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巨星[足球]》 1、兹拉坦翻车了 伊里斯从植物人状态醒来一年了。 9个月前，他终于可以下地，很快像常人一样走路，就是有后遗症，暂时发不出声音。 6个月前，他和身体彻底磨合好，并到处投简历，拿到了一些德甲俱乐部青训的试训资格。 3个月前，这些试训全部婉拒了他。 这辈子变成植物人之前，14岁的伊里斯就可以在少年组跨两级踢比赛，可以说前途无量。 然而寻常伤病都可以断送一个天才的未来，更何况植物人？ 没有正经俱乐部青训会要一个曾经差点去世的小孩。 伊里斯在拜仁青训试训的成绩超过第二名一大截，但青训教练综合考虑，还是放弃了他。 伊里斯对这些情况都有心理准备。 上辈子他是足坛顶级的那一批后卫，拿了很多俱乐部荣誉，前锋们对线对不过他，于是教育踢球的儿子们“不听话，伊里斯会把你们连人带球一波带走”。 可谓是两代人的阴影了。 伊里斯幽幽叹气，他至今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成了后卫界的大魔王，让那些前锋那么害怕。 伊里斯明明是个人帅心善的正直后卫不是吗？ 只要不在伊里斯面前花里胡哨，就可以是伊里斯的好朋友~ 但刚开始踏进足坛的时候，也是因为不能说话受过不少嘲讽的。 说起来，他上辈子虽然有缺憾，可至少身体健康，怎么一年前睁开眼就是地狱级副本开局？ 这一年为了恢复身体各项机能，从下床走路到能跑能跳，再到能一口气跑完几公里，找回肌肉记忆，那可真是身处地狱一般的难度。 今天，伊里斯这辈子的哥哥借着工作，带他来看欧冠四分之一比赛散心。 因为不是买票进来的，伊里斯可以在球场边走动，顺便给球童帮帮忙。 对阵的两支球队分别是阿贾克斯和ac米兰，比赛还没开始，现在是热身阶段。 伊里斯熟练地把飞来的球停在脚背上，颠了颠，把它踢回装球的筐里。 阳光透过额前的发，斑驳地在他脸上投下阴影，勾勒出美好的侧脸线条，映出一双黑曜石般通透冷静的眸子。 阿贾克斯是客队，他们需要适应草皮，于是他们这块区域的球总是乱飞。 伊里斯已经帮忙接了几次球了，当然，他接球的效率比较高。 其他球童是跑着去捡的，伊里斯大概估了个球的落点，拿出上辈子的停球功力，接着再一个个把球勾起来，踢回框里。 这里是圣西罗球场，看台之上坐满了米兰球迷。 伊里斯一身休闲服，不像其他主场球迷一样穿着一身红黑色球衣。 这与众不同的动作和打扮吸引了其他人的视线。 伊里斯感受到有人注视自己，于是他看向视线的主人——一个7岁左右，穿着ac米兰3号球衣的男孩。 对方犹豫着想上来打招呼，神情非常可爱。 伊里斯冲这男孩招招手，思考了一秒对方懂不懂唇语或者手语。 男孩没忍住，走过来，有些骄傲地问：“嗨，我叫克里斯蒂安，你是米兰二队的球员吗？我以前怎么没有见过你？” 伊里斯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摇摇头。 他的笑容很浅，头发是那种漂亮温暖的亚麻色，鼻尖有颗细小的痣，眼睛像黑曜石般通透润泽，微笑时里面会有光。 他的五官轮廓不似欧洲人硬挺，两颊带着些许大病初愈的苍白，略微消减了惊艳感，却有种另类的潋滟。 这是张远看一眼就能注意到、近看很有冲击力的脸，哪怕是7岁的孩子也懂欣赏美了。 男孩不懂那么多形容，反正，伊里斯就是长得像个好人。 他脸上涨红，不知道是因为震惊还是害羞：“你不能说话吗？” 伊里斯点头，面前的小朋友有一头茂密而毛茸的头毛，他忍了忍，没忍住，上手薅了一把。 男孩抓住伊里斯的爪子：“所以你真的不是二队的吗？” 伊里斯摇头。 客队的队伍却在这时候热闹了起来。 阿贾克斯准备分组抢圈热身，抢圈是一项所有球队都必做的训练项目，一组最少4个人，可以锻炼球员的进攻、防守、战术配合等能力。 赛前找感觉，练它没错了。 然而他们却在分组时，因为人数不均匀闹了些不愉快。 阿贾克斯的助教头大，为了安抚这些大爷，决定从场边拉个球迷凑数。 助教注意伊里斯很久了。 这球迷年轻，似乎没有成年，看他刚刚帮忙停球的水平，说不定是米兰的青训球员，肯定不会拒绝跟职业球员一起踢两脚的机会。 * “兹拉坦，没想到我们在米兰也有球迷。”马克斯韦尔拐了拐身边的好友兹拉坦·伊布拉希莫维奇。 伊布没转头，不以为然：“是吗？谁的球迷？” 他的巴西队友瞪眼：“我观察过了，肯定不是工作人员，他刚刚在看我们这边呢，说不定在看兹拉坦你——” “少看兹拉坦一眼都是他们的损失。”瑞典人心情并不美丽，队内荷兰帮那群人抱团恶心人从来不知道挑时候，要不是想拿欧冠冠军，兹拉坦真想一拳一个把他们干废。 马克斯韦尔：“别不高兴了兄弟，你看看，还是个停球水平非常不错的女球迷，人长得也非常不错！” 伊布随意瞥了一眼，霎时一愣。 “……兹拉坦？兹拉坦？”巴西人莫名喊道。 他真是没看懂，他的瑞典队友这眼神，难道真看上人家了？ 伊布收回目光：“没事。但你该去找队医看看眼睛了，安德，那根本就是个男的。” 马克斯韦尔：“……” 他从巴西大老远跑去荷兰混容易吗，朋友没几个不说，妞因为语言不通也泡不到几个，现在看个男人都觉得眉清目秀了。 做后卫的就是没有那些只会进攻的荷兰前锋吃香！ * “嘿！嘿！那边的小兄弟！” 伊里斯回神，只见有个助教模样的人喊住自己。 “小兄弟，我看你基础不错！介意活动活动身体吗？” 阿贾克斯助理教练似乎对自己的决定很满意，他对3个队员道：“我给你们找个人补空，你们先练着。” 阿贾克斯是荷兰甲级联赛俱乐部，队内大多是荷兰人。 几个荷兰人咬着耳朵，有的眼里写着不赞同，有的则等着看热闹。 这样重要的比赛，赛前做这种儿戏的热身？ 被喊作“范德法特”的荷兰人嗤笑：“我们可是要踢欧冠，这场比赛决定了我们能不能进四强，我们的对手是一群比钢铁还硬的意大利后卫。好好热身啊，兹拉坦。” 马克斯韦尔拉住伊布：“兹拉坦，算了吧，别在赛前跟他们一般见识。” 范德法特是荷兰报纸的宠儿，而他和兹拉坦都是外国人，跟这群护着荷兰本土球员的人犯不着。 伊布扯扯嘴角，揽过好友肩膀，定睛看去—— 那个被和稀泥助教叫住的幸运儿，正睁着一双水亮的大眼睛，听他们的拌嘴有一会了。 伊布：“……”这家伙看上去是个能听懂荷兰人说话的。 伊里斯后卫经验丰富，他跟数不清的前锋打过交道，能嗅出前锋的味道。 被叫做“兹拉坦”的瑞典人在一群人中十分显眼，他非常高，而且强壮。 正常来说,有一米九几身高的都是球队后卫，但伊里斯能肯定对方绝对不是后卫。 对方身上属于前锋的杀气太明显了，他的眼睛让人想到饥饿的狮子，不是在锁定猎物、一击必杀，就是在警惕任何跨进自己地盘的家伙，谁敢不经允许靠近，必定会被撕成碎片。 当然，短短的棕色卷发，配上些许婴儿肥的脸蛋，弱化了他浑身上下不好惹的气息……是一个年轻英俊的前锋。 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伊里斯接过了阿贾克斯助教的邀请。 他也没想到听得懂这出闹剧，自己早年就跟着哥哥们到德国康复治疗，能懂德语，但为什么也能听懂荷语？莫非自己上辈子是荷兰人？ 说来奇怪，伊里斯对这辈子小时候选择性失忆，对上辈子也同样，不记得上辈子具体的人，好像有什么人刻意抹掉了他一部分记忆一样。 很快，伊里斯就把这种古怪抛在脑后。 足球运动员身上好像有种特殊的磁场，靠近他们后，熟悉的感觉渗透出来—— 三个球员已经散开，组成了一个三角形站位，那位阿贾克斯的助教示意伊里斯站在三角形的中间。 大概助教也觉得伊里斯就是当个人桩，他不可能跟得上职业球员的反应，三个球员绕过他这根“障碍物”自己互相传球热身就罢了。 他们是进攻方，要传球避开伊里斯这个防守方。 伊里斯所要做的，就是在三个人的传球间隙抢到球，让他们的进攻失败。 现实情况是球比人快，伊里斯的位置成功断球的几率较低，如果进攻方被断球，那么被断球的队员需要和在中间的伊里斯互换位置，成为新的防守方。 伊布踩着球，让自己进入状态——他把球踢给马克斯韦尔，然后等后者或者另外一名队友传回给自己。 他们的距离很近，配合得很流畅，球在三个人脚上没有停顿地来回滚动，称得上赏心悦目。 但这样确实也没什么难度，瑞典人的注意力不可避免地放在那根“木桩子”身上。 伊里斯没有动作，他观察了三人的传球，大概了解了对方的习惯，准备在下一位碰球的家伙出脚时提前预判，上去拦截。 然而下一秒，出球的高个子瑞典人嘴角勾起不明显的弧度，忽然稍微改变了触球的角度—— 球径直滚向伊里斯迈开的双腿之间。 眼见球即将从伊里斯双|腿|间漏过去，伊里斯却侧过身，一脚后移，及时挡住了球。 马克斯韦尔瞪眼，漂亮妞……小伙子这反应速度？ 这才第三轮，兹拉坦就翻车了？ 截下球的伊里斯抬头，冲始作俑者一笑。 该换位置了，这位脸上满满胶原蛋白的帅哥。 伊布：“……” 兹拉坦决定敢作敢当，但兹拉坦经过迎面走来的“木桩子”少年，还是忍不住俯身，在对方耳边低声磨牙：“兹拉坦不想欺负小朋友，给你一点参与感。” 2、上辈子的顶级后卫 伊里斯保持微笑。 他看着站在三角形中间有些别扭的高个子青年，想了想，比划道：【你真高，当后卫也没有违和感呢。】 伊布：？ 他转向好友马克斯韦尔，这家伙不说话，在比划什么呢？ 后者表示很懵，他也不懂，这是手语吧？这种高级的国际语言，他一个巴西来的留洋人才也没学过啊！ 在场唯一看懂的另一名球员翻了个白眼，两个乡巴佬，被拐着弯骂了还不知道！ 果然学好语言很重要，哪怕是手语。 伊里斯摊手，脚上快速一推，把球重新传了出去。 从他开球，目标球员马克斯韦尔下意识就接到球，传出去时还在想，这球接得舒服啊，比兹拉坦给球的力道好多了。 三人你来我回了好几轮，伊布更别扭了。 身为高中锋，他的大长腿在这种人最少的抢圈游戏里，居然发挥不出太大优势，平时他是专门等队友传球喂饼，这会让他去抢饼…… 兹拉坦眼珠子一转。 伊里斯没有规律地随机送球，只见面前的高个子瑞典青年似乎有了主意。 对方在下一个球传过来时快速欺身上来，想要干扰自己拿球。 他俩体型差太悬殊了，自己甚至没有对方肩膀高，如果反应慢一些，形成身体对抗，这球肯定会被对方生吃。 伊里斯侧身一晃，在碰到伊布之前，一脚触球，立刻出球。 球的角度很巧妙，完美化解了反弹的多余力道，径直从瑞典人双腿之间穿了过去。 伊布：“……” 马克斯韦尔：“……” 最近的看台有个荷兰人高呼：“漂亮！” 只见一个精瘦的金发中年人从凳子上站起来，毫不吝啬地鼓掌。 看着非常眼熟。 “嘿，是范加尔！”有阿贾克斯老队员认出来，范加尔是曾经执教过阿贾克斯的主帅，现在的阿贾克斯黄金一代基本都是他从青训提拔上来的。 抢圈四人组却没有留意这个小插曲，他们原本散漫的态度消失，这个业余的小家伙看着是真有几分水准的。 又是几轮过去，马克斯韦尔主动暂停了这一波抢圈，防守方伊布没能在约定的轮数里断下球，就算进攻方胜利了。 伊布的脸色非常奇怪，似乎下一秒能生吃了面前这个让他没面子的小朋友。 马克斯韦尔试图解围：“兄弟，直接开始下一波？” 失败的一方需要接受小惩罚，比如原地打滚。 但是考虑到是赛前热身，兹拉坦不要面子的吗？ “啧，”伊布深深看了伊里斯一眼，“老子是兹拉坦，你叫什么名字？” 伊里斯眨眼，摇头。 他不回答，气氛一时僵住，另一名队员选择看戏：“莫非你不知道兹拉坦吗？” 马克斯韦尔一听就觉得不妙，老好人正准备打圆场，就见伊布露出一个核善的微笑：“记好了，老子叫兹拉坦·伊布拉希莫维奇，只会有一个兹拉坦，你不会认识别的人叫兹拉坦。” 伊里斯点头，大家都是瑞典人，那就是老乡了，这位老乡真是年纪不大，口气不小。 那名荷兰籍队员抱胸：“你不描述一下谁是兹拉坦吗？荷兰人可能都不理解这个名字。” “不需要，他不会是荷兰人，”兹拉坦核善地对这位队员说道，“而且我从没听过这种问题，我想你是唯一一个不理解的人。” “……” 伊里斯正在思考怎么礼貌地告诉伊布自己的名字，顺便告诉对方，他现在和对方一样，是瑞典人。 下一秒，喜欢自称“兹拉坦”的家伙已经干脆地卧倒在草坪上，利落地打了三个滚。 转眼间，瑞典人的马甲上就沾满草屑。 伊里斯：“……” 马克斯韦尔：“……” 兹拉坦是真能处，抢圈输了他真打滚。 一直关注他们的范加尔摊手：“兹拉坦还是这么不拘小节，哦，今天的兹拉坦也依然没学会防守。” 这不同寻常的动作吸引来了其他人。 几个本来在热身的阿贾克斯球员走过来，为首的范德法特扫一眼伊布身上还没拍干净的草屑：“780万欧元先生输球了？” 伊布转会阿贾克斯的时候，他的转会费是780万欧元，创了瑞典职业足球俱乐部转会费记录。 伊里斯睁大眼，现在他是真的不能理解了，这群人真的是两个小时之后就要踢欧冠比赛的吗？ 赛前搞自己人心态可还行？ 伊里斯下意识拉住伊布，他就是拉住瑞典人身上能拉住的最近的东西，没想到直接拉住了对方的手。 旁边的巴西人眼珠子快瞪出来了。 范德法特笑了，看上去特别反派：“需要队长给你示范一下？” 伊布面无表情：“你还不是队长。” 伊里斯也不知道这是阿贾克斯什么传统，总之抢圈莫名加了几个人，圈子变大了，难度也会增加。 而伊里斯和被他拉住的伊布一起站在了圈子中间。 他俩成了新一轮抢圈的防守方。 伊里斯后知后觉地感受到前锋的杀气，立刻松开了拉着大狮子的手。 他一秒进入状态，完全没注意身边瑞典人复杂的心理活动—— 范德法特已经开始传球了，伊里斯想尽快结束回看台上去，并不想参与阿贾克斯的内讧。 范德法特这一球刚出去，伊里斯提前预判，迅速移动，险险截住皮球。 抢圈的圈子扩大，传球线路变长，反而给了伊里斯充分的反应时间。 众人：？？？ 啥玩意，第一轮就结束了？那可是范德法特！ 按照规则，伊里斯应该带着球跟范德法特换位置。 伊里斯已经准备离开，就弯腰把球抱起来，然而刚迈出两步，迎面过来的范德法特忽然发难。 他打断了伊里斯抱球的动作，不客气地想伸脚把球抢走。 一个对手前锋想从后卫那里，不经允许拿到球？ 这是对一个后卫最大的冒犯！ 如果放任前锋抢到球，身后瑟瑟发抖的门将就将直面前锋，一个合格的后卫应该保护门将，怎么能让自家可怜的门将遭受这种刺激呢？ 后卫本能被激发，伊里斯眼神发冷，脚上动作不停，他左脚内侧贴球，一拨一带，避开范德法特不老实的脚！ 球回到伊里斯另一只脚背内侧。 在范德法特进一步抢断之前，伊里斯脚后跟一磕，把球盲传给身后的伊布。 ——标准的边路突破、回传队友的动作！ 一直在关注这边的范加尔一拍大腿：“妙啊！” 范德法特没想到自己被一个业余球迷戏耍，对方在ac米兰主场看球，肯定也是米兰的球迷！ 米兰还没踢，先被米兰的球迷压了一头？ 范德法特恼羞成怒之下，没有收回势头，瞬间把伊里斯撞飞出去。 伊里斯眼前闪过白光，身体失去平衡。 范德法特其实比伊里斯要矮一些，但在刻意的撞击下，蛮横的体格不是曾经的植物人扛得住的。 伊里斯出于自我保护，干脆卸力，顺着力道让对方撞。 这样的结果就是冲撞看起来特别猛烈，实际被撞的人没有什么问题。 伊里斯彻底和草地接触前，一个高大的身影冲过来，宽厚滚烫的手掌护住了他的后脑勺。 两个瑞典人一起倒在了草地上。 场面顿时失控，阿贾克斯球员把两人包围，有几个球员后知后觉地想要挡住记者窥视的目光。 但是已经晚了，全世界都知道他们起冲突了。 “你们在干什么？”一句怒气冲冲的意大利语在阿贾克斯球员耳边炸开。 几个穿着米兰球衣外搭马甲的球员冲了过来，带头的是家喻户晓的米兰球星内斯塔。 3、天仙 内斯塔顶着一张美丽的脸，声音富有磁性，语气却并不美丽，他甚至到得比球场安保还早，一手扒拉开围在一起的阿贾克斯球员。 内斯塔看清罪魁祸首，上去就给了范德法特一个大逼兜：“就是你欺负我们米兰的球迷是吧！” 紧跟着过来的乌克兰甜饼舍甫琴科赶忙抱住内斯塔：“冷静！” 比赛没开始就把对家队长揍了算怎么回事？ 米兰当家前锋因扎吉在旁边不冷不热地指出：“简直就是骑在我们头上拉shit。” 范德法特龇牙咧嘴：“我根本没用力！” 他指着伊布，这家伙刚刚冲过来的时候顺便胳膊肘拐了他一下！根本就是故意的！ 但是显然拉他的队友都没看见。 米兰队长马尔蒂尼把注意力放在可怜的小球迷身上：“你没事吧，小朋友？” 意大利语可就触及了伊里斯的知识盲区，他懵逼地躺在地上，旁边还有只被他压着没能爬起来的棕毛大狮子。 几个米兰人呼啦啦围了上来，他们弯下腰打量伊里斯的状态，显然关心自家小球迷是很重要的，烂人可以先放着让他发发霉。 伊里斯睁开眼，头顶围了一圈意大利球星，帅气逼人的脸冲着伊里斯，配合灿烂的阳光，好像在对伊里斯说“你醒啦！” 伊里斯在这些人里发现了带自己来看比赛的哥哥。 哥哥希里安加入了围成一圈的意大利球星们，他一向冷静自持的脸上龟裂出着急神色，蹲下|身想要把伊里斯抱起来。 伊里斯有一瞬间晕眩，大脑突突一跳。 他张了张嘴，艰难发声：“ge……” 他想对希里安说： 哥哥，我被帅哥包围了！ 话是没说出来，伊里斯忽然意识到哪里不对。 “gege”的发音是哪国语言来着？ 脑袋后温热的触感还在。 伊里斯转头。 伊布放大的脸就在眼前，他嘴上嫌弃道：“啧，范德法特也能把你撞飞，你是喝露水长大的吗？” 伊里斯：“……” 伊里斯看了看对方的状态，确认对方是一点事没有。 “你听得懂瑞典语，你是瑞典人？”伊布五指收紧，感受了一下伊里斯头发的手感，抽回手时，发现伊里斯脖颈后被草地剐蹭出来的红痕，视线不由下移，有些匪夷所思，“你确实是男的没错啊。” 这细皮嫩肉真让兹拉坦震惊。 伊里斯：？？？ 伊布已经翻身起来了，他半蹲在地上，从这个居高临下的角度，能恰好看见伊里斯骨相极佳的侧颜，和鼻尖上一点小痣。 懒洋洋的大狮子呼吸一顿。 伊里斯一咕噜坐起来，恰好这时希里安半跪下来伸手，伊里斯从善如流地抱住他哥的脖子，背对瑞典人，转头朝米兰球星们露出感激的笑，接着把脸埋进希里安的胸口。 记者的摄像机闪光灯亮起，没有拍到他的正脸。 《米兰体育报》记者记录下了这一幕，记者们摩拳擦掌，阿贾克斯踢馆！欺负米兰球迷，就是跟整个意大利对着干，明天头版头条必须痛批粗鲁的荷兰人！ 冲突好不容易在即将开始的比赛中结束，接下来的比赛紧张且刺激，双方火药味越踢越浓，不少人身上挂了彩。 米兰后卫内斯塔和阿贾克斯的前锋伊布有些摩擦，跟范德法特更是分外眼红，在拼抢中撞破了额角，血流了半张脸，他本人骂骂咧咧地边走边擦拭，在镜头里却越发显得惊艳。 伊布一脚打门，扳平比分，意气风发地跑过半个球场，身携凛然少年气，飒沓如明日之星。 战况焦灼，伊里斯和希里安坐在一起观赛，坐拥几万人的主场声威势大，主场球迷振臂高呼： “无所谓，我们的乌克兰核弹头会出手！” “因扎吉绝杀！” “米兰王朝，天下无双！” 这就是小世界杯的实力，这就是顶级联赛豪门俱乐部的实力！ 伊里斯回味着这场视觉盛宴，身边忽然凑过来一个人：“嘿，能听明白我说话吗小伙子。” 范加尔没忍住自己青训挖掘机的传统艺能，他想问问这个面生的小家伙是哪个青训的。 希里安替弟弟简单介绍了一下，他不懂荷语，但他说德语范加尔也能听明白，荷兰人真是一个神奇的民族，于是一个瑞典人和一个荷兰人用德语愉快地交流起来。 伊里斯不能说话，没有青训，不是荷兰人，范加尔有些可惜。他眼睛毒，觉得这是个好苗子，好好栽培的话……他的战术体系中就缺能守能攻的边路人才。 希里安的意大利客户：“我说，希里安，你也别忙活了，你弟弟还是送去娱乐圈比较有前途。” 这位客户知道希里安一家的情况，破产，欠债，老大试图重振家业，在这跟他谈订单；老二叛逆跑去德国搞音乐；老三就是伊里斯，最惨，从家里最有前途的未来锋线杀手到现在无人问津，好不容易在德国医院捡回一条命，也就剩一张好脸了。 客户刚刚和希里安成交了一笔订单，是一批医疗器材，看伊里斯这个恢复效果，客户非常有信心。 忽然，他们的讨论中插入了一个人。 那人对伊里斯亲切地道：“孩子，你是德国人吗？有没有听过莱茵河畔的美因茨俱乐部？” “我叫沃尔夫冈·弗兰克，这是我的名片，我曾经是一名普通的德乙教练，上个世纪在美因茨工作。美因茨现在是我的弟子克洛普执教，如果你有兴趣，我想给你一个联系方式。” 伊里斯下意识接过他的名片，这个长得像意大利人的德国老头凑到他耳边大声说：“别听那个荷兰老头吹牛，他现在可不能带你进任何一家俱乐部青训，他自己都没找到工作呢。” 范加尔瞪眼：“嘿！” 两个年龄加起来的过百的家伙互相交流起了国际友好手势，伊里斯看着手心的名片，走到看台边缘，深吸一口气。 他忘记了很多东西，也记得很多东西，那应该是本能。 刚刚的比赛唤醒了伊里斯灵魂中的渴望，上辈子终究是有遗憾的，伊里斯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想要踢球，想在国家队征战，想要冠军。 踢球是第一步，他必须先在青训中脱颖而出，如果不能加入系统的青训，就要在次级联赛尝试，努力成为一家俱乐部的职业球员，踢出好成绩，获取关注，才能赢得国家队的青睐。 这是个好机会，大球队不会搭理现在的他，小球队是很好的入场券。 “小朋友！”看台下，有人冲伊里斯挥手。 伊里斯望过去，喊他的是伊布，对方刚刚脱了球衣，拎在手上，毫不在意地展示着形状美好的肌肉，浑身充满汗水与荷尔蒙。 阿贾克斯惜败，止步八强，伊布的场上表现相当亮眼，但抵不过米兰最后几分钟的绝杀。今年的欧冠与他们无缘。 伊布用球衣擦了把头上的汗，问道：“你还没告诉兹拉坦，你叫什么？” 伊里斯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只能瞪了伊布一眼，转身就走。 伊布：？？？ 马克斯韦尔：“兹拉坦，主帅先生说让你跟他去参加发布会……你在看啥？” 伊布摸了摸下巴：“在看天仙。” 马克斯韦尔一脸懵地瞅了瞅看台：“天仙……？在哪？没看到啊。” 他的好友哼笑一声，把球衣重新套上，转身离去：“天仙不想要球衣。走了。” 马克斯韦尔：“哈？走哪去？哎，等等我！” 4、美因茨 伊里斯来美因茨的时候，是带着试训通知来的。 他来的时候只有一位工作人员接待，事实上工作人员就是门卫大爷。 大爷絮叨：“我本职是在俱乐部门口看大门，不过俱乐部的人事接待、球场的草坪维护工、教练办公室的保洁都是我。” “谁让我是美因茨的死忠呢。”大爷递给伊里斯一张纸，让伊里斯填一下资料，然后在旁边悄悄叹气。 美因茨惨啊，没钱，一直是降级热门。 俱乐部主席死马当活马医，从球员里挑教练，克洛普上一个赛季还是球队队长，下一个赛季直接从球队退役，无缝衔接上岗球队主帅，万幸球队最后保级德乙成功。 今年，基尔希集团倒闭几乎成了压倒许多小球队的一根稻草，他们拿不到转播费，几乎快要破产。 美因茨也受到冲击，如果他们这赛季再爬不起来，很可能一蹶不振。 这个叫伊里斯的小年轻更惨，好像是拿了老教练弗兰克的推荐信来的，但老教练也不知道是不是在逗徒弟玩，给克洛普找个不会说话的小哑巴来。 伊里斯谢过大爷，准备认真地填信息，然而他很快就被难住了。 他听得懂德语，可他不大会拼写。 今天他是自己来的，希里安现在不在德国，不能陪伊里斯试训，而他们俩默契地没有告诉另一位在德国发展音乐事业的兄弟——伊里斯的另外一位哥哥，对方十分反对伊里斯从事踢球这样的剧烈运动。 “伊里斯才是天籁之音，他为歌唱而生。”二哥这样说过。 要不要用英语勉强拼凑一下？ 伊里斯忽然想起二哥用德语给自己写过一段自我介绍。他从那段话里找到词汇拼写参考，填进了简历中： 姓名：伊里斯·兰瑟 年龄：17 身高：177 擅长位置：后卫 特长：音乐 优点：唱歌好听 缺点：不会说话 自我介绍：给我一年时间，我能长到187 美因茨的主帅克洛普写完战术安排，拿起这份简历时，他挑起了眉。 他不由得把视线转向手边的报纸，报纸是几天前的，上面正刊登着与欧冠淘汰赛有关的新闻。 