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篮球也有恶周期吗？》 第1章 打篮球第一天 “那边怎么回事？” “街头篮球场里好像快打起来了！” “真的假的？高中生吗？” “好像是几个帝光中学的的初中生……我们快过去看看！” 正朝着车站走去的的白鸟弥听到两个路人的对话，不自觉地被吸引了，他停下脚步，白色发丝覆盖下的耳朵动了动，眼神不住地瞥向正不断围聚人群的街头篮球场。 好像很热闹的样子…… 好奇。 好奇。 好奇！ 今天父亲大人有应酬，自己晚点回家也无所谓吧…… 好像还是自己学校的事情，这个瓜怎么能不吃！ 他就看一眼！ 站定思考了三秒之后，他毫无抵抗地屈从自己的好奇心，一溜烟来到人墙外，踮起脚伸长脖子寻找可以看到里面的位置。 快让他看看发生了什么？ 位置有点难找，还好有不少人在讨论前应后果。 “几个打街球的高中生用篮球把一个初中生的脚打伤了，正好被那个学生同社团的其他人看到了。” “嘶，打篮球都这么危险了吗？送医院了没？” “有个绿色头发的初中生已经把伤者送过去了，但高中生把其他人叫住了。” 成功接上前情提要的白鸟弥正好听到场内一道气焰嚣张地声音说：“报警？我们又没做什么违法的事情，明明是那个小子自己没注意。你们想赖在我们头上？现在的初中生可真是太差劲了！让我们这些前辈好好‘教导’一下你们！” 白鸟弥勉强找到一个空隙，透过绿色的铁丝网，他成功看到场内对峙的双方：一群看起来不好惹的高中生和一群发色鲜艳的初中生。 一头青发，皮肤黝黑的初中生声音低沉，愤怒地应下：“那就试试看！3v3？” 对面嗤笑：“这又不是半场比赛，谁要和你们3v3？当然是5v5。啊，突然想起来你们这边走了一个人，那就是5v4，人数不平衡了……” 站在最前面的高中生眼珠子一转，正好看到场外的白鸟弥，露出狡诈的坏笑。 “你们不是篮球豪门帝光中学么，这里刚好有个和你们穿着一样校服的，叫上他一起啊。” 循着他的话，看清了白鸟弥的身形，那些穿着帝光中学制服的初中生一下子全沉默了。 成为焦点的白鸟弥有一头银白的软发，圆溜溜的金色杏眼，单纯活泼的表情把他甜美可爱的长相展现得淋漓尽致。 四月初的天还带着春寒，他身上的天蓝色校服衬衫外面套着一件奶白色开襟毛衣，相较西装式制服的挺拔有型，毛衣柔软宽松。只是袖子有些长了，垂下来遮了半个手掌，他穿起来软软糯糯，充满了无害感，是第一眼就能讨人喜欢那种的孩子。 但这样的孩子与充满混乱的街头球场格格不入。 “好小。” 拥有全场最高身高的紫原敦俯视着白鸟弥，毫不客气地表示。 这明显是在给他们增加难度，四个水平相当且熟识的人带一个完全不认识的学弟，人为制造了一个突破口。 青峰大辉猛地扭过头来，一口回绝：“用不着，我们四个就足够了。” 高中生却假惺惺地说：“别急着拒绝，5v4显得我们在欺负你们一样，这可是我们的好意，反正你们都会输，到时候可别赖在人数上——” 他还想说些什么假惺惺的话，却被赤司征十郎打断。 “可以。” 闻言，边上的青峰大辉满脸不解。 “这明显是个刚入学的一年级新生啊……喂，赤司你认真的吗？” 赤司征十郎点点头，他是唯一一个不为白鸟弥软乎乎的外表感到惊讶的人。他和发色一样艳丽的红色双眼看着白鸟弥，声音温和，还叫出了白鸟弥的名字。 “你好，白鸟君，我是帝光二年级的赤司征十郎。现在这场临时篮球赛，我们这里缺一个人，希望你能加入我们的队伍。” 他认识自己？ 白鸟弥眨了眨眼睛，回忆一下，不记得自己见过他。 开学才一周，他并不认识这几位前辈，但他看了看自己所在的人堆里，再看看空间宽裕的场内。 这简直是看热闹的特等席！ 而且篮球什么的，似乎挺有意思。 于是他不假思索地点头同意了。 白鸟弥走入场内，来到前辈们面前，他眼里闪着感兴趣的光芒，把手举高，像课堂上渴望得到老师点名的小学生一样提问。 “可是赤司前辈，我有三个问题。” 紫原敦看到伸到眼前的白嫩手掌，眯着眼睛，抬起手点了点白鸟弥的指尖，比划了一下他的指尖的高度后再次嘟囔着“好小”。 紫原敦身材高大，才14岁就已经有一米九的身高，不说同龄人，对面的高中生里也没有比他更高的。 赤司征十郎瞥了一眼不太情愿的紫原敦，后者便老老实实收回手，接着他示意白鸟弥但说无妨。 “都说你们已经有四个人了，可是我只看到三个人。” 白鸟弥眨巴着眼睛，看了一圈又一圈，反复确认。 赤发的前辈、紫发的前辈、青发的前辈。 明明只有三个人。 “我在这里。”白鸟弥的身旁突然出现一个声音。 白鸟弥瞳孔一缩，宛如受惊后的小动物，猛地向旁边跳开一步，扭头看向身旁。 他空无一人的身旁，此时竟出现一位水蓝色头发的前辈。这位前辈比他略高一些，身材单薄，气质清淡，说话时语气和表情都没什么波动，看不出任何情绪。 “抱歉吓到你了，我是二年级的黑子哲也。” 好可怕的存在感！ 简直是天生的暗杀者！ 白鸟弥有一瞬间感觉头皮发麻，他定定地看了黑子哲也片刻，活泼的表情收敛起来，态度无比郑重：“我是一年级的白鸟弥，黑子前辈，请多多指教！” 这明显的敬重态度让黑子哲也愣了片刻，他同样郑重对待，声音变得坚定有力：“请多指教，白鸟君！” 两个人一来一回，隆重坚毅的语气仿佛下一秒要携手去拯救世界。 青峰大辉抽抽嘴角，目光落到白鸟弥身上。 “虽然一开始被吓了，但你居然一点都没有轻视阿哲，也不奇怪阿哲的存在感。” “因为黑子前辈不论怎么看都超强的！会轻视他的人才很奇怪吧！”白鸟弥一脸疑惑地反问。 他是认真的。 “哈？”青峰大辉第一次听到这种理由，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再看白鸟弥的神情，是真的在说黑子，而不是他、赤司或者紫原。 他怔了怔，黝黑的脸上扬起一个开怀的笑容。 搭档被人认可的感觉比他自己被人认可还要令他高兴，他拍了拍白鸟弥的肩膀，“真有趣，你这家伙很有眼光嘛。没错，阿哲的传球可是超强的！一会儿就让你见识一下。” 看青峰大辉对白鸟弥的临时加入没异议了，赤司征十郎问道。 “你的第二个问题是什么？” 白鸟弥于是一脸天真烂漫地问道：“篮球怎么打？” 这下，连赤司征十郎都露出一丝错愕。 对面的高中生也捂着肚子笑起来，暗暗自得。 他们给对面找的一个拖油瓶居然完全不会打篮球，这是什么绝世好运气。 青峰大辉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他难以置信地问道：“你不会打篮球？！” 从小到大他就和篮球圈子紧密绑定，打篮球对他来说就像呼吸、吃饭、喝水一样深入本能，他完全没想过世界上居然还有人不会打篮球。 “完全不会……”白鸟弥瞄了瞄他们的神情，补充了一句，“我只玩过躲避球，差不多吗？我玩躲避球很厉害的哦！” 这下子，青峰大辉等人更清晰地感到了他对篮球的一无所知。 黑子哲也看了看一脸坦然的白鸟弥，从另一个角度发现了问题。 “帝光中学共265名男生，篮球部部员119人占了近一半人。” 帝光中学是知名的篮球豪门，结果在路上随便叫住一个围观街头篮球场的帝光学生，居然不仅不是篮球部的，还对篮球一窍不通。 “原来赤司君也会有运气不好的时候。”黑子哲也感叹道。他心想，赤司君刚才一口答应的时候，肯定没想到会这样。 “我只是普通人而已，当然会有运气不好的时候，但……”赤司征十郎审视着白鸟弥，仍旧是那样胜券在握的淡然，“我今天的运气应该不差。” “赤仔不打算换人吗？”紫原敦打了个哈欠，毫无比赛动力。 边上的高中生们把他们的对话听了个七七八八，此时可不会让他们如意：“喂，你们说好了没有，要是不敢答应比赛就早点滚回去找妈妈！” “换谁来都是一样的，放弃挣扎吧！” “哈哈哈，帝光中学又怎样，一群初中生真以为自己能赢吗？初中全国联赛的冠军，呵，那不过是小孩子们的游戏。” 初中生们没有理会这些杂音，看赤司征十郎决意已定，他们只能同意让对篮球毫无了解的的白鸟弥上场。 “反正有我们几个就够了，你只是帮忙凑数的，一会儿离他们远一点就行。”青峰大辉还是觉得他挺有意思的，“下次再教你玩篮球，你一定会喜欢的！” 白鸟弥期待地点点头。 听他们的意思，人类都会打篮球只有他不会，这怎么可以？！ 学！必须学！ “别来我这里碍手碍脚，把你打坏了我可不管。”紫原敦居高而下的看着他，但语气里没什么敌意。 “紫原君！” 黑子哲也提醒一声，紫原敦却说：“黑仔也是，你们太小了。” 像他这样高大的人会产生视野盲区，偶尔会误伤他人。白鸟弥不懂篮球，却也明白这是他善意的提醒。 只是自己都快要上场了，还是不知道篮球到底怎么打。 幸好还有一个靠谱的人。 “只要将篮球投进篮筐就能得分。” 赤司征十郎向他解释起篮球的打法和持球时长限制，勾起一个闲置的篮球，教他运球的动作和基础的三步上篮。 “不用担心，街头篮球场没有那么多规则。” 白鸟弥接过球，抬眼看着耐心教导他这个门外汉的前辈，没忘记问出自己的第三个问题。 “赤司前辈，你们会赢吗？” 赤司勾唇浅笑，他没有用什么激昂的语气，但他温和平静的语气下却有一种令人信服的自信和认真。 “不是‘你们会赢’，而是我们会赢。” 无论对手是谁，他们都是抱着要赢的信念站在赛场上。 白鸟弥露出明媚灿烂的笑容，愉悦地露出两颗小虎牙，他很喜欢这个答案。 比赛很快就开始了，刚摸篮球不久，仅仅训练了一会儿的萌新白鸟弥也和其他人一样匆匆脱掉外套，站到球场上。 第一节的比赛，白鸟弥从始至终没有碰到过篮球，他只是跟着其他人一样在场上跑来跑去，目光追逐着那颗他无法触及的橙色篮球，懵懵懂懂地听着场外人惊叹黑子前辈出其不意的传球和青峰前辈高超的篮球招式。 第一节结束，两队没有拉开分差。 “你们也没看起来的那么强嘛。”青峰大辉朝对面咧开一个挑衅的笑容。 “可恶！”高中生对恶狠狠地瞪着他们，“刚才不过是热身而已。” “是么，你们也在热身啊。”青峰大辉似乎料到了他们会这么说，一下子堵回去。 到底哪一队是真正在热身很快就会揭晓。 第二节的比赛一开始，初中生队就再次拿到球权，赤司征十郎持球进攻，两个高中生立刻包夹上来，但他们的夹击还未形成，赤司征十郎已经将球传出去了。 高中生们立刻寻找起篮球在谁手里。 他们第一个看向对他们威胁最大的青峰大辉，结果没有。 紫原敦，也没有。 黑子哲也，也……算了，这个人就像在球场上消失了一样，他们根本找不到。 看了一圈，所有人才惊愕的发现，篮球居然在游离于队伍之外的白鸟弥手上。 原本准备接球的青峰大辉同样感到诧异。 难道赤司传球失误了？ 他从没想过完美无暇的赤司会传球失误，可除此以外，他想不到其他的理由。 高中生们显然认为这是一次重大失误，暗自窃喜。 虽然他们根本没安排人盯防白鸟弥，可谁都知道那个刚入学的一年级新生是个根本不会打篮球的新手，从他手上抢到球岂不是轻而易举？ 拿到篮球的白鸟弥也很懵，他第一想法自然是把球传给其他人，却突然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赤司前辈还没教过他怎么传球。 传球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角度、力道、战术等方方面面的因素都要考虑进去，需要用到日日磨炼凝结的经验，是个技术活，绝非一朝一夕就能做好。 如果只是不管不顾地把球随手扔出去，让别人去抢，说不定被对手接到的概率更大。 像白鸟弥这样毫无经验的萌新，连把球扔出去需要多大的力道都不知道。 白鸟弥鼓起脸，困扰地思索起来。赤司前辈教过他，控球太久是会犯规，可他不会传球，也不想把球权就这样拱手让给对手。 那……他似乎只剩下一个选择了。 【“只要将篮球投进篮筐就能得分。”】 下一秒，朝他奔袭而去的高中生只感到与一阵风擦肩而过，余光撇到了洁白的羽毛。 不！那不是什么羽毛，那是白鸟弥的蓬松柔软的发丝。白鸟弥正在助跑起跳！ 投篮？！ 高中生的呼吸停了一瞬，随时又失笑起来。 怎么可能？一个才接触篮球的人动作都做不标准，就算有胆子投篮，也绝不可能投进！这肯定是一个三不沾，他根本不需要紧张。 可是为什么？ 他的身体就像感受到某种莫大的威胁，竟然也跟着起跳。 他伸长手指去触碰那颗被白皙手掌托举起来橙色篮球，却无论如何都够不到。 这不可能！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个被轻视的身影跳出超越他的高度，在到达顶峰之时，托举着篮球纤细的手腕一个翻转，手指轻拨，就稳稳地将篮球扣入篮筐。 白发身影轻盈落地，场外传来一道摁动快门的“咔擦”声。 砰—— 篮球落地的声音如同一道惊雷在众人脑海中炸开。 这是一记灌篮！ 一记结结实实，无可争议的灌篮。 所有人目瞪口呆，惊奇地打量着篮下那个小身影，一时间无论内外整个街头篮球场都陷入落针可闻的死寂中。 对篮球规则一无所知的白鸟弥起身发现所有人都一声不吭，目光炯炯地看着他，气氛诡异，不由得心头一跳。 难道他犯了什么人尽皆知的离谱错误？ 白鸟弥心里一慌，大大的金色杏眼快被吓出泪来，他忐忑不安地小声询问：“那个……我没投过球，怕离远了投不进，就跳起来用手扣进去了。这算犯规吗？” 第2章 打篮球第二天 因为不会投篮，所以就扣篮了…… 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 距离他最近，没能防下他的那名高中生闻言脚下一个踉跄。 如果说投篮命中还能用巧合、运气来解释，那扣篮就无法找到那么多借口了。标准篮球框离地足足305米，有些打篮球几年的人跳起来指尖都不一定能触碰到篮筐，更何况是把篮球扣进去。扣篮可是不少篮球爱好者梦寐以求的事情，哪有那么简单。 可饶是如此无可争议的扣篮，高中生仍然极力否认着。 那个完全不会打篮球，身高看起来只有157，刚刚小升初的13岁孩子，居然在他头顶上灌篮了？ 不可能！ 一定是幻觉！ 高中生嘴里叨叨着“幻觉，幻觉，都是幻觉”，灰溜溜地跑去自己的站位了。 初中生们倒没有这么复杂的想法，赤司征十郎连忙安抚被吓住的白鸟弥。 “没有犯规，你做的很好。” 白鸟弥眼睛水汪汪地看着他，仔仔细细地确认：“我真的没犯规吗？那我那一球算0分还是1分？” 之前他听粗略规则的时候记得，三分线外投球是的3分，三分线内投球是2分。白鸟弥以此类推一下，自己刚才那一球出去的时候离篮筐那么近，肯定没有那么高的技术含量，得分也一定很低。 赤司征十郎忍俊不禁，揉了揉他松软的白发。 “不，你的扣篮是两分，很漂亮的扣篮。” 跑过来的青峰大辉一拍白鸟弥的后背，嘻嘻哈哈地说：“干得漂亮，没想到你居然能扣篮，弹跳力不错。” 黑子哲也点点头：“令人惊讶的一球，很厉害哦，白鸟君。” 与此同时，场外围观的路人也在震惊过后找回了声音，有人吹起了口哨。 “那个新人居然一上来就灌篮了！那种身高也能灌篮吗？” “不愧是去年拿了初中联赛冠军的帝光中学！” 还有人朝场内大喊： “白头发的小子，再来一球！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喂喂，那几个高中生完全没防住啊，超逊！” 看到大家的反应，白鸟弥这才松了口气。 从一开始，他就明白这场比赛他这种萌新肯定帮不上忙，他只是来凑热闹的，也没打算背起比赛的胜负。 但自己要是当着这么多人面犯规，肯定会丢大脸！被狠狠嘲笑！ 下一球马上就开始了，跑在前面的青峰大辉对黑子哲也说：“阿哲，一会儿可要多给我传球，我最近手感不错。小学弟都灌篮了，我们可不能落在学弟后面。” 黑子哲也毫不犹豫地点头应下，他伸出拳头与青峰大辉在空中碰拳，两人相视一笑。 高中生们还没让自己遗忘掉刚才那一记轻盈的扣篮，紧接着，青峰大辉的灌篮又成了他们新的噩梦。 青峰大辉势如破竹般突入篮下，这里等待他的是两名高大的高中生联防，四只张开的大手就像一张网一样要紧紧束缚着他。 可是青峰大辉并没有因这样的阻拦而退却，他来势汹汹，在对手触及他怀中的篮球之前，他已经一跃而起，他单手就能持握篮球，坚实有力的手臂更是直直将橙色篮球向篮筐砸去。 他的力度之大，篮筐都被震得嘎吱嘎吱作响。还没等防守队员回过神来，篮球就已经在他们背后落了地，青峰大辉也在他们眼前重重落地。 场外的观众立刻为这一球欢呼起来。 看到前辈亲身示范的灌篮，这一刻，白鸟弥像无数篮球爱好者一样，感受到了灌篮的帅气，感受了力量直白的美感。 “好厉害！” 他也想变得这么帅气！ 金瞳里燃起星光点点，他问离自己最近的赤司征十郎：“赤司前辈，我刚才也有这么帅气吗？” 赤司征十郎一下子被问住了，这两个人灌篮风格可是截然不同，但看着白鸟弥期待的目光，他开口：“再来一球试试。” 在青峰大辉连灌几球，出尽了风头，把整个街头篮球场变成他的主场后，高中生那边为了阻拦他，铤而走险派出三个人来防守他。以期望如果无法阻止青峰大辉，那就让他根本拿不到来自队友的传球。 这十分冒险，但他们不得不这么做，因为被比自己小好几岁的初中生接二连三的灌篮，已经对他们的士气产生了极大的影响。 赤司征十郎早已料到这一局面，毫不犹豫就将球传给了恭候已久的白鸟弥。 久违地再次拿到篮球，这一次白鸟弥不再迷茫，他的目标只有一个——灌篮。 他要跳得再高一点，再高一点！ 他也要帅气地灌篮！ 当白鸟弥在这片篮球场上再一次起跳，高中生们立刻意识到不好。 糟了，他们封住了青峰大辉这尊大炮，但这群初中生里还有一个会灌篮的家伙！ 他们不愿承认的事情再一次在眼前重演。 而且这一次，白鸟弥跳得更高了，他不只是手指拨球，而是用手掌用力将球扣下。 篮球的残影如同一道光剑，笔直地贯穿篮筐。 这一次，球比人更快落地，叩击地面反弹的篮球仍带着凌厉的气势。 而与高速的篮球对比，白鸟弥就像片雪花一样轻盈飘落，独具美感。 “新人又进球了！” “新人也很厉害啊！” 而这也是第二节最后一球。 新人？ 对面被击碎认知的高中生很想问： 接连打出这样干净利落的灌篮，他那里像个没接触过篮球的新手了？！ 本以为给对手找了个拖油瓶，没想到居然是个神队友！ 这无异于自扇大耳光，高中生们绝不想承认这种事，他们咬着牙，恶狠狠地想着。 那个白鸟弥肯定是满级大佬装萌新！ 好嘛！初中生们肯定都是串通好的，他们被骗了！ 卑鄙的初中生！ 刚一落地，白鸟弥就没忍住，跑去问赤司征十郎。 “赤司前辈，我刚才那一球有青峰前辈帅气吗？” 强大固然很重要，但是帅气也是绝对不能少的！ 赤司征十郎吞下到了嘴边的评价，哄着他说：“很帅气！” 白鸟弥顿时将脑海里青峰大辉灌篮的形象换上了自己的脸，完全不觉得自己白皙的娃娃脸放在高大黝黑的身躯上有什么违和感。 想到自己也做出了那样帅气的灌篮，他就像得了糖的孩子，甜甜地笑起来，蹦蹦跳跳地跑回休息区，还不忘说：“那前辈一会儿再给我传球！” 他犹如发现了好玩的事物，一定要玩个够本才行。 赤司征十郎一转头，发现黑子哲也用一种“没想到赤司君你竟然是这样的人”的目光看着他。 任何一个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白鸟弥和青峰大辉的灌篮完全是两种风格。 青峰大辉的灌篮大开大合，气势汹汹，是男孩子心中标准的帅气灌篮，能极大的调动士气。 而白鸟弥灌篮动作简洁优美，让人屏息欣赏，却像剑一样锋利地击穿对手心理，精致而锋利。 都是有效灌篮，没有什么优劣，只是配着白鸟弥过于可爱的长相，怎么看都和“帅气”这个词不搭边。 所以黑子哲也认为，赤司征十郎刚才完全是在睁着眼睛说瞎话。 赤司征十郎轻轻一笑，默认了。 趁着中场休息的空档，黑子哲也问出一个疑惑：“赤司君早就知道白鸟君打篮球会很厉害吗？你一开始就叫出了他的名字。” 看着正在休息区和青峰大辉交流灌篮心得的白鸟弥，赤司征十郎说：“在一周前开学典礼那天我见过他，不过他在篮球上的天赋仍然超乎我的预期。” 他的确引导了白鸟弥去投篮，却没想到白鸟弥能直接灌篮，那是个出乎意料的惊喜。 帝光中学的校园里种了不少樱花树，每年的入学日前后全校都会被茂密的樱花花海包围。 同时，校内也有不少被学生投喂饲养的流浪猫。 在开学典礼那天，一只幼猫不知受了什么刺激，竟然出现在中庭最高的的那颗樱花树上，在离地好几米的枝丫上盘成一团，瑟瑟发抖不敢下来。 就在学生们讨论着怎么把与幼猫解救下来的时候，一个身影高高跃起，像慢镜头一样闯入他们的视野中，银白的发丝在空中飞舞，宽松的白色毛衣袖子仿若一对真正的羽翼。 他跳得极高，双手稳稳握住一根树枝，用不可思议的柔韧身躯迅速翻转。连凋谢的花瓣都比他慢了半拍，等他站在树枝上之后，花瓣才像雪片一样晃悠悠地飘落下来。 紧接着他继续重复惊险的动作——从树枝跳起来，跳到一根更高的树枝上，他像一只在林间灵巧跳跃的白色鸟儿，迎着粉色花雨逆流向上，直至他找到自己的目标。 他轻柔地伸出手，幼猫就好像明白他的意思一般，顺着他的手臂爬到他头顶上，被他小心翼翼地从树上解救下来。 当他们落地之后，奶猫还不愿下来，喵喵叫了两声，没过一会儿，整个学校的流浪猫都过来了，把白鸟弥团团围住。 有的爬上白鸟弥的肩膀，用毛茸茸的尾巴扫着他的脖子；有的用脸颊去蹭他的脚裸，友好地打招呼；有的在他面前露出雪白的肚皮，任人抚摸；还有的跳上他的后背…… 一时间，白鸟弥被可爱的猫咪们淹没了，再冷硬的心都会因这一幕柔软片刻。 周围的同学连忙用手机记录下这些难得露出友善面孔的的猫咪，但赤司征十郎没有被那些猫分去丝毫注意力，他始终注视着白鸟弥。 令人眼前一亮的助跑速度、出色的爆发力、优秀的弹跳力、惊人的上肢力量、独具一格的柔韧性…… 他原以为像白鸟弥这样能力出众的学生早已在某个领域深耕，入学第一天就会加入某个社团。直到前两天，他意外得知白鸟弥没有加入任何社团，也没有查到白鸟弥有任何的小学生赛事获奖记录。 也就是说，那很可能不是什么日积月累打磨出的能力，那是还未经雕琢的天赋。 并且，似乎还没有人从白鸟弥娇小可爱的外表下发现他潜力巨大的天赋。 即便今天没有在街头篮球场临时组队，身为帝光篮球部的副队长，赤司征十郎也已经盯上他了。 “不管是我、虹村队长，还是教练，现在都在物色值得培养的一年级生。” 黑子哲也惊讶：“这么早吗？”他们二年级第一学期才开学，现在二年级和三年级的人才储备还极其充裕。 “为了打败帝光，现在整个中学篮球界都在这么做。”赤司征十郎道出现状。 去年他们在初中联赛上的亮相让其他学校都感到了浓浓的危机感，如果无法找到与他们对抗的同龄人，那接下来两年很可能都会是帝光的统治时代。 实践已经证明，现有的二年级和三年级很难打破现状，因此他们急切地在一年级中寻找与之对抗的天才。 帝光方面当然不会坐以待毙，要想延续他们的百战百胜，他们同样需要具备长远的目光。 听完赤司征十郎的话，黑子哲也再看白鸟弥的时候有了些不一样的感受。 这不仅是可爱的小学弟，以后还会是同一个社团的后辈。 一直以来存在感都很低不会被注意，小学的时候也没有参加社团，直至此刻，刚升入二年级的黑子哲也恍然意识到，自己在篮球一途上已经是别人前辈了。 他感觉自己的身形都高大了不少，有了一份名为“前辈”的责任。 “黑子前辈！”瞧见他们走向休息区，白鸟弥立刻朝他挥手。 黑子哲也注意到，除了刚开始的见面，那之后白鸟弥似乎一直都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因为他的存在感而忽视他，比赛中也一直用炽热的目光追随他，好似他是像青峰君一样强大的选手。 白鸟弥在践行他之前说的那句觉得黑子前辈很强，不可轻视。 一个很认真地觉得他很强的可爱后辈…… 等他走到跟前，白鸟弥就像在等他做什么世纪大判决一样期盼地问道：“黑子前辈，你觉得刚才是我的灌篮帅气，还是青峰前辈的灌篮帅气？” 一旁的青峰大辉轻哼：“这还用说，不管是不是阿哲来选，肯定都是选我！” 方才还暗指赤司征十郎睁眼说瞎话的黑子哲也却陷入了沉默。 青峰大辉笑容一僵：“阿哲？” 这难道不是显而易见，脱口而出的答案吗？为什么要沉默？为什么要犹豫？ 意识到了什么，青峰大辉的笑容渐渐消失。 第3章 打篮球第三天 “对不起，青峰君。”黑子哲也朝着青峰大辉深深地鞠了一躬。 既然白鸟君都觉得他很厉害了，那他承认白鸟君更帅气也没什么。 这无关诚实，这是礼尚往来的礼貌！ 青峰大辉如遭雷劈，他戳了戳白鸟弥的柔软的脸颊，颤颤巍巍地问：“你觉得他比我更帅气？” 白鸟弥歪歪头，送出一个可爱的k。 黑子哲也沉静地答复，声音就像机器人在棒读，毫无波澜。 “是的，白鸟君很帅气。” 阿哲你变了！ 大受打击的青峰大辉用目光控诉黑子哲也，后者心虚地移开目光。 白鸟弥刚露出胜利的笑容，就传来一道异议。 “才不是。”这伴着咀嚼声的慵懒语调属于一直在默默吃零食的紫原敦。 “没错，紫原你肯定不会被迷惑，你来评评看。”青峰大辉立刻满血复活，把最后一丝希望倾注在这个队友身上。他暗搓搓从包里拿出一包零食，贿赂给对方。 紫原敦飞速夺过零食，手速之快甚至都出现了残影。他三两下就吃了个一干二净，仰起头把袋子里的碎渣倒进嘴里，然后翻脸不认人地说：“最帅气的灌篮明明是我！” “紫原你这家伙！”贿赂失败还倒贴了一包零食的青峰大辉咬了咬牙。 “我不服！”白鸟弥大声抗议，“你看起来一点都不厉害！还不如黑子前辈呢。” 长得高又怎样，在白鸟弥的观念里，体型从不是判定实力强大的唯一标准。他认识一个只有手掌大小的老爷子，胆敢小看老爷子的人最终都会吃苦头。 黑子前辈有令他毛骨悚然的超低存在感，青峰前辈的球技强大灌篮帅气，赤司前辈……虽然赤司前辈不露锋芒，但是白鸟弥感觉到了对方那无可动摇的领袖地位和气质，直觉告诉他这是个危险人物。 白鸟弥的直觉曾帮他避开不少危险，此刻他也谨慎遵循了自己的直觉。 可是紫原前辈有什么？ 上半场的比赛中，居于防守位的紫原敦并没有展现出厉害之处，白鸟弥才不会因为他长得高一点就尊敬他。 被轻视的紫原敦猛地站起来，恰逢此时，因为黄昏光线昏暗的街头篮球场打开了几个大瓦数照明灯，他壮硕的身影挡住照在白鸟弥身上的光线，黑暗笼罩住白鸟弥。 紫原敦眯起眼睛，居高临下看着白鸟弥，压迫感也随之而来：“捏爆你哦！” 白鸟弥毫不畏惧，他成长的环境里随处可见体型差，如果随随便便就被吓破胆，他也不会安然活到现在。 他轻哼一声说道：“你都没有让我看过你的灌篮，就算把我捏爆了，我也不会改口！” 紫原敦果不其然中计：“我的灌篮才是最帅气的！” 休息时间一结束，他就急匆匆上场去，催促裁判尽快开始比赛。 那边的高中生忙刚刚针对上半场的情况做好计划，还没开始实施，就迎来了他们第三重噩梦——紫原敦的双手暴扣。 紫原敦的体重大，任何防守队员都不可能拦住他，无法推动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用最简单的蛮力就轻松突入。 他也根本不需要像白鸟弥那样跳得极高，他只需要普通一跳，就能把球放进篮筐。对他而言，篮球似乎就是这么简单的游戏，他天生适合这片球场。 他的灌篮和青峰大辉相比又是另一种风格，那是最简单粗蛮的暴力美学，却有一种震慑人心的力量。 白鸟弥不得不承认这简直帅爆了！ 可恶！好帅！ 大个子还是有点用的。 一直以来对自己的体型十分满意的白鸟弥突然冒出了想要长高的念头。 但是—— 最帅的肯定是他自己！ 白鸟弥坚守阵地，他是绝不会承认有人比他更帅的。 不就是灌篮嘛，那么简单的动作谁不会呀！ 再看一眼。 可恶，看几遍都好帅！ 就比他差了一点点吧！ 白鸟弥一边用亮晶晶的眼睛偷瞄对方，一边又不太服气地鼓起腮帮子。 “紫原难得认真起来了。”青峰大辉也被紫原挑起了战意，他咧开笑，“不过这样才有趣嘛，篮球就是要认真打啊。阿哲，给我传球！” 不甘示弱地青峰大辉很快再次灌进一球。 白鸟弥看得眼热，连忙眼巴巴地看向赤司征十郎，眼里写满了“给我球！给我球！”，他的好胜心几乎快溢出来了，心里想的也几乎都写在脸上了。 不想被比下去！ 我也想让人看到帅气的一面！ 赤司征十郎莞尔一笑，倒是也没阻拦他们，总是为他们是送上最完美的传球，甚至不动声色掌控比赛，让他们得以尽情施展。 在球场上不断奔跑着，争夺那颗望橙色的篮球，为了同一个目标一次又一次与其他人较量，你来我往，谁也不肯率先低下头颅。 体内的血液奔涌流动，那种畅快感—— 他喜欢这种感觉！ 在这一瞬，白鸟弥感觉自己体内有什么被唤醒了。 之前跑了半场比赛都没出多少汗，没大喘气，他的脸上却在此刻泛出激动的潮红，呼吸错乱。 他压抑许久，无处释放的暴力本能和压力终于找到了突破口。 白鸟弥是一只小恶魔。 是那种生活在魔界，头上有锐利魔角，背后长着漆黑羽翼和扁三角长尾的标准恶魔。 一年前，他意外来到人类世界，不得不藏起自己的恶魔特征混迹于人类世界中，长此以往，他产生了许多压力。 而压力，对于恶魔来说是个危险的词汇。 当压力积累到一定程度，恶魔不堪负荷后，他们就会进入暴虐倾向高涨的压力周期，通称为【恶周期】。 即便是再温和的恶魔，进入恶周期后都会失去理智，变得极其暴虐、不分敌我。 恶魔们为了不进入失控的恶周期，往往会用各种办法发泄压力，但是那些做法对白鸟弥来说总是毫无效果，他不得不每隔一段时间进入恶周期。 直至此刻。 他竟然在人类世界找到了能释放压力方法——打篮球。 此刻他的双眼前所未有的明亮，脸上热扑扑的，汗水也开始落下，可他的动作却变得更快，更有力。 青峰大辉撩起衣摆擦了擦脸上的汗，啧啧惊叹：“这家伙难道还是个慢热型选手？” 看着在球场上闪耀的白鸟弥，身为前辈的他无端冒出了一股被追赶的危机感。 紫原敦好似浑不在意地哼了一声，动作却也更加认真了。 整个第三节，几乎都成了他们的秀场，本来就体力逊色的黑子哲也跟着跑了三节，已经大汗淋漓。 赤司征十郎把队友的状况都收入眼底，也觉得是时候了，便制止他们无止境地比下去。 “灌篮的比拼留到下次吧，灌篮对膝盖负担大，你们还在发育期，不要多用。” 紫原敦噘着嘴，有些不太情愿，青峰大辉更是打算直接开口，却被预判到的赤司征十郎直接堵回去。 “尤其是你，青峰，你是今天灌篮最多的人，现在膝盖已经在颤抖了。” 青峰大辉默默用毛巾盖住膝盖，不说话了。 “比赛结束之后我们要去医院和绿间汇合，白鸟，你今天是第一次灌篮，也去让医生检查一下膝盖情况。” 尽管一直有掌控情况，避免他们做的太过火，但为了稳妥赤司征十郎还是决定给他们检查一下，尤其是没有这方面身体数据的白鸟弥。 白鸟弥一听要检查，立刻警惕起来。 他可是恶魔啊，虽然翅膀什么都收起来了，可谁知道用人类能不能检查出什么。 他紧张兮兮地问：“要抽血吗？会不会把我塞进机器里拍什么x光片？”他从人类的书上看总是有很多这样的检查，据说能把骨头都拍得清清楚楚。 赤司征十郎注意到他异常情绪，这可不仅仅是在害怕抽血，更像是在害怕“检查”本身。 他记下这份异样，口中解释道：“没有受伤就不用抽血，也不用拍ct，摸骨检查就行。” 只检查膝盖和腿应该没问题。 白鸟弥放松下来，并记好以后绝对不能受伤，他可不会什么治疗类的魔法，去医院就麻烦了。 “不过‘绿间’是谁？”他疑惑地询问。 “是和我们一起过来的同伴，拜托他先带着受伤的同学去医院了。”赤司征十郎提及有人受伤，神色严肃了几分。 白鸟弥这才想起，他可不是为了打篮球过来的，明明是来凑热闹吃瓜的。 热血上头光顾着打篮球差点把这个都忘了。 虽有些感觉意犹未尽，但好在之前三个人也打过瘾了，一个接一个接受赤司征十郎的安排。 “赤司说的没错，较量留就下次吧，今天可是要教训一下那些以大欺小的高中生。”青峰大辉用毛巾盖住自己，呼出一口气调整状态。 “也难得赤司你居然会留下来陪我们打这样的街头比赛。” “因为等比完之后，我还有重要的事要问他们。不先赢过他们，就很难得到答案了。”赤司征十郎望向高中生们的眼神十足冰冷，“还剩最后一节，保持分差，赢下比赛！” “明白！” 初中生们整装待发地上场，第四节比赛开始。 之前的较量让白鸟弥已经彻底融入这个队伍，对面的高中生也不敢轻视他，一见他拿到篮球立刻派人堵截，绕开防守队员的青峰大辉喊道：“白鸟，把球传给我。” 可还是那个问题，白鸟弥他不会传球啊！ 在对手的虎视眈眈下，他飞速思考了一遍。 他也不会投球，所以带球上篮=灌篮=膝盖也许超负荷=受伤=医生检查=身份被发现。达咩！ 所以他只能传球了！ 他刚才接了赤司前辈和黑子前辈那么多传球，说不定有点手感在呢！ 这样想着，白鸟弥顿时有了信心，他瞄准青峰大辉将球传了出去。 橙色的篮球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很好，他成功把球在重重防守之下传出去了！没有被截断！ 他的篮球朝着青峰大辉去了！ 一条完美的抛物线！ 球落地了！ 完美地滚到了青峰大辉脚边！ 众人：等等！好像有什么不对劲！ 所有人看着停在青峰大辉脚边的死球，再一次重现了白鸟弥第一次进球时的全场静默。 初中生队刚刚上场前所向披靡的气势在这一记传球下，突然烟消云散。 青峰大辉发出一声“啊”打破了寂静。 “这是什么糟糕的传球？”从他有记忆以来，他都没接过如此糟糕的传球。 白鸟弥脸色一红，委屈道：“我又没学过传球。” 对哦，赤司才教了他几分钟，篮球规则都没讲全……青峰大辉沉默了。 什么担心被后辈追上的危机感，没了没了。 还早着呢。 他莫名缓了一口气，却又生出一股期待。 如果好好教导小学弟，未来肯定会成为强劲的对手吧？ 经历了前两节的激烈比赛，众人这才如梦初醒，再次意识到了一件事。 ——白鸟弥是个刚摸篮球的新手！ 新人居然可以像此前那样连番灌篮吗？你们帝光中学的新人也太恐怖了吧？ 那些宁可认为白鸟弥是满级大佬装萌新，也不愿承认他是新手的高中生们在此刻再也无法自欺欺人了。 有什么比神对手更最糟心的？ 这个神对手是自己送给对面的。 他们主动给自己的对手指定了一个天赋超级无敌好的篮球新人。 一想起这件事，高中生们就后悔得直呲牙。 为首的高中生看着正融洽吐槽白鸟弥的初中生队，眼神暗了暗。 像白鸟弥这样的天才，帝光还远不止一个，他眼前的这些人统统都是怪物。 “……难怪要找我们帮忙除掉这些天才。” 在初中生们看不见的角度，他给自己的队友打了个手势。 这个手势不久前也曾出现在这片球场上，上一次出现后，一名前途无量的帝光篮球部一年级哀嚎着倒下了。 第4章 打篮球第四天 一场阴谋正在酝酿，毫不知情的初中生们还在讨论白鸟弥之前那充满槽点的传球。 青峰大辉问：“你不是说你之前是玩躲避球的吗？都是扔来扔去的，你像扔躲避球一样扔给我不就行了。” “躲避球么……”白鸟弥煞有其事地沉吟起来。 其实他之前所说的并非是人类世界的躲避球，而是魔界一项和躲避球规则类似的运动——【处刑玉炮】。 在魔界这是一项历史悠久、全民流行的传统运动。起源是恶魔们争夺领地时的行为，原始版本十分血腥，在不断演化后简略成了如今类似人类躲避球的运动。 规则大体一致，唯有一点不同——魔界的躲避球是可以使用魔法的。 在球上附加强大的攻击魔法，再将危险的球砸向对手，被砸中者出局，能在场上站到最后的人胜利。 青峰前辈说的没错，躲避球和篮球都需要把球朝另一个人扔去的，需要有足够的精准度。只不过打篮球似乎是不允许使用魔法、异能力的，自己只要省略这部分就好。 白鸟弥悟了！ “我来试试看！” 看他跃跃欲试的样子，青峰大辉还颇有些成为前辈指点他人的自得。感觉不错！ 过了几球，白鸟弥再一次拿到篮球，青峰大辉立刻向他要球。 白鸟弥接收到他的信号，深呼吸一口气，眼神沉静下来，仿佛进入了什么攻击模式。 这架势颇有几分样子，青峰大辉觉得成功几率很大。 白鸟弥再一次把篮球扔出去了！ 路程过半，这一次篮球后劲很足，没有半路颓掉，没有掉下来！ 快到了快到了！ 青峰大辉看着疾驰而来的篮球，野性的直觉突然间在脑内警铃大作，他本能地后撤一步。 无人接手的篮球球速丝毫不减，径直撞上了周围的绿色铁丝网，发出一声响亮的撞击。 待篮球完全停止运动掉落下来，原本完好的铁丝网上居然出现了一个凹陷！ 嘶，这得是多大的力道…… 想起自己刚才差点就要拿手接，青峰大辉倒吸一口凉气。 他走过去勾住白鸟弥的脖子，发泄般揉乱那头松软的白发：“有你这样传球的吗？” 发丝不断在眼前晃荡，一不小心就会戳进眼睛，被勾着脖子的白鸟弥眯着眼，吃力地回复：“是青峰前辈让我扔的。” “你打躲避球用这个力道？” “对啊，不然怎么把对手打下场。”白鸟弥奇怪地反问，他已经收手了，没给球施加攻击魔法。 魔界的躲避球虽然也划分队伍，也有队友，但是不能传球给队友，大家各自为战，只要一个劲朝对手猛攻就行。 躲避球原来是这么暴力的运动吗？ 青峰大辉大受震撼。 他郁闷极了。 “准头不错，但你就不能轻一点么？” “不会！”白鸟弥回答得理直气壮，他可从没对敌人手下留情过，完全不懂这个“轻一点”到底要多轻。 初中生们算是明白了，白鸟弥是一个有着萌新模式和超强模式，却完全无法收放自如的超级新人。 换句话说，他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 这是一块完美的原石，稍加打磨一定会绽放出耀眼的光彩。 至少此时此刻的黑子哲也有一种教他传球的念头，他很期待白鸟弥能传出什么样的球。 赤司征十郎或许与他想到一样，直接开口说：“这场比赛你先看我和黑子的传球。” 白鸟弥小声答应，声音里却带着浓浓的疑惑。 “我可以不学传球吗？之前两节我不传球，一个人不是也能打吗？” 他不理解为什么自己一定要学传球，比起传球，他更想学学怎么投篮，这样他拿到球之后就不用传给其他人，可以自己一个人去投篮。 就算有人防守，那他也应该学带球过人，学怎么突破防守。 “你在说什么傻话，篮球可是五个人的运动。”青峰大辉拍了拍他的脑袋，从他身旁跑过去。 白鸟弥在原地疑惑：“我当然知道这是五个人的运动，要不然你们也不会缺人找我。” 黑子哲也路过他时告诉他：“青峰君的意思是，篮球是团队运动，要五个人相互配合才，齐心协力能获得胜利。” 毕竟还在比赛中，没那么多闲聊时间，前辈们从匆匆和他说了两句就投入下一球的争夺中，独留白鸟弥慢慢消化。 “团队、配合、齐心？” 他如同一个牙牙学语的孩子，极其陌生地重复这几个词，眼里的神情从茫然渐渐变为震惊。 没错，震惊。 什么？打篮球还要和其他人配合？！ 还有这种事？ 和其他人配合完美，这怎么可能做到！ 白鸟弥下意识否认，却刚好看到依靠完美配合进了一球的青峰前辈和黑子前辈默契地相视一笑。再注意看，赤司前辈一直关注着每个人，总能在最合适的时候送上助攻。 他之前也看到过类似的景象，也接过前辈们的传球，但他完全没有深入去想，此时才恍然大悟这意味着什么。 他大为震惊，金色杏眼瞪得圆溜溜的，他嘴唇微张，倒吸一大口凉气。就算告诉他未来统治魔界的魔王会是个人类，他也许都不会比此刻更加震惊了。 不怪他反应这么大，因为恶魔是出了名不擅长配合、不团结的种族。 这是他们的种族特性，他们可以向着同一个目标一起行动，但往往各司其职、各自为战，顶多再加一点互利互惠的合作。 如果要让他们在行动时留意队友的状态，时刻配合，形成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这对他们而言就是折磨！ 就像魔界盛行的躲避球一样，虽然大家在同一个队伍，都想打败对面，可他们绝对不会互相传球。 然而在他眼前，人类却轻轻松做出了他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白鸟弥的眼神复杂极了。 人类，真可怕！ 一旁的高中生抓住白鸟弥脱离退伍的这个时机，凑上前来，看起来就像是来盯防白鸟弥的，十分平常不会引人注目。 他给同伴使了个眼色，同伴立刻会意，将球传到他手上。 他眼神向下一瞥，确认了白鸟弥脚裸的位置，脸上提前露出得逞的笑容。 只要自己带球过人的时候踩上一脚……哼哼，到时候推说是这个新人鲁莽自己撞上来的，初中生们也拿不出证据。 要怪就怪你们拥有这种令人嫉恨的天赋吧！ 高中生运起篮球，调整姿势，他高大的身形阻断了光源，形成了一个阴影区，也将其他人的视野彻底遮挡，把白鸟弥变成了海中孤岛。 砰—— 什、什么？ 高中生怔怔地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他计划的第一步带球过人就已经失败了。 他被抢断了！ 拍掉他篮球的人正是赤司征十郎。 赤司征十郎面若冰霜：“之前用的也是这种伎俩吗？没想到你们还会对不是篮球部的路人下手。” 被那敏锐的目光直刺，高中生一僵，踉跄地退开一步。 却发现后背撞上了坚实的躯体，他扭头一看，青峰大辉正面色不善地看着他，凶恶的表情如同一只野兽。 “想在我们眼皮底下对小学弟下手？当我们死的吗？” 他还不知道队里要开始培养一年级的计划，但前面的比赛已经让他把白鸟弥视作了自己的后辈，他还想等对方修炼之后，接到一个正常传球呢。 黑子哲也更是怒视着高中生：“篮球不是这样打的！” 他们的声音传到场外，观众们终于明白为什么比赛突然终止了。 “不是吧，这群高中生也这么输不起。” “以大欺小都赢不了，简直是给我们街球人丢脸！” “什么下手，你们乱七八糟地说些什么。”高中生仓皇地摆摆手，换了个方向悄悄后退，他想尽快与自己的队友汇合，却又慌不择路地撞上了紫原敦。 这一次，他慌乱之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欸，我可没有动手啊。”紫原敦一脸麻烦地张开手解释，不悦地俯视着他，似乎是觉得他在碰瓷。 高大的身躯形成扑面而来的压迫感，高中生竟然从这几个初中生身上感到了恐惧！ 一群怪物！ 他被团团包围，队友们立刻来搀扶他。 一个篮球朝他砸来，高中生下意识接住，这一球力道之大让他的手心隐隐作痛。 “轮到你们界外发球了，大林学园的学长们。”赤司征十郎嘲弄地说出敬语。 什么！他们识破了我们的招数，竟然还要比下去吗？ 高中生们不明白他这么做的意义，但被吓一吓就落荒而逃也太丢脸了，倒不如比完，说不定还有机会……毕竟这些人也不可能有什么证据，只要他们咬死不认，他们也没辙。 很快，他就意识到自己放了一个多大的错误。 白鸟弥险些在眼皮底下被伤害，差点就要像上个一年级一样进医院了，这让把他视作后辈的这些人愤怒不已。剩下的8分钟里，他们每一个人都都火力全开，形成一个超进攻队伍。 高中生光是要招架他们的进攻就已经十分吃力，根本没有精力再去对被重重保护的白鸟弥下手。 每当他们想要靠近白鸟弥，那个赤发少年就像看穿了他们的行动，那警告的眼神令他们望而却步。 终于，比赛终止的哨声响起。 “快看比分！” “50分！初中生们居然整整领先了50分！” “碾压啊！” “这场比赛下克上太有意思了，我朋友没来简直错过了一场好戏。” 看着那个分差，高中生们脸色一下子白了。 他们忽然明白了赤司征十郎为什么要让比赛继续进行下去。 在这个信息爆炸的时代，他们大林学园在街头篮球场被一群临时组队的初中生碾压50分，像这样的消息很快就会在周围乃至全国的篮球爱好者群体里传遍，成为大家的笑料，甚至他们对一年级下手的事情也会被扒出来。 他们以后哪还有脸面再来街头篮球场！ 而且学校过去一直对他们的小打小闹睁只眼闭只眼，可是现在输给初中生这么多，丢了学校这么大的脸，学校怕是也要处置他们了。 这才是初中生给他们的教训。 初中生朝他们的休息区走来，赤司征十郎问道：“学长，是谁指使你们打伤鹤见的？” 鹤见就是之前那个被带去医院的可怜一年级。 “指使？”高中生嗤笑一声：“没人指使，要怪就怪你们帝光篮球部那个灰色头发的混蛋。” “灰色头发，难道是……灰崎君？”黑子哲也睁大眼睛。 “没错，就是那个混蛋，他抢走了我们的招式！”高中生恶狠狠地说，“要不然我们也不可能以这样的大分差输给你们。” “灰崎这家伙！”青峰大辉皱眉。 “是这样吗？”白鸟弥疑惑道，“青峰前辈刚和我说，篮球是五个人的运动，那么鹤见同学的队友呢？” 一针见血。 黑子哲也愣住了。是啊，在他们发现的时候场上只有鹤见君一个人，那么其他人哪里去了？除非鹤见君从一开始就是1v5个高中生，否则他的队友为什么没有送他去医院，为什么迟迟不现身。 “鹤见不是莽撞的性格。”赤司征十郎关注着所有队员的情况，他知道以鹤见的性格，绝不会做出1v5的事情来。 也就是说，鹤见的那四个队友就是高中生的同伙，说不定就是指使高中生的幕后黑手。 鹤见确实没有1v5，因为他始终是在1v9。 连白鸟弥都觉得，这个倒霉蛋真惨，真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这么招人嫉恨。 之前看到鹤见孤身一人时，赤司征十郎就已明白这一点，但是要让学校处置那几个人，各执一词是没用的，而且那几个队友并不一定是全部参与人员，他还需要第三方的证言或者别的证据。他余光扫了一眼观众席，那里有个一直带着相机在拍照的人。 他再次问道：“那几个人是谁？” “我才不会告诉你，我等着你们帝光分崩离析的那一天。”高中生收拾好自己的包，径直离去。 等他走开，赤司征十郎转过来向白鸟弥道歉：“抱歉，把你也卷进来了。原以为他们的目标只是鹤见，没想到所有天赋出众的一年级都会被盯上。” 但这也昭示了鹤见被针对的原因——嫉妒。 白鸟弥觉得无所谓：“我知道他们想下黑手，毕竟那样的表情我看过无数遍了。”和他以前遇到的同龄恶魔比起来，那个高中生的伎俩简直小儿科，他们5岁起就不用那么低级的手法了。 刚才那个人如果真敢踹过来，白鸟弥保证一儿满地打滚的是他自己。只是这种程度，他都不需要使用魔法。 “无数遍？”赤司征十郎蹙起眉头，似乎在思考白鸟弥过去到底生活在怎么样恶劣的环境里，“你之前读的是什么小学？” “我没上过小学，小时候是在孤儿院里，后来被带走……”他顿了顿，接上自己在人类世界的经历，“我被养父收养，他在家里教我读书，等我学的差不多了他就让我来考帝光中学了。” 孤儿院，难怪。 大众总是对孤儿院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刻板印象。 其他几人神色动容，那颗想要照顾后辈的心又膨胀起来。 青峰大辉一拍胸膛：“以后篮球上有什么不懂的尽管来问我！” 白鸟弥连连点头，他一定会去请教的。 黑子哲也同样说：“我也可以教白鸟君——仅限传球。” 白鸟弥却猛地摇头，他小声嘀咕：“就不能不学么？” 传球要配合，配合实在是太折磨恶魔了！ 为什么篮球会需要团队配合呢？就不能一个人打吗？ 赤司征十郎早已看出他有一颗幼稚的好胜心，此时故意说：“也可以。” 白鸟弥眼前一亮，又听他说：“只不过到时候大家都会传球，只有你不会。” 大家都会，只有我不会？！ 这怎么可以！ 白鸟弥纠结起来，他很是认真的思考了片刻，接着深呼吸闭上眼，才用极大的毅力，视死如归地说出：“我学！” 几人忍耐许久，再也憋不下去，顿时笑出声来。 第5章 打篮球第五天 他们笑起来，白鸟弥就撇过头哼哼唧唧地表示不满。可除此以外，他好像也不能反驳什么。 因为大家真的都会传球，只有他不会。 就连在他的印象中已经被打上“弱者”标签的那几个高中生，之前也是一个眼色就能和队友沟通，传球十分顺畅。 换成是自己话，白鸟弥可能会先考虑一下那个人是不是眼睛抽搐，然后再想他是不是让自己拿到球直接去上篮。 总之，默契这种事在他身上是不存在的！ 但是没办法，要是想继续通过打篮球来发泄压力，压制自己的恶周期，他就必须学会这个基础技能。 白鸟弥像个小大人一样叹了口气。 “运动完要将衣服穿上，当心感冒。”赤司征十郎拾起搭在长椅上的毛衣外套披在他肩上。 白鸟弥点点头，他没有像正常穿衣服那样一个袖子一个袖子来，而是两只手臂先一缩，再是唰地一下伸直手臂，衣服就套好了。 他展开的双臂就是在寻求一个大大的拥抱，可爱的模样让大家又是会心一笑。 其他人也是很熟练地换好衣服和毛巾，最先收拾好的赤司征十郎提出有点事，朝外面逐渐散开的观众席走去。 留下来的初中生们好奇地看了一眼，赤司征十郎在和一个脖子上挂着相机，一副记者模样的人说话。 “是记者啊。”青峰大辉立刻没了兴趣，但看白鸟弥一脸好奇，他解释道，“记者的话有赤司去打交道就足够了，上次初中联赛出来，好多记者围过来，把我们搞得焦头烂额，灰崎还提前开溜，只有赤司应对出色。如果有什么要采访的，赤司都会安排好。” 他们正聊着，赤司征十郎竟然把那位记者带过来了。 “这位是《月刊篮球》新入职的记者安腾先生，就是去年初中联赛后将我们报道为‘奇迹的世代’的杂志。” 几人云里雾里地打了个招呼，安腾记者开门见山地说：“因为我是新人记者，所以这次我也想写一篇关于各校新生力量的报道，刚才我在看台上拍到了白鸟君灌篮的照片，希望能作为主图刊登，可以吗？照片筛选之后我会发给你们过目。” 他小心询问白鸟弥：“当然，费用方面不必担心，我们会——” “可以哦！”白鸟弥直接答应，他对费用不感兴趣，反而很感兴趣地追问，“主图就是会把我的照片放很大，让很多人看到是吗？” 安藤记者点点头：“如果编辑部同意，选为杂志封面也是可以的，我对我拍的照片很有信心。” “这么迫不及待地就答应了，原来你小子喜欢出风头啊。”青峰大辉调侃道。 白鸟弥坦然承认：“对呀！” 出风头多好，就要出风头！就要！ “而且我们这么多人，安藤先生只选了我灌篮的照片，说明他也觉得我才是最帅气的那个！”白鸟弥得意洋洋地说道。 什么？报道的主题是新人？没听见没听见！ 几个人互相斗嘴，气氛融洽，已然把他当做后辈的几人全然忘记了一件事。 白鸟弥还没加入帝光篮球部呢！ 赤司征十郎倒是没忘记这件事，但出于某种目的，他也没有提起这件事。 收拾完东西，挥别记者，他们一行人赶往医院。 绿间真太郎有一头显眼的绿发，个子也高，在人群中十分好认。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目光落在没见过的白鸟弥身上。 “他也是被打伤的？”似乎是将白鸟弥当做另一位受害者了。 “我没有受伤！”生怕自己被当做伤者拉去做什么抽血检查，白鸟弥连忙否认，“我是一年级的白鸟弥，刚刚和前辈们一起打球的。” 黑子哲也介绍道：“我们和那些高中生比了一场，因为少个人，就临时找了路过的白鸟君加入。他第一次接触篮球就灌篮好几次，带他来检查一下膝盖有没有受到影响。” 绿间真太郎听完他的话，拧眉质疑到：“第一次接触篮球、灌篮？黑子，你什么时候也会开这种玩笑了。” 他相信白鸟弥是初学者，因为他没在篮球部里见到过这样醒目的一年级。 但初学者就多次灌篮，实在是匪夷所思。 “是真的。”赤司征十郎的肯定让绿间真太郎不得不相信，他又扶了一把眼镜，想起部里的一年级培养计划，深深看了一眼白鸟弥。 小巧、可爱、柔软…… 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打篮球的料！ 难道是和黑子一样的特殊球员，还是他们真的在耍我？ 可他们的表情也不像是在憋笑，绿间真太郎陷入头脑风暴之中。 一定要搞明白这件事！ “鹤见的情况怎么样了？”赤司征十郎的发问将他的思绪重新拉回来。 “刚刚上了药，正在走廊等他父亲来接他。医生说他治疗及时，再加上他受伤的时候懂得保护，只要半年内不剧烈运动，之后好好复健，未来就不会留下病根。” 这个消息明显让几位前辈松了口气，赤司征十郎眉目舒展，让绿间真太郎带路，他有事要问对方。 白鸟弥挺好奇这次事件到底什么情况，也就跟着一起去了。走廊狭窄，他走在黑子前辈身后。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感觉那个绿间前辈好像一直在打量他。 “赤司副队长、青峰前辈、紫原前辈！”一看到他们到来，脚上包成一团的鹤见撑着走廊里扶手，站起身朝他们鞠躬，“非常感谢前辈们出手相助！” 被这么郑重的感谢，青峰大辉摆摆手说：“没什么的，你是篮球部的后辈，他们欺负篮球部的人，我们本来就应该出手。还有，黑子也在。” 经过提点，鹤见这才发现黑子哲也的身形，慌慌张张地道歉：“对不起，黑子前辈。” 黑子哲也神色淡然，他早已习惯被人忽略：“没关系。” 白鸟弥从黑子身后探出头来好奇地打量这个倒霉蛋。他看起来比自己高半个头，暖棕色头发，性格温和，和他们一样穿着帝光校服。 总之就是一副一看就很倒霉蛋的长相。 不过他总觉得有点眼熟。 感到一股炽热的视线，鹤见望过去，对上一双充满好奇的金色双眼。 “白鸟君？” 绿间真太郎问：“你们认识？” 其他人看看白鸟弥，白鸟弥却没有什么反应，偏着头好像还在思考鹤见到底是谁。 鹤见笑了笑：“我和白鸟君是同班同学。白鸟君的位置在教室前排，才开学所以可能对我没什么印象吧。” 他却正相反，每天都能看到那个白色脑袋，对白鸟弥印象十分深刻。 “鹤见……鹤见平助？我记得你。”白鸟弥总算是想起来，“在教室里有人说你打篮球很厉害。” 听同学们吹嘘的语气，他以为是很厉害的人，就留了点印象。 结果居然这么容易就被打伤了，不应该呀。 白鸟弥继续目不转睛地盯着鹤见平助，试图看出对方到底强在哪儿。 “不管怎样还是谢谢你。我的篮球并不厉害，只是比大家多了几年经验而已，我的父亲是裁判员，所以我接触篮球很早。”鹤见平助腼腆一笑，但目光落到他的脚上，笑容很快又敛去了。 “鹰宫、鹭川他们才厉害呢，都是一年级，他们要是认真起来下次测试肯定能晋升一军。”他落寞地低下头，对赤司说，“赤司副队长，我现在无法进行部活，我申请退部——” “这个不急，等你伤好之后再来申请吧。”赤司征十郎截断他的话，将这件事搁置一旁，寒暄过后开门见山地问道，“和你一起打球的人是谁？是他们把你骗出来导致你受伤的？” 鹤见神色一僵，他没有抬头，而是揪住衣角，攥得十分用力。 过了许久，他无力地松开手，颤抖地说：“我不会说的。” 赤司征十郎感到疑惑，一扫绿间真太郎，而对方也摇了摇头。绿间真太郎一直陪着学弟在医院，他确认没有人来威胁鹤见平助。 “为什么不说？” 鹤见平助错开他的视线：“我很喜欢帝光篮球部……因为父亲的工作，我接触过很多运动员，他们向我讲述过他们的社团生活。在很多学校的体育社团里，后辈要不仅要为前辈洗衣做饭处理一切杂物，还要任其打骂，不敢崭露头角。但是帝光不一样。” 他的语气充满向往：“帝光篮球部的管理很严格，洗衣有洗衣房，吃饭有食堂，还有亲切的经理们。在这里训练任务很重，教练很认真，前辈们不敢用年龄来压制人，即使是一年级也可以出头，像赤司前辈这样特别优秀的一年级不仅能成为首发，还能直接成为副队长。叔叔们都说我进了一个好学校好社团，让我好好珍惜机会，虽然才开学一周，但我也确实很喜欢帝光。” “只有我的口供也不可能对他们造成伤害，我不希望前辈们卷入我的事惹上麻烦，也不希望事情闹大了篮球部因此被外人诋毁。我看过很多运动员后悔一时冲动和前辈起了冲突导致被禁赛，我不想像他们一样后悔。” 他再一次攥紧拳头，鼓起勇气说，“只要好好休养，我还是可以打篮球的，请让这件事到此为止吧！” 空气陷入沉默。 “啊，这算什么？”青峰大辉不理解，甚至有些生气，其他人也同样露出了无法理解的表情。 白鸟弥冷不丁问道：“不告诉大家，所以你是打算自己一个人偷偷痛揍他们吗？” 鹤见平助一愣，他茫然地摇摇头，不理解白鸟弥为什么这么问。 白鸟弥若有所思片刻，又恍然大悟：“我明白了，那你一定是想变得很强很强，让他们当你的小弟，天天听你的话，敢怒不敢言，像猫玩弄猎物一样在精神上折磨他们，让他们日日为曾经伤害你而后悔不已，提心吊胆地活着！甚至相互内斗，相互指责，为今天对你做的一切付出百倍的代价来表示忏悔。” 他一脸“原来你是这么想”的表情。 众人：？ 这张甜美可爱的脸是怎么会说出这么可怕的话？！ 因为，白鸟弥的概念里从来没有“息事宁人”。 若是有人得罪了他，不是今天报复回去，就是明天报复回去，但就是没有“不报复”这个选项。 他睚眦必报，心眼超小！ 推己及人，他理所当然地觉得鹤见平助也是打算这么做。 看到他信誓旦旦的表情，鹤见平助都要怀疑自己真的是这么想的了。 他当然不是这么想的，但是……这个报复方式该死的有吸引力！ 代入一下，他突然感觉脚也不痛了，胸也不闷了，恨不得现在就抱着篮球出去练上两轮。 他也恍然大悟，满目感动：“谢谢你的安慰和激励，白鸟君。你说的对，我还有很多时间来变得比他们更加强大！” 安慰？ 哦哦，原来如此。 就说嘛，这么可爱的小学弟怎么可能有这么可怕的念头。原来是在激励人啊，真是个小天使。 众人也松了口气。 安慰？激励？ 白鸟弥一脸懵，他说过那种东西吗？ 第6章 打篮球第六天 虽然为了不连累篮球部和前辈，鹤见平助嘴上说出了希望到此为止的话，但他知道自己是不甘的。 他对无法给那些人一个教训感到愤愤不平，尤其是看到了前辈们生气且失望的表情，心中的委屈让他的鼻头一酸。 白鸟君或许就是看出他的心绪，才会说出那样的话。 作为同班同学，他很清楚白鸟弥是怎样天真无邪又不谙世事的孩子。 听说白鸟弥之前接受的是家庭教育，所以对学校里很多东西都不了解，但他总是活泼开朗，不耻下问，每次都极为认真地听着别人为他解答。 一开始大家还会笑话他“这都不知道”，但渐渐的，大家课间的时候都喜欢去找他聊天，当他的小老师，享受那种“原来如此”的惊叹眼神。 若是听到有人自吹自擂，他也会信以为真，睁大亮晶晶的眼睛，发出那种小小的极其可爱的惊呼。 而他们有时候故意开玩笑诓骗他，他真的会上当。 那信以为真的单纯表情反而让他们备感自责，也让他们被其他同学投以指责的目光，立刻收敛起玩弄的心态。 他还记得前两天的第一堂家政课上，明明大家的饼干烤出来味道不怎么样，有烤糊的、有不成型的、有混进去蛋壳的……可是白鸟弥却极为认真地品尝了其他人的料理作品，还露出了仿佛在品尝珍馐美味的表情，毫不客气地赞扬大家，甚至说会努力吃掉大家的练习作品，鼓励大家不要气馁。 连原本想把家政课糊弄过去的同学都变得认真起来。 他们心想，起码要拿出点像样的作品投喂白鸟君！ 这样纯良的孩子，说是小天使也不为过，怎么可能随口说出揍人、报复之类的话？ 一定是他洞悉了自己的想法！ 看着那双澄澈透亮的金瞳，鹤见平助想起人们总说心思干净的小孩子最敏感，白鸟君一定就是那样的人，所以他感觉到了自己的想法。 是自己想要把那些人痛揍一顿，但他也知道这是不可能做到的，于是后面又冒出了那些古怪的报复方法。 白鸟君只是说出了他的想法而已。 他一点也没有鄙夷自己阴暗的想法，那样坦然的表情让鹤见平助感觉自己的心灵得到了慰籍。 “我才不是在安慰他！”发现大家都误解了，白鸟弥大声说。 鹤见平助深以为然地点点头，白鸟君说的没错，他现在不需要安慰。 如果对他说什么“那就把事情忘记”“你一定会好起来”之类的话，鹤见平助觉得自己反而会更难过，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他只是放弃追究，不代表要把那些人伤害他的事实一并抹去，他才不要忘记是谁伤害了自己！ 白鸟君说的没错，他应该记住当下，正视自己的仇恨，然后强健自身。就算要套麻袋揍人，也得等他把脚伤养好了！ 不知道为什么，白鸟弥感觉鹤见平助看他眼神更亮了。 人类真是奇奇怪怪的。 既然鹤见平助不愿意说出肇事者的名字，那一时半儿也很难改口。 赤司征十郎让他再考虑下，如果他改变主意了，随时可以找他，接着就要带白鸟弥等人去检查膝盖。 “等等！”鹤见平助紧张起来，“白鸟君也受伤了？” “我们和高中生比赛的时候少了一个人，路过的白鸟被高中生点名加入我们的队伍，他是第一次接触篮球，灌篮了几次，以防万一带他来检查一下。”赤司征十郎简略概括。 鹤见平助的神色变了又变。 “我竟然还把白鸟君卷进来了。”指名让一个从未打过篮球的小个子一年级生上场，那些高中生从一开始就不怀好意，甚至还会故意针对白鸟弥。 他愧疚地说不出话来，白鸟弥被他的眼神看得心里发毛。 “我打篮球只是觉得有意思而已，和你没关系！” 恶魔是遵从自身欲望的种族，他打篮球一开始是出于自己的兴趣，后面是发现打篮球能压制自己的恶周期，完完全全是遵从自己内心的选择。 他那时候才不知道那个倒霉蛋是谁，就算知道了也和他没关系。 听了他的澄清，鹤见平助却眼泪汪汪，感动不已。 白鸟君还故意这么说来减轻我的愧疚！ 他想送些什么来表达自己的感谢，可是摸遍全身上下也只摸出一颗水果糖，是在医院里一个路过的独居老爷爷送他的。 他窘迫地要收拢手掌，不知道该不该送出这样寒酸的礼物，白鸟弥却主动问：“这是送我的吗？” 面对那双期待的双眼，鹤见平助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白鸟弥一点也不嫌弃，高高兴兴地拿起糖果，剥开糖衣塞进嘴里，然后露出满足的笑容，好似饱餐一顿。 他咀嚼着水果糖，眯着眼睛看这个同龄男生，虽然有点奇怪，但是送的礼物品质很高嘛。 不过白鸟弥并没有太在意这件事，因为他正紧张接下来的检查。 半途，赤司征十郎口袋里的手机振动一下，他看完手机后突然停下脚步。 “我有东西忘拿了，你们先去，不用等我。” 望着他离开的身影，青峰大辉嘀咕道：“赤司居然也有丢三落四的时候。” 绿间真太郎却不这么认为，他认为一定是赤司征十郎有了什么让鹤见平助开口的办法。“赤司征十郎无功而返”这件事才会令他感到惊奇。 另一边，赤司征十郎折返找到鹤见平助，但在说出自己的来意之前，先给对方看了一张照片。 一张白鸟弥的照片。 这是安藤记者最满意的照片，拍摄于白鸟弥第一次灌篮，打算用来作为文章的主图。 那时候天色正值黄昏，但街头篮球场的路灯还未亮起，白鸟弥持着篮球高高跃起，眼神清澈而坚定，落日的辉光镀在金属篮球架和他银白的发丝之上。 久经风雨的篮球网早就破损消失，此时只剩下一个金属圈，像天使的光环一样悬在白鸟的头顶上。 “天使……”鹤见平助失神地呢喃着。 给他看完照片，赤司征十郎对他说：“白鸟对篮球很感兴趣，但我还在考虑是否邀请他加入帝光篮球部。” 鹤见平助明白这位深谋远虑的副队长在迟疑什么，如果说有人在针对有天赋的一年级生，那么白鸟君就会是他们下一个目标。 “可是白鸟君和鹰宫他们不一样——”他下意识阻止。 赤司征十郎敏锐捕捉到他话里的意思：“鹰宫他们也像你一样被邀请来街头篮球场吗？” 鹤见平助张张嘴，在赤司征十郎那洞悉的目光下，他不得不点点头。 “我听说是的，但是鹰宫家教森严、鹭川不喜欢和其他人接触、雀部总是病假见不到人，他们不会答应前辈的邀约，只有我去了。” 把会相信别人吹牛的白鸟弥代入这种情况，鹤见平助担忧地皱起眉头：“如果是白鸟君，他一定会答应。” 赤司征十郎没告诉他出身孤儿院的白鸟弥早已遭遇过这种事，他沉声说：“如果无法处理掉这些人，会有更多像你和白鸟这样这样无辜受害者。鹤见，你愿意帮我吗？” 他切换屏幕上的照片，给他看了一张模糊的照片。 那是几个初中生街头篮球场外匆匆跑走的侧脸照，只模糊地拍到了中间一个人的模样，其余几个人都糊作一团。 鹤见平助却无比震惊：“这是？” “记者在路过街头篮球场时看到了穿着帝光校服的这些人离开，因为好奇顺手拍下来的。”这让原本打算从高中生下手调查的赤司征十郎省了不少事。 也幸亏有白鸟弥的加入，不然原本只想报道新生力量的记者跟着来到街头篮球场，只看到一群老面孔，根本不会久留，也就不会被赤司征十郎发现还有记者在拍照，这张照片只会作为废片被删除。 “赤司副队长是想把这个作为证据吗？可这张照片并没有拍到他们对我动手过程。” “足够了，我会分开询问他们，拿到证词之后递交校方。”赤司征十郎对此很有把握。 鹤见平助看着沉稳可靠的副队长，再想起即将入部的白鸟弥…… 他咬咬牙，决定拼一把。 他说出了那几个邀请他出来打球，以及后来成为他队友的名字。 “……是这些二军的三年级前辈。”他忽然感觉浑身一轻，那种缠绕在心头的委屈感顿时消散不少。 “因为最近有传闻我们的几个一年级很快就会升入一军，他们认为是我们和……”他迟疑一下，继续说，“和青峰前辈他们的存在，才导致他们一直没办法升入一军。所以他想除掉我们，在初中的最后一年成为一军，这样就可以凭借帝光的名号申请好高中的特招生名额。” 听到那几个人的名字，赤司征十郎的目光有些冷。 “我明白了，交给我吧。” 他什么都没说，鹤见平助却依旧无比安心。 赤司征十郎身上有一种很温厚沉稳的领袖气质，并不锐利，但绝不叫人小看，反而令人下意识敬重，没有人敢触怒他。 就连比他大很多的学长，都不会觉得听从他的命令是什么羞耻的事情，若能从他这里得到明确的指令，他们会一下子变得安心，赤司征十郎总能看到前进的方向并为他们指出来，计划好一切，他们只需要言听计从就够了。 浑身轻松的鹤见平助在赤司征十郎离开前提了个小小的要求。 “能把白鸟君那张照片发我一份吗？” - 赤司征十郎回来的时候，其他人正在排着队做检查。 白鸟弥已经检查完了，医生说他体重轻再加上有独特的降落姿势，所以一点都没伤到膝盖。 赤司征十郎陪他们一起等青峰大辉检查完出来，却在检查的人群中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前不久还和他们比赛，想把白鸟弥弄伤的那个高中生。 之前气焰嚣张的高中生此时脸上青一块肿一块，腿上一瘸一拐的，一脸惨相。若不是赤司征十郎观察力出色，他差点都没认出来对方。 他说起这件事，其他人也才发现那个高中生的存在。 之前被“碰瓷”过的紫原敦下意识说道：“不是我们干的哦。” 边上的白鸟弥点头如捣蒜，狠狠附和：“不是我干的！” 赤司征十郎也只是顺口一提，并没有怀疑自己的同伴，而且除了他，大家一直同步行动，没人有动手时间。 看完全没有人怀疑自己，白鸟弥十分满意。 果然多看点侦探小说是对的，人类最喜欢讲究不在场证明，只要他有不在场证明，谁都不会怀疑他。 要是在魔界就不一定了，说不定会有人发现是他用了【高级魔法·分-身】[1]去揍人。 都说了他睚眦必报，不是今天报复回去就是明天，但是他才不想一直记着一个讨厌的家伙，所以就今天报复回去啦！ 做完检查，赤司征十郎看天色已晚，提出要请他们吃晚饭。 绿间真太郎感到稀奇：“你以前部活一结束就要回去，今天怎么能在外面逗留那么久？” “父亲今天去见合作方，不会回来吃饭。”比起那寂静的长桌晚餐，他更想和自己的队友们在普通的家庭餐厅吃上一顿。 赤司征十郎回复完，征询他们的意见。 青峰大辉看了眼时间，却有些纠结：“这个点老妈应该已经做好晚饭等我回去了。” “我也不太方便。”黑子哲也不好意思地说。 赤司征十郎知道今天聚餐是不行了，他有些遗憾，对他而言今天是难得的机会了。 “今天不可以还有下次，前辈下次要请我吃哦！”白鸟弥强调道，生怕他忘记似的。 白鸟弥话让赤司征十郎又笑起来。 是啊，总是有下次机会的。 他点点头应下：“好，不会忘记的。你住得远吗？我让人送你回去吧。” 白鸟弥摇摇头：“医院外面已经有人来接我了，前辈们下周一见！” “啊，周一见。” 挥别前辈们，白鸟弥像只快乐的小鸟，跑向医院外等候他很久的轿车。 刚拉开车门，看到后座上的男人，他立刻眼前一亮，惊喜地出声。 “父亲大人！” 第7章 打篮球第七天 白鸟弥像个窜进温暖被窝里的幼犬，一下子蹭进后座里。在贴了黑膜的狭小空间里，发色银白还穿着软和白毛衣的他像个发光源，醒目到无法忽视。 钻进车里后，他先是目光越过身旁的儒雅男人，看到另一侧没坐人，满意地点点头，又看了看前座，和今天的司机先生打了个招呼，这才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他双腿像荡秋千似的晃荡着，好奇地问：“父亲大人今天不是有应酬吗？” “已经结束了，本来就已经谈拢，只是走个仪式。”曾是医生的森鸥外不动声色地按住他的膝盖，白鸟弥的两条腿就不晃了，可他收回手后，不一会儿又晃起来。 他盯着小秋千凝神思考了什么，最后还是放弃了，只好自己挪开注意力。 白鸟弥却故意在这时停下乱晃的双腿，脸上挂着得逞的笑容，惹来森鸥外无奈的眼神。 “怎么放学了不让司机送你回去，还跑医院来了？受伤了吗？”森鸥外问道。不过他并没有在白鸟弥身上闻到任何药水的味道，而且白鸟弥活力四射的样子看着也不像是生病了。 “我原本是想自己坐电车和新干线回去的，所以就没让司机接我。”白鸟弥兴致勃勃地说起来，“来东京上学一周了，但我还没见过东京到底长什么样呢！” “不过在去车站的路上凑了个热闹……”他简略描述自己的经历，一场普通的街头篮球赛在他口中，变成了一场精彩纷呈的冒险，“最后就被前辈们带来医院了，但我一点事都没有！” 他用力强调道，生怕父亲还要再带他去做什么检查。 森鸥外听到有人想伤害他，神色若有所思。虽然白鸟弥早就把那个人的名字、学校都忘得一干二净，但森鸥外还是记下了这件事。 “才开学一周，看来小弥已经交到朋友了。” “朋友？”白鸟弥念着这个陌生的词，一面疑惑，“‘朋友’是什么？” 他好像也听人提起过这个词，但是从没在意过这个词汇的意思。 魔界是没有这个词的，这应该是独属于人类的词汇。 黑发男人顿了一下，摸了摸他的发顶，轻柔地解释道：“就是志同道合，能够互相信任的人。” “听起来类似于伙伴？” “要更亲密一点，即使没有在做同样的事，只要关系很好也能成为朋友。” 白鸟弥觉得这个词实在生涩极了，他像刚穿越学日语的时候一样，念了几次才把这个词念利索。 “和你一起打篮球的人是你的朋友吗？” 白鸟弥摇摇头：“那些只是刚认识的前辈而已。一定要有朋友吗？” “大家都有朋友呢……中也君有旗会那些朋友，太宰君也会和几个认识的朋友一起喝酒。” 白鸟弥突然紧张起来，原来这是人类都有的，那自己没有岂不是很奇怪。 紧张了没一会儿，他想到什么，又疑惑道：“可是父亲大人似乎没有什么朋友？” 森鸥外的笑容突然僵在脸上。 “咳。”他轻咳一声，用强调的语气回复，“我当然也有朋友。” 白鸟弥瞳孔地震。 他此刻的惊讶程度不亚于之前听说打篮球需要配合的那一刻，甚至带了一点点狐疑。 什么！居然连父亲大人这样的人都有朋友？ 读出他明晃晃的震惊，森鸥外脸上的笑容挂不住了。 他连忙转移话题，像个宠爱孩子的家长一样说：“已经开学一周了，小弥有什么想加入的社团吗？比如说篮球社？小弥如果要加入篮球社，那就把后面的花园改一半变成篮球场怎么样？” 社团这个词对白鸟弥来说也有点新，不过魔界有一个对应的词叫做“师团”。 据说进入恶魔学校之后就可以加入各种不同的师团了，可惜他穿越到人类世界的时候才12岁，还没去过正经的恶魔学校，不知道恶魔的师团和人类的社团有什么区别。 “我当然要加入篮球部！”白鸟弥很是肯定，但他对加入社团的流程不太清楚，“可要怎么做？” 他只在入学式那天看到有社团招新，不确定现在还招不招人。 “填个入社申请表就行，不过帝光篮球部……”森鸥外想了想，“据说帝光是篮球豪门，那是很热门的社团，应该不会随随便便就能进，是要测试的。” 白鸟弥无惧测试，他兴冲冲道：“那我周一就去找他们！” 成功把他的注意力从自己到底有没有朋友这件事上转移，森鸥外笑吟吟地帮他出谋划策，还说要给他买专业的篮球鞋之类的。 “哎呀，逛街的时候要不要叫上太宰君一起呢？” “不要！”白鸟弥想都不想脱口而出，他抱住森鸥外的手臂，警惕地说，“不要太宰哥！” 他可是用魔法把自己的魔角魔尾藏起来的，万一不小心碰到有人间失格能力的太宰哥就要露馅了！ 他为什么这么清楚呢？ 因为在太宰哥面前露馅过一次。 不过他当然是安然无恙地掩饰过去了！ 他的伪装能力超棒的！ 就算露馅了也可以推说是父亲大人的癖好，反正大家都会相信的，嘿嘿！ “但是可以叫上中也哥。”他眼睛亮晶晶地补充道。 “中也君出差了，要下周才能回来，这周我们——” 白鸟弥直接说：“那等中也哥回来再一起去吧！” 森鸥外幽幽地看着他：“我怎么感觉你好像更喜欢和中也君一起出门。” 白鸟弥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森鸥外叹了口气，答应他了。 白鸟弥怕他还要追问，连忙说自己困了，打个哈切，躺到森鸥外腿上，闭眼装睡起来。 不过刚才打了一场比赛，还用了高级魔法，他确实有点困，不一会儿就真睡着了。 他梦到了一年前的景象。 在来到人类世界之前，他根本不相信人类的存在。“人类”对于魔界的恶魔们而言，只是一种空想生物，大致相当于“独角兽”在人类世界的概念，是一种柔弱无害、美味可口的虚构生物。 直到那一天。 灰暗的天空被火光染成了层次分明又绚丽的红色，如同灼烧着的红莲业火。 笼罩了天空的是一头充满混沌与死亡气息的黑色龙形魔兽，它翻腾着咆哮着，身躯比楼宇高大无数倍，八只猩红的眼睛俯瞰着灯火璀璨的海滨城市。 巨兽吐息，吐出的黑洞带走它面前的一切生命，在大地上留下令人不寒而栗的规则切割。 一切都将在魔兽的吐息中湮灭。 但是，一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人类却挡在了魔兽前进的道路上，与黑色巨兽相比，那个人类的身影是如此模糊且渺小，小恶魔都看不清他的脸。 然后渺小的人类就把巨大的魔兽给打爆了！ 打爆了！！！ 打爆了！！！ 打爆了！！！ 目睹一切的小恶魔本能感到危险，尾椎一凉，黑色恶魔尾巴瞬间绷直，白发炸毛耸立。 他怔怔地看着在空气中消散的黑色魔兽粒子，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前一秒感觉要毁灭一切的可怕魔兽，就这么没了？！ 还是被他认知中弱小的人类打败的？ 那一瞬，他的世界观被重塑了。 人、人类竟然恐怖如斯！ 他看待人类的眼神变了，把故事书里关于“人类”的介绍抛之脑后。 那样强大的魔兽都能被biubiubiu消灭，收拾他这种连恶魔学校都没上过的小恶魔就更轻松了！ 人类——凶残、危险、超可怕！ 恶魔——弱小、可怜、又无助！ 而在消灭了肆虐的魔兽之后，天空中的黑色身影若有所觉，朝着他的方向看过来，仿佛将他视作了下一个目标。 ！！ 小恶魔再次收到惊吓。 下一秒，他惊醒过来，在车厢内坐直了身体。 “又做噩梦了？”森鸥外见怪不怪，拍了拍他的后背，给他开了瓶矿泉水。 白鸟弥吨吨两下把一瓶水喝完，还是惊魂未定，蔫哒哒的。 森鸥外又从副驾驶上拿来一个精美的红盒子塞给他：“先吃个蛋糕，特地带给你的。” 白鸟弥吃着甜甜的蛋糕，感受到其中微薄的魔力，勉强恢复了一点。 虽然不受惊了，可他却生气起来，在森鸥外看不到的地方撅起嘴，忿忿地把蛋糕弄得一团糟。 父亲大人真小气！ 明明都收养了自己一年多，礼物里的心意还是很少，明显只有一点点喜欢自己！ 身为嗜爱魔的白鸟弥对此强烈不满。 他是嗜爱魔诶！ 以爱为食粮的嗜爱魔！ 无论是当面说出的表达爱意的话语，还是承载了心意的礼物，都能成为他们的食物，然后增强他的魔力。 可他的养父完全是个小气鬼！ 还是中也哥好！ 中也哥每次送的礼物心意都很足，吃一口他的魔力就蹭蹭张，所以他最喜欢和中也哥一起逛街了，中也哥总是会给他买一大堆礼物。 白鸟弥不满地想，要不是在父亲大人的身边能收获那些下属好多礼物，他早就跑了，换个爹去。 但是……身为噬爱魔的他居然在父亲大人身上遭遇了滑铁卢，这件事总让他气不过。 “小弥？” 好胜心极强的他瞪着一脸担忧的森鸥外，暗自冷哼一声。 可恶，他不服气！ 他一定要让父亲大人给他送一份心意超足的超级大礼包！ 第8章 打篮球第八天 “少爷，欢迎回家。” “我回来了。父亲回来了吗？” 赤司征十郎扫视玄关，但这里总是被整理得干干净净，鞋子被第一时间收进消毒鞋柜，离开时再被仆人恭敬地拿出来，不再像过去那样把一家三口的外出鞋并排摆放在玄关处，以至于完全看不出家中是否有人的痕迹。 他于是收回目光，等待管家的回复。 “老爷已经回来了，去了书房。” 父亲比他预想的回来要早，看来和横滨那边和合作很顺利。 赤司征十郎继续问：“他问什么了吗？” 管家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摇摇头：“老爷没发现您没回来。晚餐已经备好了，要在餐厅用餐吗？” 正路过餐厅的赤司征十郎停下脚步看了看空旷的长餐桌，他和父亲总是坐在遥遥相对的两端用餐。即使墙壁上满是温暖的深色木饰面，窗帘还是母亲在世时亲自挑选的鹅黄色布料，这张餐桌依旧给他一种挥之不去的冰冷感。 “送到我房间吧。” 赤司征十郎回到自己的房间，虽然已经有点晚了，但他仍然拿起手机打给篮球部的虹村修造队长。 鹤见平助受伤、白鸟弥的天赋、高中生的说辞，他一一汇报。 虹村修造听完队里发生的事情，沉默许久。 “我会和白金主教练说的，你的计划可行，就按照你说的来，鹤见的事就交给你了。抱歉，我身为队长居然让你去处理这些事。”他苦笑一声。 “没什么，只是我发现了这件事，便于接手而已。”赤司征十郎谦逊地说。 “至于那些高中生提到的，把他技能都抢走的灰崎……”虹村修造顿了顿说，“灰崎就交给我吧。”却是没提怎么处置。 赤司征十郎微微蹙眉，之前也是这样，即使灰崎逃训、在外面打架，虹村修造队长始终认为灰崎终有一日会悔改，想等他回头的那一天。 “是。”赤司征十郎还是没有反驳队长的决定。 “那个叫做白鸟弥的新生，你怎么安排？” “以他的能力在三军待不久，但他没什么篮球基础，我会先安排鹤见去教他基本的知识，等二军肃清完毕再让他测试入部。” 虹村修造略微惊讶：“意思是你觉得他刚接触篮球就能进入二军吗？” 一年级进入二军不稀奇，但这完全是个没接触过篮球的门外汉。 赤司征十郎承认了，虹村修造也没有反对他的安排，只是有几分感慨。 “我相信你识人的能力，就这么办吧。算上白鸟和鹤见，二军也凑齐了一支优秀的一年级队伍。前几天教练说了，目前队伍的重心是你们二年级，如果还能把一年级培养起来，给帝光的未来打下基础，我们三年级也能安心毕业了。” 听他一副快要隐退的语气，赤司征十郎接话：“我们还需要虹村队长的带领。” “啊……”虹村修造含糊地回应着。 - 清晨的阳光钻过两片窗帘的围堵，照进布置温馨的天蓝色卧室里。 白鸟弥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他昨晚梦到了魔界的一些事，但看到眼前明亮的卧室，他就确认自己还在人类世界。 他侧躺着，尾巴在眼前晃了晃，白鸟弥伸手戳了戳尾巴尖，自言自语地嘀咕起来：“都来人类世界那么久了，不知道魔界还有没有人找我。” 戳了一会儿，他突然感觉不对劲。 自己还在人类世界，怎么能露出恶魔尾巴呢？ 万一他的房间里有人类进来，自己不就暴露了嘛！ 再一摸，连头上的魔角也冒出来了！ 他猛然从床上坐起，用柔软的被子把自己裹成一团，铸造出“固若金汤”的防御。 一个小恶魔馅的团子就这样完成了。 不对，还差了点什么。 白鸟弥摸了摸头，很好，头裹住了。又摸了摸手脚，都在都在，翅膀也收起来了。 那只剩下…… 灵活的尾巴在被子外活泼地拍打着床单——露馅啦！ 白鸟弥呲溜一下，连忙把自己的尾巴也收进来。嗯，这下藏严实了。 他完完全全地蜷缩在被窝里，只掀起一条缝，用小动物般警惕的眼神打量着外界。大团子左挪挪右挪挪，原地顺时针转了一圈，又逆时针转了一圈，再猫猫祟祟地露出一只耳朵聆听。 警！惕！ 在人类世界他应该时刻保持警惕才对！ 一定是昨晚梦到魔界了，身体就也以为回到了魔界，解除了伪装魔法。 再三观察过后，白鸟弥确定房间里没有其他人。 他终于放下心来，解除警报，缩在被窝里使用魔法，把自己的恶魔特征都隐藏起来。 “叮铃铃——”突如其来的铃声把处于惊弓之鸟状态的他吓了一跳，踩着被子摔倒地上，发出“咚”的一声。 白鸟弥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那是闹魔钟的声音，在人界叫做闹钟。 他手忙脚乱地把闹钟关掉，摸了摸摔痛的屁股，凝重地看着手里的小企鹅闹钟。 人类并不像恶魔们一样使用魔力和魔法，而是使用危险的黑色圣水（石油）、异能力，还有电能、太阳能、风能等各种五花八门的元素力量，造就了比魔界还要发达的世界。 比如他手中的电子闹钟，就是将电储存在一种叫做电池的工具里，从而驱使闹钟运行。和魔界的“魔具”的概念很像，只是一个是储存魔力，一个是储存电力。 正因为人界和魔界如此相似，他更不可大意。 虽然他明白不是所有人类都像打魔兽的那个不知名人类一样厉害，但依靠这些工具，依靠武器，普通人类也可以变得很厉害，更何况，人类中还有异能者的存在。 总之一句话，人类真是深不可测！ 生活在这样的人类世界，不怪他的压力会与日俱。 不过现在好了，他找到了宣泄压力的途径——打篮球，不用再担心恶周期突然来临导致自己暴露。 想到篮球，白鸟弥想起来今天已经是他期待了两天的周一，是他要申请加入篮球部的日子。 他连忙完成洗漱，换上校服，催着司机把他送到了学校。 又熬过今天所有的课程，总算到了放学与社团活动的时间。 准备出发他却突然想起来，他还不知道篮球部在哪儿！ 他们学校太大了，四个室内体育馆，还有土操场、橡胶跑道、网球场、综合活动楼……他以前从没注意过篮球部在哪里。 不过找个人问问就行了，他准备叫住一个正在做卫生的同班同学。 那是个蓝色头发，看起来很老实的男生，手里正提着水桶和抹布。白鸟弥想了想，他的名字是叫铃木还是入间来着？ 但他对这个人有点印象，才开学不久，可是班里的的同学总是会找他帮忙。 人类似乎很推崇帮助他人的人，这个铃木入间说不定比他更受欢迎！ 可恶，好羡慕！ 铃木入间感受到了他灼灼的目光，僵着身子转过头来问他，“白、白鸟君有事找我吗？”难道白鸟君也要把值日扔给他做？可今天不是白鸟君值日吧？ 白鸟弥问道：“你知道篮球部在哪儿吗？” 铃木入间得知他只是问路，放松下来回复：“篮球部很大，几个体育馆都是篮球部的，白鸟君是要找谁吗？” “我找赤司前辈。”白鸟弥记得赤司前辈是副队长，找他应该错不了。 这是个校园知名人物，铃木入间当然知道：“赤司前辈应该在第一体育馆。” 回答完，他挠了挠头，为自己之前的揣测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刚才我还以为白鸟君也是要把值日给我呢。” 他总是无法拒绝别人发的请求，虽然心里不情愿，可只要对方一拜托他，他就会下意识答应，以至于大家总是把麻烦事扔给他。 什么，他还想拉拢自己？！ 身为嗜爱魔，向来都是他去刷别人好感，怎么能被人刷！ 白鸟弥义正言辞道：“我才不会把值日给你做！想都别想！” 绝对不能被他蛊惑！ 白鸟弥立刻就离开教室。 铃木入间却想着他的话，怔了片刻，感慨地说：“白鸟君真善良！” 第一体育馆就是开学典礼的礼堂，白鸟弥很容易就找到这里。 体育馆的铁门半开着，他唰地拉开门，铁门的轮子移动时发出响亮的声音，一下子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 看到自己认识的那些头发五颜六色的前辈们都在这里，白鸟弥觉得自己没走错地方，他亮出中午就准备好的入部申请书，兴冲冲地做了个自我介绍。 “我是即将加入你们的白鸟弥！前辈们请多指教！有什么测试吗？” 一时间，所有人都看向他。 大多数二、三年级的人都不认识他，看他身材小巧，完全不像是打篮球的样子，一开始还以为他是来找人的，直到白鸟弥说出自我介绍。 一个不认识的一年级新生突然找上门，没走常规入部途径，直接声称要加入他们一军，还用欢快的语气提出让人测试他。 