一点小小的手脚,确保绫香酱能够在这里和我进行最终的愉快会面,但是却被你搅了局。” “真是令人苦恼啊。” “我本来没想杀你的,但是你真的太烦人了,简直就像是一只苍蝇在哪里嗡嗡叫呢。” “死缠烂打,真是难堪呢。” 白兰的话仿佛另有所指,狱寺眼神漠然,随后他放下了挣扎的手,放弃般测过了脸。 反正已经达成目的了,他从进来的那一刻就有了觉悟,也根本没想过自己能够幸免。 无论是十年前还是十年后,狱寺隼人从来都是不贪生怕死的人,比起苟活,他更想要死得其所。 其实在绫香抽到[命运之轮]这张卡牌的时候,狱寺就已经察觉到了微妙的不对劲了。那种微妙的异样像是扎在肉里的尖刺,让他始终难以忽视,并且这种不适感在白兰亮出[世界]卡牌后达到了顶峰。 其余人对于塔罗牌所知甚少,大部分人只以为白兰手中的卡牌是对应泽田纲吉手里的0号愚人牌。但是狱寺本人博览群书,他很快意识到了一件事,那就是在场的还有一个人的卡牌和白兰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世界]牌面四角的神祇和[命运之轮]一模一样,都由人,公牛,雄鹰以及雄狮组成。祂们在[命运之轮]中汲取知识,产生转变,最后在[世界]卡牌中完成使命。 看似无序的卡牌却暗藏玄机。而互相关联的卡牌仿佛预兆着,绫香是白兰抵达成功前不可或缺的一环。 这个忽如其来的发现让狱寺如坠冰窟。 当然了,狱寺也不能确定自己的猜想一定是对的,也许这些卡牌本来就是随机的,一切都是自己想多了。 但在看到白兰对绫香异常的关注后,狱寺还是身体快于脑子,几乎是本能地将自己手里的卡牌和绫香手里的进行了暗中调换。 而事实证明他是对的。 白兰已经暗中标记了绫香抽到的卡牌,如果自己没有及时调换,那么现在面对白兰的就应该是绫香本人了。 “呵。” 白兰用力捏住了狱寺的下巴,他抬手把人扔在了地上。 “还真是一条痴心不悔的狗,唯独表情太恶心了,我都没兴趣杀你了。” “你以为这样就可以阻止我了吗?愚蠢。” “你不会忘了吧,这里是我创造的世界,就算是途中偶有波折,但主角必定成功。” 白兰张开双手,忽然站了起来。他的脸上重新挂起惯常的笑意,看得狱寺心里发冷。 “恭喜~你将成为我的见证者。” 听到对方的话,狱寺难以保持一开始的镇定了,他努力挣扎着想要撑起身体,结果却失败了,整个人砰得一声摔回了地上。 一切已经注定,[命运]无可回转。 * 伏黑甚尔将我直接扛出了门。 他似乎对我毫无防备,也没有拿走我手里的怀刀,只要我想,我现在就可以对着他的致命部位扎过去。 但是我并没有选择轻举妄动。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所发生的每一件事都透着一股离奇的意味。草率行事反而会让自己陷入被动,我迅速调整了自己的呼吸,转而观察起四周的情况。 伏黑甚尔作为人类□□巅峰的天与咒缚,五感包括听力在内,肯定是优于我的。所以他在几十秒之前发现的动静,我却一直到现在才意识到异常。 ——有人朝着我们的方向来了,脚步声几近于无,但人数并不少。我甚至能听到刀刃和刀鞘互相磕碰后发出的细微响声。 “是谁?”我喃喃自语。 “终于回过神来了?”伏黑甚尔的声音戏谑,听起来并不紧张。 被人扛着总归不太舒服,我用刀柄拍了拍他的背,示意对方把我放下来。 这其实只是一个试探,但没想到伏黑甚尔很听我的话,我几乎刚露出一点想要自己走的意愿,他就松开了手。 双脚重新踩上地面之后,我抬头看向身侧的伏黑甚尔,又或者说,我现在应该叫他禅院甚尔。 我已经冷静了下来,也想起了更多的细节。现在的他明显是多年前的年轻版本,结合三周目的情报,我大胆判断,这个时期的甚尔应该还来得及改姓,仍旧归属于禅院家。 “禅院甚尔?”我决定做个尝试。 没想到在听到这个称呼之后,对方却忽然变了脸色。 我被他凶神恶煞的表情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 “啧,皮痒了是不是?”他伸出手,我想躲开,但是没成功,甚尔抬手的动作看起来慢吞吞,实际上一眨眼就挥到了我的后脑勺上。 我被他打得一懵。 按照这人的力气,他要是认真打,光是刚才那一下就能把人打得脑浆进裂,直接归西。 但实际上,这一下的力道甚至连我的被动防御道具都没有激发。 半分钟后,我头晕脑胀地站在原地,顶着一头仿佛和蒲公英一样蓬松的乱发,表情呆滞。 禅院甚尔这才满意地放开手,敷衍地把我头顶的呆毛压下去,笑了一声:“傻乎乎的。” 就在我们谈话间,远处的敌人也终于到了眼前。 对方看到我和禅院甚尔站在一起也不惊讶,为首的人看起来最为傲慢,说出来的话也极为不中听,虽然没有露出什么明显的表情,但是不难看出,我们两个在他眼里和地上的虫蚁无意。 是渺小又令人厌恶的存在。 晃眼望过去,那些脸我一张都不认识,但是每个人的脸都给我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要是用一句话来总结,那就是都看起来非常的讨厌。 对方叽叽歪歪了一堆,我半句也没听懂,禅院甚尔则是懒得听,因为那人只说了半句,他就拔刀了。 想来任何人都没办法对着明晃晃的刀锋说教、 “不识好歹。”为首的人骂了一句,也抽出了腰间的武器。 于是毫无疑问,直接开打。 禅院甚尔当敌人的时候很棘手,但如果是当队友的话,那就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了。我攥着我的小匕首,几乎没什么出刀的机会,甚尔已经一马当先,身先士卒。 他身材魁梧,气势惊人,持刀冲进人群的样子简直就像是一台没有感情的绞肉机,所有的攻击在靠近他的同时都会被击溃,唯有他一人,雷霆万钧,势不可挡。 看我在旁边跃跃欲试,禅院甚尔侧头看了我一眼,原本砍向对方脖颈的刀势一收,转而攻向对方的手臂,将这人打废了之后,才一脚把人踹到我的跟前来。 我:“……” 我迟疑地伸出匕首,甚尔力道用得正正好好,对方看起来简直是自己主动用脖子接了我的刀。 “噶!” 此人眼中流露出强烈的不甘和被玩弄的愤怒,然后吭了半声,死了。 我一言难尽地抽回怀刀,一蓬鲜血溅出来,融入了地面的污水当中。 绝对客观的说,这里的人没有一个打得过禅院甚尔,哪怕是为首的人也不过是多坚持了几分钟而已。 很快,原本还刀光剑影的庭院就重新安静了下来,而我的探索度也在不知不觉中达到了90%。 前来攻击的人躺了满地,鲜血汇聚成河流,朝着地势较低的地方流去。 伴随着最后一个人倒下,我的情绪也跟着松弛了下来,像是一件想做很久的事情终于达成了,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浓郁的铁锈气味从地面蒸腾而起,闻得人胸口闷窒,但我的心情却前所未有的放松,目光也不自觉地顺着眼前涓涓的“河”的流势,朝着后方望了过去。 ——就在那条由血液凝聚而成的河流尽头,我看到了一颗被砍断了的树,树根盘根错节,树干却被人从中间劈成了两半。 我呆呆的盯着那半截残缺的树看了好久,忽然想起,那颗只存在于我想象中的樱花树,似乎也长在这个位置。 真可惜。 要是它还在,现在的树冠应该非常大了,开起花来的样子,也许能将整个庭院全部都包裹在里面。现在却被从中砍成两截,连半片叶子都没存下来。 我忽然感到有些伤心。 此时,我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并没有察觉到危险正在逐步降临。甚至可以说,刚才的那一连串事件,在不知不觉中将我的警惕心都给磨没了一大半。 曾经的敌人禅院甚尔就站在我的旁边,我却感到莫名的安全感。 ——他绝对不会伤害我。 我的潜意识已经给出了答案。 所以我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我居然在白兰的地盘里放松了警惕。 而[情人眼]虽然拥有和五条悟的无下限术式一样的效果,但是却有一个致命的缺点。——它是一个被动技能,并不能主动开启。 而此时此刻,就在我身后大约半米处的空间忽然发生了微弱的扭曲,随后,一只手臂凭空出现了。 手臂的主人明显养尊处优,五指细腻,肌肤白皙,被修剪地圆润的指尖甚至泛着健康的粉色。 随后,那只手朝着我的背心探了过来。 甚尔看不见那只手,但是他却莫名地焦躁了起来,像是有什么不曾预计的事情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发生了。 “绫香。”——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要喊我的名字,但是很快,他发现自己的声音也无法传递过去了。 禅院甚尔惊怒交加的睁大眼睛,大步朝着我的方向跑了过来,伸手想要把人拽回自己身边。 唯独我对此一无所觉。 寂静到风声都消失的庭院里,危险正在逐渐逼近。随着那只手越靠越近,它的主人也逐渐显出了庐山真面目。 ——是白兰。 他的脸上依旧挂着不变的笑意,指尖距离我的后背只差毫厘。 * 泽田纲吉跪倒在地上。 白兰悬浮在半空中,他的背后出现了一对雪白而又巨大的翅膀,帮助他凭空悬浮在半空中。这个造型配合他的白发白衣白裤子,乍一看,还以为是大天使降临人间了。 但在泽田纲吉眼里,漂浮身前的白兰就和恶魔无异。 原本现代化的城市早就在刚才激烈的打斗中沦为废墟,残破的街道,倒塌的大楼,就连四周的空气都在发烫,这些无一不宣示战斗的激烈程度。 泽田纲吉感觉自己已经快脱力了,他甚至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唯一坚持自己没有立刻倒下的念头,无非就是一定要尽可能的多纠缠白兰,让他腾不开手去对付彭格列的其他人。 “哦呀,纲吉君。”不远处传来了白兰的絮絮低语。 他就像是看出了泽田纲吉的心思,忽然开口说道:“让我来猜猜纲吉在想些什么吧。” “你是不是觉得,只要自己坚持地够久,其他人就一定能安全,说不定还能等到同伴的救援?” 泽田纲吉呼吸一窒,他用力抿住了唇,没有出声。 但刚才那一瞬间的停顿已经说明了问题,白兰见状,忽然低声笑了起来。 片刻后,笑声渐止,白兰匪夷所思地看向泽田纲吉,语气十分诧异。 “不是吧纲吉君,你还真是这么想的啊,哈哈哈哈哈,未免也太天真了吧。” “小正没有把我的能力告诉你们吗?” 能力?泽田纲吉一愣,心想白兰的能力难道不就是穿梭各个平行时空吗?他还有什么其他的能力是自己不知道的吗? 白兰这次并没有卖关子,他忽然抬手一挥。 眼前的空间中忽然出现了大大小小的数个光幕,泽田纲吉几乎是一眼就看到了陷入苦战的众人。 狱寺双眼紧闭像是昏迷了,山本武还在苦战,但看起来十分狼狈,库洛姆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消失已久的六道骸,云雀学长的状态好像也不太好,他皱着眉,周围环绕着死气之火凝聚而成的尖刺。 最后,泽田纲吉看向了最上方的光幕。 ——绫香呆呆地站在那里,像是在走神,而她的背后,却也站着一个白兰,对方正朝着她的后背伸出手。 “当心!”泽田纲吉明知道绫香听不见,但还是本能地喊出了声。 他剧烈地喘息,惊慌地看向光幕。 很快,泽田纲吉意识到了不对劲,转而看向了仍旧悬浮在半空中的白兰。 “哇,纲吉君终于想到了吗?我的能力可不光光是能穿梭不同的平行时空啊。” “我还能将不同时空的自己聚集到一起。” “你要对付的,从来就不是一个人而已。” 泽田纲吉按在地上的双手狠狠握成了拳头,他竭力抬头,大声喊道:“不可能!入江先生说过,不同时空的自己根本不能碰面!”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说得对。”白兰脸上的笑意越发深浓,“所以我才要把你们都分割开来呢。” ——通过抽卡的方式,给每个人设置不同的关卡,看似是为了分散战力,但说到底,白兰只是为了避免遇到其他时空的自己而已。 他们正在和所有时空白兰们战斗。 光是一个白兰已经如此棘手,但如果无数个时空全都加在一起呢,这么一想,对方简直是不可战胜的。 意识到这一点的同时,泽田纲吉的内心几乎快要被绝望淹没了。 而白兰抓住他这一瞬间的心神失守,忽然一言不发地抬手,朝着他发出了战斗至此,威力最大的一发攻击。 这一下来得猝不及防,但是又蓄谋已久。 扑面而来的光柱令周围的空气都扭曲了,泽田纲吉回过神,抬手想要抵挡,但是已经太晚了。 他只勉强挡下了一部分攻击,剩余的力量仍旧庞大到难以想象,足以融化世间最坚硬的钢铁。它们气势汹汹地扑过来,然后狠狠击中了泽田纲吉的胸口。 * 身上的伤口再次崩裂,鲜血以狱寺隼人为中心,朝着周围徐徐蔓延开来。 散落在地上的[命运之轮]也被鲜血浸透了,金色的轮.盘逐渐隐没在暗红色的血液中。 白兰似乎已经对他失去了兴趣,并没有在他身上投注太多的注意力。 狱寺空洞的绿眼睛微微一动,不经意地看向了那张浸泡在血泊中的卡牌,随后他浑身一震。 身前的白兰似有所觉。 因为大量的失血,狱寺感觉自己身上的体温正在不断的流失。他表现得就像一条快要冻僵的狗,只能勉力弓起背脊,将自己蜷缩起来,然后顺势将左手盖在了卡牌上。 转过头来的白兰看到他这副苟延残喘的样子,讽刺地笑了一声,随后随手化开空间,直接离开了这里。 比起关注狱寺此时的挣扎,另一个时空正在发生的事情牵动了白兰的全部心神,导致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察觉到卡面的变化。 所以那样重要的一瞬间,只有狱寺隼人看到了。 他的掌心贴着那张[命运之轮的]卡牌,心跳越来越快。 ——就在刚才,那轮寻挂在天际的金色轮.盘,忽然往前动了一格。 要不是狱寺自信自己的记忆力绝对不会出错,他都快要怀疑这是自己失血下产生的幻觉了。 齿间满是血腥气,眼前这一阵阵的发黑,他甚至无法确定自己目前到底是清醒状态还是已经昏迷。 绫香。 他在心里默念对方的名字。 好像仍旧能通过这两个字,获得坚持下去的勇气。 * 刺眼的光柱转瞬即至,眨眼将将泽田纲吉整个人吞噬其中。 哪怕是钢铁之躯,在这种程度的攻击下也绝无幸免的可能性,白兰已经提前宣判了对方的死亡。 他漠然放下了手。 新世界已经在向他敞开了,白兰心想。一切都是注定的,他必然会获得胜利。 而彭格列和泽田纲吉就是成功道路上的垫脚石。 至于禅院绫香,她将作为胜利冕冠上最闪耀而又昂贵的珠宝,被永恒镶嵌。 白兰之前和泽田纲吉所说的话,有一定的夸大,虽然他能够沟通所有的平行世界,也的确能够将不同世界的自己带过来。 但他模糊一个关键问题,那就是并不是每一个时空的白兰杰索都拥有强大的力量。 不同的人生经历和社会环境会塑造出完全不一样的两个人,人的一生当中有太多的岔路口,行差就错一步,引发的蝴蝶效应就可能带来完全相反的人生。 尤其白兰的特殊能力是近几年才被激活的,他意识到自己能够窥探其他平行时空的时候,就已经二十多岁了。在觉醒能力之前,有些平行时空的他只是个普通的上班族,每天辛勤工作支付房租,有些时空的他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科研人员,谈不上任何的战斗力。 所以无数个世界加起来,最后能出现在这里的,也只有两个白兰而已。 一个在这里对付泽田纲吉,另外一个则正在试图夺去禅院绫香能力的途中。 他对禅院绫香另眼相看,当然不可能是因为觊觎彭格列十代目夫人的美色。白兰自从拥有这项可以窥探并穿梭平行时空的能力之后,他已经自发将自己和其他的普通物种区别了开来。 这个世界上的人碌碌无为,一辈子只能被困在眼前所看到的的那点狭小的世界里,坐井观天,自以为那就是全部,何其可悲。 白兰对这样的人生弃之如敝履,他想要成为新世界的神明,摆脱这样可笑的命运。 最开始,白兰只是想要夺走彭格列的指环,要知道彭格列指环拥有可以穿梭时间轴的能力,这一项正好能弥补白兰的短板。 毕竟他只能穿越空间,并不能控制时间。 但很快,随着对彭格列家族的了解逐渐加深,白兰发现了更有趣的东西、 ——禅院绫香。 起初,白兰并没有发现她的特殊。首次在属下送上的情报中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他只以为这不过是本来就不够稳定的十年火箭炮的又一次故障,带来的影响无非就是这个世界上又多了一个迷失在时空中的倒霉蛋罢了。 他是什么时候觉得不对劲的呢。 大概就是在一个月前。 事先没有任何的预兆,随后一个崭新的,完全独立的平行世界融入了这最后一个没有被他掌控的时空。一切发生地悄无声息又干净利落,等到白兰发现的时候,已经尘埃落定。 这个尚未被征服的时空忽然多出来了一股闻所未闻的势力。 咒术师,御三家,这些特殊又神秘的力量,在其他的平行世界中都没有出现过。所以白兰最开始虽然很好奇,但还是保持了基本的警惕,在彭格列和咒术界扯上关系之后,就迅速地隐于幕后。 忽然发生的变故让他措手不及,但同时,隐秘的好奇和对于未知的兴奋像是一点微弱的火星子,借着风势燎原。 随后,在紧急进行了大量的数据比对以及回溯之后,白兰意外地发现了一件事。 ——这些变化的最开始,是由一个叫做禅院绫香的人引起的。 白兰事后去每个平行时空找过,虽然抓出来几个同名同姓的人,但全都和这个世界的禅院绫香对不上号。 她是一切风波的起源。 她是一切异常的开端。 白兰意识到,那个自己闻所未闻的咒术世界,是在禅院绫香再次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才开始融合的。 一个同样可以跨域时空的异能者。 原本以为自己已经站在世界顶端的白兰像是看了一个全新的世界正在朝着他徐徐展开。原本对世界产生的无趣和倦怠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强烈的,想要一探究竟的好奇心。 而且最让他惊喜的是,禅院绫香的能力或许很可怕,但是本人却十足的懵懂,她似乎并不了解,也没能驯化自己的力量。 所以她羸弱又强硬,暗淡又辉煌。 白兰心想,或许我能够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将她的能力从身上剥离下来。 他就像是饿昏了头的野兽,被香味勾地快要失去理智。所以他筹划了这个“游乐场”计划,那两个咒术师太难缠,所以白兰直接无视了他们,并没有引狼入室发放“门票”,又或者说,他甚至连彭格列都并不想邀请,但是那样做的话,目的就太明显了,绫香是不会来的。 所白兰耐着性子,假装自己最重要的目标仍是泽田纲吉。 果不其然,禅院绫香来了,她抬起眼睛看向自己的时候,白兰发现自己的手几乎都在发抖。 因为担心相似异能的人过分靠近会带来特殊的共鸣引发警惕,白兰甚至全程都控制自己离得很远很远。并且动了一点小手脚,将自己的本体——也就是能力最为强大,也最为全面的那个自己安排在了对应[命运之轮]的那个空间。 结果却被不知道好歹的家伙搅局,也怪他当时离得太远,忽视了狱寺隼人的小动作。 还好结果还算不错,白兰从回忆中抽身,淡淡地看向地上的那个深坑。 虽然对彭格列戒指的兴趣已经不那么大了,但还是聊胜于无。 