有一张照片中，伊里斯被几个米兰球员围住，正好挡住了身子，只看得到侧脸。 恩师沃尔夫冈和伊里斯一场浪漫的邂逅，背景是差点大打出手的意甲和荷甲恶霸。 德国的报纸并不知道伊里斯这种小人物是谁，只能根据同行的情报猜测一个大差不差的球员冲突事件。 当然某个小版面也有提到“米兰不愧是意大利顶级豪门，连球迷的球技都能跟职业球员一较高下”这种观点的，但因为过度吹嘘米兰而被挤到了犄角旮旯里。 克洛普注意力回到简历上。 唱歌好听但不会说话？ 沃尔夫冈是认真的吗？这是什么活宝简历？ 克洛普打开老教练寄来的一段录像带，津津有味地欣赏了起来。 伊里斯在训练室外等到了他的主教练。 克洛普一头金发，戴着金丝框眼镜，穿着皮衣外套，他今年不过35岁，非常英俊，有着德国人的风度翩翩。 忽略那双出戏的运动鞋，他插着兜走来，整个人简直不像个足球主教练，更像是华尔街的金融精英。 伊里斯观察克洛普的时候，后者也已经打量了他一番。 “说说吧，小可爱，”克洛普开门见山，“我的踢球技术有第四级别联赛的水准，你的水准是几级联赛？” 伊里斯拿着纸板写道：【甲级。】 他真的很自信。克洛普笑了：“那么请你给我一个理由，为什么我们会在德乙相遇？” 伊里斯认真写：【因为您的执教水平大约是德甲，折中一下，我们只能暂时征战德乙了。】 伊里斯了解过克洛普这个年轻教练，对方能一个赛季就把球队从降级边缘拉回来，现在甚至能带领球队争夺三个升级德甲的名额，“执教实力有德甲水平”并不是恭维。 克洛普哈哈大笑，下一秒他收起笑容，严肃地问道：“你填的资料比较简洁，现在我们重新对话一次，你对自己的不足是否有清晰的认知？” 伊里斯写：【暂时无法说话和身体不够强壮都是暂时的，良好的基础是永久的，冷静的头脑是天赋。】 克洛普挑眉：“你来之前有看过美因茨的比赛吗？” 伊里斯：【弗兰克先生开创了442的风格，您延续并发扬了它，球队正采取高压战术，这对球员的身体对抗和体力有较高要求。】 克洛普摊手：“好吧，现在只剩一个问题了，这个问题我只是出于私人的好奇。” 伊里斯看着面前的男人抱胸凑近，端详着自己的脸：“你拒绝过几个星探？” 伊里斯：“……” 他似乎真的数了一下，随后慢吞吞地拼写道：【您拒绝过几个星探？】 “哈哈哈哈哈哈！” 克洛普伸手搭在伊里斯肩上：“跟我来吧，先生。” 他边走边说：“您刚刚少写了一个不足。” 伊里斯疑惑：？ 美因茨主帅狡黠一笑：“你需要多背背德语单词了，小可爱，拼错了好几个。” “……” 不是小可爱，是伊里斯！ 门卫大爷目睹全程，他简直不敢相信，这个不会说话的小家伙居然敢这么狂妄，浑身上下写满自信。 一个哑巴，身体瘦弱，没有经过系统青训，为什么有勇气进军足球世界，为什么好像生而无畏、十拿九稳、胜券在握？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 美因茨主帅没有架子，他带着伊里斯来到俱乐部青训。 德国青训非常完备，每一家职业足球俱乐部都有自己的青训。克洛普手头预算有限，为了实现升班马的目标，他必须想方设法从青训中提拔新鲜的血液。 尴尬的是，美因茨长期混迹在德乙下游，它的青训并不完整，也没有德甲球队众多的球探。 克洛普手中的牌太少了，上赛季球队冲击德甲失败后，球队里一名重要球员提出转会，那是克洛普35年人生中最艰难的几个小时，克洛普一边要安抚1万名失望的球迷，一边还不得不找一名新球员补缺。 最近青训教练提供的名单里，并没有让克洛普非常满意的人选，他只能选择体能最好最能跑的球员。 在次一级联赛，技巧都是其次，球员的体能才是最重要的。 伊里斯和克洛普一起看了一会u16、u17的训练。克洛普没有声张，但青训的年轻人敏锐地注意到什么，动作变得更加热切起来。 “孩子们想抓住每一次机会，一线队是很好的平台，”克洛普说，“我需要真正看到你的能力。” 德国人找来了青训队教练，对方让伊里斯来到两个木桩前，完成一些简单的带球动作。 有些记忆是刻在骨子里的，伊里斯的脚碰到足球的那一刻，自然就能连贯出双脚连续触球、逆足触球变向等一套单人技术动作组合，这是u10的小朋友就能做好的动作，但基础在教练们看来一向重要。 克洛普捏着下巴，想起沃尔夫冈的小纸条：【这小家伙绝对能擅长攻防转换！你小子可不要因为人家不能说话就歧视他！】 在美因茨主帅的授意下，青训教练让伊里斯和u17的队员们一起分组，摆出了比普通抢圈更正式一些的阵型。 12个年轻人被分成“2+4”两组，分别安排在划出的两个交叠的正方形路线上，展开三角区域的攻防转换训练。 这些训练在伊里斯上辈子的人生中重复了上万次，伊里斯在红队，他真正动起来的时候，同队的小伙伴差点跟不上他。 伊里斯调整自己的节奏，尽量配合队友，合力阻击蓝队。 蓝队传球时过不了伊里斯那关，进攻的路线会被伊里斯带着队友切断； 红队传球倒脚找不到突破的机会时，伊里斯忽然出现在最合适的点，让队友没有理由不把球给他。 若是有球门，现在红队起码能形成三次有效进攻了。 伊里斯所展现的防守意识和拿到球之后的处理方式，明显地甩了美因茨其他青训队员几条街。 有队员窃窃私语：“这是俱乐部新签的球员吗？” “他好厉害……为什么以前从来没见过他？” 也有人酸溜溜地说：“长这么好，谁知道什么来头？” 青训教练和克洛普咬着耳朵：“他会将就队友的节奏，让红队的行动保持一致……这不就是你想要的那种球员吗？你从哪里找来的宝贝啊，尤尔根！” 尤尔根·克洛普的金丝眼镜藏不住他发亮的双眼：“天上掉下来的。” 青训教练：“那怎么能给他掉在德国？上帝不知道德国足球都是粗糙硬汉吗？” 克洛普：“谁知道呢？这个小可爱是瑞典人，可他和德国有缘。” 他想起伊里斯的简历，跟老同事分享道：“伊里斯不会说话，但他资料上写他会唱歌，嘿，你说矛盾不矛盾。” 青训教练不以为意：“会搞音乐？所以他来到了莱茵河，来到美因茨，大概是贝多芬听到了你的呼唤。” 两个人哈哈大笑，达成共识。 青训教练：“从伊里斯堵死对手的进攻和传球线路来看，我挑不出一点毛病。不过他告诉你他擅长踢后卫？老实说，他的身板看上去可不是能当后卫的料子，我甚至怀疑他体重有没有60kg。” 后卫身板不高大，出去拦截人家前锋，不得反过来被人撞飞？ 一个思路在克洛普脑海中成型，但他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拍板：“让他在你这里待几天，看看他的体能怎么样。” 一周后。 一份伊里斯的训练报告放在了克洛普的办公桌上，这位年轻帅气的美因茨主帅沉思片刻，就做出了一个今后他每次回想起来都会笑醒的决定： “让伊里斯过来跟着一线队训练！他的身板太脆了！让一线队食堂记得每天晚上多给他加个鸡腿！” 伊里斯看着自己盘子里多出来的两个鸡腿：“……” 热心的打饭大姐念叨道：“你的教练说你明年要长到187！一个鸡腿怎么够？再加一个，吃饱肚子明年才好踢德甲！” 带伊里斯来吃饭的球队老大哥郁闷：“我们还没成为升班马呢。” “我们有新队员了呀，”大姐喜气洋洋，“我不太懂这些，但我知道，现在外面踢球的都是长得越好，踢得越好，看见伊里斯的脸，我就觉得美因茨妥了！” 5、会拐弯的传球 伊里斯最近两年都跟着二哥住在慕尼黑，在美因茨暂时没有落脚处，所以就住在了青训宿舍。 希里安得知伊里斯加入了美因茨青训，放下手中的工作，特意飞过来和伊里斯一起吃晚饭。 “你要多吃点，还是太瘦了。”希里安温和地说，要不是没有那个习惯，伊里斯怀疑他哥会直接上手给他喂嘴里。 伊里斯觉得自己身材还是匀称的，只是对比那些动辄一米九的大块头，就成了“有一种瘦叫你哥觉得你瘦”。 伊里斯用手指沾了点水，在桌子上写字，询问希里安家里的债务问题。 希里安：“那个不用你操心，你安心踢球就好。不想踢也没事，哥哥能养你。” “你从小就是一个很有天赋的孩子，在少年组比赛就能跨两级，14岁的时候已经打进将近500球，被马尔默俱乐部二队看中，”希里安顿了顿，有些自责，“是我们没有照顾好你。” 上辈子的顶级后卫·伊里斯：“……” 他没有小时候的记忆，两位哥哥之前也刻意不告诉他，原来自己以前是个前锋？ ……上辈子为难前锋，这辈子投胎做前锋？ 梦中的画面隐约闪过，熊熊大火中，有人拉住他，想要把小伊里斯带出火海。 伊里斯能感受到那人的急切，但黑暗过后，记忆又回归了虚无。 更多的画面就没有了，伊里斯放弃回忆，弯起眼睛，在桌子上划：【谢谢哥哥。】 “哥哥”这个称呼在伊里斯这里，是个温暖真诚的词汇。 伊里斯醒来后没有小时候的记忆，从拼凑的信息中得知，自己和大哥希里安、二哥阿斯兰不是亲兄弟，他是被领养的，后来家中破产，欠下巨额债务，最艰难的时候甚至要操心吃饭问题。 全家于是搬到了马尔默郊区，雪上加霜的是，没多久，伊里斯在外面遭遇了火灾，被房顶的横梁砸伤脑袋，变成植物人，当时医生都说伊里斯几乎不可能醒过来了。 家中爆发激烈争吵，养父母选择放弃伊里斯，二哥阿斯兰坚持把伊里斯转到德国的医院，然后在慕尼黑街头的酒吧打工，后来被星探看中，于是就在德国扎根下来。 希里安：“我和阿斯兰有一个共同账户，里面存着我们兄弟的小金库，这个账户以后就给你，要买什么，直接刷卡就好……一张卡就能笑得这么开心？” 伊里斯笑意浸入双眼，在桌上写：【不，是因为哥哥。】 希里安：“……” 希里安手指动了动，手痒，想捏弟弟的脸。 希里安用手背挡住翘起的嘴角，借另一个叛逆的弟弟转移话题：“回去给阿斯兰写封信，就说你暂时来跟我住了，让他别担心。” 伊里斯默默点头，他还没把自己决定继续踢球的事告诉二哥，希望对方不会提刀杀去大哥家。 第二天，伊里斯跟着助教去和一线队的球员一起训练。 大伙都听说了今天会有个青训的小家伙跟他们一起，原本也没放心上，然而见到人他们惊了。 几个中场小声比比：“这是老大的儿子吗？” “老大儿子不是15岁吗，你看他不是15岁的样子？” 他们有理有据，主帅克洛普是金色头发，这个新来的小家伙亚麻色，也差不多了，看着没成年。 外面有些15岁的小子壮得像牛一样……猜他15岁不为过吧？ 不知道有什么过人之处，长得好看也不能让对面不踢就投降啊！ 听说是克洛普看中的人，马上就能进一线队……这不是克洛普亲儿子是啥？ 中场之一的阿扎瓦格：“能来一起训练怎么也不会15岁吧……而且老大才35岁！” 有人恍然，是哦，如果不是15岁，那岂不是……私生子？ 助教咳了两声，以为他没听见吗？ “这是伊里斯·兰瑟，17岁，青训来的小队友，瑞典人，往后和大家一起训练。”助教介绍道。 听到了吗？伊里斯姓“兰瑟”，不姓“克洛普”！也不是德国人！ “瑞典人？看着不像北欧人啊。”除了发色，哪个北欧人不是人高马大的，五官也偏硬朗，中场们继续小声嘀咕。 单看长相，把伊里斯丢意大利，意大利人都会以为伊里斯是他们老乡！ 助教顺便把伊里斯不能说话的事说了，给在座的人提个醒。 一线队的球员眼神更怪异了。 不能说话能踢球吗？职业球员哪个不是健全的正常人？ 果然就是主教练亲儿子吧！ 伊里斯听着众人的议论，忽然发现伊布核善的微笑非常好用。 类似的话他上辈子听了太多了，一开始心里还会难受，后来已经麻了。 等他俱乐部荣誉拿到手软的时候，媒体唯一能攻讦他的话题，翻来覆去也就是“伊里斯不能说话”。 伊里斯不能说话，但伊里斯能赢球。 所以，遇到这些质疑，只需要一个核善的笑。 热身完了之后，所有人先是绕球场跑圈，伊里斯跟在队伍后面跑，前面忽然凑过来一个年轻的球员。 阿扎瓦格嘿嘿一笑：“嗨，伊里斯，我叫米穆恩·阿扎瓦格，这赛季刚刚转会来美因茨。” 伊里斯眨眼，表示打招呼。 阿扎瓦格换了一边跑：“呼~刚刚我们说的话你别在意，我刚来这里的时候也挺拘谨的，后来发现大家都很好，很爱开玩笑，哦，这归功于我们有个特别没有架子的主教练！” 体能教练打断道：“跑圈不要说小话！” 分组练习传接球。 一开始所有人都练习得很顺畅，一切都非常正常，有人还在想，青训来的球员能跟上他们训练的节奏，确实是有两把刷子的。 直到练习长传配合时，伊里斯一连踢出三球。 球球都能给到需要给的人，并且本人连位置都不带调整的，就在原地，拿球就踢。 助教特地跑到中间当障碍物，正好挡在伊里斯的传球路线上，伊里斯没有停下动作，他接到体能教练抛过来的新的球，直接就踢出去了。 助教就眼看着那球冲着自己来，然后绕过自己，转向了他身后的球员。 众人：“……” 卧槽，伊里斯的传球会拐弯！？ 他们踢任意球都拐不出这种弧度！ 几个接球的人开始跑位，伊里斯传球自带雷达一般，依然能预判他们的大概接球位置，让他们拿到球。 踢到后面，伊里斯熟悉了大伙的节奏，传球都懒得抬眼皮子了。 众人：“……” 现在的青训收人要求都那么高了吗？ 这是什么花里胡哨但很实用的绝活！ 踢拐弯球是很费体力的，需要大腿有很强的爆发力，上辈子伊里斯随便踢这种球，这辈子伊里斯还没试过整场比赛这样踢会怎么样，不过目前连着踢肯定是没问题的。 伊里斯：无情的传球机器.jpg 直到踢完了一箩筐球，伊里斯才发现大伙看他的目光十分诡异。 伊里斯：？ 伊里斯没在次一级联赛踢过球，不太知道次级联赛和顶级有什么区别，他就是按照上辈子训练那样发挥了。 有什么问题吗？ 助教摸出手机，偷偷给克洛普打电话：“老大，我们这出了个中场人才！” 克洛普接到电话时，正在办公室研究下一场比赛的对手。 目前美因茨联赛积分榜的排名，在第三和第四之间浮动。 这是一个很微妙的排名，对顶级联赛来说，联赛前三或前四关系到俱乐部下赛季的欧冠资格，而对德乙这样的次级联赛来说，这个排名关系到下赛季能不能升入顶级联赛德甲，成为升班马（次级联赛晋级上一级联赛的球队的统称）。 因此，球队应该把全部精力放在联赛上，争取稳住联赛前三，其他的赛事都往后放。 而其他需要往后排优先级的赛事，比如美因茨即将迎来的比赛——德国杯第四轮比赛，对手是德甲球队凯泽斯劳滕，胜者入围四强。 德国杯是德国国内仅次于德甲联赛的赛事，总共六轮比赛，64支德国职业球队和业余球队参加。每一轮对手抽签决定，采取淘汰制，进入决赛的球队有机会获得欧联杯资格。 克洛普手上只有一套阵容，如果全力备战德国杯，消耗过多精力，球队就不能用最好的状态应对联赛，现在已经是赛季末了，每一场联赛都非常重要。 对美因茨来说，德国杯踢到第四轮已经是个足够交差的好成绩了，凯泽斯劳滕实力远超美因茨，他们的队长克洛泽是个硬茬，美因茨拼尽全力也未必能赢……这场比赛要不要从一开始就放弃呢？ 美因茨主帅带着这种苦恼，准备看看球员们训练得怎么样。 预想中的球员排排站、练射门没有出现，“排排坐、吃瓜中”倒是明明白白。 只见门将瓦赫手中拿着一叠报纸，封面正是不久前克洛普办公桌上出现的—— 美因茨主帅咳嗽一声，在瑜伽垫上四仰八叉的球员们立刻心虚地站起来，而在主帅先生看来最显眼的、文静的小可爱伊里斯……还在试图把报纸封面挡住。 克洛普先生拿过报纸，没有感情地念道：“‘范德法特被米兰球迷戏耍，恼羞成怒将其推至重伤’。” “‘圣西罗上演全武行，原因竟是因为他’。” “‘米兰众将冲冠一怒为球迷，范德法特或报销下赛季’。” 伊里斯：“……” 新队员抓住主帅的衣角，试图让对方结束这社死的标题朗诵。 然而主帅看上去还念出了兴趣，他继续念到：“‘米兰球迷疑似伊布神秘好友？瑞典人或计划转会米兰’。” “‘范加尔疑似回归荷兰国家队，拟为欧洲杯物色人选’。” “‘范佩西被主帅范马尔维克下放预备队，荷兰新星转会市场无人敢接手’……抱歉这条念串了，他们荷兰人名字太像，老是带个‘范’。” 克洛普放下报纸，摊手：“显而易见，先生们，你们寻找的主角正完好无损地站在你们面前，没有重伤。” “那么训练中是出现了什么意外，让你们如此好奇？” 阿扎瓦格左看看右看看，和伊里斯对视一眼。 随后他伸出双臂，揽住伊里斯，使劲提起来：“您误会了老大，刚刚休息时间，我们正好看到报纸上的新闻，想检查一下伊里斯有没有被那个该死的荷兰人伤到哪里。” 阿扎瓦格话音刚落，脚刚刚离地的伊里斯反手一个擒拿，把他按在了地上。 伊里斯歪头，提起一边嘴角，拍拍阿扎瓦格的脑袋，黑曜石般剔透的瞳孔倒影出后者格惊慌失措的脸。 那神情，好像在说，给我做体检，你还嫩了点。 阿扎瓦格：？？？ 这位美因茨中场硬着头皮撑住场子：“……事实证明，主帅先生，伊里斯除了腰细了点，没有其他任何问题……嗷！伊里斯！男人的头、女人的腰不能摸，你又不是女人……嗷！” 伊里斯捏着阿扎瓦格的脸，告诉自己大家还不熟，不能下手太狠。 美因茨众人纷纷选择袖手旁观，你小子活该。 6、凯泽斯劳滕 布鲁赫路球场。 布鲁赫路球场是美因茨俱乐部的主场，设施陈旧，经过不断扩建，可以容纳将近2万人。 今天的球场非常热闹，不比踢德乙联赛时上座率低——因为在这里举行的是德国杯第四轮比赛，德乙球队美因茨主场对阵德甲球队凯泽斯劳滕。 这两支球队可以说不是一个量级的，凯泽拿过四次德甲联赛冠军，最近一次的联赛冠军就是“凯泽斯劳滕奇迹”——刚刚从德乙升上德甲，就拿到了当赛季的德甲冠军。 虽然距离那场奇迹已经过去了六年，当初凯泽的超强配置，如今只剩中场核心斯福扎，凯泽的纸面实力，也不是从没经历过德甲毒打的小小美因茨可比的。 尤其他们向来崇尚进攻，连球队的队长都是年仅24岁的前锋米洛斯拉夫·克洛泽，业余球队出身，被凯泽从前的主帅雷哈格尔看中提拔，是2002年世界杯赛场上初露锋芒的中锋。 这个世界杯赛场上都能进好几个球的年轻前锋，上来就一传一射，给美因茨灌了个2-0. 可见对他来说，这个难度其实是低端局。 美因茨球迷表示崩溃。 正常球队队长不都是稳重的后卫或者门将吗！ 前锋当队长怎么指挥队友！ 尤其还这么年轻，根本就不懂人情世故！ 已经2-0了，比赛开始才不到15分钟，他们是准备大屠杀吗？ 德国杯前三轮比赛，美因茨都运气很好地没有遇到实力强的球队，美因茨球迷因此抱着侥幸心理，第四轮对手却狠狠给了他们一巴掌。 自家球队的后防上来就被凯泽冲烂，完全就是被压着打，剩下的70多分钟已经变成垃圾时间，花钱买票看输球，已经有球迷看不下去准备离开了。 他们只能选择安慰自己，球队为了联赛争三，选择了放弃这场几乎不可能赢的比赛，上的大半是替补。 伊里斯坐在替补席上，身为青训队员，他本来是不在大名单上的，因为最近跟着一线队训练，也被克洛普带来了替补席。 一开始伊里斯有在认真看比赛，并且在脑海中预演如果是自己，遇到这样的进攻该怎么踢，后来他的注意力被克洛普分走了大半。 美因茨主帅穿了比较正式的西装两件套，却蹬了一双运动鞋，伊里斯想，主帅先生可能是为了方便在场边走来走去不磨脚。 替补席上的其他几位主力球员现在动作也很一致，就是挠头，捂脸，战术喝水。 谁也不想这时候触主帅的霉头。 克洛普原来就是球队队长，现在成了主教练，他可太了解队员们在想什么了。 一眼看去，只有伊里斯还抬着头。 解说：“观众朋友们，您现在正在收看的是2002-2003赛季的德国杯第四轮最后一场比赛，今晚将决出新鲜的德国杯四强名单。” “现在的局面对美因茨非常不利，美因茨主帅克洛普的高压战术设想很好，但很遗憾，他的球员们配合不够默契，战术完全发挥不出来。” “……我们的高位压迫，从对手的中后场开始，限制整支球队的进攻，”克洛普正给伊里斯开紧急小灶，“看见凯泽的那个中场核心了吗？” 伊里斯点头，克洛普指的是凯泽的中场斯福扎，凯泽整支球队都是在斯福扎的策动下发起进攻的。 克洛普：“这段时间跟着一线队训练，你也有和阿扎瓦格他们配合过围抢战术，但你们并没有机会真正在赛场上实施，现在，机会摆在你面前。” 美因茨主帅的要求简单明了：“就地反抢，当成平时的训练就好。” 旁边的主力们睁大了眼。 克洛普这是打算让伊里斯上场比赛？天，伊里斯不是刚来球队半个月吗？ 他们的主帅练兵也是非常大胆了！ 最重要的是…… 有球员忍不住问出口：“老大，可是伊里斯他不能说话……？” “踢球用的是双腿和大脑，不是嘴巴，先生，”克洛普不客气地指出，“如果没勇气上场，伊里斯可以先把他的嘴借给你，你要做的，就是把嘴巴闭上，安静看比赛。” 伊里斯捂嘴，未曾想过有一天自己也能变成别人的嘴替，感谢克洛普先生。 解说a：“噢，克洛普喊他的队员起来热身了，看上去他并没有放弃比赛。” 解说b：“或许克洛普是要调整后防线，加强一下后防，可以让他们不再被扩大比分。” 都是垃圾时间，解说们也懒得再分析什么战术了，不如聊聊天气，夸夸优秀的德国球员，聊聊转会市场那些事。 “克洛泽可真是凯泽的当家好手，年纪轻轻就成为了凯泽队长，”解说a道，“距离夏季转会窗口开启没多久了，听说凯泽有意兜售球员，他们的俱乐部财政似乎不容乐观。” 解说b：“拜仁也许还会把斯福扎买回去？他已经在凯泽三进宫了，拜仁再买一回也能凑成三进宫。” 解说a：“巴拉克这个赛季在拜仁表现得不错，有望接替马特乌斯，拜仁现在似乎不那么缺中场。” 解说b轻松地说：“的确，斯福扎更适合在小球队当核心，凯泽还需要他，朋友们，这些都是我们的猜测，凯泽总不会卖队长吧？” 镜头本来对准了克洛泽，这名年轻的队长正在指挥队友跑位，俊逸的脸上完美混合了青涩与稳重。 此时，场边的第四官员举起了牌子，镜头于是分成两半，另一半定格在第四官员身边的年轻球员身上。 解说：“……美因茨选择了换人，比赛进行到30分钟，美因茨换上了35号……一个面生的球员？” 两个解说来不及吃瓜，赶紧翻找资料，上帝保佑，他们可算在最底下找到一张纸，上面只可怜地记录了一行字： 【35-伊里斯·兰瑟，17岁，瑞典人，中场球员，美因茨青训队员】 解说干巴巴地把这个介绍念出来：“朋友们，我们暂时没有35号更多的数据了，不过这是一个好看的小伙子，这是他第一次参加正式比赛，大家有兴趣可以关注一下美因茨青训的新闻。” 镜头怼脸，别说自诩见多识广的解说，连美因茨自己的球迷都认不出来。 莱茵河附近不少酒吧中，美因茨球迷一脸懵，他们球队什么时候来了新队员？青训提拔上来的？可是上个月还没这个人啊！ 伊里斯小跑着进入场地，替换下场的队友是一名后卫，但伊里斯并不是直接补上对方的位置，他的位置要更前，已经越过中圈，靠近对手球门一侧了。 解说a惊奇：“美因茨不是要加强防守啊，他们是想加强进攻？” 有血性！ 解说b忽然想起：“新上来的球员有些眼熟，好像在报纸上见过……” 人们还在探究伊里斯究竟从哪里冒出来的时候，伊里斯已经来到了斯福扎附近。 凯泽的战术其实简单粗暴，伊里斯在替补席时观察过，斯福扎就是凯泽这支球队进攻的策划者，所有送到前场的球都必定会过他的脚。 场上的队友可能是被对面一上来就猛攻打怕了，现在踢得畏畏缩缩，注意力都放在凯泽的前锋——那个年轻的队长克洛泽身上。 克洛泽的球感确实很好，每次拿到球他就能形成有威胁的射门，凯泽进的两球有一球就是他进的，但那都依托于他的队友给他的好助攻。 伊里斯跟阿扎瓦格对了个暗号，后者愣了愣，有些犹豫。 但是伊里斯已经开始卡斯福扎的位置了，同样是中场的阿扎瓦格如果不跟着站位，就会给对手留下空当。 阿扎瓦格一边硬着头皮跟，一边偷瞟替补席，结果看见激动的主帅炸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冲他挥着拳：“上啊，你这个笨蛋！” 他一个激灵，再也没有多的想法了，他俩位置一动，整个球队的阵型就有了些变化，美因茨开始前压，留下门将瓦赫一个人把守大门。 美因茨一次短暂的进攻失败，被凯泽的后卫解围，即将由凯泽向前传球发起进攻，他们下意识就找斯福扎。 但直接传球给斯福扎的线路被卡住了，拿球的凯泽后卫犹豫了一下，发现有个美因茨的球员靠近。 来人穿35号，红白色格子球衣包裹着匀称修长的身材，他有一张引人注意的脸，黝黑的眸子掩盖在长睫下，像一对打磨出耀眼光泽的黑曜石。 察觉到后卫的注视，那双眼睛没有感情地看过来，原本柔和的眉眼被锋利的攻击性取代，看得人心下莫名一惴。 