帝光篮球部名气实在太大，他们完全没想到闹乌龙的可能，也不觉得有人敢拿他们开玩笑，那么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了。 这个人怕不是来踢馆的！ 第9章 打篮球第九天 他们可是帝光篮球部一军诶！ 去年全国中学生篮球大会的冠军，在初中篮球界近乎统治地位，横幅口号都是极其骄傲的“百战百胜”。 居然有人敢来踢馆？！ 这匪夷所思的事情让很多人没反应过来。 没有得到回应，白鸟弥疑惑地歪歪头。 “呵呵，你要加入我们篮球部一军？”篮球馆二楼的看台上，一位慈眉善目的中年男人走下来，笑容和蔼地看着他。 他下来时边上的部员称呼他为主教练。 主教练来到他面前：“我听说过你，前两天才刚刚接触篮球是吗？” 白鸟弥用力点头，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对呀，我需要经过什么测试吗？” 其他人听到他承认了，却躁动起来。 他们没听错吧？这居然还是个门外汉！ 主教练倒是笑得更加灿烂地回复他：“没错，有一个测试。既然你这么积极，那你的测试就在放一个月后，怎么样？” “一个月？！”白鸟弥的声音充满不解。 虽然他对社团没什么了解，但明显其他人在第一周就加入了社团，为什么轮到他就要再等上一个月？ 他撅起嘴嘟囔：“为什么要这么久？” 主教练什么都没说，只是又笑了笑，顺着他的意思改口：“那就两周后。” 白鸟弥还是觉得太久了，正要开口，原本在体育馆另一侧的赤司征十郎见势不妙走过来，立刻打断他：“白鸟，申请书去社办交给经理桃井就好。” 他还会细心地为白鸟弥指名了桃井的位置。 白鸟弥恍然大悟，一脸轻松地笑着和他们道别：“那前辈们之后再见啦。” 待他离去，白金主教练笑呵呵地评价：“还是年轻人有冲劲，一上来就说要加入一军。” 周围的部员们看到他和蔼的笑容，只觉得不寒而栗。 他们这个主教练可是个笑里藏刀的笑面虎啊！ 赤司征十郎猜得到毫无学校生活经验的白鸟弥不了解篮球部的机制，只是想和他们一起打篮球才找过来。周五那天分别的时候，他们还互相说了周一见的话语。 他刚想替白鸟弥解释，主教练已经一锤定音。 “既然新生都强烈要求了，那么两周后就为他举行加入一军的测试。” 主教练或许也猜到这是个乌龙，可显然他故意放纵了。 赤司征十郎环顾部员们的训练状态，多少猜到一点主教练的用意。 去年拿到全国冠军至今，部员们就像完成一件大工程，精神一下子放松，又过了一个月春假，现在多多少少都有些松懈，平时训练也没有进入状态。 以这种状态去参加今年的地区预选赛显然是不行的。 主教练恐怕是希望用白鸟弥刺激一下其他人，让他们明白“再松懈下去连初学者都要超过他们了”。 但这样做的前提是，白鸟弥得在两周后达到刺激他们的程度才行。 也就是说，白鸟弥必须在两周后的测试中成功晋升一军。 主教练在这个插曲后离开场了馆，部员们则继续训练，但不乏有人窃窃私语地聊起刚才的事，结果被虹村队长斥责了。 完成一组动作后的赤司征十郎拿起毛巾擦了擦汗，像往常一样观察其他部员的训练状况，却发现一件事。 “青峰呢？” 紫原敦坐在椅子上吃着零食，毫不犹豫地说：“啊，我看到他鬼鬼祟祟地跑出去了，还朝我比划手势让我不要说呢。” 不远处的虹村队长也听到了这句话，瞬间攥紧毛巾：“青峰也开始逃训了？！” “我去找他。”赤司征十郎披上外套，主动接下这件事。 - 白鸟弥根据指引找到了球队经理桃井五月。 桃井五月并不知道刚才体育馆里发生的事，像往常一样代为收下入部申请，却刚好接到一通电话。 “青峰君？诶，让人留下？” 接完电话，桃井五月叫住准备离去的白鸟弥，一知半解地说：“青峰君好像有事找你。” 不一会，青峰大辉也赶来了。 他一上来就狠狠地揉乱白鸟弥的头发，露出有意思的笑：“你小子很厉害啊，居然一上来就要挑战进一军。” 听了他的话，桃井五月惊疑地打量一番白鸟弥，又拿起入部申请书审视一番，看到上面的“经验：0年”更加疑惑。 “不可以吗？”直到现在，白鸟弥还是没有什么概念。 桃井五月发现他对此一窍不懂，向他解释：“我们篮球部根据实力，分为一军、二军和三军，一军是最强的，像你这类零经验的新生一般都在三军，只有通过晋升测试才能进入二军或一军。你真的要挑战晋升一军吗？” “一军是最强的？”白鸟弥听完情况，不仅没有后悔，反而更加兴奋，“那我当然要进一军！” 崇尚强大，弱肉强食，强者为尊，实力至上。 这是魔界的铁则，也是恶魔的本性。 既然知道一军是最强的，那白鸟弥更不可能以区区三军为目标。 “喂，一军可不是你想进就能进的地方！”青峰大辉提醒他。 “我明白的。”就算之前不知道，但是得知只有最厉害的人会在一军里，而一军里又是他认识的青峰前辈等人，他就已经明白要进入一军有多么难了。 青峰大辉狐疑：“你真的明白吗？看起来一点都不害怕。” “我为什么要害怕？”白鸟弥反问，“不是还有两周时间嘛，我会让自己变强的。就算这次没办法进入一军，我也会一直挑战的！” 总之，降低标准是绝对不可能的！ 定个小目标，两周后加入一军！ “而且……”他红着脸，眼神乱飘，小声嘀咕，“我刚刚都在那么多人面前说要加入一军了，现在逃跑可就太丢脸了！” 这种时候逃跑可太影响形象了！以后再想获得别人的心意礼物和喜爱也会难度大增，说不定走到哪里都会被人嘲笑他胆小退缩，这怎么可以！ 好胜心强、好面子且小心眼的白鸟弥绝对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青峰大辉哈哈笑起来：“这才是真实原因吧！” 桃井五月从他们的对话中拼凑出了大致情形，她看着脸色通红的小学弟，友善地给出提议：“通常在晋升之前都是待在三军训练，但你现在需要特训，在那里并不方便，不如去旧校舍后的旧篮球场。” “谢谢桃井学姐！”白鸟弥不仅道谢道谢，还送上一个让人好感飙升的甜美笑容。 恶魔一般不是什么有礼貌的孩子，他更不是，所以他现在的道谢当然别有目的。 他问：“桃井学姐知道测试内容具体是什么呢？” 桃井五月确实被可爱到了，再加上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其他部员都打听到，所以爽快地回复：“具体测试项目是由教练决定，每一次都不一样，但考核的方向不会变，主要是跳跃力、折返跑、变向运球上篮和高强度投篮。” 不考传球！ 听到考核项目里没有传球，白鸟弥立刻喜形于色。 这时一道声音问起：“不考传球吗？” 桃井五月回忆了一下，摇摇头：“测试都是单人项目，没考过传球。” 回答完她突然发现这声音既不是青峰大辉的，也不是白鸟弥，她凝神一看，才发现黑子哲也不知何时出现在青峰大辉身后。 青峰大辉侧身询问：“阿哲你怎么来了？” 白鸟弥倒是刚才就注意到黑子哲也的到来，和他打了个招呼。 “因为白鸟君的传球实在是太糟糕了，我想帮他特训。结果居然不考传球吗？”黑子哲也平淡的语气却让他们听出一股遗憾。 “我那次也没考传球，对了，阿哲你的晋升测试比较特殊，所以不清楚。” 白鸟弥星星眼地看向黑子哲也：“黑子前辈要帮我特训吗？！” 虽然没见过黑子前辈投篮什么的，但是白鸟弥始终觉得他超强的。他相信，有对方帮自己特训，一军的测试一定没问题。 被小学弟给予厚望，黑子哲也认真起来，他手掌成拳头，做出加油的姿势。 “嗯，我会努力的！” 两个人信心十足的样子，青峰大辉实在看不下去了。 除了传球，阿哲的投篮和运球完全不行，真是一个敢说一个敢信。 就算是搭档，青峰大辉也没办法说黑子哲也的投篮很强之类的话。 “特训的话，这里不是有现成的人选吗？”他努努嘴，指了指自己。 之前在街头篮球场，他就想好好教导一番这个可塑之才了。 再说了，他对自己的投篮很有信心，一定要让小学弟承认他的投篮是最帅气的。 “原来如此，青峰，你逃训出来就是为了这件事吗？” 赤司征十郎的声音突然在他背后响起。 青峰大辉的身体一下子僵硬，他转过身颤颤巍巍地问道：“赤司，你怎么来了？” “虹村队长让我来找你，你也想体会灰崎的待遇吗？” 灰崎的待遇……想起虹村队长每次都会把逃训的灰崎祥吾揍个鼻青脸肿再拉到体育馆翻倍补训，青峰大辉后脊一凉。 他疯狂摇头：“我只是想换个地方训练而已，最近天气不错，我申请在旧校舍的篮球场练习！” 身为副队长的赤司征十郎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可以，我会监督你的。” 青峰大辉感觉死里逃生，不过看到自己的搭档安然无事，他问道：“你怎么不抓阿哲？” 黑子哲也主动交代：“因为虹村队长没发现我的离开吧。” 什么，存在感还在用在逃训上吗？！ 青峰大辉长见识了。 “休息时间结束了，青峰、黑子、白鸟，旧篮球场集合。”赤司征十郎转身离去，披在他肩上的外套划出一个颇具气势的弧度。 突然被点名，白鸟弥一愣：“我也和你们一起训练吗？” 赤司征十郎停下脚步，侧过脸回复：“篮球部的测试不是无拘无束的街头篮球场，时间有限，你要训练的东西还很多。” 这意思是……赤司前辈也愿意帮他特训！ 白鸟弥睁大眼睛，露出了吃到美味的心意礼物时一样欢快的笑容。 “是！”他连忙跟上对方的步伐。 青峰大辉恍然大悟地咧嘴一笑：“什么嘛，赤司你也是为了给白鸟特训才找借口跑出来的吧。” 赤司征十郎一瞥他，却并没有否认。 接着青峰大辉突然想起来，这样一来顶着逃训名头，回头会被虹村队长教训的，岂不是只有他一个人了？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他？ 第10章 打篮球第十天 旧篮球场已经许久没用过了，他们开锁时钥匙卡在生锈的锁头里，调试了十几分钟才成功打开。绿色铁丝护栏的门打开时发出刺耳的刮蹭声，篮板的玻璃雾蒙蒙的，覆着一层灰，没人维护的篮筐也锈迹斑斑。 好在是露天球场，地面不至于积出厚厚一层灰，也算能用。 老旧的球场并没有影响他们练球的热情，从小打街球的青峰大辉还因为这里宽敞无人，又是露天环境，感觉更加舒适。 白鸟弥去换了体育课的白色运动服来，没了宽松的毛衣营造视觉效果，他看起来更加瘦小，说是小学生也会有人相信。 等热身完，赤司征十郎先让他做体能测试。 仰卧起坐、跳绳、立定跳远、站立摸高、助跑摸高、折返跑…… 其中有不少项目都是白鸟弥第一次做，他现学现测，大部分动作都没什么问题，如果熟练了成绩还会更好。 早在和高中生的那次比赛中，赤司征十郎就注意到他的体力和力量都很出色，同样一场四节的比赛跑下来，黑子哲也都累得大汗淋漓，他的出汗量和呼吸频率都还很稳定。 另外，他的速度、爆发力、柔韧性、弹跳力、上肢力量也都和赤司征十郎预期的一样优秀。 不过偶尔也会有些他预料之外的事情。 他连忙上前搀扶住歪歪扭扭快要跌倒的白鸟弥。 正在测试的是15米17次折返跑，总共跑四组，最终平均成绩在1分06秒才算及格。 这是一项考验速度和耐力的测试，对于不少球员而言，更是他们最痛恨的测试。平时的训练菜单里如果有这个，部里立刻就会哀鸿遍野。 但以白鸟弥的体能，应该不在话下。 白鸟弥确实没有累趴下，也没有超时，他在60秒内就完成了测试。 但他居然把自己给转晕了！ 若不是赤司征十郎及时上前阻止，他还在继续折返跑。 白鸟弥把脸搭在他的手臂上，眼冒金星，晕乎乎地盯着他说着胡话，语气居然莫名敬佩：“赤司前辈，你也会分-身吗？” 他的眼前都出现重影了。 赤司征十郎哭笑不得，他还真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 青峰大辉看着也觉得稀奇，凑过来围观。明明他自己也对1517折返跑避之不及，却毫不客气地嘲笑起白鸟弥。 “才跑了四组就不行了？这可是基础训练。” 白鸟弥哪能听得了这种话，他顿时被激将，挣扎着自己站直身体，顶着略有苍白的脸色，晃晃悠悠地回复：“我可以！” 可恶，他怎么能在基础训练上就倒下！ 如果他测试当天当着那么多人面也把自己跑晕，那可就太逊了，他一定要克服！ 青峰大辉试着戳了下他的肩膀，没用多少力，但是白鸟弥还是一个踉跄，像个不倒翁似的。 “青峰。”赤司征十郎忽然出声，“今天一军的训练菜单里也有1517折返跑，你忘了吗？” “啊？”听到自己也要跑，青峰大辉顿时石化，“赤司你是开玩笑的吧？” 但赤司会随随便便开玩笑吗？ 青峰大辉努力回忆今天的训练菜单。 一军的训练项目都很多，还经常更换，他从来没一项项记过，都是跟着身边人一起做，或者直接在体育馆里的公告栏里看。 以至于，他完全记不起来今天的训练菜单到底有没有折返跑。 他声音发飘，用手肘碰了碰黑子哲也，询问：“阿哲，今天的训练里面真的有这个吗？” 黑子哲也看了看脸色苍白的小学弟，再看看皮糙肉厚的的青峰大辉，或许是上一次已经抉择过了，这一次他的答复很爽快。 “是有折返跑。”这点他没说谎，今天的训练里是有折返跑，但并不是最可怕的1517。 嗯，反正青峰君多训练一下也没有坏处。 黑子哲也最后一丝负罪感也烟消云散。 两个平时信誉很高的人都这么说了，青峰大辉自然信以为真，他就像失去了颜色一样，默默走向角落里，试图像黑子哲也一样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他还有好几项训练没完成呢，折返跑什么的不着急。 至少不能在小学弟面前露出狼狈的样子，晚点再说。 白鸟弥的体能测试没有问题，关乎他是否能进入一军的，还有技术测试。 也就是桃井五月之前说的“变向运球上篮”和“高强度投球”。 运球和上篮白鸟弥之前学过一点，因此这一次他要求先学投篮，他早就想学这个了！ 所谓的高强度投篮并不是像罚球一样的定点投篮，而是在限定时间内不断变换位置，投掷三分球，抢篮板再继续投，最终统计投中率。 三分球！比灌篮还要多一分呢，听起来就很厉害，要学要学！ 白鸟弥认真地记下赤司前辈的演示动作。 赤司前辈的动作行云流水，让他感觉自己也可以！ 不就是投球、接球、运球再投球吗？ 他的眼睛已经学会啦！ 轮到他自己的时候，他深呼一口气，站在三分线右侧，用力把球投掷出去。 在球离手的一瞬间，白鸟弥快步上前，准备接住从篮筐中落下的篮球，再奔赴另一边的三分线。 然而他投出去的球没有掉进篮筐，而是砸中了篮板，砰的一下弹到了其他方向。 不要紧。白鸟弥心想，赤司前辈说这叫做篮板球，投篮本来就有概率不中。 他立刻调转方向，接到弹出去的球，在三分线外再次投篮。 球刚一离手，白鸟弥就感觉不对劲。 这和第一球不一样，他是在跑动的时候突然停下来投篮，几乎没有时间瞄准和调整力道，这一球肯定不会中。 果不其然，这一球不仅没中，连篮板都没碰到。 连着两球没中，白鸟弥脸上火辣辣的，他憋着一口气，跑过去抓住篮球，继续投。 可每次投出去，他都有球投不进的预兆。 他有些恼火，恨不得跑到篮下，直接跳起来把球补扣进去。 而且他才注意到这套动作中包含了他讨厌的往返跑。 明明赤司前辈做起来那么轻松…… 白鸟弥鼓着脸，生起自己的闷气来。 “白鸟。”一分钟投篮时间结束，赤司征十郎叫停。 投了10球只命中3球的白鸟弥抱着篮球蔫哒哒地走回来，之前活泼的语气都没了：“赤司前辈……” 他突然开始怀疑自己能不能通过一军的测试了。 “把手伸出来。” 白鸟弥依言照做，突然赤司征十郎拍了拍他的手，温和地说：“别把坏手感留下，你刚才的动作已经很流畅了，不用急躁，可以放慢一点，集中精神瞄准后再出手。” 集中精神？ 可是恶魔根本不擅长集中精神，这是种族特性。 黑子哲也鼓励他：“你第一次投篮直接上这样高难度测试，还能有30已经很厉害了。我即使是站在原地投篮，也一球都中不了。” 如果说普通三分球的难度系数是10，那这种高强度投篮的难度系数就是50，白鸟弥的命中率在二军里都算不错的了，即使是在一军也不算差，应该足够通过测试了。 听到前半句的时候，白鸟弥确实有被安慰到，可是一听后半句，他就知道着绝对是黑子前辈宽慰他的谎言。 超厉害的黑子前辈怎么可能一球都投不进？ 肯定是骗我的！ 白鸟弥更难过了。 青峰大辉趁着他们注意力集中在投球的事情上，赶紧开始做四组1517的往返跑。 他跑着跑着，听到场外传来声音。 “青峰，你在做什么？” 刚完成第三组折返跑的青峰大辉气喘吁吁地回道：“做今天的训练啊。” “最近的训练里什么时候有这个了？” 青峰大辉突然间懵了，他看向说话的人。 绿间真太郎和紫原敦站在铁丝网外。 “这是赤司和阿哲……”青峰大辉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难以置信地回望那两个人。 黑子哲也轻叹一声，询问：“为什么青峰君总是要刺激白鸟君呢？” 青峰大辉嘿嘿一笑，低声回道：“你不觉得他斗志昂扬的样子很有意思么？” 赤司征十郎一瞥他，接着看向两位来客：“你们怎么过来了？” 绿间真太郎：“你们三个都不见了，桃井竟然说你们在这里给一个一年级特训。” 他诧异地发现桃井说的居然是正确的。 紫原敦：“在这里训练吗？吃东西还挺方便的，赤仔为什么不叫上我？” 赤司征十郎识破了他的用意：“即使在这里也不能偷懒，我会监督你们完成训练的。” 紫原敦发出失望的声音：“欸——” 黑子哲也看到绿间真太郎，灵光一闪，他用吹捧的语气对白鸟弥介绍。 “绿间君可是我们部里的神射手，他的三分球百发百中。” 绿间真太郎正疑惑黑子哲也怎么突然吹捧起他了，就看到白鸟弥用一种极其闪亮的眼神看着他。 百发百中的神射手？！ 白鸟弥惊奇地打量对方。 在魔界，因为恶魔不擅长集中，所以大多数恶魔都无法使用弓箭这种武器，唯有一个家族的恶魔有着【百射百中】的家系魔法，是魔界最强的弓箭手，在战场上令人闻风丧胆的存在。 家系魔法顾名思义，就是只有特定家族的人能使用的特殊魔法。 但没有家系们魔法的人类居然也能有类似的能力，实在是太厉害了！ “干、干什么！” 虽然绿间真太郎向来很有自知之明，绝不会被别人几句无聊的吹捧影响，但此刻，对于这个小学弟充满敬佩的眼神，还是有些难以招架，不得不移开视线，不敢与之对视。 他已经明白黑子哲也为什么突然提起他了，恐怕是想让他和其他人一样，给这个大言不惭要挑战一军的新生特训。 哼，他和这个新生又不熟，才不会帮他特训。 “绿间，白鸟刚才尝试高强度投篮，动作无间断，命中率有30。”赤司征十郎悠悠然提起，“对了，这是他第一次投三分球。” “开什么玩笑！”绿间真太郎脱口而出，他转过来，脸上的表情比听说白鸟弥能灌篮那次还要难以置信。 之前的事情他还没相信呢，居然又来这种离谱的言论。 第一次投三分球，还是全程都在跑动的高强度投篮，不累趴下就不错了，居然能有这么高的命中率？ 如果真是这样，要是队里的一些学长知道这件事，恐怕都会因为不如一个新手而感到羞愧。 他从铁丝网的门走进场内，盯着白鸟弥说：“你再投一次。” 白鸟弥有些迟疑，因为他觉得自己刚才实在投得太差了，真的要班门弄斧吗？ 他有言在先：“我要是投差了你不许说我！我投得肯定没有赤司前辈好。” 殊不知，这句话在绿间真太郎听来更加离谱。 一个新手说他不如全国冠军，这不是当然的吗？ 而且赤司征十郎的基本功极其扎实，连绿间真太郎都不敢说自己比赤司征十郎厉害。 身为控球后卫，赤司征十郎投掷三分的次数并不多，可绿间真太郎几乎没见他投失。 在绿间真太郎的紧迫逼人下，白鸟弥再一次尝试一分钟高强度投篮。 或许是刚才赤司前辈把他的坏手感拍掉了一点，这一次白鸟弥多进了一个球。 10进4。 和赤司前辈比还是差远了。 在百发百中的绿间前辈看来肯定更糟糕。 白鸟弥沮丧地撅起嘴，低下头。 亲眼证实赤司征十郎所说的都是真实，绿间真太郎终于明白他们为什么会聚在这里给一个小学弟特训了。 因为他们认为白鸟弥能够成功进入一军，能够成为他们的队友。亲手教出这样的后辈无疑是很有成就感的。 绿间真太郎想到了队里关于的一年级生的计划。 “你是什么星座？”他冷不丁问道。 “星座？”白鸟弥一头雾水，怎么突然聊起占星术方面的事情。 “你是哪天生日？”绿间真太郎换了种问法。 白鸟弥很少被问道这个问题，他出身孤儿院，当然不知道自己的真实生日，在那种地方也不会有人在意生日。 生日对他们来说只是一个出生日期而已，没有任何庆祝的意义。 但他在人类世界确实有一个生日，他喜欢收礼物，所以被父亲大人收养后他把自己的生日定在了人类互相送礼物的那一天。 这样大家会不会给他送礼物呢？ “我的生日是12月25日哦！” “圣诞节？”绿间真太郎换算了一下：“那就是摩羯座。晨间占卜说我今天帮助摩羯座的人会给自己带来好运。” 晨间占卜？原来人类也有占星术啊。 不过绿间前辈的话是什么意思，白鸟弥眨了眨眼睛，疑惑不解。 绿间真太郎推了推眼镜，撇开视线说：“所以我只帮你特训一天。” 第11章 打篮球第十一天 第二天上学走向教室时，白鸟弥明显感觉走廊上有很多人在看他。 “那个白头发的就是白鸟弥。” “骗人的吧，这么小吗？我还以为会像我们班的鹰宫那样高大。” “会不会是弄错人了？我觉得鹭川更有可能，上次鹭川在教室里生气，实在是太吓人了。” “鹭川和鹰宫打球都很厉害，可传闻中的对象听说是个门外汉啊。” “不是夸大吗？” 银白发丝下的耳朵动了动，一如在街头篮球场外被吸引的时候，好奇心旺盛的白鸟弥停住，偏过头回望他们。 “你们是在说我吗？” 那三个在窗前交谈的人一静，面面相觑片刻后，其中一个人小心翼翼地问他：“听说昨天有个一年级新生跑去挑战一军，是你吗，白鸟君？” “挑战？”白鸟弥摇摇头。 那三人露出一脸“果然是弄错了”的表情，又听白鸟弥说：“我只是想加入他们而已。” “居然是真的吗？！”三人震惊，走廊上从刚才起就关注着他们的人也纷纷止步，竖起耳朵。 “那白鸟君以前接触过篮球吗？” “小学的时候是不是迷你篮球赛的冠军？” “还是从国外特训过的海归？” 对于这些问题，白鸟弥一概摇头，他连迷你篮球赛是什么都不知道。到底有多迷你呢？难道是把身体缩小去打球吗？ 听起来难度系数似乎很高，想试试。 再三确认他真的是个毫无经验的新手，三名同级生迫不及待地问道：“那你会成功吗？” 向来活泼的自信的白鸟弥有一瞬间迟疑了。 他想到了昨天的训练，篮球好像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经过昨天的特训，他的高强度三分球投篮命中率只有60，1517折返跑还是会晕。 前辈们却做得轻轻松松，尤其是绿间前辈后来给他展示的投篮，命中率是真的有100。 想到那像流星一样在眼前滑过的流畅优美抛物线，他无比崇拜。 如果说一军都是这种水平，自己真的能进去吗？ 但他一点也不想承认自己做不到。 他满心不甘地想到。 他想赢！ 他讨厌失败，喜欢胜利。 现在就认输那是弱者的风格，还没到最后时刻呢——不对，就算是到了最后，他也不想认输。 他当初如果早早就因为现状认输，那说不定到现在还住在孤儿院地下室最差劲的房间里，更不可能离开那里，学会那么多高级魔法。 身为嗜爱魔，白鸟弥的魔力来源就是别人对他的爱意，而魔力多少几乎决定了一个恶魔强大与否。 讽刺的是，他是个从一出生就被抛弃，流落孤儿院的的嗜爱魔。 在那种绝对不存在爱的环境里，他的魔力微乎其微，最开始毫不意外地成了孤儿院最弱小的恶魔。 既然在那种环境中他都没有认输，如今区区一个篮球就想让他认输吗？ 才不要！ 白鸟弥心中提起一口气。 他现在还有人教呢，比自己第一次偷学魔法的时候轻松多了。 折返跑会晕又怎样，跑到自己不晕了就行！ 无法集中精神，三分球总是投不中又怎样，大不了他记下在三分线上每个位置投篮所需的姿势和力道！ “我当然会成功！” 如太阳般耀眼的金瞳中凝聚着自信与坚定，任谁也不会觉得这是大言不惭的发言。 “测试在两周后，你们要来看吗？” 明明不认识眼前的同级生，白鸟弥还是坦然邀请他们，透出一种绝对会成功的底气，令人下意识信服。 走廊上安静片刻。 “好厉害……”面前的一位男生呆呆地出声，“要是能做到，那就太酷了！” “那可是帝光篮球部的一军，明明是酷爆了！” “校史上可从来没有这样的事。” “那我们这届一年级一定会被人记住吧！” 虽然也有人质疑他一个新手能否成功，但是很快就被其他人反驳。 “不管能不能成功，光是有勇气敢去挑战我就已经觉得很厉害了。” “没错没错，刚开学的时候我还慕名去围观过一军，结果学长们威慑力实在是太强，那可是全国冠军的队伍，光是站在他们面前我都觉得腿在发抖。” “我是篮球部三军的，毕业前能加入二军我就已经很满意了，一军实在是不敢奢望。” “上周五有人看见白鸟君在街头篮球场打比赛，是和赤司前辈他们一起，白鸟君还灌篮了！” “灌篮？！” “才一年级就能灌篮，果然白鸟君也很强！” “所以也不是没有希望吧！” 有其他路过的同级生忍不住向白鸟弥问出：“我也可以去看吗？我会给你加油的。” “当然啦。”白鸟弥一点也不介意，很快就有不少同级生也表示想看，他有些诧异，但还是同意了。 人类好奇怪啊。 如果是在魔界，恶魔们绝对是抱着看乐子、唏嘘他失败的心态去凑热闹，而不会像人类这样热情，期待他能成功。 但是……感觉不赖。 白鸟弥扬起嘴角。 光是想到越来越多的人为了看给过他加油而去观看，如果失败会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脸，白鸟弥就觉得无论如何都不能失败。 成功后一定能收获很多喜爱吧！ 还有两周，他一定要努力训练！ - 青峰大辉等人在第一体育馆里完成一部分多人训练，抽空来到旧篮球场时，白鸟弥已经不知道训练了多久。跑一整场比赛都没怎么流汗的他此时汗流浃背，汗珠顺着发丝滴落在地上，额前的一滴汗水流到睫毛上，在跑动时渗进眼睛里，导致他视野模糊受阻。 白鸟弥却完全没因此停下脚步，他毫不停顿地投出手中的三分球，球一离手就迅速跑过去接球，完全没有擦汗的时间，只在跑上前的片刻里快速眨眼，让眼睛分泌出少量泪水冲走汗水。 比起昨天，他今天的动作进步显著，更加熟练流畅，专注度也有所提升。可其实昨天他们没有任何一个人给他留下训练要求，他完全是主动练习。 几位学长在铁丝网外站定，没有推门打扰他。 他们脸上露出一种名为欣慰的神色。 的确，白鸟弥的天赋引起了他们注意，让他们产生教导一下小学弟的想法，但那大概率是一时兴起，谁也不知道能坚持多久。 直到他们看到即使天赋出众，也依旧认真努力的小学弟，心里忽然有了些不一样的感触。 青峰大辉爽朗地笑起来：“有他之前那种的灌篮，再和我学两手投篮，教练一定会给他合格，三分球什么的马马虎虎过得去就行了。” “马马虎虎就行？”绿间真太郎冷哼，“我可不认同。” “喂，绿间，你昨天不是说只特训他一天吗？今天我可是要教他投篮的，不许和我抢。” 绿间真太郎神色变幻，最后说：“谁说我要给他特训了，我只是打算在露天球场练习一下我的射篮，测试风向对射篮的影响。” 青峰大辉仰头看看天空。 最近风和日丽，哪来的能影响篮球的大风。而且要是刮起那种级别的大风，比赛会直接暂停。 紫原敦看了看争吵起来的两人，绕开他们直接打开铁丝网门走进去。 白鸟弥刚投完一分钟的高强度投篮，正撑着膝盖低喘着，就看到一双鞋出现在他眼前。 他抬起头来一看，是紫原敦站在他面前。 “为什么要那么努力？你跳得很高，随随便便练练就够了。” 白鸟弥不假思索地回复：“因为我不想输！” 紫原敦还是疑惑：“可是这样已经差不多了吧，测试又不是比赛，你昨天不是说不擅长集中么。” 入门测试而已，又不至于练习到他们的水平。 “但是……”白鸟弥激动地眼睛都亮起来，“你不觉得百发百中的射篮超帅的吗？” 他也想那么帅！ 绿间真太郎压下嘴角的弧度。 哼，白鸟可不是那些不识货的人。 射篮很帅吗？ 紫原敦疑惑了，他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这个小不点都不承认他的暴扣很帅，却夸了绿仔的射篮。 紫原敦不服气地说：“投篮射篮怎样都无所谓吧，只要把球打掉别人就拿不到分数了。” 想了想，他又加上：“你要不要学防守？我可以教你哦，比射篮更帅。” 场外的青峰大辉一听，直呼紫原真狡猾。 赤司征十郎看着喧闹的大家，轻轻一笑，忽然若有所感地看向边上的旧校舍，他依稀在顶楼看到一个人影。 旧校舍天台。 灰崎祥吾将篮球场上的情况收入眼底，扬起一个张扬的笑容。 “有趣。” 昨天白鸟弥来一军时，他也在部里，后来看到青峰大辉等人接二连三的离开，听说是给新生做特训去了，他原本还不太信，没想到是真的。 连赤司和紫原都参与进去了。 那几个家伙竟然收了一个小徒弟。 灰崎祥吾目光落到小巧的白鸟弥身上。 小徒弟？那种东西毫无意义，但是看这几个家伙这么上心，被自己抢走后会怎样呢？ 他饶有兴趣地舔了舔唇。 他啊，最喜欢抢夺别人的东西了。 第12章 打篮球第十二天 二军的训练结束时间比一军早一些，他们今天也在讨论学校里关于白鸟弥的传闻。 二军更衣室里，几个三年级生嘻嘻哈哈地叫住一个高个子男生。 “鹰宫，你听说了吗？有个没接触过篮球的一年级生大言不惭地说要加入一军。青峰他们几个首发还在旧篮球场给新生特训，你要和我们一起去看看吗？说不定可以学到什么。” 然而，名叫鹰宫的短发男生并不理睬他们，收拾好挎包径自绕过他们走到门口，才淡淡地说了一句：“前辈们再见。” 有人打哈哈堵在门前：“这么急着走做什么，是赶着去见女朋友吗？你那个手机链是女朋友做的吧。” “一军成员的特训可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你不好奇吗？” “不好奇。篮球只是社团活动而已，现在部活时间结束了，我要回家了。请让路，前辈。” 他身材高大，语气冷厉，堵门的前辈下意识给他让开。 他一走，这几个人脸色就有点难堪。 “现在后辈太傲慢了。” “上次邀请他也不理会我们。” 看更衣室里没有其他人，他们说话也直白起来。 “好不容易让废了一个鹤见，又来一个白鸟弥，竟然还要直接参加一军测试。万一他通过了，我们岂不是白折腾了？” “也不一定能通过吧？” “可白鸟弥似乎也是一个天才。” …… 小团体中心的人在其他人争论过一番后才开口：“是不是真的天才去就篮球场看看就知道了，既然能做一次，就能做第二次。” 他眼底掠过一道暗光：“明天虹村队长和赤司他们都要去打练习赛，是个好机会。” 区区一个新生而已！ - 听到紫原敦提出要教白鸟弥防守，黑子哲也出声：“既然如此，那我也来教白鸟君传球吧。” 都不是测试范围内的内容，怎么能厚此薄彼呢！ 他用这样的目光注视着白鸟弥。 “明明说好了今天是我！”青峰大辉反驳。 绿间真太郎义正言辞道：“今天应该先巩固昨天的学习才对” 对于青峰大辉质疑的眼神，他又扶了一把眼镜说：“我没有要帮他特训的意思，只是复习。” 他们齐齐看着白鸟弥，像是在问他选谁。 白鸟弥微微仰头看着前辈们，露出了纠结又困惑的神色。 为什么要做选择呢？ 绿间前辈的百分百射篮可是像就家系魔法一样厉害的存在，一定要学会！ 他不喜欢传球，可说不定能学到黑子前辈的那特别的存在感呢！ 魔界里有一个神秘的家族就拥有这种让自身不起眼的家系魔法，听说会做一些秘密工作，黑子前辈肯定也那么厉害。 紫原前辈防守全开的样子他没见过，而且打篮球还需要什么防守吗？白鸟弥觉得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所以比起他的防守，白鸟弥更想学他的双手暴扣。 青峰前辈的投篮就更不必说了，之前在街头篮球场上总是能引来阵阵欢呼，这种能吸引人眼球的东西放在眼前，他怎么可能不学？ 人类才会做选择，贪心的恶魔就应该全都要！ “我都要学！”他信誓旦旦。 “太贪心了吧。”青峰大辉好笑地揉乱他的头发。 贪心意味着他的欲望很大，这对恶魔来说可是赞扬。 白鸟弥洋洋得意到：“等我把你们的招数都学会，我就是最厉害的了！比你们都厉害！” 青峰大辉挑挑眉，自信地说：“那不可能！” 绿间真太郎同样傲然：“带着幸运物的我不可能会输。” 紫原敦俯视着他：“我也不可能会输给弥仔。” 唯有黑子哲也默默说道：“在传球方面，我不会认输的。” 原本还互相争论的前辈们对视一眼，忽然默契地放下争执，决定先让天真的小学弟认识一下他们到底有多强。 就这样，要为自己的贪心付出代价，白鸟弥的地狱训练计划开始了。 等白鸟弥从场上下来，咕噜咕噜灌起赤司征十郎递过来的水，他看着温柔的赤发前辈，嘀咕说：“还是赤司前辈好。” 赤司征十郎微笑，拿起毛巾擦了擦他脸上的汗水：“那要学变向运球吗？” 这可是测试里有的内容。 白鸟弥却回身看向其他四位笑容和善的前辈，经历了高强度运动的小腿微微有些发酸。 再看看周围的铁丝网外，因为这两天他在学校里出名了，有不少人发现他们在这里特训，纷纷跑来围观。 被这么多人注视着，白鸟弥痛定思痛，眼睛一睁一闭，还是铮铮说：“学！” 打篮球嘛，当然要帅要强！ 他就要全部学过来，然后让所有人都知道自己才是最厉害的！ 然后，他温柔的赤司前辈给他留下了一长串的每日训练菜单，美名其曰：他们明天要外出去打练习赛，不能来给他特训，怕他退步。 白鸟弥难以置信地瞪大眼。 什么？还有作业？明明昨天前辈们还不是这样呢！ 如果只是离开一天，为什么训练菜单的名字叫做“每日”？ 你们变了！ 他委屈地眨巴着眼睛。 前辈们看到他的表情，纷纷笑起来，但是却没告诉他真相。 既然小学弟的态度如此认真，那他们当然也要认真起来了。 “喏，给弥仔。”紫原敦大方地让出自己的美味棒零食给他，但又有些舍不得地说，“只能拿一个，不能拿芝士味的。” 有礼物！ 白鸟弥的一下子来了劲，他随手拿走一条原味的，嗷呜咬下一口，感受到涌进身体里的魔力，立刻满血复活，舔走唇角的碎屑，又变得精力充足。 “诶，恢复力这么厉害？”青峰大辉惊讶，连赤司征十郎也有些诧异。 紫原敦对此很满意：“所以说，运动后就应该吃零食。” 绿间真太郎吐槽：“歪理。” 回复活力的白鸟弥正好问出一个疑惑：“为什么紫原前辈要叫我‘弥仔’？” “弥仔就是弥仔啊。”紫原敦毫不讲理地说。 “说起来，白鸟君的名字弥（i）只有一个音节，我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情况。弥字一般都组成弥生、弥代之类的名字。”黑子哲也顺口提起。 白鸟弥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名字原来在人类世界有点奇怪吗？ 他在魔界的名字也是弥，姓氏白鸟才是来到人类世界后随便取的。 “因为捡到我的猫就是这么叫的。”白鸟弥解释道。 “猫？”大家疑惑了。 “我是被猫捡回孤儿院的”白鸟弥点点头：“准确来说是猫叼着婴儿时的我从孤儿院墙头上跑过时，被院长发现了。那只猫就松口把我扔下，发出‘咪i’的叫声后逃跑了。所以我的名字就成了‘弥’。” 众人一时间不知道该感叹到底是被猫叼回去的遭遇太离奇，还是该吐槽孤儿院院长起名如此随便。 黑子哲也了然：“难怪白鸟君会喜欢猫。”入学那天还会爬上那么高的树去救猫。 喜欢猫？ 白鸟弥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他不喜欢猫，但是也不讨厌。 明明是猫喜欢他才对！ 自称只是被猫喜欢的白鸟弥第二天也在努力训练，虽然没了前辈们的现场指导，但是照着赤司前辈留给他的训练菜单，他感觉比自己瞎练习的时候轻松多了。 今天球场外还是有不少围观的人，有的和昨天一样是来给他加油的，还有的人看今天没有前辈在，壮起胆也进来训练，这个旧篮球场本来也没有被谁霸占。 他们原本还信心十足地认为既然都是新手，他们昨天也看了前辈们的示范，白鸟弥能做到的他们也能做到，结果一上手就傻了。 他们的手为什么和白鸟弥的手不一样？ 还有，同样的动作为什么他们做得累死累活，白鸟弥居然能轻轻松松做个好几组？ 等白鸟弥再次注意到他们的时候，那些人早就灰溜溜地回去了，因为天色渐暗，连加油的人也都回家去了。 现在还留在学校里的都是还有部活的学生。 白鸟弥走向长椅旁拿起水壶饮用，地上的篮球慢悠悠地滚向场边，在一双鞋面前停下。 白鸟弥瞥了一眼，是个灰头发的前辈，眼神让他感觉有点熟悉，就像是魔界那些贪婪的恶魔，他不禁多看了两眼。 这种感觉太怀念了，他一定是来找事的！ 白鸟弥搓手手隐隐有些期待。 一无所知的灰崎祥吾拾起篮球，忽然在他面前来了一个大风车灌篮。 他潇洒地落地，舔了舔刚摸过篮球的手指，问他：“想学吗？我的技能比那几个人要多。” 这种刚接触的篮球的小子，只要随随便便来点够花哨够帅的技能就能被吸引到。那几个家伙竟然还在教别人基本功，实在是循规蹈矩。 “哦。”白鸟弥摇摇头，“可是你的灌篮没有紫原前辈帅。而且和你学，你会像赤司前辈那样做训练菜单吗？” “用不着那种东西。”灰崎祥吾表情一僵，他可没打算真教什么小徒弟，只要抢过来，之后就可以被他抛弃了。 他不如紫原？ 灰崎祥吾又来了一球。 这次是撤步中投。 一看就很难防御的投球。 篮球在篮筐内绕了一圈，落入网中。 “还是绿间前辈的三分球更厉害。”白鸟弥不为所动。 被接连说不如队友，灰崎祥吾有些恼火，他脸色阴沉，这一次用出了街头篮球场的花式篮球，看得人眼花缭乱，灌篮成功后还单手吊在篮筐上，像是炫耀似的晃悠半圈才下来。 白鸟弥叹息着摇摇头：“不如青峰前辈。” 灰崎祥吾忍无可忍，揪起白鸟弥的衣领：“臭小子，你在说什么？！” 他就是想抢走队友的小徒弟，炫耀自己比其他人更多厉害，看他们忍气吞声的模样，结果这个臭小子居然一点也不识相，还反复说他不如别人。 找死！ 白鸟弥无所畏惧，还饶有兴趣地说：“你急了！但我又没有说错，你也这么觉得吧，要不然你刚才为什么不反驳我呀。” “只是那些招式的原主人太差劲。” 灰崎祥吾狠狠甩开他，白鸟弥却轻巧落地，连身形都没晃。 “你投一个。”灰崎祥吾不怀好意地说道，拿起篮球朝他砸去。 白鸟弥嫌弃地避开这个沾了他口水的篮球，从地上拿了另一个篮球，还志得意满地说：“看好咯，我的灌篮可比你帅多了。” 呵。 灰崎祥吾表示不服。 借着助跑，白鸟弥高高跃起，他的身影挡住了太阳的余晖，紧接着是简洁而又致命的一灌！ 巨大的力道使得篮球在触底后高速弹起，从灰崎祥吾脸颊旁擦过，显得白鸟弥的落地更加轻盈。 有点意思。 灰崎祥吾再次舔了舔拇指，他嘴角咧开笑，拿起一个篮球，竟像白鸟弥刚才一样高高跃起！ 他的能力就是抢夺别人的招数，并据为己有。 然后是像白鸟弥一样笔直下落的空心灌篮！ 最后是下落。 然而在接触地面的那一瞬，灰崎祥吾脸上的笑容消失了，被痛苦取而代之。 他一下子栽倒在地，蜷缩着捂住自己的脚裸。 他脚崴了。 白鸟弥凑过去，蹲下身戳了戳他的脑袋，恍然大悟道：“为什么要跟我学？难道你是想做我徒弟吗？可是医生说，我做这个灌篮不会受伤是因为我体重轻，所以你会受伤是因为你有点胖了。” 你有点胖了。 这一刻灰崎祥吾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他眼冒怒火，从牙缝里挤出：“滚！” “好嘞！”白鸟弥站到他侧面，对着他双手一推！ 他力气大，灰崎祥吾就这么滚起来了！（物理意义） 一边帮他滚出篮球场，白鸟弥还一边说：“你要是想来教我，起码要厉害一点嘛。” 杀人诛心！ 灰崎祥吾涨红了一张脸，气得浑身发抖。 一定要着小子好看！ 第13章 打篮球第十三天 白鸟弥把灰崎祥吾“送”出旧篮球场外，嘿嘿一笑。 长着一张要干坏事的脸，摆明了没打算教他，把他骗过去就抛弃。 那种不怀好意的眼神、忠于自身欲望、因为私欲而行动、没有像之前那个高中生一样为自身的嫉妒找什么理由、毫不掩饰的恶劣行径—— 真是太亲切了！ 大概扔进恶魔堆里一时半会儿都不会被发现是个人类。 人类里原来还有这样的人啊。 他感慨片刻转身，反手甩上铁网门，正要走向场内，却听到铁网门似乎砸到了什么，发出“哐当”一下有些低沉的声音。 转过头来一看，灰崎祥吾居然不顾脚伤，曲起手指抓着铁网站起来了，看起来似是要找他算账，结果被铁网门打中脑壳。 白鸟弥关门时有点用力，铁门撞到灰崎祥吾的额头之后又反弹了，那光洁的额头上逐渐浮现一道道浅红的铁网痕迹。 哦吼，这可是他没想到的。 空气仿佛凝固了。 灰崎祥吾原本的怒火被当头一砸，懵了片刻。 等回过神来他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现在不仅倒霉，而且身上有伤行动不便，恶狠狠地瞪了白鸟弥一眼后离开了。 白鸟弥看他倔强的离开，原本打算收拾收拾回家的他再次回到场上练习了一会儿。 虽然他刚才说灰崎祥吾的球技不如前辈们，但还是比他在街头篮球场遇到人要厉害不少。 有几个动作还是有点小帅的。 不过这种事他才不会说呢！ 可恶，大家怎么都这么会打篮球。 他可不能被比下去！ 在他卖力训练的时候，几个二军的三年级生藏在旧校舍里看到了他和灰崎祥吾险些打起来的情况。 “正好，我们就把事情推到灰崎祥吾头上。学校里人多眼杂，把白鸟弥引到校医务室去。” 他们选出一个人假扮伤员，在白鸟弥去补充运动饮料的时候与他偶遇，其余人在校医下班的医务室里做好埋伏。 伪装伤员的人装得像模像样，一瘸一拐地走向自动贩卖机前的白鸟弥，虚弱地说：“学弟，我脚底被玻璃碎片扎伤了，你能搭把手，带我去医务室吗？” 白鸟弥眨眨眼，天真地问：“我为什么要帮忙？” 三年级生被问住了。 正常学弟看到学长受伤，不应该主动上前帮忙吗？怎么还有“为什么”？ 他表情有些不自然了，勉强回答道：“我是三年级生，你的学长。” 白鸟弥平时是很尊敬前辈们的。 在魔界学校里，高年级恶魔的位阶通常比低年级恶魔高，以强者为尊的恶魔自然而然就会尊敬高年级的人了。 而在人类世界里，人类的位阶不像恶魔那样清晰，实力无法通过位阶直观地展现出来，反而是上下级、前后辈观念十分严重。 