十年后的那个泽田纲吉都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是十年前的这个,简直就是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 大量蒸腾而起的烟雾终于散去了。 明明正面挨了白兰的全力一击,却毫发无损。泽田纲吉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徒劳的抬手,然后接住了从胸口流淌而下的一捧灰烬。 那里原本放着绫香送给他的御守。 对于心上人亲手送上的护身符,泽田纲吉一直妥善地贴身存放。倒不是真的觉得这么一个布质的小袋子能起到什么决定性的作用,但只要佩戴在身上,就能给他带来的无限的心灵力量。 但现在,这枚御守像是经历了烈火的灼烧,只留下一滩看不出原样的余烬。 然而就在他茫然不知所措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了白兰所有所思的声音。 “转移伤害的道具吗?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东西。” “想不到纲吉君也会用这样损人利己的东西。” 心脏停顿了两秒,随后狂跳起来,泽田纲吉真怨恨自己几乎是瞬间就理解了白兰的话中含义。 彼时的回忆不受控制地涌入,他忽然想起,绫香把御守递给他的时候,自己好像还说了两句不自量力的蠢话。 好像是——“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他用力闭了闭眼睛,胸口像是被人塞了一把尖锐的石子,沉甸甸的,磨得他血肉模糊。 明明说了大话,却还是当了那个被保护的废物。 没办法原谅我自己,也没办法原谅你,白兰。 ——火焰的强度是会受到觉悟的影响的。 泽田纲吉猛然抬头,金红色的眼瞳像是燃烧的烈焰,但是又前所未有的冰冷。 就连白兰都下意识地收起轻慢的神态,变得严阵以待。 * 禅院甚尔的动作已经是人类所能抵达的巅峰了,但是白兰实在离得太近了,所以在他赶过之前,那双手已经差点碰到了我的背脊。 是的,差点。 因为就在他距离我大概只有几毫米的时候,原本一直安安静静,呆在我身体内部的[情人眼]像是忽然受到了什么刺激,忽然暴起,无下限术式形成的防护罩瞬间将白兰的手狠狠弹开。 同时被抵挡下来的,还有一发超负荷的死气之火攻击——来自于我曾经送出去的SR道具,那枚名叫[代君受过]的御守。 这一套组合拳下来,哪怕是个死人也得醒了。 泽田纲吉受到攻击了吗?我的脑海中忽然冒出这样的念头。 但现在没工夫想别人了,我瞬间回神,甚至连头都没回整个人往前窜了十几米,远离了原本所站的位置。 * 数百米的高空之上。 五条悟的六眼微微一闪,超过预期的寻找时间让他有些暴躁。 而心情上的暴躁加剧了他心底的暴虐情绪。 他的情绪压抑到了极致,满脸的风雨欲来,只等一个突破口。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在那个被无数次折叠隐藏的不知名空间中,[情人眼]发动了。 临行前,绫香曾经当面给他展示过这招,所以在察觉到那一点微弱的,同根同源的细微波动之后,五条悟几乎没有犹豫,抬手就是一发威力拉到顶的[茈]。 五条悟露出一个残酷的笑容,既然已经下定决心要杀人,就绝对不会失手。 比之十年前的那一次,现在的五条悟的能力几乎已经被开发到了顶点。 刹那间,飞鸟惊落,百兽奔散。 刺目的光柱带着几乎能够毁天灭地的气势,一路咆哮向前,将远处的折叠空间瞬间击碎。 * 在五条悟看不到的地方,泽田纲吉体内的死气之火也调动到了极点。 [命运之轮]已经开始转动,一切滚滚向前,终于无可回转。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命中注定,两道力量构成完全不同,气势却同样惊人的光柱同时出现在白兰面前,哪怕还没来得及靠近,其带来的高温就已经灼伤了他的皮肤。 在最后的时刻,白兰终于失去了惯常胸有成竹的笑意,眼神甚至有些茫然。 他不明白,明明自己已经在概率游戏中抽到了必胜的王牌,却还是落败了。 明明只差一点点。 就那么一点点。 他伸出手,像是想要抓住点什么,但很快,光柱将他吞没了。 * 白兰当着我的面被五条悟的[茈]击中了。 这个世界上能在这招下面幸免的可能只有激活了[情人眼]被动的我,白兰很明显并不在幸存者的名单里。 所以等到刺眼的光芒散去,我能够重新睁开的时候,却发现他原本站立的地方空茫茫的,就连片衣袖都没能留存下来。 同时被击碎的还有这个被单独隔离出来的空间。 原本站在我身边的禅院甚尔表情惊怒,他也被忽如其来的大招吓了一跳,但他的反应很快,几乎是瞬间拎着我的肩膀把我拽到了他身后。 “你到底是谁?” 我都顾不上白兰了,抬手拽住了对方的衣服下摆。 “哈?” 禅院甚尔表情警惕,他一边环顾四周,一边使力不让我从他背后做出来。 “你在说什么蠢话。我明明……” 他的话并没能说完,就突然站在那里不动了,表情也变得有些迷茫起来。 随着空间的坍塌,禅院甚尔原本鲜活的身体变得僵硬,他脸上的表情也跟着定格在那里。随后,他整个人就像是一张被撕碎的老照片,忽然与这片空间一起,碎成了无数个细小的光点。 “等等……” 我惊恐地睁大眼睛,下意识地往前走了一步,竭力想要伸出手,最后却只捞到了一团冰冷的风。 随着五指的合拢,它们擦过我的指间,很快不见了踪影。 “……等等我啊。” 周围的一切都在缓慢又无可挽回地崩塌,我却只能呆呆地站在原地,止不住地瑟瑟发抖。 两颊冰凉,像是结了冰,我抬手一摸,才发现脸上一片湿润,竟然是眼泪。 * 【恭喜玩家,现探索度100%,顺利通关主线任务:游乐场之行】 【检测到通关bss白兰杰索已被击败,数据结算中……】 【恭喜玩家,触发Happy End:命运之轮】 【获得奖励:SSR道具[唯一的心愿]】 【通关奖励现已发放,注意查看,玩家是否要脱离当前周目?】 明明触发了梦寐以求的he,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系统的声音使我脱离了刚才那种失魂落魄的状态,从禅院甚尔消失的那一瞬间起,我的两只手就一直控制不住地在发抖。 我不知道怎么才能停下,于是只能徒劳的,用力的攥住了自己的手腕。 “他去哪里了?他到底是谁?我到底是谁?!” 系统的声音微妙地停顿了一瞬,随后重复了一遍。 【玩家是否决定脱离当前周目?】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无数的回忆像是大洋彼端翻涌而至的浪潮,乱哄哄地涌过来,冲刷过我的整个身体。 我想起来了。 我终于想起来了我是什么人。 但还没等我进一步动作,异变在这个时候忽然发生了。 ——白兰杰索被击中之后,肉.体虽然消失,但却在原地留下了星星点点的光屑。 我一开始沉浸在甚尔消失的冲击中,没空关心这些细微的异常。但是很快,在我的对周围的感知逐渐恢复之后,那种曾经出现过的奇怪渴望再次降临了。 我曾经,在和六道骸共享视野的时候,就间接感受过这股冲动的力量。 现在终于亲自体验,那种几乎快要吞噬灵魂的冲动越发强烈,我下意识地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 像是饥饿难耐,被捕猎本能冲昏头脑的动物。 我好饿啊,我好像已经饿了很久很久了。 于是我朝着那些残留下来的光屑伸出了手。 它们原本正在这片逐渐崩裂的空间中漫无目的地飘荡,此刻,却已经温顺地顺着我伸出的指尖爬上了我的身体。 一切水到渠成。 仿佛原本就同根同源,密不可分。 恍惚间,我听到了脑海中,来自系统的轻声叹息,似乎是得偿所愿,又似乎是感慨万千。 ——它不再是冰冷又毫无起伏的电子音。 那是一道年轻的女声。 那是我的声音。 117 尾声 永无乡 117 禅院家作为咒术界的御三家之一, 家风向来顽固而又腐朽。 千年间门,这里发生过无数肮脏的,见不得光的烂事。 它们一边压抑一边沸腾, 最后又全都隐没在深深的宅院, 变成了无法宣之于口的秘密。当事人讳莫如深, 守口如瓶,用昂贵的香料掩盖了行将就木的腐气。 而出生在这里的禅院甚尔也有自己的秘密。 * 在禅院甚尔五岁那一年,他第一次看到了自己的母亲。 并不是名义上的主母, 而是真正的,曾经十月怀胎, 将他带来人间门的生母。 他曾经以为自己生性冷漠, 甚至可以说,他对自己是谁生的, 怎么生的, 生了之后又为什么从来没来看过他这件事,毫不关心。 但是奇怪的是, 在他的生母终于被禅院家的人找回来之后, 禅院甚尔却做了一件多余的, 自己看来堪称软弱无能的事情。 他直接逃了当天的训练, 偷偷跑去看了自己的生母。 当然了, 他没有蠢到直接出现在对方面前, 只是扒着墙角, 屏住呼吸偷看。 如此小心翼翼又不露声色。 毫无疑问,他的生母是个非常漂亮的女人,虽然只是最常见的黑发黑眼,但是她的头发可睥睨禅院家最上等的绸缎,乌黑的眼睛能将珍珠都衬成鱼目。 哪怕她此时面容憔悴, 十分狼狈地跌倒在地,可那娇艳的容光依旧无可指摘。 虽然和他本人长得完全不像,但禅院甚尔第一次从自己的生母身上感受到了什么叫做艳色如刀,原来美貌也能逼得人节节后退。 女人怀里抱着一个小小的襁褓,此刻她正在泪如雨下,悲声哀求。 所有人嚎啕大哭的样子都不会多漂亮,但她却不然,肮脏又软弱的眼泪落在她脸上也像是林间门雾凇,拥有说不出的动人心魄。 禅院甚尔侧耳偷听了一会儿,原来是这个女人曾经是父亲的外室,因为珍惜的美貌招人嫉妒,在生下禅甚尔后没多久,就被父亲送到了远离东京的一个小镇子。