伊里斯身后就是斯福扎，凯泽后卫不敢多看，立刻决定换个角度，绕过伊里斯传球，但伊里斯似乎识破了他的想法，来到他面前的同时，也彻底卡死了计划好的线路。 他怎么这么快！ 紧张之下，凯泽后卫没有时间思考，只能马上传给另一名后卫。 准备接球的后卫才发现有人盯着自己，他享受到了前锋的待遇，球没接到，一个身穿9号球衣的美因茨球员就挡住了他。 是阿扎瓦格！ 9号一般都是当家前锋穿的，美因茨的9号是中场穿，那也是负责进攻的中场，所有人都没想到他会跑来为难对面后卫。 两个人一阵推搡，球还是被阿扎瓦格拿到了。 这是意外收获，阿扎瓦格原本就想吓吓对方，结果对方被吓出失误。 所以这球直接射门吗？ 自家前锋没有及时补空，阿扎瓦格只能自己带球上，凯泽后卫拼命回防，却一下子没法赶上。 伊里斯上场不到5分钟，第一个属于美因茨的单刀产生了。 阿扎瓦格拿出了前锋的力量，面对门将的干扰，坚强地把球踢进球门！ 主裁指向中圈，示意进球有效！ 阿扎瓦格兴奋地冲进球门抱起球，甩掉骂骂咧咧的门将，径直冲向伊里斯。 原本的犹豫消失了，阿扎瓦格尝到甜头，立刻想到了事实上的功臣。 伊里斯退后两步，示意自己不是助攻，他都没有碰到球！ 但是晚了，伊里斯已经双脚离地了，还好队友只是想抱起他，不是想撞飞他。 阿扎瓦格胡乱点头，把球塞给伊里斯，就算是对面后卫助攻又怎么样，难道去抱对面后卫吗？ 不能说话坏处就在这，队友兴奋起来直接把自己扛到场边，接受主帅爱的摸头，伊里斯根本反抗不过来。 克洛普原地打完三拳表示庆祝，再看伊里斯时眼睛里都是怜爱。 他似乎看懂了伊里斯想下来的心愿，但他只是对伊里斯说：“回去多吃点。” 伊里斯：“he……” 克洛普惊奇地凑近：“伊里斯，你刚刚是在冷笑吗？” 美因茨主帅冷静分析：“我好像听到了气音？莫非我们伊里斯只是假装不会说话？” 伊里斯的回答是伸出脚，踩在主帅的大腿上。 7、射门很爽的 最终还是主裁拯救了伊里斯，主裁表示庆祝时间过长，让他们赶紧归位。 解说a：“美因茨开心坏了！伊里斯·兰瑟的上场带来了神奇的化学反应，难道这是克洛普手中的奇兵？” 解说b：“来看回放……兰瑟确实没碰到球，他干扰了对面后卫，这次凯泽的失球有些不应该！” 看热闹的球迷可能以为这球就是阿扎瓦格灵光一现，专业教练则看得更准。凯泽主帅的脸色变得凝重，他开始和自己的助教交谈，这个35号是什么来路？ 中圈开球之后。 不止是阿扎瓦格，现在整支球队都尝到就地反抢的甜头，纷纷积极跑动，场上的球员多是替补，只要有机会，他们还是非常渴望表现的。 凯泽可是德甲球队，这场比赛有更多人关注！ 斯福扎很难受，他拿球的机会变少了。 伊里斯没有近身防守斯福扎，他只是卡着斯福扎接球的路线。凯泽的后卫想通过跑动来寻找新的传球路线，却总有美因茨的前锋跟着他们。 到底是谁防守谁啊！ 比赛来到43分钟，美因茨前场球员的无球跑动距离拉了凯泽一大截。 带来肉眼可见的效果就是，凯泽的进攻势头被削减，前锋克洛泽几乎没碰过球，只能站在半场这边，遥望半场对面的战况。 解说a：“这是一场美因茨前场和凯泽斯劳滕后场的较量！” 解说b：“凯泽的后卫们大概也很不解，怎么踢得好好的，他们就成重点关注对象了呢？” 连解说都忽略了斯福扎，这位凯泽的中场核心拿不到球，镜头很少给他，他像是隐形了。 凯泽主帅选择换上一名中场，替斯福扎分走一些注意力。 伊里斯关注着对手新上场的球员，背对着斯福扎。 凯泽后卫看准机会，立刻把球传给斯福扎。 斯福扎拿到球，转身带着球就往前跑，只要过了半场就可以发起进攻了！ 阿扎瓦格见状想过来和伊里斯一起阻拦对方，他们训练的时候确实配合得不错，阿扎瓦格对这次的围抢很有信心。 然而他人还在几步远呢，伊里斯转身速度几乎跟斯福扎同步，一个干脆利落的滑铲，没有碰到斯福扎，却把他的球铲走了！ “漂亮的解围！”解说a高呼，“教科书级别的铲断，不输德甲水准！” 解说b：“但很可惜，兰瑟的反应太快了，他队友没跟上，没人接应！球会出界吗？！” 阿扎瓦格离得最近，立刻冲向慢慢停下的球！ 一起冲的还有凯泽球员，斯福扎踉跄着回头，看见刚刚被伊里斯破坏的球，就停在他身后两步远的地方。 专业的后卫可以做出漂亮的铲断，但他们能做的也基本是把球破坏出边线，更厉害的是铲出去后被队友接住，总之球铲出去就不归他们管了，因为球通常会滚得很远。 伊里斯球铲了，那球却跑得不远，力度控制得很好。 没有队友接应，这里离边线近，上半场快结束了，伊里斯不想给对手边线开球的机会！ 这时最近的斯福扎已经靠近球了，伊里斯翻身起来来不及，直接在草地上爬了两步，然后伸腿！ 两条腿接近180度，恰好能赶在斯福扎脚到之前把球勾过来！ 斯福扎惊恐脸，劈叉抢球，这是什么野路子？！ 伊里斯下意识就这么做了，没觉得这样操作有什么问题。 他上辈子的俱乐部队长经常这样干。这辈子醒来后莫名柔韧性很不错，所以劈个叉并不在话下。 伊里斯完全不知道其他人看到这动作是什么反应，他拿到球就起身，跑向对面球门。 其他球员跟着掉头，伊里斯看了看两个前锋的位置，都有后卫盯防。 自己面前同样有后卫，一对一盯防还是有机会的，伊里斯揣测着对方后卫的心理，带球过来的时候他发现阿扎瓦格就在自己后面，于是做了个准备大脚传给前锋的假动作。 后卫果然上当，伊里斯脚背触球之前绕了个弯，脚后跟往后一敲，自信地把球回敲给阿扎瓦格。 猝不及防接球的阿扎瓦格：“……” 这什么传球路子？不是，他们有熟到已经能打这种默契的配合了吗？！ 要不是伊里斯球给的角度刚好，阿扎瓦格真的会错过这球。 “伊里斯这个球的处理？？”解说a一激动忘记读姓氏，“难得能在德乙球队看到这样的传球！” 解说b：“兰瑟甚至都没回头看队友接到球没有！” 伊里斯传球后立刻加速，超过刚刚防守自己的后卫，现他没拿球，又成了没有人盯防的状态，阿扎瓦格干脆又传给接球最方便的伊里斯。 两个人无形中用传接球配合出了二过一，凯泽的门将紧张地盯着越来越近的伊里斯，移动到靠近这边的球门一侧。 解说：“伊里斯·兰瑟！他要自己射门吗？” 伊里斯起脚了！ 球打着旋，贴着草地过去，一眼看去是球门的方向！ 凯泽的中后卫赶过来想把球挡下，球却改变了路线，他冲过了头。 球贴着他的脚后跟过去，真正的目标是球门另一侧的队友！ 一个滚地带弧线的传球！ 这弧线太熟悉了，那些厉害的前锋们踢任意球也是这个弧度。 所有人都以为伊里斯射门了，包括盯防其他美因茨球员的对手后卫。 拿到球的美因茨球员没有人阻碍，对方门将来不及过来阻拦，他几乎就是推一个空门。 喂到嘴边的饼，业余爱好者都能闭眼进！ 解说站起来大叫：“……球进了！好配合！美因茨上半场结束之前连追两球，竟然扳平了比分！不可思议！” “进球的是美因茨的达姆！我们来看回放，这球的精彩部分从很早就开始了——” 慢镜头各个角度都在表明，这球能进，根本就是这个叫伊里斯的家伙传得好！ 美因茨球迷在短短20分钟内从地狱来到人间,电视机前,还在看球的把看不下去的人扒拉过来,指着电视机上的比分:“你错过了人生中重要的20分钟！” 美因茨球迷躁动不安：给解说中场休息15分钟的时间，我们要知道伊里斯的全部信息！ 更衣室。 克洛普和他的弟子们大眼瞪小眼。 没上场的主力球员想上场了。 替补的球员舍不得下场了。 大家本来是心照不宣来摆烂的，做好挨骂的准备…… 结果忽然发现，这把好像可以不摆，还可能被球迷和媒体夸到天上去。 这种心情谁懂？ 克洛普简单地指出了前场球员存在的问题，比如补空不及时等。 随后克洛普看着伊里斯，欲言又止。 世界上真的有这种天才，没有经过系统青训，就能踢出顶级联赛都不一定踢出来的弧线传球吗？ 而且伊里斯对比赛的理解明显高于其他队员，那群傻小子还没意识到这点，进球的两位更是沾沾自喜，觉得凯泽斯劳滕也不过如此。 这种挖到宝的感觉……可惜伊里斯曾经在床上躺过一年，他的体格还是过于单薄，如果不耽误那一年，说不定早就是某个大球队小有名气的青训队员了。 美因茨主帅已经开始思考，赛后发布会要怎么应对媒体。 最后，克洛普问伊里斯：“体力还行吗？能不能打完全场？” 伊里斯点头，高位压迫这种战术对球员体能消耗很大，他目前状态不错，至于是否换下场，交给主帅考虑就好。 感谢上辈子的后卫经历，除了本身后卫的经验外，伊里斯因为常年在后场游走，视野开阔，能够把全场一览无余，很利于观察比赛节奏。 他也需要组织进攻，阅读比赛的能力就这么锻炼出来了，于是他踢中场也能游刃有余。 克洛普沉思，忽然语出惊人：“我觉得你门前嗅觉也应该不错，刚刚那脚怎么没有自己射门？” 伊里斯睁大眼，因为对面门将在球门近角堵着，他有能传球的队友选择，为什么要自己冒险射门？ 克洛普嘀咕：“哦，我忘记了，你说过你擅长后卫。” 后卫都挺老实的，一般想不到自己射门。 但年轻的主帅灿烂表示：“我原来是踢前锋的，后来主教练把我提到中卫的位置去了，你看，我是个锋转卫，对比赛的理解也多了许多。射门很爽的，年轻人应该多尝试。” 伊里斯：“……” 下半场一开始，克洛普就换上了一名后卫。 这个举动在大家的意料之中，2-2对美因茨来说是个非常好的结果，美因茨本来就不是锋线出彩的球队，下半场他们全部缩回自家半场防守都不奇怪。 但凯泽就不是那么想的了，他们身为德甲炙手可热的黑马，对德国杯是有想法的，最差也应该进四强，怎么能在第四轮就输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德乙小球队？ 凯泽开始不断加强进攻，他们一连换上两个前场球员，目的很明显：无论如何也要给前锋克洛泽喂进去几个饼。 美因茨的前场压迫还在继续，凯泽的后卫没法把球安全地给到斯福扎，只能选择大脚长传。 高位压迫不怕这种长传，美因茨后卫人数占优，抢到球落点的几率就大。 对手长传，美因茨的前场球员反倒能放松。 凯泽长传的效率不高，他们的前锋克洛泽只能退到中场附近，试图自己制造机会。 克洛泽作为队长的作用就出来了，他挥着手，有些青涩地指挥着队友，凯泽却很听年轻队长的话，在美因茨的干扰下，他们改变传球线路，不再拿球就找中场斯福扎。 现在不用美因茨刻意去盯，斯福扎自己就被队友“放生”了。 于是，在中场，进击的克洛泽很快偶遇了摸鱼的伊里斯。 镜头拉近，给了两个人同框的特写，解说非常懂地说道：“不知道这场比赛有多少女士在看，但我必须告诉你们，姐妹们，两位在场最英俊的球员相遇了。” 8、谢谢克洛泽giegie 伊里斯看到克洛泽，就觉得自己来活了，他的后卫思路还没完全转过弯来，见到有挑战性的前锋就兴奋。 伊里斯勉强记起自己还有提防斯福扎的任务，他侧着身小跑，和克洛泽保持一段距离，但跑十步起码回了八次头。 场边，克洛普摸着自己的下巴，有时候球员的一些小细节总能让他惊叹，半场比赛已经让他发掘了伊里斯的大局观，这种大局观可不是闭上眼就有的……到底是谁教他的？ 就冲这观察力，时刻观察身边任何一个对手……克洛普自己还是球员的时候都做不到这份上。 美因茨主帅一插兜，嗯，他本人踢球果然是业余的。 凯泽开始起高球，他们还是没有放弃长传找队长，但有美因茨后卫干扰，准头有限。 中场就是大乱斗，没有一个进来的克洛泽能舒服地带球出去。 凯泽努力了整个下半场，双方球员的体力都在锐减，终于在75分钟时，克洛泽拿球在禁区被铲倒，主裁给了凯泽一个点球。 这个球对凯泽的球员和球迷来说，简直就是天降甘霖！ 在点球这方面，美因茨就突显了作为德乙球队的劣势，他们太缺乏点球经验了，平时联赛都是积分制，用不上专门训练点球。 主罚的是克洛泽，他轻松地罚进点球，直接冲向角球区，来了个前空翻！ 3-2！凯泽反超了比分！ 伊里斯惊讶地看着克洛泽的庆祝动作，恍惚觉得自家球队的庆祝比起克洛泽，都是幼儿园小朋友集体做早操。 美因茨球迷跟兴奋的凯泽人形成鲜明对比，他们幻想覆灭，又回到了那个不可能战胜强势德甲球队的状态。 有人能改变这样的局面吗？ 他们的目光无法控制地转向这场比赛的神奇球员——年仅17岁，素未谋面的伊里斯。 克洛普本来都准备把最后一个换人名额用掉，替换伊里斯下场。 伊里斯是个刚刚进入职业联赛的新人，对职业的世界还非常陌生，他这场比赛的跑动距离已经远远超过预期，克洛普可不希望一场比赛踢完，捡来的大宝贝就此歇菜。 然而落后的情况，让美因茨主帅停下了走向第四官员的脚步。 解说a：“美因茨主帅尤尔根·克洛普似乎想要用掉最后一个换人名额？他手上还能有什么奇招吗？” 解说b：“美因茨踢到这个比分其实已经尽力了，他们未来可期，毕竟他们的阵容可大多是替补！……看镜头，我们并不能在凯泽主帅的脸上看到多少高兴的神色！” 就在有的人心脏提起来，有的人举棋不定时，凯泽又发动了进攻，他们似乎找到了感觉。 美因茨因为着急进攻，给对手露了致命破绽！ 伊里斯在对方后卫拿到球，斯福扎不同寻常的跑位，以及克洛泽不断回头的神态中觉出不对，在对方后卫起脚的瞬间，就已经跑向了克洛泽！ 果然，这是一个挑高的传球，就是找的克洛泽。 伊里斯在争顶这方面从来没在怕的，哪怕面前是个2米的大个子，他都敢上去抢头球。 跳得没对方高不要紧，抢不到也不要紧，至少气势要拉满。 克洛泽身高184，高伊里斯半个头，他跳起来，手臂下意识抬起，伊里斯亚麻色的头发已经在他手肘旁边了，这个姿势非常危险，很容易让伊里斯受伤。 伊里斯争的落点要更准确，如果克洛泽这时做些小动作，就能力压伊里斯拿到这球。 最后凯泽的队长还是选择收好手臂，没争到就是没争到，两人落地再抢也许来得及。 皮球有了缓冲，落在了伊里斯面前，又反弹到胸口，伊里斯停好球，一个转身，躲开了克洛泽预判的位置。 克洛泽紧紧追在伊里斯身后，两人沿着边线狂奔，面前有凯泽的球员上来挡路，伊里斯慢了下来，赶到的克洛泽看准了就是斜着一铲—— 冲着球去的姿势非常标准，伊里斯有了准备，双脚夹球跳了起来，正好躲过了克洛泽和另一名对手的夹击，继续带着球向前跑去。 解说：“伊里斯·兰瑟！哦！他秀出了个人身法！酷——” 大脑基于现实动态分析一波，伊里斯不再犹豫，时机对了就出脚，给队友送去饱含祝福的球—— 祝他们进球。 凯泽门前一片混战，混乱中也不知道是谁，把球给捅进去了。 主裁摊手，算你们好运，球进了。 3-3！ 美因茨再度扳平比分！ 解说：“悬念还在继续！上帝，这居然是一场德甲球队和德乙球队的对决，我们的次级联赛，同样有着高超的水平！令人欣喜！” 90分钟过去，第四官员举起了补时牌子。 比分还是3-3，如果在接下来的几分钟里，美因茨或者凯泽不能进球，比赛就会进入加时赛。 无论如何，德国杯四强的最后一支队伍，今晚必须诞生。 这次开球，球权在美因茨手上，后卫拿球已经有意识地找伊里斯。 伊里斯在球门20码开外起脚，这球传得很大，还是贴地球，弧度如所有人预见的那样会拐弯，似乎是冲着他的队友去的。 “伊里斯~兰瑟~拐~弯~球~~~~”解说b现在看见伊里斯传球就兴奋，一场比赛里，传球像射门一样精彩的可不多见。 美因茨没有正经中锋，前场球员都可以进球，理论上阿扎瓦格离球门距离最合适，但阿扎瓦格在启动追球时被凯泽的球员扯了一下，拖慢了速度。 凯泽的门将立刻出击，希望在阿扎瓦格到之前抱住球。 解说a：“很好的传球，但是传大了！” 专业的人一眼能看出来，这样的弧度球是肯定会拐弯的，但直到现在还没有明显拐弯，说明传球的人角度没压好，传得大了，队友不可能接得到。 眼看着这球追不到，就要出界成为门球，所有人心里都叹了声可惜。 考虑到伊里斯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家伙，有这种失误也是可以接受的。 凯泽门将向前扑，伸出双臂去捞已经滚到他面前不远的球，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球现在才开始拐弯—— 拐弯的球，恰到好处地从门将面前经过，带着恰到好处的弧度，恰到好处地擦着门柱进去了！ 可怜的门将直到回头目睹那球拐进球门死角，才被进球有效的哨声唤醒。 哦，上帝，谁能告诉他，为什么德乙会有这种弧度诡异的香蕉球一样的存在？ 简直就是贝克汉姆·圆月弯刀·香蕉球滚地版！ 解说：“这？这是传球？！不，这是射门！发生了什么？我只能直白地讲，朋友们，伊里斯·兰瑟这球进了！” 现在德乙都已经那么卷了吗？ 解说：“4-3！美因茨反超！跌宕起伏的比赛！不可思议的伊里斯！神奇的美因茨！朋友们，这就是德意志，这就是德国战车的联赛，永远有惊喜等着我们，强队未必恒强，永远有新的挑战在前方，没有绝对的弱队，就像没有不想赢的球员！” “这就是我们每年举办德国杯的真正意义！” 伊里斯被自己的队友们淹没。 “伊里斯你传出了一个射门！你怎么做到的！” “没见过你练任意球啊！” “这个根本不是任意球！但是这个野路子我喜欢！” 伊里斯挨个拍拍他们，着重拍了拍阿扎瓦格，谁让你小子启动慢了，球就是没喂到你嘴边呢？ 没见过就少说话，要不是当后卫的耐性都好，这会你们已经挨打了。 什么野路子，再过十几年，足坛有的是人用这招。 不过能进球就好，不管谁进的，能90分钟结束战斗，绝不拖到120分钟。 进球完毕，比赛结束，完美收官。 比赛第92分钟，美因茨以爆冷的比分4-3绝杀凯泽斯劳滕，成为一匹大大的黑马。 德国杯四强名单出炉，分别是拜仁慕尼黑、美因茨、云达不莱梅、勒沃库森，除了美因茨外，其他三支都是德甲球队。 四强里混进了奇怪的东西。 美因茨球迷疯了！ 美茵河和莱茵河沿岸的街头，随处可见美因茨球迷欢呼着举起啤酒瓶，嘴里喊着“赞美美因茨，赞美克洛普，赞美兰瑟”。 球队有这样的实力，有这样的新球员，美因茨球迷仿佛预见不远的将来，球队历史性地升入德甲联赛，他们都可以回去跟自家老爷子说，爷爷，您粉的球队现在是德甲球队啦！ “伊里斯·兰瑟”这个名字，一夜之间，在静谧的两条河岸线上声名远扬！ 同城俱乐部比勒菲尔德非常眼红，都是德乙球队，同是升班马竞争者，甚至都没有这个运气进到德国杯八强。 美因茨果然是走狗屎运了吧！ 克洛普一边庆祝一边无奈：“小可爱，你真是送了我一个甜蜜的烦恼。” 德国杯四强肯定不能用替补阵容去糊弄了，球迷可不管你联赛要争三，踢得太摆他们是会闹的。 现在只有一套阵容的美因茨可谓是压力大、任务重，但年轻的球员可暂时考虑不到这些，他们在更衣室里放肆庆祝。 别说球队从没升过德甲，就是进德国杯四强也是第一次啊！ 成为升班马和德国杯四强，真不好说哪个含金量大。 克洛普放纵球员们的庆祝，不过他也抽空跟大伙强调了一下，在媒体面前少提伊里斯，特别是不要主动告诉媒体伊里斯不能说话。 就当是出于私心吧，克洛普暗暗道。 他的儿子马克15岁，看着比17岁的伊里斯还要成熟，美因茨主帅有时候看伊里斯，就像在看自己儿子。 伊里斯年轻，不宜过度使用，也最好不要现在就成名，等他稳定地踢出让所有人都惊艳的成绩后，人们就不会再去纠结能不能说话，究竟能不能踢正常人的比赛这件事了。 伊里斯手上还拿着凯泽队长克洛泽的球衣，正在更衣室里翻找替换衣服。 阿扎瓦格惊奇地凑过来：“我们伊里斯已经有人换球衣了！这才第一场比赛！” 他嘀嘀咕咕：“伊里斯，眼见为实，你腰是真细啊，快赶上我女朋友了，哇，还有腰窝，好涩情……哎哎哎我错了伊里斯！！！” 大伙纷纷对阿扎瓦格比了个6. 门将瓦赫还对克洛泽的两个进球耿耿于怀，尤其那个点球：“我看到了，克洛泽主动找伊里斯换的，他们那个前锋可是血赚，这是伊里斯第一次跟人换球衣呢。” 众人打趣道：“嘿，伊里斯，你就没有推拒一下，就这么痛快地换给他了？” 拒绝一支德甲球队的队长！传出去他们可真是倍有面子！ 伊里斯也笑，他摇头，嘴巴动了动。 因为词汇简单，所以大伙光看伊里斯嘴唇的动静都能看懂了，伊里斯是在说—— 没有，因为他帅，无法拒绝。 众人：“……” 阿扎瓦格走到穿衣镜前仔细照了照自己，不忿：“凯泽的球衣不会掉色吧，可别混我们洗衣机一起洗啊！” “哈哈哈哈！” 伊里斯笑着把克洛泽的球衣仔细叠好，准备拿回去手洗。 不久之前，绿茵场上，收拾好了心情的克洛泽找到伊里斯，提出要跟他换球衣。 克洛泽还考虑好了怎么措辞，他赛前有了解过美因茨日常大名单，没见过伊里斯的名字，知道伊里斯并不是主力，怕吓到新人。 或许幽默能化解尴尬，一向体贴的队长想了想平时队友都是怎么幽默的，试图学习幽默：“你第一件来自德甲球员的球衣，一定是我米洛斯拉夫·克洛泽的吧？” 伊里斯：“……” 伊里斯惊讶地眨了三下眼，原来看着稳重的克洛泽队长，其实是个又皮又自来熟的人设吗？ 伊里斯没说话，稳重的克洛泽队长有些僵硬，为了缓解尴尬，他连忙脱下球衣，递给伊里斯。 伊里斯似乎没有换球衣的经验？或许他不知道球场上互相欣赏的球员，会用交换球衣来表达友谊？ 克洛泽咳嗽一声：“你的球衣如果不方便……” 深知不解释一下可能会产生误会，伊里斯拉住克洛泽，把球衣脱下给对方，并比划了一下示意自己不能说话，无声地做了个口型： ——谢谢哥哥~ 克洛泽看起来就是一个正直的好人，伊里斯很难得遇到这样不花哨没有太多心眼子的前锋，还这么善解人意，伊里斯觉得他跟自己的两个哥哥一样好。 做完口型，伊里斯三步并作两步冲进球员通道，假装自己很害羞。 留下震惊的克洛泽在原地：“……” 9、伊里斯不能说话？ 赛后发布会几乎成为了“伊里斯·兰瑟”的个人发布会。 伊里斯人不在现场，现场却处处都在提伊里斯。 凯泽斯劳滕的主帅忍无可忍，恨不得早早走人。 身为一支德甲球队，给德乙当了背景板，还有什么好说的？ 不过记者的关注都在美因茨主帅身上，能让凯泽主帅的处境稍微好一点。 克洛普面对兴奋的媒体，都是意料之中的提问，他按照事先打好的腹稿回答。 “伊里斯是我们的青训球员，跟着一线队训练，目前还没正式加入一线队。” “为什么没有带他来发布会？哦，他才17岁，还比较害羞，而且他不是德国人，还在学习德语中。” “是的，他是一个很有才华的年轻人，有美好的未来。” 记者们不满意克洛普的打哈哈，他们试图挖出更多信息，好在今晚的新闻头条上力压同行，拔得头筹。 《图片报》的记者正苦恼时，他的同事凑到他耳边，低声说了两句，这位记者立刻瞪大了眼睛。 随后，他举手，在发布会现场投下了一颗惊雷： “克洛普先生，请问您怎么解释，您的得意弟子伊里斯·兰瑟是个不能说话的哑巴？” 凯泽主帅本来在摸鱼，闻言震惊地转头看向克洛普。 美因茨主帅脸色微变，这一刻，所有的摄像机都对着他的脸，记录下他的真实反应。 该死！这个一向以微笑示人的德国人低咒，究竟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大嘴巴说出去的？ 但现在显然不是纠结“内鬼”的时候，克洛普沉声说：“我不知道我有什么义务，要跟你解释你的胡说八道，我怀疑你在侮辱我的球员，也在侮辱那些真正受到伤害的不健全人士。” 记者：“您是不承认吗？正是你们更衣室的人说的呢，他们朝夕相处，总不会不知道身边的球员都是怎样的吧？” 克洛普：“我都不知道，原来现在的媒体可以高调插足更衣室了。看来这场发布会已经没必要继续了，我认为我们应该是专业的足球赛事发布会，而不是什么娱乐八卦发布会。” 发布会不欢而散。 凯泽主帅脚下发飘地回到更衣室，克洛泽还在里面，刚刚洗完澡换好衣服。 他正在认真整理行李袋，手边是一件叠整齐的美因茨球衣。 因为输了球，球员们都有气无力的，看起来没遭到太大打击的克洛泽就很显眼。 身为球队的队长，他确实年纪轻轻就很稳重，非常让主帅省心。 凯泽主帅唉声叹气。 凯泽斯劳滕的经济状况不容乐观，俱乐部高层已经透露过几次想要卖球员的口风了，让球队踢好一点也是高层的意思，这样他们可以将出售的球员叫价更高。 凯泽本来想争取一下德国杯，结果没进半决赛就翻车了。 克洛泽注意到凯泽主帅回来，就关心了一下他。 凯泽主帅甩手：“别提了，输给德乙球队不说，结果听记者爆料，对面踢得最好的球员居然是个不能说话的家伙。” 克洛泽：……？ 