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分者笔记》 第1章 死而复生 “你们都要付出代价！” “你们都……要付出代价……” “你们……都要……付出……代价……” 喃喃自语的林宇已分不清这呢喃是否从自己的嗓子里发出，他满眼看到的全是一片赤红。 蓝天白云花园草地，衬托着一个个人影相继倒地不起。 直到已无一人站立，他才轻举手中的酒杯抿上一口，在一片天旋地转之中，嘴中依旧未停： “你……应该付出代价……” …… “冷……好冷……怎么……这么黑？” 不知过了多久，林宇睁开双眼，他发现自己什么也看不见。 他努力想要坐起身，却因空间的狭小无法成功。 “救命……” 嘶哑的声音从他的嗓子眼中发出，却微若萤火，无人能闻。 “用脚瞪挡板啦，柜子下面有滑轮……” “什么柜子？谁在说话？” “是我……” 一个周身散发着柔光的人影突兀地出现在林宇眼前，在这黑暗中显得格外吸睛。 “你……是谁？你为什么这么小，还在天上飘？” “衰仔，我是你同组的同事何凡，你平时都叫我盒饭来着，你忘了？ 再不听我的话瞪档板，一会儿领了盒饭，就和我一样能飞咯！” 本有些害怕的林宇此时无心多想，他自己别无办法只能按何凡的主意一试。 他用力屈膝，然后将脚瞪出，往复几次之后，一丝亮光真从他脚尖处漏入，逐渐洒满全身。 “救命！” 一声呼救刺破宁静的空气，传入林宇的耳膜，这声音并非来自他。 “为什么……有人喊救命？” 他想抬头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由于本来就虚弱，瞪开柜子耗费的力气着实不少，使他此刻除了躺平什么也做不了。 “盒……盒饭是吧？发生什么事了？” 虽然盒饭的出现略显诡异，但毕竟刚救自己一命，林宇知他没有恶意，加上身体的虚弱使他非常需要一个同伴，因此，他竟将何凡这个明显超越常识的存在默认为合理。 “发生什么事？但凡一个正常人看到有人从殡仪馆停尸房冷柜里爬出来，都得喊‘救命’的哦！” “殡仪馆……冷柜……爬出来……我？” 林宇猛然醒悟，他此时在外人眼里恐怕就是个生化危机里的丧尸，只是长得体面一些罢了！ “怎么回事？” “三号……三号柜……诈尸了！” “胡说什么？三号装的……是叫林宇吧？死因和其他人一样都是中毒。 法医在现场已经确定他死亡，还能活过来不……我去！” 说话的人一身便装，但脖子上挂着工作证显示他是一名警官，此时他正走到滑出的冷藏柜前，与躺在里面的林宇四目相对。 “警官，我还有一句话……我觉得我还能抢救一下……” …… “林宇是吧？能聊聊吗？” 林宇被送医时因为疲累因此当场昏睡过去，此时刚刚醒来，便又见到那名被他“诈尸”吓了一跳的警官。 “你想聊什么？” “团建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团建？什么团建？” 那警官眉头微皱，脸色变得难看： “你是怎么被送到殡仪馆的，你自己不知道？” “不知道啊！盒饭，你知道吗？” “我也不知道哦，我醒来的时候，你正在被装进柜子里哦。 要不是我一直叫你，你恐怕就睡过去再也醒不来了哦！ 另外……衰仔！你不能在别人面前叫我，你只有在闭眼的时候能看到我，平时只能听到我声音，他们会以为你有精神病的哦！” “我能看到你，难道不是因为得了精神病？” “……” 盒饭无语，闭嘴不想再和林宇说话。 “盒饭？你是说何凡吧？ 他之前就躺在你旁边的二号柜里，因为你突然醒来，我们又将所有在团建现场发现的遗体尽数检查过一遍，最终确定只有你一人……姑且说是复活吧，其余人都已经彻底没有生命迹象了。 所以，你在和谁说话？” “没事，自言自语……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除了记得我叫林宇和本能地记得一些生活常识外，别的事只要一想脑子里就会一片空白……” “所以……你是哪个学校毕业的，在哪个公司工作也不记得了？” “学校……” “江城大学哦！” “公司……” “和盛集团江城分公司哦！你是研发部的哦！是我们小组的组长哦！” 在何凡的提醒下，林宇勉强回答上警方的问题： “我记得……我是江城大学毕业的，和盛集团江城分公司研发部的小组长……” “你这不没失忆吗？你们集团总部派人来江城到你们研发部检查工作，你们为接待他们特意在龙山公园户外营地举办团建活动和晚宴，结果团建到一半突发集体中毒事件，导致三十六人丧生，这事你总记得吗？” “三……三十六人？” “你们部门三十人除你以外全军覆没，其余死者还有你们集团副总和秘书，分公司总经理和助理还有三人身份不明正在调查。 这是多严重的案子你明白吗？ 你现在在这里跟我装失忆？你不会……就是凶手吧？” 林宇心中猛地揪紧，他脑海里突然出现一道红光，一个明晃晃的酒杯出现在他意识里，里面装着葡萄酒红得令人窒息。 他竟也不敢确定自己在团建现场做过什么，唯一的底气在于他根本不记得自己和公司的人有什么仇。 “安啦，你没有动机哦！” 何凡的声音适时响起，让林宇有了底气。 “我没有动机。 至少……我不记得我有动机。” “你当然有！” 那警官显然没准备轻易放过林宇，他翻开手里的记录本，为林宇做起生平简介： “林宇，二十二岁，江城大学计算机系高才生，大约在两年前通过校招顺利进入和盛集团江城分公司研发部并迅速成为技术骨干。 通过团建集体中毒事件，你们研发部精英清扫一空，你作为唯一的幸存者，将是硕果仅存的研发人才。 接下来不出意外的话，你在江城分公司的晋升之路将无人能挡，去总部当个领导也是指日可待……” “唉呀呀，看来这家伙不好应付哦。 要不你借故赶他走吧，反正你是病人，有特权哦！” 林宇也觉得何凡所言极是，于是将双眼一闭： “借你吉言，我有些累了，想休息……” “我说的这是吉言吗？” 那警官气得眼冒金星，正当他准备将林宇拉起来再问两句时，一名护士从外面走进来。 “警官，你们已经在里面问得够久了，病人需要休息！” “好吧…… 林宇，我知道你没睡，还听得见我说话。 我叫顾峰，江城市局刑侦一队队长，我还会再来找你的！” 扔下这话，顾峰吩咐手下将门看好然后离开了病房。 林宇侧卧在病床上，闭着的眼皮中眼珠却在不住跳动。 “难道……我真是凶手？” 第2章 疯子 没有顾峰在病房监视，林宇大着胆子与何凡聊起天来。 “盒饭，刚刚那个顾队长说你死了……” “废话，我要是活着也能进你脑子，和盛集团早就是我的天下了，你们个个都得听我的，不然就吃了你们的脑子！” “格局小了，神盾局不出你就是宇宙之王……” “呵呵，你跟我扯这些废话，是不是在害怕？” 林宇沉默不语，不敢面对何凡的提问。良久，他才说： “我怕我自己真是那个杀了所有人的凶手……怕你进我脑子是为了……复仇！” “嘿嘿嘿……复仇吗？” 何凡身上的柔光突然变成刺眼的红光，那光芒亮得让林宇不得不睁开眼以避其锋芒。 随着一阵不明原由的邪恶笑声，何凡消失无踪。无论林宇怎么呼唤，他都不肯再出来。 一种恐惧自林宇的心底升起，很快占满了他的大脑。 之前因为刚刚从昏迷醒来，迷惘中不觉得何凡出现有多奇怪，如今清醒一些，他才恍然觉得自己必须做点什么让何凡消失。 “或许……盒饭没了，我就领不了盒饭了，那些失去的记忆就能回来？” 这个想法一经出现就再也挥之不去，他猛地从床上坐起，大声呼喊： “医生！医生！” 看门的警官听到动静开门进来查看： “林先生，你怎么了？” “我……我脑袋疼，里面好像……好像住着一个人！ 能不能……找个医生帮我看看？” “医生说过，因为怕你死而复生出现什么应激反应，所以给你服用了镇定类药物。这些药物会导致你醒来后出现些幻觉，过一两天就会好，你放心吧！” 说完，那警官头也不回的关门离开，嘴里还在小声嘀咕： “想借看病逃跑的嫌疑人我见多了，自称脑子里住了人的我是第一次见，真是脑回路清奇……” 林宇躺回病床上，两眼望着天花板发呆，他极力想看清那抹红酒的妖艳色彩背后隐藏得到底是什么，可是真相却如同被迷雾笼罩，什么也看不清。 不知不觉间，他又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间，他悠悠醒来。睁开眼时，他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一片草地上。 周围的欢声笑语不绝于耳，仿佛置身在一片欢乐的海洋。 林宇爬起身来，却发现自己面前蹲着一个人。 “呀，组长醒了哦！ 组长，我不是故意要拍下你的睡颜哦！ 组里那些靓女说你帅，要从我这里买，一块钱一张，我没抵住金钱的诱惑就把你卖了哦！ 你不要怪我哦！” 熟悉的声音让他感的一阵头疼，他挣扎着爬起身： “盒饭……你想害我？” “唉！组长，你不能乱说哦！ 我就拍几张照片而已，怎么是害你呢！” 林宇伸手想去抢何凡手里的手机，却被对方一个闪身躲过扑了个空。 剧烈的运动让他本就不整的衣服更凌乱几分，一个奇怪的罐子从他的口袋里滚了出来。 “这是什么哦！毒……鼠……强？ 组长，你干什么带老鼠药来团建哦？” “我……不是……不是我……” 林宇感到惊恐： “我没有带毒药……” “没带毒药？” 何凡突然不知从何处变出一个酒杯，里面装着散发着妖艳红光的酒液： “那你把罐子里的东西放进杯子里再喝进去咯，要是你没事，我就相信你没带哦！” 没等林宇回答，何凡就将地上的毒鼠强拿起，将里面的液体倒进杯子，然后拉住林宇往他嘴里灌。 林宇拼命挣扎，可何凡的力气却大得离谱让他根本无法挣脱。 “不要！” 林宇惊呼一声，从床上坐起身来。 环顾四周，他发现自己仍然躺在病床上，刚刚的一切并不是真实发生的。 “原来是梦……” 此刻的他，身上已经全被汗浸得透湿。 他无力的再次躺倒在床上，无意间瞥见床头柜上放着一张表。 他将表拿起看了一眼，竟是之前医护进来时遗落在他床头的班次安排。 “周建平医生……今天八点会来查房……” 林宇抬头看向正对面墙上的挂钟，时间指向六点半： “万一睡着错过就不好了……” …… 一个半小时不算难熬，医生按时带着两名护士进门查房。 当他来到床边，准备扒开装睡的林宇眼皮查看情况时，林宇突然睁开双眼，手也猛地抓住医生的胳膊。 “医生，我产生幻觉了，我脑子里有个小人要害我，你要救救我！” “林先生，你冷静点。” 医生赶紧后退两步脱离林宇的“魔爪”： “你说你产生了幻觉？” “我不知道是不是幻觉，只是有一个人在我脑子里跟我说话，我闭上眼睛能看到他！ 因为这个，我已经开始做噩梦了，你们得帮帮我！” “好，我们一定帮你！ 你的情况听起像是精神分裂的症状，我这就联系精神科的医生过来会诊！” 周建平医生只是草草观察了一下林宇的各项指标，发觉他除精神状态外恢复得都还不错，赶紧结束查房联系精神科的吴有傀医生过来会诊。 吴有傀在江城有些名望，是精神疾病方面的权威。 得知有个嫌疑人需要精神方面的诊断，他本能的觉得是有人想借精神病的由头逃脱法律的制裁。 因此，他带上最严谨的量表和推着仪器的三个助手来到林宇床前，大有一副用科学揭穿骗局的架势。 一小时后，病房的门打开，吴有傀抹着额上的冷汗从病房里退出了来。 “周医生……” 一出门，他便叫住周建平： “我给这个叫林宇的病人开了点药，一会儿你让他服下。 你和警方的人说一下，这人如果身体无大碍就赶紧放他出院吧。 他的情况需要在家静养，不适合在医院这种环境呆着。” “这什么情况？” 两人正说话间，昨日丢下狠话离开的顾峰又一次出现在医院： “我听说你们自作主张跟我嫌疑人做了精神鉴定？” “顾警官，你听我说……” 吴有傀把顾峰拉到一边： “病人现在身体已无大碍，但是出现了应激性失忆、感知觉障碍和思维障碍，虽然因为持续时间暂时不长还不能诊断为精神分裂，但离确诊也就一步之遥。 他的情况很严重，如果不能在一个他熟悉的环境里静养恢复，很可能会进一步恶化。 到时候，他会不会从一个……俗话说的‘文疯子’变成个‘武疯子’着实不好说。” “这不还没确诊么？” 顾峰冷哼一声： “嫌疑人装疯的手段我又不是第一次见，我再进去和他聊聊，若他是真疯，我自会放他回去监视居住，若是装疯，我会让他付出代价！” 第3章 没你我不行 “那你等一个小时吧！” 周医生的话打断顾峰气势汹汹的独白： “我先让林先生吃点药，免得他一会儿受到刺激导致不可控的后果。” “行，我能等！” 顾峰虽不想听医生的话给林宇留出时间，但毕竟警方得以人为本，即便是嫌疑人也有人权，若是做得太过火，难免引来非议，甚至内部调查。 周医生推门进入病房，将药交给林宇并叮嘱他尽快服下。 随后，他便径直离开没再留下只言片语。 顾峰倒还真遵医嘱，在外面站了足一个小时才推门而入。 可他一进病房却又一次气歪了鼻子。 那药物毕竟是治疗精神疾病的，有镇定作用，林宇此时睡得正酣，根本不能接受问话。 他正想离开，身后却传来一阵低语。 “这毒药不是我的……你们不要诬蔑我，不是我下的毒……不是……” 他回过头去，看着熟睡的林宇，突然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林宇……你能听见吗？” “你……你是谁？” “我……我是你同事！” “哦……又是同事……” “毒是你下的吗？” “不是……不是我下的。” “那是谁？” “我……我不知道，我看不清他的脸……” “你……看到他下毒了？” “呼噜呼噜……” 顾峰本想通过林宇说的梦话问出他想的事，却没想到问到关键处，林宇真就沉沉睡去，让他颇为恼火。 不过，把睡梦中的嫌疑人叫醒骂一顿违背职业道德，让他不得不愤然起身。 “算了，有的是机会找你问话！咱们走着瞧！” 