父亲甚至还专门为她建造了一个庭院,里面安排了仆人随从,一切应有尽有,却从不允许她踏出门一步,仿佛十分爱惜。 而他也只有偶尔想起来的时候,才会专门去看她,像是去看望一只被豢养起来的金丝雀。 这样的日子过了很久,所有人都以为这种状态会一直持续一方色衰爱驰,但意外很快就发生了。 就在半年前,女人忽然消失在了那个专门为她打造的黄金牢笼中,不知所踪。 父亲大怒,那种愤怒就像是自己珍藏的古董花瓶被人偷走,与其说是担心人,倒不如说是觉得自己的权威被挑战了。 但奇怪的是,这样一个没有任何武力傍身的弱女子,却始终都没能被父亲找到,就像是有人故意抹去了她存在的痕迹一样。 落雁飞鸿,无影无踪。 但谁想,就在所有人逐渐淡忘她的存在的时候,她却再次被找了回来,身边还多了一个孩子。 “大人,大人,你相信我,这真的是你的孩子。” 她抱着父亲的腿,声泪俱下。父亲面无表情,看起来很想把人一脚踹死,但盯着那张脸看了半晌,最后还是僵在原地没有动。 他动了动嘴唇,木然的表情让他看起来像是博物馆里的蜡像,带着一种没有生气的阴森。 “你嘴里说出来的话,我一件也不会相信。” “来人。”他微微侧脸,示意身后的仆从将那个襁褓从女人怀里夺了过来。 禅院甚尔看到她剧烈颤抖了一下,但似乎是自知力量悬殊,所以忍住了并没有反抗。 她的识时务让父亲稍微卸去了一部分的愤怒,但他仍旧看起来十分严酷。 忠心不二的仆从当着所有人的面,从襁褓中的婴儿身上取走了一小缕头发和一小瓶鲜血。 “大人……”女人眼圈通红,伸手想要抱住自己的孩子,却被父亲一把扣住了双手。 她惊叫一声,被人拽着两只手,直接拖进了房间门里,像是在拖拽什么不值钱的货物,白皙的皮肤擦在地上,磨损了一大片,在藕荷色的和服上印出血来。 原本被割开皮肤取血时候都一声不坑的婴儿像是忽然感应到了什么,扯开嗓子哭了起来。 哭声娇嫩,却透着令人心碎的凄厉。 但很可惜,现场会在意她感受的人都帮不了她。 最后的最后,即将被彻底拖进房间门的女人忽然回头,看了一眼禅院甚尔藏身的角落。 对上那双泪湿于睫的眼睛,他悚然一惊。 独自在禅院家长大,禅院甚尔最先学会的并不是打架,而是怎么逃跑和隐藏自己。 甚至就连父亲这样的咒术师都没能发现他的存在,但就在这一刻,禅院甚尔发现自己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察觉到了。 也许是母子连心,他看懂了对方的未尽之语。 ——救救你的妹妹。 明明他们在今天之前,甚至都没有见过一面。 那双眼睛里蕴含了太多的情绪,有压抑,有怨恨,也有不舍和怜爱。 但还没等他咂摸出个具体的味道,那道纤细的身影就被黑漆漆的宅院吞没了。 砰! 门被死死合上。 * 禅院甚尔偷偷跟在了那个仆人的身后。 像是禅院家这样的家族当然不会倚靠现代医学做什么DNA测试,但是古老的家族自有一套完备的确认方式。 在这个偌大的家族,没有人看得上他——没有出生显赫的生母只是其中的一个理由,更重要的是,禅院甚尔生来身体里就没有丝毫咒力,连个普通人都不如。 这让他在视咒术传承为全部的禅院家成了无足轻重的废棋,比起厌恶,更多的反而像是无视。想来要不是他的生母拥有惊人的美貌,在生出他这个废物之后,她就会被当成耻辱直接处理掉。 但就在此时,禅院甚尔忽然发现天与咒缚的体质并不是全无好处,除了能让他体格异于常人,从不生病以外,就连禅院家号称固若金汤的咒术结界也直接无视了他的存在。 他悄悄缀在那个仆从的身后,一起溜了进来。 禅院甚尔从小拥有了惊人的杀手天赋,胆大心细,虽然尚且年幼又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但他还是趁着对方不备,完美地将头发和鲜血都替换成了自己的。 没有被察觉,那个仆从全程对此一无所知。 被所有人轻视,就代表他的行为不会被任何人关注。 他们甚至懒得给他一个多余的眼神,养着他就像是养了一条不会出声的狗。 父亲很快就得到了结果,对方带回来的孩子,确实显示是禅院家的血脉。 但这个消息也没能让他的心情变好,因为就在当晚,受尽蹂.躏的女人投缳自尽了,她向来沉静又温柔,活着的时候轻声细语,所以死的时候也无声无息。 他倒不后悔,只是可惜。 早知道就应该先等等,毕竟这样的美人世间门难寻,美貌尚在的时候就死了,多少暴殄天物。 但那点可惜的情绪也稍纵即逝,只在他心头淡淡掠过,就成了过眼云烟。 他甚至懒得看一眼那个孩子,随口说道:“养着吧。” 说完转身就走。 “大人,小姐的名字还没取呢。还有,需不需要给小姐安排人照顾?” “她算什么小姐。” 他倦怠地抬起眼睛,庭院外栽了一颗樱花树,此时正值春日,它开得纷纷扬扬,明媚灿烂。 “至于名字,就叫樱子。” * 他的仆从也是禅院家的人,只不过因为咒术能力一般,便像个奴隶一样跟在禅院甚尔的身后。习惯了在比自己强大的人面前卑躬屈膝,在比自己弱势的人面前洋洋得意。 自己主人不放在心上的人,他当然也懒得多花一点心思。 于是樱子就被直接扔给了甚尔,也没人在乎他其实才五岁而已,连自己都养不活。 反正死了也没关系,每年死的人太多了,难道还要一个个去记吗? 禅院甚尔站在院子里,一直等到人都走光了,才伸出手,轻轻地摸了摸婴儿的脸颊。 很软,也很嫩。 堪比枝头刚刚绽放的樱花瓣。 他把襁褓抱在自己胸口,迟来的紧张和兴奋让他呼吸略微急促了起来。 我有妹妹了。 尽管只是同母异父的妹妹,但是不要紧。 这是我的秘密,我会守口如瓶,不会告诉任何人。 * 谁都没有想到,樱子不仅没有死,反而茁壮的长大了。 甚尔这么一个自己都照顾不好的家伙,居然就这么把一个孩子从襁褓中拉扯大了。 他这些年展现出了特殊的天分,虽然身体里依然没有任何的咒力也用不了咒术,但强大的肉.体力量让他几乎战无不胜。 人都是慕强的,在这样的情况下,虽然大部分人对他仍旧是无视的状态,但他逐渐也有了一两个可以说得上话的伙伴。不过也只是说得上话而已,毕竟甚尔讨厌禅院家的一切,在他眼里,就连禅院家宅中的树木都比别处更碍眼一点。 在这里“家”里,他只喜欢他的妹妹。 “什么妹妹啊,我看樱子都可以喊你妈了。” “啧。”禅院甚尔抬手给了对方一拳。 对方一边哎哎哎痛叫着,一边改口:“叫你爸,叫你爸行了吧。” 然后他就又被甚尔锤了一拳。 “好暴力,樱子这么可爱,你怎么一点都不像她,真是的。” “滚。”甚尔言简意赅。 那人到底还是怕了接二连三的正义铁拳,不敢再继续嘴贱,捂着腰滚了。 甚尔这才施施然的转头,翻墙进了院子。 他穿得随便,手里却提着一个精致的淡紫色小纸盒,看起来很不和谐,好在他身材高大魁梧,脸又引人注目,所以看起来还不算太磕碜。 樱子正在院子里一个人训练,她看到自己的时候也被吓了一跳,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小半步。但很快少女就被他手里拎着的蛋糕盒吸引走了视线,喜滋滋地凑了上来。 “哇!” “是不是我最喜欢的葡萄味!” 少女身上热腾腾的,粘过来的感觉像是一个刚出笼的年糕,黏黏糊糊的,甚尔手臂都麻了一半。 但他不肯表现出来,还绷着张脸。 “幼稚。” “切。”对方不以为意,直接把他手里的蛋糕盒抢了过来。 打开一看,果然是最新推出的那款葡萄味千层。 少女大喜过望,抱了抱他的手臂,然后很快放开,开始专心吃蛋糕,嘴里还敷衍地撒娇:“谢谢哥哥。” 只有这种时候她才肯叫哥哥。 甚尔不爽起来,盯着那个乌黑柔亮的后脑勺,拍了一下。 “樱子,慢点吃,饿死鬼投胎你啊。” 少女果然大怒,她连蛋糕都顾不得吃了,气得跳脚:“不许叫我那个名字!我给自己取了新名字,叫我绫香!绫香!” “不是樱子!” 甚尔十岁的时候,第一次出门参加家族任务。他头一次出门,很想给妹妹带点礼物,但是当时太小了,身上就连一块硬币都掏不出。 他咬咬牙,还是不忍心看到对方失望的眼神,最后是问其他人借钱,才给妹妹买了一台二手游戏机。 结果当时的一念之差,成了现在的黑历史。 ——那个游戏机很破旧,里面也只有一个角色扮演类的弱智游戏,大概的任务就是操控女主每天上课下课,然后和同班男同学交交朋友谈谈恋爱之类的。 甚尔对此很是看不惯,他妹妹才几岁,哪怕是虚拟的电子男人,他看了也觉得眼睛疼。 但很可惜,樱子喜欢这份礼物喜欢地不得了,甚尔之后无论给她买多少新款的游戏机,她仍旧抱着那个旧旧的游戏机不肯放。 甚至她现在给自己改的名字,就是那个游戏女主角的名字。 “我觉得很好听,比樱子好听多了,我讨厌樱花!” “甚尔大笨蛋!” “你这死孩子……”甚尔咬牙切齿。 “略!” 樱子,哦不,绫香。 绫香把最后一口蛋糕塞进嘴里,冲他比了个鬼脸,然后从地上跳起来,蹦蹦跶跶的跑远了。 * 和他不一样的是,绫香并不是天与咒缚,她的身体里流动着微薄的咒力。 但这并没有让她的处境变得更好。因为咒力低微,所以绫香并没有觉醒咒术,那点咒力在禅院家根本拿不出手。 因此,绫香总是很羡慕他。她讨厌所有那些高高在上的咒术师,觉得只有像是甚尔这样体术超群的人,才是真的厉害。 “凭什么啊,明明我们是兄妹吧,为什么你这么厉害啊,啊啊啊啊啊好嫉妒!” 她穿着一身灰扑扑的和服,坐在墙头,脚尖有一下没一下踢着甚尔的肩膀。 甚尔一开始还有点暗爽,但后来被她搞得烦了,于是头也不回一把拽住了对方的小腿,把人从墙上拖了下来。 “烦死了你,闭嘴。” “哇!!!”绫香根本不怕他,于是变本加厉,凑到他耳边大喊一声。 “嘶……”甚尔觉得自己要聋了。 欺负完人之后,绫香不计前嫌,笑眯眯地凑过来,这次她不坐墙头了,整个人挂在他的背上,顺势将下巴往他肩膀上一搁。 “你在忙什么啊,甚尔。” 