见克洛泽一脸吃惊，凯泽主帅目光一转，瞥到那件美因茨球衣：“你跟谁换了球衣？那个35号吗？你有跟他接触，他确实不能说话对吧？” 克洛泽：“……” 他……他称呼自己“兄弟”来着，但是这个兄弟的叫法更亲昵，是那种家里小弟弟跟自己哥哥撒娇的叫法。 克洛泽恍然，伊里斯做了口型，他没听到伊里斯发出声音。但克洛泽没觉得有什么，还认为伊里斯是腼腆，所以不出声呢。 凯泽主帅见他这个反应，丧气道：“看来是真的了，嘿，克洛普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家伙，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个小哑巴，以后可有他们受的。” 再瞅瞅这群大意输给德乙球队的家伙，凯泽主帅气不打一处来：“我们11个能说会道的球员，居然输给了不会说话的家伙，这脸都丢尽了！” “平时不是很能吵吵吗？现在反而都成哑巴啦！嘿，赢球的是个哑巴，输球的成了哑巴！晦气！” 虽然美因茨主帅否认了记者的质疑，但这件事仍然在发酵。据某美因茨更衣室不愿意透露姓名的有关人士称，伊里斯确实存在缺陷，他不能说话。 这些质疑几乎盖过了美因茨爆冷凯泽的风头，一些小报社跟风炒作，爆冷不罕见，但不能说话的球员罕见。 稀奇的东西总是博人眼球的。 图片报发文，提出要向德国足协求证这件事。 职业球员怎么可以不能说话？这样在赛场上怎么跟裁判、队友交流？ 足坛历史上可没这个先例！ 凯泽队长克洛泽站出来，指责不负责任的媒体：“我不认为踢球和说话有什么必然联系，你们是想毁掉一个有天赋的人。” 克洛泽是德国国家队的队员，随队参加过2002年世界杯，表现优异，拿过银靴奖，他的话管用得多，至少德国媒体还是给面子。 美因茨青训教练找到伊里斯的时候，伊里斯刚训练完，此时倒吊在双杠上，地上是克洛泽的报纸采访。 青训教练叹气，一线队主帅在整顿更衣室，让伊里斯先跟着u17或者u19踢比赛，避过这阵风头再说。 伊里斯听了青训教练一堆看似没有边际，实则鼓励他让他不要有压力的话，在报纸空白的地方写道：【没关系，他们迟早会知道的，谢谢您，谢谢克洛普先生。】 青训教练心里那个堵，伊里斯还没啥事，他自己心态先崩了，周末专门坐车跑去找克洛普喝酒，说自己好久没见过这么懂事又坚强的好孩子了。 克洛普也郁闷了几个小时，美因茨更衣室一直以来都很和谐，球员一向信服主帅，没想到还是出了漏网之鱼。 下赛季预算虽然不够，也要引入新的血液了。 伊里斯回到青训公寓，开门就发现不对。 青训教练给他腾了一间单独的套房，玄关处却放了一双锃亮的皮靴。 这熟悉的风格……伊里斯默默打开门，果然看见了坐在床边，一双大长腿无处安放的人。 “伊，里，斯。”忽略咬牙切齿的语气，这其实是非常动人好听的声音。 阿斯兰叼着根烟，操着他的低沉奢华公子音：“说说吧，我们的好希里安什么时候在别人的足球俱乐部买了房？他就让你住这破地方？” 他抬起下巴，点点伊里斯的衣服：“希里安没给你钱吗？就让你穿这身旧衣服？” 伊里斯没想到算账的这么快就找上门了，只好卖好地扑进金主二哥怀里，抬头，一双眼睛真诚地看着他哥。 “撒娇也没用，”阿斯兰伸手遮住伊里斯的眼睛，继续咬牙，“你翅膀硬了，以前的亏没吃够？这小身板还学人家踢球？踢球能有什么前途？” 伊里斯打手势：【穿旧衣服是因为训练出汗，可能会弄脏。哥哥，你没钥匙怎么进来的？】 阿斯兰捏住伊里斯的脸，用下巴示意了一下阳台：“这难得倒你哥？你这二楼，我跳都跳上来了。” 伊里斯：“……” 阿斯兰：“其实是你们这栋公寓下面有门卫，我不方便走大门。” 他嫌弃地看了眼伊里斯沾了草屑的上衣，拖下自己的外套给伊里斯套上：“别转移话题，我就没见过你这种踢球差点把自己小命踢没了的，好好治嗓子，以后跟哥混，出两张唱片，天天打扮得精致漂亮，不比干那些脏活累活强？听话，明天就去退役。” 伊里斯忽略最后一句话，乖巧发问：【哥哥，你是看了这两天的报纸吗？】 阿斯兰微微皱起好看的眉：“什么报纸？我刚出完一场演唱会。” 好吧，伊里斯默默希望他二哥不要看到那些报纸。 但这显然很难，青训基地最不缺的就是足球新闻，阿斯兰戴着口罩出去听了一圈，回来已经明白怎么回事了。 阿斯兰下一秒就要去跟媒体对线：“他x的这些德国佬，不会说话也能踢得他们屁滚尿流，一群没教养的废物。” 骂完点名表扬克洛泽：“这个德国佬还不错。” 伊里斯瞟了一眼刚刚被自己挂起来的克洛泽球衣：“……” 阿斯兰：“哪家报纸黑你？敢欺负我阿斯兰的弟弟，真是没被教育过。” 伊里斯赶忙拉住他，娱乐圈明星掺和足球圈要不得！ 伊里斯觉得这个时机不错，果断表示自己现在也说不了话，踢球不耽误他治疗嗓子，等能说话了再退役去他哥的唱片打酱油也不迟。 阿斯兰仔细看了看伊里斯的脸，确认伊里斯是真的没有被这些言论影响。 他想想也是，现在宣布不踢球，不就让那些嘲讽的人得意了吗？ 阿斯兰语气依然不好，脸上还带着担心：“那就这样说定了，声音恢复了就退役，你活着就是上帝的恩赐了，少给自己的小命增加难度。” 伊里斯笑起来：“en！” 阿斯兰：“……” 阿斯兰：？？？ 他一把抱起伊里斯，晃了晃：“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伊里斯一脸无辜：“gie…ge…” 阿斯兰欣喜若狂：“你能发音了！” 他听不懂伊里斯嘴里的叠词是什么意思，不过这不重要。 伊里斯心里幽幽叹气，还得感谢上次那个撞他的荷兰人，自从被撞了了那一下，伊里斯觉得自己好像打通了什么关节，慢慢可以发一些简单的、重叠的音了。 至于是gege还是giegie？伊里斯也不记得，这是伊里斯脑海里下意识蹦出来的词，这不是荷兰的词汇，看来他上辈子应该不是荷兰人。 阿斯兰说：“外面都是狗仔，我今晚在你这将就一晚。” 他肉眼可见地兴奋，连一开始嫌弃的公寓都不嫌弃了。 兄弟俩以前都一起睡，他俩就挤了一晚，第二天伊里斯把乔装打扮的阿斯兰送走，回到基地训练。 青训的训练比一线队轻松一些，伊里斯还是按照一线队的标准，并且根据自己的状态适当加练。 这辈子的身体不比上辈子，体格确实是伊里斯的短板。他需要一步一步，慢慢把训练量加上去，直到跟上辈子一个标准。 他在进行腰部力量和核心力量训练，拖着个大球跑动， 然后走到练习运球的障碍物面前，继续绕障碍物运球训练。 青训教练似乎在旁边看了有一会了，伊里斯结束之后，这位教练走过来，告诉了伊里斯一个消息。 三天后有一场u17德国青年联赛，参赛的是德国南部地区俱乐部的青年队，美因茨u17就是其中之一，他们的对手是拜仁俱乐部u17。 青训教练把伊里斯编进了首发名单：“你已经踢过一场职业联赛，我看过那场比赛，表现得太棒了。” “这场比赛，u17期待了很久，毕竟拜仁是德甲的这个，”青训教练比了个大拇指，“他们队中的年轻人以后说不定会在拜仁一线队踢球，比如胡梅尔斯、穆勒……跟他们一起踢能有许多收获。” 青训教练摊手：“暂时放下克洛普主帅复杂的战术，这场战术非常简单，跟拜仁u17的家伙们比进球数就好，所以这几天你多进行一下射门基础训练，找找球感。” 伊里斯：“……o。” 身为一个纯粹的后卫，伊里斯从未想过有一天要去跟前锋们比进球。 但他这辈子小时候还是个前锋来着。 出于一种不可名状的肌肉记忆，伊里斯觉得他踢球的惯用脚有点蠢蠢欲动。 青训教练震惊脸：“你能发音？！” 伊里斯：？ 青训教练立刻想拿手机打电话，掏出手机才意识到伊里斯还在，在小朋友面前这不稳重，于是又塞回去了。 伊里斯尝试着猜了猜他的意图，借了对方的战术板，写道：【不用告诉克洛普先生，让媒体多赚会报纸钱吧。】 青训教练：“……” 论心大还是你伊里斯心大。 10、拜仁二队 u17的这场比赛，是在拜仁青训的场地举行的。 拜仁青训基地相比起其他俱乐部青训，不是建得最新的那个，拜仁身为德甲老大，号称德甲挖掘机，他们的青训通常是德甲另外17支球队的集合。 什么？青训力量不够？直接挖其他俱乐部的！ 所以拜仁青训理所当然是门槛最高的。 伊里斯踏进这里的时候，觉得眼熟。 有工作人员也眼熟他：“嘿，是兰瑟！报纸上那个，我想起来了，他来过这里两回，一次是接到通知来集体试训，一次是过来领结果，我们最后还是没有签他。” “他现在竟然已经踢上球了？” 拜仁u17的教练正是当初试训伊里斯那位。 伊里斯在他们的球场上热身时，拜仁u17教练就认出来了。 拜仁u17的年轻球员也在热身，他们很快就发现教练频频往一个方向看。 他们好奇地望过去，总觉得好像见过伊里斯。 拜仁u17教练随即点出一名队员：“托马斯，看那边，那个是伊里斯·兰瑟。” 年轻的穆勒不理解教练为什么要专门强调，但仔细一看他明白了，伊里斯就是最近让媒体吵得不可开交的那位球员。 一场德国杯八强赛爆冷并不能占据头条太久，引起争议的，还是美因茨俱乐部的新人第一场比赛就进球，却好像不能说话这件事。 而美因茨主帅迫于压力，似乎就把伊里斯放回了青年队，这坐实了拜仁u17教练的想法。 拜仁u17教练呼出一口气，他就知道，当初他选择不签伊里斯，就是预见了今天。 他经验丰富，见过太多。像伊里斯这种脱离了青训太久的自由人，从根本上已经不适合正常体格球员的世界了，哪怕还有惊艳的表现，也是昙花一现，早晚泯然众人。 就算伊里斯以后真的走狗屎运，能踢出来，反正拜仁的青训向全德甲开放，以拜仁的雄厚实力，伊里斯难道不会上赶着加入梦寐以求的球队吗？ 而穆勒是他们拜仁青训近几年最得意的作品，到年龄就可以升入一线队。 伊里斯和穆勒，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他踢过一场德国杯，运气非常不错，”拜仁u17教练意有所指，“托马斯，这场比赛你放开了踢，让他见识一下拜仁青训的实力。” 穆勒眼睛发亮：“他踢过德国杯，对手是一支德甲球队！” 他的队友胡梅尔斯补充说明：“他已经是德乙队员了，我们二队平时最多踢踢德丙。” 此时，在两位青训小将心里，伊里斯=高手。 拜仁u17教练惊愕：“不，你们误解了我的意思……” 然而两个前途无量的家伙根本没听进去，他们只是带着些惊叹地去看自己的对手。 他们这么盯着看，闭着眼睛都感受到了，伊里斯就转头，看看是谁这么迷恋他。 视野里，两双亮晶晶的眼睛正直直盯着他。 伊里斯：“……” 莫名有种和小朋友踢球的感觉。 心理年龄25的伊里斯，看u17的球员，就是一种看小孩的心态。 事实上，穆勒才15岁，踢u17是属于越级踢比赛，有天赋的球员就是可以这样，甚至能吊打成年组。 两个帅气的小伙子和伊里斯对视上，立刻热情地挥手，旁边是他们捂脸的教练。 比赛开始时，现场的气氛已经非常热烈。 青训的比赛同样有座无虚席的观众，以及专门转播青年队赛事的解说。 专门解说青训队比赛的解说总是怀着一颗老父亲的心：“朋友们，欢迎收看拜仁u17对阵美因茨u17的比赛。今天有我们津津乐道的青训成员托马斯·穆勒、马茨·胡梅尔斯，都是我们德国的未来之星！” 镜头转换了一下，来到了焦点人物脸上。 解说斟酌了一下措辞：“噢，值得一提的是，今天出现在美因茨u17队伍里的还有一副生面孔，当然一些朋友已经认识他了，他就是伊里斯·兰瑟，不久前才帮助德乙球队美因茨拿到了德国杯四强的成绩，是一个瑞典人。” 美因茨u17的年轻队员们对伊里斯的心情很复杂。 一方面他们都知道，伊里斯一场比赛直接把一线队送进了德国杯四强，实力上肯定碾压他们； 另一方面，他们都是走青训梯队培养起来的球员，进入一线队遥遥无期，而伊里斯只是一个空降兵，现在却已经在当地出名了。 这种复杂，伊里斯在比赛开始之后感受得非常清楚。 很明显，有一部分队友拿到球就找伊里斯，而有一部分队友，从来不选择传球给伊里斯，只当没他这个人。 伊里斯没把自家青训教练的话放心上，他还是不习惯真的自己去刷进球，而且也不想跟这些小朋友较真，打算偶尔传传球送送助攻就算了。 把饼喂到队友们嘴边，也算是帮球队刷进球了吧？ 于是伊里斯就稍微认真了一些，他是踢中场的，球不传给他，他就看他们踢，传给他的球，他基本过一会就传回去，致力于反向做饼，制造助攻。 中场反而成了最热闹的地方，拜仁u17的球员一上来踢得特别不舒服，他们拿球的机会少了很多，进攻也不连贯，但他们一下子找不到原因。 几个美因茨u17的队员给伊里斯传球之后，又能在几秒后重新得到球。 他们好像都不明白伊里斯的意思，接到他的回传球都很茫然。 啥意思？我给大佬传球，大佬传回给我？大佬是看不起我吗？ 青训教练：“……” 趁着伊里斯来场边喝水，他拉住伊里斯：“你怎么在划水？嘿，认真点，年轻人，你以为你是来虐菜的吗？” 伊里斯咕咚一口喝完剩下的水，疑惑地看着教练。 难道不是吗？ 青训教练：“……祖宗，你倒是动一动啊，跟那些傻小子传来传去打三维弹球呢？” 伊里斯觉得就算只呆在一个地方，他传出去的球也是能在禁区内造成威胁的。 不过既然教练都要求了，那就动一动。 伊里斯就跑动了起来，他开始调整自己的跑位，从固定打靶变成了移动打靶。 青训教练欣慰点头。 镜头也终于能有伊里斯的身影出现，刚刚伊里斯一直呆在镜头死角的位置，基本属于是隐身状态。 青年队的比赛只有一个宗旨，那就是进攻，进攻，还是进攻，他们比起一线队没有那么多战术束缚，抢到球就往前场递就对了。 只有多进球，才引起大人物的注意。 伊里斯刚刚固定打靶（划掉）传球的时候也没闲着，基本摸清了那几个爱给他传球的队员的跑动路线。 在又一次接到他们敬畏的传球后，伊里斯加速插|上拜仁禁区，准备近距离送助攻。 解说：“伊里斯·兰瑟拿球！他开始带球突入了，噢，脚法细腻！转身摆脱了胡梅尔斯！……刚刚我们都没看到他的动静，现在他是找到机会射门了吗？” 镜头视角转得有些急，伊里斯突入的速度太快，负责直播的工作人员差点没跟上。 这时候美因茨队伍甚至有些变形，他们都在关注伊里斯的动作，觉得伊里斯多半要自己射门。 结果，刚刚传球给伊里斯的美因茨u17队员根本没想到，这球会在门前传给自己。 反应慢了一秒，他就完全没碰到伊里斯传过来的球。 美因茨所有人懊恼抱头。 场边的美因茨青训教练正拿着战术板奋笔疾书，自从伊里斯动起来，这位教练笔就没停过，看到这一幕，他气得笔都掉了。 球出界了，由于是美因茨u17球员自己踢出去的，这球是拜仁u17的门球。 解说：“真可惜！伊里斯这个传球给得很好，但是美因茨的7号没有抓住机会！” 伊里斯小跑着后退，拜仁u17的门将要起大脚，他继续呆在对方禁区也没什么必要。 镜头来到伊里斯脸上，似乎想捕捉到什么责怪的表情，但是没有，伊里斯很平静。 陪小朋友练踢球，怎么会生气呢？ 看来是磨合得不够，他的年轻队友们没有跟上他的脑回路，多来几次就好了。 拜仁u17的实力摆在那里，比起美因茨u17，他们更像一个成熟的进球机器。 美因茨u17没有抓住机会，他们抓住了。 比赛第25分钟，场上僵局被打破，迎来了第一个进球——拜仁u17的穆勒踢进的。 这已经算慢的了，穆勒进球才松了口气，平时这时候他可能都进第二个了。 而他进球慢的原因很简单—— 在全场欢呼中，穆勒一边和队友庆祝，眼睛还一边寻找着什么。 胡梅尔斯和他拥抱完，有些好奇道：“你在看什么？” 穆勒视线被挡住：“没什么。” 中圈开球。 这球伊里斯直接过去开的，他主动要球，拿到之后，没做停顿，直接一个飘忽不定的弧线球开出去。 在场的队员倒吸一口气。 电视上看到的画面和现实见到还是不一样。 他们能清楚地看到伊里斯这脚球的弧度，拐弯又好像没有全拐，那可不是这个阶段的他们能踢出来的水平！ 就算他不会说话，可他真的有两把刷子呀！ 这球算是长传，找的是前场顶在前面的一名前锋。伊里斯觉得对方基本功还是扎实的，决心要给对方喂进去一个。 这名年轻的前锋看到伊里斯起脚，判断出球是给自己的，只是防守他的拜仁u17后卫也意识到了。 胡梅尔斯和另一名队友一起，两个人一包夹，球出界，美因茨u17的这次快速反击依然失败。 角球。 美因茨u17落后一球，他们总算有些急了。 有队员回过味来，知道伊里斯是在给他们做饼，对方人其实很好，比赛开始到现在都没想着自己进球，一心在为团队做贡献。 这么想着，一开始心里有些小九九的队员都有些愧疚。 角球本来是队内比较有经验的球员来踢，但这次他们都选择让给伊里斯。 两队队员在球门前站好队，穆勒和小伙伴胡梅尔斯嘀咕了一会：“刚刚那球怎么样？” 胡梅尔斯：“传得很准！我们本来不想让球出界的，但是他传得太准了！不破坏掉就很危险！” 穆勒抓抓耳朵：“要是能让我试试接那球就好了。” 胡梅尔斯推着穆勒：“快出去，兰瑟要开球了，踢角球的是他，你想上去蹭他的助攻吗？” 托马斯一个前锋在自家球门前杵着，一会看到伊里斯的球踢过来，太兴奋了上去凑热闹，忘记这是自家球门怎么办？ 11、对面球门当自己家 伊里斯站在角球区，一群17岁左右的同龄人眼巴巴地看着他。 主裁还没吹哨，青训教练趁着比赛暂停，跨出教练区域，冲着伊里斯挥手，然后朝球门的方向拼命比划。 第四官员拦住他：“请你冷静，不要干扰球员正常比赛！” 青训教练激动道：“我冷静不了！伊里斯为什么不自己射门？！” 第四官员：“……” 伊里斯看了看球门的方向。 这个年纪，许多人的身高还没长成，球门还是有空子能钻的。 解说：“这好像是我们第一次见到伊里斯·兰瑟踢角球？这球就看美因茨在禁区怎么处理了！” 伊里斯摆好球，在主裁吹哨后，直接起脚，他是冲着球门踢的。 球飞向球门，拜仁u17的门将意识到不对，赶紧退后，同时，在他右手边，一群人冲了过来，就差没扑到门将身上。 但是他们都晚了，球直接小角度进了球门，挂在了球门远角！ 解说：“wuhooooooo~~~球进了！太漂亮了！继托马斯·穆勒进球后，美因茨u17也有了好消息，伊里斯·兰瑟帮助球队扳平了比分！这似乎是他人生中在正式比赛的第2粒进球！” “看回放！球的弧线太好了！能在正式比赛从角球区完成射门，这需要娴熟的技术，冷静的心态，伊里斯·兰瑟这球充满了自信！” 美因茨青训教练：？？？ 他让伊里斯射门，不是让伊里斯踢角球直接射门！ 这tm是一个难度？ 第四官员白他一眼：“先生，你战术板掉了。” 拜仁u17主场球迷都忍不住给伊里斯送上掌声。 角球区零角度直接射门入网，平时训练或许能在放松的时候踢出来，在正式比赛踢出来还是很难的。 青年队比赛没有一线队敌对情绪重，只要比赛精彩刺激好看，球迷乐意见到优秀的年轻人。 球迷讨论起来：“伊里斯是不是真的有语言障碍？” “不知道，但这一定是一个聪明的年轻人，不存在智力障碍，脚法又好，可惜不是德国人。” 球场之上气氛热烈，美因茨u17的年轻队员们心里的疙瘩彻底消失，他们纷纷冲向伊里斯，里三层外三层地拥抱！ “太离谱了！伊里斯！你太棒了！” “给我传球，伊里斯，给我传球！” 伊里斯挨个拍拍头，传球都有，一个个来~ 进攻就像拧水龙头，只要按下一个开关，就会源源不断。 两边球队彻底找到了状态，以至于中场休息哨响，他们还非常不舍。 还没再进球呢，怎么就要暂停了？ 两队各自走回自家更衣室。 穆勒朝着人最多的地方大喊：“伊里斯·兰瑟！” 一群人回头。 穆勒也不管这群美因茨u17的家伙，他试图挤到伊里斯身边。 一边挤他一边说：“抱歉我不知道怎么称呼你比较好，我可以喊你伊里斯吗？” “嘿，这是哪来的臭小子！”美因茨u17两个壮小伙推搡他，“这是美因茨的地盘，你一个拜仁的来凑什么热闹！” 开什么玩笑，他们自己人都搭讪不过来，轮得到穆勒？ 就算他球踢得比较好，那也是拜仁才惯着他，他们可不会惯着！ 穆勒嘿嘿一笑：“感谢你对我的认可，我确实是拜仁的！” 拜仁u17队员一听不干了：“什么你们的地盘？进门的时候看清楚了吗？‘拜仁慕尼黑’不认识吗？” “嘿，说得好像你在一线踢比赛一样。” 穆勒拉住队友，可不能吵架。 别看穆勒身板不是最壮实的，力气却很大，他完全没有被推开：“伊里斯！伊里斯！我叫托马斯·穆勒，我们交个朋友吧！胡梅尔斯说他想要你的电话号码！” 不远处的胡梅尔斯：？？？ 美因茨u17其他人：“……” 穆勒你小子是真6啊。 伊里斯对他微笑。 两人对视几秒，肉眼可见的，自称托马斯的小伙子耳根泛红。 他好像意识到什么：“啊，你，这，我……你等我一下！” 穆勒迅速溜走，伊里斯继续听青训的小朋友们比比，直到他们即将进入客队更衣室，刚刚不知道跑去哪的穆勒又回来了。 这回他手上顺来一个战术板，看上去是他家青训教练的。 穆勒翻到崭新的一页，唰唰写上自己的号码，撕下来，郑重地递给伊里斯。 这种留号码的方式……习惯了直接加ins好友，伊里斯感到很新奇。 现在推特等社交媒体都没出来，获取信息还是通过报纸和电视，球迷互动只有通过现场比赛，外界的言论并不能马上影响到个人。 青训教练似乎特意让工作人员把最近的报纸收走，怕影响伊里斯心态，但其实伊里斯没有实感。 客队更衣室门口起哄声一片：“把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扔出去！” “伊里斯的号码是我们的，你小子想都不要想！” “伊里斯不要接他的号码！他不是好人！” 伊里斯看了看拜仁青训的战术板，又看了看自家的青训教练。 他敲了敲青训教练的战术板，劳驾，借个板。 正在给战术板拍掉草屑的青训教练：？ 伊里斯拿过他的战术板，同样翻到新的一页，写上自己的号码。 客队更衣室门前顿时一片嘘声。 隔壁主队更衣室的拜仁u17教练：“……” 拜仁青训教练绷不住了，他快步走出来，准备把穆勒带走。 然后他就看见自家的穆勒和对家的伊里斯，互相拿着自家教练的战术板留联系方式。 俨然把战术板当成了留言板。 两个青训教练：“……” 等到更衣室门关起来，两个教练不约而同地敲黑板：“下半场，都给我刷进球！只要刷不死，就往死里刷！” 美因茨青训教练重点点名伊里斯：“伊里斯，不要客气，把对面球门当自己家，对面门将就是你的娃，你不想带球回家看看你的娃吗？” 后卫心态·本职前锋·现职中场·伊里斯：“……” 什么b形容。 不过这个形容莫名触动了伊里斯，在一名后卫心里，门将不就是心头肉吗？ 伊里斯忽然想起了上辈子的一些片段，他的俱乐部队长就是门将，只是时不时喜欢丢下球门跑到对面禁区浪，总是需要伊里斯帮忙看球门。 哎，自家队长能怎么办，只能宠着了。 等等，这是自家门将，亲生的没办法，至于对家门将？那是捡来的。 中场休息的时候，看台上悄悄来了两个人。 他们是阿森纳的球探。 年轻一些的球探不解：“伊里斯·兰瑟，只踢了一场职业比赛，表现不错，但是我跟同行打听了一下，以前他在床上躺了一年，不能保证状态。他比范佩西条件差远了，这样的人有什么观察的必要？” 年长一点的球探：“范佩西那个脾气，也就阿森纳主帅温格愿意要。不过也多亏范佩西脾气不好，阿森纳才能便宜拿下他。至于兰瑟……” 年长球探伸出手指：“别忘了我们的宗旨，我们要便宜的，年轻的，有天赋的。至于能不能用，丢给温格操心去吧。” 年轻球探：“可如果报纸上说的是真的，他确实不能说话呢，阿森纳难道穷到要买一个哑巴？” 年长球探道：“一会比赛结束我们去找他聊聊。” 下半场一开始，拜仁u17就发起了猛烈的进攻。 美因茨u17后卫们做出相应的防守，但他们过于注意穆勒的位置，没有第一时间卡住另一侧传球路线。 穆勒和另外一名前卫配合了一波前插。 美因茨u17门将少了队友帮忙，只能目送这球进球门。 在这球进去之后10分钟，拜仁u17经过多次尝试后，又一次把球传到前场。 这次美因茨u17吸取教训，提前封锁了传球路线。 伊里斯也回撤了一些，他忽然注意到穆勒的动静。 穆勒本来在中后卫防守范围内，趁着队友传球找空子，他悄悄绕到了左路，一步步靠近美因茨u17的球门。 伊里斯立刻伸手指了一下穆勒的方向，想要提醒队友，下一秒他放弃了，拔脚就往穆勒那边赶。 伊里斯没法说话，后卫们注意力也不在他这，他们关注不到穆勒，不如自己亲自过去帮忙来得快。 