在无法区分年长者实力的情况下，白鸟弥对前辈们一律保持基本的尊敬。 可此刻，白鸟弥不觉得眼前这个只是脚底被扎伤，一点血都没流，就摆出丢了半条命模样的学长有多么厉害。 同样是脚受伤无法走路，刚才的灰崎祥吾还差点冲进来想揍他，最后也是一个人离开的，怎么轮到这位学长就不行了？ 看看别人！ 这个学长显然不行，白鸟弥收回对他的基本尊敬，更不可能助人为乐，直接无视对方离开。 三年级生计划失败去和同伴们汇合的时候说了这事，几个人合计一通，连忙改计划。 “听说他入学的时候爬树救了一只猫。” 很快，新计划又出炉了。 白鸟弥完成加训，收拾好毛巾水壶离开时，听到了非常微弱的猫叫声。 他循着声音找过去，一只眼睛澄黄的长毛白猫浑身颤抖，后腿姿势极其变扭。 是他入学时从树上救下的那只。 这腿伤显然是人为拉扯脱臼，也许有骨折。 白鸟弥的瞳孔一瞬间缩成了冰冷的竖瞳模样，他脸上笑意全无。 正巧，一位没见过的学长走了过来，仿佛被受伤的猫吓了一跳，装模作样地说：“啊！这是学校里的流浪猫吧，怎么脱臼了？不过校医应该会处理，学弟，我们一起去找校医吧。” “啊……”白鸟弥弯下腰，垂落的发丝让一旁的三年级生看不清他的表情，他轻轻将小猫托起来。 还是校医务室啊，他明白了。 既然想找茬，为什么不直接找上来？看看别人！ 小猫“咪”地叫起来，似乎还记得他，并不抗拒他的动作。 白鸟弥带着小猫，和领路的三年级生来到了校医务室。 门一开，他的后背就被猛推了一下，推进医务室里。 下一刻，校医务室的大门紧闭上锁。 隔着一条走廊，建筑物外，准备回家的灰崎祥吾透过走廊窗户，看到了白鸟弥被推进去的全过程。 他停下脚步，冷笑一声，却并没有出手制止，刚才的事他还没忘呢。 他在窗外等了一会儿，打算看看白鸟弥凄惨的样子。 没多久，医务室的门开了。 白鸟弥竟然毫发无伤地从里面走出！ 灰崎祥吾面露讶色。 余光瞥到他，白鸟弥还挥手和他打了个招呼，看不出丝毫被为难的样子。 灰崎祥吾在他走后来到校医务室里，他看到了四个不知是昏死还是睡死过去的三年级生，他们的一条腿都严重脱臼了，甚至有骨折的迹象。 他弄醒一个人，问对方发生了什么。 可那个三年级生居然一脸茫然，什么都不记得了。即使在他们面前提起白鸟弥的名字，他们也毫无反应，就像从来都不知道这个人一样。 灰崎祥吾心中惊疑。 这绝对是白鸟弥做的。 下手果断熟练，这种作风和能力绝对不是一般学生，更不是弱小的新生。 而这时，苏醒的三年级生发现自己的腿脱臼了，再看看面前出了名的不良少年灰崎祥吾，顿时怀疑是灰崎祥吾做的。 “白痴。”灰崎祥吾懒得理他们，他试图跟上白鸟弥，可当他来到校门口时，只看到白鸟弥被一辆黑色轿车接走了。 但他看到了那辆车的车牌。 横滨。 想起那个毗邻东京，却有着各种传闻的城市，灰崎祥吾来了兴趣。 赤司知道他们的小徒弟是个怎样的人吗？ 白鸟弥倒不知道自己被惦记上了，他抱着脱臼的猫，嘀嘀咕咕。 “你可得多喜欢我一点，我救了你两次了。”今天还用了消除记忆的魔法[1]，起码把他用掉的魔力补回来，他可是很小气的。 “咪。” 白鸟弥听不懂猫语，但他感受到了魔力摄入，说明猫咪真的在说喜欢他，而不是在骂骂咧咧。 白鸟弥很是受用，却还不满足。 “你果然很喜欢我，再说一声！”他严厉地催促。 “咪。”这一声好像有点不情不愿。 没拉隔音板，司机听到后面动静，忍不住感叹：少主果然还是个小孩子，吸猫的样子真可爱。 如果白鸟弥知道他的想法，一定会纠正他的错误想法。 他不喜欢猫。 但他喜欢能给予他食物（爱意）的存在，按这个标准排，猫是最靠前的生物。 因为猫对于他来说，有一点特殊。 在绝对不存在爱意的恶魔孤儿院，他唯一的魔力来源，就是那些不起眼的恶魔猫。 唔，人界猫也不错，人界猫背后不长翅膀，摸起来没有阻碍，好rua。 白鸟弥先是去了宠物医院，再带着治疗后的猫回到家，森鸥外已经从司机那里得知了他晚归的原因，当白鸟弥在晚餐桌上提出要收养那只猫的时候，他一点也不惊讶。 他反而笑眯眯的，提出要带上家里的新成员一起拍些照片。 不久后，某位侦探社的社长收到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白发男孩只露出一个下巴，看不清模样，肩上一只可爱的小白猫却亲昵地用脸颊蹭男孩的脖子。 后面还有一句针对他的炫耀：哎呀，学校的流浪猫太喜欢我家小弥了，只好养着了，不知道以后会不会越来越多。对了，福泽阁下，你家孩子养猫了吗？能分享点经验吗？ 猫厌体质的福泽社长面目狰狞，他正准备把这封讨厌的邮件删除，却迟迟按不下确认键。 因为图里有猫。 在房间内坐了许久，最终福泽社长也没能狠下心，他一脸严肃地走出去。 “乱步……” 看到邮件内容，江户川乱步大呼讨厌。 森先生实在是太讨厌了！ 森先生的养子也讨厌！他记住那个下巴了！ 不久后，森鸥外收到一封回件。 照片上的江户川乱步穿着带猫耳的睡衣，眯着眼像只慵懒的猫咪，福泽社长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呵呵，大龄假猫。 森鸥外准备回复，却发现自己又被拉黑了。 他若无其事地收好手机。 不过倒是可以考虑给小弥也买套这样的睡衣……总不能在养孩子的事情上落后死对头。 - 白鸟弥并未受到昨天的影响，次日在前辈们到来之前继续单人训练。 然而今天，却有一个黄头发的男生忽然出现，抢走了他正运着的球，直接对着篮筐投球。 黄濑凉太转头来对他露出闪亮且友好的一笑：“嗨！你是白鸟弥对吧，我是刚加入篮球部二军的黄濑凉太，要不要一起训练？” 场外，黄濑凉太的出现让附近突然间聚集了不少女生，他们欢呼黄濑凉太的名字。 白鸟弥看看空空如也的手，圆溜溜的双眼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他的球被抢了？！ 接触篮球以来，他还没被断过球呢！ 而且……关注他的人声音也被淹没了！ 他委屈地瞪着黄濑凉太。 这个家伙实在是太讨厌了！ 抢球就算了，居然还抢风头！！ 之前那个灰头发的前辈都没有这么做，看看别人！ 这一瞬间，黄濑凉太产生了一种自己在社区公园抢走了小孩子棒棒糖的负罪感。 错觉吧？ 第14章 打篮球第十四天 那张总是绽放活泼笑容的脸蛋一下子变得气鼓鼓，白鸟弥咬住下唇，盯着眼前罪魁祸首，秀气的鼻尖微微抽动，杏眼氤氲，仿佛下一秒就能蓄出一泡眼泪，润湿长睫毛，变得泪眼汪汪。 任谁也不会怀疑他因为眼前这个人受了莫大的委屈。 连黄濑凉太的后援会都静了下来。 有人小声说： “是不是黄濑君把人惹哭了？” “难道黄濑君刚才说什么了？” “凉太难道不喜欢可爱风吗？” 各式疑惑的目光也纷纷投向黄濑凉太，他脸上友好的笑容一下子挂不住了，慌慌张张地从身上摸出一条不知道谁送的手帕，想给白鸟弥擦拭眼泪，手刚伸出去又发现对方的眼眶里还没有成型的泪花。 他手足无措：“你别哭啊。” “谁哭了！”白鸟弥气不打一处来。 他才不是哭哭啼啼的人！再说了谁会因为这种事哭啊，太奇怪了。 这个人就是来气他的吧！ 抢球、抢风头，还说他是爱哭鬼！ 黄濑凉太刚想说什么，就听到背后靠近的脚步声，以及熟悉的声音。 “咦，白鸟你今天还找了其他人一起训练吗？”青峰大辉走到跟前，看到两个人表情，忽然惊讶地盯着白鸟弥，拔高声音。 “他把你惹哭了？” “我才没有哭！！”白鸟弥气吁吁地反驳，两颊上还气出两抹红，可是他明亮水润的眼睛实在没有什么说服力。 他只是……只是一生气就会分泌眼泪而已，连吵架的气势没有了！ 可恶！这又不是他想的！ 白鸟弥倍感丢脸，不敢看其他人，窜到高大的紫原敦身后，把脸埋进那宽阔的后背。 “痒。”紫原敦扭头看他，想把他揪出来，但白鸟弥就是死死揪住他的衣服，不肯抬头。 两个人像老鹰捉小鸡一样在原地转圈圈，到最后，紫原敦觉得累了，也就不揪他了。 藏在他身后的白鸟弥闷声道：“我没有哭，你们不许嘲笑我！” 他不说还好，一说还真有人轻笑出声。 白鸟弥忽地探出头，警惕地检查他们，看看是谁在嘲笑他。 拿出小本本准备记仇jpg 青峰大辉看天看地，黑子哲也观察球场的边线，绿间真太郎若无其事地擦着眼镜，紫原敦打了个哈切。 只有不知所措的黄濑凉太，愣愣地站在那里，对上了他的目光。 肯定是他！ 白鸟弥在心里的记仇小本本上写好他的名字，又咻地一下缩回去。 眼下这个状态，怎么看都是黄濑凉太对白鸟弥做了什么。 前辈们眼神不善，将黄濑凉太团团围住。 “喂，你到底做了什么？” 黄濑凉太也疑惑，他刚才应该没做什么吧？ “我……” “和他没关系！”白鸟弥见他要开口，立刻制止。 怎么能让他说出来！那岂不是所有人都要知道他被断球、被抢走关注了！ “是我自己被灰尘迷眼。” 他随便找了个借口，然后拽了拽黄濑凉太的衣服，等对方微微低下头的时候，他踮起脚，在黄濑凉太耳畔压低声音，用恶狠狠的语气警告他：“不许告诉他们我被你断球了！下次我才不会输给你，再被你抢走风头。” 黄濑凉太一瞥他胜负欲爆棚的小表情，心中恍然大悟。 原来白鸟学弟在意的是这种事啊。 垫着脚泪眼汪汪地对他下狠话…… 简直像撒娇一样，有点可爱怎么回事。 黄濑凉太在对方的死亡注视下努力憋住笑意。 他有预感，自己要是笑出来，会被记恨的。 “可以哦~”黄濑凉太爽快地同意了，并说出自己的条件，“那让我和你们一起训练。” 白鸟弥一点也不想看到他，但如果不付出什么，对方怎么可能会为他保密呢？ 他不情不愿地点点头，暗搓搓想到。 哼，等他赢过对方，就没有保密的必要了，到时候再把人踹开，才不要天天看到他！ 黄濑凉太立刻弯下腰勾住他的脖子，露出闪亮阳光的笑容，好哥俩似的面向其他人。 “我是二军的黄濑凉太，接下来会和白鸟学弟一起训练，请多指教~” “黄濑凉太？”绿间真太郎对这个名字有印象，“据说之前没有接触过篮球，这周一申请入部，测试后直接进了二军的二年级生。” “也是纯新手？”青峰大辉疑惑，最近的新手都有点厉害啊。 “没错没错。”黄濑凉太眼神热情，“我周五的时候看到了小青峰的训练，所以想加入篮球部和你一起打球！” 可惜他只进了二军，而青峰大辉在一军。 正因如此，当他听说青峰大辉在旧篮球场给一年级训练，就连忙找过来了。 虽然出了点小意外，但是他的目的还是达成了。 黄濑凉太觉得自己真是个计划通。 白鸟弥从他手下挣开，撅起嘴不满地说：“都是同一天申请的，凭什么他就可以直接入部？” 黑幕！绝对有黑幕！ 绿间真太郎：“大概是因为他是走正常流程，而不是直接闯进一军篮球部当着主教练的面踢馆。” 自己挖坑把自己埋了的白鸟弥噎住，他安慰自己，至少等他通过测试，自己就是一军的，比黄濑凉太这个二军的要厉害。 这样一想，他训练的动力就更足了。 不过在继续训练之前，他问道：“赤司前辈今天怎么没来？” “他和虹村队长被学生会叫走了，去处理几个三年级生的事。” 黄濑凉太消息灵通：“是不是昨天在医务室受伤的几位前辈？听说是被一军的灰崎同学打伤的，那几位前辈在二军里风评不太好，有人说灰崎同学干得好呢。” 听到自己干的事，白鸟弥安静聆听。 嗯？明明是他做的，和那个灰崎有什么关系？ 白鸟弥疑惑，灰崎是什么人？ 因为灰崎祥吾当时并未自报家门，白鸟弥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见过这位神秘的灰崎前辈。 “我不觉得是灰崎君做的。”黑子哲也立马反驳。 青峰大辉也说：“我也听说了那件事，感觉不是灰崎的作风。” “这件事确实存疑，从头到尾都是他们的一面之词。”绿间真太郎点点头，“而且就是那几个三年级生主导了鹤见受伤的事，赤司周一的时候就把材料交给了学生会和教师组，这次是要一起处理。灰崎不会有事，反而是他们，赤司似乎拿到了别的证据指证他们。” 他若有所感“他们伤害鹤见，鹤见对他们的控诉是一面之词，现在他们自己受伤了控诉灰崎也是一面之词……真是报应。” 紫原敦简单粗暴地总结：“所以是神明大人做的吗？” 白鸟弥暗暗得意地挺起小胸膛。 青峰大辉：“哈哈，紫原你还相信神明吗？” 绿间真太郎：“也不能这么说，说不定是异能者做的，听说他们几个同时失去了一段时间的记忆，所以他们的指控才毫无作用。” 他发现了？！ 白鸟弥警惕。 “异能者？”青峰大辉挑挑眉，“这不是都市传说么，绿间你怎么也信这种东西啊。” “白痴，你忘了去年地区预选赛前主教练对我们说的警告吗？” “什么警告？”加入一军较晚的黑子哲也好奇地问道。 绿间真太郎学着主教练严肃的语气说：“‘我不管你们之中有没有异能者，自己收敛着点，体育竞技中禁止使用异能力，所有大型比赛场馆都有异能波动检测设备，一旦被发现用异能力作弊的行为，后果自负。’” 青峰大辉评价：“这不是主教练在和我们开玩笑么。” 绿间真太郎不置可否，但他显然认为异能者真是存在。 白鸟弥突然问道：“要是被发现是异能者会怎样？” 对其他人来说，这个假想还挺有意思，一边热身，一边兴致勃勃地就着这个话题讨论下去。 “会被抓起来吧。” “我觉得是被抓进无人岛上研究所里。” “对，电影里是这么演的，被人抽血、切片、关在与世隔绝培养罐中……” “在学生比赛里被发现，年龄肯定也不大，很好抓。” “如果有异能者，会不会有专门的异能者组织？然后去把同伴救出来？” “啊，感觉像玄幻战斗漫画的展开了。” 听他们热火朝天地说着，白鸟弥越听越瑟瑟发抖。 他一直以为异能者比较厉害，结果是普通人类更可怕吗？！ 他不要被切片做成恶魔罐头，所以绝对不能暴露自己！ 难怪父亲大人总抱怨工作危险，这一个不小心就要被抓进去了！ 为了自己的长期饭票，白鸟弥决定今晚回去慰问一下父亲大人，提醒他好好做人，遵纪守法，不要被抓进去了。 森鸥外：？ 训练一开始，黄濑凉太就向青峰大辉提出一对一，然后火速落败。 白鸟弥毫不客气地嘲笑他，笑得很大声。 被嘲笑的黄濑凉太立刻开始炫技找回场子，他模仿了附近打篮球的人的招数，美美地投了一个球。 按照他以往在其他运动社团的经验，肯定会有人惊叹他怎么能用出别人的技能。 然而…… 只有绿间真太郎皱着眉说了一句：“你学的那个人动作不标准。” 其他人也都反应平平。 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黄濑凉太懵了片刻：“你们不觉得我看一眼就能学会很厉害吗？” 明明在其他社团不是这样的。 “嗯？”紫原敦疑惑，“这很厉害吗？灰仔也会啊。” “灰仔是指一军的灰崎？” 绿间真太郎观察了一下那个被使用技能的人，敏锐地发现黄濑凉太的能力和灰崎祥吾能力的差别。 “你只是复制看到的招数，但是灰崎不仅能复制，还能夺走别人的招数。” “夺走？”黄濑凉太吐槽，“太不科学了吧。” 黑子哲也好心安慰他：“黄濑君的能力很厉害。” 黄濑凉太被先是他吓了一跳，然后有些不甘心地说：“啊啊，我还以为第一次见面能让小青峰吓一跳呢，我特地学了好几个二军的招数，果然二军还不够……” 青峰大辉挠挠头：“是有点意外，不过我们这里不缺超级新人，去年有紫原他们，今年还有白鸟。” “白鸟学弟？”黄濑凉太狐疑地看向还在做基础训练的白鸟弥，“他也是看一眼就会吗？” 他知道白鸟弥也是才接触篮球的新人，可对方一直在做基础训练，没什么特别的，他向对方搭讪也都是为了和小青峰一起训练。 他感觉对方可爱，表现得也很热情，但不代表他认可白鸟弥的能力。 只有他认可的人，他才会用“小xx”称呼对方，而他对白鸟弥的称呼仅仅是“白鸟学弟”。 他毫不在意甚至带着几分冷淡地想到。 白鸟学弟看起来只是一个普通的新手而已。 既然小青峰对他另眼相看。 黄濑凉太忽然提议：“白鸟学弟，要不要和我1on1？” 第15章 打篮球第十五天 “白鸟学弟，要不要和我1on1？” 自己看一眼就会，学了不少招数，却在他憧憬的小青峰眼里和一个还在做基础训练的新人相提并论，黄濑凉太是有些不服气的。 得让小青峰看看我和其他新人的差距。 黄濑凉太心想。 他原以为白鸟弥会迫不及待的答应，因为对方刚才还一副要复仇的表情，感觉是那种冲动的性格，然而白鸟弥只是很认真地盯着他看，审视着什么。 难道是感觉不可能赢我，所以不敢答应吗？ 黄濑凉太能理解他的想法，嘻嘻哈哈地说：“就当是互相认识一下，谁先拿到10球谁就赢。” “可以。”白鸟弥收回打量的目光，下巴微微挑起，露出一个甜美无比又自信的笑容，就好像他已经胜券在握。 这个笑容蛮可爱的嘛。 黄濑凉太可算是看到他不生气的表情，他杂七杂八地想到：一会稍微放点水吧，万一赢得太厉害又把人惹哭就麻烦了。 毕竟是小学弟，他也不想欺负人。 其余人自觉后退，把场地留给他们，并开始了赛前分析。 黑子哲也：“这是白鸟君第一次1on1，总觉得不会那么顺利。” “而且黄濑也没那么容易对付。”青峰大辉点点头，回忆刚才的比赛，“我刚才和黄濑打了一场，他的身体素质和运动神经比一般的二军厉害得多，各方面都和灰崎很像。时间足够，他说不定能变得和灰崎一样厉害。” 灰崎和他们一样，是首发队员，和他们一个层面上的人物。 绿间真太郎紧盯着场内的白鸟弥：“专项训练和真人对抗是两个概念。” 黄濑凉太是个成长迅速的多面手，而白鸟弥……他这些天主要在做一些专项训练，单个动作做得再好，也不意味着他能流畅比赛。 黑子哲也问：“大家觉得谁会赢？我选白鸟君。” 青峰大辉也说：“我选白鸟，那还用想吗，他可是我教的。” “当然选弥仔。”紫原敦也一脸理所当然，“我又不认识那个人。” 只有绿间真太郎冷静分析局面：“黄濑凉太会赢。现在打1on1对白鸟来说还太早，你们应该都很清楚这一点。” 黑子哲也说：“白鸟君要是知道绿间君支持别人，会生气吧。” 绿间真太郎的身形忽然一顿。 换成别人无所谓，但是如果白鸟弥知道了……说不定会生气地不理他，还会对他很失望。 那家伙就是小孩子脾气，训练的时候就体现出来，随便哄两句就会动力十足地去训练。可他不叫苦也不叫累，天赋高悟性也高，长得可爱还很崇拜自己，要是气跑了，这样的小徒弟哪里还能找到第二个？ “咳。”绿间真太郎轻咳一声，“我只是在理论分析，黑子。” 他疯狂暗示。 黑子哲也装作不知道：“绿间君想说什么？” 绿间真太郎看暗示无效，只好极小声地说：“别告诉他。” 黑子哲也忍住笑，点了点头。 此时场上已经进了一个球，是黄濑凉太进的。 虽然对这个结果不意外，可青峰大辉还是焦急道：“白鸟还没学过怎么截球。” “防守也好糟糕。”紫原敦评价。 “那应该是你教他的范围吧。” “我教了啊。”紫原敦一脸天然，“防守不就是用身体挡下来，或者直接伸手把球拍掉吗？是他自己太小了，挡不住。” 青峰大辉一梗。 他差点忘了，紫原敦是个天赋流。紫原敦的体型优势让他光是站在篮球场上就是一堵铜墙铁壁，寻常的防守路数他根本用不上。 再加上紫原敦的性格，根本不可能正儿八经的教学。 想想他教白鸟弥用那个小身板去把身强力壮的对手硬抗下来，青峰大辉就嘴角直抽抽。 这还不如不教呢！ 原本白鸟弥就胜利渺茫，被紫原敦这么一加持，完全是一片黑暗。 场上，第二球轮到白鸟弥持球了。 青峰大辉更是担忧：“他练了变向运球，还没学过怎样面对防守队员带球过人吧。” 之前在街头篮球场，是那些高中生分不出精力盯防，以至于被白鸟弥的迅速突入打了个措手不及。可是现在不一样，拥有出色运动神经的的黄濑凉太正虎视眈眈，简单的变向假动作根本骗不过去。 白鸟弥摸篮球满打满算都没满一周，还没学到那么进阶的地方。 和黄濑凉太这种宛如开了作弊器的家伙比，实在是…… 青峰大辉已经开始思考一会怎么安慰惨败的小学弟了。 场上，刚进了一球的黄濑凉太在防守之余欠扁地说着：“抱歉抱歉，刚拿到球一不小心就投进去了，忘了给你放水了。” 刚这么说完，他就看到白鸟弥突然双手抱球起跳。 三分球？ 黄濑凉太的反应速度极快，立刻跟着起跳，高高举起手拦截。 白鸟弥忽然狡黠一笑，将篮球至于脑后。 假动作？！ 黄濑凉太刚冒出这样的猜测，下一瞬，白鸟弥竟然像双手暴扣一样，把球从头顶用力扔出去了！ 这一球的高度远低于黄濑凉太的预期，成功从防守的空隙突破！ 完全没有瞄准的时间，还用这么大力气，乱七八糟的姿势，他是被激怒了瞎投吗？ 不可能投中的。 黄濑凉太想到。 发现自己无法拦下这一球，黄濑凉太也并不紧张，只是用余光随意一瞥篮筐，根本不觉得这一球会进。 砰—— 黄濑凉太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居然进了？！ 运气这么好？ 这难道是传说中要消耗阳寿的运气球？ 进球的白鸟弥朝他做了个略略略的吐舌头鬼脸，然后故意用同样的话回复他：“抱歉，刚拿到球一不小心就投进去了，忘了给你放水了。” 超小心眼！ 场外的青峰大辉一下子笑出来：“差点忘了他天天都在练三分球，这一球还蛮帅的嘛。喂，绿间，你现在什么想法？” 绿间真太郎推推眼镜，镜片反光挡住了他欣慰眼神：“这是尽人事的结果。” “你在笑吧！可恶，我还以为他第一球会是和我学的招数。” 黑子哲也：“虽然白鸟君的三分球是和绿间君学的，但是风格完全不一样，要不是在三分线外，我都以为他是在扣篮。” 如果说绿间真太郎的的三分球精准优雅，有着极致的数学之美，是完美的抛物线，那白鸟弥的三分球更像是一种截然不同的风格。 更像是…… 他瞥向无知无觉的紫原敦。 有点像紫原君在街头篮球场的双手暴扣。 绿间真太郎给自己的小徒弟讲解道：“他个子矮，就算弹跳力再好，也很容易被比他高大的防守队员封盖。而且他不擅长集中精神，瞄准时间越长越危险。所以他就想到干脆不争高度，以双手扣篮的姿势来投球，球的抛物线也比寻常的三分球更平缓。” 他嘴角带笑地抱怨了一句：“乱来的家伙，我可没教他这种乱七八糟的姿势。” 作为防守位的紫原敦想了想：“球太低了，完全不能判断有没有过最高点，如果拦截就要变成干扰球了。” 根据规则，只有在三分球达到抛物线最高点之前可以拦截，如果在篮球下落过程中拦截，会被判定为干扰球，不管原本这球能不能进，都会直接变成进攻方得分。 对于防守方来说，这或许比普通的三分球还麻烦。 青峰大辉：“用干扰球得分，绿间，你还教了他这个？” 绿间真太郎否认：“都是他自己想到的。他学三分球的时候就在问为什么不能直接在篮筐口跳起来拦截。” “当然不行。怎么会问出这么天真的问题……”青峰大辉忽然问道，“他该不会还没搞明白篮球规则吧？” 几位师父忽然沉默了。 “你没说吗？” “我以为你们和他讲了，我就只教了我那块。” “他现在知道了吗？” “赤司应该教了吧？” 场上，黄濑凉太还未意识到这一球中暗藏的陷阱，但他也反应过来这不是一个简单的运气球。 “挺厉害的一球。”黄濑凉太看向白鸟弥的眼神渐渐有了变化。 难道真的是很厉害的超级新人？ 白鸟弥听到他的夸赞，立刻眉开眼笑：“你超有眼光！” 一点也看不出两个人刚才剑拔弩张的样子。 黄濑凉太一顿。 诶？一句话就开心了，是不是有点太好哄了？ “既然如此，我也来试试！”他试着模仿白鸟弥那样高高跃起，以暴扣的姿势投掷三分球，结果居然球被用力砸到了篮板上。 自己的模仿失败了？ 黄濑凉太讶然。 意外？ 而白鸟弥才不管他在想什么，顺利抢下这个篮板球，猛地一个灌篮。 灌篮？ 等等！他明明是新人吧，说好的在练基本功的新人呢？！ 黄濑凉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发现白鸟弥以闪亮的眼神看着他。 明明进球的是他，他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黄濑凉太疑惑。 这双亮晶晶的眼睛就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难道说…… 黄濑凉太试探着说出口：“你的灌篮也很厉害，比我在二军见到的几个还帅气，我很喜欢。” 果然！小学弟笑了！ 不是吧，真这么好哄？ 那种欺负小孩子的负罪感又来了。 黄濑凉太刚冒出这种想法，接下来打了鸡血似的白鸟弥进攻就更猛了，完全不管防守，一个劲莽！ 主要是白鸟弥也确实不会防守！ 白鸟弥：防什么！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 虽然黄濑凉太靠着自己模仿招数也拿了几球，但气势上他完全输了。 黄濑凉太打得恍恍惚惚，有点怀疑人生。 谁家小孩子三分球灌篮一个比一个猛把他压着打的？ 这就是还在学基础的新人吗？ 第16章 打篮球第十六天 眼下的比分9：7，白鸟弥领先2球。 他们这一次只看球数不算分值，如果算分值白鸟弥还要更高。 不止黄濑凉太惊讶，场外的前辈们同样惊讶。 一个基础都没学完的小学弟，居然和多面手黄濑凉太不相上下。 “绿间，这你可没想到吧。”青峰大辉笑他。 绿间真太郎没搭理他。 白鸟弥不擅长防御，不会截球，所以无法拦截黄濑凉太的进攻，但黄濑凉太面临的局面也差不多。 一直以青峰大辉为目标，他学来的防御招数并不适用于白鸟弥这种身材娇小的选手，普通的盯防又会遇上那难搞的三分球。 他倒是想模仿，但是学了两次都失败了，反而送了白鸟弥两个篮板球，被秀了两次灌篮。 这样一来，黄濑凉太也学乖了，还是使用自己原本的招数。 但光是两个篮板球，还不足以让白鸟弥无视差距，咬住比分。 绿间真太郎发现了其中的关键。 “黄濑凉太用的那些招数已经被白鸟破解了。” 黑子哲也同样意识到了：“黄濑君现在使用的招数，基本都在和青峰君比赛的时候用过。” 这是当然的，黄濑凉太进入二军才几天，能学到多少招式呢？ 作为当事人的青峰大辉喃喃：“即使是黄濑没有对我用过的招数，在第二次使用的时候也被看穿了。” 黄濑凉太正有这种感觉，仿佛有一只奶狗咬住了他的裤脚，扒在他的腿上，怎么甩都甩不掉，让他行动迟缓。 甚至于有好几次，他手上的球都要被抢走了。 白鸟弥看穿了他的招数，或许他还是不会防守，不会截球，但他已经知道黄濑凉太下一步会怎么做，并挡在路上。 如影随形，死死地咬住他，绝不松口。 一旦攻守逆转，白鸟弥又跑得比谁都快，就像好不容易咬下一块肉的野狗，时刻警惕地守住自己的篮球，大快朵颐地上篮得分。 黄濑凉太一次都没有成功截球！一次都没有！ 他都忍不住郁闷：自己真的抢过他的球吗？ 当然抢过！ 比赛临近尾声，白鸟弥还是斗志昂扬，因为他还没完成报仇。 黄濑凉太抢了他的球，他怎么也得抢回来一次才行！ 他倒是尝试过截球，但都失败了，这家伙反应太灵敏了，自己的手臂也不够长。 比赛最终以白鸟弥10:8获胜，可他看起竟然比黄濑凉太还要闷闷不乐。 黄濑凉太奇怪了，大受打击的人不应该是自己吗？ 被问及原因，白鸟弥瞪着他哼哼说：“我没抢到你的球，还被你进了8个球！” 街头篮球场那次比赛还不算，但这一次黄濑凉太可是在他头顶进了8个球！足足8个！ 记上记上！统统记在他的记仇小本本上！ 可恶啊，明明是复仇之战，怎么仇一个都没还，还越记越多了。 到底是那里不对！ “诶，可我都被小白鸟进了10个球。”黄濑凉太一脸无辜。他不知不觉已经改变了对白鸟弥的称呼，换成了对认可的人才会使用的“小xx”。 白鸟弥不假思索地说：“我只比你多进了2个，所以还有6个球的仇！我一定会找你讨回来的！” “是这样吗？”黄濑凉太想了想，感觉不太对劲，但是一时半会儿又说不上来。 他干脆不想了，嬉笑着说：“小白鸟好厉害啊，我完全没想到你也这么厉害，不愧是小青峰另眼相看的人！” 白鸟弥双手叉腰，得意地昂首：“那当然！” 虽然这家伙很讨厌，但是嘴还挺甜的。 “看在你夸奖我的份上，我勉强允许你和我一起训练。” 他原本想的是报了仇就把人踹开，没想到仇原来越多了，那就勉强再让他留一阵吧。 黄濑凉太忍俊不禁。 那岂不是说两句好话就会有福利，这个小学弟实在是太单纯了。 前辈们过来的时候，黄濑凉太已经和白鸟弥聊起来了。 “小白鸟你是怎么看穿我的招数的？”他好奇问到。 白鸟弥一脸轻松：“你不是都演示过一遍了吗？我还以为你有别的招数，结果还是那几个啊，拿同样的东西来对付我当然不行。” 黄濑凉太惊疑：“你看了一遍就知道怎么破解？” 真的假的？招数可不是什么一次性的东西。 “我又没成功破解，都没抢到你的球。”白鸟弥沮丧地撇撇嘴。 黄濑凉太心说：那是因为自己被迫改变了原本的动作，如果反应不及时，篮球早就被抢走了。 “难道说，小白鸟你拥有看一眼就破解的招数的能力？”黄濑凉太认真考虑这个可能性。 “都说了没有，青峰前辈他们的招数我都没破解过。”白鸟弥鄙视他一眼，“明明是你使用的招数太差劲。” 黄濑凉太思索起来。 听到他们的对话，绿间真太郎同样若有所思。 难怪白鸟弥能就发现他自己投三分球时的会面临的威胁，立刻改进投篮方式。 还有他的训练效率高得不可思议，若非如此，才训练了几天他根本不可能打出这么流畅的个人对抗。 绿间真太郎深思之时，忽然听到紫原敦说：“好耶，我猜中了，是弥仔赢，绿仔猜错了会请客吗？” 紫原！！ 绿间真太郎想去捂紫原敦的嘴，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白鸟弥满眼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杏眼睁得极大。 “绿间前辈觉得我会输吗？” 绿间真太郎一时间不知所措，手都不知道摆哪里。 白鸟弥“呜”得一声，气呼呼地撅起嘴。 “我以后再也不觉得绿间前辈的射篮帅了！” 超小孩子气！ 一旁的青峰大辉抱着肚子忍笑起来。 黄濑凉太看到绿间真太郎僵硬的动作，也憋着笑。他其实知道哄好小学弟的方法，但他不打算和任何人说。 那可是他发现的秘密！ 赤司征十郎处理完二军的事情赶过来，刚好就听到白鸟弥的义愤填膺。 “发生什么了？”他温和询问。 白鸟弥拉住他的袖子，忿忿告状：“绿间前辈一点都不喜欢我！他居然觉得我会输！我也不要崇拜他了！” 赤司征十郎靠只言片语推测出了事情全貌，他没想到是一向成熟的绿间真太郎出了问题。 沉默片刻后，赤司征十郎他轻柔地摸了摸白鸟弥的发顶，说：“那你也压他输一次，不给他加油。明天我们一军有对抗练习，你觉得绿间会输吗？” 绿间真太郎：嗯？对抗训练不是上周的内容吗？ 原以为白鸟弥会毫不犹豫地做出选择，没想到他居然迟疑了，看起来还是不忍心压绿间真太郎输。 白鸟弥问：“绿间前辈的对手是谁？我才不要给不认识的人加油。” 投了陌生人的绿间真太郎油然而生一股愧疚。 赤司征十郎淡然道：“应该是我。” 刚刚还略显迟疑的白鸟弥，此刻毫不犹豫地回道：“那肯定是赤司前辈赢，我会去给你加油的！” 绿间真太郎：…… 好你个赤司！以权谋私！ “那我也会去给小青峰加油的！”黄濑凉太热情洋溢。 “无所谓，反正我不会输的。”青峰大辉十分自信。 黑子哲也认可这一点：“青峰君最近进步很大。” “我也好想和小青峰对抗啊。”黄濑凉太满脸羡慕，“一军……如果加入一军应该能学到不少招数吧。” 他的想象里，一军里都是小青峰级别的人。 “反正在二军也没什么意思，我决定了！”他一锤定音，“小白鸟，我要和你一起接受测试，加入一军！” 一起为了同样的目标而训练！ 听起来多美好啊！ 白鸟弥却目光一凛，危机感顿生。 黄濑凉太训练动作看一眼就会，万一自己测试结果不如他怎么办？ 万一教练因此把自己淘汰怎么办？ 自己绝对会丢大脸！ 不可以！ 那怎么办？不允许他和自己一起测试？ 看起来就好像自己怕了他一样，不行！ 白鸟弥磨了磨牙。 可恶，这家伙果然还是很讨厌！ 他一定要在测试中拿到比黄濑凉太好的成绩！ 一开始他只想随便参加一下，不通过也无所谓，后来为了不在同学面前丢脸，他的目标变成必须通过测试。 现在为了不输给黄濑凉太，他必须以更厉害的成绩通过才行。 有黄濑凉太的刺激，前辈们发现白鸟弥训练的更卖力了，原本的训练菜单都不够他练的。 小学弟居然还有潜力可以挖！那就再塞点！ 前辈们纷纷把自己教学的部分又塞了一点进去。 也跟着做的黄濑凉太差点累死，他瘫在长椅上，喝着绿间真太郎押注失败请所有人喝的饮料，萌生了后悔的念头。 可话还没说出口，看到比他更卖力的小学弟，黄濑凉太就默默把后悔的话咽了回去。 为了不浪费训练的时间，白鸟弥甚至推掉了周末和中原中也的逛街。 那可是一顿大餐！ 他可肉疼了。 森鸥外都怀疑他被人掉包了，谨慎地确认他的身份：“小弥，你还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教了你什么词吗？” 那是绝对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的密语。 他们相遇在一年前，那时候他才坐稳港口afia首领的位置不久，因为魏尔伦事件，组织内战力大量折损，当时港口afia还没一家独大，其他组织趁火打劫，设计了不少针对他的暗杀。 其中也有个别能伤到他的。 那是一场爆炸，森鸥外虽然及时召唤出异能体避免自己和其他人一样被炸得粉身碎骨，却还是被爆炸的冲击震晕过去。 等他醒来的时候，他的属下还没赶过来，自己身上受了伤，一个白发的男孩正在扒拉他身上值钱的物品。 除了这个男孩的相貌异常出色以外，他看起来就和街边的流浪儿没什么区别。 会是敌人准备的后手吗？ 身体不太能动弹，但森鸥外还是握紧了袖中的手术刀。 他发现这个男孩只拿走了他皮夹里的现金，而名贵的手表、银行卡却一动不动。 这更显得这个男孩可疑，横滨贫民窟或者擂钵街的孩子可不会放过这种好货。 判断了一下自己的现状，森鸥外还是决定先拖延时间。 他轻咳两声，引起白发男孩的注意。 “咦，你还没死啊。”白发男孩说话的语调怪异极了，像是刚开始学日语。 白发男孩在他身旁蹲下，戳了戳他沾满血污的脸，一点都没有被周围血腥的景象吓到。 “既然你还没死透，那就教我你们的语言吧。” 森鸥外眼中的异色一闪而过。 他气若游丝地问：“有很多人教你吗？” 白发男孩缓慢理解他的话，然后回答：“是啊，因为你们都快死了，很安全。” 他又戳了戳森鸥外，表示森鸥外打不过他。 森鸥外忽然想到最近横滨的一个小传闻，据说有人在濒死的时候看到了白发的小天使。 森鸥外又问：“那其他人教了你什么话呢？” 白发男孩笑了一下，然后顶着那张甜美可爱的表情，开始吐出一串要被消音的芬芳之语，问候了森鸥外全家。 森鸥外足足呆了两秒。 啊，他热爱的横滨，如此的民风淳朴。 他忍不住问：“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知道呀，”白发男孩甜甜地笑着，“所以他们都死了。” 森鸥外忽然感到一股寒意。 到底是那些人本来就快死了，还是…… “你要教我说什么话呢？”白发男孩托着腮，天真无邪地询问。 经过深思熟虑，森鸥外说出一个词。 “爸爸。” 这次换成白发男孩愣了两秒。 白发男孩犹豫了一下，应声道：“诶。” 第17章 打篮球第十七天 在白发男孩一声清脆的应答后，森鸥外失去了表情。 他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睁着眼睛无神地看着天空，比周围的尸体更像一具尸体。 忽然，他的视野里出现一张可爱但又有几分可气的脸。 白发男孩凑过来，伸手试了试他的鼻息，发出不知是遗憾还是恍然的声音：“还没死啊。” 森鸥外的脚抽动一下。 “我不太懂你们的习惯、习俗？”白发男孩依旧说着拼凑起来的日语，“但如果你肯赡养我，给我礼物，我可以勉强认下你这个儿子，当你爸爸。” 赡养，这个词倒是说得精准。 爸爸，这个词也说得字正腔圆。 他到底学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森鸥外没有回复，他还是躺在那里，身体的剧痛都无法让他皱一下眉头。 正值事业的上升期，年纪轻轻的港口afia首领，在需要担忧自己的发际线之前，已经要开始考虑赡养他的小爸爸了。 他的小爸爸一头白发，身材小巧，孤苦伶仃，无依无靠，对如今的社会知之甚少，话都说不利索，却还是不惧危险，辛苦地扒拉尸体上的钱币，又把名贵的手表和银行卡留给他的好大儿。 可怜见的。 森鸥外正在思考。 他当然感受到了白发男孩身上若有若无的非人感，但还是无法判断对方究竟是不是被某一方势力派过来的。 无论是作为一个扒手还是杀手，白发男孩都太不专业了，贸贸然凑过来，刚才他好几次能割断那纤细的喉咙，或者直接把刀扎进男孩的心脏。 他相信其他濒死的人也能做到这一步，尤其是教了他脏话的那些人，可没有什么好脾气。 但眼前的白发男孩还是毫发无伤，依旧无所畏惧。 他拥有让他在危险中安然无恙的特殊能力，金色的眼睛里充斥着对一切事物的好奇与陌生，他不谙世事，像个初生的幼崽。 森鸥外无视刚才的对话，若无其事地问：“你从哪里来？” 方才还悠然的白发男孩一下子警惕起来，摇摇头。 显然，他的来历有问题。 森鸥外又问：“你喜欢什么礼物？” 白发男孩眼睛一亮，又放松警惕：“什么都可以！” “你打算赡养我了吗？那你先别死呀。”白发男孩担忧地看着他，生怕他一不小心咽气。 又是赡养。 森鸥外一噎，正准备纠正他的用词，就看到白发男孩双手交叠地撑到他胸膛上。 白发男孩嘀咕着：“我可没救过人，看别人好像是这么做的。” 这姿势是心肺复苏术？不！他不需要！ 森鸥外大感不妙，却已经来不及阻止。 只见白发男孩向下一按！ 多么有力的一个心肺复苏！ 那一刻，森鸥外清晰地听到，自己那在爆炸中都幸存下来的肋骨，在巨大的外力作用下，终于不堪重负，“咔”的一声断了。 森鸥外猛地吐出一口血，身体像离了水的鱼一样弓起又下落。 他憔悴，他奄奄一息。 而白发男孩还惊喜道：“动了动了，原来救人这么简单啊！我再来一次。” 那一刻，曾做过医生的森鸥外眼前一黑。 还要以这样可怕的力道再来一次？ 男孩天籁般的稚嫩音色在他耳中就是来自地狱的宣召。 所有的谋算先放到一旁，此时的森鸥外看到了自己生命的终点。 他颤颤巍巍想说出抗拒的话，却被呛了一口血，只发出含糊的声音。 “首领！” 幸好，他命不该绝！ 森鸥外一边咳血，一边用前所未有的热切目光，注视着奔袭而来的中原中也和一干下属。 中原中也警惕地看着出现在首领身边的陌生男孩，质问道：“你是谁？” 白发男孩眨了眨眼，指着地上的森鸥外说：“我是他爸爸。” “哈？”中原中也傻了，其他人也俱是一愣。 怕他们不信，白发男孩还补充道：“他说好要赡养我了。”一脸你们不许说话不算话的表情。 森鸥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窒息，咳完血的他死死抓住白鸟弥的手，用尽最后的力气，嘶哑地喊出：“他语法不好，我才是他爸爸！” 这一刻，新鲜出炉的老父亲心底有一个无限膨胀的念头！ 这个念头十分朴素，饱含他作为一名父亲对孩子的殷切期盼。 他一定要让这个孩子学会常识！起码要让他知道不要随便救人！ 下一秒，他昏死过去。 属下们连忙把他抬去秘密据点治疗，而因为他昏迷之前的话语，再加上他的手牢牢地抓着白发男孩不放，属下们不得不把这位新鲜出炉的港口afia少主也带回去。 当森鸥外再次苏醒，他看着洁白的天花板，心里没有升起劫后余生的庆幸，反而想到了同样一头白发的男孩，逃命似的挪开目光。 接着他就发现自己的手正牢牢抓着一个人。 想到昏迷前的事，他沉默片刻，抬眼直面现实，另一端正是让他此刻感到胸口窒息、喉头泛起腥甜，肋骨隐隐作痛的白发男孩。 有人为男孩擦洗过，现在那张白净可爱的脸毫无保留地展现出来，正一脸幸福地吃着下属们为他准备的零食。 啊，多么可爱的小天使！ 就是可爱到他的肋骨有点疼。 注意到身旁的动静，男孩转过头来，太阳般璀璨的眼里充斥着浓浓的喜悦，是在为他的苏醒而庆幸。 “太好了，你还活着！”白发男孩的语气欢快，如果不是被自己拉着，森鸥外觉得他能高兴地蹦起来。 森鸥外从没想过会有人为他活着这件事而高兴。 那些紧张他担忧他的下属，为他活着高兴也只是出于“首领不能死，组织会乱”之类的想法。 但是这个孩子不一样。 他是单纯为“森鸥外”能活下来而高兴。 为什么呢？ 就算自己死了，以他的特殊能力和这张可爱的脸，也不会缺少想要收养他的人。他的生命没有和自己的生命联系到一起，他的利益也并不一定要依附于自己。 森鸥外陷入深深的思索。 白发男孩见他半天不回话，又担忧起来：“该不会笨了吧？” 他是想说“傻”，但他不会说，只能随便找个词替代。 森鸥外回过神来，说出苏醒以来第一句话。 “救得很好，下次不要救了。” 这大概也是他说过的最情真意切的话语。 白发男孩歪着头，似乎打算追问原因，森鸥外先一步转移话题。 “你叫什么名字？”直到现在，他还不知道自己儿子的名字。 “弥（i）。”男孩回答。 这猫叫般过于简单的名字更显得他身世非同寻常。 森鸥外问：“你没有姓氏吗？我叫森鸥外，姓森，名鸥外，曾用名林太郎。” 他说了一串名字，对男孩来说就是一串陌生词。 白发男孩缓慢复述他的名字，记牢之后才回复说：“我姓白鸟，白鸟弥。” 森鸥外诧异：“你有姓氏？” 白鸟弥点点头：“猫给我取的。” 但是猫怎么会说话呢？ 森鸥外疑惑，难道他的异能是和猫说话？又或者是某个能变成猫的异能者…… “是三花猫？就是身上有三种颜色的猫给你取的姓氏？” 白鸟弥再次点头。 森鸥外突然笑起来，神色间有几分嘚瑟。 看来他是抢在夏目老师之前把这个孩子带走了。 他对这个孩子的异能力和身世越来越好奇，暂且养着也无所谓。 “我教你一个词。”说到这里，森鸥外想起之前的记忆，突然停顿片刻，谨慎地加上前后内容，“你叫我父亲大人就好。” “父亲大人？” 听白鸟弥用软软的声音念着这样濡慕的词，森鸥外可算是摆脱了之前的阴影。 “这个词和‘爸爸’的意思是一样的。” 白鸟弥却嘴一撇，同一种看不孝子的控诉目光看着他：“你不打算赡养我了吗？” 森鸥外听到那个词，呛住了，不妙的记忆涌上心头。 