甚尔将手里藕荷色的缎带在指尖绕了一圈,随后仔细又妥帖地缠在了怀刀的柄上。 “没眼睛?不会看?” “嘿嘿,是不是给我的。” 甚尔没吭声,一直等到完成之后,才用挑剔的目光审视般地看了两眼,随后扔到了绫香怀里。 “拿去,质量一般般,下次给你更好的。” ——这把怀刀是他上次任务中的意外获得的,是一级咒具,也是他现在能拿出来的,质量最高的咒具。 很小巧,正适合防身。 果然,绫香对此爱不释手,她兴奋得不得了,脸颊上也因此泛起动人的玫瑰色。 禅院家希望她好好当一个安静又温柔的壁花,但她偏不,明明天资平平,也非要在泥地里挣扎出一条路来。甚尔有时候会给她买裙子,她也从来不穿,只嘴硬说自己不喜欢,天天强迫自己往死里训练。 明明眼睛都要黏在上面拔不下来了。 甚尔在体术这方面天赋奇高,但他的天性里有得过且过的劣根性,也从不把自己的天分当一回事。但因为绫香总是咋咋呼呼在身后追赶他,时间门长了,也就不得不端出点当哥哥的架势,开始暗中努力。 “谢谢甚尔!”现在真是长大了,连哥哥也不知道喊了。 甚尔抬头,正好撞上绫香望过来的眼睛。 ——绫香的五官继承了他们的母亲,黑发黑眼,长得和他并不相似。 她的眼睛很大,瞳色深浓,只是这么盯着人看便能显出情深。甚尔觉得他妹妹以后哪怕什么也不会,光靠招摇撞骗就能把日子过下去。 他没忍住伸手掐了掐妹妹柔软的腮帮肉,评价了一句:“没良心的小骗子。” 绫香莫名其妙地挨了骂,顿感茫然,抬腿就要踹他,甚尔经验丰富,躲得飞快,眨眼就贴着墙溜了。 绫香追不上他,气得在后面骂人。 “还挺叛逆。”甚尔心有余悸,小声嘀咕了一句。 * 绫香因为没能踹到人,于是愈发记仇,说什么不肯再理他。 最后还是甚尔连夜翻墙出去买了葡萄味的限量蛋糕,又巴巴地给人送去,绫香这才勉强点了头,又开始和他说话了。 甚尔一直不理解这玩意儿到底有什么好吃的,腻得要死,不过既然能博她一笑,那么他就暂且认为这堆糖分堆积物是有可取之处的。 吃完蛋糕,绫香靠在他肩头,拿脑袋蹭他硬邦邦的肌肉。 “可恶,你怎么这么壮。我也想要长成这样,不公平,为什么我只有这么瘦弱啊。” 甚尔忍不住顺着她的话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哑然失笑。 “那像是什么样子,你可是女孩子。” 绫香瞟了他一眼,哼了一声:“你不懂,只要能变厉害,我才不在乎自己在别人眼里是什么样子的。” “我要是拥有你的力量,谁看不惯我,我就打到他习惯,一次不习惯,我就多打几次。” “这个世界上只有一条永恒不变的通行法则,那就是强者为尊。” “漂亮顺从就是好女人?我呸!狗屁。” 甚尔没讲话,他不肯承认自己有点被说服了,但又忍不住怀疑自己并不客观。毕竟绫香在他眼里什么都好,哪怕说脏话也很可爱。 和他一起出任务的几个家伙都开玩笑说他膝盖软,看到自己妹妹就要跪了。 想起他们曾经对自己透露的消息,甚尔原本放松的脸忽然绷紧了,他坐直了,把绫香整个人薅到面前来。 “对了,我听说你和家族里那几个小少爷闹得不开心了?到底怎么回事?” 绫香不以为然:“哦,你说那两个软骨头啊。” “啧。”甚尔不太高兴,拍了一下妹妹倔强的后脑勺。 “就算你想惹事,也要等我回来再惹事,听到没有!” 绫香被他拍得脑袋一歪,表情很不甘心,但还是梗着脖子点头了:“知道了知道了,啰嗦,你是欧吉桑吗!” 其实不用问,甚尔也能猜到发生了什么,绫香性格不服管教,和整个禅院家格格不入。 但是她长得漂亮,人也努力上进,现在年级尚小,还能称之为娇憨可爱,等再长几岁,她继承自母系那一方的艳色就很难再掩盖了。 “我会带你离开禅院家的。”最后,他也没对着绫香说什么重话,只是小声叹了口气。 甚尔最近很努力在攒钱,也很努力在训练。 等到禅院家奈他不得的时候,就是他带着妹妹脱离家族的时候。 而那一天不会太远。 绫香一直偷偷看他表情,见他不生气,也悄悄松了口气,脑袋也又靠上来了。 “甚尔以后想干嘛?” 已经成了疲惫成年人的甚尔驮着自家的妹妹,叹气:“赚钱。” 养你。 “没劲。”绫香给出犀利点评。 甚尔已经懒得生气了:“你想干什么?” 绫香一愣,她像是忽然被问住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嗯……我,我想去上学。” 甚尔:? “我没看出你这么好学,你平时书都不肯看。” “那是因为现在看书没用!”她理直气壮,“至于我为什么想要上学,是因为学校的百褶裙很好看。” 甚尔:“……游戏少玩点。” “啧。”绫香一把将自己的和服下摆拽起来,露出两条光润白皙的小腿,在月色下盈盈生光。 “我的腿很漂亮,要露出来才行。” 甚尔直接把衣服给她盖了回去:“别在男人面前扯衣服。” “别搞笑了,你在我面前不算男人。” 甚尔:“……” “……你是不是以为我真的不会揍你。” “呀!不许扯我脸!!!我要生气了!” * 甚尔和绫香住的小院子门口,栽了一株樱花树。 冬天刚过去没多久,枝头就会开满繁密灿烂的花。风稍微一吹,随风飘落的花瓣就能迎面扑人一头一脸。 但不知道是因为今年的冬天特别冷还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都已经三月份了,那株樱花树还是光秃秃的。 “该死的,什么破天气。” 哪怕是大冬天,甚尔照样穿得单薄,因为要马上要出去出任务,所以只穿了一件黑色的紧身T恤。倒不是他喜欢紧身的衣服,而是无论什么衣服穿到他身上就变成紧身衣了。 甚尔讨厌这样恶劣的天气,虽然他自己不怕冷,但是…… 院门被人推开了,毫不意外,绫香依旧在一个人独自练习。少女的双手冻得通红,胀成一节节红萝卜。 果然,他还是最讨厌冬天。 走进一看,发现那些红痕不仅是冻出来的,还有受外力留下的伤痕,可能是因为她最近训练太拼命了。 绫香本身的天赋泯然众人,所以就加倍勤奋。训练总免不了受伤,他妹妹生得细嫩,每次受伤,脑子还没反应过来,眼泪却已经落下来了。 不过绫香觉得怕疼太丢人了,无论身上多少乌青,总是嘴硬说不疼,久而久之,她好像真的对痛觉麻木了不少。受了伤,拍拍膝盖又能重新站起来。 过了十五岁之后,像是他们这样的人,男的被扔出去给家族卖命,女的则会安排进内宅,根据漂亮程度决定她是在少爷房间门里服侍还是在院子里扫洒。 绫香的美貌人尽皆知,那些找她麻烦,叫她杂种的小少爷们未必是真的讨厌她。 但甚尔对此厌烦至极。 他最近做任务很拼命,除此以外,还私下接了不少的私活,就为了多攒点钱。 绫香年龄越往上走,他就越觉得紧迫。无论怎么想,钱总是要有的,他总不能让妹妹跟着自己睡大街。 似乎是听到了动静,绫香转头看过来,然后喜滋滋地收起了刀,唰得一下跳过来,钻到自己怀里。 “甚尔!” 她叫得很大声。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甚尔想了想:“就刚才,不过马上要出门了。” 绫香欲言又止,看起来有些失望。 甚尔心里还在盘算按照东京的物价,自己到底要存多少钱才算保险。绫香以后还想去念书,她从小就没接受过系统教育,文化水平只能说是脱离了文盲,说不定还要交钱贿赂校长。 啧,上次那个任务不该推的。 他事后无数次想过,要是当时自己再仔细一点就好了,要是自己再多问一句就好了,说不定一切还来得及。 但是没有,他盘算着将来,所以当下什么都没做。 他急着去赶下一场任务,甚至没有多看绫香两眼。 离开前,绫香忽然叫住了他。 等甚尔转过头之后,她却又像是反悔了,笑嘻嘻地摆手让他快走:“别太忙,注意休息啦你,都有黑眼圈了。” 甚尔失笑,临行前非用手臂勒了一下绫香的脖子,他的胸肌健硕,少女贴在他胸口,脸颊肉微微鼓起。他看了手痒想掐,掐完之后果然又被踹了一脚。 他也不在意,更没管裤子上的那个灰印子,心情很好地笑着走了。 当时他年轻气盛,觉得还能有很多这样的午后。 * 出任务的时候,天气已经很糟糕了,黑色的云沉甸甸地压下来,寒风像是能透过衣物,刺进人的骨头。 但任务还算顺利,结束地比想象中更早一点。 他一边在街边等雇主发钱,一边闲得把路过的人一个又一个的看过来。 迎面走过来一个年级和绫香差不多大的女生,甚尔下意识地多看了几眼。 结果别人会错了意,红着脸主动过来问他要电话号码。甚尔皱着眉,目光还落在那个女孩子的外套上,沉默了好半天,一直等到对方脸上的晕红逐渐褪去,换上些许尴尬的表情后,他才终于开口了。 “你这件衣服哪里买的?” “……诶?” 提着购物袋从商场里出来的时候,冰凉的雪粒子瞬间门拂过了甚尔的脸。 他抬头看了一眼铅灰色的天空,明明已经是春天了,却偏偏下了这么大的雪,今年的天气还真是反常。 绫香最近总是不太开心,笑得也少了,所以甚尔不仅给她买了新衣服,还又去她最喜欢的那家甜品店带了她最常点的葡萄味千层。 等到买齐了之后,才顶着风雪回去了。 一到大门口,甚尔其实已经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先是绫香常喂的那只野猫,好像被她取名叫什么绫子,夹着尾巴贴着墙缝窜了出来。猫仿佛受了惊吓,就连甚尔这个“熟人”都认不出了,他伸手想捞,差点没被挠了个正着。 甚尔抿了抿唇,加快了步伐。 没跑上两步,他就撞上了自己在禅院家勉强说得上话的伙伴。他看甚尔脸色阴沉形色匆匆,还以为他早就得到消息了。 于是白着张脸,惊恐地看着他,嘴里还在劝:“你别激动,樱子她今天顶撞了几个少爷,被人教训了。” “不过没死总还有希望是不是,你也别冲动,别冲动啊!” 甚尔脚步停了一瞬,理都没理,绕过此人,直接朝着自己的小院子飞掠而去。 他的速度太快,常人别说赶上他,就连看清楚他的身影都做不到。 