他转身走向门口，却没发现背后的林宇已经醒来，半眯着眼睛看着他的背影，似乎在盘算什么。 直到他已经走到门口准备出去，林宇才突然开口。 “顾警官，你是来找我的？” “你装睡？” 顾峰猛地回过头来，眼神犀利无比。 林宇被他盯得脸颊生疼，将头略侧一些： “没有，我睡着了，只是迷糊间听到些动静，这才惊醒的。” “是吗？” 顾峰不太相信林宇的话，但还是不由自主的回到床边坐下： “既然你醒了，那我们谈谈案子吧！” “我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你少装蒜。 我们在现场发现你的时候，你的手里有一个酒杯，酒杯里红酒虽然洒了一部分，但是杯底还残留着不少。 经过我们鉴证科的同僚检测，红酒正是被凶手下毒的东西之一。 如果不是你下的毒，你为什么会只喝一点点毒酒？” “我……” 林宇突然发现自己的脑子完全空白，竟无法应对顾峰的提问。 他这才记起自己之前能勉强应付顾峰，一大部分原因是有何凡的帮助。 如今何凡不知是赌气还是药物的作用一直未能出现，使他连张嘴应付顾峰两句都做不到。 “怎么？说不出话来了？ 呵呵，我就知道你小子有问题！ 跟我一起回局里吧，到了那里，你就是铁打的嘴也得给我吐出些钉来！” 顾峰的刺激，让林宇梦中的红酒杯再次在脑海里晃荡起来，刺目的红光让他的呼吸变得急促。 从他嘴里传出的一声急过一声的喘息，让本来摆着pose气势汹汹的顾峰也吓了一跳。 “你……没事吧？” 顾峰赶紧伸手抓住林宇的双肩摇晃着： “喂，林宇，听得见我说话吗？你没事吧？” “你……没事哦？” 顾峰的声音在林宇的耳边如梦似幻，而另一个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让林宇的心底又燃起希望。 “盒饭……你……你终于来了……” “哎呀，又是这个家伙哦？ 他问你什么哦？” “他问我……为什么不喝毒酒……” “哦……那为什么哦？当然是你不喜欢喝酒哦！” “我……不喜欢……喝酒？” 林宇脑中的空白突然碎裂，一阵绚丽的色彩充斥其中。 “顾警官，我没事…… 我想起来了，我之所以没喝酒是因为不喜欢，我依稀记得我好像酒精不耐受。” 顾峰一愣，把扶着林宇双肩的手收了回来。 眼前与刚刚判若两人的林宇让他始终觉得哪里不对，却又一时说不上来。 “你还有问题吗？如果没有的话，我想我又有些累了……” 林宇准备故技重施再把顾峰撵走，他相信这次问话无果以及自己突然产生的变化会让顾峰相信精神科医生的判断。 到时他被送回家修养将成板上钉钉的事，也是他迈出离开医院自行寻找丢失记忆的第一步。 躺在医院里什么也不做，恐怕“我到底是不是凶手”这个问题迟早将他压垮。 可是，正待顾峰的嘴唇分开，似乎要给出个答案的时候，走廊里突然传来一阵刺穿空气的尖叫。 “啊！周医生！你怎么了？” 顾峰一听动静不对，赶紧丢下林宇跑进走廊。 大约二十分钟后，他才脸色铁青地走进病房。 “林宇！你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 在我们警方的监视之下破坏医院监控系统，到医生办公室给周医生下毒，你真是好手段！” “我？下毒？杀周医生？你要不要也找精神科的吴医生看看病？” 林宇的口才在何凡的训练下也逐渐犀利起来。 “不是你还能是谁？周医生中毒的情况和你们团建现场的中毒者们一模一样！这医院里只有你这个‘死而复生’的人和团建案有关！” “我……” 林宇一时语塞，“复活”后的他大脑本就容易宕机，更何况顾峰的诘问已偏向于推理，这让言语犀利的何凡也没了主意。 “说不出话来了吧？你还是不要狡辩了，今天我不把你带回局里好好伺候，我就不姓顾！” “那你可得想好今后准备姓什么。” 林宇表情清冷，嘴唇一张一合，似乎又变了一个人： “监控坏了的事你刚刚得知，因此至少也是坏在今天而非昨日。 所以，昨晚的监控可以证明我一夜没有离开病房。 今天一早周医生和吴医生就来查房，这是我唯一能动手的机会。 但是，在你们警方的监视下拿出毒药给周医生吃，你们警方要是发现不了那我建议你们集体辞职。 查房还没结束你就来了，我一直在你眼皮子底下床都没下。 请问你凭什么说是我下的毒？” 在林宇的视角里，一个一身红色礼服的女人傲然而立，何凡正站在她身后面露仰慕之色…… 第4章 何凡的嘱托 顾峰被林宇说得哑口无言，只能悻悻地出门继续调查新出的案子。 临走前，他唤来看门的警官。 “这里太危险了，不能让他继续呆下去。万一他也死了，和盛的案子就没法查了。 把他送回家里监视居住，不能让他从你们的视线里消失，手续我现在来办，懂吗？” “是！” 接到命令的警官没有停留，直接走进病房从柜子里掏出一套衣服扔在床上。 “林宇，由于医院不再安全，你的身体状况又不适宜到局里配合调查，我们警方决定将你送回家中休养。 这不代表你的嫌疑解除，因此你有义务在我们警方召唤时随时到场接受问询，你明白吗？” “我明白。” 林宇一听有机会离开医院，自然不会拒绝。 他知道警方不会轻易放过自己，因此也早有心理准备。 “明白？那你还不换衣服？” “我换好了啊！” 看到林宇竟然在自己说话那不的一分钟时间里将病号服换成便装，那警官的下巴差点被林宇惊掉了。 “行……你还真是迫不及待…… 对了，把你没吃完的药带上，如果有必要，我们会把你后续需要的药物送到你家里去！” …… 正如警官所说，林宇虽有嫌疑，但远没有到需要被采取强制措施的地步。 因此在登上警车时，他并没有享受到头套加手铐的待遇，而是如同一个普通报案群众一样坐在后座上，权当在坐一辆会“呜哇呜哇”响的出租车。 在何凡的提醒下，林宇才勉强说出自己家住址。 一路无话，待下车后，面对陌生的小区，他感觉有些迷茫。 “进门左边走二百米右拐，右侧数第三栋就是你家楼哦！” 林宇根据何凡的指示来到自家楼下，顿生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一个人回自己家还得让一个住在脑子的幻觉指点，实在有些魔幻。 上到三楼，他在口袋里掏摸半天，才发现自家装的是指纹锁，根本不用钥匙。 开门进屋，灯光自动亮起，窗帘也随之关上，这熟悉又陌生的场景让林宇一阵目眩。 他强撑着来到卧室，衣服也来不及脱便倒在床上，两眼一闭，直面何凡和那个突然出现的陌生女人。 “这位是？” “她是素高美啊！ 咱们项目组的组花，又飒又美的推理女王你都不认识了？ 要不是有她在，你刚刚就等着被当成嫌疑人带到警备局里受罪吧！” “谢谢……” 面对林宇的感谢，素高美只是淡淡“嗯”了一声，气氛顿时尴尬起来。 何凡捂着额头一阵无语，赶紧解释： “素美女在组里一直都是这冷冰冰的模样…… 不过奇怪耶，她以前对组长你挺热情的，怎么现在对你和对其他人一样爱答不理了哦？” 这问题林宇自己也回答不了。 “算了，我知道组长你失忆了，问你也白问哦。 那个……我件事想让组长你帮忙……” 何凡似乎有些胆怯，连一向喜欢说的“哦”都忘了说。 林宇有些好奇地问： “什么事？” “能不能替我回家看看哦？ 虽然我死了但我父母健在，我放心不下他们哦。” “行。” 何凡帮林宇良多，这种小事林宇自然不会拒绝： “明天一早我就去你家。” 虽然嘴上答应得爽快，但林宇自己心里在打鼓。 自己是不是团建案的凶手仍是个谜，他不得不怀疑何凡要让自己去他家里的动机。 回家的第一夜，林宇在纠结过后还是服下药物才沉沉睡去。 直到第二天中午，何凡和素高美才再次出现。 对于林宇服药的举动，素高美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但何凡却十分不满。 “你是不是不相信我哦？” “没有……” “那你为什么非要吃药哦？要知道你要是那药吃多了，我和素高美就完了哦！” “素高美在，我洗澡会害羞。” 林宇这个理由找得无懈可击，把何凡怼得白眼直翻。 何凡口才了得，林宇本不应是对手，但毕竟“质朴”的回答有时比取巧的言语更有杀伤力。 随着林宇收拾完毕准备出门去何凡家，原本想和林宇用嘴上功夫一较高下的何凡也安静下来。 在他的指点下，林宇大大方方地离开小区，在一众便衣的跟踪下步行来到五百米外的星汇家园。 这个小区和林宇所住的小区是同一个开发商做的，算是姊妹小区，连楼都长得几乎一样。 若没有何凡指路，林宇觉得自己就算没有失忆也多半会在这地方迷路 “对对对，三楼左边的那扇门哦……” 临到家门口，何凡越发激动起来。 林宇伸手敲响房门，可敲了近十分钟都无人应答。 “咦？他们平时不爱出门的，怎么会不在家哦？” “嗯……你家有藏备用钥匙之类的东西吗？” 素高美作为“任务提示”般的存在，让何凡茅塞顿开。 “有！在地垫下面！” 林宇蹲下身子掀开地垫，果然找到一把钥匙。 正当他准备插钥匙开门的时候，一个下楼的路人突然停在他面前，疑惑地打量他。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在这里开他们家的门？” “我是何凡的同事，应他所托回来取点东西。” “何凡？那件事以后他就搬走了，这……屋里能有什么东西好取的……” 林宇正着急想掏出点什么证明自己的身份，以免被当成贼给扭送到警备所去时，那人却摇着头匆匆离去，似乎不准备多管闲事。 目送那人远去，满心疑惑的林宇用钥匙打开房门，地上的积灰让他瞬间相信刚刚那人说的是真的。 他犹豫片刻迈出第一步，然后摸索着打开灯。 好在这里的电费应该有人在交，布满蜘蛛网的开关虽然摸着恶心但却有用，整间屋子从黑暗中挣脱出来，露出其本来模样。 可屋里的场景，却让林宇的心里满是问号。 “盒饭，你确定……这是你父母住的地方？” 何凡没有说话，应该是被震惊得不轻，倒是素高美先开了口。 “这个小区周边环境不错，灰并不是很大。 从目前屋里积灰的状况来看，至少三个月没人住过了。 何凡怕是受了些刺激，现在躲角落里不肯说话。 我建议你先在屋里搜索一下，看看有没有线索能确定他记忆出错的原因。” “嗯……” 林宇答应一声，然后不自觉地朝里屋走去…… 与此同时，楼下盯梢的警官正向顾峰汇报情况： “顾队，那小子跑鬼屋去了。” 第5章 欠钱不还的人 “呵呵，果然。 暂时不要轻举妄动，继续严密监视他的动向！” 在顾峰的命令下，警方并没有对乱跑的林宇采取行动。 何凡家的老屋内，林宇已经来到卧室。 卧室里依旧一片破败，衣柜的柜门和抽屉都敞开着，里面空空如也。 林宇心中产生一丝疑惑，但作为“推理权威”的素高美都没有作声，这丝疑惑添上了几分疑神疑鬼的味道让他不愿深想。 房间里唯一一件看上去有用的东西，就是床边书桌上的电脑。 虽然同样布满灰尘，甚至在屏幕边角处都已结上蜘蛛网，但以电脑强悍的生命力，理应还能打开。 林宇上前去找到机箱，把上面的灰擦掉一些然后按动开机键。 电脑屏幕如意料中那般亮起，很快就进入桌面。 林宇并没有去翻电脑里的文件，而是随手打开qq直接点击登陆。 这个动作非常自然，仿佛他自己就是何凡本人一般。 由于密码是被记住的状态，这次登陆非常顺利。 但林宇对这种顺利产生了怀疑。 他失去的是连续性的记忆，生活上的常识和一些琐事碎片他依旧有印象，否则醒来的他恐怕是大字不识，话也不会说。 因此，他依稀记得qq如果在某台电脑上不经常登陆，是需要手机验证的。 而如今在一间三个月无人住的屋子里，完全无需验证就能登上一个逝者的qq着实吊诡。 “素素……不介意我这样叫你吧？” “你平时也是这样叫我的。” 素高美语气依旧冰冷，但言语中能听出不排斥与林宇对话。 “你有没有觉得这房子里的布置很刻意？” “有，衣柜全开着恐怕是故意告诉我们里面都是空的，电脑能顺利打开且聊天软件随便能登，也像是特意留给我们看的一样。” “那……我们还看吗？” “既然没有危险，为什么不看？” 素高美一句话便说服林宇，让林宇控制着鼠标移向最上面的聊天窗口。 聊天窗顶端写着“组长——林宇”，这让屏幕前的林宇心跳猛然加速。 他已经忘记自己的qq密码，手机也被警方收走调查，因此无法登陆自己的qq查看过往记录，去了解发生过什么。 如今有何凡的记录在，他觉得或许很多尘封的真相就要水落石出。 他没有立刻去看最近的记录，而是不停的滑动鼠标中键想看看以前的聊天内容。 可是不知是网络限制还是别的问题，聊天记录只能显示到十一月十一日，也就是集体中毒事件当天。 无论他怎么操作，记录也都戛然而止于此。 十一日的记录并不多，只有寥寥数行： 何：准备好了吗？ 林：都准备好了。 何：我听说……你把那家伙也叫来了？ 林：要死一起死嘛！ …… “要死一起死”这几个字，压得林宇有些喘不过气来。 果然，最终大家都一起“死”了。 “或许只是玩笑话，你不要太在意。” 素高美的声音自林宇耳畔响起： “‘死’字能解读出的意思很多，一个女人喊老公‘死鬼’也不代表她准备杀夫。” “谢谢……” 林宇知道这是素高美的安慰，但这安慰仍让他感到一片混沌的脑子里照进一丝曙光，稍稍好受了一些。 “我……在团建时带去过一个人？你知道是谁吗？” “不知道，团建现场和我搭讪的人很多，我认不过来。” 美女的回答总是不经意间透露着些许“凡尔赛”。 林宇略有些无语，把注意力再次转回聊天窗。 他发现除自己以外，和何凡有交集的也都是同事，聊的也都是工作上的事，也就只有在与素高美的聊天中，何凡才展露出些许不同，流露出“舔狗”的一面。 平平无奇的聊天记录让林宇失望，唯一让他觉得是线索的只有一点——所有聊天记录的开始时间不一，有的可以追溯三个月以上，有的却只能看到近一周的内容。 这已经不能说是刻意，几乎就是把“我想让你看什么你才能看什么”这句话钉在屏幕上了！ “应该是他们。” 