他连忙和白鸟弥解释，人类没有那种奇怪的习俗，不会认他这样小的孩子当爸爸。 “哦……”白鸟弥失望极了，森鸥外假装没看到。 “那你还会养我，给我送礼物吗？”白鸟弥偷偷抓住自己还没吃掉的礼物，一旦森鸥外拒绝，他立马就能带着这一波收获跑了。 森鸥外看到他的小动作，哭笑不得地答应下来，当即就让人准备了一份巧克力小蛋糕，亲手送给他。 原本兴冲冲吃礼物补充魔力的白鸟弥，在吃下他蛋糕的第一口，顿住了。 心意好少！ 刚刚吃过森鸥外下属充满诚意的进贡，白鸟弥对这点魔力实在看不上眼，甚至不准备让这东西占肚子，一会儿他还要吃漂亮的红发大姐姐送的饼干呢。 但是蛋糕要怎么处理呢…… 白鸟弥左右看了看，没找到垃圾桶，想了想，他叉起一大块蛋糕，扬着甜美的笑容对森鸥外说：“父亲大人，我喂你！” 多么父慈子孝的画面！ - 回忆完自己捡孩子的全过程，森鸥外等着白鸟弥的回复。 真正的小弥绝对不会回复“父亲大人”。 “爸爸？”白鸟弥疑惑地说出这个密词。 森鸥外感觉肋骨又隐隐作痛，果然是他熟悉的小弥。 小弥居然为了打篮球而推迟收礼物，学校的影响居然这么大！ 森鸥外开始怀疑让白鸟弥去上帝光中学的正确性了。 虽然是夏目老师的要求，但要他如果想毁约也不是做不到。 看着古古怪怪的父亲大人，白鸟弥想起下午从前辈们那里听来的消息，真诚地慰问道：“父亲大人，请好好做人，遵纪守法，不要被抓进去了。” 外面的普通人类可危险了！异能者也得和他这个小恶魔一样当心！ 森鸥外震惊。 他对比那个连什么情况需要心肺复苏术都不明白的白鸟弥，再看看面前这个已经明白要遵纪守法的白鸟弥，不仅没觉得扎心，反而无比欣慰。 森鸥外立刻决定给帝光中学投一笔赞助。 他的小弥有常识了！还学会正确关爱老父亲了！ 第18章 打篮球第十八天 身为首领，出面赞助这种事当然用不着自己操作。 于是，这样的重任就随着一封电子邮件的发出，落到了年纪轻轻就为组织挣得巨额财富，年仅17岁的准干部太宰治身上。 他身旁的的织田作之助放下酒杯，问道：“是有工作来了吗？” 坂口安吾也看过来，如果是有工作，那今天的相聚只能到此为止了。 “不。”太宰治嫌弃地说道，“是个小鬼头的事，不急。” 组织里可没谁能让他这么称呼，大多数人都恐惧这位太宰准干部，对他避之不及。 而且太宰治自己就很年轻，要被他称为小鬼头，范围一下子就缩小了。 坂口安吾猜测：“首领的儿子？ 织田作之助恍然：“原来如此，太宰的工作还要帮上司带孩子吗？真辛苦啊。” 坂口安吾笑起来：“听说织田作先生去年在龙头战争收养了几个孩子，对养孩子应该很有心得吧？” 织田作之助点点头，真诚地说：“养孩子是一件辛苦的事情，如果太宰需要，我可以推荐一本不错的育儿书。不过首领的孩子几岁了？” 太宰治眼神死。 “13岁，我可不会去带那个喜欢粘着中也的小鬼。” “13岁么，那我没办法给你推荐书了，那本书的适用年龄是3-7岁。” “织田作先生不知道首领孩子的事情吗？”坂口安吾喝了口酒问。 织田作之助摇摇头：“只听大家私下里讨论过首领孩子的性格，都在猜是像首领那样，还是像太宰那样。” 闲来无事的底层成员，偶尔也会八卦一下大老板的私事。 坂口安吾被酒液呛住，咳了好一会儿。 他倒是能理解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猜测，毕竟太宰治也被首领捡回去的，但问题在于……这两个猜测和实际情况差别太大了。 要是真冒出一个小森鸥外或者小太宰治，那得算恐怖故事吧。 看到太宰治突然露出渗人的微笑，坂口安吾心想，大概有人要倒霉了。 “少主从来没来过总部，不知情的人会有这样的猜测也正常，但少主其实还挺有名的哦。”身为情报人员的坂口安吾消息灵通。 八卦这种事，从上到下都是有的，他们这些人知道的可比底层人员多多了。 “有名？”织田作之助回忆着地下世界有没有什么出名的13岁杀手。 “是在织田作先生加入组织之前，横滨afia间有一个传闻，据说濒死的人会看到一个白发小天使来送临终关怀，再接引他们上天堂。有一些人侥幸活下来就将这件事传开了，那个白发小天使就是后来被首领收养的少主。” “原来少主是个好孩子啊。”织田作之助为自己刚才的误会感到愧疚。 坂口安吾一噎：“织田作先生，这时候应该吐槽吧。afia怎么会看到天使来接他们上天堂？就算真有，也应该来接他们下地狱的小恶魔才对。” 太宰治狠狠点头。 织田作之助说：“可少主不是个好孩子么？临终关怀是件好事啊。” 坂口安吾忽然沉默了。 这就最不可思议的地方，森鸥外的儿子居然是个远近闻名的好孩子。仅仅会从尸体身上带走少许微不足道钱币，这在横滨完全算不上事。 织田作之助问：“太宰应该认识那个孩子吧，他是个什么样的孩子呢？” 太宰治撇撇嘴：“小心眼，报复心强，眼光差，贪心，两面派，爱哭鬼，撒娇小子，被夸两句就得意忘形，一颗糖就能拐走，稍微一激就会和中也一样中计的笨蛋。” 坂口安吾和织田作之助默默对视一眼，达成共识。 他们还以为会听到诸如冷血、残忍、阴险、装模作样之类的评价，没想到这是这样…… 这不是个可爱的好孩子么？ 坂口安吾笑道：“听起来不像是afia的风格，难道是因为这样，所以首领才不让他公开露面吗？” 太宰治轻哼，“他说不定比谁都适应afia，别把他当正常人。” 坂口安吾若有所思。 如果按照异能特务科的推测，那个叫做白鸟弥的孩子不仅不是正常人，或许连人类都不是。 而是……实验体。 白鸟弥忽然感觉耳朵有点痒，他挠了挠也没想太多，趁着入睡前扒拉了一下自己藏在柜子里的存货。 这里全都是他收到后没有直接吃掉的礼物。 挥霍无度的恶魔按说是不会有存货的，但这些基本都是父亲大人的礼物，太鸡肋，他懒得吃，渐渐的就攒了这么多。 他好不容易从里面找出一件中也哥送的游戏机，这是他某一次吃撑了才幸存下来的，刚好可以弥补一下自己推迟和中也哥逛街的悲伤。 白鸟弥哼着小曲，把礼物清理干净，默念一声“我开动啦”，然后嗷呜一口咬上游戏机的盒子。 连盒子带游戏机，他一口一口吃了个干干净净，满足地舔了舔唇。 他躺在床上揉了揉小肚子，发出舒坦的感慨。 果然还是悄悄吃独食最棒！ 在人类面前时很多东西他都不能吃。 白鸟弥想起自己被父亲大人捡回去之前，有个濒死的人类把身上的钱都送了他，结果他吃钱的时候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三花猫狠狠教育了一顿。 要不是那只三花猫后来送了小鱼干和面包片给自己，他才不会原谅对方。 他是嗜爱魔诶，只要是富含心意礼物都能吃，才不像人类一样只局限于普通的食物。如果不吃完，他怎么能完整地接收到别人的心意的呢？ 但为了不暴露身份，他只好忍痛过起了吃零食不吃包装袋的奢侈生活。 哎，好烦恼。 - 纵使饱餐后美美地睡了一觉，第二天醒来的白鸟弥也没忘记昨天绿间前辈居然压他输的事！ 今天放学后，他立刻就来到一军的体育馆，准备来给赤司前辈加油。 篮球部训练是开放参观的，只要事先提出申请就好。 可惜二军也有训练，黄濑凉太没办法过来。 白鸟弥来踢馆还是前几天的事，一军的人都还记得他，此时看他堂而皇之地走进来，不免用奇怪的眼神注视着他。 还有人逗弄他：“小学弟已经准备好测试了吗？一军的测试很严苛的，失败了可别哭鼻子哦。” “我才不会哭鼻子。”白鸟弥瞪他，可惜他眼睛圆溜溜，半点威慑力都没有。 “前辈。”绿间真太郎走过来，严肃地提醒这位跑来调戏小学弟的前辈，“要开始热身了，请回到你的位置。” “欸，好。”三年级生下意识站直了，嘟囔着走远，“听说你们几个在教他，还真是护犊子啊。” “白鸟，观众席在二楼。”绿间真太郎提醒道。 白鸟弥哼地一声转过身去，踩着钢制楼梯跑去二楼，就是不和他说话。 “白鸟君好像还在生气呢。”黑子哲也不知什么时候来到绿间真太郎身后。 “他生气和我又没有关系。”绿间真太郎僵硬着说。 黑子哲也再问：“那绿间君手里的巧克力球，刚才是打算送给白鸟君的吗？” “你想多了。”绿间真太郎一本正经地说，“这是巨蟹座今天的幸运物。” 看到黑子哲也可疑的注视，绿间真太郎强调道：“真的是幸运物！” 越强调反而越可疑呢，绿间君。 黑子哲也默默想。 在进入对抗赛之前，一军还有一些其他的训练。 白鸟弥抓住面前的护栏，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们整齐划一的训练。 下面的部员感觉到一股灼热的视线，偷偷瞄了一眼，发现是来自这位小学弟后，都训练得更加认真，还互相较起劲来。 谁也不想在以他们为目标的小学弟面前丢脸。 白鸟弥只觉得不愧是他要进的一军，大家看起来都好厉害。 他边上还站着一个同样在围观部员训练的中年人，就是上次来的时候遇到的主教练。如果换成其他学生，待在主教练边上肯定会不自在，悄悄往旁边挪，但是白鸟弥不一样。 主教练，一听就是很厉害的人物。 这么好的解说员怎能错过！ 他一点也不胆怯，直接轻扯主教练的袖子，等对方低头看过来，他指着下面一组人好奇地问：“教练，能告诉我他们在练的这个是什么吗？” 他一直在做单人训练，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些要几个人配合的训练，感觉颇为新奇。 主动又好学的孩子，没有哪个教练会不喜欢。 主教练脸上笑意加深，和蔼地解释：“这是三人快攻传接球，一会儿就是3v3对抗赛，让他们热热身。” 接着又和他说起这个训练的动作要点，等白鸟弥记牢了，他还主动解说起其他部员的训练，时不时加上一些点评，告诉他谁节奏慢了、谁有习惯性动作、谁犯了低级错误…… 居然在小学弟面前点名批评！ 听到他们的对话，下面的部员顿时打起十二分精神。 等到对抗赛的时候，他们个个气势如虹、沉默寡言，平时用不上的显摆专用招也纷纷亮相，打起比赛比平时凶残三倍！ 白鸟弥当然没忘了自己来的目的，看到绿间前辈对赤司前辈这一场，他热情地喊着：“赤司前辈加油！” 其他人看向赤司征十郎的眼神发生了微妙了变化。 好你个赤司！我们刚才都那么努力，小学弟怎么就只给你一个人加油！ 感受到其他人的视线，赤司征十郎无奈轻笑，冷静地布置完战术上场。 然后，从容地赢下比赛。 对抗赛结束有一段休息时间，之后是自由训练，白鸟弥从二楼跑下去。 绿间真太郎还以为他是来找赤司征十郎的，没想到却听见白鸟弥对他说：“绿间前辈最后一球好帅！我只能在三分线附近投，前辈居然可以接近中线了，好厉害！” 绿间真太郎突然不知所措。 其他几个人疑惑。 昨天是谁口口声声说以后再也不要崇拜绿间，不觉得绿间的射篮帅来着？ 哦，是白鸟弥啊。 那现在是谁在这里夸绿间？ 哦，也是白鸟弥啊。 青峰大辉狠狠嘲笑他：“你昨天可不是这么说的。” 白鸟弥理直气壮：“昨天是昨天，我刚才也给赤司前辈加油，扯平了！” 青峰大辉顿时被他堵回去了。 说他小心眼又记仇嘛，扯平后他就既往不咎了，一点也不扭捏，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还怪大方的。 绿间真太郎都没转换过来，不自在地推推眼镜，把巧克力球递过去。 “哇！”白鸟弥一脸惊喜，迫不及待地吃下一颗，然后兴奋地说，“下次我也会给绿间前辈加油的。” 绿间真太郎撇过脸，轻咳一声应答：“啊，我也是。” 不过他的回复已经被青峰大辉控诉的声音淹没了。 “你怎么就给赤司和绿间加油？” 绿间真太郎从打打闹闹的休息区往旁边跨了几步，松了口气。 他不擅长应付白鸟弥这样热情的人，也不擅长道歉，小学弟这么容易消气真是太好了。 “赤司。”他看向旁边的赤司征十郎，“你早知道他扯平后就不生气了？” 要不然怎么突然安排一场对抗赛。 赤司征十郎看着又开始被紫原敦控诉的白鸟弥，轻轻点头。 “这样的性格还不错吧。” 生气就坦坦荡荡的表现出来，消气后态度恢复平常，消气的方式也很简单，直白得可爱。 绿间真太郎忍不住问：“赤司，你怎么这么熟练？” 明明赤司征十郎是独生子，他才是家里还有一个妹妹的人。怎么赤司征十郎处理起来就得心应手？ 赤司征十郎眼神飘忽，他走开两步，轻声回复。 “之前我在书店被一位先生推荐了《如何与3到7岁的孩子交朋友》。” 这名字一听就是育儿书籍。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赤司！ 绿间真太郎震惊。 夜晚，看着自己书桌上的崭新书籍，绿间真太郎神色复杂。 他只是无意中路过了书店，没有绕路。 他只是不小心走进了育儿区，没有刻意寻找。 是这本书自己掉进他购物篮的，不是他主动拿的。 他只是觉得退回去会给店员添麻烦，所以才买下来。 买都买了，他只是随便翻翻，没有打算和白鸟弥搞好关系。 真的没有。 第19章 打篮球第十九天 周一上学，白鸟弥发现之前因为脚受伤病假多天的倒霉蛋来上课了。 看到他来，倒霉蛋鹤见平助立刻热情地和他打招呼。 “早上好，白鸟君。我听说了你挑战一军的事，今天放学后可以去看你的训练吗？”鹤见平助语气有些不好意思，“赤司副队长给我看过白鸟君灌篮的照片，但我一直很想亲眼看看。” 白鸟弥一下子来了兴趣：“那你觉得我的灌篮怎么样？” “超级帅气！”鹤见平助眼睛亮晶晶的，是绝对真诚的表情。 白鸟弥十分满意他的眼光，一口答应。 鹤见平助又问道：“那个，白鸟君这几天有没有遇到过篮球部二军的三年级生？” 白鸟弥想到了医务室里的那几个人，以为他是来套话的，否认了。 “那就好。”鹤见平助松了口气，“是那几个三年级生约我出去弄伤我的，我怕他们也找上你的麻烦。不过以后不用担心了，他们上周就被退部退学了，听说他们在退学前还被人揍了一顿，真解气！” 他还分享了一个消息：“还有街头篮球场的那个高中生，我出院那天看到他被人打伤了，后来听说他还被打了一次，说不定是神明大人降下的惩罚。” 才不是什么神明，都是我干的哦。 不对，高中生总共被打了两次？ “还被打了一次？”白鸟弥疑惑，他只干了一次，还有一次哪来的？ “应该招惹到afia方面的人了吧，被狠狠警告了。据说打他的人都穿着黑西装不知道是哪个组织的，领头的还是个和他年纪相仿的黑发少年，地位很高被人叫做准干部。他做出那样的事，平时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人，招惹到afia准干部也是活该！” “afia是什么？”这是个白鸟弥没接触过的生词。 鹤见平助卡壳了。 他心想，白鸟君果然很单纯啊。 “就是一群特别坏的人，很厉害，绝对不能招惹。”鹤见平助告诫他。 人类里的坏人？会是什么样呢…… 只认识恶魔里坏人的白鸟弥好奇极了。 “不过我们只是学生，一般也不会接触到他们，白鸟君不用担心。” 白鸟弥点点头。 他的人际关系可简单了，确实没接触过什么aifa。 “白鸟君——”班上四名女生面带笑容地朝他走过来，其中一人开口，“听说你为了挑战一军每天都要训练到很晚，家又住在横滨回去要好久，我们给你准备了便当，你可以训练结束了垫垫肚子。” 说得从容，但是放下便当的时候，她们脸上还有点紧张。 连最开朗的女生也紧张地绕着发尾，眼神有些躲闪：“我们也是才学的做便当，你尝尝看，要是觉得不好吃我就拿走了！” 帝光中学有餐食丰盛的食堂，学生里带便当的人不多。 “虽然还没吃，但我已经感觉到你们的心意了！”白鸟弥甜甜笑着，满是期待地打开便当，看到普普通通的卖相笑容也没有消失，他用筷子夹起一口送入嘴中，细细咀嚼后咽下，仿若吃到了什么珍馐美味，超幸福地眯起眼。 光是表情就已经很有说服力了。 四名女生一下子放松下来，脸上也跟着扬起笑容。 “很好吃！比食堂菜还好吃。”白鸟弥恋恋不舍地注视着便当，可怜巴巴地问，“我只能等到训练结束了再吃吗？” 周围人也笑起来，边上有男生看着眼馋，问道：“真这么好吃？白鸟，让我也吃一口吧。” 白鸟弥立刻双臂圈住便当，警惕地看着他，严肃拒绝：“不行！这是给我的心意！我是绝对不会让给你的！” 其他人也奚落那个男生：“就是啊，你也找个送你爱心便当的女生去。” “隔壁班的鹰宫就天天带爱心便当呢。” “他已经有女朋友了吗？这么早？！可恶的人生赢家！” 那四名女生见白鸟弥很喜欢，当场把接下来几天的特训便当也包圆了。 走回座位的时候她们还窃窃私语起来。 “话说真的有那么好吃吗？我之前试吃的时候感觉一般般啊。” “之前做的有点淡，我后来加了盐。” “等等，你也加盐了？” “你也！” 女生们沉默了，回头却看到趁没人注意悄悄偷吃一大口，腮帮子鼓囊囊的白鸟弥，脸上的笑意加深。 代表着心意送出去的礼物能被这样重视，她们的心软成了一滩水。 “弥君真可爱啊！无论是名字还是人都是！” “明天可要做得更好吃点。” “说起来白鸟君好像还没有后援会吧。” 她们这个年纪往往更喜欢阳光帅气还有名的黄濑凉太，文武双全家境富裕还很温柔的赤司征十郎，或者是篮球厉害长相键气很有男子气概的青峰大辉。 天真可爱的白鸟弥的确很讨人喜欢，但那种喜欢和对其他人是不一样的。 “这样正好，后援会不会变得乱糟糟的，男生们说不定也会感兴趣。弥君在我们一年级还是很有人气的，上周有很多人都在打听他。” “那些男生就喜欢在白鸟君面前吹牛骗他，白鸟君太容易相信他们了。” “我们要保护好弥君才行！” 当事人白鸟弥对此一无所知，今天的体育课内容正好是篮球，老师也听说过他挑战的一军的事，特地让他上去做个示范。 要在全班面前演示，这可是出风头的大好时机！ 白鸟弥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笑容，露出白白的小虎牙，当别人以为他只是展示下运球或者投球的时候，他神情一变，像风一样迅速突入篮下，高高跃起。 他仰头托举着篮球，用力灌入篮筐，眼神无比认真，等人们反应过来的时候，篮球早已落地，他轻巧地跳下来，脸上轻快的笑意让人产生一种错觉。 ——灌篮就是这么轻松简单的事。 怎么可能！ 就算有一瞬间被他迷惑，反应过来之后同学们只觉得他更加厉害。 短短一段路就能跑出那么快的速度吗？ 篮筐那么高，小个子是怎么带着球跳上去的？居然还能在空中灌篮！ 根本没有反应时间，好像就在转瞬之间他就进球了。 他们都开始怀疑，赛场上真的有人能将他的灌篮拦截下来吗？ 平时看他特训的人也只见过那些基础训练，还是第一次看到白鸟弥的灌篮。 这就是有自信挑战一军的实力吗？ 同学们纷纷围住他：“太酷了，像飞起来一样！” 白鸟弥严肃回复：“我可没有飞。” 他才没有用翅膀作弊。 还有人在比划他的身高。 “明明比我还矮，怎么跳得这么高？” “我以为灌篮都是那种很暴力类型，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精巧干练的。” “啊，怎么一眨眼就结束了，要是能像电视上一样慢放就好了！” “太漂亮了，我都不敢眨眼，生怕错过。” 是啊，太漂亮了。 虽然早就从照片上看过天使投篮，但亲眼所见，鹤见平助还是呆呆的不知作何反应，他感觉自己浑身血液都在上涌。 他想起自己第一次看到篮球比赛时候。 为了看裁判员父亲工作时的样子，年幼的他被母亲带去观看一场篮球比赛。可是他目光却越过了父亲宽厚的肩膀，被赛场上的运动员起跳灌篮的样子牢牢吸引。 那一幕深深刻印在他心底。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想成为那样的篮球选手，直到这一刻，白鸟弥小小的身影与他童年的记忆重合，奔涌的血液才让他恍然大悟。 他着迷的不是篮球，是仰头注视别人灌篮时的震撼感。 难怪赤司副队长不肯把天使灌篮的照片发他时，他会那么失落。 他发着呆，人群中的白鸟弥却朝他走来。 “你不是说想亲眼目睹我的灌篮嘛，感觉怎么样？”白鸟弥满眼期待。 回过神来的鹤见平助眼神火热：“闪闪发光的，比我想象的还要帅气一千倍！” 白鸟弥嘴角扬得更高了：“真的？” “真的！”鹤见平助怕他不相信，狠狠点头，“白鸟君，以后我能天天去看你的训练吗？我可以在场边帮你摁表计数，准备蜂蜜柠檬、运动饮料和毛巾，如果有用得上我的地方也尽管说！便、便当我也可以学着做！” 白鸟弥问：“我记得你也是篮球部的，你可以帮我训练吗？” 鹤见平助愣了一下，语气低落下来：“对不起，白鸟君，我的脚现在不能剧烈运动。” 他也希望自己能为那样震撼的灌篮出一份力，但是…… 他不甘心地攥紧拳头。 “足够咯！”白鸟弥一锤定音，又露出甜美的笑容。 能出风头得到夸赞，还能收到心意礼物，补充魔力，缓解压力，打篮球实在是太棒了！ - 又经历了一周特训，终于到了白鸟弥和黄濑凉太参加一军测试的这天。 鉴于两个人在学生中的人气，这天申请在旁观的人实在是太多，二楼站满后限制进入，他们就在门口呼喊加油，把篮球馆堵了个水泄不通。 “嘶——太夸张了吧。”正在训练的一军前辈看到这番景象，连连惊叹。 “一年级的来了好多。” “女生也是，我们一会儿打几个漂亮球吧！” “算了吧，今天的主角可不是我们。” 前辈努了努嘴，示意他们看向正在热身的两个人。 “这么多人围观，他们万一没过可就丢脸了。” 等两个人热身完毕，绿间真太郎趁着教练和虹村队长还没来，塞了件东西在白鸟弥手心里。 白鸟弥摊开手心，是三根黑色一字发卡。 他疑惑：“为什么给我发卡？是礼物吗？” “晨间占卜说这是摩羯座今天的幸运物，尽人事听天命。”绿间真太郎撇过视线，继续说，“测试加油。” “是！”白鸟弥笑容灿烂。 感觉今天的绿间前辈有点不一样，这些发卡吃起来一定很美味。 白鸟弥试着用发卡别好额前的刘海，但别上去甩两下头就松开了，垂落的黑色发卡还扯着银白的发丝，有点痛。 他还没苦恼地撅起嘴，赤司征十郎已经察觉他的情况，直接上前，捏住他的头发，轻轻把发卡取下来，然后仔仔细细地整理好，重新别上去。 这一次白鸟弥再怎么摇头晃脑发夹也不松了。 他满眼期待地看着赤司征十郎，像个讨糖的孩子，语气软软的：“赤司前辈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测试加油。”赤司征十郎浅笑，“我在一军等你。” 白鸟弥这才满意地点点头，然后转过身去，一个个看着其他人。 谁能拒绝他的期待的眼神呢？ 当然是一个个给他加油。 等主教练和虹村队长到来时，两位将被考核的选手已经彻底准备就绪了。 虹村修造念出今天的考核项目，和前辈们的押题一致，一些基础的体能测试加上高强度投篮之类的技术测试。 这波稳了！ 白鸟弥信心满满地挺起胸膛。 可就在虹村修造念完之后，边上那位此前给白鸟弥解说过的和蔼主教练，忽然轻描淡写地开口：“今天正好有两个人一起考核，那就再加一项行进间传球吧。” 传球！ 还是上难度的行进间传球！ 赤司征十郎微微蹙眉，绿间真太郎猛然看向白鸟弥。 紫原敦都被吓精神了，黑子哲也欲言又止。 青峰大辉想起白鸟弥的传球水平，惨不忍睹地捂住脸。 哦吼，完蛋了。 这题超纲了。 第20章 打篮球第二十天 行进间传球, 相比起普通的原地传接球，难度要高多了。 连一军的人都担忧起来了。 “主教练居然加了这个！” “传球训练除了几个打控卫位置的，就连我们练得也不多。那两个人好像都是新手, 没问题吗？” “是啊，上次训练这个, 我还不小心运球了。” “我情愿打快攻传接球, 上次和紫原一组传球，简直是噩梦。” 虹村修造低声喝止几个闲聊的：“这是进入一军的考核，可不是什么新手指导。你们几个今天的训练做完了吗？既然知道自己的传球不好, 还不去加练一组。” “这就去！”围观的几个一军慌忙抱着篮球跑开了。 青峰大辉几人虽然担忧，但他们也认同队长虹村修造的话。 要进入篮球部一军可不是儿戏，不管1517的折返跑和行进间传球再怎么折磨人, 那也是一军的基础训练。 说是这么说, 站在白鸟弥的角度上他们还是感到揪心。 青峰大辉烦躁地挠挠头：“阿哲, 我记得你是有教过他传球的，情况怎么样？” 黑子哲也也在神游，同样在为小学弟担忧, 好一会儿才回答：“嗯, 练过。我教了白鸟君双手胸前传接球、单手肩上传球、单手体侧传球和击地传球。” “但都是他自己对墙训练的。”绿间真太郎声音沉重, “没有行进间双人练习。” “是的……”黑子哲也的声音也逐渐低落。 对墙练习，主要训练的是动作, 再加上篮球反弹回来的时候会训练到接球能力。 但是行进间传球的重点在于跑动时配合中远距离的队友, 运用传球技巧避开假设的对手，适时传球, 并接住队友的回传。 整套动作越流畅越好, 考验的是技巧熟练度、反应能力, 还有配合能力。 如果为了迁就队友的位置迟迟不敢传球, 或者配合糟糕接球失误，在一军的考核里都是不合格。 这都不是对着墙壁练习能练出来的。 训练项目繁多，短时间内不可能面面俱到，他们一开始也没想到会考核这个，也没有让白鸟弥在传球上花费太多的时间，很多东西进了一军再慢慢学也可以。 “黄濑也没有练过这个。”赤司征十郎说，“二军最近的训练菜单里没有这一项，不过刚才虹村前辈罚了几个人加练，他可以现场模仿。” 现学现卖，完全没有感到安心！ 其他人只觉得心里更加没底。 两个新手凑一块了，还有比这更糟糕的事吗！ 场上，两个人已经开始体能测试，作为经理的桃井五月为他们记录成绩。 每项测试都有个短暂的休息时间，青峰大辉趁这个时间问他们：“那个传球……” 喝水中的黄濑凉太看过来，用手比划ok，放下水壶一脸轻松，完全没当回事地说：“虽然没学过，但我看到前辈们训练已经学会动作了，在二军也有练过传接球，所以肯定没问题。小青峰不用担心，我会和小白鸟配合好的。” 不，问题就在于你们能配合好吗！ 黑子哲也问：“白、白鸟君准备好了吗？” 青峰大辉：糟糕，阿哲都紧张到话说不利索了。 白鸟弥脸上的慌张一闪而过，但面对前辈们的目光，还有前来给他加油的同级生，他嘴硬道：“我当然也没问题！我才不会输给黄濑前辈呢！” 都什么时候了还逞强！你们两个一会儿是要打配合的啊。 青峰大真想揪着他的衣领摇醒他。 明明参加考核的是这两个人，结果这两人一副没事人的样子，他们这些围观的却急 得不行。 偏偏还不敢说太多怕影响他们心态，导致其他测试发挥不好。 等他们开始其他的技术测试，憋不住的青峰大辉勾起一个篮球练投篮发泄去了。 投了几球，他听到背后有声音，转头一看发现是绿间真太郎在另外半场练球。 “绿间，你刚才那球碰到篮筐了吧。” 青峰大辉感到不可思议，绿间真太郎可是个完美主义，对待射篮更是认真，他投出的球往往都是不偏不倚的空心三分，怎么会碰到篮筐。 青峰大辉手臂夹着球走过去，笑他：“你该不会是为白鸟在紧张吧。” 绿间真太郎双手握紧篮球，绝不承认，正色回复：“你听错了。我怎么可能紧张这个，白鸟没进一军又不是什么大事，帝光建校以来，一次测试就进一军的只有我们几个人而已。篮球新手做不到也是正常的。” “但是白鸟会很难过吧。”青峰大辉脑中冒出一个设想，“这次说不定会真的哭出来哦。” 绿间真太郎背脊一僵，过了一会儿，若无其事地放下篮球，走到场边，从挎包里拿出一本书，走到角落偷偷摸摸地翻阅起来。 青峰大辉疑惑。 绿间这种时候跑去看书干嘛？难道书上有让白鸟传球超神的办法，还是有让他不哭的办法？ 除了他们几个了解白鸟弥学习情况的，其他围观的人只看到了两个人帅气又从容地完成一项项测试。 “黄濑君的运球好帅气！标准是什么？那个速度算快吗？” “肯定符合要求，我都看得眼花缭乱了，在球场上肯定防不住他。” “白鸟君的上篮也不差，跳得好高，如果不是要求是投篮，那个高度都可以灌篮了！” “刚才做了那么多体能测试，白鸟看起来都没怎么流汗，轻轻松松的，他的体能真可怕！” “嘁，吵死了。”在最角落里训练的灰崎祥吾瞥一眼话题中心的两个人，都是他看不顺眼的家伙。 而当白鸟弥精准无误地完成高强度投篮后，场外直接沸腾了。 “你们注意到了吗？刚才测试的时候白鸟弥三分球一球未失！那可不是普通的定点投篮，是跑来跑去的高强度投篮！” “我还以为自己看漏了……” “感觉他都没有时间瞄准，怎么做到的？” 青峰大辉好奇绿间真太郎在看什么书，悄摸摸凑过去，不料绿间真太郎十分警觉，提前把书藏起来，若无其事地走回休息区。 青峰大辉只好扯开话题：“白鸟的三分球命中率怎么这么高了？” 绿间真太郎推推眼镜，嘴角上扬：“他靠着练习，把三分线上每个位置的投篮姿势、角度、力度全部记住了。他用这种方式弥补了不擅长集中的弱点，只要在他熟悉的点位上，他就可以不假思索地投篮，百发百中。” 虽然在篮球比赛中上能投三分球的位置不止那一条线，白鸟弥的做法也不可能覆盖所有位置，但能做到这一点他已经超越了很多篮球选手。 紫原敦疑惑：“弥仔不是每天都在练很多项目吗？他还有空记这个啊。” 要形成身体记忆，必然要用大量的训练堆积出来。 赤司征十郎回复：“从鞋子磨损的情况来看，他每天晚上和周末都在加训。” “在我们给他安排了那么多训练后，居然还有加训。难怪他从来没抱怨过训练多，原来是还嫌不够。”青峰大辉咂舌，“这一样算下来，他的训练量已经比一军还多了吧。” 黑子哲也讶然：“白鸟君居然这么喜欢篮球吗？” “喜不喜欢另说，”赤司征十郎想起之前白鸟弥的回答，失笑道，“只是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脸吧。” 好胜心极强又好面子，无比契合他们这个追求“百战百胜”的篮球部。 但这种理念让他们被外人赋予“倨傲”的评价，为什么白鸟弥却让人感觉很可爱？ 青峰大辉猛地走上前，赤司征十郎看他神情不对，拦住他：“青峰，你要去做什么？” “我果然还是不想看到小学弟最后哭出来的样子。”他声音低沉，“我要去提醒他，让他放慢传球动作，只要中途不掉球，别传出太离谱的球，能顺利完成动作，就算这项成绩一般，靠之前的成绩进一军也绰绰有余了。” 样样满分，最后一项将将及格又怎样？ 小学弟只是有点偏科而已，一军其他人还拿不到满分呢。 赤司征十郎却摇摇头：“他可不是那种会满足于求稳的人，这样就算进了一军他也会生闷气的。” “而且……”他看向另一边休息区，唇角微扬，“他似乎已经找到办法了。” 投篮测试之后，白鸟弥和黄濑凉太也拿到了几分钟的休息时间。 柔软的刘海被冷硬的黑色发卡别到一旁，软糯的感觉被削弱，让这张甜美可爱的脸显得又甜又酷，当他露出认真的表情时，还透出惹人注目的帅气。 白鸟弥朝黄濑凉太招招手：“黄濑前辈。” 黄濑凉太热情地凑过来：“怎么了小白鸟，是要讨论下一场传球测试吗？” 白鸟弥点点头，鬼鬼祟祟地东看西看，又凑近一点，银白的脑袋和金黄的脑袋高低错落地凑在一起，在众目睽睽之下说小话。 讨论传球而已，需要这么神秘吗？ 黄濑凉太被勾起好奇心，接着他就听到白鸟弥说：“一会儿你不用管我，直接把球扔过来就好了。” “诶？”黄濑凉太发出一声短促的疑问。 他打篮球的时间不长，但也明白传球的第一要务就是要让队友接到球，怎么可能不管队友呢？ 白鸟弥继续说：“我也不会管你，直接就会把球扔过去。” 黄濑凉太察觉到不对劲了，他狐疑地看着白鸟弥：“小白鸟，你难道不会传球？” 说起来，之前他和白鸟弥一起训练的时候，确实做的都是单人训练。 “我当然会！”白鸟弥叉腰回复，“黑子前辈教过我传球动作，我也有找人练习过传球。” 没错，他是找鹤见平助练过传球的。 虽然鹤见平助有脚伤不能活动，但他只要站在那里不动，用眼色提醒白鸟弥传球就好。 可问题在于，白鸟弥发现自己即使练了，也还是无法判断应该什么时候传球，除非对方明确和他说。 有那个避开防守传球给队友的功夫，他难道不能自己带球过人突入篮下吗？ 应该加强带球过人的能力才对！ 虽然这个他现在也还不会。 他从根本上无法理解传球，也没办法做到默契地配合别人传球，更何况是和他讨厌的黄濑凉太配合。 可恶，还以为今天来这么多人都是来看他的，结果居然有一半人是来给黄濑凉太加油的！ 又来抢风头！ 这个家伙果然讨厌！ 白鸟弥气鼓鼓地瞪着他，在心底的记仇小本本上奋笔疾书。 “我和你又没有什么配合，要是一会儿测试的时候掉球了，那就丢脸了。我才不要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脸。”白鸟弥如实说。 黄濑凉太一扫周围的女粉，觉得是这个道理。 “那就是你把球扔过来，我去追球，再扔给你。”他伸出手比划了一下。 白鸟弥的新概念传球——自己只管把球扔出去，接不接的住就看队友的本事了。 “对，我也会怎么做。”白鸟弥点头， “要不要来比赛，谁没接住球就输了！” “可以哦~” 三言两语间，一个好好的行进间传球测逐渐变成了奇怪的模样。 两个人蓄势待发地站到起始点，帅气的模样倒是引来不少欢呼，要不是知道这是在测试传球，别人还以为他们两个下一秒就要1on1。 虽然感觉有点怪怪的，但是青峰大辉等人看他们信心满满，担忧之情消散不少，开始期待他们两个表现。 哨声响起，一声令下，两个人就像离弦的箭矢，一齐冲了出去。 他们心无旁骛地向前冲，只见篮球在他们手上出现又消失，几乎没有停留，转瞬之间就传给对方。 橙色的篮球闪电般穿梭在二人之间，外行人还以为这项传球就是这样的，只觉得两个人动作很流畅，再无他想，可是在一军部员眼中，这两个人简直恐怖！ “开、开玩笑的吧……” “新人居然这么厉害！” “这不是厉不厉害的问题了，他们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为什么行进间传球困难？就是因为他们要配合队友，时刻确认队友的情况和位置，不得不放慢自己的速度，因此多数都是用小碎步前进，偶尔还会行进停滞。 可是这两个人居然用大跨步前进，传球的动作还这么流畅！ 就好像他们心有灵犀，或者拥有全知视角，早已确认了对方的位置，不假思索就能传球。 这是一种怎样的默契！ 他们两个转瞬间就能跑完全场，连折返转身的时候都没有任何停顿，速度还愈来愈快，简直就像在做最普通的折返跑！ 这样的配合如果在球场上打速攻，除非对手能同时防住他们两个，否则没有人能阻拦他们的进攻！ 青峰大辉也是瞠目结舌，他呆愣地说：“原来他们两个配合这么好。” 他突然感觉之前的自己实在是多虑了，一下子笑出来。 绿间真太郎也松了口气，唯有赤司征十郎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不止他们，当事人黄濑凉太也没想到会这么顺利。 他不需要管白鸟弥的方位，他只要用眼睛追逐橙色的篮球，当它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抓住，然后再向自己的斜前方抛过去就好。 他知道白鸟弥能接住。 如果将别人的传球比喻成瞄准靶子扔飞镖，那他们两个此时就是扔了飞镖再画靶。 当然快！当然准！ 倘若换成长传或许很容易会被看出来他们是在追着篮球跑，但这个距离、这个速度，他们毫无瑕疵。 不过问题也是有的。 这一球的手感真糟糕啊。 黄濑凉太暗暗庆幸传球测试里不需要运球和投篮。 殊不知，白鸟弥也在狠狠吐槽他。 他之前接的都是赤司征十郎和黑子哲也的传球，在他印象中，传球就应该是到手之后可以直接投球的完美手感，从没想过传球还能有别的手感，更没接到过这么差劲的传球。 两个人暗中较劲，互相吐槽，却以出乎意料的惊艳表现完成测试。 “恭喜你们，黄濑君，白鸟君。”负责记录成绩的桃井五月已经提前送上恭喜，再将测试结果递交给队长和教练。 两个人平复呼吸，等待最终的结果发布。 黄濑凉太撩起衣服下摆擦了擦汗，心想：要追上小白鸟的传球还真是辛苦呢。 “你的传球好差劲。”他冷不丁听到白鸟弥这么说。 “诶诶诶！”黄濑凉太不服了，“明明小白鸟的传球也不怎么样！” “不过……”他话锋一转，“会想出这个办法，说明小白鸟还是很相信我的实力吧。” 要是换成实力差劲的家伙，根本不可能追上白鸟弥的球，那这场测试就完蛋了。 “嗯？”白鸟弥迷惑地望着他，“我们两个不都是新手嘛，而且总是一起训练，实力当然差不多。不对，我要比你厉害一点点！之前1on1我比你多进了两个球！” 黄濑凉太闻言静下来，惊讶地看着他。 “小白鸟，你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尽管是篮球上的新人，但是黄濑凉太参加过各种体育社团，一眼就能复制别人动作，他很清楚这些体育社团里比他强的没几个。 就算到了篮球部，他目前也只认可青峰大辉他们几个人。 在二军训练了两周，他知道自己的实力不是一般的新人。 可是在白鸟弥口中，他们两个竟然成了新人平均实力的代表！ 喂喂，其他新人会哭的！ 白鸟弥没管他怎么想的，看到前辈们朝这里走来，他神色微变，拉住黄濑凉太的手臂小声说：“刚才的传球不能告诉前辈们。” 黄濑凉太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总觉得说出去会很丢脸。 他竖起食指放在唇前，笑得灿烂：“那这是我和小白鸟的第二个秘密了。” “这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吗？”白鸟弥眨眨眼，觉得黄濑凉太的笑容有点晃眼。 “我们两个秘密越来越多，那不就朋友了吗？” 朋友？ 走过来的青峰大辉奇怪地看着他们两个：“你们刚才怎么要吵起来了？测试的时候不是挺默契的吗？” 黄濑凉太就像上次一样，勾住白鸟弥的脖子，冲白鸟弥眨了下眼睛，然后对青峰大辉说：“没错，我们超有默契，刚才是在讨论谁传的更好。唔，果然是我吧！” “明明是我！”不服输的白鸟弥下意识回答。 这一次，白鸟弥没有挣开他的手，就像是默认了两个人很有默契关系好一样。 但他还是不太理解，刚才黄濑凉太冲他眨眼睛是什么意思？他们这就算是朋友了？这和父亲大人说的不一样。 “白鸟君有练过行进间传球吗？刚才的动作很流畅，一定训练了很久。”黑子哲也的问题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我找鹤见练过，好困难。” 青峰大辉：“可你不是讨厌传球么，原来还会私下里偷偷学啊。” “因为黑子前辈这么厉害，我觉得前辈不教我别的，只要教我传球肯定是有原因的！所以就多学了点。”白鸟弥望着黑子哲也的眼神满是钦佩，“果然考核就考到了！” 虽、虽然他传球学得不太好，但好歹也学了！ 如果一点都没学，他连新概念传球都打不出来！ “啊……”他的前辈们一时间沉默了。 该不该告诉小学弟呢…… 黑子只教他传球是因为黑子只会传球啊！ 黑子哲也同样沉默。 在街头篮球场的时候白鸟弥就有这样的误解，他原以为这么多天训练下来小学弟早就发现了，没想到小学弟始终坚信不疑。 被认为是厉害的人，还帮到了别人…… 黑子哲也定定神，郑重地对一无所知的小学弟说：“我很开心哦。” 青峰大辉吐槽：“那你倒是笑一个啊。” 一旁的黄濑凉太上下扫视黑子哲也。 这个人存在感太低了，看起来好弱，居然是个隐藏强者吗？ 他训练的时候是什么样来着…… 黄濑凉太努力回忆。 不行，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他训练时的注意力全在青峰大辉或者其他人身上了，有时候都没发现黑子哲有和他们一起训练。 黄濑凉太对黑子哲也很厉害这件事将信将疑。 注意到这一幕的赤司征十郎暗自叹气，走向正在讨论考核结果的队长与主教练。 看到经理递过来的成绩单，虹村修造和主教练都认为结果已经毫无悬念了。 虹村修造感叹：“现在新人实在是太可怕了，他们两个接触篮球也才两周而已。” 主教练笑呵呵地说：“作为队长，你可是要带领这群怪物取得胜利的。” “啊……”虹村修造盯着二楼栏杆上的横幅出神，那上面写着帝光篮球部唯一的理念——百战百胜。 过去帝光篮球部一直在贯彻这个理念，未来也必须践行下去。 气氛有些凝滞，主教练说起一件趣事来：“黄濑刚入部的时候赤司就注意到他，原本是想放在二军观察一阵，如果和赤司说的一样就直接破格提拔到一军，不用参加晋升测试了。没想到他会自己跑过来说要参加测试，我只好答应他。” 上赶着要测试，也是没谁了。 虹村修造一阵无语。 “黑子、黄濑、白鸟，还有最近开始展现情报能力的经理桃井……赤司的眼光真是敏锐。” 主教练提醒：“你的眼光也不差，当初是你提议让一年级的赤司成为副队长。” “是赤司从那时候起就十分优秀了。”说完这句话，虹村修造心底有个模糊的念头渐渐成型。 一抬眼，见到赤司征十郎朝他走来，虹村修造一笑：“怎么，迫不及待想知道结果吗？” “不，那已经是显而易见的结果了。”赤司征十郎轻轻摇头，“关于黄濑入部后的指导员，我有个建议。” - 并没有等待太久，虹村修造和赤司征十郎就来到打打闹闹的白鸟弥等人面前。 “恭喜你们，黄濑凉太、白鸟弥，你们今天开始可以在一军训练了。” 宣布完结果，这位看起来严肃的大队长伸出手，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放在黄濑凉太和白鸟弥头顶上。 然后狠狠揉乱两个人帅气的发型，摆出气笑了的表情。 “一个晋升测试还叫这么多人过来围观，自己去处理好！吵吵嚷嚷的，其他人都被影响到没办法训练了！” 黄濑凉太缩着脖子一脸无辜，说出气死人话：“又不是我要叫那些女生来的。” 白鸟弥则理直气壮：“可是刚才我超帅的！” 一脸“不被人看到不就亏了么”的表情。 两个臭小子。 虹村修造笑骂一声。 “之后跟着你们的指导员去。”虹村修造果断把这两个麻烦的家伙甩出去，“黑子，你来当黄濑的指导员。” 黑子哲也一愣，应声答应。 “至于白鸟……” 白鸟弥举手打断他的话。 还知道举手。 虹村修造点头：“你想说什么？” “我可以让那个人来当我的指导员吗？那个灰色头发的前辈。” 灰色头发。 