还没进门,甚尔就已经闻到了血腥味。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还抱着蛋糕盒和购物袋,把这些东西放在墙角,甚尔闭了闭眼,用力一推房门。 最开始,他都没能辨认出自己的妹妹在哪里。 今年院子里的樱花明明没有开,但入目却是一片樱粉色,从绫香身体里流出的鲜血已经将积雪浸透,“粉色”的雪将整个院子都铺满了。 像是一整棵树上的花瓣都落尽了。 甚尔缓缓地往前走,然后在绫香身边跪了下来。 她被人拖回来之后,就这么直接扔在了地上。 原本引以为傲的两条腿已经看不出原状,只剩下血肉模糊。冻得红彤彤的手里还用力握着自己给她的怀刀,很倔强又强势的性子,恐怕到死都不会松开拿武器的手。 寂静的庭院里,甚尔忽然听到一声嘶哑的哭喘。 他吓了一跳,以为是绫香在哭,连忙低下头去。结果发现少女只是沉沉地闭着眼,并没有醒。 他这才后知后觉,原来这声音是自己发出的。 妹妹,好小的妹妹,哪怕抱在怀里,却还是觉得空空荡荡的。 * 甚尔抱着自己的妹妹,似乎杀了很多人,大家恐惧他,厌恶他,不敢置信他这样的废物能爆发出如此恐怖的力量。 所以他们即便百般不甘心,最后却也只能放下身段来和这个平日里连看都懒得看一眼的人交涉。 明明是梦寐以求的画面,但甚尔只是麻木。 于是他将那些来和他谈条件的人也杀了,然后顶着众人恐惧又忌惮的目光,彻底脱离了禅院家。 再后来,他的记忆变得模糊了,似乎是被什么东西影响了,他还记得自己有个妹妹,但是却说不清妹妹到底在哪里。 似乎在上学。 他是个不负责任的兄长,所以一直到星浆体任务的时候,才迟钝地反应过来。 ——哦,对了,妹妹在东京上学。 因为她说自己喜欢能露腿的裙子。 * 我的浑身胀痛,像落入了某个不断下坠的梦境。 周遭的一切都光怪陆离,一时是一周目的场景,转眼可能又变成了三周目。 某一个瞬间门,我感觉自己甚至都快要被身体里充斥着的两股力量给撕碎了。刚才饿得发昏,现在倒是不饿了,变成吃太撑了。 强烈的风暴以我为中心往外扩散,随后又形成一股向内部吞噬的力量。我头疼得像是要炸开,早就无力防御,好在那些肆虐的能量在碰到我之前就被[情人眼]的被动强硬地弹开了。 强烈的求生欲让我从系统背包里取出了一切能够拿出来的所有道具。 每周目,我获得的道具都和当前周目的主要攻略对象有关。 道具的效果则是根据攻略对象本周目最强烈的情绪来决定的。所以一周目我获得了口是心非的药丸,而三周目的奖励则是防御全能的[情人眼]。 而在这一周目,我通关后掉落的SSR道具名叫[唯一的心愿],说来也巧,居然和[情人眼]一样,外表看起来都像是个玻璃球。 这个道具光看名字会不明所以,但取出来一看,却又发现似曾相识,我好像曾经看到过这个红色的玻璃圆球。 在哪里呢?我忍着头疼回忆了一会儿,忽然想起来,这个东西不就是我当时在彭格列基地的训练室找到的那个玻璃珠吗?那之后,我还碰到了来找护身符的泽田纲吉,最后机缘巧合下,将SR道具[代君受过]给了他。 【SSR道具[唯一的心愿](一次性道具):我的愿望,就是希望你能得偿所愿。道具效果,将无视因果,达成使用者的心愿】 不过这个道具面对眼下的情况倒是正好,我紧紧攥着手里的道具,心中默念。 我想掌握体内失控的力量,我还想保护身边的人。 我想要有尊严的活下去。 手心的红色玻璃球体瞬间门碎裂,无数银红色的晶屑像是流淌的星河,不断涌向我的身体。 它们像是一只温柔的手,安抚了我身体中躁动的力量,并将两股力量仔细梳理,使其融为一体。 在那一瞬间门我眼中的世界忽然产生了变化。 原本令我头疼,不知道应该怎么分辨和突破的折叠空间门在我眼中就像是小孩子拙劣的画作,我立于其中,微微眨眼,一切应声破碎。 我顺着无数个空间门的间门隙向下坠落,最后终于双脚着地,重新落在了地面上。 再次睁开眼睛,我出现在一个空旷的房间门中。 一位黑发黑眼的少女坐在我的对面,眼含笑意。随后她微微启唇,发出了和我一样的声音。 【你终于来了】 * 【我是你在绝境中觉醒的异能,但是因为你当时受重伤,就连觉醒的异能也并不完整,随时有可能失控导致毁灭】 【随后我篡改了你和伏黑甚尔的记忆,又将你投放到游戏的世界,以求一线生机。这个系统是我根据你最喜欢的那个游戏为原型基础修改的,虽然名为游戏世界,实际上是连接了不同的时空】 是的,我的系统长了一张和我一样的脸,唯一不太的一样的大概就是系统顶着的那张脸看起来要更小一点,至多十五岁。 系统像是看出了我的心中所想,笑了起来:【是,我的脸参考了十五岁的你。】 【你忘了吗?当时是你主动召唤我的】 “我不记得了。” 时间门过去太久,就连当时欺负我的人长成什么样子我都忘得差不多了,更别说其他。 那几个混蛋后面也已经被甚尔宰了,所以连继续怨恨似乎都没什么必要。 “所以白兰的异能和我互相弥补是吗?” 【是,一周目的失利说明了这个时空最强的咒术师也没办法解决我们的问题。所以我开始尝试探索其他时空。】 【最后,我找到了白兰,他的能力和我们完全互补,是最完美的目标对象。】 说是系统其实也不完全,倒不如说是我的异能化为的实体,又或者说,她就是曾经的那个,羸弱,无能,天赋平平但又不肯放弃的自己。 此刻,她像是一个真正的十五岁少女,安静地靠在我肩上。 “绫香。”她在喊我的名字,声音又轻又软,这个习惯也很像是曾经的我,我那时候个子娇小,最喜欢这样靠在甚尔的肩头。 “一直以来,你做得很好。” 这一刻,我的心灵前所未有的通达和放松,我小声地嗯了一声,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我知道外面很多人在找我,但是却依旧躲在这个被我自己塑造起来小世界里不愿意出去。 十五岁的绫香对我的小心思心知肚明,她皱起鼻子,轻声取笑我。 【你怎么还是这么幼稚啊。】 “才没有。” 【是不敢面对他们吗?】 “有一点,感觉自己忽然变成幕后**ss了。” “绫香”和我依偎在一处,没有再说什么了。 又过去不知道多久,她忽然出声。 【可我要走了。】 “为什么?”我一惊,瞬间门从刚才那种放松的状态中脱离了出来,重新坐直了。 她答非所问。 【你知道我实际上的名字的吧,绫香。】 我知道,但是我仍旧喜欢称呼她为十五岁的自己。 【我是你的永无乡,是你曾经缺失的弥补,是为你提供虚幻力量的梦幻岛。但我实际上救不了你,绫香,最后还是你自己拯救了你。】 【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传说,在永无乡的孩子永远长不大,他们会永远停留在自己少年时,无忧无虑,一直幸福的生活下去。 但是我已经顺利长大了,我没有停留在那个十五岁。 我活下来了。 以后也会一直这么顽固又倔强的活下去,把所有人惹得火大。 【这样也很好】 【再见了,绫香】 她轻轻抱住了我,然后在空气中融化成了一捧淡色的光。 * 封锁已久的小世界终于消散了。 我抬起头,发现阴沉了好些时日的天空终于放晴了。空气中传来了恬淡的香气,闭着眼仿佛就能想象出街头密密匝匝的粉色樱花正在肆意绽放。 “绫香!” 我听到身后有人在喊我的名字。 118 第 118 章 番外:相逢的人会再相…… 118 天幕浓黑, 整座城市也陷入了沉睡。 某个出租屋内。 所有的窗门紧闭,就连周遭的空气也因此凝滞。 而就在客厅的正中央,一个身材魁梧高大的男人正歪倒在客厅那张暗红色的布艺沙发上。 ——这玩意儿也不知道当中转了几手, 红色的沙发套上沾染了污渍,显得既深浓又暗淡。它沉默地盘踞在客厅的正中央, 像是一汪陈旧的血。 不过它的使用者很显然并不在意这些细节,他正侧身躺在上面, 双眼紧闭,却睡得并不算安稳。 ——只见此时他的眉心蹙起,牙齿却咬得很紧。同时,紧实的手臂上青筋暴突,仿佛泥足深陷, 无处可依。 “……等等……” “我会杀了他们……绫香!” “……” 天光葳蕤, 现在正好是黎明破晓的时分。 最深重的黑暗已经过去, 淡金色的天光透过百叶窗的间隙毫无保留地印上了伏黑甚尔闭合的眼皮。 他瞬间睁开眼睛。 伏黑甚尔身姿矫健,眨眼间就翻身坐了起来。他浑身的气势紧绷,绿色的瞳孔清明又凶狠,半点都看不出来是刚从睡梦中醒来的人。 但是很快,那抹和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锋芒就像是朝露一样从他的身上消失了。 伏黑甚尔缓缓眨了一下眼皮,忽然抬起手, 用力抹了一把脸。 “真是, 睡糊涂了。” ——要不然怎么老是梦到曾经的事情。 混乱的记忆彼此混淆, 就像是白昼和极夜轮番交替,长此以往,他早就已经分不清其中的区别了。 曾经被绫香羡慕的特殊体质在这个时候更像是刻入血脉的诅咒,他永远精力充沛,身体强健的堪比钢筋水泥, 就连万能的酒精也无法麻痹他的大脑,于是只能困在日复一复的反复拉扯。 这种拉扯无人察觉,他更懒得主动表露。 好在世界上能麻痹人神经的不止有酒精而已,伏黑甚尔很快找到了别的替代方式。 无论是浑浑噩噩或者后悔莫及,其实都没有意义。比起那些,还不如梦一梦这一期双色球的开奖号码。 想到这里,他眼神重新变得倦怠又阴郁,随手拿起掉落在地上的靠枕垫在腰后,他点开手机,上面是委托人的汇款信息。伏黑甚尔甚至都懒得看一眼具体金额,眼皮都不眨得就将钱全部都扔到了赌博网站里。 伏黑甚尔是世界上最朝不保夕的赌徒,所以下注的方式从来都是all in。 无论多少钱,到他手里,下一秒就会被挥霍一空。 挥金如土,岌岌可危。 反正他也再也没有存钱的理由了。 积攒和克制是世界上最愚蠢的习惯,不如及时行乐。 伏黑甚尔长腿抵着茶几,随便地划拉了两下屏幕,刚想把手机扔开。