林宇并没有隐藏自己的疑虑，素高美很快就感受到他的不安，她冷静的分析也便接踵而至： “这屋里应该发生过什么，他们故意布置成这样，是为了利用你调查案子的线索。 很厉害的阳谋，那个姓顾的队长虽然性子急，说话不中听还嘴笨，但布局能力值得称道。” 林宇哑然失笑，他不知素高美这句评语要是让顾峰知道，对方是不是又会暴跳如雷。 “没错，我是案件亲历者，因为失忆所以也想知道团建案真相，目的和他完全一致，所以利用我查案事倍功半。 可惜我要让他失望了，聊天记录没有什么能钩起我记忆的东西。” 林宇正想起身放弃调查，qq却突然闪烁起来。 他按动快捷键，一个新的聊天窗出现在屏幕上。 欠钱不还的小人：你是谁？ 林宇手起指落： 何凡：我是何凡，你是？ 可是，消息刚一发送便显示“你在对方黑名单中”。 林宇以为是谁恶作剧，正想关闭聊天窗口，可按在鼠标上的手指却突然停住。 他发现何凡与这个“欠钱不还的人”居然有其他聊天记录。 因为拉黑的缘故，若是窗口关闭还能不能找回记录不好说。 他赶紧疯狂滚动鼠标查看记录，可却失望的发现记录内容并不多，最早的也只到十一月十日。 何凡：你明天要来？ 欠钱不还的人：要。 何凡：钱呢？ 欠钱不还的人：没钱，话说父母双亡对你的教训还不够？多积德行善，借我的钱就当做好事积功德吧！ 何凡：你玩儿我呢？想气死我然后不还钱？做梦！ 欠钱不还的人：你这个人真是不识趣，死要钱是会遭报应的！ “这是……我们某个同事？” 林宇想从素高美那里寻找答案，可是他刚一闭眼就看到素高美不断摇头。 “我不知道这是谁，要不你看看他真实的昵称是什么？” 林宇立刻点开欠钱不还的人的qq昵称，可那人似乎通过技术手段把名字变成一段空白，就连头像都是透明的，根本无法看出什么…… “无论如何，这人藏头露尾多少有些嫌疑……可我怎么还是觉得自己嫌疑更大呢……” 林宇赶紧掐灭这个想法的苗头，并小心翼翼地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生怕素高美是何凡发现他的自我怀疑。 “盒饭……你怎么样了？” 何凡并未出现，说话的依旧是素高美： “本来已经出来了，看完记录又躲回去了。” “因为……‘父母双亡’？” “或许吧……这间屋子的秘密，恐怕就藏在这四个字里！” 第6章 灰飞烟灭 林宇一边用右手控制鼠标去关qq，左手则下意识地将手伸进口袋，想要摸出手机。 手伸一半这才想起自己的个人物品都在警方那里，口袋里理应空无一物。 可是，他的手指竟碰到硬物，瞬间僵硬。 “我……竟然带着一部手机？” 他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语，然后将摸到的东西掏了出来，结果却令人失望。 原来，他掏出的不过是一部卡片相机而已。 但这个发现，也使他让正在关qq的那只手停了下来。 毕竟，一部相机也能拍下证据。 随着“咔嚓”声不断响起，林宇将刚刚翻过且自觉有用的信息全都拍了下来。 直到他确定已经收获满满，这才心满意足地将qq关闭。 但同时，恐惧感从他脚底爬起，直将他的心包裹起来。 若不是因为要拍照，他根本不会发现自己口袋里有部相机。 这相机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又是为何在如此关键的时候恰巧被他发现，一时间如蛀虫般啃食着他的脑髓，让他坐立难安。 “既然聊天记录是那些人放的，这相机多半也是。” 感受到林宇的苦楚，素高美再次现身： “不过你不用担心，只要目的一致，有他们帮助比我们单枪匹马调查要容易得多。” 林宇真不放心，因为他无法确认自己是不是嫌疑人之一。 不过，他也不敢多想，生怕脑子里两条冤魂知道会找他索命。 他强行控制住自己的思绪，将注意力再次集中在电脑上。 他打开资源管理器，开始一个文件夹一个文件夹地点过去。 这一点，还真点出些名堂来。 一份新闻截图出现在一个叫“学习资料”的文件夹里，林宇不知道这文件夹以前装过什么，至少现在似乎藏着什么秘密。 截图上的新闻标题赫然写着：三美小区突发煤气泄露，两名老人丧生。 “三美小区不就是这里吗？” “你还是看内容吧……比标题更可怕。” 或许因为素高美没有实体，行事速度比林宇要快上几分，此刻已然将新闻看完。 林宇好奇心起，将新闻浏览一遍，整个人都如被冻住般呆立当场。 “死者何某，六十岁，梅某，五十八岁……其子何某凡（化名）表示自己赶到家时已经……” “盒饭？” “更重要的内容在后面，你最好看完。” 林宇在素高美的指点下继续看下去，本来就觉得身体僵硬的他，竟然不自觉地抖起来。 这种颤抖发自心底，却又不知因何而起。 让他突然有反应的内容是：警方经初步勘察怀疑并非意外，江城市局刑侦一队的顾警官表示警方将会继续调查，不会放任犯罪分子逍遥法外。 林宇迅速掏出相机将新闻拍下，又翻看起刚刚聊天记录的照片。 其中“欠钱不还的人”的记录中那句“话说父母双亡对你的教训还不够？”让林宇不禁沉思起来。 “难道说……因为盒饭催债导致这个欠钱不还的人对他父母下了杀手？”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父母死于意外！是意外哦！” 许久未曾响起的声音再次回荡在林宇脑海，只是这一次的声音如尖啸般让他脑仁生疼。 “盒饭，你冷静点……” “我……我怎么冷静…… 昨天我还没有父母双亡的记忆，还以为能借你的帮助和父母团聚，谁知道今天就……就……” 何凡的抽泣声将林宇的脑海填满，以至于素高美的身影都被淹没不见，无法帮林宇思考眼前的情况。 这时，一声“哐当”的响动自客厅传来，让林宇忍不住回头张望，竟发现客厅的灯不知何时被人关上了。 一个隐藏在黑暗中的人影一闪，很快就不见踪影。 林宇赶紧起身追过去，直追到楼道中，却发现那人早已不见踪迹。 他缓步走进楼道左右张望片刻随后下定决心关上房门迅速下楼，来到监视他的警官们车前敲响车窗。 车窗摇下，露出跟踪监视的警官茫然的脸。 “你……怎么找到我们的？” “呃……你们刻意躲我了吗？” “倒是没有……” 那警官这才想起自己接到的命令里没有不让林宇发现这一条，这才松了口气，似乎刚刚的惊讶只是条件反射而已。 “刚刚有个黑影在偷偷跟踪我，我追出来的时候没能看得他。 你们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从楼里出来吗？” “没有……” 警官话说一半，就看到林宇怀疑的目光： “而且不是我们的人。” 听到这话，林宇不仅没有放心，他的心还悬在了嗓子眼： “糟糕，是调虎离山，要出事！” 他话音刚落，一声爆响自三楼传来，那正是何凡家的方向。 林宇二话不说拔腿就跑，迅速回到楼内，可是才到何凡家门口就被一股热浪拦住去路。 十分钟后，消防车赶到现场将大火扑灭。 由于起火点仅只有卧室一处，虽然蔓延开来但范围有限，索性造成的损失并没有多惨重。 只是那台承载着证据的电脑彻底被火焰毁灭，据警方技术科人员的说法，基本没有再修复的可能。 林宇受到些惊吓脑中一片混沌，无论是何凡还是素高美都被一片烟雾闭了麦。 手足无措的他在警方的保护下坐上跟踪他的那辆车，被护送回到家中。 一进家门，他才稍许冷静一些。 “着火点正好是我坐的那张椅子，所以放火的人目标很有可能是我……” …… 林宇在这里分析着刚刚发生的一切，闻讯赶到他家门口的顾峰也没闲着。 “根据你们提供的线索，我认为着火点正好是林宇坐的那张椅子，所以放火的人很有可能就是他……” “自己烧自己？” “不。” 面对同僚的质疑，顾峰胸有成竹： “他的目标不是烧死自己，而是毁掉那台电脑。 他很有可能已经从电脑里我们布下的线索中发现什么可以证明他就是凶手的证据！ 如果真能证明这一点……我们在‘鬼屋’布置的一切就没有白费！” 第7章 自我怀疑 苦追黑影无果，加上线索的损毁让林宇颇感灰心。 他乘警车回到家中后就闭门不出，开始躺在床上发起呆来。 没人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哪怕住在他脑海里的何凡和素高美也对他此刻的心思一无所知。 在他们的视角里，林宇的脑海深处出现一扇紧闭的大门，上面的铁锁让他们束手无策，不能窥探一二。 连续三天，他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连饭点都见不到人影，终于引起了顾峰的重视。 由于担心他的安慰，顾峰立刻带人上前去敲门。 直到他准备下令破门时，大门才“吱呀”一声打开，林宇憔悴的面庞从后面探出来。 “顾警官？什么事？” “你……三天没吃饭了？” “三天了吗？我居然还活着，看来人喝水就能活是真的，科学家没有骗我……” “你小子玩什么把戏？” 顾峰见林宇此刻还能用戏谑的口吻说话，顿时觉得火冒三丈： “你想死给我看，好证明你的清白吗？” “我死不了……” 林宇让开半个身位放顾峰进屋： “家里的水够多，能让我维持一阵……救命，顾警官，我是何凡！ 你再不劝林宇吃饭，我和素高美就要饿死了！” “嗯？” 顾峰疑惑地看着突然说起怪话的林宇： “你说你是谁？” “我是何凡哦！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个衰仔的脑子里……” “那昨天的事……” “昨天的事我都知道了……但是火真不是林宇放的！ 他要真想毁证据也不会当着我的面放啊！” “当着你的……面？” 若不是顾峰见多识广，他一定会先给林宇一拳让他清醒一下。 “顾队长，你劝林宇吃两口饭哦！不然他饿死了……就找不到凶手，我就永远报不了仇了！” 在披着“林宇”皮的“何凡”再三劝说下，顾峰得出一个结论——林宇是真疯了，医生诚不欺他…… “你别听他的。” 这时，林宇本人似乎清醒过来，抢过了话语权： “我饿不死，我只是想保持清醒，好确定一件事……” “什么事？” 顾峰疑惑地伸手摸向林宇的额头，在他的认知里，像林宇这样的情况还有种可能，那就是发烧给烧糊涂了。 可惜触手一片冰凉让他的想法落了空。 “除我以外，对纵火之人的调查是否还有眉目。” “结果呢？” “没有……” 林宇略有些痛苦的摇着头： “我现在脑子里会出现一些过去熟悉的人，比如何凡，比如素高美。 所以，若是突然产生幻觉看到个黑影什么的也不稀奇。” “你是想说，你虽然不知道那火是不是你放的，但你在怀疑自己？” “因为那屋里当时只有我自己…… 我一直坐在那张椅子上，除我以外没人能对它做手脚。 你说……放火的人还能有谁？” “也不一定……” 本来极力想证明林宇就是凶手的顾峰，此时竟不自觉地替林宇说起话来。 “其实我们警方对鬼屋的监视并没有太过严密，在布置好一切后，我就只在楼下派了一队人注意是否有人上楼。 若是凶手通过其他特殊途径进入楼内，我们也存在没有注意到的可能……” 林宇突然表情一变，憔悴的脸上竟露出一丝冰冷： “是吗？看来嫌疑人就躲在楼内的可能性很大，甚至……他有可能就是楼里的住户！” “嗯？” 一直把调查重点放在林宇身上的顾峰此时如醍醐灌顶，在团建案案发后，他始终盯紧林宇这个唯一幸存者不放，誓要找出他杀人的证据，因此在之后发生的几起可能有关的案子里也始终对林宇保持高度的怀疑。 这种怀疑从一开始的合理变得有些病态，以致于他都没有觉得自己出现了不应该属于刑警的偏执。 “对不起……” 顾峰突然伸出一只手，想要和林宇相握，可林宇却本能地躲开了他。 那样子就像是一个少女躲过油腻的咸猪手一样，让他很是尴尬。 林宇似乎察觉到不妥，赶紧又一次伸手反握住顾峰，替他缓解了一下气氛。 “刚刚有静电，实在不好意思。” 林宇找的台阶还算合理，顾峰借坡下驴： “嗯，我也是，电得一疼……” “你为什么要跟我道歉？” “我这段时间把你这个唯一的幸存者一直在当凶手看待，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 “唯一的幸存者……” 林宇只觉得自己脑海中有什么东西炸裂，他突然明白自己三天以来想不通的症结所在。 “你是说……除我以外，团建现场就没活人了？” “嗯，你本来也死了，不过……复活了。” “何凡家的一切都是你们布置的吧？” “是的，因为你醒来时提到过何凡，我想你有可能会在某些原因的驱使下到他家去翻东西，所以就给布置了一下，没想到还被人把证据给毁了……” “所以……” 林宇没有理会顾峰的解释： “电脑里的记录你们都看过？” “算是吧……怎么了？” “有个人的昵称叫欠钱不还的人，你们有注意到吗？” “注意到了……怎么了？” “我怀疑他也去了团建现场。” “哦，那看来很不幸，他也……” “不，我在何凡家上qq的时候，那个人上线了，还问我是谁，可我刚回话，他就把我拉黑了……” “什么？” 顾峰惊得差点把刚握住的林宇的手给甩到天上去： “你的意思是……除你以外，团建现场还有活人？” “是，而且你想想……医院的案子不是我做的，何凡家的案子也不是我做的，那除了还有人从团建案中活了下来，还能有别的解释吗？” 顾峰沉默不语，并没有对林宇的话发表任何意见。 在他看来，林宇所说的一切也可能是在推卸责任，妄图用混淆视听的方式脱罪。 看着顾峰不信任的眼神，林宇也明白自己多说无益。 他掏出卡片机递给顾峰： “你要不信我的话，就看看我拍下的证据……” 顾峰没想到林宇还留着一手，于是接过卡片机。 可是……卡片机里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第8章 交易 “这……你在逗我？” 刚刚对林宇产生些许怜悯与信任的顾峰，此刻的眼里充满了怀疑。 