虹村修造眼皮一跳，还是和其他人的一样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在靠近角落的地方，有个灰发的二年级生正在训练中划水。 呵，在摸鱼啊。 虹村修造的表情逐渐恐怖。 “灰崎？！”青峰大辉惊讶于白鸟弥的选择。 白鸟弥恍然大悟：“原来他就是灰崎前辈的。” 绿间真太郎提醒他：“你应该听过他的名字，灰崎可不是好相处的人。” “是吗？可是我觉得他很亲切啊。”白鸟弥单纯地眨眨眼。 黑子哲也问：“白鸟君之前见过灰崎君吗？怎么会突然指到他。 ” “他之前来找过我，还说他会的招式很多，想教我打篮球呢。” 远处的灰崎祥吾没有听到这里的动静，只是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喷嚏。 虹村修造的笑容更恐怖了，他问：“什么时候找你的？” “上周三，前辈们去校外打练习赛的时候。” “呵呵。”虹村修造挽起外套袖子，边走边说，“他那天逃了练习赛，还把脚崴了，原来是跑去热心指导小学弟了啊。既然如此，让他做白鸟指导员我同意了，这件事我来和他好、好、说。” 赤司征十郎追上两步，“虹村前辈，我不认为灰崎适合当白鸟的指导员。” “没事的。”虹村修造转头拍了拍他的肩膀，“偶尔也给灰崎点机会，既然他那么热心，说不定也能成为可靠的同伴。” 他脸上有种怀念的神色一闪而过。 虹村修造大步流星地朝灰崎祥吾走过去，然后微笑着把人拖出了体育馆，叫其他人继续训练。 不管怎么说，白鸟弥的指导员已经定下来，不会再更改了。 赤司征十郎站定片刻，没有人看见他的表情，他转回来的时候已经面色如常。 看到白鸟弥头发凌乱，他还顺手帮忙整理，把已经没用的黑色发卡取下来放在白鸟弥手心，是和平时一样温柔的副队长。 他站在写有“百战百胜”的红色横幅下，眼中映照着队友们的身影，莞尔一笑。 “欢迎加入帝光篮球部一军。” - 训练结束之后，他们成群结队的走到一起，讨论着要吃什么。 青峰大辉和黑子哲也先去吃记，紫原敦想先去便利店补充他的存货，白鸟弥对吃什么不在意，更好奇是谁请客。 绿间真太郎和赤司征十郎落后几步走在后面，没有参与他们的晚饭投票。 “赤司，虽然我也不认为灰崎能做好白鸟的指导员，但难得看到你会当面反对虹村前辈。” 赤司征十郎语气淡淡：“灰崎他最近太放肆了，虹村前辈有时候过于偏袒灰崎。” 绿间真太郎脚步一顿，以一种陌生的目光看着面前的人。 就算对灰崎不满，这也不像是平时温厚的赤司会说出来的话。 空气一时间都安静下来，直到白鸟弥看他们两个掉队了，欢快地跑过来，打破寂静。 “赤司前辈、绿间前辈！大家讨论好了，先去便利店，然后再去记开庆祝会。你们会来的吧？” “我就不——”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看到白鸟弥失望的表情，绿间真太郎生硬地改口，“只是顺路才和你们一起。” 他顺道帮赤司征十郎回复：“以前这种活动赤司不会参加的。” “诶？”白鸟弥歪着头，“可是上次在医院，赤司前辈说好要请客的。” “可以。”赤司征十郎从善如流地答应下来，惹来绿间真太郎惊讶的目光。 “我偶尔也会想和大家一起聚餐。”赤司征十郎反问，“怎么，不可以吗？” 绿间真太郎默不作声收回疑问。 前面的青峰大辉后悔了，“早知道赤司要请客，就选个大餐了。” 没宰到大户，不过青峰大辉还是鼓动黄濑凉太请大家在便利店吃了冰棍。 他们一行七个人，还带着装有毛巾水壶衣服的挎包，顿时在小小的便利店里造成交通拥堵，只好分批进来。 白鸟弥在便利店里左看右看，不时地发出惊叹的声音。 赤司征十郎帮他挡住来自顾客异样的目光。 “你以前没来过便利店？”身为大少爷的赤司征十郎都有些惊讶。 白鸟弥摇头：“听说过，但是好像没有什么进来 的机会。” 赤司征十郎想起他提过的孤儿院经历，眼神柔和。 “因为大家都会送给我，所以我用不着自己买。” 赤司征十郎：…… 他觉得自己刚才的怜悯是想多了。 “啊！”白鸟弥忽然指着从柜台买了甜筒的顾客，“我看到他咬了那个容器，那是可以吃得吗？” 不是说人类不能吃外包装吗？ 难道他被坏猫猫骗了吗？ 赤司征十郎解释道：“那是冰淇淋甜筒，外面的脆壳是可食用的。” 想到白鸟弥从没吃过甜筒，他走到柜台买下一支香草味甜筒，递到白鸟弥面前：“尝尝看。” 白鸟弥先是伸出舌尖舔了一口上面奶白的雪顶，又咬了一口脆壳，金色的眼睛唰地亮起来，比天上的星星还要闪亮。 赤司征十郎见过他吃紫原敦送的美味棒，那时候白鸟弥也很高兴，但现在似乎比那次还要喜悦。 他听到白鸟弥用比甜筒还甜的声音说：“决定了，以后我最爱吃的食物就是甜筒！” 呜呜，太棒了，终于可以不浪费地吃掉大家的心意！ 要是以后大家都送他甜筒该多棒！ 只是随手为他买了一支普通的甜筒，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复，赤司征十郎怔松。 如果收养家庭对他很好，赤司征十郎相信他不可能没吃过装在包装袋里简简单单香草味的雪糕，那这支甜筒到底有什么值得他如此重视的呢？ 难道是这家小小的，再普通不过的便利店有什么秘方吗？ 赤司征十郎鬼使神差地也买了一支甜筒，可入口的第一时间就让他失望了。 普通到毫无特色，味道很淡仿佛加了很多水，还有冰渣，他想不到这支甜筒有任何被白鸟弥如此喜欢的理由。 他们两个走出便利店，外面的状况有些狼藉，向黑子哲也询问情况后得知是紫原敦他们抓到了一个飞车抢劫犯，战损是一盒紫原敦刚买的美味棒。 于是他们又在便利店门口等了一会，等着把犯人送上警车的紫原敦回来补充美味棒。 “好像很好吃啊，让我也尝尝吧。”白鸟弥身后传来一道声音，一个灰色的影子窜过来想要抢夺他手中的甜筒。 白鸟弥瞳孔猛缩，小小的身躯里爆发出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气势，就像踏入禁地后被唤醒的恶犬。 灰崎祥吾的手僵在半空，他的身体感受到莫大的恐惧，后脊发寒，汗毛耸立，定在那里不敢再向前一步。 有一瞬间，他感觉自己手已经被切断了。 “灰崎！”赤司征十郎拍掉他的手，冷声警告。 灰崎祥吾这才回过神来，他下意识看向自己的手，发现原来手还在那里。 他只有一次感受到过这种可怕的杀气，是在去年枪林弹雨的横滨街头。 可与这次相比，那一次感受到的杀气根本不算什么。 “这是赤司前辈给我的甜筒，才不会给你！” 灰崎祥吾心情复杂地再次抬眼看去，穿着宽松毛衣的白鸟弥站在赤司征十郎身后，鼓着脸，看起来就像一只还在撒娇的奶狗，刚才的气势仿佛是他一个人的错觉。 尽管他猜到白鸟弥身份可能不简单，可也没想到只是一支甜筒都能成为白鸟弥的底线。 这底线太奇怪了吧！ 灰崎祥吾把不停颤抖的手揣进口袋，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哈，我对抢小孩子的东西没兴趣。” 他似乎想到了能报复回去的方法，咧开笑容：“虹村和我说了，从今天开始我就是这家伙的指导员了，他应该听我的。” 说完这句话，他忽然感觉赤司征十郎看他视线更加冰冷。 搞什么，不是你们让我来当指导员的吗？ “是我选的你哦！”白鸟弥像邀功一样拉住他的手臂——对，就是那只颤抖的手——眨眨眼问，“今天是我入部的庆祝会，指导员前辈会请客吗？” 开什么玩笑，向来都是他抢别人的东西，怎么可能会给别人请客。 白鸟弥不偏不倚地盯着他。 赤司征十郎也盯着他。 灰崎祥吾兜里的手更加颤抖了，他想起了白鸟弥疑似拥有的危险背景，也想起了医务室里那些三年级生。 如果不请，他能活着离开吗？ 他觉得自己被afia打劫了，但他没有证据。 最后，灰崎祥吾面无表情，在青峰大辉等人震惊的目光下，眼神空无一物地走进便利店，也买了支甜筒扔给白鸟弥，也不管他能不能接住，直接转身走人。 白鸟弥接住甜筒，尝了一口就吐舌头皱起眉。 居然一点心意都没有，好失望，他可是特地选择对方的。 “没有赤司前辈送的好吃。”他撇撇嘴说。 “是么，那就不吃了。” 赤司征十郎却好像明白一个道理。 白鸟弥喜欢那支普通的甜筒，仅仅因为那是他送的。 第21章 打篮球第二十一天 森鸥外坐在露天咖啡馆中, 身旁堆叠着足半人高的礼物盒子，他穿着领口软塌未经打理的紫灰色衬衫，外面罩着一件泛旧的白大褂, 像个随处可见的的大叔。 对面的异能体爱丽丝扮相精致，吃着刚端上来的千层蛋糕, 两个人毫不相似的样貌让路人频频观察他们, 不时地用异样的目光打量森鸥外。 今天天气明媚，上午的阳光炫目，但步行街上最亮眼的还是那两个从咖啡馆斜对面走过来的少年。 穿着机车服的赭发少年发尾有一束随性的小辫, 相貌精致，神态张扬鲜活。他身边穿着小马甲七分裤的白发少年和他差不多高，杏眼圆润, 笑容甜美, 两个人走在一起就是又甜又酷的组合。 森鸥外对着爱丽丝抱怨道：“小弥还真是喜欢和中也君一起玩呢。” 爱丽丝早就听惯了他的抱怨, 翻了个白眼不搭腔。 森鸥外却搅动着杯中的咖啡微微出神。 白鸟弥自述曾在孤儿院长大，但是查不到他的任何过去，他也不愿意透露孤儿院的任何信息。 根据夏目老师提供的情报, 白鸟弥在横滨流浪之初, 无论是不是食物都往嘴里塞, 毫无常识。 但凡他有在孤儿院生活的记忆，就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因此他的记忆极有可能是虚假的。 他出现在横滨时也不会任何语言, 懵懂得像个初生的婴儿，却对于抽血等身体检查极度抗拒。 而且他出现的时间和地点都太巧了, 那时候魏尔伦大闹横滨, 还捣毁了一个秘密研究所, 白鸟弥第一次被人目击到就是在那附近。 这很难让人不怀疑, 他或许就是从那个研究所逃出来的某个实验体，所以才会对同样出身研究所的中原中也格外亲近。 只可惜研究所的资料不全，以至于他们无从判断白鸟弥到底是哪项实验的产物。 如果能得知白鸟弥的异能，或许能查到什么，但是一年以来，森鸥外从未见他使用过异能。白鸟弥第一次听说异能者存在时候还十分惊讶，像个普通孩子一样好奇地询问。 若不是去年龙头战争时，有多人目击到白鸟弥与柔软可爱截然相反的另一幅面貌，森鸥外都要怀疑之前调查路线错了。 和中原中也一样拥有另一种状态，这无疑提高了白鸟弥出身研究所的推测。 但白鸟弥的另一种状态究竟是什么？异能是什么？如何出现？如何解除？ 森鸥外至今一筹莫展，仍在慢慢试探。 他幽幽地叹了口气。 远处正朝他走去的两位少年对中年人的愁绪毫不知情。 “恭喜你加入校队，今天想吃什么？我请。”刚从音像店出来，中原中也问。 “我最近喜欢吃甜筒！”白鸟弥想起昨晚美妙的味道，弯起眼睛，“昨天前辈在便利店请我吃过，超级棒！” 中原中也诧异，转而有些发愁：“你怎么就喜欢吃这些普普通通的。” 平时他也没少请白鸟弥吃大餐，就是为了把白鸟弥的眼界拔高。 别陌生人给颗糖就高兴得不行！ 中原中也真是生怕哪天他被人拐走了。 港口afia少主被人用一颗糖、一支甜筒就拐走了，像话嘛。 “但甜筒就是很好啊。”白鸟弥据理力争，“可以吃得干干净净。” 中原中也无奈同意：“首领在咖啡馆等我们，我们先去汇合再给你买，不能吃太多，别把肚子吃坏了。” 不知道是孤儿院的经历还是在横滨流浪的经历所致，他每次请客白鸟弥都吃得干干净净，十分爱惜粮食。 有时候餐食点多了白鸟弥也不推辞，硬是给吃下去，把小肚子撑得圆滚滚。 他并非是不知饥饱，但他喜欢那种充实的感觉，并坦然说“都是中也哥的心意，不能浪费”。 这样的理由让人无言以对，中原中也又好气又感动，只能自己看严实点，给他算好分量。 “你最近认识了不少人，交朋友了？”帝光中学风评不错，但中原中也担心他交到一些乱七八糟的朋友。 “是篮球部的前辈。不过……”想到晋升测试后黄濑凉太的话，白鸟弥声音迷茫，“两个人之间有不能告诉其他人的秘密，这算是朋友吗？好像和父亲大人说的不太一样。” 中原中也被问住了，他想了自己旗会的几个朋友，想了想，回复：“应该是算的，朋友也有很多种，你和那个人关系很好吗？” “会一起训练一起考核，但是他会抢我的球，还会抢我风头！”白鸟弥忿忿说。 完全就是小孩子间的打闹嘛。 中原中也笑出声来：“这也算是朋友。” 白鸟弥看起来更迷茫了，他消化完关于朋友的认知，又问：“那如果有个人把我的秘密告诉了其他人，还鼓动其他人孤立我，还算是我的朋友吗？” “学校里有人欺负你？是谁！”中原中也立刻蹙眉，恨不得立刻去把那个家伙揪出来痛揍一顿，“这种家伙背叛了你，就不是你的朋友了。” 白鸟弥恍然大悟。 他一派轻松地说：“不在学校里，是很小时候的事情了。” 中原中也摸着他的发顶，心疼地问：“那你后来怎么做的？还有再被欺负吗？” “他欺负我，我当然也要欺负回去！我可是超级小心眼！”白鸟弥抬起下巴，骄傲地说地说，“他还每天都哭哭啼啼来找我道歉忏悔，好吵的。” 哦对了，还天天跪在门口，太挡路了。 后来白鸟弥听腻了就把他丢给其他恶魔。 中原中也没多问他是怎么欺负回去的，觉得小孩子之间的事无非那是那些，他看白鸟弥没有因此留下什么心理阴影就放心了。 “以后要是有人欺负你，第一时间告诉我，我会帮你好好收拾他们的！” “中也哥真好！”白鸟弥欢呼。 他们准备过马路走到对面，白鸟弥却突然停下脚步，扒到街边的一家奢侈品服装店的玻璃橱窗上。 “看到什么喜欢的东西了吗？” 中原中也跟着走过去看，发现是一条造型极其浮夸的皮带。 皮带扣造型是个银亮的金属骷髅头，可以预想到手指摸上去会留下指纹有多麻烦，但真的很酷！ 对少年人来说光这一个优点就足够了。 中原中也点点头，赞同白鸟弥的审美，爽快地说：“款式不错，你喜欢？我买给你。” “我更喜欢带角、翅膀或者眼球的造型。”白鸟弥张望了一下，没有自己喜欢的风格，“这条皮带感觉超适合中也哥！中也哥喜欢吗？” 他转过头来询问。 中原中也诧异：“你要送我？” 这下轮到白鸟弥愣了。 自己送中也哥礼物？ 身为嗜爱魔，他都是收礼物，还没送过别人礼物。 难道是中也哥想让自己送给他吗？ 白鸟弥思索起来。 他喜欢能给予他食物的存在，排名第一的是猫，排第二就是目前送礼最多的中也哥。 既然第二喜欢的中也哥都提出请求了，答应他也不是不行。 白鸟弥做出决定，用力点头“嗯，我来送给中也哥！” 中原中也不过是随口一问，没想到白鸟弥是真的打算送给他。 他感动之余，问道：“你有钱吗？” 钱？什么钱？ 白鸟弥看着橱窗后的写有20万日元的标价牌，摸了摸比脸还干净的兜，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在恶魔孤儿院里钱是没有意义的，后来他被大哥从孤儿院带走，吃穿用度都是大哥负责也没在乎过钱。 来了人类世界，被父亲大收养，有什么想要的直接说，他同样没有需要用钱的地方。 过年时候的压岁钱都让他们换成礼物给自己了，学校的食堂和自动贩卖机都是刷预先充值好的饭卡，像昨晚那样在外吃也有前辈们请客。 白鸟弥扒拉一下，发现自己最有钱的时候居然是在横滨流浪的那一阵！ 也就是说，现在的他居然是个穷光蛋！ 白鸟弥被这个事实震惊了。 “啊……没事，我自己买也可以。”中原中也善解人意地说，“小弥的心意我已经受到了。” “不行！”白鸟弥一口回绝。 自己都答应了，结果买不起，这太丢脸了！ 中原中也知道他的性格，换了个提议：“那我把钱给你，你去买？也算是你送给我了。” 白鸟弥哼哼唧唧还是不同意。 这样不还是在中也哥面前丢脸了么？！根本没有变化。 现在去问父亲大人要钱也是一样，中也哥还会觉得他是穷光蛋的。 只比他大4岁的中也哥刚才就能爽快地买下来，自己居然做不到！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那条皮带，暗下决心。 这已经和送给中也哥的礼物没有关系了，为了一雪前耻，他必须自己搞到钱买下这条皮带！ 嗯！到时候还要让中也哥好好夸他！ 可是，怎么搞钱？ “最近横滨街上还会有很多死人吗？”他期待地问。 这话题转的有点快，中原中也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没注意他的语气。 “当然没了，放心，现在治安比以前好多了。” 自从港口afia在龙头战争后一家独大掌控横滨，就没再发生过像以前那样的大面积混战。 “好吧。”白鸟弥十分惋惜。 老办法行不通，逛完街带了一大堆礼物回去的白鸟弥还在发愁怎么搞钱。 到了周一，同学全都来恭喜他上周五成功加入一军。 “白鸟君太厉害了，居然真的成功了！” “才学篮球的一年级就进入一军，这可是从来都没有的事情！” “原来一年级也可以那么厉害，我参加部活要更努力了。” “我认识的前辈都在打听你呢……” 白鸟弥美滋滋地接受大家崇拜的目光，等他们都夸过一轮后，趁着人多，问他们怎么赚钱。 人类世界的赚钱肯定还是人类懂。 他刚问完，立刻有人回道：“白鸟君是想打工吗？我们班的铃木平时就在打工，好几次因为打工缺席，不如问问他。” 铃木入间？ 白鸟弥还记得他，那个总是帮同学们值日搬东西，还想拉他好感的家伙。 铃木入间总是在坐在班级角落，白鸟弥刚一走过去，他就向自己道歉。 “对不起，白鸟君！” 白鸟弥疑惑：“为什么要和我道歉？” 他们两个又没说过几句话。 铃木入间缩着头充满愧疚地说：“我听说白鸟君是走错体育馆，所以变成了挑战一军，那天是我给你指路的，都怪我……” 白鸟弥更疑惑了。 “是我自己要去找赤司前辈他们的，和你有什么关系？” “诶？” 白鸟弥不关心那件事，单刀直入：“我是来问你平时怎么打工赚钱的。” 铃木入间掰着 手指数了数：“穿布偶装、发传单、打扫卫生、搬东西、船童……东京这边时薪高一点，但是肯招初中生的工作很少。隔壁横滨一般不会在意年龄，工作机会很多，但是那边很危险。” 居然是个打工专家！白鸟弥点头记下来。 “能赚多少钱？”他兴致勃勃地问。 铃木入间报出一个数字。 “这么低？！”白鸟弥瞬间对打工失去了兴趣，按照这个时薪算，赚到20万日语要好久好久。 他失落地走回去，铃木入间感受到他的迫切，内心好奇。 一般的父母不会让才初中的孩子去打工吧，难道说……白鸟君的父母和他的父母一样是人渣？！ 白鸟君好可怜。 远在横滨的森鸥外突然打了个喷嚏。 发现打工这条路行不通之后，白鸟弥再次陷入困惑。 他思考许久，找到自己的指导员。 “灰崎前辈！” 走在前面的灰崎祥吾听到背后的声音，猛地加快了脚步，想摆脱白鸟弥，却还是在下楼的时候被白鸟弥直接翻楼梯拦住了。 被堵在楼梯平台上的灰崎祥吾恶狠狠瞪着白鸟弥，他高大的身影看起来是那样弱小、可怜、又无助。 “你又想干嘛。” “我想赚钱。”白鸟弥这话刚说出口，被打劫了一支甜筒的灰崎祥吾眼神更警惕了，就像在看一个恶霸。 白鸟弥：“灰崎前辈知道什么快速赚够20万日元的方法吗？” 灰崎祥吾下意识脱口而出：“抢。” 白鸟弥严肃告诫他：“不行，不遵纪守法的话会被抓进去的，之前紫原前辈他们还抓了一个抢劫犯呢。” 灰崎祥吾吐槽：你不是afia吗？还遵纪守法？ 难道是他猜错了？ 白鸟弥又想了想，突然眼睛一亮：“但是抢坏人应该就没问题了！”黑吃黑的道理他懂。 接着，灰崎祥吾问出了让他后悔终身的一个问题。 “你想抢谁？” 白鸟弥斩钉截铁的回答：“afia！” 听鹤见平助说，afia就是人类中的大坏蛋，肯定不敢报警来抓他！ 灰崎祥吾再次陷入怀疑。 难道他真的猜错了？ “灰崎前辈知道怎么抢afia吗？”白鸟弥睁着充满求知欲的眼神问他。 “你为什么来问我？” “因为你是我的指导员啊，我不懂的难道不该问你吗？而且……”白鸟弥天真无邪地笑着，“灰崎前辈一看就很亲切！” 多像恶魔啊！ 灰崎祥吾露出被恶心到的表情，恶劣地说，“你们横滨多的是afia，他们会从横滨港出货，你抢走他们船上的货卖了，就能拿到钱。” “好主意！”白鸟弥连连点头，又问，“卖给谁？” 灰崎祥吾卡住。 他一个初二学生怎么可能知道销赃渠道？而且这不是在开玩笑吗？ 他随口胡扯：“警察。” 白鸟弥十分好学，继续询问：“谁家货多？” “那还用问？”灰崎祥吾嗤笑，“整个横滨最大的货船都是港口afia的。” 原来如此。 经过犯罪大师的一番提点，白鸟弥决定了。 为了买下送给中也哥的礼物，他要抢了大坏蛋港口afia的货卖给警察赚钱！ 第22章 打篮球第二十二天（二合一） 凌晨2点。 埋头案卷一整天的村濑刑警揉着脖子抬起头来, 看眼时间，略一思索便披上外套，朝附近一家经营到深夜的居酒屋走去, 决定在他们打烊前吃个夜宵再来处理剩下的案卷。 即使今年的治安相较去年好了数倍，但刑事案件还是时有发生。 外面泛起海港城市的夜雾，村濑刑警点起烟，慢慢走着, 思绪还沉浸在刚才的案件证言中, 仔细推敲其中的可信度。 思绪中止, 他停下脚步。 前方出现一个身影，是个模样可爱，宛如小天使的白发少年。 白发少年看着他，似乎有些害怕不敢上前, 隔着几步问：“叔叔，你是警察吗？” 村濑刑警默默点头，他的外套并没有完全挡住里面的警服，这很容易看出来。 “那把afia的货给你们是不是有钱拿？”那少年期盼地问。 是偷偷跑出来举报的？ “……举报走-私-品查实后，可以奖励50万日元。” 50万日元并不是什么具有吸引力的数字，在横滨不会有人为了区区50万日元铤而走险去得罪可怕的afia，而且就算他们举报了, 横滨警方也不一定能查实, 最终也不会拿到钱。 因此这条悬赏从出台开始就一直无人问津, 村濑刑警都要想一会儿才能答上来。 被告知这项规定后, 白发少年的眼睛一下子亮起来。 他迫不及待地说：“好, 那我把他们的货给你们, 你明天同样的时间再来这里, 把50万日元给我。” 随即, 他欢快地跑远了。 村濑刑警记下这件事，如果不出意外，他将获得一个小线人。 可是这时候他忽然发现，自己竟然记不起那个人的样貌、衣着、年龄、声音、性别，这些相关记忆记忆在他脑中消失，只留下有人要举报领悬赏的这件事以及他对举报者最粗浅的印象——小天使。 确认灰崎前辈说的把货卖给警察是可行的以后，白鸟弥动力十足。怕自己到时候去拿钱时对方不认，他消除警察记忆时特地留了一点，等下次警察看到他时就能确认是他了。 夜黑风高，海雾一如往常，笼罩了整个横滨港。 白鸟弥张开黑翼，又把魔角和魔尾也显露出来，长长的尾巴在身后摇来摇去，随风摆动。 好久没有这样透过气了！ 他眯起眼舒适地抻了个懒腰，又在空中打了个滚。 恶魔嘛，做恶事不是理所当然的么！ 白鸟弥飞到横滨港，一眼就看到最大的那艘货船。 按照灰崎前辈的说法，这一定就是港口afia的船！ 货船像个积木盒，整整齐齐地堆叠着颜色各异的集装箱。与这样的庞然大物相比，他就像大海上的海鸟一样小巧，一样毫不起眼。 白鸟弥谨慎地戴好手套，人类的侦探剧他可不是白看的！ 甲板上有人巡逻，但是白鸟弥没在意那些人，连在一起的集装箱就像一座高楼，地面上的人怎么可能看到楼顶发生了什么呢？更何况今天还是大雾，能见度也不高。 不过集装箱太多了，他东挑挑，西挑挑，选了一个最上面一层，喷漆写着数字“6”的箱子。 数字666，这是恶魔们最喜欢的数字，也是代表恶魔的数字。 他伸手握住集装箱的边缘，然后使了一个简单的小魔法。 “【重量操作】！”[1] 满载货物的集装箱顿时变得轻飘飘，白鸟弥轻轻一推，再一提，他拎起这个十几吨的大家伙，就像从地上捡起一块积木一样轻松。 走喽！ 清晨，晨雾渐渐散去， 到了上班族们出门活动的时间了。 通宵工作的村濑刑警走出办公室准备到门口呼吸新鲜空气，顺便迎接早晨来上班的同事们。 然而来到警署门口的他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一个黑色的集装箱霸道地矗立在警署门口的马路上，像是个格格不入的新建筑。 身旁是其他同事话语：“今早最先来的人发现的，不知道是哪来的集装箱，太重了，根本挪不开，现在在借调货运拖车。” “小天使是真的……”村濑刑警喃喃。 举报查实？这都直接送到眼前了！ “开箱验货！” 开箱对照海关记录一查，所有人都震惊了。 那里面竟然全是走-私-品！ 整整一集装箱！ 与此同时，集装箱的失主也找到了，竟然是港口afia！ 清晨才得知清点货物时丢了一箱货，转头就发现那箱货堂而皇之地出现在警署门口，森鸥外脸色青黑。 这批货倒不算是什么重要的产品，丢了也无所谓，真正重要的货不会藏在货船表面。 但是这种行为显然是在挑衅港口afia！ 决不能坐视不管！ 这关乎他们的面子！ 他立即下令，派出组织内的双黑组合来调查这件事。 那么多货警方处理起来也十分棘手，只能先搬下来一小部分作为证物运去其他地方封存。 太宰治不到半日，就把余下的大部分货给捞了回来，连带那个集装箱。 集装箱能堆叠那么高，还能经历大海的风浪不倒，自然不是单纯靠重量拼在一起，而是用了一种独特的力学锁，只有专门的起吊车可以搬运它们。 搬走十几吨的大箱子，这不是寻常的蛮力能做到的。如果使用起吊车，就算是大雾天也一下子就会被发现。 然而经过检验，他们发现锁完好无损，现场没有留下任何证据，也没有任何目击者。 仿佛对方是个能自由穿梭，并运送任何物体的空间异能力者。 不过也有团伙作案的可能。 暂时无从查起不要紧。 不管对方有什么能力，既然做出这种明晃晃的挑衅，就肯定还有下一步行动。 像这样的人，他们港口afia也见过不少，不就是想引起他们的注意么！ 一时间整个港口afia风声鹤唳，布下天罗地网来静候这位不知名的异能者，保证让对方有来无回！ 听说警方给这位送功绩的热心市民取了个亲切的外号叫“小天使”，港口afia内部出离愤怒了。 热爱八卦的成员谁不知道，他们不曾露面的少主过去就被称之为“天使”，警方用和他们少主相近的外号来命名挑衅了他们的人，这明摆着是故意恶心他们呢！ 他们绝不可能附和警方，于是私底下用了一个截然相反的外号来称呼这次的敌人。 ——大恶魔！ - 领到50万日元后，大恶魔白鸟弥消除了警察先生两次见面的记忆。 真好！既做了恶事，又不担心被抓，还能赚到再干净不过的钱！ 他喜滋滋地买下那条皮带送给中原中也，看到中原中也惊喜的眼神后得意昂首，故意严肃地板起脸说：“中也哥这两天好像很辛苦，这是偷偷给中也哥的礼物，是我自己赚的钱，也是我第一次送人礼物，不可以告诉父亲大人哦！” 又想起上次的对话，他问道：“我们两个有秘密的话，中也哥就是我的朋友了对吗？” 中原中也还真没想到自己会收到白鸟弥的礼物，而且自己居然是第一个，连首领都还没有！ 这是一条普通的皮带吗？ 不，这是小弥的心意！ 他深深地看着可爱的白鸟弥。 太贴心，太懂事了！ 小弥真是个好孩子！ “当然是！我一定保密！”中原中也脸上的笑容完全克制不住，当即说了一连串夸他的话。 夸完还觉得不够，又给白鸟弥买了一堆的礼物。 要不是白鸟弥年纪还小，中原中也都打算把自己珍藏的红酒送一瓶出去。 不过不要紧，等大了再送也行。 这样想着，中原中也准备从现在就开始物色，最顶级的好酒都在一些吝啬的收藏家手里，可没有那么容易搞到。 港口afia的成员突然发现，中原准干部只是离开总部片刻，再回来时突然换了穿衣风格。 变动倒也不是太大，只是换了件短款马甲，但没了马甲下摆遮挡，他的新皮带就显露出来。 皮带扣上那银亮亮的骷髅头实在惹人注目。 明显是在炫耀！ 就连在首领森鸥外面前，中原中也都忍不住想要炫耀一下。 他的脸上写满了“快来问我”，森鸥外也就善解人意地问了：“这是谁送给中也君的吗？” 中原中也努力克制住嘴角的弧度，回复：“对不起首领，我答应了要保密，不能说。” ……那你让我问干嘛。 森鸥外脑中过了一遍中原中也的人际关系，也不觉得有谁送的礼物让他不能对首领说。 等一下。 森鸥外突然想到一个可能性。 是小弥送的？ 这个皮带风格也像是小弥会选的。 这个答案太不可思议了，作为父亲，他很清楚小弥从来没有送过其他人礼物。 而且小弥第一次送礼物居然不是送他这个父亲大人！ 森鸥外震惊。 “中也君。”优雅的黑夜首领端坐着，用温和的语气吩咐他忠诚的下属，“九州那边的事情之后就交给你了，可能会出差久一点，等忙完最近的事就去吧。” - 白鸟弥吃着中原中也送的礼物，第一口下去他就怔住了。 怎么会这么美味！ 中也哥送的礼物他也吃过不少，可这一次的心仪分量更足！ 感受着体内被迅速补充回来的魔力，白鸟弥思索起来。 为什么中也哥突然更喜欢他了？ 难道是因为自己送的那个礼物？ 白鸟弥难以理解，但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别的理由。 他过去接触的恶魔绝不会因为区区回礼就萌生好感。 但如果所有人类都像中也哥这样，那他只要给大家送一遍礼物，岂不是能收到更高质量的心意？ 想到那样美味的未来，白鸟弥脸上激动泛红，心跳加剧，口中也分泌出唾液，馋得不行。 太棒了吧！ 他似乎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机制！ 目光灼灼地盯着还剩下的30万日元奖金，白鸟弥决定好好试一试。 他买了一大堆礼物，有些人最近见不到就放起来下次送，学校里的同学倒是可以先送了。 比如鹤见平助，还有之前给他做特训便当的几个女生。 “给我们的吗？”女生们没想到会收到他的回礼。 白鸟弥点点头，眼睛亮闪闪，真诚地望着她们：“这是用我自己赚到的钱买的，我很喜欢你们的便当，以后还可以吃到吗？不是便当也可以，我喜欢的是你们的心意。” 听到这是他自己赚钱买的礼物，班上的同学恍然大悟。 难怪之前白鸟君在班里打听打工赚钱的事！ 明明白鸟君家境很好，每天也是私家车接送，正常来说不应该有缺钱的烦恼。 原来是为了用自己赚的钱来回礼！ 谁会忍心拒绝这样的白鸟同学呢？ “当然可以！”四个人迫不及待地回复。 “下次白鸟君有比赛我们一定会给你做的！” “下次比赛是什么时候？地区预选赛吗？” 白鸟弥歪头，他好像也不清楚地区预选赛什么时候开始。 好在他们班还有一个篮球部的，鹤见平助主动解答：“地区预选赛在6月底，还有两个月，不过在那之前应该会有不少练习赛。白鸟君刚加入一军，这两天应该就会有他出场的练习赛了。” “那我们要准备起来了。” 白鸟弥也记下这件事，然后走到鹤见平助面前，放下一袋糖果，笑着说：“你上次给我的糖果很好吃，销售的姐姐说这款糖果很受欢迎的，送给你！” “啊……”鹤见平助看着面前精心准备的糖果礼包，再想想自己给白鸟弥的只是单独一颗糖，顿时泪眼汪汪。 只是一颗糖白鸟君居然一直记住，还特地给我买了礼物！ 鹤见平助张张嘴，想说白鸟君以后特训可以再找他，可是突然想起来对方已经进入一军，而他还是一个无法参加训练的二军，根本不可帮上对方的忙。 以后他还有可能近距离观看白鸟君那震撼人心的灌篮吗？ 鹤见平助握紧放在腿上的拳头，暗下决心。 白鸟弥已经习惯他偶尔冒出来的奇怪反应，没太在意，他在下午训练的时候又给篮球部的大家也送了礼物。 送给黑子前辈的文学书、青峰前辈的篮球鞋、绿间前辈的晨间占卜幸运物、紫原前辈的芝士味美味棒…… 他本来还给指导他赚钱的灰崎前辈准备了礼物，没想到对方今天没来学校，只好下次再送。 还有赤司前辈的礼物。 今天的部活一结束，他就拉着赤司征十郎跑出学校。 “因为给赤司前辈的礼物很特殊，没办法带到学校里。” 听到这样的答复，赤司征十郎说不期待是不可能的，结果他就被白鸟弥带到了之前那家便利店。 嗯？便利店？ 站在便利店柜台前，听着耳边的欢迎音乐，赤司征十郎还有些恍惚。 为什么他的礼物会是一支甜筒？ 是的，这一次轮到白鸟弥买甜筒送他了。 “这是我最喜欢的甜筒，送给赤司前辈！”白鸟弥还在一旁催促，“会化的，赤司前辈快点吃。” 赤司征十郎吃下一口，冰凉的口感让他清醒许多。 甜丝丝的。 不知道为什么，比上次好吃许多。 他把自己感想说出来，白鸟弥惊讶地睁大眼。 “比上次更好吃？”白鸟弥有点好奇。 “你要尝一口吗？”赤司征十郎随口问。 好奇心十足白鸟弥当然不会拒绝，“那我开动啦。” 他从侧面下口，用舌尖卷走一小块冰淇淋，鼻尖却碰到了上面的部分，沾到一点冰淇淋。 抬起头来的时候还在咂摸味道，像个贪吃的孩子。 “唔，很普通啊，没有之前赤司前辈送我的好吃。” 因为是自己送出去的礼物，白鸟弥吃不到其中的心意，没有那种美妙的味道加成，他只能尝到食物的本味。 “是么……”赤司征十郎用手拭去他鼻尖的冰淇淋，随即才想起来口袋里有手帕，用手帕擦净手指。 “那大概是因为我今天心情不错吧。” 白鸟弥再次好奇：“是因为赤司前辈今天训练的时候对抗赛赢了吗 ？啊，我也想和前辈们打对抗赛！” 赤司征十郎过了一会才回应，“嗯，下次会把你排过来的。要回去了吗？” 白鸟弥摸到兜里买甜筒剩下的找零，目光在便利店扫视一圈：“我在想要不要给父亲大人买个礼物。” 虽然父亲大人的心意值很低，估计涨不了多少，但聊胜于无，而且这也说明父亲大人的进步空间大嘛。 这个不错！ 他的目光锁定货架上一件商品，看到价格更是满意，刚好能把剩下的钱花光。他拿下来付款，并让店员用包装纸包起来。 赤司征十郎看到他买下的礼物，欲言又止，迟疑许久问：“令尊喜欢这个？” “对呀！”白鸟弥十分肯定地说。 赤司征十郎沉默下来，还有些神情复杂。 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白鸟弥兴致勃勃地带着礼物回家，但是父亲大人最近很忙，他一直等到深夜才看到对方回来。 “欢迎回来，父亲大人！”白鸟弥带着礼物扑上去，在玄关就迫不及待地说，“我给父亲大人买了礼物哦！” 正奇怪他怎么这个点没睡，听到他的后半句话，看到他手中的礼物，森鸥外感觉自己心被狠狠击中。 工作到深夜回家还能有人迎接，给他一个柔软的怀抱，这种感觉真不得了。 真不愧是他可爱的儿子。 可爱到他肋骨又有些幻痛。 他轻柔地摸着白鸟弥的头发。 白鸟弥就蹭着他的手，得意地说：“是我自己赚的钱的哦！” 森鸥外讶然：“赚钱？” 司机可没向他报告过小弥去过什么打工地点。 “对呀，是前辈介绍的工作，超级简单，一下子就结束了。” 具体内容涉及了自己的魔法，白鸟弥没打算细说，他把礼物塞进森鸥外手里，“礼物是我和赤司前辈一起买的。” 森鸥外知道他口中的赤司前辈，那是名门赤司家的独子，十分优秀知礼，正好赤司家是港口afia最近的合作对象，森鸥外听说他们两个关系好的时候乐见其成。 既然是那位靠谱的赤司少爷介绍的，森鸥外就放心了。 听这个描述，说不定就是在哄孩子，在学校里随便给他找了点事，算不上什么工作。 “辛苦小弥了。”森鸥外一脸欣慰地收下礼物，拿出一张银行卡给他，“这张卡以后就做小弥的零花钱，想买什么直接买，不用去打工了。” 还没探明白鸟弥的另一面在什么情况下释放，森鸥外可不会让他真去打什么工。 “好哦。” 白鸟弥心想，反正他已经一雪前耻，让中也哥忘掉他是个穷光蛋了，以后用父亲大人的钱也无所谓。 他原本还打算以后没钱买礼物了再抢一次港口aifa呢，现在有钱的话就不用了那么麻烦了。 “早点去睡吧。”森鸥外催着他上楼睡觉，走到起居室立刻打了个电话给自己的下属。 电话打通，首先传来是中原中也的道歉。 “抱歉首领，目前还没有那位‘大恶魔’的消息。” 森鸥外沉吟：“总是会出现的，九州那边的事不急，中也君让下属过去也所谓。” “是。”中原中也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困惑，“那首领找我还有事吗？” 森鸥外轻描淡写地回复：“哦没什么，就是刚收到了小弥的礼物，不小心按错键了。哎，小弥那孩子，送个礼物明早再送也行，偏要一直等我回来，刚刚才让他去睡觉。对了，时候不早了，中也君也早点休息。” 中原中也：…… 满足完男人的好胜心，森鸥外无比期待地开始 拆礼物包装纸。 看这四四方方的形状是个礼盒，不知道小弥会送他什么。 衬衫？和果子？钢笔套装？ 撕掉一角包装纸，看到露出来的粉红色，森鸥外有点懵。 他猛地撕掉全部包装纸，终于看清了礼物全貌。 是一套粉嫩嫩的…… 换装娃娃。 第23章 打篮球第二十三天 只要在帝光中学待过几个月, 路过那些坐落在一起的体育馆时，光凭声音就能区分出是哪一军的场馆。 三军里篮球拍击地面的声音更杂乱, 偶尔还有掉球后的篮球滚走的声音, 二军里的篮球声和跑步声乱中有序，而一军…… 运球时激烈的撞击声和球鞋摩擦地面的跑步声就像在打一场场战役，急促的声音牵动心弦, 直到一声哨响, 所有的声音才渐渐平复下来，开始有些闲言碎语。 刚到休息时间，黄濑凉太就鬼鬼祟祟地来到白鸟弥身旁，搭着他的肩膀，背过众人窃窃私语。 “小白鸟, 你是不是被骗了？” “不可能！”白鸟弥自信地脱口而出, 然后才问，“你说的哪件事？” “那个黑子同学，你之前不是说他是很厉害的人么，但是昨天对抗赛他连无人防守的三步上篮都投不进去！你能想象吗？” 白鸟弥不回话，鼓着脸坐在长椅上, 眼睛瞥着他，似乎有些生气。 黄濑凉太觉得自己快成功了，他此刻肩负着唤醒被欺骗的少年的使命，铮铮说：“三步上篮，这种东西不用看都会, 怎么可能投失！他实在是太弱了！完全不明白为什么他会成为我的指导员，我一定要换人。” 白鸟弥的眼神看起来更愤怒了。 黄濑凉太心想, 他一定是知道自己被骗了。 “噗——” 身后的笑声让黄濑凉太猛地转过头去, 抱着球的青峰大辉噗嗤一声笑出来。 “小青峰？” “阿哲情况和特殊, 就算不会投篮也可以。而且你还不知道吧？白鸟刚开始投篮的时候，也失败了。” 黄濑凉太难以置信：“怎么可能？我听说小白鸟不是第一次打篮球就直接灌篮么，之前三分球也很厉害，变向运球上篮的测试成绩也很完美。” “灌篮就是因为他给根本不会投篮。”青峰大辉忍着笑说完，“后来教他正经投篮，他居然因为跳太高把球抛到篮板后面去了，还不止一次哈哈哈哈哈……某种意义上来说也很厉害。” 白鸟弥瞪着他们两个，腮帮子憋着气鼓动，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投篮失败一点都不厉害，都是黑历史！ 可恶，黄濑前辈还说他弱！ 他咕噜咕噜的声音更响了，眼里还有也氤氲。 黄濑凉太见势不妙，连忙说：“但是小白鸟不到两周很快就学会了，这不一样！黑子同学入部已经好久了吧，他其他训练也不行，每天练的东西和我们不一样，分量也少。” “哼，黑子前辈做不好肯定是有原因的，黄濑前辈是笨蛋，这都看不出来。”白鸟弥始终坚信黑子哲也很厉害。 一些极其简单的训练都完不成，怎么想都是故意的！ 其他前辈都没有质疑这一点，也说明他的猜测没错。 白鸟弥和黄濑凉太就“黑子哲也到底厉不厉害”这个问题吵起来。 不远处的绿间真太郎听着他们的争吵，再看看还没做完训练菜单就瘫倒一旁体力不支的当事人黑子哲也，只觉得两个人都对黑子哲也认识不对。 身旁观察部员状态的赤司征十郎却说：“我不觉得白鸟说错了，他看得很准。” 赤司征十郎冷静道：“黑子的特殊性在于他超低的存在感，如果他既能投篮也能运球，很快就会成为球场上的焦点，这也是他和其他人训练菜单不一样的原因。” 绿间真太郎转而看向白鸟弥，陷入深思。 难道白鸟看穿了这一层？ 真如黄濑之前说的，白鸟有着看穿别人技能的能力？ 白鸟弥和黄濑凉太的争吵还没有定论，就被一个人的出现打破了。 “灰崎前辈！”白鸟弥热情地朝从门口偷偷溜进来的灰崎祥吾打招呼，“你训练迟到了哦。” 灰崎祥吾的后背变得僵硬，他停下脚步，好半天才转过身来，却假装没看到白鸟弥，只表情嘲讽地对他身旁的黄濑凉太说：“凉太，听说你要挑战我？” 黄濑凉太难得露出认真的表情：“毕竟我和祥吾同学的能力很相似，我很想知道到底是谁更强一点。” 灰崎祥吾嗤笑他的不自量力，“那就来试试看，正好热个身，可别一下就被打趴下啊，凉太~” 一个是模仿别人的招式，另一个模仿并抢夺别人的招式，相似的能力让他们在第一眼见面时就本能地排斥对方。 看两个人杀气腾腾的1on1去了，附近的部员担忧道：“要不要制止他们啊。” 两个人叫得亲密，可明眼人都感觉到了两个人之间的硝烟味。 “嗯？为什么要阻拦？”白鸟弥眼里布满疑惑，“他们两个不是关系很好吗？” “你哪只眼睛看到的？”青峰大辉都震惊了。 白鸟弥睁着他水汪汪的大眼睛问：“难道不是吗？两个人都能模仿别人的招式，那他们比赛，不就是在互相学习么？唔，黄濑前辈现在会的招式比较少，所以是灰崎前辈在喂招。” 他灿烂地笑着，“灰崎前辈果然很热心呢。” 之前想教他打篮球（虽然目的不纯），后来给他买甜筒（可惜心意不足），还教他抢港口afia（非常有用），现在又给黄濑前辈喂招。 灰崎祥吾，真是个热心肠。 而且关系不好怎么会叫这么亲密？ 恶魔倒是对称呼姓氏还是名字不太在意，但是这里的人类似乎有一套严格的标准，关系不够好是不能叫名字的。 比如太宰哥总是直呼中也哥的名字而非姓氏，白鸟弥觉得他们关系应该还不错，听父亲大人说他们工作上还是十分优秀的搭档呢。 他的评价成功让青峰大辉面色扭曲。 绿间真太郎立马把自己之前的猜想抛之脑后，表情僵硬地询问赤司征十郎：“他看得很准？” 这叫准？！！ 之前也绝对是真心实意觉得黑子很厉害的吧！ 赤司征十郎沉默不语。 过了一会，他走向不知为何满脸纠结的白鸟弥，把自己的外套递给他。 “刚运动完要穿外套，你又把外套忘在更衣室了。”赤司征十郎无奈，“你在烦恼什么？” 白鸟弥吐了吐舌头，把他的外套穿起来，搭扣一个个摁上，把自己裹严实了。 他托着腮说出自己的烦恼：“我在纠结要给谁加油，灰崎前辈是我的指导员，但黄濑前辈是朋友。” “朋友？” “因为我和黄濑前辈有秘密啊，所以是朋友了。”白鸟弥认真地说。 有秘密？ 他们几个平时都在一起训练，赤司征十郎还是第一次听说他们两个私下里关系很好，明明之前特训的时候还挺不对付。 白鸟弥说完又喃喃起来：“不对，这样算起来，我和灰崎前辈也有秘密。” 