但就在熄屏的前一秒,有电话打了进来,是那个经常和他合作的任务中间人。 ——算是中介的一种,作为连接杀手和雇主的唯一桥梁,这些年他没少从甚尔身上吃回扣,甚尔心里清楚,但大部分时候懒得和他斤斤计较。 “有事?” “钱花完了没?我这里有个大单,雇主够大方,不过我和你说清楚,活很脏,不然也不会找你。一句话,接不接?”——对方对伏黑甚尔冷漠的口气不以为意,又或者说是早就习惯了。 他甚至会感谢伏黑甚尔是个手里攥不住钱的赌鬼,要是他没有这项烧钱的爱好,恐怕根本不会和他合作。 他会答应的,就和以往的每一次那样干脆利落。 只要能来钱,无论是多脏的活儿,伏黑甚尔都没有二话。 对方仿佛是一台没有自尊心的杀戮机器,只要有钱拿,无论是谁都能驱使他。 中间人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一点,所以他此时心中十分笃定,根本没想过自己会被拒绝。 “滚,不接。” “……”这一刻,中间人怀疑自己听错了。 但是伏黑甚尔甚至都懒得和他多解释一句,直接挂掉了电话。 中间人匪夷所思,不可置信,握着手机好半天都没能回过神。 难道这混蛋终于运气好了一回,赌钱赌赢了?不对不对,就算这家伙赢了一个亿,也会立刻重新把钱换成筹码扔回赌桌上的。 所以无论赚了多少,结果都是一样的。 他惊讶又不解,于是再次拨通了伏黑甚尔的电话。 “等等,别挂!”他生怕再被直接挂掉,“你今天到底怎么回事?……算了不聊这个,价格好商量,这次的雇主非常富有,报酬至少够你花一周,你可想清楚,肥羊可遇不可求。” “滚,老子今天心情不好,多少都不接,拉黑了。”甚尔声音冷漠,径自说完就直接单方面中断了谈话。 话筒里传来的忙音,中间人脸都气红了,想要再打过去,却发现无法接通。 伏黑甚尔真的把他拉黑了。 “……这个王八蛋!” 伏黑甚尔并没有听到对方的无能狂怒,就算听到了也不会关心。他在没有灯的房间里发了一会儿呆,忽然抬手拽下一点百叶窗,阳光瞬间顺着那道之不易的间隙中借机流淌进来。 他被刺地微微眯起了眼睛。 好明亮,好恶心。 伏黑甚尔瞬间松开手。 电话再次响起,这次他终于感到不耐烦了。 漆黑的眉毛皱起,野蛮的戾气自然而然地从他的身上显露出来。 于是伏黑甚尔看都没看,直接一把接了起来。 “再敢换号打过来就杀了你。” 电话里安安静静的,只有瞬间停顿的呼吸声证明了那头的人并没有离开。 “听不懂人话?” “……” “装什么哑巴,老子问你话呢。” “……甚尔。” 在听到那道声音的同时,伏黑甚尔瞬间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他的膝盖撞上茶几。桌角和地板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和他膝盖直接接触的坚硬的钢化玻璃当场开裂碎了个七零八落,四散飞溅,落在地板上。 伏黑甚尔对此却像是毫无所觉,他肌肉崩得像是快要断裂的弓弦,他想要开口说什么,但奈何喉咙干哑,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他这回倒真成了个哑巴,反而那头的人此刻不再迟疑犹豫。 “甚尔!” 她的声音清亮而坚定,越过凄凉的梦境,也刺穿虚妄的时空,最后抵达了他身边。 原本就质量堪忧的百叶窗接连受创,此刻终于义无反顾的脱离了固定它的框架部件,稀里哗啦的掉在了地上。 甚尔无意识地抬头,刺目的阳光终于毫无保留的照耀进来,将他整个人吞没其中。 * 在收服了自己的异能之后没多久,我就和甚尔重新生活在了一起。 ——我也不知道用“收服”这个词算不算是准确,但一时之间似乎也想不到其他可以代替的词汇了。 五条悟和夏油杰因为没有受到请柬,所以并没能进来,主打的就是一个千里之外取人首级。彭格列的众人或轻或重,多少都受了点伤,好在性命无忧。 总之,在一切尘埃落定,拨打出那个记忆中的号码时,我其实根本没有想到自己能够打通。毕竟在我的想象中,对方也实在不像是那种一个号码用上十年的人。 但实际上,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通了。 他居然真的十年都没有换电话,还真是可怕。也不知道是懒得换还是念旧。 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隐含着戾气的声音,原本的忐忑消失不见,我的心脏忽然狂跳起来。 “……甚尔。”我用力吞咽了一下,小声喊他名字。 那头的人忽然沉默了下来,就连呼吸的声音都同时消失不见了。 眼眶却烫得让人心慌,我知道他在听。 “甚尔!” “……” ——电话那头还是没有动静。 语言系统仿佛快要崩溃,我语无伦次,想要和他解释来龙去脉,结果说出来的话我自己都听不明白。 好在甚尔的语言系统崩溃地比我更加夸张,他甚至都说不出话来了,所以显得我还不算太丢脸。 总之,虽然过程堪称一团乱麻,但好在甚尔的行动力比我想象中的更强。 ——重逢,买房,搬家,同住。 以上这一切都是在三天之内完成的,我脑子还没反应过来,人就也已经住进来了,堪称神速。 此时此刻,我正一脸凝重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思考人生。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甚尔这家伙真的很可怕,不说其他,最关键的是,他哪来的钱啊? 东京的房价在十年前就已经很恐怖了,十年后只会更加夸张。 就在我满心狐疑的时候,原本正在洗碗的甚尔忽然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上下打量了两眼,然后松了口气,转头回去对付水槽里的碗筷。 ——这人碗洗得又快又好,可能因为他手大速度又快,我要洗十分钟的碗,他三分钟就能搞定。真是不错,以后落魄了可以去饭店后厨打工。不过甚尔好像对我的倾情提议不是很感冒,我刚说完,这人就一脸皮笑肉不笑地把我腮帮子都掐肿了,行为之残暴,简直罄竹难书,啧。 “甚尔!”我开口叫住他。 他转头看过来,身上还套着我买的粉色围裙,在边缘的位置甚至还缝了一层粗劣的白色蕾丝,违和感顿时加倍了。 “怎么?”虽然穿着这种和自己人设气质背道而驰的玩意儿,甚尔却看起来相当坦然。 “我之前一直没来得及问,你买房子的钱那里来的?” “这个啊。”甚尔两手都是泡沫,他略歪着头,表情甚至比看见我拎着粉色围裙往他头上套的时候更淡定。 “我借的高利贷。” 我:??? 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我设想过好几个答案,但万万没想到真相居然这么残酷。 我的反应很明显取悦了他,甚尔下意识地往前走了两步,想要摸我的头。手刚抬起来,他忽然意识到两只手上都是泡沫,于是又放了下来。 “你这是什么表情。” 他耸耸肩:“又不会要你还钱。我只是应急而已,很快就能还上,不用担心。” 他说得理所当然,我却还是不能理解。 “不是吧你,都这么多年了,你一分钱没攒下来吗?” “我记得你以前的存款也不少啊。” 听到我的话后,甚尔的表情顿时变得有些奇怪。 “咳。”他顾左右而言他,“我去洗碗了。” 仗着bug一样的身体素质,甚尔闪电般窜进了厨房里。 碰! 这是厨房门被大力合上的声音。 只是眨了眨眼,这么大一个人就在我眼皮子底下消失不见了,十级大风都没他刮得快。 见状,我立马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跳脚道。 “甚尔!” 我扯着嗓子喊:“你的钱到底花到哪里去了,你是不是偷偷去花天酒地了没带我!还有,我是不是还有个侄子!喂!别假装听不见,我知道你没聋!” “甚尔!” “……混蛋!” 我生了一会儿闷气,想着甚尔这么大一个人他也跑不了,总归能被我问出来。 于是勉强消了气,刚打算重新坐回沙发上的时候,被我放在了睡衣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嗡嗡震动一声。 棉质睡衣很薄,是甚尔帮我挑选的款式,淡黄色的,上面甚至还印着小鸭子。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穿的是大码童装,就很离谱,我认为这是他对我买的粉色围裙不满,在伺机报复。 手机微弱的震动通过柔软而又纤薄的布料传递到我的皮肤上,我拿出来看了一眼。 ——是五条悟。 别的也就算了,但是备注后面还多了一个爱心符号。不用想,八成是五条悟偷我手机自己加的,这种事情他绝对干得出来。 还没等我点开来看,眼前紧闭的门忽然被人从内打开,一只骨骼分明的手伸了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将我攥在手里的手机抽走了。 我:“……” 很显然,甚尔也看到了手机上的备注。 只见他面色含霜,脸黑得能止小儿夜啼。 半晌,忽然冷笑一声。只见他飞快点了点屏幕,随后将手机扔回了我怀里。 “拿去,别什么阿猫阿狗都搭理。” 我伸手接过,点开一看,收件箱里还是我记忆中的那几条。 五条悟给我发的那条新讯息消失无踪,仿佛从来没出现过。 我大怒:“你怎么偷看我消息!” “嗯嗯。” 甚尔敷衍地拍了拍我。 “脏东西不看也罢。” “……王八蛋啊你!” * 那条讯息的具体内容,我最后还是不得而知。 晚些时候,我有尝试着给五条悟打了个电话,但却没有被接通,通话显示对方不在服务区。 “奇怪。” 