正狗狗祟祟准备苟一个球的穆勒：？？？ 伊里斯过来了，伊里斯挡住了托马斯！ 伊里斯先一步卡住穆勒接球的路线。 见球被传给了另一名拜仁u17的前锋，就转身，换个角度卡住新的路线。 拜仁u17没法传球过来了，他们可不想把球传给对手球员伊里斯。 穆勒：“……” 托马斯懵逼，把位置让给伊里斯，换一个位置苟，但是伊里斯又挡住了托马斯！ 托马斯的小心思被看穿，他被完全限制住了。 看台上的球探：“……上帝，这——” 他们眼睛很毒，这个小细节可能除了场边的教练，就只有专业球探能注意到了。 年轻的球探服气了。 球没有进，美因茨u17后卫赶忙把球大脚开出去。 伊里斯转过身准备回到原来的位置，他实在是有些想笑，因为穆勒就在他身后，那道幽怨的目光快把他瞪穿了。 现在美因茨1-2落后，伊里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贡献了几次非常到位的传球，美因茨u17却总是差那临门一脚。 比赛第70分钟，拜仁u17又进了一个球。 美因茨u17青训教练坐不住了，他一口气用掉两个换人名额，把两个前锋换下来，上了两个中场小将。 他们的阵型本来随一线队，是442（4个后卫，4个中场，2个前锋），这样一换可好，直接变成了460。 在两个中场热身前，这位青训教练说：“看到伊里斯前70分钟的表现了吧？” 两个队员猛点头，他们的眼睛基本就没离开过伊里斯，伊里斯看起来低调，不像穆勒那样锋芒毕露，却意外地吸引别人一直去看他。 伊里斯整场比赛确实踢得很放松，在场上的一举一动就像是摸鱼，实际上有许多他们以前完全注意不到的细节。 这些细节他们能学三年！ “很好，”青训教练给他俩的屁股一人来了一下，“现在带着你们脑子里的笔记，上去给伊里斯助攻，伊里斯不进球，下场比赛你们就在替补席接着休息吧。” 解说对美因茨u17的换人感到不解，他们这是要学那些职业球队，搞无锋战术？ 很快，所有人就发现并不是的，美因茨u17根本就不是460（4个后卫，6个中场，没有前锋），他们是451，伊里斯就是那个1. 被几个队友恭敬请到中锋位置的伊里斯：？ 打扰一下，请问你们德国是没有中锋吗？ 12、下赛季新目标 伊里斯看了一眼对面门将，他们青训教练都做到这份上了，只能说谢谢这位门将陪他练射门了。 伊里斯有前锋的肌肉记忆残留，但前锋也分边锋中锋，伊里斯还真没有一个人被顶在最前面的经验。 于是他就开始试图回忆，上辈子的队长都是怎么射门的。 球门前出击，千里奔袭跑到对方球门进球？用不上用不上。 花里胡哨骗过所有挡路的球员，最后单刀，晃过门将破门？过了过了，都是些小朋友，要给他们多展示些世界的温暖。 拜仁u17门将觉得伊里斯的目光有些奇怪，后来他才意识到，那目光多少带了点怜爱。 伊里斯确实没有尝试过那些花里胡哨的盘带和过人，前锋、中场、后卫、门将，不同位置的思路和细节处理不同，逻辑却是相似的。 新上场的两个中场兢兢业业给伊里斯做饼，他们想学伊里斯那样，提前预判一个舒服的接球位置。 球传出去后，他们才发现伊里斯已经主动跑来接球了。 解说哈哈大笑：“看得出兰瑟不是一个专业中锋，他甚至没有在禁区里老实等队友传球的习惯。噢，上帝，他可真主动！积极主动上前接球，那是后卫和后腰们的职业精神。” 伊里斯这中锋怎么踢得卫里卫气的？ 美因茨青训教练拿着战术板叹息，现在越来越流行的全能型后卫，防守之余还能进球。 而有的中锋是等助攻的大爷，从不参与球队的防守，所以有些教练就不喜欢只会等饼吃的中锋。 美因茨u17这次中场的传接配合得很不错，球完美被伊里斯拿到。 伊里斯是自己跑过去接球的，所以他现在是背对对方球门，他需要带球转身。 转身是个技术活，一不留神就会被对方后卫打断进攻节奏。 伊里斯一脚踩球，背对自己威胁最大的方向转身。 同时他一手背在身后，往最可能上来抢球的后卫方向指了指。 中场们看见了，他们领悟，其中一名中场跑向那名后卫，帮伊里斯分散对方的注意力。 一切都是同时发生的，伊里斯示意完之后就没再管身后的动静，他已经把球往前一趟，看上去是要带球往里突！ 拜仁u17的后卫们谨慎地后退到禁区里，他们不敢再轻易上前干扰伊里斯，否则伊里斯完全可以传球给队友，形成二过一。 既然他们不来干扰，伊里斯索性在禁区外停下，然后对着尚且有空子可钻的球门来了一脚远射—— “嘭！” 球带着弧度巧妙地绕过后卫，在门将伸手阻拦时却再度轻微变向，直挂球门死角！ 解说：“wuuuuuuuhooooooo~~伊里斯·兰瑟直接射门！上帝！球进了！上帝，s型弧线！s型！！美因茨这是签了个什么宝贝！！！” 可惜德国解说不懂华国的武侠，否则他一定可以喊出一句“桃花影落飞神剑”！ 拜仁青训主场沸腾！他们一时间忘记了伊里斯是美因茨的球员！ 解说：“2-3！美因茨u17扳回一球，伊里斯·兰瑟梅开二度！我们单知道兰瑟传球可以拐弯，没想到他还可以这样射门！上帝，他甚至不是一个前锋！” 这本是一场青训赛事，收视率并不高，可自从伊里斯进了第一球，收视率就逐步升高，直到伊里斯打进这球的一刻，收视率显著攀升。 解说的声音颤抖了，他从来没有解说过那么多观众的比赛，这场收视率堪比那些资深解说的德甲赛事。 或许他应该引导观众讨论“伊里斯不能说话”这件事，但他现在嘴里只有赞美，谁会这时候说些扫兴的话？ 让那些不怀好意的舆论见鬼去吧！ 场边的美因茨青训教练咆哮一声，对着空气挥拳的样子像极了他们一线队的主帅。 在他隔壁的拜仁青训教练却拉着脸，脸上充斥着不知是愤怒还是后悔的神色。 伊里斯进球后，没有表情的脸忽然笑开，回头和他的队友们拥抱。 原来当前锋是这个感觉，怪不得球场上不管前锋还是后卫，只要有机会都抢着来一脚。 美因茨u17的队员疯了般围了过来，要不是他们块头大，实在没法全部和伊里斯挨在一起，他们怕是想直接往伊里斯怀里钻。 心服口服，想真情实感地喊一声“爸爸”！ 可是肯定会吓到伊里斯。扭捏.jpg 这时候，直播镜头应该给谁，真是再清楚不过的答案。 美因茨街头的酒吧，老板听到“哐哐”敲门声，睡眼惺忪地走出来。 他的酒吧是傍晚开门，现在显然还没到营业时间。 然而门外的嚷嚷声让他瞬间清醒：“老板快开门！现在打开青训比赛频道还来得及，美因茨出了一个天才！拜仁的青训被我们的青训教做人了！” 再进一个！再进一个！ 这一刻，所有美因茨人达成共识。 球场上，拜仁u17陷入了尴尬的局面。 有一球的领先优势，拜仁u17其实应该退防，他们的教练却不允许，还在场边打着手势，让他们加强进攻。 就是踢433，就是进攻！拜仁二队被美因茨二队吓得龟缩防守，传出去不笑掉大牙？ 美因茨u17踢451，他们的中场球员比拜仁u17足足多了2个人，拜仁u17的中场很难讨到便宜，球权基本在美因茨手上。 拜仁u17后卫们紧张起来，都习惯了伊里斯一直给队友传球，谁想到他忽然来客串了前锋？而且不是玩玩的那种客串。 必须针对伊里斯，但美因茨u17前场加伊里斯有6个人，他们集体前压，拜仁u17后防压力非常大。 胡梅尔斯觉得自己根本看不穿伊里斯跑动的意图，他灵机一动，索性用肢体语言示意队友——造越位！ 现在明面上只有伊里斯一个人在前锋位置，而对方球队集体前压，越位是很好造的。 伊里斯一直在注意自己的位置，他本来就有主动回撤拿球的习惯。 盯防伊里斯的胡梅尔斯：“……” 虽然他阅历不多，但伊里斯是他盯得最累的前锋之一。 伊里斯怎么就不喜欢杵在禁区，一动不动等传球呢？ 这越位也太不好造了！ 美因茨队友因为伊里斯的主动配合，阵型逐渐前压，他们干脆在前场玩起了短传。 美因茨u17找准机会给伊里斯送传球。 拜仁u17最后一名防守球员悄悄落到伊里斯身后。 然而伊里斯先他一步回撤，接到这球，恰好没有越位。 边裁没有举旗，拜仁u17还想举手示意。 伊里斯没有第一时间转身，他把球往身后一挑，再转身提速！ 在球场上永远要牢记一点，只要没有听到主裁的哨声，比赛就没有暂停。 伊里斯打了一个信息差，等其他人愣了一秒，反应过来想再追的时候，他已经形成了单刀！ 一人，一球，一门将，一球门！ 解说：“wuuuuhooooo~~~单刀！伊~里~斯~兰~瑟~~” 拜仁u17门将没办法，只能出击，伊里斯对防守球员拦截的招数太熟悉了，他学着记忆中的前锋们，简单做了个假动作，晃过门将，直打空门！ 解说的赞美已经说累了：“球又进了！距离上一次进球仅仅过去5分钟，伊里斯·兰瑟就上演了帽子戏法，再次为美因茨u17扳平了比分！3-3，该拜仁着急了！” 提前开门的酒吧里响起欢呼声，球迷们都不敢相信，伊里斯这种射门水平的人才，克洛普怎么还让他在青训呆着？回头被别人挖走了怎么办？ 上帝，他甚至不是一个前锋，却一场比赛进了3个球！ 美因茨青训教练满意地看了看时间，80分钟。 他直接走向第四官员，把伊里斯换下来，换个后卫上去加强防守。美因茨u17没有必须赢的心理压力，3-3这个比分很好。 拜仁u17还在想方设法地想进球时，美因茨青训教练已经走回替补席，大摇大摆地坐下，给他们的一线队主帅克洛普发短信。 完美完成任务！ 伊里斯走回替补席，主场球迷不吝啬地送上掌声。 德甲俱乐部大多是会员制，拜仁球迷都想好了，回去就跟俱乐部提要求，这么有天赋的年轻球员，怎么可以不是拜仁的？ 伊里斯休息了一会，拆开了一包德国小烤肠，在替补席一边看比赛一边吃。 一边吃，他一边想，想中锋的事。 如果说伊里斯是后卫的时候，他心心念念的是自家门将，那么伊里斯是中场的时候，他心心念念的是自家前锋，尤其中锋。 原因无他，唯懂吃饼耳。 伊里斯观察了一下，美因茨不管是一线队，还是二队，都没有适龄且比较有这方面天赋的正宗中锋。 美因茨喜欢玩团队、配合，喜欢把中场玩出花，让中场客串前锋去进球，每个球员身上至少背两个职责。 所以，美因茨青训培养的中前场球员，都是功能型的，没有业务专精的。 高位压迫要求球员更全能，从球员全面发展来说是好事，克洛普的战术思想相对现在十分超前，时间会证明他是对的。 但是，伊里斯不是主教练，不考虑全队，他是球员思维，他简单粗暴，就喜欢能高效进球的。 伊里斯腮帮子一鼓一鼓，对于下赛季，他有了新的目标： ——给自己找个超级会吃饼进球的中锋！ 13、作业写完了吗 随着伊里斯下场，看台也有人跟着离席。 比赛结束后，穆勒找到伊里斯换球衣。 伊里斯下意识想了想自己的球衣还够不够，不过他穿的是青训球衣，跟上一场换给克洛泽的那件不一样。 于是伊里斯爽快地脱了。 穆勒把自己的球衣递过去，接过伊里斯的穿上。本来挺跳脱一小子，忽然变得有些腼腆。 伊里斯疑惑看他。 穆勒猛摇头，马上开始找话题。 穆勒：“伊里斯，你来自瑞典？噢那可真远，但是我们缘分很近！” 伊里斯瞅他一眼，这小子在学校肯定不缺小女朋友。 穆勒：“伊里斯，你在哪个学校上学？我们学校这周留的作业可多，都没空打fifa了，我好不容易攒金币买到了罗纳尔多，还没来得及用，伊里斯你玩这个游戏吗？我们可以一起打联机！” 伊里斯沉思，他去年还是个躺在床上的植物人，醒来恢复了一年，光顾着找青训了，还真没有想过重新上学的事情。 重回17岁，最恐怖的事是什么？ 马上高三，即将高考。 伊里斯沉默了，他张了张嘴，穆勒福至心灵，立刻拉过他的小伙伴胡梅尔斯，对方无语地掏出了一张板。 是他们青训教练的战术板。 伊里斯：“……” 穆勒嘿嘿嘿：“是新的，我从教练那里偷偷借的，没人发现。” 有战术板比较方便写字，伊里斯跳过学校这个话题，龙飞凤舞地写：【你还买了哪些球员？】 穆勒：“我刚凑齐一支队伍，后卫买了内斯塔，马尔蒂尼，门将买了卡恩，中场有巴拉克，前锋还买了克洛泽……” 伊里斯：【前锋都买了谁？】 穆勒：“罗纳尔多、克洛泽、齐达内、伊布……噢，大概是我运气太好——伊布是买克洛泽送的。有的球员想买但是还没出，我的就没有，我想买我自己，对了，现在还想买个伊里斯。” 伊里斯挑眉：【游戏好玩吗？】 穆勒不假思索：“好玩啊，玩这种游戏可以上帝视角，跟我自己踢比赛感觉不一样，更立体，还能复盘比赛什么的，帮我在比赛的时候找到空间感。” 伊里斯点头：“en。” 穆勒和胡梅尔斯：“……” 好像哪里不太对？ 两人对视一眼，小心翼翼，不受控制地一起看向伊里斯的嘴唇。 优越的唇形上翘，伊里斯白皙纤长的食指抵在唇上，做了个“嘘”的动作。 穆勒：“……我们，帮你保密？” 伊里斯点头。 胡梅尔斯震惊：“你，会说话？” 伊里斯摇头。 三人对脸懵逼了一会，有两个英国人过来搭讪。 青训基地在比赛日，除了球场，都是对外开放的，能遇到球迷不奇怪。 不过这两个英国人显然不是球迷。 两人中较年轻的那名球探开口道：“伊里斯·兰瑟，你好，我们是英超阿森纳俱乐部的球探，我们看了你刚刚的比赛，对你很感兴趣……” 拜仁青训的两个年轻人齐刷刷转头，像看什么骗子一样看着这两个球探。然后他们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睁大眼睛看向伊里斯。 ——他们优秀的小伙伴被英超豪门阿森纳看上了？！ 伊里斯却很直接，他继续借着战术板写字：【等我能说话了，我一定去你们俱乐部。】 在场的几个人：“……” 为什么感觉伊里斯好像在给他们画饼？ 年长的球探深吸一口气，似乎还打算说点什么，被远处快步走过来的青训教练打断：“伊里斯！原来你在这里！” 青训教练刻意提高声音：“克洛普先生刚刚给我打了电话，下周是德乙最后一轮联赛，你明天回一线队训练备战！” 伊里斯被青训教练带走，两个球探窃窃私语：“看到他的肌肉线条了吗？这哪像受过大伤的人？就是体质看起来弱了点，锻炼锻炼，我觉得他踢职业没问题的。” “能适应英超的冲撞吗？而且他确实不能说话……？” “不能说话对别的球队是坏事，对阿森纳是好事！” “你是说……” “阿森纳预算不够啊！好压价！” “……” * 美因茨主帅克洛普一早就接到了俱乐部ceo海德尔的电话。 海德尔：“尤尔根，你不知道我今天来俱乐部，差点进不来大门！嘿，你猜是怎么回事？” 这事克洛普熟，因为他今天来上班也遇到了同样的情况：“热情的球迷把您淹没了？” 海德尔：“可不是！他们一边拦着我，一边喊着让我签一个叫伊里斯的家伙！我听他们说美因茨青训赢了拜仁青训！嘿，这些小伙子真给我们长脸，球迷们开心得就像我们一线队赢了拜仁一样！” “我这段时间忙，没关注比赛，最近更衣室怎么样？伊里斯是谁？” 克洛普叹气：“我还欠伊里斯一个解释。” 伊里斯在青训的这段时间里，克洛普头一次雷厉风行地整顿了更衣室，把两个到外面乱说话的球员退回了青训。 这两名从青训提拔上来的年轻球员不满伊里斯“出尽风头”。 伊里斯资历不如他们，就是一个空降兵，凭什么能一场比赛就成名？ 克洛普凭什么这么偏爱一个哑巴？ 于是他们跟记者透露了伊里斯不能说话的事。 克洛普两年前还是美因茨的队长，成为主教练之后他也不像那些积威深重的主帅，他没有太多架子，总是能和球员打成一片，这让有些人没有了敬畏心。 伊里斯坐在主帅办公室里，没有看愧疚的主帅。 他垂着眼睑，不知道在想什么，柔顺的头发似乎都耷拉下来，让美因茨主帅更加愧疚了。 伊里斯觉得，相比起赢球拿冠军，更衣室矛盾那都是小事。 更衣室怎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是主帅的态度。 伊里斯：【谢谢您对我的保护，不过从明天开始，您不用隐瞒我不能说话的事，他们不服，就让他们多不服一会吧。】 歧视无处不在，他已经用一场在青训的比赛，征服了美因茨人。 一场比赛不够，那就两场，不服？那就把他们踢到服。 克洛普深吸一口气。 美因茨主帅觉得自己路走窄了，按照年龄，他都能做伊里斯父亲了，却让年仅17岁的伊里斯反过来安慰自己。 人的一生会遇到许多磨难，而如何对待磨难却把人们分成了不同的样子，伊里斯远比自己想得要强大。 海德尔再次给克洛普打来电话。 电话里，这位ceo充满惊喜：“给我签下他！就像我当初让你直接当球队主教练那样！不能说话怎么了？能踢球就行！” 从其他球队挖人都要好几十万欧元呢，伊里斯不用花钱买，省了好大一笔呢！ 克洛普的计划于是顺利提前了。 美因茨决定正式把伊里斯签到一线队，在这之前，伊里斯需要做一个全面的体检。 美因茨俱乐部队医室的设施有限，有的检查是俱乐部和一些体检中心合作的，结果出得比较慢。 克洛普希望这段时间下来，伊里斯变得更壮实了。 队医根据伊里斯的报告，保守地问：“伊里斯，你以前是不是受过什么大伤？” 既然俱乐部要签下他，伊里斯就准备讲明白：【我15岁时遇到一场意外，失去意识，16岁才从床上下来，也就是通俗意义上的“植物人”。】 【我不能说话，也是因为这场意外。】 伊里斯写完，看向克洛普。 职业球员是一份工作，球员和俱乐部就是打工人和资本家的关系，这是一场交易，不是交情，双方谨慎地出示自己的筹码，争取各自的利益最大化。 但克洛普是个不错的主帅，伊里斯希望对方知晓签下自己的风险。 克洛普显然下定决心：“我见过你的监护人，就是你的哥哥，他有大致和我说过你的情况。” 美因茨主帅拍拍伊里斯：“不用担心，我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前天，我跟俱乐部主席说过我的想法，他也支持我这么做。” 他把合同递给伊里斯：“看看，有没有其他需要？都可以提。” 伊里斯接过合同，原来在这之前，希里安就已经帮忙把好了关。 五分钟后，伊里斯指着合同期限，写道：【谁也不知道五年后的我是什么状态，俱乐部和我签两年会更好。我信任我的踢球技术，但我无法保证我的身体状况。】 【作为交换，我希望俱乐部提高我的周薪，请您相信，两年内，我能为俱乐部创造远高于我周薪的价值。】 克洛普喊来了球队经理，经过一番协商，他们同意了伊里斯的修改意见。 “那么我必须提醒几位，”队医评估了一番，“伊里斯现在的身体情况，只能支持正常90分钟的比赛，而且我们球队的踢法是很消耗体能的。” “伊里斯你得多吃点，我们会更科学地给你配置分量更多的营养餐，平时你也最好随身带点健康的小零食。” 队医叹气，人的潜力真是无穷的，植物人！一年前的伊里斯还是植物人！在床上躺了一年，这是什么概念？ 从来没有植物人超过一年还能醒来，并且他除了不能说话没有其他明显的后遗症，这根本就是医学奇迹！ 伊里斯不仅醒来了，还只用了一年时间，就走到了这里。 天知道这孩子在过去一年的时间里，是对自己多狠的心，才能恢复到这份上？ “踢球是循序渐进的，从技术到身体，这是一个进步的过程，”克洛普不担心伊里斯的体能问题，多训练，总能改善的，“我会让助教每天随身带吃的，他一定不会拒绝多一个投喂小可爱的任务。” 伊里斯：“……” 他可以自己喂自己的！ 克洛普表示，能踢完90分钟比赛已经非常不容易，许多职业球员都做不到体能充沛地踢完全场。 伊里斯适应现在的美因茨绰绰有余，德乙的比赛强度不如德甲，赛程也没有那么密集。 而美因茨接下来的比赛，在美因茨全队心里的重要性超过德国杯，那就是德乙最后一轮联赛，这场联赛直接决定美因茨的最终积分。 如果积分前三，下赛季就可以踢德甲。 * 正式到美因茨上班的第一天，伊里斯比平时早到了一个小时。 然后……他就被锁在了大门外。 伊里斯看了看表，早上六点半，门卫大爷还没上班。 伊里斯四周看了看，没有其他工作人员了。 他又衡量了一下门禁的高度，决定直接翻过去。 伊里斯先把手里的书包丢进俱乐部，还算轻松地爬到了门禁上面，准备跳下去。 身后传来惊喜的声音：“兰瑟？是兰瑟吗！” “汪！” 伊里斯回头，只见三个似乎是早起遛狗的德国人，正脸色呆滞地仰头看他。 两男一女，其中一个比较年长，大概是母亲的角色，另外两个长得有些像，大约是兄弟。 “兰瑟！兰瑟！我们都是你的球迷！可以跟你要个签名吗！”那名女士兴奋地喊道。 伊里斯点头，大概是签名签习惯了，完全不觉得自己有球迷喜欢有什么问题。 伊里斯是男女通吃，老少皆宜的，所有年龄段的球迷理应喜欢伊里斯。 他再跳回来，身上洗得有些透明的白色运动短袖十分显眼。 这位女士仔细打量着伊里斯，眼里的慈爱藏不住。 噢上帝，伊里斯跟他在球场上认真冷静秒杀对手门将的形象完全不一样！ 他现在看上去就是一个不太在意形象的、勤俭朴素的邻家弟弟！ 有些媒体太讨厌了，看到一个有天赋又长得好的小年轻就想迫害！ 身后的两兄弟一脸无奈，只有他们妈妈是伊里斯的球迷吧，不知道他们妈妈怎么就忽然看到伊里斯的比赛，然后莫名对伊里斯产生了怜爱。 甚至全家人度假地点选择了莱茵河，遛狗也特意要来美因茨俱乐部附近。 没想到还遇到正主了。 两兄弟对视一眼，哥哥小声对弟弟嘀咕：“曼努，妈妈居然不是你的球迷，你是不是要反思一下。” 被喊作“曼努”的弟弟耸肩：“你不也不是沙尔克04的球迷吗？” 而他们的妈妈还拉着伊里斯热情地介绍自己儿子：“我的两个儿子，老大叫马塞尔·诺伊尔，老二叫曼努埃尔·诺伊尔，哥哥在考裁判证，弟弟在沙尔克04青年队，曼努跟你同龄，但他可不像你这样出息！” 德甲俱乐部青训，这是天大的出息。 伊里斯笑笑，跟两兄弟握手。 同是踢球的那位诺伊尔身材高大，起码一米九，手挺糙，掌心宽厚有力，伊里斯跟他握手，就感觉这小伙子手劲很大。 他的妈妈说道：“轻点！你这孩子！” 诺伊尔一脸正经地缩回手，俯视伊里斯：“我都没用力。” 伊里斯眨眼，对诺伊尔做口型：【你是门将？】 诺伊尔看懂了：“……你怎么知道？” 伊里斯笑容灿烂起来：【猜的。】 诺伊尔：“……哦。” 诺伊尔的哥哥在旁边问：“兰瑟，现在才六点多，你就来俱乐部了吗？” 伊里斯想起自己丢进俱乐部的书包：【早点过来看看书，学习一下。】 两个诺伊尔懵逼看他：？ 伊里斯微笑：“ah~” 他在多余的纸上写：【想顺便考个大学。】 两个诺伊尔：“……” 身后传来老母亲的灵魂拷问：“曼努，你的暑假作业写完了吗？” 诺伊尔正经的神情皲裂了：“妈妈，这才刚放假！” 14、比勒菲尔德 美因茨最后一轮联赛的对手是同城球队比勒菲尔德。 两个俱乐部的地理位置就隔了一条美茵河，同城即死敌，至少两队球迷在心态上是仇视对方的。 巧的是，本赛季的联赛积分榜，比勒菲尔德排名第三，美因茨排名第四，比勒菲尔德的积分比美因茨高3分，净胜球也比美因茨多1球。 本轮联赛结束后，德乙联赛积分榜前三的俱乐部，就能在下赛季成为德甲球队。 还没进行最后一轮联赛的俱乐部都排在五名开外，积分不可能赶上来，也就是说，这场比赛结束后，将会提前决出联赛升班马。 现在的积分形势对美因茨很不友好，但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 不到比赛最后一刻，鹿死谁手未可知，美因茨和比勒菲尔德两支球队必定压上全队力量，争抢最后一个德甲名额。 最后一轮联赛，又恰好轮到美因茨做客比勒菲尔德，同城德比遇上升班马争夺战，这就是一场彻彻底底的生死战。 虽然只是德乙的赛事，却因为联赛积分榜的戏剧性排布，使得全德国都颇为关注。 尤其美因茨有一位争议球员——伊里斯·兰瑟。 《图片报》这段时间蹦跶得可欢。 最近，他们的报纸销量特别好，负面新闻显然更容易带来流量。 不明真相的人被带偏，他们议论纷纷：“能踢职业足球为什么要踢残疾人足球？两者曝光和收入又不是一个等级的！” “他能不能踢职业足球、能不能踢出名堂我不知道，反正他现在是靠不能说话出名了。” 联赛开赛前的发布会简直万众瞩目。 人们心浮气躁，直到克洛普宣布了一个消息： 美因茨正式签下伊里斯，合同两年，如果没有意外，伊里斯将作为球队的中场球员，在美因茨效力至2005年。 美因茨力排众议，坚持把伊里斯·兰瑟送上职业足球的道路！ 立刻就有记者提问：“伊里斯·兰瑟不能说话，这件事属实吗？” 记者们原本都以为克洛普会打哈哈，没想到他承认了。 发布会现场一片哗然。 《图片报》负责采访美因茨的记者兴奋了，他挖到的大料果然是正确的！