和灰崎也有秘密？ 赤司征十郎眉头微蹙。 “决定了！”白鸟弥脸上的愁容瞬间消散，充满活力地对场上喊，“灰崎前辈加油！” “诶qaq”黄濑凉太回过头来抱怨，“小白鸟居然不是给我加油吗？” 其他部员闻言也惊讶低语。 “没想到灰崎和小学弟关系居然这么好！” “怪不得让灰崎做指导员。” “昨天白鸟还到处找灰崎，说是要给灰崎送礼物。” “真好啊，听一年级的说，那是小学弟 自己赚钱给大家买的礼物，也就给几个关系好的送了。” “白鸟刚才好像在和黄濑吵架，所以灰崎才会挑黄濑比赛？” 灰崎祥吾黑着一张脸，恶狠狠地对其他人说：“我和他没关系！” “傲娇？” “不不，应该算不上，只是不好意思承认吧。” “没错，我们部里的绿间才是标准的傲娇，这个名号可不能让给别人。” 灰崎祥吾气得被黄濑凉太连进两个球。 黄濑凉太还哪壶不开提哪壶，斗志昂扬地说：“祥吾同学，就算有小白鸟给你加油，我也不会输给你！” 场外，眼看白鸟弥要为失球的灰崎祥吾再次加油，赤司征十郎若无其事地开口问：“昨天那个算是我和你的秘密吗？” 白鸟弥不解，赤司征十郎又说：“我无意中知晓了令尊的喜好……” 白鸟弥恍然：“那不是什么秘密啊，好些人知道呢。” 赤司征十郎一怔，道：“抱歉，是我臆测了。我来找你是想说明后天有两场练习赛。” 白鸟弥的注意力瞬间全被他吸引，忘了场上的比赛，抓着他的手臂迫不及待地问：“是我和前辈们一起去吗？训练了好久，终于可以打比赛了！” 赤司征十郎轻轻摇头：“是二军去比，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们每次会派几位一军随行，即使是练习赛帝光也必须百战百胜。明天是黄濑和黑子，后天是你和灰崎，都是客场比赛。” “二军？”听到队友是二军的人，白鸟弥一下子兴致缺缺，“二军不是很弱吗？” 恶魔对弱小的存在毫无兴趣。 “今年二军里有几个潜力不错的一年级生，地区预选赛前应该能晋升到一军。二军的出战名单也出来了，你今天可以去提前认识一下他们。” 会升到一军啊。 白鸟弥勉强给予一点期待。 他乖乖听话地走出一军体育馆。 等黄濑凉太惨败下场，发现找不到他人了，才从赤司征十郎口中得知练习赛和二军的事。 “还好没让小白鸟看到我输的样子~”黄濑凉太盖着毛巾苦笑。 绿间真太郎：“灰崎他去年就加入一军了，是首发队员，你才刚开始，显而易见的结果，不想输就别这么早去挑战他。” 黄濑凉太耸肩，但没打算放弃。 他一边回复体力，一边听着他们几个聊天。 绿间真太郎在问：“赤司，现在就要组建一年级的队伍了？” “二军的一年级，我知道！”黄濑凉太介入话题，他在二军待过两周，很有发言权，“除了一个叫鹤见的，我刚入部他就因脚伤不能来训练，其他几个是鹰宫、雀部和鹭川吧。” 青峰大辉问：“是像白鸟一样的超级新人吗？” “肯定没有小白鸟厉害啊，但怎么说呢……”黄濑凉太回忆着，“他们好像都不太想进一军。” - 出了体育馆，被风一吹，刚运动过的身体一下子冷下来，幸好白鸟弥穿了件外套。 他从第一天起就直奔一军，此刻自然不知道二军体育馆是哪个。稍微逛了一下，在一个体育馆的后面看到有教练在训话，他好奇地停下来听了听。 “鹰宫，刚才那个篮板球你抢到之后被包夹，很容易被盖帽，应该立刻传给其他的队友，而不是冒险灌篮。” 鹰宫，这名字白鸟弥有印象，同级生提过这个人是二军的。 虽然同级生也说他打球厉害，但是在白鸟弥心里，二军就和“厉害”无关了。 名叫鹰宫的男生是个大高个，留着很短的黑发，看起来很干练，但是表情漠然，对教练的训话平淡应是。二军教练也习惯他的性 格，又说了几句后就拍拍他的肩膀，让他和其他一年级生打扫卫生去了。 鹰宫真树提着一个水桶到水池前操作，听到背后有个声音嘀嘀咕咕。 “我觉得你做的没错呀，都拿到篮板球了为什么不投进去。教练为什么要斥责你？” 鹰宫真树冷淡回应：“无所谓。” “后天的练习赛有你吗？” “没兴趣参加，你们想去可以替换我。” 说完，他反应过来这声音从没在二军听过，猛地回头，视线下移，看到穿着偏大正式球员外套的白发少年。 他盯着白鸟弥可爱的脸，呆住片刻，看了又看。 “你是一军的正式球员？” “嗯？我是白鸟弥，你不知道我吗？”白鸟弥惊讶极了，明明那天那么多人来看他的测试，居然还有人不认识他！ “听说过，我对篮球方面的事不太感兴趣，抱歉。” 白鸟弥不满撇嘴，看来他还不够出风头。 他伸出手臂展示：“我还没拿到球衣，这是赤司前辈的外套，我穿着怎么样？等过段时间我肯定也能拿到自己的球衣！” 到时候他要全校晃悠一圈！ 让所有人都认识他！ 鹰宫真树注视着他，声音微颤。 “……很可爱。” 鹰宫真树有个秘密。 他是个可爱控。 第24章 打篮球第二十四天（二合一） “可爱？”没有听到满意的答案, 白鸟弥双手叉腰，嘴角拉成不满的弧度，“我本来就很可爱, 这还用你说吗？但是穿着球衣的我感觉应该不一样才对。” 可爱是讨人喜欢的意思, 嗜爱魔本来就讨人喜欢。 他不穿球衣也很可爱, 穿了球衣也只是可爱的话，那球衣不就完全没有意义嘛！ 白鸟弥板起脸：“再给你一次机会，快说快说！” “啊……”被亮晶晶的眼睛紧迫盯着, 鹰宫真树笨拙地张嘴，却说不出来任何词。 可爱！ 更可爱了！ 满脑子都被这个念头刷屏，一时间他竟想不起任何其他的形容。但如果这么回答，他有一种对方会生气跑走的预感。 就算生气也一定很可爱吧？ 他不好意思地冒出这样的想法。 这个想法一出现就诱使他去执行。 他一边懊恼自己嘴拙，一边又想看到对方其他可爱的一面。 鹰宫真树已经很久没有和同龄人好好聊过天了。 他从小就喜欢可爱的事物, 小时候大家没有长开, 身边有很多可爱的孩子，他很想和他们做朋友。在幼儿园里还好, 可当大家渐渐大了, 男生女生都有各自的小群体, 他也不愿意违心称赞根本不可爱的人之后, 他就被排斥，被嘲笑。 还曾有人问他：“那你是不是喜欢穿泡泡裙啊。” 所有人都笑了起来，鹰宫真树很认真地向他们解释，他只是喜欢可爱的事物, 对把自己打扮成可爱的样子毫无兴趣。 但是没有人在意他的解释, 久而久之, 他变得愈发沉默寡言。 升上中学, 他没再跟任何人交过朋友, 没有暴露过自己的喜好，也不需要去面对别人的嘲笑。 白鸟弥等了一会儿还是没听到想要的答案，嘴角又往下耷拉一点，用一种“这个人类是瞎子吗”的眼神看着这个沉默的大块头。 如果他能露出尾巴，这时候尾巴应该已经不耐烦地甩来甩去了。 似乎下一秒，他就要转身离开。 虽然鹰宫真树并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但他却有一种对方身上长出一条尾巴该有多好的期望。 不耐烦的样子也好可爱。 鹰宫真树眸色加深。 “很可、很帅气！” 鹰宫真树还是在两个念头中做出选择，他吞下到了嘴边的“可爱”，用别人夸奖他的话来称赞白鸟弥。 白鸟弥表情立刻变了，嘴角的弧度上扬成可爱的圆弧，得意地挑起下巴，杏眼微眯，浑身上下都在散发着“还有吗？再夸点”的气息。 这一刻，鹰宫真树一点也不后悔刚才选了夸他而非惹他生气。 “很英俊。”这当然也是别人夸他的，“才一年级就会灌篮，打篮球很厉害，一年级的希望……” 直到他再次词穷停下，白鸟弥眉开眼笑，看他的眼神已经变了，从“很弱的二军”，变成“虽然很弱但是眼光不错”。 他笑容活泼地提起自己的来意：“我是来找后天和我一起打比赛的二军一年级，你是吗？” “啊……”鹰宫真树迟疑片刻，点点头。 “找到一个~还有谁？”白鸟弥催着他带自己去二军。 鹰宫真树拎着装满水的水桶，带着他回到二军的体育馆，除了打扫卫生的几个人，其他的已经先行离开了。 “明后天都有比赛，教练让大家提前回去调整状态了。” “水放那边，鞋子在门口的垫子上踩几下再进来。”一个带着橡胶手套，正在跪在地上擦地的茶色发男生对他们说。 鹰宫真树介绍道：“他是一年级的鹭川清志， 也是这练习赛名单上的人。” 又对鹭川清志介绍道：“这是新加入一军的白鸟弥。” “我不会去的。”鹭川清志瞥了他们一眼，继续用力擦着地上的一块污渍，他的手臂在用力摩擦时都产生了残影。 白鸟弥蹲下来，好奇地问：“你为什么不去啊？不喜欢比赛吗？” 终于擦掉了那块污渍，看着亮光可鉴人的地板，鹭川清志脸上露出一种如获新生的笑，但很快又敛起来。 “不，我很喜欢篮球，能去比赛我很高兴。但是只要那个人在，我就不会上场，也不会参加晋升测试！” “谁？” “灰崎祥吾。”他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 白鸟弥更好奇了，“难道你被他打过？” “他居然舔刚摸过篮球的手！！！”鹭川清志一脸狰狞，狠狠地攥着手里的抹布，“太脏了！！我无法忍受要和那样的人共打一个篮球！我会申请和明天比赛的前辈调换一下。” 这倒是。 白鸟弥想起自己和灰崎祥吾的第一次见面，也一脸嫌弃地点点头。 “幸好我还没有和灰崎前辈打过球。” 鹭川清志稍稍冷静下来，把抹布收进桶里，拿起大拖把开始来回拖地，在发现下一个顽固污渍的时候秒速跪下来狠狠摩擦，并碎碎念着到底是谁弄出来污渍。 白鸟弥感叹：“总感觉他这样要弄好久。一军的卫生才没有这么麻烦。” “鹭川比较爱干净，还会把当天用过的篮球全部擦洗一遍，总是到很晚才离开。” “哇，那还有其他的一年级吗？” 鹰宫真树的表情突然变得一言难尽，“有，雀部这次作为替补出现在名单里。” 白鸟弥左右张望了一下：“已经回家了吗？” “他今天病假，比赛当天可能也是病假。” 白鸟弥的头上都要冒出问号了，这听起来也太弱了吧。 他对二军本来就没有什么兴趣，听到没有被别的一年级了，也不打算久留，只是有些苦恼：“那明天除了我和灰崎前辈，都是二三年级的二军了。” 二三年级了还没升上一军，听起来更弱了。 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也不去。 白鸟弥离开二军跑回一军的体育馆，说明情况，结果被温柔地拒绝了。 “这次练习赛的对手是神奈川的上崎中学，是个非常好的交流机会。” 青峰大辉听到这，感兴趣地说：“是上崎啊，那我应该让我去才对，我可是很想和井上再较量一场。” 白鸟弥：“井上是谁？” 边上的黑子哲也说：“上崎中学的三年级生，去年他和青峰君的较量很精彩，杂志都有报道。” 听到是和青峰大辉不相上下的人，白鸟弥顿时眼前一亮：“也就是说这次练习赛的对手很强咯！我要去我要去！” “只让白鸟和灰崎去，万一输了怎么办？再加我一个。”青峰大辉还是想尽办法加入其中。 赤司征十郎再次驳回：“这次只是练习赛，事先沟通过双方阵容，主要是为了培养队员，上崎也没有全首发出战。” “不过……”他话锋一转，“如果提前完成训练量，你可以跟着去观战。” 青峰大辉立刻抱起篮球，下场继续训练。 黑子哲也感叹：“青峰君的训练量果然是最多的。” 与之相对的，灰崎祥吾偷偷溜了出去。 白鸟弥注意到这一点，赶忙从自己的挎包里扒拉出一个盒子，立刻跟了上去。 “灰崎前辈！” 被他叫住的灰崎祥吾瞪着他，却对上白鸟弥笑吟吟的眼睛和一个礼物盒子。 “你又想干什么。”他警惕地说。 “之前灰崎前辈指导我怎么赚钱，这是用我赚到的钱给灰崎前辈买的礼物哦！” 灰崎祥吾的神情一下子诡异起来。 他想到昨天听说的横滨新闻，居然真的有人从港口afia手里抢了一批货交给警察。 他之前的回复全部成真了…… 白鸟弥到底是什么人？ 毫无疑问是异能者，但是他的异能究竟是什么？消除记忆？凭借这种异能怎么可能抢劫港口afia！ 他背后是不是还有组织？ 为什么要按照自己的回答来行事？ 灰崎祥吾昨天一整天都烦躁不已，还揍了看不顺眼的外校生，一天没来学校也没来篮球部，今早又被队长教训了一顿。 他看着面前表情天真烂漫过头的白鸟弥，如果他不是那个出谋划策的人，他也绝不会相信是这家伙抢了港口afia还安然无恙。 灰崎祥吾一把夺过礼物盒，粗暴地拆开，从中扯出两个冰凉带链子的金属环。 一副手铐。 “听说灰崎前辈殴打外校生，还抢别人女朋友，抢别人招式，像你这样的人在人类中太少了。” 多恶魔的作风！ 放在魔界横竖都得夸赞一句。 “可惜你不够厉害，这样下去早晚会被抓起来，所以我就先帮你挑了一副手铐。”白鸟弥一副邀功的表情，“怎么样？枪灰色的手铐，超酷的哦！别人肯定会羡慕的！” 灰崎祥吾气得发抖，手里的手铐轻微碰撞后发出清脆的撞击声，意外得好听，一听就是真材实料的好手铐！ “要我说，前辈做的太小打小闹了，要做坏事就应该做大一点嘛。前辈之前的建议就不错，不如定个小目标，从抢劫港口afia开始？” 灰崎祥吾从中听出了浓浓的嫌弃。 还是第一次有人没有痛骂他的所作所为，而是觉得他做得还不够坏。 这家伙是真的抢过港口afia的，他眼中的自己就一直是在“小打小闹”吗？ 他到底是怎么看自己的？像大学生看幼儿园的孩子抢玩具一样？ 白鸟弥没有明说，但是灰崎祥吾听出了他的意思——幼稚。 学生打架，幼稚。 抢别人女友，幼稚。 抢几个篮球招式就沾沾自喜，幼稚。 灰崎祥吾的脸上火辣辣的，他死死咬着牙，他不知道一旦松口自己会说出怎样的话。 向白鸟弥证明自己不幼稚吗？ 他拿什么证明？ “我其实有点好奇，前辈到底喜欢什么？前辈有在忠于自己的欲望吗？” 欲望？ 他的欲望是什么呢？ 一直以来，灰崎祥吾都在享受抢夺的愉悦，但是东西到手之后，他就会立马厌倦。他对普通的女孩子不感兴趣，只会对有男朋友的女生下手。 他喜欢的是别人痛苦懊恼又不甘的表情，把人踩在脚下奚落。 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是强大的。 没错，他喜欢的是展示自己比别人强大的那一刻，没有什么比抢走别人的东西更好的证明途径，他的才能也促使他选择了这条路。 灰崎祥吾突然低笑起来。 他张扬地回答：“我的欲望？当然是要比别人更强。” “可是前辈的篮球没有青峰前辈厉害，打架也不太厉害，每次都被虹村队长抓住。”白鸟弥困惑，“前辈平时到底在干什么呢？” 灰崎祥吾脸上的笑凝固了。 平时？像小混混一样游手好闲、无所事事、觉得一切都很无趣、物色新猎物、打架、抢夺、篮 球训练…… 除了篮球训练，其他的完全是在原地打转，浪费时间。 他的人生仿佛就这样一眼望到头，连他自己都觉得可笑。 他捏紧了那副刚才还想摔在地上的手铐，垂下手来。 他还不够强，所以白鸟弥才会送他这副手铐。 在白鸟弥面前，他才那个被踩在地上奚落，满脸不甘心的家伙。 绝对要报复回去！ 他恶狠狠地想着，第一次展露出坚毅的神情。 等他变强，变得比白鸟弥更强！ 白鸟弥突然笑起来：“现在的表情不错呢，有大恶人的感觉了！对了，我和灰崎前辈现在是朋友了哦。” “谁跟你是朋友！” “因为我们有秘密了呀，难道说……”他惊讶地看着灰崎祥吾，“灰崎前辈要把你教我抢港口afia的事情说出去吗？” 白鸟弥想起了上一个泄密的家伙，他和中也哥说过，但是省略了其中的很多部分。 那时候他只有6岁，还不会运用自己的能力，是孤儿院里魔力最弱小的恶魔，其他恶魔都不屑和他玩。 只有孤儿院附近的猫和另一个比他大几岁的小恶魔会来找他玩。 有一天，他从一本介绍恶魔种类和魔界历史的科普书上，看到了关于嗜爱魔的介绍。 以爱为食粮，将吃下去的爱意化为魔力。 收获的爱意越多越强大。 那时他才恍然发现，为什么每次他都能从猫猫投喂食物中感受到魔力。 经过测试后他也确定，他就是一只嗜爱魔。 他高兴地将这个秘密告诉了唯一和他玩的小恶魔，希望能从对方身上收获爱意。 然而他却只感受到了浓浓的恶意，在第二天还发现孤儿院里所有人都知道了他是嗜爱魔的事情。 孤儿院和外界不一样。 在外界，嗜爱魔们备受瞩目，即使有人厌恶他们也无所谓，他们从出生开始就能源源不断收获爱意，从小学习各种知识让自身更优秀，变得比同龄人强大，再因为这份出众强大去收获更多的喜爱，最后别人对他们的喜爱也会影响到到其他家庭成员身上。 所以嗜爱魔一族在魔界是极其强大的名门望族，家族中还出过一位令人景仰的英雄。 但是在本来就没有爱意的孤儿院里，谁会用自己的爱意去喂养出一个强大的对手呢？ 那个唯一和他玩的小恶魔就这样，带领所有人孤立他，意图让他做一个永远得不到爱、魔力低微的嗜爱魔。 “恶魔之间是没有信赖的，要怪就怪你相信了我！” 白鸟弥学到了。 他也切切实实地告诉对方他学会了。 在被排挤的日子里，他依靠着猫猫给予的爱意，积攒了魔力，并像众人展示了他的魔力。 然后，猜忌就开始了。 是谁喂养了这个小嗜爱魔呢？ 这只嗜爱魔会不会变得更强？ 是自己的对手想用嗜爱魔打击自己吗？ 万一嗜爱魔起来了，排挤他的自己会不会被清算？ 孤儿院里本来就有无数个小团体，每个恶魔都在互相怀疑。他们越是查不到有谁在投喂他，就越是怀疑。 而在白鸟弥接触过过几个小团体后，一小部分恶魔选择加入他的阵营，为他提供魔力。 接着就像滚雪球一样，他的魔力越多，选择他的恶魔也就越多。 当他越来越强，那些恶魔更不敢抽身离开。 恶魔之间的不信任，也让他们永远无法统一战线来对付他。 他什么都不需要做，就轮到告密的小恶魔被排挤了。 有的恶 魔还为了和他打好关系，打算把告密的恶魔狠狠折磨一顿作为礼物送给他。 欺软怕硬、落井下石、势利眼、墙头草…… 这就是恶魔的习性。 有一些被白鸟弥修理过的恶魔，也将矛头指向告密的恶魔，认为如果不是他告密，他们不至于因为之前做的事被白鸟弥收拾。 在众多恶魔的虎视眈眈下，那个告密的小恶魔就像他对中也哥说的那样。 哭哭啼啼祈求他的原谅，宁愿天天跪在门口也不想被其他恶魔清算。 白鸟弥把这个故事隐去重要信息，说给灰崎祥吾听。 “灰崎前辈真的要告密吗？”他歪着头，可爱地眨着眼睛问。 灰崎祥吾听得后背发寒。 这是在威胁吗？ 如果他说出去，最后是不是也会像故事里的那个人一样，因为自己泄露的秘密而倒大霉？而白鸟弥安然无恙？ 他想了想，白鸟弥抢港口afia这件事，几乎都是他的策划。 万一港口afia知道了这件事，他也吃不了好果子。 想用这件事来报复白鸟弥是不可能的了。 啧，横滨警察瞎了吗？说这样的人是“小天使”？ 这分明就是个小恶魔！ “嘁，我才没那么无聊。”灰崎祥吾装作若无其事的揣兜。 “那太好了，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以后要给我送礼物哦~”白鸟弥朝他挥挥手离去。 结束部活的灰崎祥吾没有回家，也难得没有去游戏厅。 他坐上车，于傍晚来到横滨。 看着眼前的五幢大楼，灰崎祥吾想到了白鸟弥的提议——抢劫港口afia。 他舔了舔唇，露出发现新猎物的眼神。 他当然不会乖乖听白鸟弥的话，他要反其道而行。 加入港口afia，等他查清白鸟弥的能力和组织，再利用港口afia的力量狠狠报复。 要做到这一步，他得先在里面混上个一官半职，对于还是小混混的他来说，算是个变强的目标。 他在横滨鱼龙混杂的游戏厅里打听了几个小时，找到了港口afia的招新处。 那是个像银行大堂一样干净明亮的地方，穿着职业装的前台小姐递给他一张表格，让他填。 本想像平时一样口花花调戏对方一下，瞥到前台后面靠墙立着的冲-锋-枪，灰崎祥吾突然无比安静。 他拿了纸笔到一旁坐下。 是一张应聘人员登记表。 弄得倒是像正规企业一样。 居然还要填学历和院校？ 灰崎祥吾硬着头皮写上帝光中学，其他杂七杂八的个人信息能填的都填了。 期望薪资？ 想到白鸟弥为了赚个20万日元的费劲操作，他果断写下20万日元。 但是对于后面的工作经验和成果，他什么都写不出来。 难道写他打了几个中学生吗？ 灰崎祥吾再一次清晰地明白，他过去的一些行为幼稚且毫无意义，他根本没干过什么像样的事，连恶人都算不上，能写上一两句的居然是在篮球部拿到的全中冠军。 他几乎交了张白纸，脸色阴沉地回了家。 这样的履历，连afia这种地方都不会要他吧。 没想到的是，在到家后不久的晚上，他居然收到一条他被录取的通知、预付的20万元薪资，以及一句任务内容。 ——监视帝光中学一年级白鸟弥，每日汇报。 灰崎祥吾脸色更加阴沉，莫名有点紧张。 可恶，那个小恶魔难道那么快就被港口afia查到了吗 ！不是表现的很能吗！ 他往下翻，发现还有一句。 ——你是篮球部一军首发？带带他。 灰崎祥吾：…… 灰崎祥吾面无表情地想。 港口afia活该被抢。 第25章 打篮球第二十五天 黑子哲也和黄濑凉太去外校打练习赛这天是周六, 帝光篮球部周末依旧开放，也提供训练菜单，但是并不强制部员前来训练。 每到周末, 二军和三军的体育馆里都没什么人，一军体育馆里的人数却还是和往常差不多。 对他们来说, 只是一天不训练, 身体和手感就会不一样，还会被其他人甩在身后。 在帝光可不是晋升成一军就高枕无忧了，被降级、被新人淘汰、失去正式球员的位置……他们面临的竞争压力一点也不比那些想往上爬的二军三军少。 “不是吧, 灰崎今天居然来训练了？” 看到从没在周末来过篮球部的灰崎祥吾出现，还穿着短衫打算下场训练, 大家目瞪口呆。 “今天真的是周末吗？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难道是为了明天的练习赛？” “不不不，他可不是那么重视比赛的人。” “那是被虹村队长抓来补训的？” 灰崎祥吾无视那些人，他直径走到刚打完1v1对抗赛的白鸟弥身旁，压低声音, 眼神诡异地问他。 “你这家伙, 和港口afia什么关系？” 白鸟弥一头雾水：“那些坏蛋？不认识啊。” 灰崎祥吾仔仔细细地打量他，看他确实没有说谎，心里的疑惑更多了。 又要自己监视他, 又要帮他，港口afia到底是什么意思？ 一瞥周围的人, 这些一军成员里说不定还有被派来监视白鸟弥的人。 “别这么容易就被逮到了。” 他还没变得更强去报复白鸟弥, 要是这家伙死了就麻烦了。就算要抓，也应该是他亲手抓！ 不过在那之前…… “你刚才的截球技术真是烂透了！”灰崎祥吾狠狠嘲笑。 在篮球上, 他绝对比这个新人强多了。 白鸟弥气得鼓起脸, 明亮的眼睛瞪他：“才没有！我刚才明明抢到球了, 截球成功了！” “那是因为那家伙技术差才会被你抢到。来抢抢看我的啊。”灰崎祥吾五指大张, 高高举着一个篮球。 白鸟弥当即就跳起来去抢球，结果灰崎祥吾站在原地不动，只是手臂画了一个大弧，篮球也跟着到了右侧。 跳在空中的白鸟弥立刻伸手去够，却因为跳得太高，手也不够长，完全够不到球。 他落地后再去抢，灰崎祥吾却利用这个时间差，直接单手抛球投篮。 篮球绕着球框转了两圈，跌落进去。 灰崎祥吾舔了舔手指，嘲讽地看着他：“小不点。” 论身高、论臂展、论经验，灰崎祥吾遥遥领先。 白鸟弥眨着湿润的睫毛，不服气地说：“再来！” 可恶，灰崎前辈也开始抢他的球了，记小本本！ 但是他也没忘了补充：“前辈先去洗个手，我才不要抢沾你口水的球，太脏了！” 不远处顺手捡球的学长一僵，看着手中的篮球，触电般地松开手。 灰崎祥吾脸色不好看：“你还嫌弃我？” 还是第一次有人敢这么和他说。 白鸟弥嫌弃的语气又让他想起了昨天的事。 “哼，又不是只有我一个嫌弃你，反正你不洗我就不抢！” 白鸟弥哼哼唧唧，他刚才生了气，现在眼里泛着水雾，就好像被人欺负哭了一样。 明明是你提出要继续抢的，爱抢不抢。 灰崎祥吾心想。 他和黄濑凉太一样，也冒出了自己在欺负小孩子的念头。 联系上刚才逗他抢球的动作，更像了。 两个人僵 持了几分钟，灰崎祥吾暗骂一声，打开一瓶水倒在毛巾上，胡乱擦了几下手，再沉着脸走到场上，抢过一个别人手里的篮球，抛给白鸟弥。 “运球过来。” 明显是要让白鸟弥看看什么叫截球。 白鸟弥双手抱住篮球，跃跃欲试：“好嘞！” 场外的部员一片哗然，他们面面相觑，交换各自的震惊。 他们刚才都以为小学弟会触怒灰崎，没想到灰崎不仅没有发作，还让步了！ 灰崎！那个自尊心超强的灰崎，居然为了教小学弟打球肯擦手了！ 这些震惊的人里，虹村修造更是一脸欣慰。 他在休息的间隙，上前狠狠拍了一下灰崎祥吾的后背，将对方拍了一个踉跄，然后夸奖灰崎祥吾今天的行为。 “终于有点前辈的样子了，答应让你成为白鸟的指导员真是做对了。” 灰崎祥吾撇过脸，放手揉揉背上被拍的地方，衣服也不套就走出去，看方向是去自动贩卖机前买饮料。 虹村修造也追了出去。 “算我请你的。”虹村修造抛给灰崎祥吾一罐果汁，“赤司总是抱怨我偏袒你，但其实我一直相信终有一天你会醒悟。” 醒悟？ 灰崎祥吾毫不客气地接过果汁，并嗤笑他：“大家的好队长，你都知道些什么？” 虹村修造摇摇头：“不，我以前和你是一样的，是个到处和人打架的小混混。” 灰崎祥吾愣住了。 虹村修造沉稳可靠，赛场上冲锋在前，是所有人心中的大队长。这样的人之前居然是个像他一样的小混混？ “我性格冲动，为了一点义气，很容易和人起冲突，一年级的时候到处打架，甚至后来还跑去了横滨。”他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出这段黑历史，“横滨那里很乱，但那里是很多小混混的圣地，我也是其中之一。” 灰崎祥吾眉头一挑，问：“你加入了afia？” “那倒没有，不过我加入了一个未成年人互助组织，我很憧憬那个组织的首领，他很讲义气，原本以为找到了志同道合的同伴，结果待了几周之后发现除了那位首领，组织里的其他人都——” 虹村修造停下来喝了口果汁，组织语言，“那里的家伙怎么说呢……给我的感觉就是烂透了。他们没上过学，也不愿意去上学，靠着首领的庇护，到处去招惹麻烦，做出一些根本不必要的事情。 我发现我还没有那么烂，就离开了那个组织。其他人对于我退出组织非常不满，想要惩戒我，还好首领能理解我，他将我安全送出横滨。我后来和横滨断绝联系，只听说组织没了，也不清楚他怎么样了。 回到家之后，父亲和我吵了一架，教了我很多道理，我从那时候起才幡然醒悟。 有时候我很庆幸，要不是首领把我推出来，父亲把我拉起来，我未来也许还会继续堕落。” 他注视灰崎祥吾，就像看着过去的自己：“不知道是谁像我父亲对我一样，把你骂醒了，但是在我担任队长的最后几天里，很高兴能看到你振作起来。” 谁把他骂醒了？ 是谁把他的自尊心粉碎？ 白鸟弥。 想到在虹村修造口中，白鸟弥担任了父亲的角色，灰崎祥吾脸色一黑，把果汁罐捏得嘎吱嘎吱作响，没喝完的果汁溢到他手上，留下黏腻的触感。 他下意识把手抬起来想舔干净，又想起白鸟弥之前的嫌弃，最后也只是抬手把罐子扔了。 昨天被白鸟弥的嫌弃击碎了自尊心后，他迫切想向白鸟弥证明自己强大，证明他不幼稚。 抢夺那一套在白鸟弥身上无法使用，他只能寻找其他的办法。 所以他加入了港口afia，想靠抓住白鸟弥来证明自己。 所以他开始教他打球，不是因为任务，而是因为白鸟弥之前嫌弃他打球不如其他人。 他要给白鸟弥戴上手铐，他要白鸟弥承认他很强，比其他人都强！ “最后几天？”回过神来的灰崎祥吾猛地看向虹村修造。 虹村修造今年三年级，就算退部至少也要到夏天全中比赛之后，大概9、10月份的事，现在才4月底。 “反正过几天你们都会知道。因为一点私人原因，我已经向教练提议，让赤司成为队长。”虹村修造故作轻松，“今年开始你们二年级的是主力，我们三年级的坐板凳，空闲时间还能培养一下小学弟呢。” 虹村修造把易拉罐扔进垃圾桶：“好了，该回去训练了。” 往回走的路上，灰崎祥吾冷不丁问他：“你那个组织的首领是谁？” 虹村修造微怔，露出怀念的笑意：“羊之王，中原中也。” - 周日，前去上崎中学的参赛人员和随行人员都在学校汇合，等人员齐了之后坐校车巴士出发。 靠着额外做了两天的训练量，青峰大辉成功给自己争得一个观战席位。 他惊讶地看着赤司征十郎：“赤司？你怎么也在。” 赤司征十郎淡淡说：“我是领队。” 青峰大辉又一指他身后的绿间真太郎：“那绿间呢？” 绿间真太郎推着鼻梁上的眼镜，轻哼一声：“我当然也完成了额外训练量，这是在尽人事，不是为了看白鸟弥的比赛。” “那你干嘛也在这里等车。”青峰大辉吐槽道，又指了另一个人，“这个一年级生不是受伤了么，不会也要他上场吧？” 鹤见平助连忙摆手：“不是的，我是作为临时经理去的！” 赤司征十郎补充道：“鹤见有充沛的篮球知识，在他可以重新训练之前，他暂时作为一军的临时经理，和桃井学习。” 青峰大辉：“我们队也不缺经理吧，怎么还让伤员来？” “是我自荐的！”鹤见平助眼睛瞥着白鸟弥的方向，“我想帮上大家的忙，也不想在重新训练之后被突然甩下。” “不错。”青峰大辉夸赞一声，又看向二军那边的阵容，咧嘴一笑，“一年级的都到齐了啊。” 被前辈们围在中间的白鸟弥探出头来，越过青峰大辉看向正朝他们走来的二军成员。 “奇怪，不是都说不来吗？”白鸟弥疑惑。 鹰宫真树眼神飘忽，他身边一个褐色乱发的男生则耸肩道：“没办法，教练说什么我出勤率太低，练习赛也不参加就要被降级了。你是最近很有名的那个白鸟弥吧，认识一下，我是雀部拓也，位置是得分后卫。” 白鸟弥打量他，高高瘦瘦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起来就是个病秧子，但是白鸟弥直觉他是个阴险仔。 雀部拓也笑眯眯道：“你一定在想我看起来就弱不禁风吧，我的身体不太好，打篮球也只是为了锻炼身体，比赛的时候还要请你们多多关照哦。” “为什么要关照你？”白鸟弥两眼盯着他，真心实意地发问。 雀部拓也的笑容僵硬：“因为我身体不好……” “哦，那你要请病假吗？只是锻炼身体的话，二军还是三军都无所谓吧。” 一旁的绿间真太郎觉得他这话有点太直了，不过他不会因为一个不认识的学弟对白鸟说什么。 本以为这两个人会在赛前起摩擦，没想到雀部拓也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有趣，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样对病人一点也不体贴的家伙！” 白鸟弥转头对前辈们说：“他真的有病啊。 ” 大笑中的雀部拓也听到这话顿时呛住，咳得直不起腰。 他身后的的鹭川清志皱起眉，不过他没管自己的队友，大概也习惯了他的低笑点。 “因为名单已经交给对方，无法和昨天比赛的前辈调换，所以我才过来的。但我不想和不注重卫生的灰崎前辈一起打球，灰崎前辈上场的时候请把我换下来，非常感谢。” 灰崎祥吾冷笑，声音拔高：“你以为你是谁？就你也敢嫌弃我？” “原来还分人啊。”白鸟弥拉了拉他的外套袖子，乖巧地仰头问：“那我可以嫌弃前辈吗？” 灰崎祥吾一噎，瞪着他，恨不得捂住他的嘴。 刚刚缓了一会儿的雀部拓也听到他们的对话，又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让灰崎脸色更臭。 赤司征十郎暗自叹气。 这些一年级太散漫了。 他目光落在白鸟弥身上。 目前看来还是白鸟最好。 第26章 打篮球第二十六天 灰崎祥吾没法回答白鸟弥的问题, 咬着牙背过身去，刚好巴士来了，他双手插兜, 一步跨两级地踏上巴士，径直走向最后一排。 其他人也陆续登上巴士，二军的教练坐在第一排, 其余人自己找位置坐，空位很多。 白鸟弥还是第一次坐校车巴士, 他坐在可以看见司机的第二排靠窗, 透过窗户俯瞰外面正在排队上车的其他人, 感叹道： “好高的车啊。” 和坐私家车不一样, 是个新奇的体验。 他一会儿摆弄起车上的窗帘，一会儿又盯着破窗锤旁边的说明研究。 青峰大辉上车早, 在他身边坐下。 “你该不会连公交车都没坐过吧？” 白鸟弥依旧兴致勃勃地观察一切，头也不回地说：“上次想试试看，我想看看东京，但在去车站的路上被前辈们叫去街头篮球场打篮球了。” 两人说话间，赤司征十郎和绿间真太郎在他们后排坐下。 青峰大辉想到白鸟弥的孤儿院出身，揉了揉他的脑袋。 “我是觉得东京也没什么好看的，都是大城市，但是地标建筑晴空塔还挺受欢迎的, 等赢下今天的比赛，叫上阿哲他们，大家一起登上去吧！” “真的吗？”白鸟弥一下子转过头来，把期待都写在脸上。 前面的二军教练轻咳两声, 低声道：“青峰, 练习赛结束要回学校开赛后总结会。”这可不是什么小学生郊游。 “反正今天是周末, 有什么关系嘛。” “别想一出是一出。”绿间真太郎蹙眉。 “白鸟也想去。”青峰大辉转头问身后的赤司征十郎，“赤司，可以的吧？” 白鸟弥听出赤司征十郎是主事人，转身跪坐在座椅上，直起上身，双手搭在高高的椅背上，探出头眼巴巴地看着赤发的副队长，小心翼翼地问：“赤司前辈？” 别说赤司征十郎了，他身旁的绿间真太郎都顶不住这样的期待的眼神，不自在地撇过脸去说：“我下午反正没事。” 赤司征十郎无奈地开口：“赛后必须开总结会……” 看着白鸟弥下巴搭在座椅后背上，脸颊因为这个答复不满的鼓起来，赤司征十郎眼底掠过一丝笑意：“但是开完总结会就没事了，可以自由活动。我下午也有空闲，我会问问其他人。” 也就是说……可以去玩啦！ 白鸟弥的脸上立刻转阴为晴，扬起灿烂的笑容。 “等下次前辈们来横滨，我也带你们参观地标建筑！” 虽然他自己也没去过横滨地标建筑，但是既然东京的地标可以上去玩，横滨的肯定也可以！ “前提是赢下比赛。”赤司征十郎提醒道，“帝光必须取胜。” 白鸟弥立刻燃起斗志，露出可爱的小虎牙：“明白！” 后续上车的二军前辈路过这里，看到一军这里其乐融融，后辈斗志昂扬的模样，也决定激励一下他们二军的后辈。 然而，除了鹤见平助和桃井五月坐在一排商量着对手的信息，其他一年级都不约而同地独自靠窗就坐。 二军前辈试着在鹰宫真树身旁坐下，还没入座，对方就瞥过来，语气冷淡地问：“前辈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坐你边上吗？ 感受到他的排斥，二军前辈内心吐槽。 算了，鹰宫平时就不爱和人打交道，性格沉闷，看不出喜好，聊天都没话题，和他说话压力也挺大的。 他摇摇头换个方向。 鹭川清志挑好了座位，还没入座，正在用消毒湿巾仔细擦拭会接触的地方。 二军前辈一直觉得他爱干净过头了，有时候想起来都觉得头皮 发麻，二军的大家也不敢接触他，自觉略过他，再往后走。 雀部拓也靠着椅背闭目养神，听到他走过来也完全没有搭理的意思。 毕竟是他身体不好…… 二军前辈也不好意思打扰，最后在走道上杵了半天，只好坐到鹤见平助后面，看着斜前方的白鸟弥，心里泛酸地想。 同样是一年级天才，他们二军的一年级怎么就一点也不可爱呢！ 发车前，二军教练起身再次清点人数，又提醒道：“球衣都带了吗？趁现在看看有没有忘的东西。” 青峰大辉看看自己身边的白鸟弥，小学弟穿着队服外套，把扣子全扣上了，倒是看不见下面是不是球衣。 “你的队服还挺合身，是阿哲那件吗？” 二军和一军的非正式球员是拿不到球衣的，但他们代表帝光出战的时候必须穿上球衣，因此部里面会找正式球员借给他们，只是不一定有合适的尺码。 “我也不知道是谁的。”白鸟弥扯开扣子，亮出里面蓝白球衣上的号码。 青峰大辉：“9号，这不是赤司的么。” 后座赤司征十郎回答：“啊，是我一年级时候的球衣。黑子的客场球衣昨天还穿了，不方便出借。” 青峰大辉心想，他们部里也就赤司和阿哲的衣服能给白鸟穿了，要是换成其他人…… 小学弟站在原地抬起手，紫原宽大的球衣从天而降，瞬间把他盖住。小学弟在衣服里扒拉好一会儿才找到头，勉强穿起来，就像小孩穿了大人的衣服一样好笑。 他脑海里想了想，忍俊不禁。 白鸟弥低头看着球衣上的数字9，若有所思片刻后说：“等我成为正式球员，我想要6号球衣！” 那是恶魔喜欢的数字。 青峰大辉问：“哈，你知道6号球衣是谁的吗？” 白鸟弥天真摇头，平时大家训练的时候只穿自己的短衫，顶多搭配一个队服外套，他还没见过大家穿球衣的样子。 青峰大辉指着自己，狞笑着说：“想要我的6号球衣，等你什么时候打败了我再说！” 打败青峰前辈？ 白鸟弥想起了青峰大辉帅气的灌篮和各种篮球技巧，他当然是知道青峰前辈超强的，就算他对篮球了解的还不多，但无论是之前在街头篮球场，还是平时的训练里，青峰前辈总是能收获最多的关注。 现在的自己肯定比不过他。 他很强。 正因如此，如果自己能打败他，比他更强，那所有的关注肯定就到自己身上了！ 白鸟弥打篮球是为了消除恶周期压力，可要是能顺带获得更多关注，那不就更棒了吗？ 他可是个贪心的小恶魔！ “我肯定会打败前辈的！”他揪住自己身上的球衣，金色杏眼坚定地看着对方。 那一刻，青峰大辉耳畔仿佛响起了朝他接近的跑步声。 他爽朗一笑：“那就先赢下今天的比赛给我看，我可是一场练习赛都没输过！” 帝光中学的校车巴士承载着白鸟弥想要获胜的迫切希望，终于驶入了上崎中学。 “青峰！” 刚一下车，迎接他们的队伍就赶到了，其中一位三年级的学长和青峰大辉热情招呼。 “好久不见，看你没在练习赛名单上，我还以为我们只有等到全中的时候再见了。” 青峰大辉也热情回应：“啊，井上，好久不见，我今天是来看小学弟他们的比赛。” 三年级生打量着其余人，“果然是好多新人呢，我是上崎的主将井上，我先带你们去体育馆适应一下。” 他笑笑道：“今天的练习赛有不少学校来旁观，都是冲着你们来的。原 本还有一些报社的记者也想来，但我出于一些考虑拒绝了。” 青峰大辉诧异：“只是一场练习赛而已，关注度这么高？” 井上回复：“帝光历来都是篮球强校，去年夏天拿下了全中冠军，冬季又在地区10强交流赛上表现亮眼。三年级的虹村他们本来就很强劲，还有你们这些被称为‘奇迹的世代’的二年级生，现在大家当然很期待帝光的一年级能展现出怎样的实力。” 他这话说的是实情，但是无形之中很容易给一年级生产生压力。 绿间真太郎不放心地回头看了看，欣慰地发现几个一年级生并没有为此感到紧张。 他们一行往体育馆走，周围果然有很多穿着外校校服的人三三两两的结伴而来，当他们踏入馆内，整个体育馆寂静一瞬，又猛烈的讨论起来。 “来了来了，帝光中学来了！” “一年级，哪几个是一年级？” “那个白头发的小个子肯定是！” “诶？看起来不强啊，我还以为是随队经理。” “嘘，你没得到消息吗？帝光上周有两个零基础的天才新人进入了一军，一个是名叫黄濑凉太的二年级生，还有一个就是那个小个子白鸟弥。” “又是天才……” “帝光……” 各色目光向他们投来，井上看着放下挎包，淡定拿出毛巾和水的一年级，自愧不如。 “我们队的三个一年级生可没有这么好的定力。你们先热身，等你们准备好了我们就开始比赛。” 等需要比赛的人开始做热身，井上看到灰崎祥吾，再看看自己队里的小萝卜头们，神色犹豫。 “抱歉，我有一个无礼的请求。”他迟疑许久还是单独对赤司征十郎开口，“我希望稍后的比赛你们尽量不要让灰崎祥吾上场，就算替换成不在名单上的青峰上场也可以，只要不是灰崎。” “比赛名单事先沟通过。”赤司征十郎语气轻微不悦。对手学校不应当干涉他们的人员安排。 井上挠挠头，苦笑着说：“当初我们比赛的时候灰崎没有上场，所以这次我也是在名单确认之后才从其他学校那里听说灰崎的事……我不可能让我的学弟们面对那样的对手。如果是正式比赛我会直接换下我这里的一年级，但现在是我们两个学校以一年级为主交流赛，我觉得还是和你们商量一下比较好。” 他说得委婉，但是赤司征十郎听出他的意思。 无论是作为一名学生，还是作为一名球员，灰崎祥吾的风评都极其差劲。 他抢夺其他选手的技能，让其他选手无法再使用，还不断惹出暴力事件。 帝光中学作为强校中的强校，已经十分引人注目，又出了这么一个品性差劲的队员，连带着帝光篮球部的风评都一落千丈，成为众矢之的，被其他学校当做是手段邪恶的反派大boss。 再这样下去，不仅无辜球员会遭受这种负面压力，他们篮球部还可能因为暴力事件被禁赛。 灰崎祥吾最近有所改变，但这无法磨灭他过去的所作所为。 赤司征十郎深知这一点，在能力相似的黄濑凉太出现后，他就准备让灰崎祥吾退部。 不过眼前，灰崎祥吾还是他的队员，他不会因为对手的害怕就轻易撤换自己的队员。 他对井上的提议不置可否。 “这是以一年级为主的交流赛，身为一军首发的灰崎只会在帝光比分落后一定程度时上场追分。” 他一瞥自己的队员们，带着一种气定神闲的自信。 “今天灰崎不一定有上场的机会。” 言外之意，帝光会赢，不需要灰崎祥吾上场，光靠一年级就能赢。 井上愕然片刻， 他呢喃道：“照你这样说，那我们这边可得尽力把灰崎逼出来了。” 赤司征十郎勾唇浅笑：“那就拭目以待吧。” 不久后，两队热身完毕，球场也清理干净，比赛即将开始。 这是个时候门口再次传来嘈杂声。 白鸟弥转过头去，惊喜道：“黑子前辈，紫原前辈、黄濑前辈！你们也来看我的比赛了吗？” 黑子哲也点点头：“白鸟君的第一场比赛，我不想缺席。” “可是你们几个都没完成额外训练量吧？”青峰大辉问。 黑子哲也淡定回答：“是，所以我们自己坐车过来了。” 啊，原来还可以自己坐车过来…… 青峰大辉突然觉得自己好像犯了个蠢，他立刻扭头看和他一样昨晚训练量的绿间真太郎。 绿间真太郎轻哼：“我早就知道可以自己乘车过来，都说了只是在尽人事，照常训练。” 不过比赛快开始了，他们稍微聊了两句就站在帝光休息区后面。 二军教练开始宣读首发名单，雀部拓也表示抗议。“我做首发？不是说我是替补么？” “是怕你不来才写在替补上。”二军教练说。 雀部拓也无精打采地应下，二军教练又开始分派位置：“二军这边就和平时一样，一年级鹰宫，大前锋；鹭川，中锋；雀部，得分后卫。二年级的吉永担任控球后卫。至于白鸟——” 他低头看向这位自己不太了解的一军新成员。 “你担任小前锋，有问题吗？” 白鸟弥想了想，举手提问：“小前锋什么意思？” 帝光休息区突然鸦雀无声。 雀部拓也的狂笑打破了这份安静，“哈哈哈哈哈，你居然连小前锋都不知道！哈哈哈哈啊，不行了肚子笑得好痛。” 白鸟弥忿忿地看着他，记小本本。 下次他也要嘲笑回来！ 青峰大辉一脸不可思议：“赤司没有向你介绍过吗？” 