若非是他实在想不出林宇硬憋三天不吃饭就为逗自己一下的原因，恐怕此时已经大发雷霆。 “不可能！这三天我就没动过卡片机……” 林宇的眼睛也直了，他没想到自己放在床头寸步未离身的卡片机竟会出问题。 他一把从顾峰手里将机器夺来，在里面翻找了许久，最终也没能让屏幕上的“无内容”三个字消失不见。 “别试了。” 顾峰拍着林宇的手： “一会儿我拿点东西给你看，看之前……我建议你吃点东西，最好……服药。” 林宇看着顾峰转身离去，自己却立在门口未动分毫。 顾峰临走时的话明显有深意，只是不知是不是他会到的那层意思。 没过多久，几名警官送了份盒饭过来，为首的警官在林宇关门前突然用脚抵住门板。 “顾队长让我再提醒你一句，吃完饭吃点药好好休息，别再折磨自己了。” “替我谢谢顾警官。” 林宇勉强挤出一个微笑，然后提着手上的饭菜关门走进屋内。 在外人看来，顾峰不过是对他关心有加，可在林宇看来“吃点药”三个字才是重中之重。 心事重重的林宇囫囵吞枣般将饭菜扒进嘴里咽下，然后拿起床头柜上的药。 “你又要吃药哦？” “嗯，脑子三天没停转，我实在受不了了，想吃点药休息一下……” 林宇这理由顺理成章，但何凡却并不买账： “不吃药一样能休息，你为什么一定要我们消失才能睡得着？ 难道说……你有事瞒着我们？” “你们在我脑袋里，我有什么事瞒得住？ 要不你让素高美评评理！” “盒饭，别闹了，他吃药我们正好也能休息一下。” 何凡见自己在三人中成了少数派，只能悻悻认栽。 没了何凡的聒噪，林宇总算顺利把药吞进肚子里。 很快，一阵困意袭来，他就势一倒沉沉睡去。 恍惚间，他看到素高美与何凡正和一个人聊天，他凑近想看清那个人的样貌却被一阵柔光挡住。 他依稀能看清三人手中都有一个红酒杯，里面都装着猩红的酒液。 随着三人碰杯，林宇的周遭的环境突然旋转起来，他猝不及防之下只觉得眩晕难受，差点当场吐出来。 “呕！” “我去！” 正扶着林宇肩膀想把他摇醒的顾峰见听见林宇嗓子里发出的异样声音，吓得立刻蹦出一米多远。 好在林宇只是精神攻击，并没有造成物理伤害。 “你晃我做什么……” “不晃你，你能醒过来？” “嗯……你说要给我看个东西……” 顾峰见林宇没有继续吐下去的意思，这才小心翼翼地凑近，将手上的资料递了过去。 林宇拿过资料一翻开，突然“呕”的一声，把顾峰再次吓退。 “我去……你干什么……” “你把这么惊悚的照片放在首页又不高能预警，还问我干什么？” “哦……我忘了，法医的报告比较重要，所以就往前放了一下。 只是法医科的姚美女打报告总喜欢开门杀，所以就……吓到你了，不好意思。” 林宇知道顾峰肯定是故意的，但并没有点破。 他更好奇到底是什么东西需要在自己服药以后再观看。 至于顾峰为什么知道药物的作用，他一点都不好奇，毕竟在医院去世的是他的主治医生，并非那个精神科的会诊医生，在医生那儿一问便知。 他颤抖着用手翻过那张触目惊心的解剖照片，然后看向文字内容。 虽然报告里有很多专有名词他从未见过，但结论一栏勉强能够看懂。 “这不是和你在医院里说的一样吗？被人喂食毒药身亡……” “没错，你再往后看我做的分析报告。” “这是我能看的吗？” 林宇翻资料的手停了下来，他发现自己似乎是在窥探警方的机密。 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这话他即便失忆也没忘记，他怀疑自己翻完资料等待他的会不会是一对冰凉的手铐。 “能看，我能拿出来自然是已经解密的东西。” “哈？这案子你已经破了？这也太快……” “不是，只是并案了。” 顾峰拍着资料： “我们发现周建平医生的死与团建案中你同事们的死很相似。” “这你也说过，你还怀疑我是凶手……” “我现在也怀疑。” “……” 林宇发现这对话没法进行下去，他甚至考虑要不要就地倒下继续睡，让顾峰一个人自嗨。 “但我怀疑不是你的主人格干的……” “我是精神分裂，不是人格分裂……” 林宇指着自己的太阳穴： “你作为警官连这都分不清？” “可是刚刚你在跟我对话的过程中，何凡出来说过话，你记得吗？” “啊？” 林宇一惊，瞬间出了一身冷汗： “我……被控制过？” “看你这反应我就知道，你根本无法保证你没杀周建平……” 林宇沉默不语，因为他想起那空空如也的卡片机。 如果不是他被操纵删除了内存里的照片，又有谁能潜入他家里销毁证据？ “精神病犯病的时候杀人不会被追刑责。” “你找我……是为了让我认罪？ 可如果我自己都不知道这事是否是自己做的，又怎么认罪？” 顾峰没说话，只是指着资料： “我查过你的资料，你在和盛集团素有推理王子的美誉，这案子你帮我查，也是在帮你自己。” “等等……推理王子？” “怎么？哦……我知道你不记得，但也不用这么激动吧？ 难道是想起什么来了？ “那我们公司是不是还有个推理女王，叫素高美？” “你电视剧看太多了吧？” 顾峰无语的翻着白眼： “没事非得跟自己配个cp？” “那素高美……总确有其人吧？” “是有，不过具体的我们还在查。 毕竟三十多个死者得一个个排查过去，没有那么快出结果。” 林宇将资料放到一边，面色严肃： “那还请顾队长多多费心，优先查一下何凡和素高美！” 第9章 又多一个 “查不了。” 顾峰拒绝得非常干脆，让林宇面露讶色。 “这不是你职责内的事吗？” “局里那边有点状况，不然我为什么要来找你？” 顾峰的点拨点到即止，他没有把话说明，只是目光灼灼地看着林宇。 林宇只是略一思索，空空的大脑里就凭空蹦出了两个字——“利用”。 他脸色的变化并没有逃过顾峰的眼睛。 “你不要觉得委屈。” “被你利用还不让委屈，你以为自己是霸总吗？” “这是双赢。” 顾峰不紧不慢地伸手指向林宇的脑门： “你不也想知道真相吗？” “好吧，除了何凡家以外，你还为我准备了哪些‘硬菜’？” “你会知道的。 若是现在全都告诉你，又怎么能唤起你的记忆呢？” 顾峰笑着从林宇手中抽出案件资料，然后起身准备离开： “好好睡一觉，等你醒来去一趟鬼……啊，就是何凡家，自然会找到我留下的线索。 到时候可不许偷懒，好好发挥你脑子里那些幻觉的作用帮我解开谜团。 记住，帮我就是帮你自己！” 看着顾峰走向门口的背影，林宇恍惚觉得不真实。 这个睿智的顾峰与医院里急躁的警官不像是同一个人。 但长相和声音，以及手中那份警方的资料又无不在证明那就是顾峰本人。 脑子里一片混沌的林宇只觉得乏力，在听到关门声后便倒头睡去。 这一觉不知睡过多久，林宇在一片吵闹声中惊醒。 三种不同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响起，隐约听来是在吵架。 “你怎么在这里？”这是素高美的声音。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只准你俩当鬼，不准我借尸还魂？”一个陌生的声音正与素高美对峙。 “呵呵，借尸还魂？我看你是想找机会夺舍林宇的身体自己出去吧？” “别，你可别胡说！” “不是吗？” 素高美似乎已经拿捏住对方软肋： “那你为什么藏头露尾，趁我和何凡都在休息的时候才跑出来，被发现时还想跑？” “怎么回事？” 林宇听了半晌也只听出个大概，于是决定直接问清前因后果。 一直想帮腔却插不上嘴的何凡凑过来： “林宇，我和素美女发现第三个人，这家伙鬼鬼祟祟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哦！” “这家伙？” 林宇并没有立刻与何凡共情，而是从他话里听出些怪异： “你不认识这人？” “不是不认识，而是不想认识哦……” 何凡翻着白眼，脸上尽是不屑的表情： “这家伙和某个欠钱不还的人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哦！” 林宇听到何凡提起“欠钱不还的人”，立刻扔下眼前争吵之事，追问起来： “你说的这个欠钱不还的人到底是谁？” “啊！我说过哦？” 何凡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立刻顾左右而言他： “你听错了，我说的是欠加班费不还的人！指的我们那个一毛不拔的分公司经理哦！” 林宇见何凡已经警觉起来，知道问不出什么，只能暂时放弃。 “好吧……那这人是？” “咱们分公司最强牛皮糖，见美女就粘的老流氓胡诚哦！” “胡诚？” 林宇绞尽脑汁，却依旧无法在空空如也的记忆中找出这个名字的由来。 “算了，我知道你不记得哦！ 不过没关系，反正你知道他不是好人就行了哦！” “对了，有件事我想问问你……” 林宇见素高美和胡诚还得再吵一会儿，决定抓紧时间找何凡多套些话： “我完全不记得我擅长推理的事了，你有印象吗？” “你擅长推理？你再擅长有素美女擅长吗？人家可是推理女王！” 何凡的话与顾峰的调查结果并不一致，林宇感到非常纳闷。 但他看何凡那认真的表情根本不是在说谎，只能暂且作罢。 正好这时素高美和胡诚的争吵告一段落，两人也聚到林宇身边。 “林宇，我建议你把这人……赶出去。” “嗯……你猜我做不做得到？” 素高美本来说的是气话，他知道林宇对脑子里出现的这些幻觉根本无能为力。 “唉，算了，只能先跟这人呆在一块儿了，晦气！” “胡诚是吧……” “是！您有什么吩咐？” “你什么时候醒的？” “就刚才啊！ 我本来好像是吃坏了什么东西晕过去了，等我再次睁眼就已经在这里了。” “刚才……是指什么时候？” 林宇并没有理会胡诚的详细解释，只是盯准他苏醒的时间不放。 “刚才……一个小时前吧！这地方也没个钟，我也不太清楚具体时间。” 林宇点头，并没有追问胡诚醒来后做过什么。 他睁眼退出自己的意识空间，然后起身开始拾掇自己，一副准备出门的样子。 “你要去哪里哦？”何凡第一个按捺不住，询问起来。 林宇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回答： “你们睡着那会儿，顾警官给我看了些东西。 我准备顺着他给的线索去碰碰运气，好证明自己的清白。 一直被警方盯着是件很不自在的事，早点把团建的案子结了也好早点解脱。” 林宇的语焉不详并没有让何凡生疑，但在暗处的素高美却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不过，她并没有说一个字，只是依旧在一片昏暗中俏然肃立。 林宇对出门的路线早有规划，他径直前往刚刚遭过难的何凡家楼下，然后和楼下警官打了声招呼。 警官们已经得到顾峰的命令，见是林宇便立刻放行，并没有阻拦。 林宇上到三楼推门进屋，并没有进入之前被破坏的房间，而是在客厅翻找起来。 此时，他的脑海里鸦雀无声，似乎三个小人都在屏息凝神的等待着他找出什么结果。 半小时后，林宇坐在客厅角落沉思。 顾峰临走前说的线索并没能被他翻出来，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被晃点了，顾峰骗他来这里另有目的。 “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这时，门外突然喧闹起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入屋内，将正在沉思的林宇惊醒！ 第10章 谁也挡不住 林宇有些犹豫要不要出去看看，毕竟上次就是被人引出门去导致证据被销毁，同样的错误他不想犯两次。 可是他不出去不代表别人不会进来，就在他举棋不定时，大门突然被人撞开。 猝不及防之下，他差点被门板拍个正着。 他定了定神，这才发现一个黑衣戴着兜帽的人正站在门口。 虽然看不到对方的眼睛，但他能清楚地感受到对方正盯着自己看。 “你是谁？” 林宇试探着询问，可是对方并不回答。 下一秒，一个沙包大的拳头便奔着他的面门而来。 林宇自醒来后就没跟人动过手，哪里会想到遇到个话都不说直接开打的杀神，因此猝不及防被一拳轰到鼻子上。 他痛苦地蹲在地上捂住口鼻，鲜血的腥味直往鼻孔里钻。 那个黑衣人不准备放过他，直接一个箭步准备来一套连招将他彻底带走。 可是，黑衣人的第一拳落空了。 下一秒，一股巨力自黑衣人的腹部向全身扩散，痛苦瞬间麻痹了他的大脑，让他哼都没能哼出一声，就倒退两米有余。 没等他站稳，一只大脚又直接印上他的脑门，让他连手抓门框都没能止住去势，直接倒在了走廊里。 剧烈的运动让林宇有些脱力，追击稍缓了些。 那黑衣人没有放过这个机会，趁体力恢复少许便连滚带爬地夺路而逃，根本不给林宇抓他的机会。 “你……这么厉害？” 林宇知道自己根本追不上对方，没有去做无用功，而是看着自己的双手发起呆来。 刚刚对付黑衣人的并非他本人，而是那个被大家嫌弃的胡诚。 “嗯……我从小就喜欢打架，所以练过。” 胡诚左右环视，发现何凡和素高美全都退出三米开外，显然是对“流氓会武术，谁也挡不住”这句话深信不疑。 “练得不错……要不是你这两下功夫，刚刚我怕不是就领盒饭了。” “关我什么事哦？” 何凡对林宇的话很不满： “别拿我外号当贬义词用！” “哦……不好意思……” “咿？那是什么哦？” 何凡突然转变话题，使林宇的注意力从幻觉中回到现实。 他发现昏暗的走廊里，刚刚黑衣人躺过的地方有东西掉落。 “这……打个小boss还给爆了个装备？” 他一边吐槽，一边走上前去把东西拿起来，发现竟是一个文件夹。 他随手翻开一页，发现是一份人事档案，档案上的名字让他迅速把文件夹合拢，深深吸了好几口气，才让狂跳的心平静下来。 “你找到什么东西了哦？” “可能是警方需要的机密文件，我不敢多看……” 林宇随口扯了句谎敷衍何凡，然后回身关上门离开了何凡的家。 刚一出门，几名警官便匆匆赶来 “你刚刚是不是遇到个黑衣服的怪人？” “有……还跟他打了一架。” “他人呢？” “往那边跑了……” 林宇指了一下黑衣人消失的方向。 “谢谢！你们去追！” 负责的警官让手下去追黑衣人，自己则留了下来。 “你没事吧？” “我没事……” “没事就好……” 那警官的眼神有意无意地看向林宇夹在腋下的文件夹： “既然这样，你就早点回去休息吧！那个家伙交给我们去追！” 那警官表现得略显诡异，让林宇觉得浑身不自在。 但对方有意放他走，他自然不会拒绝，于是赶紧离开。 回到自己家中，林宇不顾三人反对再次以需要休息为由喝下了药，然后躺在床上强撑着不让自己睡着。 直到觉得脑海里三个人全都消失不见，他才再次坐起身来拿起刚刚从黑衣人身上拿到的文件。 第一张纸是一份简历，正是让林宇说谎蒙骗何凡的那张。 简历的姓名一栏赫然写着“素高美”。 基本信息与林宇记起的基本一致，他并没有仔细去推敲。 至于工作经历也都平平无奇，更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 直到他将简历翻到最后，看见和盛集团人事部门对素高美进行的优缺点评估，才终于发现问题所在。 “该员工擅长感性联想，适合设计方案与需要创新的工作岗位，其逻辑思维能力欠缺，目前隶属于研发部门，建议调岗。” 这句话红果果地告诉林宇，顾峰说得没错，素高美根本不是什么推理女王。 可是自己脑海里的那个素高美沉着冷静，对事物的观察与推理细致周到，根本不像是一个感性喜欢创新的人。 若不是何凡在一旁佐证，他几乎要怀疑这个素高美是真是假了。 实在想不通其中关节的林宇，又拿起下一份档案，果然，那是何凡的简历。 不过，何凡简历上的内容远没有素高美的那么劲爆，与林宇所接触到的脑海里的何凡并无二致。 唯一让他有些在意的，是何凡的考勤记录。 他曾经请过一次为期两个月的长假不知去向，公司临时有事都无法联系到他。 若非是因为他本来有些能力，请假又是提前报备公司且被批准的，恐怕他早就被炒鱿鱼了。 本来，人总会有些事，请假两个月并非什么太不得了的事。 可是，他请假的时间节点正好是他父母出事的时候。 一方面这证明了他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父母之死，一开始让林宇回家探望父母很可能只是说辞。 另一方面，父母丧事处理根本要不了两个月，这期间何凡做过什么也让人感到好奇。 不过，这些信息与案子的关联并没有大到吸睛，林宇迅速继续翻阅着文件，直到最后，一张报纸从文件夹缝中掉了出来。 林宇捡起报纸一看，眉头瞬间皱起。 报纸被剪得就剩一条新闻，新闻标题非常醒目。 “和盛集团江城分部突发命案，两名员工被警方带走。” 关于命案，林宇一点印象都没有，只能靠报纸的内容确定到底发生过什么。 命案发生的时间是团建案之前四个月，也是何凡家出事的时候，更是何凡消失的时候。 这个时间点，让林宇不得不怀疑其中有什么关联…… 第11章 顾峰说案 越来越多的谜团，让林宇不禁开始怀疑顾峰的目的。 可当他打电话给顾峰想问个究竟时，顾峰却死活也不接他的电话，似乎故意要扔他一个人自己面对这些谜题。 放下手里的资料，林宇开始整理思路。 他必须先得有个调查的目标，才能开始解谜“游戏”。 他找来张白纸，然后开始在上面梳理逻辑。 关于何凡与素高美隐藏的秘密，是他必须弄清的事，但是这些秘密藏得够深，根本没有马脚让他跟进。 思前想后，目前唯一能查的东西就是何凡消失的两个月到底去了哪里。 既然顾峰不能提供帮助，他就只能自己想办法。 于是，他躺下睡觉，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也不知睡了多久，他惊醒过来，何凡三人的样子再次在脑海中出现，这证明他这觉没白睡，药效过去了。 “何凡，你家住在哪里？” “……” 何凡一言不发。 林宇转脸问素高美： “何凡怎么了？” “……” 素高美也不肯说话。 倒是新来的“流氓”胡诚脾气最好： “你吃药没经过他俩同意，生气呢！” “你不生气？” 林宇对胡诚这副好脾气很好奇，毕竟在何凡和素高美嘴里，他可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 “我为什么要生气？我知道我已经死了，能留在你脑子里多活段时间是我的福分。 至于让不让我清醒是你的权力，我能苟着就不错了，还想对你指手画脚？那不找死么？” “……” 胡诚如此一说，瞬间拔高了林宇的地位。 素高美首先反应过来： “我不是生气，只是不想和这个人渣站在同一条战线，所以只能和何凡同进同退。” 她这话巧妙地把自己的关系撇得干干净净。 倒是何凡，突然就成了孤家寡人。 他也是个大丈夫，知道该屈屈该伸伸的道理，于是把话题直接转回了林宇问的第一个问题上： “你不是去过我家了吗？” “不，我是说你自己家。 我们去过的是你父母住的地方，但看起来并没有你生活的痕迹。 我想，你应该有单独的住处吧？” “是哦！我应该有个单独的住处哦……” 何凡和林宇一样饱受失忆的煎熬，他绞尽脑汁想了半天，才勉强有了些印象： “我记得门口是一家名叫快乐海鲜城的大排档，旁边还有个我经常去玩的网咖，叫……天行者哦！” “我看看导……” 林宇刚想说导航，这才想起手机根本不在身上。 他只能起身来到书桌旁打开并没被警方收走的电脑，开始搜索起何凡提到的地标。 何凡的记忆倒是没有出错，的确有一家开在天行者网咖旁的快乐海鲜城，海鲜城后面有一片居民楼。 看到街景，何凡非常肯定： “就是这里哦！我们去看看吧！” “好，去看看。” 林宇起身往外走，走时不忘把那台被格式化过一次的卡片机拿上。 他觉得虽然拍到证据也有被销毁的可能，但也不能因噎废食。 他一出门，门外的警官们又一次紧张起来。 还没等他走到公交站，一辆警车就停在他的面前。 “林先生，要去哪里，我们送你啊！” 林宇本想拒绝，但转念一想，自己拿着的是顾峰给的证据，查的是警方要帮忙查的人，一分钱工资不拿打白工就算了，搭个顺风车不算过分。 于是，他便拉开车门上车，让警官们带着他直接来到快乐海鲜城。 海鲜城已不复往日辉煌，看上去有些萧条。 此时正值晚饭时间，排档门口却是门可罗雀。 海鲜城背后的小区名叫凯旋门，里面是一些欧式风格的房子。 不过因为有些年头，所以显得很破旧。 原本豪华的保安岗亭，如今被一个铁房子代替，而房内却空无一人。 林宇在门口下车，然后走进小区，一路上并没有人阻拦。 看到岗亭上贴着的物业罢免公告才知道，原来小区已经有数月没有物业管理了。 “就前面，一栋一单元，也是三楼！” 何凡在熟悉的环境里想起了自己的住址，指挥着林宇朝着目的地进发。 林宇跟着何凡的指引很快就找到了他的住处。 让他颇感意外的是，这里门户大开，似乎有人比他先来一步。 “胡诚……” 林宇小声呼唤，胡诚听到他的话立刻抖擞精神。 “放心吧，要是有人偷袭，我定让他有来无回！” 有胡诚的保证，林宇放心了一些，毕竟胡诚之前发过威，他的本领让林宇非常安心。 进入屋内，林宇便听到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他小心摸向声源地，看到一个壮硕的背影正在屋里翻找着什么。 “什么人？” 那人比林宇想象中要警觉得多，没等他先上前把人制住，那人就转过身来要动手。 林宇吓了一跳，赶紧摆开架势，可等他看清那人样貌，却长舒了口气。 “顾队长，你在这里干什么？” “等你。” 顾峰看到林宇后并没有感到意外，而是给林宇指定了个座位坐下。 “给你的东西都看过了？” “看过了。” “你也对那两个月有怀疑？” “对……” “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何凡家啊！” “对，不仅是何凡家，还是当初你们和盛江城分公司一起凶杀案的现场。 这案子虽然发生数月，但线索很少，我到现在也没能侦破。” “啊？” 林宇这声“啊”一方面是惊讶于之前报道中的案件竟发生在何凡家，另一方面则是对顾峰在他没吃药的时候提这茬的不解。 “当时你们研发部一个叫胡诚的主管被人杀害，遇害地点正是这里，也是何凡的住处。 所以，何凡在第一时间就被列为嫌疑人，和他同样有嫌疑的还有素高美。” 林宇在听，何凡、素高美、胡诚也在听。 “震惊”二字在林宇的大脑里回荡，几乎要把他的头给撑破。 “我知道这个消息对你来说很震撼，不过也有好消息告诉你。 经过一个多月的调查，在何凡父母的证明下，他和素高美全都被无罪释放，杀害胡诚的凶手至今不见踪影……” 第12章 胡诚之死 “你们是凶手吗？” 林宇下意识地在脑内询问素高美与何凡，但却无人回应。 至于“死者”胡诚，更是一脸惊诧。 不过，先开口的还是胡诚： “不应该啊，我明明记得自己没死，还参加了公司团建，怎么会早就死了呢？” 这问题林宇也回答不了，只能用另一个疑问来确认顾峰不是在开玩笑。 “胡诚不应该也在团建案死亡名单里吗？怎么……” “他不在。” 顾峰从资料夹里掏出遇害者名单： “你自己看。” 林宇接过名单，仔细数了一下上面的人数，发现与之前自己所知的人数完全一致。 如果加上胡诚，人数的确会多出一个来。 “这……” “你为什么会怀疑胡诚死在团建案上？ 难道……你脑子里又出现了他？” 顾峰的敏锐让林宇心中略惊，思索片刻，他决定不隐瞒。 “没错，有个叫胡诚的出现在我脑子里，说是我同事，功夫还挺了得。 要不是他帮忙，我之前在何凡家就会被抢你给我留下资料的黑衣人给打趴下了。” “胡诚会打架？资料里倒是没说这回事……” “那他是个流氓这事资料记录了吗？” “流氓？” 林宇点头，然后当着素高美和何凡的“面”把之前两人见到胡诚后的反应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一遍，整得两个在林宇脑子里的人差点当场把林宇的脑仁抠出个三室两厅。 “没听说过……” 顾峰两眼望天，仔细回忆了许久，最终还是很遗憾地摇了摇头： “我记忆中所接触到的跟胡诚有关的资料都没有提到他有过骚扰其他人的记录。 不过，骚扰这种事一般来说不严重的话事主很少报案，所以也不能排除他有过异常行为但没有记录。” “这样……” 虽然顾峰没把话说死，但林宇心中依旧种下了疑惑的种子。 他发现自己脑子里出现的“熟人”们与现实里的形象多少有些出入，这让他不禁怀疑自己分裂出的这些幻觉到底是何来路。 “我给你看个东西……” 见林宇话说一半突然沉默，顾峰拿出一张图递了过去。 林宇接过图一看，发现是案发现场还原出的平面图，其中在房屋的哪个位置找到了什么证据全都标注得一清二楚。 “你这是……想干嘛？” “让你帮我看看啊！ 你是失忆的推理王子，万一凶案能激发你什么记忆呢？” 林宇本想拒绝，他虽然想知道何凡那两个月到底去做了什么，胡诚的死又是怎么一回事，但绝不是以亲身参与案件调查的方式。 毕竟他脑子里三位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万一他们觉得有危险给自己突然拉个闸，那这活就算白复了。 可是，“记忆”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 权衡再三，林宇还是选择答应。 毕竟，实在怕出问题还可以出工不出力。 顾峰是个警官，总不能把他给怎样。 “素高美，你怎么看？” 林宇这是把素高美当了元芳，可惜他不是狄仁杰，李元芳不敢不理狄仁杰但素高美可以不理他。 林宇问过几声，素高美都如宕机般没有反应，他只得作罢。 “我觉得……胡诚死在卧室，衣服穿着宽松这一点能证明他应该在案发时也住在这里，并且可能准备睡觉……” “案发时是早上十点。” “十点不能睡觉？” “一般人……” “你听过宰予昼寝吗？” 林宇不知为何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个梗，可惜顾峰不是个适合接梗的人。 “当然知道，孔子有个徒弟……” “是宰了我，我也要白天睡觉的意思！” “……” 顾峰觉得自己被林宇的冷笑话侮辱了智商，但从字面意思理解，他竟发现无法反驳林宇的谬论。 “所以古人告诉我们，白天睡觉很正常，早上十点要上床睡觉没什么大不了的。” 顾峰被林宇噎得说不出话来，只能从资料里翻出一张纸。 “你之前问我胡诚有没有生活作风问题的记录，我说没有，但我指的是官方层面。 刚刚在你那通猛如虎的分析之后，我突然想起这个东西。” 林宇接过纸一看，发现上面贴着许多打印出来的新闻报道。 不过这些新闻都是来自一些不入流的小媒体和公众号，可靠度和价值都不高。 但是，这些新闻的标题却让林宇明白为什么胡诚被称为“流氓”了。 《震惊！和盛公司高层竟果死床边，同房间惊现女下属！》 《和盛惊爆丑闻，高管图谋不轨被反杀！》 《道德沦丧，揭秘和盛高管与女下属的24小时！》 …… 这些标题不仅让林宇额头冒汗，更让他脑子里被犁出的三室两厅又多出几百平米公摊。 “我们看到这些新闻的时候，也怀疑过是不是胡诚对素高美做了什么，导致他被杀害。 但是，素高美本人在现场时衣衫整齐，身上没有伤痕。 而且，在新闻出现后，她也极力否认发生过这种事。 我们也尝试找胡诚和素高美之间的瓜葛，但事实上并没有。” “所以我说胡诚是要睡觉没毛病吧？” 顾峰一头黑线，他本想让林宇回忆一下胡诚和素高美的旧事，没想到林宇却对白日做梦情有独钟。 “好吧……就算他有白天睡觉的习惯，也不至于跑到何凡家当着素高美的面睡吧？” 