不过我也没有多想,这家伙本来就不是什么安分的性格,满世界乱跑的时候去了什么没有人烟的地方也很正常。 反正所有人都出意外了他也不可能有事,因此比起这个,反而是甚尔最近的状态让我更加头疼一点。 我:“……” 泽田纲吉:“……” 他睁着一双圆滚滚的棕色眼睛和我对视,眼神茫然。 可能是因为僵持的时间太长了,泽田纲吉不安地动了一下。 正抱着手靠在门框上的伏黑甚尔察到了他的动静,立马抬头看了他一眼。 眼神如刀,刮得泽田纲吉打了个冷颤。 我无奈:“甚尔,你别吓他。” 甚尔呵呵,皮笑肉不笑:“他心里没鬼他怕什么。” 泽田纲吉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忽然就从拯救世界的男主角变成犯罪嫌疑人了。 他困惑,他不解,但是他也不敢质疑。只好就这么委委屈屈的认下了这个罪名,像是只无辜的鹌鹑一样垂下头。 眼看着甚尔这家伙有愈演愈烈的架势,我终于忍无可忍,开口。 “……哥哥。” 正想出言讽刺的甚尔立马闭上了嘴,好半天才冷漠地哼了一声,警告般地看了一眼还在战战兢兢的泽田纲吉,摔上门走了。 他离开之后,不光是泽田纲吉瞬间放松了下来,就连我也不自觉地松了口气。 不用时时刻刻顶着死亡视线的泽田纲吉终于能正常说话了。 “……谢谢你来看我,看到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暖棕色的眼瞳像是柔和的日光,小心又妥帖地笼在我身上。 在战胜白兰之后,十年前的彭格列众人并没雨选择第一时间回去。因为大家或多或少都受了点伤,而很显然,十年后的医疗水平肯定远胜十年前,所以最后,大家决定在完成治疗之后在回原本的时空。 我今天就是来医院探望他们的。 泽田纲吉伤势相对轻一点,但也够呛,虽然没有重伤,但是骨头断了两根,好起来没那么快。 再加上战斗结束之后,我消失了一段时间,其他人忙着找寻我的下落,耽误了时间,直到现在才空出时间好好治疗。 “……绫香,你之后就打算留在十年后的时空了吗?” “这个啊。”我想了想,回答道:“大概是这样,可能因为我的能力是在这个时空得到完善的,所以只有留在这里的时候,我的力量完全不会被消耗。” “哦……”他的声音闷闷的,不过还是强行打起了精神,“那也很好,恭喜你呀,绫香。” 我看着他,没说话。 泽田纲吉强颜欢笑了片刻,终于有点绷不住了,他嘴唇微微发抖,随后又用力抿住。 “我回去之后,是不是看不到你了。” 我沉默不语。 见状,泽田纲吉的眼眶瞬间红了。 “噗呲。”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别看我了。”他大感丢脸,连忙伸手捂住眼睛。 “你在想什么啊,我只是说这里的时空更适应我而已,但我的能力就是可以随意穿梭时空节点,只要我想,随时都能回去看你们的。” “诶?!”泽田纲吉立马放下了手。 “不哭了吗?” “……我没有哭!啊啊啊啊,都说了别盯着我看了……” 笑了一会儿,我才正色,神秘地朝着泽田纲吉招了招手,示意他附耳过来。 他不明所以,但还是很听话地凑了过来。 “甚尔太烦了,我整天被他在眼皮子底下看着,和坐牢一样。” 我低声抱怨。 “所以。”我一把握住泽田纲吉的手。 “你就留在此处不要走动,帮我望个风。” 泽田纲吉晕头转向,稀里糊涂地点了头。 得到对方的承诺之后,我这才放下了心,轻手轻脚地从窗户翻了出去。 我在医院的外墙上辗转腾挪,如履平地。头发被吹得有些凌乱,我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灌满肺部,我忍不住笑了出来。 太好了,这就是自由的味道。 我想了想,决定抓紧时间去探望其他人。 “两台机器人就把你打成这样了吗?再练练吧你,好菜。” “哈哈哈哈哈哈哈下床都要人扶的人没资格这么说呢。” “……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隔着窗听到动静的我:“……” 山本武和狱寺隼人在一间病房,我翻进房间的时候,两个人还在斗嘴。虽然都躺在病床上不太能动,但是一点也没影响这两人的战斗力、 狱寺隼人伤得更重一点,原本就白的脸现在看起来更是毫无血色,不过这人最擅长逞强,除了脸白得吓人之外,也看不出其他重伤的端倪了。 我这边刚翻窗进来,正对着窗户的山本武就看到了我,他脸上的表情瞬间一变,明亮的笑意从他的眉梢眼角流淌出来。 “绫香,你怎么来了。” 狱寺还没察觉,他的背影一僵,随后冷笑一声,对着山本继续输出:“你转移话题的方式很拙劣。” 我既无语又想笑,于是上前拍了拍狱寺的肩膀:“真的是我啦。” 狱寺像是触电一样跳起来,他慌忙转过头来,原本还苍白如纸的肌肤瞬间涨得通红。 “你你你你你怎么会来!” “我我我我我我怎么就不能来了。”我一边学他说话,一边两枝百合放在他们床头。 “有点寒酸,别介意,等你们出院了再好好给你们接风。”顶着甚尔的死亡视线,我只硬着头皮买了一束花,所以现在只好拆开了送。一开始还没觉得有什么,现在看看确实有些太少了。 “哇,好香,谢谢诶。”山本笑眯眯的,永远是超级捧场王。 狱寺侧过脸,身体却对着我的方向。只见他伸出苍白的手指,轻轻抚了一下百合雪白的花瓣。 “很漂亮,谢谢。” 库洛姆住的单间,她看起来状况倒是不错,想来很快就能出院。六道骸不在医院,我也没有追问他的下落,只是将手里的百合随手编成了一个小小的花环,戴在了库洛姆身边的那只白枭头上。 小巧的鸟喙啄了啄我的手指。 “早日康复。” 紫发少女安静地点了点头。 依次又看忘了了平大哥和蓝波,他们在一间病房,碰巧的是,京子也在那里。兄妹重逢,当然有说不完的话,我只是简单坐了一会儿,很快就告辞离开了。倒是京子依依不舍,还约了我回去之后一起去蛋糕店,我答应了。 最后还剩下云雀前辈。 我捏着最后一枝百合花,行走在医院的走廊中。 其他人都不知道云雀在哪间病房,毕竟云雀厌恶群聚,虽然一起并肩作战,但是私下并不是那种热络串门的类型。 主要也没人敢去云雀恭弥那里串门,又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说不定这人根本没住院也说不定。 听说云雀在人多的地方呆久了会过敏,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可能是胡思乱想的原因,我差点迎面撞到了人。 “抱歉。”我没抬头,直接打算绕过去。 “你找我?” 眼看着即将擦肩而过,对方忽然开口,把我吓了一跳。 我倏然抬头,发现面前站着的居然就是云雀本人。 “诶?前辈没走吗?”我脱口而出。 “走去哪?”云雀看着冷冷淡淡的,抬手将我手里的百合花抽走了。 “我在顶楼最后一间病房。” “哦。”我懵懵的,但还是下意识点了点头,抬腿跟上了对方。 “前辈恢复得怎么样?” “恢复得差不多。” 要不怎么说白兰这人够阴,对付云雀的方式就是把他扔深山老林,雪山之顶。搞得云雀冻伤严重,要不是身体素质够强,恐怕现在还躺在床上爬不起来。 其实知道现在,他也并没全好,我低下头去云雀的手腕,发现他的病号服下面果然不是肌肤,而是雪白的绷带。 怎么看也不像是“恢复得差不多”。 不过这人嘴硬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想了想,并没有深究。 云雀见我不问,果然看起来更加放松了——他讨厌示弱,无论是主动的还是被动的。 “听说你找到了自己的家人。” 我没想到云雀会关心这个,不过还是点了点头:“是我哥哥,脾气很臭性格超烂,所以不介绍你们认识了。” 云雀笑了笑,纤长的手指在百合花瓣上绕了一圈。 他刚开口想要说什么,却忽然面色一冷,抬头看向窗外。与此同时,我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冷不丁地响了两下,就被人挂掉了。 ……这是我和泽田纲吉定好的暗号,说明甚尔已经发现我不见了。 我心里一沉,猛然抬起头:“前辈,下次再聊吧,我忽然想起来等下有事。” 云雀不知道为什么脸色不太好看:“……随你。” 他干脆利落地转身走了,根据背影判断,心情好像很糟糕。 但甚尔熟悉的脚步声已经在不远处响起,就在我的注意力全部放在即将出现的甚尔身上的时候,忽然感到背上一重,消失一周的五条悟不知道从哪里冒了来。 他长腿一抬就从窗台上跃了下来,随后笑眯眯地抬手勾住我的肩膀,扯下一半的眼罩,垂下头看我。 “你怎么不接我电话。” 因为你被甚尔拉黑了,而我忘了把你放出来。 这话我没来得及说出口,因为当事人已经在了走廊的另一端。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如果说甚尔对其他人是敌视,对五条悟那就是仇视,这两个人积怨已深,刚一照面,五条悟也不缠着我了,面无表情地站直了身体。 甚尔气极反笑,他都懒得问我怎么回事,充满杀气的眼神已经锁定在了五条悟的身上,重点尤其放在了他刚搭在我肩膀上的手。 气氛一触即发。 我左右看看,诚恳地提出建议。 “记得出去打。” 不然要赔钱。 我们家的经济状况你也是知道的,经不起一点风吹雨打了。 甚尔:“……” 他身上的气势凭空矮了两截。 两个人很听话的出去打了,只是晚了一步,就发现物是人非的夏油杰十分茫然。 他看了看我,又眯起眼睛看了眼不远处发出巨响的无人空地,摇了摇头。 随后夏油杰假装没发现有人正在水深火热,一脸淡定地朝我发起邀请。 “附近开了一家新餐厅,要一起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