连美因茨主帅自己都顶不住压力承认了！ 记者：“美因茨和伊里斯·兰瑟只签两年，是因为对他本人有顾虑吗？” 克洛普：“这是我们双方沟通后彼此满意的结果，更多的细节我们不方便透露。” “兰瑟当然是弱势方，我们都应该同情他的，他很不容易。”《图片报》记者假惺惺地说。 记者：“我们也是关心兰瑟，在瑞典这样的高福利国家，他完全可以跟政|府申请一笔救济金，把踢球当爱好而非职业。” 这名记者已经把文章名字想好了——《哑巴怎么能当职业球员？》 [不能说话就应该走残疾人足球的路，这对伊里斯·兰瑟来说难度也更低。兰瑟非要留在职业足球，别的球队胜之不武。这对双方都不公平。] 美因茨主帅不是徇私就是疯了。 这位记者洋洋得意，明天的报纸销量冠军一定又是他们的，他仿佛看到这个月的超额奖金在向自己招手！ 克洛普起身，冷冷地说：“这是我最后一次回答你的问题，我必须强调，踢球用的是腿，不是嘴，兰瑟跟我们没什么不同，他不是弱势群体。” 两队主帅是分开开赛前发布会的。 比勒菲尔德主帅刚到现场，就有记者第一时间告诉了他克洛普发布会上说的内容，并问他对美因茨签了伊里斯有什么看法。 比勒菲尔德主帅知道后仿佛很惊讶，下一秒他的表情带上了轻视和嘲笑：“美因茨签了一个不能说话的球员？这是在挑战足球规则吗？他们是没有正常球员可用了吗？” 他们和美因茨的这场联赛在比勒菲尔德的主场进行，比勒菲尔德身为主队，联赛积分榜排名又在美因茨前面，占尽了心理优势。 更别提美因茨似乎病急乱投医，为了争三签了个哑巴球员，他们以为自己派个不能说话的家伙上场，就能让比勒菲尔德手下留情吗？ 想要在比勒菲尔德的主场全取三分，并且在净胜球上压过比勒菲尔德？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 第二天，美因茨的大巴刚到比勒菲尔德的主场——阿尔姆球场门外，车上的众人就被外面全是人的景象震惊了。 有队员不解道：“我们什么时候这么受欢迎了？” 阿扎瓦格：“我好像有点猜到了。” 他今天提前上班，门卫大爷给他看了报纸—— 阿扎瓦格看完了之后，到现在都平静不下来，他不理解为什么会有媒体这么讨厌，非要这样针对一个人？ 美因茨球员们都有看新闻，只能说没人不感到生气。 他们都是德乙俱乐部的球员，确实有升德甲的追求，但他们不是那些顶级的球星，本质不过是养家糊口的打工人，踢球拿工资罢了。 伊里斯只是想好好踢球而已，他招谁惹谁了？ 他经常额外加练，就为了尽可能弥补体能力量方面的不足，大家都看在眼里。 克洛普之前在更衣室给球员们打过预防针，队友们虽然了解得不全，但也大致知道了伊里斯过去很不容易。 他们对那两个随便往外说更衣室消息的队员也极其厌恶，毕竟朝夕相处，谁能保证自己不会有什么隐私，哪天被身边的队友说出去？ 这么一想，他们对受害者——现在全队年龄最小的队友伊里斯更加怜爱了。 大伙看到助教带了一个鼓鼓囊囊的袋子，拉链拉开后，里面都是管饱的小零食。 助教随手掏出一包牛肉干，拆开了递给伊里斯：“克洛普先生吩咐了，你太轻了，不扛撞，要多吃点，起码得再重十斤。” 伊里斯：“……” 上辈子日常需要跟队长一起控制体重，未曾设想这辈子有这种待遇。 不知道是不是植物人的原因，他虽然没什么胃口，却时常会感到饥饿。 于是他谢过助教，鼓着腮帮子吃起了牛肉干。 伊里斯从青训回来后似乎有些变化，队友们打完招呼一下子都不知道说啥好，现在看伊里斯吃东西，他们莫名有种投喂小朋友的满足感。 球队的老大哥巴巴茨接话道：“伊里斯是要多吃点，你都没有我胳膊粗！我妻子做的炖牛肉特别好吃，下次我带来给你们尝尝！” 沾光的队友们欢呼：“有口福了！” 紧张的赛前气氛一扫而光，这场比赛让所有人都很有压力，他们谁也不想再面对一次上赛季球迷失望的目光。 等伊里斯吃完，大巴也到站了。 车窗外有许多穿着美因茨红白色格子球衣的球迷，几乎把真正的主场球迷比下去，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美因茨的主场。 同时，还有许多记者，他们似乎也是冲着美因茨来的，可完全挤不过人多力量大的美因茨球迷。 等到大巴车门打开，大伙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伊里斯下车时，人群爆发了一阵欢呼，球迷们近距离看伊里斯，发现这孩子比电视上看着更好看，就是脸色有些苍白，嘴唇也没什么血色，像受过什么打击…… 他们一时对舆论更加愤恨了。 有位年长的女球迷喊道：“伊里斯·兰瑟！我的男孩！不要搭理那些讨厌的记者！” “你是最好的，你值得！美因茨欢迎你！我们都支持你，好好踢球！” 伊里斯有些没反应过来。 这些是美因茨的球迷？ 他们是专门为自己来的吗？ 四周都是穿着红白色格子球衣的球迷，他们几代人从一而终地热爱一支德乙球队，毫无疑问都是死忠。 而今天，他们把对球队的爱无私地分给了伊里斯。 他们在这一刻，是真的毫无芥蒂地接受他，喜爱他，相信他。 球迷们围着他们的球员，把想上来拍照的记者挤到一边。 还什么都没来得及说的记者们：？？？ 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埋怨地看向《图片报》的同行—— 昨天晚上《图片报》的文章发布后，就被德国的大小残联组织联名投诉并抵制了。 他们不关心伊里斯是谁，但他们觉得自己的成员受到了歧视，《图片报》这样做是在影射所有认真工作养活自己的残疾人。 许多看过伊里斯比赛的球迷，也是不赞同的。 德国8000万人口，不论男女，有1500万人踢球，相当于每5个人里就有1个人踢球，而每12个人里就有一个人是注册球员。 这么多注册球员，怎么就不能多伊里斯一个了？ 《踢球者》是德国老牌足球专业杂志，非常有权威性，受众很广，他们刚刚专门出了期刊，指责某些不良报社哗众取宠，不尊重球员，这样的风气会让更多有天赋的年轻人对德国足球心寒。 这下全德国都知道，德乙俱乐部美因茨有一名很有天赋的球员被媒体恶意歧视了。 美因茨帮伊里斯注册职业球员身份的申请通过，就是德国足协默认了伊里斯的职业球员身份。 其实跟风的人未必知道伊里斯，未必看过被讨论的对象踢球，他们只看过一篇报道，就会认为那是事实。 欧洲其他报纸也知道了这件事，把事情始末报道出来，欧洲的一些足球人、足球爱好者都参与了讨论。 荷兰队曾经的主帅范加尔居然是第一个跳出来的：“这孩子我认得！他当时只是给球员们当球童呢，我就看出来他有天赋了！你们说他是美因茨挖掘的？嘿，最早发现的是我！” 美因茨功勋教头沃尔夫冈·弗兰克站出来表示嘲讽：“是的，荷兰和西班牙一半有名气的金童都是你发掘的，但很遗憾，他们不是你培养的，不过这也不能怪你，毕竟你没有门路送他踢职业。” 球迷们：？ 这个伊里斯是什么人？连不同国籍的主帅都能出来帮他说话？ 不不，现在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不能说话究竟能不能踢职业足球？ 足坛似乎没有这个先例，但足坛历史上有许多天生带缺陷的人，他们一样踢出了名堂。 那个叫“伊里斯”的小球员好像才17岁，就跟一线队签约，肯定是有些能耐的。 出于好奇，有空闲的人们纷纷点播了德乙这场赛事，想要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球员，不能说话还能成为职业球员。 此时已经是赛季末，有的联赛结束了今年的赛程，没有什么比赛踢了，许多足球工作者也有空看看其他联赛的比赛。 15、边路危机 客队更衣室。 克洛普宣布完了首发名单。 伊里斯没在首发名单上，这在情理之中，刚签进球队的球员一般不会马上首发，他们需要做的是先融入球队。 当然融入球队这一步，伊里斯已经提前完成了。 克洛普开始给队员们做战前布置： “做好区域防守，尤其是四个后卫，我不要求你们全程只盯某个前锋或对面的边路，但你们必须管好自己的防守区域，谁进了你们的地盘，谁就是你们的防守对象！” “中前场球员，如果有谁暂时离开了自己的位置，其他人要帮忙补上空缺！” “这场比赛中场球员的任务非常重，对方一定会侧重从边路进攻，我们的两侧边卫需要跟后卫们做好协防！” 比勒菲尔德的阵型是352（3个中后卫，5个中场球员，2个前锋）。 这是许多小球队通用的阵型，小球队不会留得住很优秀的边后卫，因此防守上会选择更硬更全能的三个中后卫。 美因茨同样没有优秀的边路，但“442+压迫战术”是他们的老传统—— 沃尔夫冈跟80年代的ac米兰学的，然后深深影响了克洛普。 442是美因茨最后的倔强，德国国内的非豪门球队基本都玩352。 只有美因茨一心发展低配版米兰战术精神，身在德乙，心在意甲。 伊里斯知道队内没有专职的前锋，边前卫、前腰、后腰等中后场球员在球队里是一抓一大把。 无锋战术这时候应该还没兴起，美因茨就有这个苗头了…… 但是中锋就是中锋，哪怕到了20年后，中锋也是其他位置取代不了的，伊里斯思考着思考着，忽然想起上一场青训比赛，青训教练想方设法让自己射门的事。 伊里斯：“……” 没有前锋就去买，为难一个老实后卫算怎么回事？ 克洛普给球员提示完，就让大伙换衣服去球场上热身了。然后他发现伊里斯欲言又止。 美因茨主帅语气柔和地问：“伊里斯？对安排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吗？” 伊里斯摇头，趁没人注意，借了克洛普写满战术的白板：【拜仁u17的比赛，为什么青训教练先生总希望我去当前锋进球？】 克洛普笑了，神情就像在说“你终于问了”：“不是让你当前锋，就是想看看你的进攻潜力，没想到你又给了我一个惊喜。” 伊里斯：【……可是我只是一个擅长后卫的中场。】 美因茨主帅表示，伊里斯怎么年纪轻轻就把路走窄了呢？ 他惊讶地说：“小可爱，看看站在你面前的这位英俊的男人——尤尔根·克洛普，现在的美因茨主教练，以前的美因茨队长，一个锋转卫。我当前锋那会，虽然只是第四级联赛的水平，但在联赛射手榜上也草草有35个进球进账吧。” 伊里斯：“……” 克洛普摊手：“哪怕你从小就是门将，但如果我认为你可以去当前锋，去射门，你就可以去。” 伊里斯：“……” 死去的记忆开始攻击伊里斯，原来上辈子他的队长去当门锋，全世界跟没见过世面一样，被骚了个遍——其实都是35岁的克洛普先生玩剩下的？ * 阿尔姆球场是一座小球场，仅仅能容纳1.5万人，还没有美因茨主场容量大。 他们球场不够大，人数没有顶级联赛的多，但因为这场比赛的特殊性，球场里挤满了主场球迷。 他们尽力制造着声浪，踏得地板震天响。 留给美因茨球迷的客场票不多，不少买不到票的美因茨球迷自发围在球场外，找个有电视的酒吧看球。 两队球迷都准备好了，等自己的球队晋级德甲，第一时间就可以疯狂庆祝！ 美因茨的ceo海德尔也来到了客场，他到球场的时候，球员们还在热身。 海德尔热情地跟克洛普拥抱：“尤尔根！我的好伙计！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们球队下赛季的主场套票已经卖出去三分之二了！” 套票就是球队资深球迷才会选择的购票方式，这些球迷会每场比赛都来现场看球，他们是真心热爱球队的。 往常美因茨的赛季套票并不热销，这赛季还没结束，下赛季的套票眼看着不够卖的情况更是没有出现过。 至于原因……海德尔觉得自己运气简直不要太好。 伊里斯啊！多么帅气好看又会踢球的好孩子啊！ 球队艰难保级的时候，他刮彩票选了克洛普当主教练，球队艰难晋级的时候，克洛普帮他刮彩票签了伊里斯…… 省了一大笔买人费用和违约金不说，还能给球队带来意料之外的收益！ 克洛普也为球队感到高兴，不过他的关注点立刻放在了新赛季的转会问题上：“下赛季我们需要引进新援……” 有钱了，就要买人！ “没问题，没问题！”海德尔哈哈大笑，“只要在预算内，你说了算！” 海德尔一转头，发现了不远处的伊里斯。 热情的ceo张开双臂：“嘿！伊里斯！我的好孩子……” 伊里斯猝不及防被抱了个满怀，只听这位ceo郑重地说：“委屈你了好孩子，你的签字发布会我们还没办，这场比赛踢完就给你补上！” 克洛普扒拉他的手臂：“亲爱的主席先生，您抱得太紧了，您也不想好孩子喘不过气来吧？” 海德尔分出一只手臂，把克洛普也囊括进了他的怀抱：“噢，你也是好孩子，我的两个好孩子！” 克洛普：“……” 伊里斯：“……” 克洛普小声对伊里斯说：“这是长得帅需要付出的代价。” 伊里斯：“……” 海德尔：“好好干，年轻人们！剩下的三分之一套票能不能在今晚全部卖出去，就看你们的了！” 他们旁若无人的高兴氛围十分惹眼，另一边的比勒菲尔德主帅十分看不惯：“没上过德甲的乡巴佬们，比赛还没开始就好像已经是德甲球队了一样！” 比勒菲尔德是有名的升降机球队，日常在德甲和德乙之间上上下下，踢过德甲的他们自认为比一直在德乙的美因茨水平高多了。 “等着瞧吧！” 由于赛前的舆论，这场比赛收视非常高，甚至增加了不少国外电视台的订阅收入。 德国巴伐利亚广播电视台临时决定，调德甲联赛的常驻解说过来解说这场比赛。 解说的目标十分明确，介绍完两队首发名单和阵容，就开始让镜头找客队替补席。 美因茨主帅在他们的替补席前走来走去，背景是坐在替补席上的伊里斯，后者此时正在把玩一包德意志小烤肠。 看电视的观众们发出一阵笑声。 伊里斯似乎发现了镜头，他一开始没在意，但镜头好几次长时间转到他这，他不留意也难了。 伊里斯茫然地和镜头对视，难道是因为他手上拿了吃的？ 比赛前一段时间不能吃东西，所以伊里斯没吃，只是顺手拿着玩而已。 没见过伊里斯的球迷大惊，这就是不能说话的那个球员？ 报纸只告诉他们这家伙不能说话，没说他长得那么好看啊！ “上帝！”一个酒吧里的球迷大呼，“我们队的未来之星为什么要长得那么好看？” 酒吧老板吆喝：“长得好又踢球好不是好事吗？” “是好事，”这位球迷苦恼地说，“但我女朋友比我还资深球迷，我担心她以后跟我约会都是来看美因茨比赛！” 大伙起哄：“跟你约会的同时看别的男人？为别的男人欢呼？可怜的家伙！” 场上的氛围并没有场下的轻松，目前还没有进球产生，但两队踢得十分焦灼。 克洛普预料到了这个情况，352这种阵容就是典型的菱形中场。 比勒有五个中场球员，而美因茨有四个，加上美因茨顶在前面的两个球员也是中场出身…… 没有一颗足球可以干净地逃出中场大舞台。 解说：“比勒菲尔德踢得不着急，这场比赛只要打平就好，而美因茨如果想下赛季晋级德甲，这场比赛必须赢，还要比对方多进2球。” 联赛规则是赢一场积3分，打平1分，输球不得分，分数相同则比较净胜球数。 如果美因茨想要挤掉比勒菲尔德，自己成为第三，必须赢下这场比赛，并且比比勒菲尔德多2个进球，才能对冲比勒菲尔德积分榜上的净胜球数。 但很不幸的是，场上先打破僵局的是比勒菲尔德，这让美因茨距离晋级又远了一步。 比勒菲尔德果然从边路找到突破点，干翻了美因茨的边卫，成功打进一球。 更糟糕的是，比勒边路的冲锋冲乱了美因茨后场的阵型。 重新开球之后，美因茨的左后卫3号出现了几次失误，比勒菲尔德眼看着就要再进球了。 美因茨主帅坐不住了，绝对不能再让比勒进球，否则就算美因茨最后翻盘了，净胜球也追不回来了！ 解说：“美因茨的主帅克洛普似乎还没有要上伊里斯·兰瑟的意思？兰瑟此前的表现非常亮眼，不过主帅可能认为他年纪小，对球队的战术配合还不够了解——” 解说话音刚落，美因茨替补席就有了动静。 ——克洛普让伊里斯起来热身了！ 克洛普本来想下半场再安排伊里斯上场，但计划没有变化快。 比勒菲尔德找到了进攻感觉，必须及时掐断他们，否则对方很可能会滚雪球扩大比分。 那么克洛普会让伊里斯替换谁呢？ 解说：“兰瑟现在的定位是中场球员，克洛普可能会让他加入边路大军，也可能会让他去支援后场的防守……不过就兰瑟这个小身板，专门参与防守的可能性比较小。” 美因茨助教对热身中的伊里斯说：“老大计划让你替补8号位置，这个位置需要推进进攻，同时也要协助防守。 你的移动距离可能很广，他担心你体能跟不上，本来想让你下半场再上的。” 伊里斯点头，上场的时机是灵活变化的，联赛没有加时，90分钟就能结束，伊里斯并不担心自己这场比赛的体能问题。 “目前我们的任务不是进球，而是稳住阵型和节奏，不能再让对方扩大比分，”助教犹豫了一下，“老大希望你能给6号更多支持，他说具体怎么做，你知道的。” 伊里斯微笑，对助教道：“o。” 第四官员举起了换人牌：换下8号，换上35号。 在助教的震惊下，伊里斯小跑着上了场。 身后的助教忍不住问旁边举牌子的第四官员：“你听到伊里斯刚刚的声音了吗？” 第四官员：“……” 美因茨8号下场的时候很郁闷，明明失误的是左后卫，被换下的却是中场靠右的他。 可球队的左后卫都是右脚球员，踢左路很别扭，克洛普没有别的选择。 克洛普抱臂站在球场边，示意11号往前。 伊里斯来到中前场偏左的位置，这个位置在11号后面，与成为对方突破口的边路在同一侧。 9号阿扎瓦格见状，后撤补上了8号的位置。 美因茨阵线整体回缩。 解说：“美因茨换下了进攻中场8号？这是要打防守战了！克洛普选择让伊里斯·兰瑟支援后腰，这样他们的左路可以有喘息的机会！” 比勒主帅在场边皱眉，美因茨这个换人他没看懂，左路出现问题，不撤左路撤右路？嘿，真是个人才！ 主场球迷发出嘘声，他们面带狰狞地嘲笑：“收起你的小聪明吧克洛普！休想在阿尔姆球场带走哪怕1分！” 主裁吹响哨声，示意比赛继续。 比勒发挥他们中场人多的优势，想继续找美因茨左路的麻烦，比勒的中场拿球，准备传给自家前锋。 伊里斯按照之前观察的比勒的进攻路线，先一步堵在了这名比勒中场的传球路线上。 后者犹豫了一下，没有硬来，他们中场人多，于是传给了另一名中场。 美因茨6号是负责拖后组织防守的中场，刚刚他是分身乏术。 现在多了伊里斯，他可以专心管中路，比勒的这次进攻失败了。 比勒从美因茨中路走不通，美因茨右后卫防守水平更高，他们没法突破。 比勒主帅挥舞着手臂，让他们前压，继续从左路找突破。 只要再进一个球，就能宣告美因茨s刑！ 比勒中场收到指示，试图再绕过伊里斯传球，但不知道为什么，面前这个面嫩的球员好像能猜到他的想法！ 伊里斯小步调整位置，不远不近地缀在比勒中场传球最舒适的那条路上，远处的左后卫专心盯着他范围内的前锋，比勒中场长传也多半无效。 他应该要直接上来突破了，伊里斯想。 比勒的主帅在旁边骂道：“上啊，直接干他！你怕什么？” 他俩位置就在替补席这一侧，这一声在座的基本都听到了。 伊里斯：“……” 比勒中场体型高大，带球上来想生吃伊里斯。 眼看着两人就要有身体接触，伊里斯格挡住对方的手臂。 电光火石间，比勒中场看清了伊里斯的脸，以及他眼中的感情。 眼中的感情就是没有感情。 伊里斯伸脚往前一捅，正好给球一个往回的力道，他借着这个力道，再一侧身—— 比勒中场一个踉跄，盘带出现失误，球带丢了。 伊里斯立刻接手，带着球就往对面球门冲！ 解说振奋：“伊里斯·兰瑟断球成功！美因茨发起了反击！” 这个反攻发起得很突然，伊里斯提速，把比勒的中场全部甩在了后面！ 同时也把自己后撤回防的全部队友落在了后面！ 16、串串烧进球 比勒的禁区人烟稀少，他们的门将闲了很久了。 伊里斯几乎能看清对方瞪圆了双眼，张嘴喊着什么。 收到召唤的对方中后卫包夹上来，伊里斯余光发现对面的队友还没有跟上。 横传不了，他脚下一个变向，摆脱了对方的右后卫，进入禁区！ 比勒右后卫还想追，左边路的11号接应上来限制住了他，现在伊里斯面前的是比勒的中后卫。 他想铲球！ 这个瞬间，任何一个人处在这个位置都只会有一个反应。 球在伊里斯脚下变换了位置，他把球往右边推了一段距离，骗过面前的中后卫，就想抬起右脚射门—— 随后他感觉有人绊住了他的左脚！ 主场发出震天嘘声，伊里斯倒在了对面的禁区里。 进攻球员在对面禁区摔倒是要罚点球的！ “哔！” 主裁才追上来，看见伊里斯摔倒，立刻吹哨。 然而他似乎没看清楚比勒后卫的小动作，没有第一时间判点球。 罪魁祸首见状，脸上的心虚马上换成了另一种表情：“嘿，35号，不会射门跑来学人家假摔，你能不能像个真男人一样？” 伊里斯一顿，抬头看了一眼这家伙的号码。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场外看球的球迷对着电视大骂：“那个该死的比勒球员！他在禁区内放倒我们兰瑟，危险动作！竟然还想蒙混过关？！” 主裁走过来，想查看伊里斯的情况，比勒后卫和门将围住了他，还试图把愤怒的美因茨球员挡在外面。 他们对视一眼，听说这个35号不能说话，那他就没法跟主裁辩解，这个点球说不定能骗过去。 主裁知道伊里斯好像不能说话，正准备耳麦里问问两个边裁，就见伊里斯抬头，向他示意。 刚刚放言伊里斯假摔的后卫还在振振有词，主裁抬手制止。 伊里斯冲那名表演得起劲的后卫勾了勾嘴角，很干脆地撩起裤腿，给主裁展示他摔跤的“战果”。 只见伊里斯和草地接触的大腿外侧一片乌青，正常人假摔能摔出这效果？ 主裁：“……” 阿扎瓦格和其他队友过来了，看见伊里斯这惨烈的状况，愤恨地爆了句国骂，转身就撸起袖子去找比勒后卫。 真相非常明白，主裁赶紧分开两队人马，掏出黄牌送给比勒中后卫，并指向点球点。 点球一般就是阿扎瓦格来踢，阿扎瓦格本人没有急着去踢点球，还在关心伊里斯：“没事吧？要不要叫队医？” 实在是伊里斯这乌青看得太吓人了！ 队友们忧心忡忡，伊里斯换上来他们就开始有节奏了，可是刚刚有节奏，伊里斯就被对面弄成这样？ 真当美因茨没人了吗！ 伊里斯表示，他就是这个体质，伤容易看着吓人，但其实没事。 上次他被范德法特推倒，草屑刮出来的痕迹到第二天才消。 他推着阿扎瓦格，快去踢点球。 阿扎瓦格：“伊里斯，你创造的点球，要不你来？” 伊里斯摇头，只要有其他队友能踢，伊里斯就不想自己努力。 解说：“比勒菲尔德后卫的小动作有点多啊，兰瑟这球就差临门一脚，真是太可惜了！” 有慢镜头的观众看得很清楚，这绝对是点球没跑了。 慢镜头回放里，伊里斯的速度真的很快，几乎是从半场直接一个人带球进对面禁区。 美因茨主帅刚找第四官员抗议完，发现伊里斯的点球判了，才勉为其难回到自己的教练席。 阿扎瓦格一脚踢进点球，成功把比分扳平。 1-1，中圈开球，上半场时间没剩多少了。 美因茨主帅已经想好中场休息的时候，要怎么训这帮球员，居然让伊里斯一个人冲进了禁区没人接应？ 克洛普莫名知道，但凡有人接应，伊里斯都不会自己跑去射门。 虽然克洛普对伊里斯自己射门乐见其成，然而这样的进攻让人上火！ 中圈，球权在比勒手上，他们准备从边路发起上半场结束前的最后一次进攻。 那个35号刚刚被绊倒了一次，看上去伤得不轻。 柿子挑软的捏，他们再从他这里过一次，说不定有机会！ 伊里斯发现，带球朝自己冲过来的球员，还是之前那个比勒中场。 伊里斯对这支恶意满满的球队很厌恶，这种不尊重对手的球员，也没必要尊重他们。 同样的地方，同样的姿势，伊里斯只是换了只脚，又一次把球断走了。 留下不敢置信的比勒中场还在脚底打滑。 克洛普来精神了：“上啊，直接干他！你怕什么？” 比勒主帅脸都黑了。 伊里斯带球向前，这次左边前卫11号准备好了接饼姿势，伊里斯于是朝球门的方向闷起一脚！ 解说：“美因茨这个换人非常有智慧！换上来的兰瑟把本来破绽百出的左路盘活了！哦哦哦伊里斯起脚了，可这里离球门有点远——” 11号：？？？ 不是传给他的？ 下一秒，原本看着是往球门方向去的球，拐了个弯到了自己脚下。 11号来不及说6，接到球闷头就往对面禁区跑。 对面右后卫显然也被伊里斯这一脚骗了，失去了近身逼抢11号的机会。 看热闹的观众：？？？ 这是德乙球员能有的传球水平？ 