林宇的目光重回报纸和平面图上，顾峰的这些疑问他并非没有。 只是，胡诚在“挖坑埋自己”的运动过后，顶着一头冷汗不断为自己开脱。 林宇特别想知道胡诚能扯出些什么线索证明清白，所以一直复述着他的话给顾峰听。 “我有个疑问。” 林宇在和胡诚沟通一阵后，突然转移了话题: “胡诚住在何凡家我可以理解，两个大男人住在一起打打游戏开个黑什么的更方便，可素高美为什么会出现？ 这个问题挺基础的，你们不会没调查过吧？” “当然调查过，素高美说她找何凡有事。” “什么事？” “她说是个人隐私不方便透露……” 第13章 迷信 “然后你们就没问了？这可是和案子有关的重要信息……” 林宇也顾不得脑子里的素高美脸色越来越难看，问起问题来一点面子也没给她。 “没问，因为她不承认这件事与案子有关还因为我们问这问题投诉了我们，而内部调查科也认为关系不大，所以制止了我们继续询问的企图。” “哈？你们那个什么……内部调查科到底是帮自己人还是帮外人？” “它们的职责是监督我们办案，所以这么做也无可厚非。” 顾峰话尽于此，林宇也没再言语。 一个是因为想听林宇的态度，另一个则是脑子开了锅。 …… “林宇……你是不是不相信我？” 该来的总会来的，素高美不可能在林宇再三地大放“虎狼之词”后无动于衷。 “我没有不相信你……” “你这话谁信？” “你是不是不相信我？” “我相信你！” “那我这话你为什么不信？” “我……” 素高美差点被林宇气哭…… 反倒是“流氓”胡诚一直小声安慰，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才让素高美冷静下来。 “林宇……你过分了。” 一言不发地看完整场戏的何凡终于说话了： “素高美毕竟是个女孩子，你怎么能这样？” “你知道你们杀没杀人对我有多重要吗？” “我们是不是杀人和你有什么关系哦！” 何凡对林宇的话嗤之以鼻： “我们共同的目标是查清团建的案子，而不是去查什么胡诚的死啊！” “你什么意思？” 一向好脾气的胡诚，此时也扔下素高美站在何凡面前。 由于能打，他的威慑力相当大，让出言不逊的何凡吓得后退好几步。 “你……你想干什么？” “我问你什么意思！ 什么叫不是去查‘胡诚’的死？ 我死不死的不重要，你们的死才重要是吗？”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哦……” 何凡在胡诚的步步紧逼之下冷汗直冒，想要解释，但又收不回自己刚刚说过的话，一时间竟有些被吓哭的迹象。 “算了，胡诚。 他们越隐瞒，证明这案子和他们的关系就越大。” 林宇这话像是在劝胡诚，但实属火上浇油！ 素高美再也受不了林宇这“键盘侠”的嘲讽，当场爆发： “林宇！你听着！我来找何凡是因为何凡约了胡诚来家里见面，他害怕单独面对胡诚，所以才拉上了我！” “哦。” 林宇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他的态度和素高美的激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素高美还没来得及吐槽林宇的态度，何凡便如被踩到尾巴般蹦了起来： “素高美，你可别乱说话哦！ 照你的意思，胡诚是我杀的，和你无关？” “那照你的意思……” 林宇抓住机会将何凡一军： “胡诚是你们俩一块杀的？” “我……” 何凡被林宇突如其来的一击给打得当场懵掉，一时间张口结舌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反倒是有推理女王美誉的素高美机灵，虽然在气头上，但还是找到了反驳林宇的理由。 “我只是说他约我和胡诚来到家里见面，可没说过胡诚的死和我们有关。” “那你说说，胡诚是怎么在你俩都在家的情况下，衣衫不整的死在房间里的？ 难道说……盒饭家里闹鬼？” “也不是不可能……” 素高美面露恐惧之色： “我……我记得我在他家来的那天，他父母给我们做了饭……” “他父母当时也在？” “嗯……在哦……” 何凡低着头，态度沮丧： “可是就在他们在这里呆完回家第二天就出事了……” “哦……那时候你父母还活着……所以……这和闹鬼有什么关系？” 林宇疑惑的看向素高美，希望后者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他父母明明是在事发前一天去世的！ 我当时并不知道他父母已故的消息，所以才没觉得奇怪，谁知道……谁知道……” 素高美脸上露出恐惧之色，让林宇不禁疑惑起来。 不过相较而言，他的确更信素高美的话一些。 毕竟，何凡刚开始连父母之死都不记得，能记得父母死的日期就更不可能了。 当然，这事很好求证。 林宇按下脑中乱七八糟的事不想，直接问起一旁被他晾过许久差点直接风干的顾峰。 “顾警官，何凡父母之死和胡诚之死的先后顺序是？” “何凡父母前去世地。” “呃……” 虽然消息得到顾峰证实，但林宇依旧大受震撼。 如果素高美的记忆没有出错，那她在何凡家真就是活见鬼了。 “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 “哈？” “我隐约恢复了些记忆，我记得听人说起过素高美的确来过何凡家，并且在他家吃了顿饭。 虽然我不记得那人提过杀人的案的事，但在我的印象里，那顿饭是何凡父母做的……” “哦，这样啊！ 是不是有这种可能……” 顾峰看林宇的眼神像在看智障： “素高美不止来过何凡家一次，你听说的那次并不是案发当天？” “也不是没可能……” 脑海里的小人记忆也会出错这一点，林宇已经体验过。 所以，他并不完全相信素高美或何凡说的话。 顾峰提出的可能性的确有，并且真实的概率比素、何二人说的要大得多。 “从你给出的资料看……” 因为记忆上的差错，林宇暂时不想再理会脑子里三个叽叽喳喳的小人，反倒准备真和顾峰讨论下案子： “胡诚的死很突然，位置在卧室且衣衫不整。 这几点可以判断如果不是有人藏在房间里突然发难，就是熟人作案。” “那你更倾向于？” 顾峰见林宇总算开口说起正事，立刻来了兴趣。 “我觉得……是有人藏在房间里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哦？为什么？” “因为……” 林宇不知怎的，逻辑思维能力突然直线上升，在没有素高美帮助的情况下，竟也滔滔不绝地说起自己的推测来： “如果是熟人作案，胡诚不会死在床边且衣服都不好好穿。 毕竟这里是何凡家不是他自己家……” 第14章 想通了 “你忽略了一件事。” 顾峰听完林宇的话，微笑着摇头，如同一个看着晚辈成长的长辈，在看到晚辈成长，但依旧犯了错时，略带欣慰地纠错： “何凡跟胡诚都是男人，他们两个在家，可能并没有那么讲究。” “可是素高美已经和他们约好要来，胡诚不可能不知道……” “这倒是……” 顾峰并没有立刻反驳林宇，而是像师长一般非常耐心地继续他的教导： “如果胡诚认为他和素高美也很熟，不需要如此拘小节呢？” “这可能性有点小吧？ 我宁可相信是他对素高美图谋不轨被反杀，也很难接受他对素高美如此不拘小节，这毕竟太违反公序良俗了！” “你分析得很好！” 顾峰谆谆善诱： “所以……你觉得胡诚到底是谁杀的呢？” “是素高美？” 林宇脱口而出，可又对自己说出的结论感到惊讶： “可你们警方不是已经…… 对了！” 林宇也没有顾峰想象中那么好忽悠： “胡诚的死因是什么？” “呃……” 见自己的诱导没有完全起效，反而被林宇岔开话题，顾峰略微迟疑了一下。 不过，为了不让林宇怀疑自己的目的，他还是顺着林宇的话说了下去： “被人从后面勒住脖子窒息而亡。” “你觉得素高美有这力气？” “她是没有，可何凡有啊！” “不，不不，不对！” 林宇不再受顾峰蛊惑，他已经从脑子里吵成一团的三人嘴里整理出一些线索： “我认为屋里潜伏着第四个人！” “潜伏？哈哈哈……” 顾峰突然笑了起来，他站起身，拉起林宇走到一间房的门口，指着屋内： “你倒是看看，这案发现场哪里能够藏人？” 林宇环顾房间，发现房内除了一张床和一个衣柜外别无长物。 衣柜的厚度不大，很难正常藏住一个成年人。 至于床下就更不可能了，因为那是一张落地床，根本没有“床下”一说。 直到此刻，林宇才不得不相信警方的判断很可能是对的，何凡和素高美一定跟胡诚的死有关。 “好吧……确实……第四个人躲在这里的可能性确实不高。” “你知道就好，我们警方又不是吃干饭的。 要不是素高美和何凡两人配合得太好，把内部调查科和监察给说服了，这案子早就结了！” “我有个问题……” 林宇突然发觉自己在这里跟顾峰的对话朝着一个奇怪的方向在发展: “你跟我说让我帮忙调查，可能查到和团建案以及和我记忆相关的线索。 结果现在成了让我调查三个遇害同事的陈芝麻烂谷子？” “任何案件相关人员的问题都有可能成为案件线索，你怎么知道他们三个间的纠葛就不是团建案的导火索？” 顾峰这话说服了林宇，毕竟林宇对自己脑子里出现的幻觉们的秘密非常在意。 “好吧，但愿真的有关……” 林宇回到客厅，拿起桌上的平面图围着屋子转了起来。 顾峰没有动，站在案发现场门口看着林宇转圈。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 林宇停下脚步，抬头看向顾峰: “你们警方是专业的，所有发现都在这张平面图上有所体现。” 林宇的恭维并没有让顾峰多高兴: “那我要你来做什么……” “难道你觉得我比你们警方厉害？” 林宇这反问把顾峰给将了一军，答是与不是都是在打他的脸。 “其实……” 顾峰沉吟许久才回应: “我是希望你从那两个嫌疑人的角度分析一下……” 他这回应非常“露骨”，几乎把自己真实目的暴露给林宇。 “原来你是在利用我啊……” “互相利用，不是吗？” 林宇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因为，他脑子里又开锅了。 “林宇，你要考虑清楚，到底是相信我们还是相信这个警官。” 素高美用清冷的声音提醒着林宇，这种特殊的声线让林宇感到瞬间清醒。 “你是想说你们和我一体同胞，而他是个外人？” “不仅如此，他和你并没有共同利益。” “有啊，他是警官，破获团建案是他的职责，而我这个失忆的人，也希望通过案件查出团建案的真相找回自己的记忆……” “如果你就是团建案的凶手呢？” 林宇心中猛然一紧： “你怀疑我是凶手？” “你以为你的想法我们不知道？ 除非你吃药，否则你想到的事我们想知道都能感应到！” 素高美的话对林宇而言无异于晴天霹雳。 他之前没吃药的时候不止一次想过自己可能是凶手，如今这想法对他脑子里的“幻觉”们来说是人尽皆知了。 可是，林宇转念一想，现在不是和素高美妥协的时候。 以他目前的心境，即便自己真是真凶，他也愿意接受法律制裁。 他宁可在知道真相后赴死，也不愿像现在这样不明不白地带着一脑袋“死人”苟活着： “我要是凶手，伏法就是了。” 他这个回答几乎无懈可击，让素高美也找不到话来应对。 见素高美沉默下来，林宇反倒追问： “你不让我配合顾警官调查，是不是因为你与何凡真与胡诚的死有关？” “倒也不能说完全无关……” 一直沉默的何凡突然开口： “毕竟，胡诚能死在我家，我说跟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谁会信哦！” “那他是……” “你其实推理得没错，胡诚死的时候屋里有第四个人。 我与素高美没有动手杀人，只是在那个人动手的时候没有制止他，然后冷漠地看着那人逃走了而已……” “盒饭！你怎么……” “我们都是死人了，有什么好瞒的哦？” 何凡听见素高美制止自己，脸上露出一个苦笑： “我刚刚听到顾警官和林宇的对话，突然想开了。 他们两个想知道的就是团建案的真相，而团建案又很可能跟我家这案子，甚至我父母的案子有关联。 而我们这些死人之所以还不能瞑目，或许也是因为还没弄清到底是谁杀害的我们。 这么一看，我们不如把知道的都告诉林宇，这样对所有人都好……” 第15章 第四个人 何凡突然开窍有些出乎林宇的意料。 “你这是……” “你和素高美说话的时候，胡诚把我拉到一边跟我聊了一下。 我突然感到很惭愧，所以才会有此一说。” 胡诚竟然又立大功，让林宇感到欣慰，对他的信任又增添几分。 不过，这并不代表林宇对两人的对话内容不警惕。 毕竟，他的想法脑子里的小人们都知道，可小人们之间的对话对他来说却是秘密，这种不平等的事无论谁心中都会有芥蒂产生。 “他和你说什么了？” “告诉他吧。” 何凡本来有些为难，但胡诚的声音却适时响起： “你要是不肯说我们之间交流了什么，那刚刚你那番深情的‘表白’就白费了。” “你说得对……” 何凡点头，然后指着素高美： “要不你把刚刚对我说的再跟她也说一下？” “不必了，你直接跟林宇说，素高美自然也就知道了。” 何凡一想也对，毕竟三人和林宇是一体的，林宇知道就等于三人知道，根本没有多说一遍的必要。 “胡诚告诉我，就算凶手是我和素高美他也不介意。 因为他知道生活在你脑子里和死了其实没什么区别，最多只是意识多在这世间停留一段时间而已。 我们三个存在的意义已经不是作为活人时的那种，而是变成了在真正离开这个世界时我们是否心安。 如今能让我们心安的只有死亡的真相，只有我和素高美想起那个在我们注视下杀人的是谁，你想起在团建现场下毒的又是谁，我们三个的存活才真正有价值。” “我觉得……你说得对……” 本来在气头上的素高美，被胡诚和何凡两人打动了。 