伊里斯传球之后也没有停顿，他也在往禁区赶。 11号顺利地来到禁区边缘，轮到他偶遇了对面中后卫。 中后卫高大硬朗，能传球谁也不想和他们硬刚，11号痛快地把球横传给已经等在禁区的队友7号。 7号本职也是中场，这场比赛主帅把他放在前锋位置。 他俩都是中场好兄弟，没有那种中场和专职前锋之间合拍的传射气场，7号起步早了，而11号没预判到。 11号的传球落在了7号身后，正在路上的伊里斯面前。 伊里斯：？ 什么b传球？ 助人为乐的伊里斯加快速度，友情把这球给前面的队友回回去。 前面的7号迈开步子刚想回头，就发现有个什么黑白色的东西从自己两脚之间钻过去了。 比勒的门将还杵在球门前，顶在前面的美因茨7号挡住了他的视线，他完全没看见接球的其实是伊里斯。 这名门将还想横跨一步去找球的落点，结果刚跨出盲区，球就从7号双|腿|之间钻了过来！ 这时候反应已经来不及了，皮球带着一种想被助攻的坚定，路过了比勒门将胯|下，坚定地进了球网！ 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看见球网动了，他们才意识到——球进了！ 解说：“不可思议！上半场结束前，美因茨用一种不可思议的配合完成了第二个进球！来看回放……这球是伊里斯·兰瑟进的，7号并没有碰到球，他没有助攻！” 伊里斯这球一路穿过了自家队友和对面门将，最后在所有人猝不及防的情况下，闷声进网。 他把队友和对面门将连成了串串烧！ 酒吧里的美因茨球迷振臂高呼：“伊里斯·兰瑟进球了——2-1！2-1了！” “上帝保佑美因茨！再来一个吧！” 酒吧老板豪气一挥手：“兰瑟再进一个，这杯酒我请了！” 吃瓜球迷下巴掉了，美因茨会搞这种复杂的配合？ 一遍回放不过瘾，再来一遍……好家伙，伊里斯这脚射门……过掉了自己队友！ ……伊里斯是干大事的人啊，都以为他在做饼，结果他趁大伙不注意，自己射门了？ 被队友们围上来深情抱住的伊里斯：“……” 他说这是传球，他们信吗？ 17、带球四顾心茫然 镜头给到美因茨主帅，美因茨主帅又在打拳庆祝了。 解说a：“我们再看一遍回放，球迷朋友们可能关注点都在伊里斯最后的连串射门上，其实这球的精彩从他们后场断球就开始了！” 解说b：“美因茨采用了聪明的换人策略，用伊里斯·兰瑟支援左路，9号回撤右场吸引右路火力，兰瑟给后腰分担防守压力，6号就可以兼顾中路防守。 左后卫有了防守余力，同时解放了边前卫11号！11号可以专心完成他的进攻任务，最后才有了这精妙的配合！” “美因茨主帅克洛普用人大胆，他们签下伊里斯·兰瑟的这个决定，真是太妙了，足球不应该有歧视，足球就是能力为王！” 伊里斯上来之后，美因茨连进两球，2-1反超。 中场休息的时候，美因茨球员们现在是完全不同的心态，哪怕挨了骂，他们先乖乖反思，趁着主帅不注意，还在偷偷互相挤眉弄眼。 11号和7号认完错，他们认清了大腿，主动接过队医的活，抢着帮伊里斯喷药。 队医：“你们轻着点，伊里斯这腿值钱呢！” 队友们嘿嘿嘿：“伊里斯，你大腿真白~” 伊里斯挑眉，抱臂瞅着口出狂言的队友，他坐在队医的毯子上，舒展着大长腿，坐姿慵懒，气场拉满。 这名队友紧急改口：“……没有我白，没有我白。” 阿扎瓦格趁主帅出去了，凑过来说：“伊里斯，你的传球好特别，深深俘获了我，能不能教教我？” “还有我！” “还有我！” 伊里斯拿着马克笔，熟练地使用主帅的战术白板：【要不先学接球？我不想给球门助攻。】 众人哄笑后，也忘记擦白板，结果克洛普上完厕所回来，准备再训训话，就看见伊里斯的“豪言壮语”。 刚刚更衣室外，克洛普都能听到里面的声音，就属几个后卫最大声。 美因茨主帅挑眉：“希望你们知道，我们现在还差一个进球，并且，后场必须不能再丢球。” 球员们蔫了，低头继续自我反省。 “伊里斯。”美因茨主帅点名。 被点名的伊里斯乖巧抬头。 有队友窃窃私语：“我猜老大是想让伊里斯再给球门助攻一个。” “要不我跟伊里斯换个位置，我也不想当前锋啊，压力好大。” 克洛普：“下半场你回到中场右边去，也就是8号原来的位置。” “中场四名球员和四名后卫压缩阵线，减少传接球压力，后卫们有必要的时候造越位，发挥我们442的优势。” “别忘了我们的本质高位压迫，下半场，以我对比勒主帅的了解，他不会龟缩防守，反而会让三名后卫也参与组织进攻。那么如果对方整体前压，请我们的前场球员去针对对面的后卫。” 球员们异口同声：“好的，老大！” 结束休息离开更衣室时，伊里斯拉住阿扎瓦格，给他递了一张小纸条。 阿扎瓦格打开一看：【对面中后卫4号放倒我的时候，曾教导我“是真男人就不要假摔”】 低素质的人一般受不得别人激，伊里斯打算就拿那个污蔑他假摔的后卫下手，用语言激怒对方是最简单的办法。 不过伊里斯不能说话，他要保持安静帅比的人设，这个光荣的任务就交给阿扎瓦格好了。 阿扎瓦格秒懂，马上拍拍伊里斯，表示下半场这就要那个比勒4号好看。 下半场，果然如克洛普所料，比勒在加强进攻，他们后卫都在往前走，都怼到伊里斯附近了。 很显然，比勒也打的随时造越位的主意，打算放生美因茨顶在前面的阿扎瓦格和另一名队友。 伊里斯和阿扎瓦格对视一眼。 美因茨找到了自己舒服的节奏，阵线的压缩间接加强了防守，球来到左后卫面前的时间变少，左路的防守压力算是降下来了。 暂时没有显著短板，中场球员就能腾出来去搞对面后卫心态。 没错，就是搞心态。 阿扎瓦格嚣张得很，中后卫4号拿到回传球的时候，他就上去干扰：“嘿，是真男人就正面过我，只会传球，你是软蛋吗？” “为什么看到我过来就不敢停球？你是不是怕我？” 伊里斯点头看戏，阿扎瓦格这个嘴替不错。 阿扎瓦格和比勒4号都是德国人，彼此听得懂对方说话，4号忍无可忍，愤怒地回骂：“老是tm卡我传球的你就很硬吗？有种你过来？你看我干不干|你就完了！” 他俩这互动有些抢眼，主裁都注意到了，回来警告了他俩一番，表示再比比就掏牌。 比勒4号已经背了一张黄牌，主裁是看在比勒是主场的份上，没给他俩一人一张黄牌。 阿扎瓦格趁主裁走远，一边后退一边冲4号挤眉弄眼：“哪个真男人像你一样泼妇骂街？” “你tm……”比勒4号上前两步，站位顿时和另外两名后卫不在同一条线上。 美因茨后场刚刚成功拿到球权，因为两边中场人多，干脆大脚把球开过来。 这球落点看着是会给伊里斯的位置！ 比勒的左右两名后卫发现，自家中后卫位置比他们靠前，几乎跟美因茨9号阿扎瓦格在一条线上。 正好可以造越位，这样35号伊里斯就算拿球想给9号传，后者也进攻无效！ 他们径直往前，然而他们的中后卫4号进得太深了，他们想和对方一条战线，跑过去也要时间。 伊里斯看着掉下来的高空球，也不胸部停球了，直接跳起来轻轻一顶。 头球能节省时间，顺便改个方向直接给阿扎瓦格，打的就是一个时间差。 阿扎瓦格拿到球的时候，还没有处在越位线上！ 比勒4号见状立马回头干扰阿扎瓦格，两个人那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阿扎瓦格嘴上喊得欢，实际上他是个175的小个子，比勒4号身高将近190，近身那叫一个压迫。 刚不过就传球，真男人能屈能伸。 阿扎瓦格来不及转身，又把球回给了提速的伊里斯！ 伊里斯和阿扎瓦格完成了二过一，直接过掉了比勒4号，比勒另外两名后卫还没刹住就要掉头回追，他们三个人几乎是齐头并进。 冲到一半伊里斯才发现，另一名前锋队友处在越位的位置，伊里斯没法传给他。 放眼望去，只有门将，和两个后卫，连球门都是对面的。 伊里斯：“……” 带球四顾心茫然。 只能自己射门，就把对面球门当自己家，回家看望一下门将吧。 伊里斯认真起来，眉眼变得锋利，眼里透出势在必得的光。 伊里斯觉得自己距离专业的前锋还差很远，他可能很有球感，但是临门一脚的创意比不上顶级前锋。 德乙是低级别联赛，伊里斯踢起来还是比较轻松的。 解说：“wuuhooooo~伊里斯·兰瑟，风驰电掣地进了禁区！他速度好快！好像还在加速，两个后卫快追不上他了——” 单刀！ 对面门将咬牙出击，伊里斯没等他到面前，也没等自己到对面门将面前，对着球底部某个位置起脚—— 球带着弧度，飞跃门将的五指关，打着旋进了球网！ 球进了，3-1！ 只要保持这个比分到终场，美因茨就能成为德甲升班马！ “伊里斯·兰瑟又进球了——” 美因茨附近的住宅区几乎万人空巷，人们全部走出家门，来到街上，奔走相告！ 路过开着电视、门户大开的店家，不管认不认识，同样穿着美因茨球衣的邻里冲进去，店家毫无芥蒂地每人倒一杯啤酒！ “干杯！” “赞美伊里斯·兰瑟！” “永远热爱美因茨！” 酒吧里的球迷欢呼声几乎冲破了天花板，欢呼完又想起来那个女朋友是球迷的可怜家伙了。 “想开点吧小伙子，你想跟伊里斯竞争有点难，不如你也爱上伊里斯好了？” 自从伊里斯进球后，镜头就一直在给他特写，他擦了把汗，把湿润的头发往后抹去，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一双眼睛黑亮得惊人。 大概伊里斯自己都不知道，他拿球时眼神凶得要命，进完球还没出戏，整一个人狠话不多，攻击性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 那种气场，仿佛只要球在他的控制范围内，他就是无敌的。 队友们一脸崇敬，围着伊里斯庆祝的时候都在说：“要不你转行当前锋吧伊里斯，兄弟们给你喂饼。” 伊里斯听完，觉得队友们想法很好，他只有以下六点要说：“……” 他就会一种踢法，射门都要拐弯，不习惯打直球。 当前锋？根据伊里斯上辈子前锋丛中过，片锋不沾身的经验，肚子里没有100个心眼子，都不敢说自己是牛逼前锋吧。 而且伊里斯get不到前锋们花里胡哨的庆祝动作，上辈子他踢球技术可能是世界级的，但是庆祝就是小区级的…… 平时后卫也不会跑去进球，伊里斯缺乏这方面经验，也就跟队长学了一波探戈舞步。 进球带着队友跳舞？ 伊里斯社恐，伊里斯达咩。 18、重新认识一下 进了这球之后，伊里斯就回到自家禁区附近散步了。 他能感受到体力下降，所以在边缘参与防守，只要苟到比赛结束，他们就可以晋级了。 在比勒主帅越来越臭的脸色里，美因茨成功拖到了比赛结束，3-1战胜对手，拿到了德甲入场券。 解说：“下赛季，我们就能在德甲赛场见到美因茨了！恭喜这支年轻的升班马球队，第一次来到德甲大舞台！” 美因茨球迷激动得几乎要从看台上跳下来，他们晋级了！他们晋级德甲了！ 他们要租下一艘渡轮，从莱茵河一路飘回美因茨！ 吃瓜球迷觉得这场球买得值，美因茨签了个不会说话的球员，钱省了，噱头有了，实力也有了！ 不能说话不配踢职业？ 他们这些会说话的就配吗？ 人总是有猎奇心理，喜欢追逐与众不同的东西，伊里斯走上职业道路以来的表现，配上不能说话的悲惨色彩，成功帮他圈了一大波人迷。 一些足球工作者有空看了这场比赛，他们心情并不平静。 比如阿森纳的主帅温格。 之前俱乐部的资深球探告诉他，在范佩西之后，他们发现了另一个很有天赋的球员，今年还不满18岁。 这孩子名叫伊里斯，是瑞典人，踢的位置是中场，当时球探给出的信息是，伊里斯还没有跟俱乐部签正式的职业合同。 温格对这件事留了心，特意在电视上看了这场比赛。 没想到，只是一场球的功夫，就让温格的战术板疯狂抖动，同样也只是一场球的功夫，阿森纳就错过了零成本带走伊里斯的机会。 美因茨下手太快了。 温格决定回去数数买完范佩西之后，阿森纳下赛季还有多少预算。 赛后发布会，克洛普照旧打算自己去，临走前他被伊里斯拉住。 伊里斯刚洗了个战斗澡，这会收拾干净了，看上去又是一个人畜无害的邻家弟弟。 伊里斯双手捧上从助教那借来的战术板，上书：【亲爱的主帅先生，请带我一起去参加赛后发布会吧！】 克洛普惊讶看他：“亲爱的伊里斯，为什么想参加发布会？” 伊里斯认真嘴甜：【您保护我，我也可以保护您。】 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记者又不是洪水猛兽，见一面，满足他们的好奇心，自然就消停了。 炒作不能说话能炒作多久？他们不腻，看报纸的人不腻吗？ 克洛普深吸一口气，揉了一把伊里斯的头发：“‘保护’拼错了。” 伊里斯：？ 阿扎瓦格有句话说得不错，男人的头，女人的腰，不能摸。 克洛普：“你比我儿子大2岁，他可没有你懂事。” 伊里斯举起战术板：【带来一起踢球。】 克洛普：“……” 更衣室外的走廊回荡起美因茨主帅的笑声。 赛后发布会现场。 记者们等得很急，他们有很多问题想问美因茨主帅，但更想问的是伊里斯，他们恨不得亲自跑去更衣室外堵人了。 没想到，发布会现场的门推开，进来的美因茨主帅还带了个小尾巴。 发布会现场顿时一静。 伊里斯进门，环视一圈，不吝啬地奉上一个笑容。 被美色震慑到的记者们：“……” 他们炸开了锅：“伊里斯·兰瑟？！能接受我的采访吗？”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踢球的？从前在哪里青训？你为什么不能说话？是天生的吗？” “你这么好看为什么还要选择踢球？” 两个主帅：“……” 伊里斯跟着落座，似乎完全没有被有些疯狂的记者吓到。 隔壁的比勒主帅冷哼一声。 美因茨主帅制止了记者，他打开面前的麦克风：“请你们理解一下，伊里斯不能说话，他没法回答你们的问题。” “今天我带我们球队的大功臣——伊里斯过来，你们这么关心他，伊里斯是个礼貌的孩子，他主动提出要来跟你们打个招呼。” 记者们和伊里斯大眼瞪小眼，伊里斯不能说话，连德语都不知道听不听得懂，他们怎么采访他？ 记者祸水东引：“请问比勒的主帅先生，您怎么看？” 比勒主帅不屑：“我还是那句话，什么样的人做什么样的事，足球世界的秩序不应该被不健全的人扰乱。” 伊里斯看了比勒主帅一眼。 克洛普冷笑：“我也有句话，输球的人应该想想回去怎么安抚球迷，而不是在这说一些暴露自己素质的话，毕竟一支板上钉钉的德甲球队下赛季还得在德乙踢球。” 两个主帅互喷，这可是卖点，记者兴奋地记录完，没忘记伊里斯：“兰瑟有什么想说的吗？或许克洛普主帅能帮他做一个自我介绍？” 克洛普把战术板递给伊里斯。 伊里斯就唰唰地写。 记者们：……？ 伊里斯写完，举起战术板。 记者们举起相机去拍，只见战术板上书： 【这场比赛是我们赢了对吗？】 在座的人点头，是啊。 伊里斯：【比勒主帅怎么连不能说话的家伙都踢不过呀？】 比勒主帅：“……” 记者们：“……” 伊里斯：【其实不能说话不影响我踢球的，你们关注点都错了。】 众人：？ 伊里斯：【两年前的今天，我还是个植物人，去年才复健成功。感谢我的主帅克洛普先生看中我，还有我的主席海德尔先生，他们把我签进美因茨。】 他慢吞吞地写：【不然，也不会有机会遇到比勒主帅先生了。】 比勒主帅脸涨得发紫。 记者们大惊，什么？伊里斯原来是个植物人？ 他居然还能踢球，看他踢的这几场比赛，谁看得出他曾经受过重创？ 这分明是一个奇迹！ 伊里斯开始写小作文了，这次字有点多，他写完还交给克洛普批改了一下。 克洛普找出两个没写对的词，帮忙改正。 记者们：“……” 克洛普把板子举给他们看： 【重新认识一下，我叫伊里斯·兰瑟，14岁在马尔默少年组跨两级踢球，准备进入马尔默二队，15岁发生了一些意外，差点去世，成为植物人，16岁醒来，因后遗症而不能说话，17岁，我来到了你们面前，见证了美因茨历史性升入德甲。】 记者们震惊。 这是什么见鬼的经历？！ 他们之前就已经试图挖掘伊里斯的过去，但说什么的都有，猜测伊里斯是球星儿子下凡历劫的，是美因茨高层亲儿子的，也有说伊里斯受伤所以很久没踢球的…… 这些都没有本人亲口承认来得真实。 但受过伤的球员如果长时间没有踢球，基本就废了，这是常识。 知道内情的足球工作者注重球员隐私，没往外说，所有人根本没往他受过伤上面想，就被“不能说话”洗脑包带偏了。 ……听伊里斯描述的也没有实感啊！ 这是什么2003年度魔幻励志足球故事！ 有记者愣愣地问：“那18岁呢？” 伊里斯：【18岁还没到，不过快到了，就下个月初，那个时候正好是德国杯决赛。】 伊里斯的长相真的很无害，他平时都是睁着那双水亮的眼睛看人，不说话的时候，只让人感受到柔软祥和，岁月静好。 现在，岁月静好的小可爱举着板子，无辜而真挚的眼神，差点没把记者们射|穿。 记者们：“……” 克洛普：“……” 非常好，小可爱已经帮他定下目标了，还顺便放了狠话。 记者惊了：“你的意思是，美因茨必定进德国杯决赛？！” 伊里斯乖巧地笑：【你们可以接着探讨一下，植物人能不能踢职业足球。等我18岁那天，一起见分晓。】 众人：“……” 可恶，为什么有人能用最软的语气说着最狠的话啊！ 伊里斯把记者的活都想好了，他真的很体贴，他们哭死。 伊里斯的神情不似作伪，关于经历这部分，他没有说谎，也没必要说谎。 记者们阅人无数，这点子端倪还是看得出来的。 谁会没事诅咒自己的身体健康状况呢？ 伊里斯留意到他们的松动，再接再厉：【在座各位年纪应该都比我大，都是我的哥哥姐姐，谢谢你们一直以来对我的照顾。】 记者：“……” 搞得他们都不好意思为难他了！ 足坛有许多球员成长经历都挺艰难，巴西新星卡卡18岁时曾脊柱骨折、还在巴萨青训的梅西小时候是侏儒患者，他们现在也依然活跃在足球世界。 植物人？他不是都在踢球了吗，这都是过去了的事了啊！ 不能说话？那就不能说话吧。 伊里斯以后就是全足坛独一份了，换个思路，也不是不能接受。 《图片报》那个记者真是不当人啊！ 他那篇文章被许多球迷联名举报了，现在发布会已经拒绝《图片报》的记者入内。 比勒主帅在旁边运气，那表情，仿佛是在说，你们听他卖惨！ 但他现在是大势已去，说什么都会显得像个跳梁小丑，只能一口气堵在嗓子眼，吞不下去，吐不出来。 记者还没忘记他：“伊里斯，我们都很同情你的遭遇，感谢你为我们奉上这样精彩的赛事，不过比勒主帅似乎还是不认同你的说法，你还有什么话想对他说吗？” 伊里斯看了一眼比勒主帅，说垃圾话、放狠话谁不会呢？ 失败方说垃圾话是输不起，胜利方说垃圾话嘛…… 他洋洋洒洒写下一段话： 【尊敬的比勒主帅先生，不能说话的我未经提醒，擅自踢爆了你，我很抱歉，下次还敢。】 记者们：？？？ 他好狂，但他们好喜欢！ 美因茨主帅清了清嗓子：“没有下次了，我们下赛季去德甲，而他们留在德乙，近两个赛季大约是没机会了。” 发布会结束后，克洛普告诉伊里斯：“基尔希集团破产，让德国许多职业球队拿不到转播费，最近媒体闹那么大阵仗，可能是有心人在背后推动转移矛盾。” 伊里斯是外国球员，没有根基，克洛普也回过味来了，伊里斯恐怕是被当成了转移视线的工具人。 克洛普摸摸伊里斯的头，怕伊里斯多想，他希望让伊里斯知道，德国联赛大多数时候还是很宽容的。 伊里斯点头：“en。” 自己一个人的努力还是不够，得给自己找个专业的足球经纪人。 美因茨主帅和美因茨35号在赛后发布会上的言论，出现在了各大报纸的头版头条上。 报纸几乎照搬他们的原话，这次可不是他们故意歪曲主帅和球员的意思，他们本人就是这么表达的。 有的记者甚至忍不住在文章里给伊里斯说了两句好话，他们表示，伊里斯怎么是不能说话？他只是不爱说话罢了！ 你们见他在赛场上跟裁判、球员沟通困难了吗？ 比赛战绩摆在那里，伊里斯的表现摆在那里，不怕球员狂，人菜话还多的人还不配上报纸呢。 媒体豁然开朗，如果只是为了流量，何必黑伊里斯？ 伊里斯长得好，有天赋，只要他继续踢球，不就是个行走的头条吗？ 或许有看了报纸的人认为伊里斯年纪轻轻过于狂妄，但现在再也没人揪着他不能说话说事了。 相反，大多数的年轻人就因为伊里斯的采访，对他产生了好感。 结合前因后果，这只是伊里斯自保+反击，有实力的帅比为什么不能狂一点？他有这个资本！ “这么帅气的球员怎么就不能说话呢！还有他这悲惨的黑暗的少年经历……” “他这些年都是怎么过来的？多少个无人问津、咬牙承受伤痛的日日夜夜，他是不是在独自流泪？” 伊里斯美丽又强大，那些许的缺点反而会让人更心疼他。 美因茨球迷对自家伊里斯没有一点脾气，他们一边庆祝球队的晋级，一边在俱乐部门口拉起了横幅： ——感谢伊里斯，披荆斩棘来到我们面前！ 这些都是伊里斯没想到的，上辈子伊里斯没经验，这辈子他好像可以期待一下把被黑的特点转化为加分项？ 伊里斯自述的成长经历就是完美的素材，《国际体育》的记者泰斯特意去了一趟瑞典马尔默，找到了当时的少年组和青年组教练。 泰斯问“伊里斯·兰瑟”，他们表示没听过这个名字，不过听泰斯的描述，他们表示确实有这样一个孩子。 那孩子很有天赋，长相出众，但自从出了一次意外，教练们就再也没见过他了。 青年组教练：“伊里斯……？哦，他现在改名叫伊里斯了？他以前叫‘范伊’，姓什么我们都不知道，很奇怪吧？ 他不是典型的瑞典人，好像是被瑞典家庭领养的。但是他名字带了个介词‘van’，我们猜他可能是荷兰的孩子。” 少年组教练：“不查证？没有什么查证的必要！马尔默本来就有个很大的移民聚集区，那里有很多土耳其人、前南斯拉夫人、索马里人，说不定还有荷兰人，荷兰本身也是一个多种族国家。 那时候，我们队里不少球员从聚集区出身，不过范伊应该不是来自那里，我们认识他的时候，他就是跟家人从首都搬来马尔默的。” 这名教练仔细观察了伊里斯现在的照片：“他变化真大，我差点认不出。他14岁的时候都比现在看着壮实……不过应该就是他没错。这孩子，我这辈子都会记得的，他真的太可惜了。” “我曾经一度认为，只要他能安稳成长，以后在前锋的造诣恐怕能追平劳尔……是的，就是西甲豪门皇马俱乐部的那个队长。” “他14岁就累计进了将近500个球，劳尔14岁也是进了500多个球！” 19、云达不莱梅 去采访的记者倒吸一口凉气。 都以为伊里斯是吹牛逼的，没想到他并没有夸大，可能还谦虚了！ 体育报纸的记者很喜欢天才球员，尤其喜欢有争议有故事的天才球员。 有他在，以后还愁销量吗？ 德国足协终于做出了声明，他们不会撤销已经注册成功的球员资格，他们拒绝背锅，并谴责《图片报》恶意中伤球员。 足坛只看实力，所有的外貌、人品、无关紧要的特征……都是锦上添花。 伊里斯只是语言障碍，他智商没有问题，没有缺手缺脚，没有去踢残疾人足球的必要。 用“哑巴”来否定一个有能力的球员，根本就是愚蠢的！ 至于《图片报》，由于遭到了球迷的举报，以及更专业的《踢球者》等报纸的谴责，他们顶不住压力，把那个带节奏的记者辞退了。 一切回到正常的轨道。 伊里斯·兰瑟的职业球员身份，无人可以质疑。 他的实力稳定与否，其他联赛还不了解，但因为特殊，关注新闻的教练们都有所耳闻——最近，足坛出现了一个不会说话，但有潜力的新人。 美因茨给伊里斯正式举办了一个签字仪式，并给了伊里斯一笔签字费。 海德尔拍拍伊里斯：“伊里斯，我的好孩子，你不是从其他俱乐部转会过来，本来是没有签字费的。” “不过出于对你的奖励，尤尔根和我商量了，我们决定给你一笔零花钱，年轻人业余生活还是要多打扮多出去玩，这么好的脸可不能浪费了。” 他这话说出来，大伙都很赞同，伊里斯平时不是训练就是回宿舍睡觉，两点一线几乎不出俱乐部，有时候自律得让他们觉得不像这个年纪的年轻人。 就连衣服都没什么花样，平时训练就是那几件旧衣服轮流穿，有一件白t恤都洗透明了。 他们最近一次见伊里斯穿新衣服，居然是比赛的时候——新球衣也是新衣服。 这孩子这么节俭，是家里困难吗？ 伊里斯笑着接受大家的好意。确实家里有困难，他家还欠银行钱呢，虽然哥哥们不需要他帮忙还，伊里斯还是决定攒够一笔钱就给他们汇款。 他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悄悄给阿扎瓦格塞小纸条：【我们平时的球衣，俱乐部会管够吗？】 阿扎瓦格：“一般按季度发新球衣，够换洗的，不够用再跟俱乐部要，怎么了？” 伊里斯松了口气，不用自己出钱就好。 