哪怕是在她内心深处依旧认为胡诚是个“流氓”也没有让这种深刻的感触消失。 脑海里一片和气的祥和景象让林宇瞬间舒服不少，整个人如同坠入一片祥云中安详。 自他“复活”以来，依旧许久没有如此轻松的感觉了，以至于他的表情都带上一丝恬静的微笑。 “那个……你没事吧？” “我不吃溜溜梅！” 林宇清醒过来，才发现顾峰竟真的递了一颗不知从何而来的话梅过来。 “你不吃我吃。” 顾峰把梅子扔进嘴里，这才把目光定格在林宇的额头： “你脑子里的仗打完了？” “你怎么知道……” “看你那表情就知道。” 顾峰一把揽过林宇肩膀： “既然你已经有结论了，不如……” “我怀疑这房子里还有第四个人……” “你……” 顾峰差点被林宇把鼻子给气歪了，他好不容易苦口婆心地劝林宇放弃不切实际的幻想，没想到林宇绕一圈又回到了原点。 “我说真的，你有没有考虑过这种可能……” 林宇把素高美和何凡眼睁睁看着凶手行凶一事以推理分析的方式对顾峰讲过一遍。 听完林宇的话，顾峰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良久，他才走到门边，将大门打开，又很快关上。 “门锁完好无损，证明熟人作案，屋里又只有那两名嫌疑人，让我始终认为他们就是凶手。 但是，他们在屋里的理由很充分，身上又没有杀过人留下的痕迹，加上缺乏决定性证据，所以监察放过了他们…… 但如果从你分析的这个角度看，这一切又合理了……” “合理不就好了？” 林宇学着顾峰的样子一把揽过他的肩膀： “你让我来帮你破案，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至于案子破不破得了那是你们警方的事。 该帮的忙我都帮了，你是不是应该投桃报李？” “你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下毒案子的更多细节，以及……你们对我那主治医生之死的判断。” “跟我回局里我就告诉你。” “我才不去呢！” 林宇哪肯上顾峰的当： “我去了你还会放我出来？” “你小子倒是机灵。” 顾峰也不否认： “不过你不跟我去，那些机密东西我怎么可能带出来给你？” “那算了，我自己查，我换个要求总行了吧？” “好，你换。” “我想知道素高美的家庭住址。” “哦？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人都去了，你都不肯放过？” 林宇以一个大大的白眼回应顾峰： “你就说给不给吧！” “给！” “还得破门！” “不用破！” “啊？” “你去了就知道了。” …… 林宇本以为素高美虽然去世，但她家房子依然是还没处理的遗产，理应需要警方介入才能开门。 他完全没想过素高美的家也失了火。 当他到达现场时，发现房间已经一片狼藉，到处都是一片焦黑，想要从这片废墟中找出些有用的证据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其实……我一直怀疑你有个同伙在逃。” 废墟门口，顾峰对林宇坦白如斯： “他一直在阻挠我，同时也阻挠你获得团建案的证据，防止我们知道真相。” “那个……为什么在逃这位不能是凶手本凶，非得加上我？” “如果你是一个不断销毁证据阻挠警方办案的凶手，发现目标中有一个人没死后会怎么做？” “我……” 林宇无言以对。 因为对于凶手而言，他这个大活人比什么证据都更危险。 毁证据却始终不杀他灭口，确实说不过去。 “或许是因为警方防备森严……” “拉倒吧，这凶手有两把刷子，我们在医院重重布置都让他钻了空子把你主治医生给丢了，就你这一天到晚到处乱晃，时不时还脱离我们警方视线的，能活到今天足以证明有问题。” 林宇很想辩解，但却真找不出一个能用的词来。 凶手的行径确实诡异，很难用常理去揣度。 “说不出话来了吧？ 不过我也看出来了，对你来说真相比命重要。 要真是你杀的人，至少在目前的状态下，你是会认的。 所以，我相信你现在是真想不起来什么。” 林宇又一次以白眼相赠： “失火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今天上午……你在何凡家找证据的时候。” 第16章 莫名的绑架 “你特意强调这个时间点是为了……” 林宇向顾峰投去怀疑的目光。 “为了告诉你，素高美家失火可能与你有关。” “你是想说……和我那个‘同伙’有关？” 顾峰笑而不语，但与默认无异。 “行吧，就暂定我的确有一个同伙，不断在想方设法地阻止我恢复记忆，同时也阻止你们查案，但他是怎么知道我下一步可能要查什么的呢？ 你总不能告诉我这个同伙还会读心术吧？ 就算他会，在他不接触我的情况下又怎么……” 林宇话没说完，就看到顾峰指着自己的脑袋，手指还在那里转圈。 他瞬间明白顾峰想说什么： “不可能，你也知道案发时我人在何凡家，怎么可能是被控制……” “案发时间可不代表作案动机产生的时间……” “随你怎么怀疑吧。” 林宇不想和顾峰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 “我比较倾向于这个人是从其他途径产生的动机。” “其他途径？比如？” 林宇伸手指向顾峰： “比如你。” “我？” “你们警方办案的计划也并非天衣无缝，如果其中出现什么差池导致消息泄露，那个人一样能知道应该做什么。” 顾峰冷笑两声，指着身后一名警官帽子上的警徽： “你觉得你和警方在保守秘密方面谁更可靠一些？” “当然是我。” 林宇的“大言不惭”让顾峰非常震惊。 “是什么给你的自信？” “警方人多嘴杂，而我只有一个人，只要我保证自己没说，就能保证没有泄露秘密……” “算了，懒得跟你争。” 顾峰对林宇的“自信”非常不感冒，毕竟他见过林宇被“夺舍”时的样子。 他甚至有些后悔没把林宇当时的窘态录下来让现在清醒时的林宇看看。 林宇虽然一脸“傲娇”模样，但余光一直在顾峰的脸上扫视。 他想从顾峰的表情里确定一些事。 两人这一阵交锋在互相不再理会的沉默氛围中结束，林宇把注意力再次集中在眼前被烧毁的屋子上。 他几次想问问题，却又见顾峰表情冷漠而作罢。 直到顾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令人窒息的空气才开始流通起来。 “你想问什么就问，不用这么拘谨。 虽然我们在一些观点上看法不一致，但这不代表我们是对立面。 我还是那句话，我认为你是一个有同伙的凶手，但在找到确切证据，以及你开始认为逃走保命比找回记忆更重要前，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 有相同目的的人是伙伴，不是敌人。” “好吧……我想问你们有没有从废墟中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线索倒是有，我们找到一台电脑，虽然电脑外壳被烧损严重，但内部零件特别是硬盘勉强还能使用。 我让技术科的人修复过硬盘，并从素高美邮箱里找到一条购买机票的记录。 机票出发的时间是胡诚死后的第二天，但我们到航空公司查过，她没有登机。” “她准备跑，但最终没有跑。” “宾果，更有意思的是，她放弃逃走后，何凡就请假不见了踪影，直到两个月后才回来。” “你怀疑她不走是因为何凡？” “没错……不过具体怎么回事，还得问何凡。 何凡本尊就在你脑子里，要不你帮我问问？” “他也失忆了。” “那可真是……太糟糕了……” 顾峰嘴里说着糟糕，脸上的表情却写满了不信。 “你怀……了个孩子？” 林宇本想问顾峰是不是怀疑何凡是假失忆，但突然想起自己的举止行为和思想都有可能被何凡看到，所以赶紧改口，并在心里强行把刚刚的想法给抹去。 “什么鬼……” 顾峰被林宇这无厘头的问题问得发懵，不过他很快就从林宇“便秘”般的表情里读出了他的想法。 “我是怀了，还怀了不止一个。 你可得帮我接生啊！” 这暗号打得略显“刺激”，让周围忙碌的警官们纷纷侧目，想看看是哪位英雄“征服”了自己的队长，竟让平日里颇为严厉的顾峰说出这般“丧心病狂”的话来。 “你放心……我会让你可劲生的……” 林宇也觉得这话题颇为古怪，于是赶紧将其结束： “既然这里已经没什么可看的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如果有什么新的发现，我们再互通消息！” 说完，林宇逃也似的离开了素高美家，径直奔向车站。 顾峰本想派个人送送林宇，但想到林宇只是回个家，家里那边自然有人盯着，没有必要非得时时刻刻将他看得如此之紧，于是便没有作声，任由林宇去了。 可就是他这一时大意，还真把林宇给弄丢了！ 两个小时以后，林宇家中盯睄的警官回报，林宇一直没有回家，这才让顾峰开始觉得有些不对劲。 顾峰赶紧离开素高美家现场，赶到林宇家附近。 在调取监控无果后，他确定林宇就是失踪在回家的路上，于是赶紧找附近几个街区的警备所帮忙找人。 此时此刻，林宇正在一处废弃仓库里，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虽然在他的对面站着一个蒙面人，蒙面人的手里还有一把刀，但他并没有感到害怕。 因为那蒙面人的身上丝毫杀气都没有。 虽然这种说法非常玄幻，但林宇打心底莫名地产生了这样的信心。 这使他在面对尖刃时，竟然还保持着微笑。 “你笑什么？” “没事，我在想你准备和我说些什么。” “说些什么？我把你绑来，自然是为了灭口。” “灭口？灭什么口？” “呵呵，你想当个明白鬼？ 可惜我不会让你如愿的，你离警方的人太近了，我不能让你继续活下去。” “所以……团建现场下毒的案子是你做的？” “啊？什么团建现场下毒？” 蒙面人的问题让本来以为猜到一切的林宇有些懵： “你不是因为我是团建案唯一的幸存者，所以才要杀我？” “不……不是……你不认识我？” “废话，你脸遮这么严实，鬼才能看出你是谁啊！” 第17章 熟人作案 “那你在那儿狗叫什么？” “你不是因为团建案抓我，那就只能是因为别的案子咯！” 那蒙面人见林宇丝毫不惧，只觉得火冒三丈。 他持刀靠近林宇，刀尖不断地在林宇面前晃动，意图对林宇产生威胁。 可是，林宇好像不认识刀一样，只是继续东张西望，也不知在看些什么。 “既然你要在我面前装，那我就让你装到死！” 那蒙面歹徒实在忍受不了林宇的轻视，一刀就奔着林宇的胸口而去。 林宇依旧没有看他，更没有看刀，两眼只是望向门口的位置。 那歹徒被林宇这目光吸引，刀还未刺中林宇就被收回。 他顺着林宇的目光看向仓库大门的方向，可那里只有一片黑暗，什么东西也看不到。 他哪里知道，林宇之所以看那里，是因为他发现在纯色背景下，脑中的小人能在他睁眼时直接出现在面前。 这种面对面的交流方式让林宇觉得更顺畅一些。 “这人戴着头套，我实在认不出来。” 对于林宇关于歹徒身份的询问，何凡连连摇头。 当林宇目光扫过胡诚和素高美时，两人的反应也与何凡完全一致。 “你们是不是和我一样，觉得这人不会伤害我？” “是……不然早提醒你想办法快跑了哦！” 何凡转过头去，目光肆无忌惮地在歹徒身上扫视： “不知道为什么，这人明明拿着刀，可我就觉得他是在吓唬我……啊不，是你哦……” “我也有这种感觉。” 胡诚亦点头认可。 至于最理性的素高美却一直沉默，直到最后她才突然皱眉： “我为什么觉得这人看起来好眼熟？” “蒙成这样你还能看出什么来哦？” 何凡虽喜欢素高美，但也还没到舔狗的地步，并非对方说什么他都会认可。 虽然被何凡质疑，素高美却丝毫没有退步： “真见过……” 素高美的坚持让林宇恍然，他突然想起一个人来。 “胡诚……是不是你杀的？” 林宇作为一个人质，当着一个手握尖刀的歹徒说这种话，着实震惊了全场。 那歹徒也被林宇的“勇气”给折服，将刀尖压了一下： “你他丫说什么胡话呢？” “素高美跟盒饭两个人讨厌胡诚，为此看着一个人对胡诚动手没有声张。 这个就是你，对吧？” “我……还真不灭你口不行了是吗？” “那你灭咯！” 林宇把脖子一伸： “反正我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了不起再死一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以为我不敢啊！” 歹徒持刀冲上，将刀刃直接架在林宇脖子上，引得林宇脑内三位一阵惊呼。 “林宇！别！你死了我们可就都没了！” 可是三个幻觉慌，林宇却一点也不慌。 他只是静静坐在那里，感受着刀背在自己脖子上产生的那一片凉意。 “你是不是傻了？” 歹徒握刀的手紧了紧，让林宇的脖子渗出血来。 可是，林宇依旧不为所动。 “我真的是……好吧……” 歹徒似乎拿林宇没招了，一把扯下自己的头套： “现在能认出我是谁了吧？” “不认识……” 林宇的摇头彻底把歹徒给整疯了…… “让我去杀胡诚的时候你叫人家小甜甜，现在你居然装作不认识？” 林宇听到这话略为意动： “我参与了杀胡诚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你还想抵赖？要不是你，我怎么会答应那两个素不相识的家伙去杀人？” “哈？” 林宇彻底蒙圈了，他本以为这事不过是素高美和何凡与胡诚之间的恩怨，没想到自己竟然也掺了一脚。 “你是真不记得了还是在装蒜啊！ 这里没有警方的人，你老实点！” “我真不记得了……” 林宇之前没被刀子吓到，现在倒是急得快哭了： “我要是记得你，我在你面前装傻有什么用？ 你又不会杀我……” “你！” 