阿扎瓦格补充：“不过频繁索要新球衣也是要说明理由的。” 伊里斯：“……” 伊里斯于是拉住克洛普的袖子，真诚地递上纸条：【我的球衣能管够吗？】 美因茨主帅瞅他：“管够的理由？” 伊里斯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很腼腆：【总有帅气的球员跟我换球衣，我很难拒绝他们。】 克洛普：“……” 克洛普镜片后的眼睛瞪大：“哟，我们伊里斯原来不是不爱交朋友，其实已经偷偷认识了不少年轻人了？” 伊里斯真诚地笑，还好，其实只跟穆勒互换了联系方式而已，对方最近还在邀请自己一起玩fifa来着。 签字完了之后是简单的更衣室欢迎仪式，这个ceo就没参与了，海德尔鼓励了伊里斯一番，让他拿了签字费多给自己买点吃的。 伊里斯：“……” 他身高177cm，体重65kg，真的有那么瘦？ 不过需要锻炼肌肉力量、多补钙是真的，伊里斯锻炼了这么久，腹部上也只有薄薄一层肌肉，肌肉线条流畅不过不明显。 伊里斯在比赛时遇到身体对抗都会避开，他对那些大块头的冲击力很有数。 美因茨主帅在这方面就很懂他，直接拎来一箱牛奶，放在更衣室桌子上。 “以后这些牛奶，你们记得监督伊里斯喝，”克洛普吩咐道，“骨头密度也要重视，伊里斯。放心，这些牛奶很好喝的，我儿子就喝这个牌子。” 伊里斯：“……” “好的，老大！”队友们挤眉弄眼，没问题，伊里斯还没满18岁，一会就让他喝牛奶，他们这些成年人喝啤酒。 克洛普宣布：“今天下午训练取消，放半天假，大家一起聚个餐。” 队员们欢呼： “老大万岁！” “我们爱伊里斯！” 庆祝很简单，没有豪门俱乐部弄得惊天动地，属于是更衣室内部聚在一起欢迎新人。 巴巴茨兑现了之前球员大巴上的承诺，他给妻子打下手，然后从家里端来了一大锅炖牛肉。 克洛普订了几大袋热乎的德国烤肠，几个中场准备了一箱啤酒，打算等主帅离开偷偷喝。 队友们面对记者时一本正经：“伊里斯很不容易也很厉害，我们都很佩服他。” 现在他们原形毕露：“沾了伊里斯的光，今天要大吃大喝一顿。” 他们都迫不及待，准备在更衣室关起门来开party。 巴巴茨说：“伊里斯，今天你是主角，你得多吃点，之前比勒菲尔德那个边锋连续两次想直接撞你，我都捏把冷汗，生怕你被撞飞。” 瓦赫展示了一波自己壮实的肌肉：“伊里斯你还是在德国呆少了，我们美食很多的，等你呆久了，不愁不长十斤肉。” 阿扎瓦格身为德国人可太懂了：“可不是？还好你没跑去英格兰混联赛，不然那地方可真是，英国料理大家都懂的，而且身体强度要求高，吃不好还被撞，新人过去了连骨头渣子都剩不下。” 伊里斯点头：“en。” 众人：？？？ “伊里斯？刚刚那是你的声音？！” 伊里斯眨眼，有什么问题吗？ “你会说话？难道之前不能说话，是像人鱼公主那样含泪把声音献给邪恶的女巫，现在你破除诅咒了？” 伊里斯：“……” 阿扎瓦格喃喃道：“昨天助教先生就很不对劲，我看他下班了还不回家，在办公室里数花瓣，一边数一边念叨‘伊里斯会说话’、‘伊里斯不会说话’、‘伊里斯会说话’……” 伊里斯赶紧低头狂写，制止这些家伙离谱的脑洞：【我也许能重新说话，现在只能发一些简单的音。】 他刚举起战术板，阿扎瓦格油腻腻的手还没擦，就想抱上来蹭他身上：“伊里斯，你再哼一声，卧槽，一定是我听错了，你哼得也太好听了吧！” 伊里斯的回答是闪现躲开，并把一根烤肠塞进他嘴里。 等大家开开心心吃得差不多了，克洛普忽然宣布了一件事： “明天早上的训练提前一个小时开始，所以明天你们要提前一个半小时到球场。全队开始力量和对抗训练，具体训练项目助教稍后会发给你们看。” 更衣室内哀嚎一片，美食都拯救不了他们的心痛。 克洛普对大伙的反应毫不意外：“你们以为踢完联赛，赛季就结束了？别忘了，我们还有德国杯比赛。现在我希望你们每个人都把自己当做德甲的球员看待，以德甲的标准要求自己。” 美因茨主帅强调：“我想我必须提醒各位先生的是，赛季结束之后，转会窗口也会开启，我还不确定是否卖人，但我一定会买人。 如果你们不想下赛季被新人挤到板凳上的话，我相信你们知道该怎么做了。” 更衣室顿时停止了哀嚎。 手里的烤肠炖牛肉瞬间不香了，得保住自己的饭碗才能安心干饭不是。 至于怎么保住饭碗？那肯定是在比赛中好好发挥。 联赛已经结束了，杯赛还没踢完。美因茨下一场比赛是德国杯半决赛，他们的对手是云达不莱梅，一支德甲劲旅。 德国杯半决赛不比前四轮比赛，已经是四强阶段，所有球队都会全力以赴。 美因茨现在没有联赛分心，不用双线作战，他们没有任何理由放弃德国杯，这是一个很好的提前适应德甲对手的机会。 半决赛的另一场比赛是德甲霸主拜仁对阵勒沃库森，如果没有意外，晋级的必然是拜仁。 美因茨可从来没和拜仁踢过球呢，为了有机会跟德国实力最强的俱乐部交手，他们半决赛怎么都要拼了！ 不莱梅本赛季在德甲联赛中的成绩不上不下，不过综合过去两个赛季看，他们的实力是在稳步上升的。 本赛季，云达不莱梅是懂平衡的，当德甲的其他球队以为自己马上就能升排名时，不莱梅就会出手。 或者输给排名不如对方的球队，或者赢下比对方强的对手，让对方升排名失败。 他们能做到这一点，也是因为他们的攻势足球，赢球是其次，踢出进攻的风格是最重要的，浪漫至死不渝，优雅进行到底。 不莱梅的进攻，就真的是往死里攻。 美因茨开始了他们的战前突击训练。 球员们各个生不如死。 他们单知道即将踢德甲很美妙，感受美妙之前却先体验了一波，要配得上踢顶级联赛，他们需要付出什么样的努力。 伊里斯在队内训练的时候，基础训练和球场上的实用技巧总是全队完成得最好的。 然而遇到身体对抗训练，伊里斯几乎是吊车尾的。 队友们总算找到了一点信心，没有被年纪最小的队友完虐。 果然上帝给他们关上了一扇门，也会关上伊里斯的一扇窗。 助教在球场边奋笔疾书，记录每一个球员的特点，伊里斯是他记录得最多的一个。 伊里斯的长处让人越记越惊喜，短板却也明明白白。 球队能尽量提高他的短板，但比赛是不会等人的，他们只能扬长避短。 克洛普一身运动装，拖着一筐球来到球门前：“伊里斯，你踢过任意球吗？” 伊里斯点头，上辈子因为要经常和球队后腰配合，并适应变阵的需要，他们所有的训练项目都是一起进行的。 后腰经常起到组织进攻的作用，他们就是除了前锋外，全队的第一顺位任意球手。 克洛普认为，伊里斯很适合罚任意球。 他在高速移动中都能踢出高质量的弧线传球，站在原地朝球门里踢一脚弧线球，那应该更不在话下。 “来试试吧，”克洛普说，“新的考验摆在你面前了，伊里斯。” 20、要看哪种任意球 助教紧张地给任意球分着类：“电梯球、落叶球还是香蕉球？伊里斯平时踢的好像都不像？” 美因茨主帅身为前职业球员，他更有经验：“不管哪种，本质就是弧线球。” 弧线球？ 伊里斯琢磨了一下，他觉得这个笼统的说法表达不出来自己的传球偏好，不够直接，他还是愿称之为“拐弯球”。 后卫的心，海底的针，中场的心，你别猜，反正是九曲十八弯。 克洛普也想起伊里斯的拐弯传球了：“你也喜欢贝克汉姆吗？我想你是可以完美掌握他那种踢法的。” 伊里斯摇头，拿了一个球走到助教喷好的任意球点前。 贝克汉姆的香蕉球比较规则，球会自己在空中旋转，伊里斯找了一下球感，抬脚就踢了一个球出去。 球在空中划过一道圆规画出来的弧线，整整齐齐落在了20米外的球门内。 助教：“……” 伊里斯拿起第二个球，落叶球也会旋转，但不像香蕉球那样从头转到尾。 伊里斯一脚出去，球在球门前有一个明显下落的趋势，接着进了球网。 克洛普&助教：“……” 伊里斯拿起第三个球，电梯球更需要力量，球被踢出去的瞬间可能会变形，并且会受到气流干扰，球在空中是不旋转的。 他感受了一下风向，稍微换了个角度，用了点力气起脚。 球在空中走向奇怪，速度更快，在快进球门时还出现了一个变向。 克洛普&助教&美因茨全队：“……” 阿扎瓦格一拍大腿：“亏了啊！” 队友们纷纷看他。 阿扎瓦格替伊里斯感到心痛：“伊里斯跟俱乐部签约前怎么不先过来踢两脚任意球？秀这几脚他工资起码翻倍！” 队友们：“……” 伊里斯血亏，他们血赚。 伊里斯那边还在踢第四个，这回他踢了个贴地球，球就算滚在地上也不忘有个圆润饱满的弧度。 他踢完就停下来，觉得自己跟身体磨合得越来越好了，早几个月他可能都没法这么得心应手。 然后伊里斯才发觉现场的气氛好像不太对。 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刚刚送完报纸的门卫大爷，都静止在原地，懵逼地看着他。 伊里斯：？ 不太理解的伊里斯转向自家主帅，他的考核通过了吗？ 克洛普：“……踢得不错，小伙子。” 何止是考核通过，简直是跳过青训直接进一线队的程度！ 然而伊里斯现在已经是一线队的成员了，他们没法让他再体验一回跳级的快乐了。 14岁就能跨两级踢球，果然名副其实。 克洛普的表情控制得比较好，一副见过大场面的样子。其他人就不一样，伊里斯见大伙还是魂不守舍的，于是他熟练地捡起助教掉在地上的战术板。 伊里斯举战术板：【别担心，德甲应该也就是这样踢任意球，我认为没有那么难。】 众人：“……” 谢谢伊里斯，完全没有被安慰到。 克洛普咳嗽一声：“好了，伊里斯擅长任意球，那么下场比赛，如果伊里斯在场上，任意球的机会就交给他。” 所有人都没意见，他们甚至在计划，球场上怎么利用对手犯规，从裁判那里多讨几个任意球。 伊里斯上一秒一脚任意球震惊所有人，下一秒在体能训练中恢复原形。 队内加大了运动量，所有人都喘着粗气，伊里斯坚持完最后一项，直接趴下了。 汗水浸透了他的上衣，整个人像从水里捞出来的，美因茨主帅路过，都忍不住在他面前停下来。 美因茨主帅一脸复杂：“伊里斯，训练结束之后留一下。” 球员们累得几乎没力气说再见，拖着木乃伊般的身躯回家了。 伊里斯以为克洛普有什么吩咐，结果面前英俊的主帅推了推眼镜，严肃地说：“时间还早，你去换身衣服，跟我出俱乐部一趟。” 20分钟后，他俩出了俱乐部大门。 伊里斯万万没想到，克洛普带自己去的地方居然是商场。 克洛普主帅在认真地给伊里斯挑选衣服。 除了运动服，他们还逛进一家正装店。 导购小姐见到两人，眼睛都亮了：“欢迎光临，是哪位绅士需要挑选衣服呢？” 美因茨主帅示意：“是我身边这位小帅哥，他需要一套衣服度过成人礼。” “那可真是个非常重要的时刻！”导购小姐眼睛笑成月牙，热情地给伊里斯搭配了几套，让伊里斯去试试。 导购小姐恍惚觉得自己回到了小时候，给心爱的芭比娃娃穿各种漂亮衣服。 伊里斯：“……” 伊里斯：“yi！” 克洛普好整以暇地等待着，瞧瞧，小可爱都急到差点能说话了。 伊里斯无奈地换了一身出来，他没有照镜子，但看眼前两个人眼睛亮得像装了电灯泡的样子，他知道自己大概非常好看。 克洛普指了伊里斯身上这套，又指了另外一套：“就要这两套了，请您帮忙包起来。” 导购小姐欢快地应了：“这套您就直接穿回去吧！我不忍心亲眼看您现在就脱下来！” 伊里斯张了张嘴，就听克洛普说：“我也这样认为。” “……” 导购帮伊里斯整理领带，一边悄悄放了一张写了电话号码的纸条在他的上衣口袋里：“您真是太完美了！” 伊里斯发觉了她的小动作，嘴角弯起，礼貌地笑笑。 导购小姐：“……” 哦上帝，这个男孩，快把她笑晕过去了！ 等等，怎么觉得他有点眼熟？！ 美因茨主帅笑眯眯地开车送伊里斯回去，路上他心情愉悦地说：“伊里斯，谈恋爱很美好，不过不要早恋哦~” 伊里斯：“……en。” 美因茨主帅耳朵动了动：“……啧。” 伊里斯疑惑看他：？ 美因茨主帅自言自语：“还是不要那么早找对象，伊里斯得多留几年，不然亏了。” 伊里斯：“……” 他拿出手机打字，对克洛普说：【我回去把衣服的钱转给您。】 克洛普微笑阻止：“就当是我送给你的成人礼。” 伊里斯：【您为什么忽然给我买衣服？】 说到这个，克洛普可就来精神了：“明天开始把这些新衣服都穿起来，别穿你那件洗得快透明的白色运动服了，湿了之后跟没穿有什么区别？” “穿着现在这身衣服回去仔细照照镜子，你可能会想跟自己谈恋爱，”克洛普刹车，到站了，“虽然你跟我儿子差不多大，不过男人至死是少年，请对包括你的主教练在内的一切男人都抱有防备心。” 伊里斯：“……” 第二天，伊里斯第一个来到训练场。 他以为他是最早的，没想到推开器材室的门，克洛普已经在里面了。 最近几天，球员们很累，他们的主帅也同样，球员们做什么项目，他也一起做。 同甘共苦，伊里斯想，美因茨主帅真是一个有魅力有个性、受球员爱戴的主帅。 克洛普见到伊里斯，非常满意他穿上了新的运动服，然后很自然地拿出他的战术板，递给伊里斯。 显然，他做好跟伊里斯聊天的准备了，连留言板都准备好了。 “偷偷告诉你，小可爱，”克洛普说，“这几天有几家俱乐部过来跟我探口风，想知道你的转会费。” 伊里斯不置可否：【您怎么回复的？】 克洛普自信地说：“我告诉他们，没有1000万报价不要骚扰。” 伊里斯：“……” 克洛普摊手：“他们果然不再跟我浪费时间，并骂我是疯子，以为自己签了半个罗纳尔迪尼奥。不过我不关心他们怎么说，我比较关心伊里斯的想法？” 伊里斯：【我可以关心一下您下赛季会买什么样的球员吗？】 一般球员都不能过问主帅买人的决定，不过克洛普并不感到冒犯，还来了兴趣：“伊里斯希望我买什么样的？” 伊里斯：【您会买前锋吗？】 克洛普哈哈大笑：“你怎么心心念念都是前锋，这么不想自己踢前锋吗？好吧，好吧，那以你的标准，你觉得队里需要什么样的前锋？” 伊里斯不假思索：【中锋，克洛泽那样的。】 美因茨主帅：“……米洛斯拉夫·克洛泽？凯泽斯劳滕的队长？” 伊里斯点头，是的，就是他。 克洛普：“你确实很有想法，伊里斯。克洛泽可不便宜。” 伊里斯：【我猜两个他加起来应该也不要1000万欧元。】 克洛普笑：“没错，只要我们把伊里斯卖掉就能买得起一个球队的队长了。” 凯泽确实有卖人的意思，不过如果是卖克洛泽，他的身价少说也几百万欧，美因茨平时买人可都是买几十万欧的。 伊里斯：“……” 美因茨已经是一支德甲球队了，消费观怎么能还停在德乙呢？ 克洛普倒是真的有在考虑。 美因茨也不是拿不出几百万欧，毕竟他们下赛季的套票几乎卖光了，而成为德甲球队之后他们还会有德甲联赛的电视转播分成，球队是完全能周转过来的。 虽然之前专门管电视转播分成的基尔希公司破产了，但相信很快会有新的公司接手。 只不过，几百万就只买一个人的话，预算有些吃紧。 伊里斯很体贴：【我只是在和您聊天，我是说，如果您支付得起，伊布那样的也很好。】 克洛普：“那个瑞典中锋？我的小可爱，那个瑞典人对德甲估计是没兴趣的，而且我们卖了你也未必买得起他。” 伊里斯点头，是的，所以克洛泽性价比真的很高。 美因茨主帅咂摸出不对，怎么感觉伊里斯好像在套路他？ “这样吧，”克洛普笑得像只金毛狐狸，“如果下场德国杯半决赛能赢的话，我就跟凯泽斯劳滕的主帅聊聊。” 伊里斯：“o。” 21、45秒进球 德国杯的比赛收视转播近期攀升。 德甲和德乙的联赛都踢完了，没比赛看的球迷自然会关注杯赛。 现在，德甲球队的球迷们纷纷在留意德国杯四强的备战情况，哪怕四强里没有自己的主队。 德国杯四强里面有三支实力很强的德甲球队，唯一的一支德乙球队下赛季也将是德甲升班马，尤其这支升班马球队里有个前不久才屠版了头条的新球员。 那个叫伊里斯的家伙可是说过要进德国杯决赛的！ 狂妄！ 升上德甲就得意忘形了吗？ 就看看美因茨在德甲球队面前多久会显形吧！ 对此，不莱梅主帅表示：“好的球员都是用比赛堆彻起来的，一个刚刚进入职业赛场的新人，他确实是初生的牛犊，还没有窥见过顶级联赛的全貌。” 不莱梅主帅说得非常婉转，但再婉转，也清晰表达了他的看法—— 他并没有把刚升上德甲的美因茨和他们的新球员放在眼里。 点播拜仁比赛的人最多，想看弱队踢强队——美因茨怎么应对云达不莱梅的也不少，至少这场比赛的赔率是很可观的。 德国杯为了照顾弱队，在弱队的主场进行比赛，所以这场半决赛，是在美因茨俱乐部的球场布鲁赫路球场举行。 更衣室，克洛普正在进行战前动员。 克洛普：“云达不莱梅是一支德甲球队，或许他很厉害，但我们同样赢过凯泽斯劳滕。所以，这一刻起，我们不需要关注对手的纸面实力，我们只关注我们这场比赛能做什么，应该做什么。” “区域防守是必须的。不莱梅的进攻特色在于他们的前场三叉戳——米库、艾尔顿、克拉什尼奇。中后卫是三叉戳面前的最后一道防线，而边后卫要做的是尽最大努力扰乱他们的传接配合，绝对不能让他们传起来。” 听到米库的名字，在座的几位后卫脸色都不大好看。 米库的名字足够让这些德乙的年轻人胆颤，可能有人不知道米库，但人们一定知道齐达内，米库在法国国家队的位置和齐达内重叠，他被称为“齐达内二世”。 克洛普发现了他们的瑟缩：“在绝对的技术面前，只有力量可以弥补差距。希望我们赛前一个星期的对抗加训没有白费，朋友们，如果你们感到技不如人，请用你们的体格拖住进攻，让前场球员有机会发挥。” “听到你们头顶上的声音了吗？那是2万个支持你们的球迷，如果这里是不莱梅的球场，你们见到的，将是6万个不莱梅球迷。” “我们只有这2万人，我们寡不敌众，但这2万人的心是跟你们在一起的，他们真心爱你们。为了他们，你们也要振作起来！” 球员们深吸一口气，站起身围成一个圈，他们伸出右手，一个搭在另一个上面，叠出让他们有足够安全感的手掌厚度。 进到德国杯半决赛，是他们从未设想过的高度，他们都是普通球员、小人物，没有任何一个人是球迷眼中见过世面的球星。 他们的主帅只有35岁，在教练界只能被当做毛头小子，外界之前嘲笑他们有一个哑巴队友，现在也一直认为他们能进半决赛是走狗屎运。 在个人实力层面，他们很渺小。 但是他们有兄弟，他们有11个人，还有默默看着、支持他们、给他们续航的替补席队友，有头顶2万名球迷。 他们没有太大的志向，本想嘻嘻哈哈，踢一天算一天。 但是真的到了这一刻，在队里来了个厉害的小甜菜伊里斯，在他们全队为了这场比赛咬牙度过生不如死的几天后，他们发现，他们其实很想赢。 蜉蝣能撼动大树，如果不能，至少他们全力以赴过。 伊里斯和队友们一起站在球员通道内。 这场比赛赛前，伊里斯主动和克洛普申请要首发。 当时，克洛普还在研究不莱梅的阵容，旁边容易紧张的助教一听，马上找队医要最近的球员身体报告去了。 伊里斯哭笑不得：【真的不用那么紧张，我有数的。我是职业球员，还是个年轻人，连着踢满90分钟完全没有问题。】 助教几乎是扛着队医冲回来：“半决赛是可能加时的，还可能点球大战！” 伊里斯：【那就不要拖到加时，90分钟结束比赛绝不加班。】 助教&队医：“……” 克洛普：“……噗！” 伊里斯眨眼，有那么好笑吗？为什么克洛普先生笑得那么开心？ 伸脖子是一刀，缩脖子也是一刀，哪怕是40米长的大刀，90分钟的时候也可以落下了吧？ 伊里斯踢的是首发中场，他一个穿着35号球衣的小年轻，站在一堆1-11号的球员队伍里，实在是有些突兀。 单看号码，别人都不知道他踢的什么位置，反正超过15号的号码，一般都是超级替补没跑了。 不莱梅的球员转头好奇地看过来，时不时交头接耳：“居然首发了，才17岁，他真的是不会说话的……” 老被人打量太常见了，伊里斯心情好的时候会回应打个招呼，懒得回的时候就不理了。 阿扎瓦格也感受到了，他很讲义气地往伊里斯旁边一站。 “啧，看什么看，没看过帅哥吗？”阿扎瓦格嘀咕，用自己175的身高和195的气场挡住伊里斯。 伊里斯想起什么，找到了排在前面的巴巴茨。 巴巴茨这场比赛的位置更靠近中圈，开球可能就是他来开。 手边没有可以写字的纸和笔，伊里斯就在巴巴茨掌心写：【一会开球直接传给我。】 巴巴茨点头：“好的。” 美因茨主帅没有明说，队内却隐隐默认伊里斯在中场的说话分量。 裁判组已经看过球员名单，看到伊里斯的名字他们还讨论了一下，要怎么跟伊里斯沟通。 其中一个边裁说：“好像也没什么跟他对话的机会吧？兰瑟不是第一次踢比赛，之前执法过他比赛的同行对他评价不错，他很省心，不是那种难搞又不好说话的球员。” 主裁想想也是，大不了找伊里斯队友帮忙嘴替一下。 两边球员一字排开准备开赛，镜头在伊里斯脸上停留得最久。 这种赛前镜头是有讲究的，球员越牛逼镜头给的时间就越长，吃瓜球迷就在想，伊里斯是靠颜值和不能说话帮比赛转播水时长的吧。 两队队长投掷硬币完事，美因茨开球。 巴巴茨直接把球开给伊里斯。 解说：“伊里斯·兰瑟本场比赛首发出场！他的位置在中场偏右，噢，现在球到了他的脚上，他在带球向前——” 伊里斯接到球，转身就往前场冲！ 开局这个力气不能省，伊里斯觉得队友们有些太紧张了，他们放不开，伊里斯就用行动帮他们放松。 队友们跟伊里斯传接球配合多了，他们下意识就开始跑位。 伊里斯的拐弯传球太难估位置了，他们心里并没有底。 伊里斯扫了一眼所有人的位置，无所谓队友怎么跑，只要位置不离谱就行。 他一脚起球，球打着旋朝阿扎瓦格的位置过去！ 阿扎瓦格意识到这球是给自己的，他当时还在往前跑，可伊里斯的球路有些诡异，他和盯防他的不莱梅后卫都很茫然。 他是继续往前跑呢还是放慢速度等球？不会跑过了吧？ 这个念头也就转过半秒，他不需要再纠结减不减速了，因为球直接落在了他面前。 阿扎瓦格心里直呼牛逼。 这饼直接喂到嘴里，阿扎瓦格瞬间觉得自己是一个专业前锋，他没有越位，门将才开始封堵球门……身边只有一个后卫防守，没有贴身干扰！ 还犹豫什么？！直接往球门里一踹就完事了！ 解说：“伊里斯·兰瑟传球了？！这球弧线太有想法了！噢这球给了9号阿扎瓦格……阿扎瓦格打门？？！！球进了？！！” “老天，开场45秒，美因茨中圈开球发起闪电战，云达不莱梅的门将估计还没反应过来！……进球有效，美因茨1-0领先！” 阿扎瓦格冲回来抱住伊里斯，他发现替补席的队友也冲了出来，干脆拉着伊里斯就跑过去一起庆祝！ “嗷嗷嗷伊里斯！米穆恩！！”美因茨球员被惊喜冲昏了头脑，他们万万没想到先进球的居然是他们！ 原来踢不莱梅也没有那么难！ 开场1分钟，美因茨被肾上腺素冲昏了头脑！ 云达不莱梅再也不敢轻敌，他们是433阵容，前场三名前锋找到感觉，配合得一次比一次有威胁。 美因茨后场兢兢业业地执行着主帅对他们做的安排，有领先一球做保底，他们心理压力小很多。 有时候确实堵不住传球，只能贴上去抢断，犯规的次数也会增加。 比赛不连贯，美因茨先吃到了黄牌。 不莱梅的中场兼前锋米库和伊里斯几乎在一条横线上，伊里斯观察了米库好一会，前场三叉戳的进攻总是从米库这里开始的。 伊里斯溜达溜达，趁着脚底没球，大家不防备，溜达到米库身边。 果然很快传球就往米库这边过来，伊里斯苟在米库身后不远，在米库拿到球时忽然过去干扰。 米库的重心朝前，他和球的私人空间忽然被伊里斯插足。 想要摆脱伊里斯已经晚了，重心换不过来。 伊里斯成功拿到球，转身就被米库的队友围住，伊里斯没法自己带球加速，把球传给路过接应的巴巴茨。 巴巴茨接球想往前场递，他的位置就在禁区外，不莱梅的后卫见状，直接下脚。 这铲球技术不佳，球没铲成功，把巴巴茨放倒了。 “哔！”主裁吹哨，给不莱梅也发了一张黄牌，并给了任意球。 这对美因茨并不算好事——巴巴茨受伤了，他没法坚持比赛，被队医抬下场。 开局15分钟，美因茨就被迫用掉一个换人名额。 这虽然干扰了克洛普的计划，但他们还领先，先用掉一个名额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现在，美因茨全队的关注点都在这个任意球上。 主裁监督两队排好人墙，镜头放大，解说和球迷们才发现，站在任意球点前的是伊里斯！ 解说惊了：“任意球通常由队内经验丰富的资深球员来踢……伊里斯·兰瑟才17岁！美因茨就安排一个没什么大赛经验的年轻人来主罚任意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