歹徒被林宇气得差点把自己的牙给咬碎了，但林宇说得没错，他并没有杀林宇的想法。 因为，林宇对他而言有大用。 “你摊牌吧，费这么大力气把刚从警方那里出来的我给拐过来，总不能是想和我叙旧吧？” “我有事求你帮忙。” 那歹徒终于还是放下了刀： “只有你能证明真正杀胡诚的人不是我……” “不是你难道是我？” “也不是不可能……不过我相信也不是你，肯定另有其人！” 林宇突然觉得今天接收到的信息实在是太多，一时有些消化不过来。 他刚刚勉强认可了素高美、何凡二人漠视胡诚被杀的设定，这故事就又变成了他自己雇凶杀人。 这比让他承认自己亲手杀了胡诚还难受。 “我证明不了。” 林宇也不傻，他失忆这件事并不难查。 他此刻心中满是疑惑，一个能知道自己行踪在半路将自己劫走的人，却对自己失忆的事一无所知，这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你怎么证明不了！” 那歹徒一听林宇拒绝自己，立刻激动起来，手里的刀又开始随着他手臂摆动，让林宇总算感到一丝杀气。 林宇竭力想要退后，奈何自己被牢牢绑在椅子上，根本动不了。 “你终于怕了！” 林宇越是挣扎，那歹徒越是兴奋： “怕就快说！愿不愿意帮我证明我无罪！” “好好好……我证明还不行吗？” 本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原则，林宇决定先稳住歹徒： “那你给我松绑，然后告诉我你是谁！ 不然到时要去警方那里对口供，我什么都不知道还怎么帮你？” 在林宇的“劝说”下，歹徒冷静了一些。 “告诉你可以，但我不会把你放开。 我知道你会点拳脚功夫，放开你我可顶不住。” “我……还会拳脚功夫？” “当然会！还挺厉害呢！” 林宇对这话一点都不信，他若真会拳脚功夫，也不至于要靠胡诚才保下一条命来。 不过，他犯不着和眼前的歹徒说那么多。 “好吧……就当我很厉害，不松绑也罢，介绍一下自己吧！” 第18章 两个凶手 “你真不认识我了？” 那歹徒对林宇说的话很是怀疑： “难道传闻是真的，你失忆了？” “你要是抓我来就是为了问我废话，那你还是一刀捅死我吧，让我得个耳根清静。” 那歹徒见林宇真不像装的，于是找来张椅子在他对面坐下： “我是张小攀啊！” “哦，不记得，你继续说……” 张小攀瞪着林宇，只觉一股邪火往头顶乱窜。 不过考虑到自己的命运有可能系于眼前的人身上，他又不得不放低姿态： “我是你发小你都不记得，你还真是失忆得够彻底的……” 张小攀的开场白让林宇瞬间呆滞，他接下来的话，林宇竟一句也没听进去，只觉得那些言语和“阿巴阿巴”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林宇的脑子如要裂开般疼痛，似乎有什么东西要破壳而出。 他自己也不知道眼前这个发小的“威力”为什么这么大。 他眼中的张小攀嘴一张一合如一条求生的鱼一样，可惜这诉求他一句也听不到。 他想要抱住脑袋，但双手却被反绑，根本做不到。 张小攀仍在那里自顾自的说着自己的故事，全然没有发现林宇的异样。 就在林宇即将当场昏厥的时候，仓库的大门被人破开。 张小攀还没来得及动作，就被一排警枪遥指。 林宇看见了这一切，他只能竭力喊出一句“不要开枪，他不会伤害我！”，然后就两眼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当他再次醒来时，还以为自己进入了一个轮回。 熟悉的白色天花板告诉他，他此刻躺在医院里，就好像之前没被放出去过一样。 他甚至有些希望这几天发生的一切都是幻觉，可惜他脑子里的三个小人并不这么认为。 “终于醒了，我还以为我们要完了哦！” 何凡的声音首先打破了宁静，让林宇劫后余生的兴奋劲也少了许多。 “原来……是真的……” “你以为能一觉醒来发现一切都是梦？天真。” 素高美显然已经探到林宇刚刚的想法，并对这想法嗤之以鼻。 林宇没有吭声，他只是呆呆望着天花板，努力回忆自己晕倒前发生的一切。 “那个张小攀……到底是谁？你们有印象吗？” “虽然不愿承认，但确实有印象。 这人好像真是我们看到的那个杀了胡诚的人。 你说是吧，流氓？” 素高美虽然和何凡、胡诚二人冰释前嫌，但对胡诚依旧没有好气。 胡诚也不介意，只是吐槽： “让一个被害人亲口说出凶手是谁，你们也真想得出来。 没错，我记得杀我的人就是他……” 胡诚的坦诚并没有打消林宇的疑虑，他突然起身在床头拿起一颗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药吞了下去。 他脑海中的三人都还没明白出了什么事，就当场被林宇给按了回去，一时出不来了。 林宇强忍睡意，对着门口大喊： “顾警官呢？我要见他！” “顾队在局里审讯呢，没时间！” 门口的警官受顾峰叮嘱，尽量满足林宇所需，但他对让顾峰立刻出现在医院一事也是无能为力。 “请你帮忙一定要原话转告他，让他尽快赶来，药效时间有限，吃多了会有抗药性，我不敢连续吃太多，否则以后正常与他交流的机会都会变少！” 那警官见林宇如此急迫，于是冒着被顾峰数落的风险给顾峰打去电话。 出乎他意料的是，顾峰在知道他冒自己的大不韪帮林宇传递消息后，竟大大的表扬了他一番，让他受宠若惊，就连挂断电话后看林宇的眼神都变得更亲切了。 大约二十分钟过去，在林宇快撑不住要沉沉睡去时，顾峰终于冲进了病房。 “快！别睡，快说！” 林宇强撑住没让自己晕倒，用尽力气对顾峰说： “我总觉得脑子里的幻觉不太对劲，他们说的话都不太可信……” “为什么？” “我看过你给我的报告，胡诚死的时候是背对门口被人勒死的，这种死法根本不可能看得见凶手。 可是，他却告诉我他知道凶手就是张小攀……” “我早就觉得你脑子里的那些幻觉不可靠……不过你找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林宇此时已无力顾及顾峰对自己说的话是否满意，因为睡意袭来使他已经无法再说出一句话来。 …… 当林宇再次醒来时，面对的依旧是三个幻觉的集体指责。 他懒得理会三人，伸双拼去抓床头的药。 这个动作总算让三人住了嘴。 顾峰离开时什么消息也没留下，让林宇的心空落落的。 他本想探听一下张小攀到底什么来头，可这一切还没来得及做。 “你刚刚是不是又背着我们见顾峰了哦？” “你之前说过，无论我做什么，和你们的目的都是一致的。” 林宇反将一军，堵住了何凡的嘴。 可是，何凡好忽悠，素高美可不是： “既然目的一致，你为什么要瞒我们？” “胡诚。” 林宇不理会素高美，直接点起名来。 胡诚听到自己被cue到，立刻凑过来： “什么事？” “你为什么要骗我？” 林宇当头一个王炸，把胡诚搞得晕头转向。 “骗？我什么时候骗你了？” 既然无法从顾峰处获得更多消息，林宇决定自己查： “你是被人从身后杀死的，为什么能看见凶手就是张小攀？” “啊？我是被人从身后杀死的？可我怎么记得……我是被人正面击倒的呢……” 胡诚的话让林宇也纳闷起来，他想了许久不得其法，倒是素高美出言提醒： “有没有这种可能，有两个人袭击了流氓？” “这……” 林宇突然感到豁然开朗。 “警官！能不能帮忙给顾警官打个电话？” 门口守着的警官虽然对打断审讯的顾峰心中发怵，但之前林宇带给他的表扬他还是铭记于心，因此他这次并未犹豫，直接拨通了顾峰的电话。 顾峰听说又是林宇找他，依旧没有生气，而是让那警官赶紧把手机递给林宇。 第19章 构陷 “你醒了？药效过去没？” “过去了，所以才会有点发现。” “什么发现？” “先问你件事，胡诚的前额有没有伤？” “有……不过我们怀疑是被勒死后倒在地上撞出来的。 只是，这个结论法医和鉴证间还有分歧，鉴证表示在现场没有发现能敲出胡诚前额伤口形状的东西来。” “所以……他是不是有可能被人先从正面袭击，然后又被人从背后勒死？” 林宇这个想法很是新奇，让顾峰也沉默许久没说话。 “你还在吗？” “我在，我只是在想你说的这种可能性到底有多大……” 显然，顾峰大部分时间只是把林宇的推理当作参考，或者用来启发自己思维的天方夜谭。而这一次，是真将他的话当一回事了。 “那你考虑得怎么样？” “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 如果有人从前面袭击过他，他的额头留下痕迹就不足为奇了。” “从正面袭击他的人很有可能就是被你抓住的张小攀。”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 林宇半天说不出个理由，倒是顾峰从中听出了些端倪： “我知道了，又是你脑子里的小人们说的，对吧？” 林宇没有说话。 “你不说话我就挂了，回头有事再跟我打。” “那个……” 在顾峰挂断电话前，林宇突然说： “能不能把我的手机还给我？找你还得借手机，太不方便了。” “呃……我帮你沟通一下吧！” 放下手机的林宇再次倒在床上，他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乱。 脑子里三个人和自己的纠葛之深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想。 张小攀说他是幕后黑手的事，也一直在他心头萦绕不去。 “我想回去……” 良久，他从床上爬起身来，走到门口： “这里太闷了。” “哦，你可以回去。” 门口守着的警官没有为难林宇： “不过在那之前，你要跟我们去个地方。” “啊？” 林宇感到好奇： “哪里？” “你来了就知道了。” 林宇见对方不说，只能跟着一起往走廊深处走去，很快就来到电梯处。 但是，带路的人并没有上电梯。 “我们在对周医生之死的调查过程中在这里发现过一枚带有楼下花坛泥土的脚印。 由于在脚印出现前清洁工刚打扫完地面，所以应该是新鲜的。 鉴于经过问询和确认，当时医护甚至病人中都没有人下楼去过花坛，所以很可能是凶手留下的。” “啊？” 林宇没想到那警官竟然是带自己看医生之死的证据的： “这和我有关系吗？ 总不能是……我鞋上有……” “你猜得没错。 我们去你家检查过你穿回去的那双鞋，发现上面有泥土，经取样化验后确定，泥土来自于医院楼下的花坛。” “所以……你们怀疑我是凶手？” “是有点怀疑，不过顾队说也不能排除有人趁夜穿你的鞋下楼去过……” “可那一夜我都没怎么睡……” 林宇并没有隐瞒： “所以，如果有人要穿走我的鞋，必然会被我看见。” “这……” 那警官也没想到林宇这么实诚，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所以……即便你们知道了这一点都不抓我，证明……顾警官其实并不怀疑我是真凶，无论我说什么，他都会认为我是被冤枉的？ 那你们带我来这里解说脚印的事是为了什么……” 林宇感到纳闷，但他的脑子也转得飞快。 素高美也在他脑海中不断嘀咕，似乎和他一样无法参透顾峰的想法。 就在这时，他猛然看到给自己带路的警官正在本上记录着什么，他虽然看不到内容，但从那警官时不时会抬头偷瞄自己的动作里看出，内容肯定和自己有关。 林宇不动声色，并没有要求那警官把记录拿给自己看。 毕竟他无论是嫌疑人还是受害人这两重身份中的哪一个，都逃不过要依靠警方的调查才能弄清真相。 就算暂时独得顾峰“恩宠”，权力也没大到能从警官手里抢东西还不用负责的地步。 但那警官的动作却让他突然想到一种可能…… “你们顾队长是不是还在怀疑我那晚被夺舍了？” “虽然……” 那警官见和林宇还算聊得来，因此不介意向他透露一些无关痛痒的信息： “我们都觉得顾队这个判断有些过于主观，但奈何就是找不到除你以外其他人入侵医生办公室的证据……” “我还入侵了医生办公室？” 林宇又一次从其他人嘴里听到了自己的“壮举”。 “是啊……” 那警官再次挪动脚步，带林宇往医生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你跟我来看看就知道了。” 此时，医生办公室仍处于封锁状态，整层楼的病人也都暂时被转移，林宇因为伤得不重，没有实时看护的必要，所以警方才将他安排在封锁楼层保护起来。 沿着空无一人的走廊来到尽头，医生办公室近在眼前。 “我们在这里发现了第二枚脚印，和之前电梯口的那枚一样，是你的鞋留下的……” 林宇感到费解，自己实在想不通自己的鞋是什么时候到楼下花坛去踩泥的。 最重要的是，自己为什么要踩泥。 他将这个疑问适时提出： “如果我要杀害周医生，我完全可以直接动手，为什么要下楼去踩一脚泥再上来杀人？” “顾队判断你是为了取凶器……也就是毒药。 毕竟楼上有我们的人，你想把毒药藏在房间里很难。” “e……难道我出去就容易了？” “这也是我们对顾队的观点非常不认同的原因，因为我们若是承认那晚你出过门，那就证明我们失职了。 说句实话，我现在也非常希望你能证明自己的清白，因为你清白我们才清白……” “但这其中有一个很奇怪的点……” 林宇看向自己的脚面： “我的鞋是怎么跑楼下去踩了一脚泥上来的？ 不解决这个问题，我都没法洗清自己……” “你先回去吧，好好研究一下你穿回家的那双鞋，有发现可以跟我联络。” “我……没手机……” “哦，对了，差点忘了……” 那警官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手机： “顾队长托人送来了，现在还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