绿间真太郎想到什么，紧随其后问道：“赤司有和你说过篮球规则吗？” “当然说过！”白鸟弥很是肯定，“只要将篮球投进篮筐就能得分。” “没了？” “没了。” 当赤司征十郎和井上聊完回来，忽然发现大家都用一种难以言喻的“赤司你居然也不可靠”的表情看着他。 赤司征十郎目光扫过这个几个人，他对黑子哲也等人的出现并不意外，最后停在状况外的白鸟弥身上。 看来是和白鸟弥有关的事。 “发生了什么？”他问。 大家纷纷说着没什么，躲开了他的视线。 青峰大辉对白鸟弥说：“小前锋就是得分手，你向平时一样就好了。” 白鸟弥心想，那不就和赤司前辈教他的一样嘛，这些人怎么这么大反应。 比赛即将开始，两队在场中列队行礼，周围嘈杂的声音逐渐寂静下来。 裁判抛起篮球，吹响哨声，跳球开始。 上崎那边的跳球选手是一个二年级生，而帝光这边是个子最高的鹰宫真树。 两人都紧紧盯着不断上升的篮球，直到篮球到达最高点，开始下落的那一瞬间—— 啪—— 鹰宫真树出手迅速，眨眼间为帝光抢下第一球的球权！ 篮球撞击地面，在对手反应过来之前，白鸟弥抢到这颗球，风一般突入篮下，不假思索地起跳！ 气流扰动身上的帝光9号球衣，呈现一种高空中的被风吹出来的震颤，他额前银白的发丝也微微凌乱，却遮不住那双辉日般的金瞳。 他的眼中从始至终没有对手的身影， 只有橙色的篮球和篮筐。 然后，灌篮！ 这是与他外表截然不同，凛然锋利的一击！ 砰—— 直到他落地后，身上球衣才缓缓安宁下来，轻柔地裹住他小巧的身体。 篮球击地的巨响，仿佛刺破了时间静止的空间，众人堪堪回神。 “哇，太快了吧！” “一瞬间就得分了，对手都没来得及防御！上来就速攻吗？” “居然还是灌篮！一年级生能灌篮吗？！” “打得好！”青峰大辉也忍不住为这利落的一球叫好。 “第一球决定了最重要的士气。”绿间真太郎同样赞叹，“刚才的灌篮就像利剑一样戳破了对方的士气。” 赤司征十郎嘴角微扬：“跳球失败又被灌篮，就算是经验丰富的选手也很难不被影响，更何况对面也只是和他们一样的一年级、二年级。” 场上，正如他们预料的一样，上崎虽然立刻组织进攻，但是过于急躁，竟然想直接带球过人，强行突破！ 帝光这边挡住他面前的人正是白鸟弥。 这简直是送上门来的球！ 白鸟弥盯着他手底下的篮球，正要出手断球。 一只大手却抢先一步，从上崎队员的背后偷球。 是鹰宫真树！ 拿到球的鹰宫真树摆脱防守，再次灌了对方一球。 “第二球！” “居然又是灌篮！” 场外热闹的欢呼着。 白鸟弥站在原地，表情比他面前的对手还要不可思议。 在鹰宫真树回防时，他不满地控诉道：“那球明明是我的！” 可恶，被这个家伙先一步偷走了！ 他们两个的站位靠近帝光的休息区，因此被场外几人完完整整地听到了。 奇迹众：…… 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 第27章 打篮球第二十七天 “那球明明是我的！” 被拦下来控诉, 鹰宫真树茫然一瞬，他刚才抢错球了吗？ 瞥一眼旁边的记分牌，帝光4-0上崎, 他没弄出乌龙球。至于刚才到底是从上崎队员手中抢到的球，还是从白鸟弥手中抢到的球, 说实话, 他并没有注意。 就算真是从队友手里抢到的球，也无所谓吧，反正都进球了。 他垂下眼, 漫不经心地想。 顶多事后被教练不痛不痒地说上几句, 他早就习惯被训斥了。 从很小的时候，他表现出自己不喜欢小汽车和机器人, 而是喜欢把玩偶打扮可爱之后, 他的父亲就开始用厌恶地眼神看着他, 扔掉他所有珍视的玩具。 “有你这样的儿子真是令我感到恶心。” 父亲的眼睛是红色的, 鹰宫真树深深记住了那种红色。那种仿佛透过他看到了谁, 充斥着嫉妒与憎恶，无比冰冷刺眼的红色。 他已经记不清以前的父亲待他如何，每次回忆过往只会想起那双憎恶的眼神。 还是孩子的他不明白父亲眼神含义, 却听懂了语气里的嫌恶, 他被吓坏了, 哭了出来, 父亲却对他的行为更加生气，评价他“像个女孩一样哭哭啼啼”。 那之后，他被要求开始学习打篮球, 头发也必须剃得很短, 因为父亲说“要让他像个男孩子一点”。 鹰宫真树长得高, 运动神经很好，他不排斥打篮球，也不厌恶比同龄人更短的头发，但他不认为这和自己的爱好有冲突。 他只是喜欢欣赏和创造可爱的事物而已。 可是其他人从不这样这样认为，他们总是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小学里和他一起打迷你篮球的同学更是喜欢向别人夸大他的喜好，还故意拿一些花哨难看的玩偶来问他：“你是不是喜欢这种？” 无论他怎么回答，最后都会变成被大家嬉笑的话题人物。 那些好事的同学还翻看他的书包，如果翻出某个可爱的挂件或者有装饰的文具，他们就像发现宝藏一样，笑嘻嘻地当众展示。 鹰宫真树发怒过，那些人却只是说： “只是看看而已，又没拿你的东西。” “就是就是，这种东西除了你谁会喜欢啊。” “你应该去和女孩子丢沙包，过家家！” 他把那些人揍了一顿，老师叫了家长，那些孩子的家长过来，又用对他说了类似的话。 “我家孩子又没说错什么，又没偷没抢，你凭什么打人，你家长呢！” “果然是个不正常的孩子……” 赶过来的母亲抱着他，不断地对这些人赔礼道歉。母亲想给他转学，却被父亲制止了。 父亲认为那所小学很好，甚至给了那些同学一笔钱，让他们“继续监督”鹰宫真树的书包里有没有出现“违禁品”。 得到了的投资和他父亲的支持，学校里的人变得更加变本加厉。 鹰宫真树变得木然，他不再和任何人搞好关系，打篮球只是让父亲觉得他有男子气概的工具，按时参加部活、按量完成训练，都只是为了交差。 至于队友？ 对他来说毫无意义。 他的眼里从来都没有队友，他不需要那些人的帮助，也不想要那些人帮助，所以他一个人抢球得分。 只要他进球了，他们就会变得无比安静。 甚至看到那些人愤恨又不甘的表情，鹰宫真树还感到一丝快意。 即使是升入没有人认识他的帝光中学里，他也还是和过去一样，从未在赛场上注意过自己的队友，更不在意自己到底有没有抢队友的球。 但是眼前白鸟弥鲜活气怒的表情却让他感 到一丝不知所措。 换成别人他可能理都不理，直接路过。 可这是长在他萌点上的白鸟弥。 鹰宫真树沉默片刻，答复道：“对不起，我没注意。” 没注意？！他这么大个人在这里没注意？！ 没注意都能把他的球抢走，是在说他出手太慢太弱了吗？ 白鸟弥瞪大被怒气渲染明亮的金色双眼，眼底似有水光，像汇聚在一起流动的金色星海。他越想越气，气呼呼的鼓着脸，像一颗不断膨胀随时会爆炸的气球。 鹰宫真树走了个神心想：他生气的样子果然可爱，好像快哭了。 白鸟弥并没有真的哭出来，他比鹰宫真树矮上不少，倔强地仰头看着面前的大个子，挺起胸膛让自己的气势不落下风，吐字清晰信誓旦旦地说。 “我绝对会抢回来！” 一旁休息区里的众人心想：果然是白鸟会说出来的话。 关于被那一球，经验丰富的他们更明白一点。 刚才的情形是白鸟弥一个人就可以拦下对手，确实不需要鹰宫真树出手。两个人夹击一个对手，一般只出现在进攻方强势，防守方没有把握的情况下。 鹰宫真树出手了更稳妥，算不上错，只能说他们没有默契，鹰宫真树也不相信白鸟弥的防守能力。 毕竟是他们几个是第一次组合打比赛，还在磨合，配合不好是可以理解的，大家都是这样慢慢过来的。 他们静观其变，决定再看看，教练也没有为此浪费一次暂停机会。 被鹰宫真树灌了一球，上崎那边也交流了几句，接下来的行动看起来冷静了一些。 他们开始紧迫盯人，由队友互相掩护制造空隙，一名小前锋突入帝光篮下，起跳投篮。 啪—— 鹭川清志绕开阻拦他的对手，一个起跳，直接拍掉了这一次投篮。 但篮球落地第一次反弹时，没有被帝光的选手接住，而是被对方盯防雀部拓也的队员抓住机会，直接在三分线起跳投篮。 雀部拓也懒洋洋地站在那里，看起来不打算盖帽。 对手的三分球投了出去，砸在篮板上，没进！ 对方的篮下球员想起身补扣，再次被鹭川清志拍掉！ 这次篮球被拍掉之后成为死球，众人重回站位，等待教练从界外发球。 “好奇怪啊。”紫原敦咔哧咔哧吃着零食，含糊着说，“刚才那两球如果传给队友，就可以发起进攻了。” 他指的是鹭川清志拍掉的两次，如果有队友接应，顺利接到球，就可以进攻了。 黑子哲也道：“球被拍掉之后的方位都不是很好。” 绿间真太郎皱眉：“但那个雀部刚才应该能接到球的。” 对手重新组织进攻，这一次对手加强了对白鸟弥、鹰宫真树和鹭川清志的防守，雀部拓也那里反而空了出来。 雀部拓也叹了口气，在对手路过他的时候迅速出手，从侧方断球，领先对方一个转身加两步的距离。 对手立刻回防，挡在了雀部拓也面前，雀部拓也当即停下，在三分线起跳投篮。 “把我当软柿子了吗？” 对手也跟着起跳，但是已经迟了。 雀部拓也的三分球成功投掷出去，他的投篮和绿间真太郎不一样，有些飘忽，看起来力气不太足，有让人心会不会在半途落下来变成一个三不沾。 那样的猜想没有发生。 这一球虽然撞到篮筐，但还是顺利入篮。 雀部拓也眯眼笑着，朝他的对手说：“哎呀呀，虽然我是病秧子，还有人防守我，但好像投得比无人防守的前辈准一点嘛。前辈为什么投不进呢？难道是在让我 吗？” 好一手拉仇恨！ 他的对手气得牙痒痒。 青峰大辉笑了，评价道：“这小子看起来很欠揍啊。” 绿间真太郎一眼看出：“他是故意投出这样歪歪扭扭的球。” 帝光成功进球得分，球权再次落入上崎手中。 这次他们两个人同时进攻，通过互相传球，成功绕开位于三分线附近的雀部拓也，却遇上了鹰宫真树。 一个一年级立刻上去拆挡，拦住鹰宫真树，保证另一个人趁机突入，并在内线传球，给另一位接应队员。 但是鹰宫真树摆脱了面前稚嫩的防守，伸手去阻拦这次传球。 白鸟弥却抢先一步，以更快的速度抓住这球，他朝鹰宫真树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就像在说“哼哼，我抢到你的球了”，然后甩开身后的对手，运球进入前场。 对方的二年级中锋立刻上前摆好阵势迎接他的灌篮，那是之前跳球的高个子，以白鸟弥的身高对上他十分不利。 然而白鸟弥却在三分线就起跳，他双手握球，俨然是灌篮的姿势。 外校的人惊讶了。 难道他要三分线起跳灌篮？ 最多也只听说罚球线起跳灌篮，三分线灌篮怎么可能？ 难道是想打出一个篮板球，迷惑对手，让队友补扣？ 对手也做出了这样的判断，一看白鸟弥起跳就立刻回防打算抢篮板。 白鸟弥却就是像灌篮一样，猛地将球扔了出去！ 篮球以极低的弧度滑过，空心入篮！ 暴扣式三分！ “太厉害了！居然还有那样的三分球！” “帝光的一年级也太出人意料了吧！” 以这样势不可挡的气势，帝光的一年级接下来又连得几球。 场外的休息区却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不管是哪个一年级，表现的都很出色，可他们就是感觉不对劲。 绿间真太郎深深拧起眉头，思忖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黑子哲也一语惊醒梦中人：“除了二年级的吉永君，一年级生都没传过球。” 绿间真太郎反应过来，“只有拿到球的人在行动，其他人根本不管，完全没有接应。” 青峰大辉狠狠吐槽：“完全是在个人秀，他们以为这是1on1吗？就算是第一次组队也太糟糕了，没有默契也该知道，自己被盯上的时候应该传球给队友而不是强行突破，队友投篮的时候要帮忙掩护。比起一个人跑全场，有几次进攻明显是和队友打配合更轻松一些。” 赤司征十郎评价：“担任控卫的二年级吉永完全没组织起像样的进攻，只是追着其他人跑，一盘散沙。” 桃井五月翻看自己的笔记本，疑惑道：“奇怪，二军的日常练习里也有传接球，他们的表现都不差。” “白鸟君也练过传球的。”黑子哲也补充道，“之前测试的时候和黄濑君配合很好。” 黄濑凉太干笑着，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小白鸟那个传球的真相可不能告诉他们。 紫原敦嚼着薯片，慢悠悠地说：“不仅没传球，还在互相抢球呢。弥仔不会把这当初1on1了吧？” 绿间真太郎不解：“难道他们的相性差到这个程度？” 赤司征十郎立即起身和二军教练说了两句，二军教练看准时机，叫了暂停。 看着一脸“得救了”的控卫吉永，再看看其满脸疑惑，不明白为什么在占上风时叫暂停的一年级，谁都看得出来，明显是一年级问题更大。 绿间真太郎问：“你们很讨厌对方吗？” 已经报完仇的白鸟弥眨眨眼：“没有呀，没什么问题啊。” 鹰宫真树一样摇头。 他怎么可能讨厌长相可爱的白鸟君。 雀部拓也笑着说：“我感觉这次的队友很不错，挺合我胃口的。” 挺好的，到现在都没有对他的行为指指点点，真是不错的队友。 “没什么讨厌的。”鹭川清志说，“要是你们漏过来的球再少一点就更好了。” 只有刚才带着这几个人的二年级控卫在疯狂点头，险些流下辛酸的泪水。 这几个学弟完全带不动啊！ 不是他这个控球后卫不组织进攻，是这几个人根本组织不起来啊！ 他疯狂使眼色打手势，连对手都看懂了，这几个人还无动于衷！ 直接叫他们传球，居然还被问“为什么”？ 他都被问自闭了！ 他倒是想问你们为什么不传球！ 你们能一个人跑全场吗？！ 你们能1v5得分吗？ ……好像还真能。 绿间真太郎深吸一口气：“那你们怎么打成这个鬼样子？” 赤司征十郎暗自庆幸上崎中学将媒体拒之门外。 白鸟弥往后一仰，越过旁边人的后背去看休息区旁的记分牌，更加困惑：“我们不是打得挺好的吗，第一节就领先了16分呢！” “呵呵，打得挺好的？”青峰大辉勾着他的脖子，用力按着他的脑袋，露出渗人的笑，“你们的配合呢？篮球是五个人的团队运动！你们的配合在哪里？” 白鸟弥不服气了。 “你打你的，我打我的，各司其职，互不干扰，我们明明配合得超棒！” 第28章 打篮球第二十八天 死寂。 热闹的体育馆里, 帝光休息区却陷入一片死寂。 听到如此义正言辞的答复，青峰大辉嘴角抽抽。 你们那叫配合吗？！ 哪有配合是互不干扰的！ 你们只不过是从1v9变成了1v5，达成了“绝对不配合”的共识吧！ 白鸟弥看大家还是一脸质疑, 略一思索，嘀嘀咕咕地对鹰宫真树说：“肯定是你之前抢我的球，让前辈以为我们配合不好了。” 鹰宫真树恍然，向前辈们郑重致歉：“抱歉, 我会注意这个问题, 尽量不再抢队友的球。” 不, 问题根本不在这里！ 前辈们与教练一时间槽多无口。 还有不抢队友的球难道不是应该的吗？什么叫“尽量不”，你难道还会抢吗？ 你之前真的是在1v9吗？！ 一口气哽在喉间, 二军的教练深深呼出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 青峰大辉揪住白鸟弥的脸颊，恶狠狠地问他：“这才不是配合！我说的配合是传球！传球！阿哲教你的那种传球！” 白鸟弥恍然大悟，口齿含糊地说：“14号的前辈不是给我们传球了么？” 球衣号码14号的控卫吉永：你居然还没记住我的名字吗？ “那你为什么不传给别人？”青峰大辉继续问。 白鸟弥才要问他：“我一个人就能得分, 他们也能一个人得分, 为什么要传给别人？” 他的眼里是真切的疑惑，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你一个人不可能一直得分。”黑子哲也回答。 白鸟弥立马反驳：“所以大家是轮着来的，球在谁面前谁去抢, 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得分。” 青峰大辉松开手，深吸一口气：“只想要投篮得分, 你打半场1on1就行了。五个人打篮球的乐趣就在于团队, 有一群出色的队友一起并肩作战，用传球、掩护、各种战术配合，一起对抗强大的对手, 发挥出比个人更强大的力量, 热血沸腾地将承载着队友希望的篮球投入框中, 一起站上领奖台。” 他越说越激动，扬着笑容继续说：“我每次都觉得，能接到阿哲的传球实在是太好了。只要我和阿哲配合，再强大的对手也能打败！” 连绿间真太郎也说：“如果没有掩护，我无法以完美的姿势射篮。能接到完美的传球，也是投出百发百中三分球的重要因素。” 黑子哲也点头：“没错，打篮球必须要五个人齐心协力地配合才行。” 可无论是白鸟弥，还是其他几个一年级生，都对此无动于衷。 人是无法想象认知以外的事情，无论青峰大辉怎样描述他在赛场上和队友们配合得热血沸腾的那一刻，对他们而言，那都是无法理解，无法想象的事情。 因为他们不曾感受过完美的配合，不曾和队友一起拿下胜利。 他们从来没有感受过团队篮球。 青峰大辉兜头一泼冷水，绿间真太郎也深深拧眉。 比赛暂停时长只有一分钟，想靠这一分钟教会他们团队篮球是绝对不可能的。二军教练只好继续给控卫下达指示，不要求用什么战术，但起码用传球把几个一年级串联起来，动一动。 鹭川清志用一条专门的毛巾垫在长凳上坐下，再用消毒湿巾将双手仔细擦干净，连指甲缝都不放过，然后才开始拿起叠得方方正正的毛巾往脸上擦汗，擦身体又是另一条毛巾。 等全都擦干净了，他才拿起自己的水壶补水。此前他还拒绝鹤见平助提前将他的水壶拿出来。 与他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雀部拓也。 雀部拓也随意坐下，毛巾往脸上 糊了两下算是擦完了，鹤见平助把水递过来时还送了个笑容外加一声道谢，似乎习惯了别人的照顾。 白鸟弥没出多少汗，他像喝奶茶一样低头咬住运动水壶的出水口，再用力挤压瓶身，让瓶子里的水滋出来，蓄着水的腮帮子像仓鼠一样鼓起来，分几次咽下去，圆鼓鼓的腮帮子才一点点平复下去。 与其说是在喝水，不如说是在玩。 但他那张可爱又无辜的脸蛋，这时候却让其他人看得牙痒痒。 可恶，他怎么就不明白什么是团队合作呢？ 白鸟弥想到什么，忽然放下水壶，转头看向一旁的赤司征十郎。 “赤司前辈，为什么刚才他们跳球的时候没有第一时间抢球，好奇怪啊。” 赤司征十郎解释道：“因为跳球必须在球抵达最高点后才能抢，和干扰球刚好相反。” “那是不是可以提前起跳？”白鸟弥问。 “如果滞空时间不够，起跳太早了也不好。” 白鸟弥低头琢磨了一会儿，兴致勃勃地说道：“那之后我也要试试。” “只有整场比赛一开始的时候会跳球。”赤司征十郎于是又说了几句跳球的规则，等暂停时间结束，几个一年级生回到赛场上，他发现其他人又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这一次不等他开口，绿间真太郎就一脸难以置信地问：“赤司，你居然真的没有给白鸟讲过篮球规则！” 赤司征十郎这才明白他们古怪的神色从何而来。 他无奈地说：“要是直接将篮球规则一股脑的告诉他，他完全听不进去。” 光是比赛开场前的一个跳球，就至少有八条规则，还会牵扯到违例和犯规相关的内容，更不用说其他的运球、投篮、三分球、防守等各方面的规则了。 如果光用语言表述，只会越听越糊涂，也不好记。 白鸟弥本就不擅长集中，赤司征十郎结合他的情况，选择让他先看别人的比赛情况，等他有疑惑了再给他解答规则，这样白鸟弥能听得进去。 一边学一边记，差不多一、两场比赛下来白鸟弥就能知道的七七八八，过程中可能会出现几次犯规和违例，但不是大问题。 黑子哲也听完评价：“感觉像对待小孩子一样呢。” 绿间真太郎猛地想起那本《如何与3到7岁的孩子交朋友》，这是书里的做法。 他深深看了一眼赤司征十郎。 不愧是无论学业还是将棋都压他一头的赤司，连对这本书的研究和运用也比他熟练！ 场上，控卫吉永遵照教练的指示，再次希望几个一年级的打打配合，却只收到了敷衍的回复。 白鸟弥觉得奇怪极了。 “前辈们为什么总是要我们配合？团队合作有什么意义吗？” “谁知道他们怎么想的。”雀部拓也摊摊手，“也许是觉得几个人合作效率高吧。” 白鸟弥思索一会儿：“明白了！就是嫌我们得分还不够多，不够快！” 他居然被嫌弃了！ 这怎么可以！ 白鸟弥眼中燃起斗志：“接下来一定要拿到更多的分数！上次前辈们和高中生比都拉开了50分的分差，我也不能落后！吉永前辈，请把球都传给我。” “不，我刚刚才说了大家都要传球——” 雀部拓也说：“无所谓，都给他吧，我的跳投很消耗体力的。” 鹭川清志冷漠说：“我不喜欢接别人的球。” “如果是白鸟君要，可以的。”鹰宫真树闷声说。 就这样，在一票反对，四票赞同的情况下，白鸟弥在上半场剩下的时间里开启了炮轰模式，连续进球。 原本喧闹的体育馆 在他一球球得分下安静下来。 多么可怕的个人能力！ “有这样的队员，帝光今年也绝对是劲敌！” “甚至明年都……” 对手学校很快就改为双人联防，但就算他们防住了白鸟弥，帝光这边还有其他人呢。 到中场休息的时候，他们已经在比分上占据绝对优势。 这下前辈们总不会嫌弃他们效率低吧？ 白鸟弥昂首走下场，露出骄傲的小表情等待前辈们的夸奖。 雀部拓也吐槽：“感觉他背景都飘花了。” 可是在其他人眼里，他们不仅没有听劝，还变本加厉了！ 之前还算是井然有序轮着来，现在都不遮遮掩掩，明目张胆1v5！ 赤司征十郎轻声叹气，绿间真太郎一言难尽，青峰大辉表情狰狞，紫原敦说他们“不像是在打篮球”，连黑子哲也都表情严肃地摇头。 预想中的夸奖没有来，白鸟弥茫然地看着他们。 他心里委屈，一脸不开心地撅着嘴，抓着赤司征十郎的衣袖问：“为什么前辈们今天都不夸我了？” 他难道表现得很糟糕吗？ 谁都看得出来，他是真的不明白什么是团队合作，可气之余又感到无奈。 但看着小学弟的表情，他们又忍不住想到，白鸟弥毕竟是才接触篮球，之前学的是互不干扰的躲避球，没学过什么战术配合，配合意识差，把躲避球的习惯带过来了都情有可原。 这也不是什么大赛，就是一次练习赛，本来就是为了测试他们的适应情况，现在情况了解了，之后着重这方面慢慢教他就是了。 小学弟学习能力很强，学起来应该要不了多久，就像之前小学弟之前学传球一样，一开始传不好，后来和黄濑可是配合完美。 团队合作而已，肯定小意思的！ 现在怎么能过于苛责一个学篮球才三周，规则都没学完全的新人，打击别人的信心？ 这是身为前辈该干的事吗？ 夸！必须夸！ 一个人拿了那么多分，小学弟多努力啊，他的表现难道不该夸吗？ 青峰大辉正要挤出一句夸赞，却被抢先一步。 赤司征十郎又轻叹一声，抬起手揉了揉白鸟弥的脑袋，注视着他澄澈的双眼说：“作为第一次比赛的得分手，表现得很不错，外校都在重点关注你。运球比之前有所进步，私下加练了？” 白鸟弥立刻眉开眼笑，喜滋滋道：“被前辈看出来了，因为每次带球过人都会被灰崎前辈断球，我有在好好研究运球的。” 被发现自己进步了，他当然超得意！ “很认真，不过之前的特训菜单有点过时了，配不上你现在的进步速度，之后我再整理新的一份给你。” 白鸟弥连连点头，又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把刚才的委屈抛至脑后。 肯定是前辈们被他出色的表现惊呆了！ 他可不会在意这种小问题。 果然前辈们是觉得他们之前效率不高，看看，现在就不提了。 中场休息有十五分钟，不少人都去馆外透气。 上崎中学篮球部里一些没有参赛的队员开始打扫场地，鹭川清志主动提出要一起弄卫生，被教练驳回了，让他好好休息。 帝光的前辈们也开始行动。 既然白鸟弥完全不明白什么叫团队合作，那就从他的队友下手试试。 绿间真太郎找到同样是得分后卫的雀部拓也，发现对方竟然打算买碳酸饮料喝，劝他换成对身体好的果汁。 雀部拓也却还是选了碳酸饮料。 绿间真太郎皱眉说：“我从桃井那里看了你的数据，相 比其他人，你的体力也较差，白鸟弥可以用现在这个状态打满全场，但是你不行。如果没有队友帮你分担防守队员的压力，你到第四节就会体力不支，陷入困境。” 雀部拓也挑眼看他，笑了一声。 “有什么好笑的？” “我在二军听说前辈不太好接近，没想到也是这么体贴的人啊。但是抱歉，”他摆摆手，“我挺喜欢白鸟的风格，他说的没错，我们现在打得挺好的，完全没有必要用什么团队合作。” 绿间真太郎不解，明明他和白鸟弥出发前还是差点吵起来。 “才没有那回事。”雀部拓也否认，嬉皮笑脸地说，“我可是很喜欢白鸟君的性格。” 绿间真太郎看起来有些狐疑，但是雀部拓也知道自己说的是真话。 他是个早产儿，天生体弱，幸运的是没有什么大病，没有成为家庭的拖累，但他身上小病不断，每到换季都会生病住院，稍微淋点雨就会发高烧，还有一些贫血、低血压、低血糖之类的小毛病，好几次在学校突然晕厥。 他去医院就像回家一样熟练，一年四季针对各种病症的药物没停过。 虽然没有什么大病，但由于他长相出色，却总是脸色苍白，唇色发紫，还当众晕厥过几次，身边都像对待瓷娃娃一样待他，学校里最调皮的孩子都被家长和老师勒令不许带着他玩。 他永远是一个人坐在教室里，看着大家在阳光底下欢笑。 他明明可以跑，可以跳，却就是没有人敢和他一起玩。 除此之外，所有人都会对他轻言细语，他每次请假，哪怕没有任何理由，老师都会得到应允，值日也从来不会排到他。 也没有人要求他学习好，只要他去上课，老师就会说他很棒，家长也会说他懂事。 每一个看到他的人，都会充满善意地将他当做病人区别对待，不顾他的解释。 就好像他不是一个正常人。 这些他不需要的善意死死追着他，时常让他感觉到无力和窒息。 就算他生气，强调大家不要区别对待他，也只会被大家当做生病心情不佳，充满善意的朝他微笑，再一次将他密不透风地包裹起来。 反驳这种善意，都会让他内心产生一种负罪感。 有一次出院回家时，他路过一个街头篮球场，看到两个身体健康的人在打篮球。 雀部拓也驻步观望。他心想，自己真的不如那些正常人，真的需要他们的善意吗？ 他看了很久，等到那两个人出去吃饭，他走进去抱起篮球，像他们一样朝着篮筐投球。 一次、两次、三次……不知多少次之后，汗流浃背的他终于投中了一次。 他累得眼前发黑，但是心里却有一种莫名的畅快。 看吧！你们健康人能做到的事，我也能做到！ 自那以后，以锻炼身体为由，他开始在一个篮球俱乐部学习篮球。 和过去一样，他总是被区别对待的那个，组队打球时，他更是被彻底无视。 雀部拓也不甘心。 他不觉得自己比健康人差。 他不断磨炼自己，直到有一天，他能在1on1中打败俱乐部的前辈。 雀部拓也笑了，他扬起从未有过的恶劣笑容说：“前辈连我这个病秧子都打不过吗？” 看到了吗？ 他不比健康人差，他不需要对他的关照和善意！不要用怜悯的眼神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在看到对方眼底一闪而过的厌恶时，雀部拓也的内心感到前所未有的舒畅，那种窒息感终于消失了。 原来如此。 雀部拓也心想，原来他喜欢的是别人对他的恶意。 他喜欢别人用厌恶的眼神看他，冷淡对他，骂他…… 他对白鸟弥初次见面的反应很满意，也对自己其他的一年级队友感到满意。那两个人不爱多管闲事，不会多嘴，更不会用怜悯地眼神看着他。 除了那个二年级的前辈，其他人的打球风格也是他喜欢的。老实说，要是一直给他传球，热情鼓舞他支持他，他才完全受不了。 他们在赛前完全没有沟通过，只是各自选择了自己最舒服的打法，然后惊讶地发现其他的人也做出了一样的选择。 真是不错的队友啊~ 绿间真太郎铩羽而归，负责另外两个人的青峰大辉和紫原敦也是一样。 几人聚在一起，看着场上依旧独来独往的学弟们，额角作痛。 到底怎样才能教会他们团队合作？ 第29章 打篮球第二十九天 看到前辈们如此苦恼, 鹤见平助弱弱出声：“那个……对白鸟君他们来说, 其实不要团队合作也可以吧？团体中分出小前锋、大前锋等职位，不就是为了让大家各司其职吗？我觉得白鸟君他们现在做的也挺不错……” 前辈们这才想起来，这里还有一个没上场的一年级生！ 你也想当独狼吗？！ 桃井五月一翻记录，鹤见平助的入部测试成绩可是几个一年级里最好的。 黑子哲也注视着他问道：“鹤见君也不认同团队篮球吗？” 鹤见平助连忙摆手：“不, 我是控球后卫, 如果不和大家配合会很奇怪的，而且我本人很喜欢打助攻, 希望大家能在接到我的传球后帅气地灌篮。” 众人松了口气，还好有个正常的一年级。 “各司其职确实没问题，但在团队篮球中, 应该相互帮助, 弥补短处。”赤司征十郎提醒他，“注意他们现在的分差。” 鹤见平助转头望去，“还是领先很多——”他突然感觉到不对劲。 因为记分牌和休息区在同一边，之前他没怎么注意, 现在被提醒他才发现, 分差相比起中场休息的时候, 居然在缩小！ 他惊讶不已：“怎么会这样？对面下半场似乎也没采取什么特别的进攻。” 毕竟对手是三个一年级和两个板凳球员, 技术上并没有什么亮眼的地方，一些配合也比较稚嫩。 绿间真太郎解答：“雀部体力不支, 没有队友掩护, 一直独自面对防守队员的干扰，他从第三节开始三分球的命中率已经逐渐下降。” “一开始对手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没有设防篮板球, 本应该是他们配合补扣的大好时机, 但是他们完全没有帮忙的意思。”青峰大辉恨铁不成钢地说, “现在对手已经反应过来，用篮板球开始反击。” 绿间真太郎：“频繁失手，再加上自己的射篮变成了对手的武器，雀部遭受的压力会很大。我和雀部聊过，他明知道自身的问题，依旧不肯和其他人合作。” 紫原敦也说：“那个毛巾小子也是，篮下只有他一个人防守，防守压力很大，但他说不喜欢和其他人靠太近。” “毛巾小子，是指鹭川君？”鹤见平助问。 紫原敦点点头，鹤见平助干笑两声，鹭川君确实带了很多的毛巾呢。 说服鹰宫真树失败的青峰大辉咬牙说：“那个鹰宫也差不多，完全没注意自己的队友，他以为自己在打1v9吗？” 赤司征十郎做出总结。 “在实力有明显差距的情况下，他们怎样都能获胜，但如果对上同等水平的对手，以他们现在的状态必败。” 身为前辈，他们怎么能容忍学弟们的臭毛病！ 可问题在于，怎么样收拾他们？ 黑子哲也若有所思片刻后说道：“不如我们和他们打一场，用我们的团队篮球打败他们？” “这个办法好！”青峰大辉斗志昂扬起来，恨不得现在站在场上的人就是自己。 绿间真太郎冷静道：“你们是不是忘了，我们的个人实力本来就在他们之上，就算不用团队篮球也能赢过他们，也就无法向他们证明团队篮球的重要性。就算带着二军、三军去和他们比，以你的体力也无法打满全场，拉开的分差在你下场后很快就会被扳平。” 黑子哲也一时间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但他很快又提出一个方法。 “我和一年级组队，用团队篮球打败大家？以弱胜强的话就能证明了。” 紫原敦慵懒地开口：“黑仔的传球是很厉害，但我不觉得觉得自己会输给黑仔和弥仔，要让我们放水吗？” 黑子哲也抬起头，攥起白皙的拳头 ，郑重其事地看着紫原敦说：“紫原君，我其实是很强的，请不必放水。” 紫原敦低头盯着他。 黑子哲也回盯—— 紫原敦嘟囔：“果然还是看不出来啊。” 黑子哲也执着地说：“紫原君请再看一看。” 赤司征十郎轻柔地提醒：“黑子，你似乎忘记了，白鸟一直觉得你很强。” 啊…… 黑子哲也明白过来。 就算他带着小学弟们获胜了，白鸟弥绝对会说“果然黑子前辈是最强的”，完全不会往团队篮球的方向思考，说不定还会把其他一年级也带歪。 众人默默想到。 他绝对干得出这种事！ 绿间真太郎补充道：“而且你要怎么让他们使用团队篮球来比赛？只有你一个人是不够的。” 这样一来就陷入怪圈了。 “啊……”黑子哲也的计划大失败，他迅速低落下去。 “不过黑子的主意不错，等他们有了危机感，自然会意识到需要配合才能取胜。”赤司征十郎瞥向旁边的上崎中学，“放到全国层面，强校和强手层出不穷，就连我们去年也遇到过好几次危机，等到预选赛和全中的，他们就会见识到了。听说其他学校的三年级里，有几个出众的选手。” 绿间真太郎惊愕不已：“你是想让全国的队伍都成为他们的磨刀石吗？” “没错。”赤司征十郎爽快地承认了，“帝光的目标只有一个——取胜，为此他们必须变得更加锋利，无懈可击。” 他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到桃井五月身上：“桃井，其他学校的信息就拜托你收集了。” “啊，是！”以前只要需要收集部里和练习赛对手的情报，突然被交付如此重要的任务，桃井五月一愣，连忙答应下来。 她露出一个亲切的笑容：“我会给白鸟君他们找出最合适的对手。” 接着，赤司征十郎看向其他人。 “让他们体验一下什么叫做团队合作也是重要的一步，下周五我们和一年级来一场5v5对抗赛。” 嘿嘿，总算有机会收拾那些小子了。 青峰大辉扬起笑容，摩拳擦掌。 赤司征十郎：“不过在那之前，我们还要先摸个底。” 到底是一年级的不愿意配合，还是他们完全不会配合？亦或者都有？ 等第三节结束，走向休息区的一年级们对上前辈们的和蔼的笑容，突然感觉心底发毛，刚刚运动过的身体都打了个冷颤。 白鸟弥直觉有什么不对，警惕地瞪大眼睛，但是他左右张望，不仅没什么危险，前辈们还都在夸他诶！ “白鸟，刚才那个投篮的角度不错。” “小白鸟截球进步好快！不愧是和我一样的超级新人！” “比赛结束后可以给你吃我的零食。” “我教你三分球用的很好。” …… 你一句我一句的，白鸟弥听得飘飘然，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顿时把刚才不妙的预感忘光了。 这时，黑子哲也说：“白鸟君是讨厌我吗？为什么不用我教你的传球？” 白鸟弥下意识说：“我超尊敬黑子前辈的！不就是传球嘛，我用！” 等看到前辈们含笑的表情，他反应过来自己答应了什么，虽然感叹了一下黑子前辈好狡猾，但也没有反悔。 原来黑子前辈总是提配合，是在意这种事情啊，早说嘛！ 其他人对此感觉无所谓，反正不是他们传球，他们只需要接个球而已，控卫吉永之前也在给他们传球。 第四节上场后，白鸟弥刚拿到球就传给了雀部拓也。 还不习 惯接他球的雀部拓也皱了下眉，看防守队员要过来，不得不直接投三分，结果毫不意外——没中。 自己的传球对象居然没进，白鸟弥有点不满，对雀部拓也说：“你好弱啊！怎么总是投不进。” 雀部拓也才要吐槽他：“是你的传球太糟糕了。” 白鸟弥才不相信，他转头对鹰宫真树说：“我下一球传给你，你来评评我的传球怎么样。” 鹰宫真树当即点头，并谴责地看着雀部拓也。 白鸟君的传球怎么可能有问题！ 明明是他命中率不行。 然而，秉承着这样想法的鹰宫真树在接到白鸟弥的传球后，硬生生把投篮动作改成了灌篮，才让这一球顺利入篮。 完美的传球是预判并配合队友的下一步行动，让球在最合适的位置出现。 白鸟弥的传球动作很标准没有出错，但具有强烈的个人风格，完全不迁就他的队友，也完全没有考虑到他的队友希望在什么角度拿到球。 白鸟弥看到他进球成功，得意地问：“我从黑子前辈那里学来的传球怎么样？” 鹰宫真树更加沉默了，他看着白鸟弥可爱的脸，欲言又止，脸上写满了为难。 直到下一球即将开始，他才回答：“白鸟君的传球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雀部拓也捂着肚子大笑起来。 场外，看清白鸟弥的传球，青峰大辉再次询问黑子哲也。 “阿哲，你真的教过他传球吗？” 这一次，黑子哲也沉默了。 “可能是我记错了。” 赤司征十郎终于想起来上次传球考核时感觉的怪异，他叫住偷偷摸摸打算溜走的黄濑凉太。 “黄濑。” “啊啊，那是我和小白鸟的秘密，就算小赤司问我，我也绝对不会说的！”黄濑凉太一溜烟跑走了。 场上的白鸟弥还定在原地，如遭雷劈。 “有很大的进步空间”这可是他评价父亲大人的心意时说的。 难道他的传球水平就像父亲大人的心意一样糟糕吗？！ 不，他不相信！ 他不服气地对雀部拓也说：“你也传一个给我！” 这几个人都不传球，说不定水平还不如他呢！ 雀部拓也原本是没打算传球的，但性格恶劣的他怎么可能放过这个嘲笑白鸟弥的大好机会。 他只是不喜欢和别人打配合，可不代表他不会传球。 他很快就拿到一球，以自己最满意的角度传出去。 白鸟弥接到这一球，眉心微皱，投篮之后对他说：“你的传球才是最糟糕的！比14号前辈的还要差劲！” 一旁始终没被记住名字的的控卫吉永：？？？ 传球考核那次不算，白鸟弥之前接的那可都是赤司征十郎和黑子哲也的传球，那是他对传球的第一印象，也是他的基准线。 雀部拓也的传球有赤司前辈好吗？没有，那就是糟糕。 雀部拓笑容僵硬，他最不能接受的就是说他不如别人。 “你的传球才是烂透了！” “是你！” 明明之前互不干涉的时候他们相处融洽，结果现在一传球，一下子吵起来了。 看来不仅要培养他们团队配合意识，还要培养他们的队友关系。 赤司征十郎深吸一口气，让教练叫了暂停，以免在场上丢人。 两个人吵到场下，白鸟弥很不服气地找黑子哲也做评判。 “黑子前辈觉得我传得怎么样？” 擅长观察人类的黑子哲也更清楚白鸟弥的传球偏差，有一瞬间，他很想说“传的很好，下次别传了”，但是想 到他们所剩无几的团队配合，黑子哲也觉得不能打击他对传球的积极性，于是正色说：“作为新手来说很好。赤司君觉得呢？” 白鸟弥唰地转过头去，看向赤司征十郎。 对上这双期待的眼睛，赤司征十郎已经能习以为常，面不改色地回答：“下次我来教你更厉害的传球。传球的事下次再说，现在比赛还剩下几分钟，先去把比赛赢下来，有很多人在看。” “好嘞！” 等到比赛终于结束，帝光以34分的分差拿下练习赛的胜利，场外的前辈们纷纷松了一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比他们自己上场打比赛还累。 大概心累的吧，他们一年级的时候有这么难搞吗？ 之后一定要好好收拾这群小子！！ 赛后，一年级生在做拉伸，赤司征十郎接到了一通电话，他出去接听电话，回来后带来一个消息。 “之前认识的《月刊篮球》记者希望来采访我们的一年级新人。” 第30章 打篮球第三十天（一更） 提到《月刊篮球》, 青峰大辉有印象：“是之前街头篮球场那个？” “对，之前他拍摄过白鸟的照片，但是当时白鸟还没有加入帝光篮球部, 就将采访推后了。除了白鸟之外, 记者先生还希望采访我们的其他新人。他们都在关注这场练习赛, 比赛结束后第一时间就找过来了，回校后就能采访。” 赤司征十郎刚说完，白鸟弥就和上次一样迫不及待地答应下来。 其他几个一年级生倒是一脸兴致缺缺的样子，但也不排斥。 “诶，怎么只采访他们一年级的啊？我们呢？”黄濑凉太在比赛结束后也回来了，听到采访没自己的份，连忙出声，“《月刊篮球》是面向全国全年龄段的，能登上去很厉害啊, 我开始学篮球之后也买了不少他们的杂志，我还没登上过受众面这么广的杂志呢。” 一旁的黑子哲也同样暗暗期待。 青峰大辉也觉得奇怪：“去年有很多人来采访过我们，今年居然到现在还没有人来联系我们吗？” “是有一些小杂志和地方报，教练觉得不合适推掉了, 预赛后会安排有专访。”赤司征十郎面色如常地回复，却微不可见瞥了灰崎祥吾一眼。 之所以推掉赛前的采访, 是因为当前帝光的风评并不好, 一些报刊采访他们时也总会带上一些不合时宜的无聊问题。 但《月刊篮球》是国内最大的篮球刊物, 问题会更谨慎，可以放心接受他们的采访。 他收回视线，安排众人先休整一番吃个午饭, 稍后再回到帝光。虽然是打练习赛, 但也不至于来去匆匆。 赤司征十郎前去和上崎中学沟通练习赛情况, 休息日食堂和校内小卖部都没开门，鹤见平助和桃井五月则前往便利店帮大家买午饭。 白鸟弥用不着，因为他自己就带了便当，他在饥肠辘辘的众人眼前打开便当盒。 “哇，好丰盛。”青峰大辉看着眼馋，紫原敦也摸了摸肚子，咽起口水。 白鸟弥炫耀地说：“这可是班上的同学给我做的！只有我有份哦！” 他嗷呜一口，美美地吃起来，眼睛闪闪发亮，腮帮子一鼓一鼓，连唇角沾到一粒米饭都不忘舔进去，看得其他人更馋了。 这时鹰宫真树也拿出自己带来的便当，比起白鸟弥的那份，他的便当看起来更加精美。 雀部拓也捂着咕噜噜作响的肚子，眼红地看着他：“居然用肉松和海苔在米饭上摆出了小熊的样子，还有兔子苹果！太可爱了吧，难道是女朋友的爱心便当？！” 什么，才一年级就有女友？ 前辈们看向鹰宫真树眼神顿时不再友好。 没想到这个后辈看起来沉默寡言不好相处，私底下居然连女朋友都有了！ 身为前辈的他们还是单身，这不是输给后辈了嘛！ 惨败！ 听到别人有女友，灰崎祥吾又有点手痒，但余光看到白鸟弥，刚升起的抢夺念头顿时被冲散，显得无趣起来。 他“啧”了一声，插兜离开，自己弄吃的去了。 白鸟弥也好奇地转过头来看，他对女友什么的不感兴趣，但他对爱心便当很好奇。 爱心便当，听起来就是心意满满。 每天都能吃到爱心便当，好羡慕！ 感受到来自身旁的炽热目光，鹰宫真树动作一顿，只觉得手中筷子重如千斤。 “白鸟君也想吃吗？”他把便当往白鸟弥的方向推了推。 白鸟弥摇头：“我只想吃别人送给我的爱心便当。” 站在两人身后的雀部拓也哀怨道：“他不想吃，我想吃，你怎么就不问问我？” 鹰宫真树无视他，只对白鸟弥说：“我……下 次也给你带一份？” 白鸟弥正想答应，又想到鹰宫真树的女友不认识自己，送给他的便当里也不会有什么心意，就算再美味对他来说也没用，还占肚子。 他还是摇头：“没有心意的爱心便当是不美味的！这是送给你的心意，不是送给我的。” 这样想来，还是他自己的便当好吃。 白鸟弥满足地笑起来，继续吃着大家送给他的便当。 鹰宫真树却陷入沉默中，迟迟没有动筷。 他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女朋友，所谓的爱心便当是都是他自己做的。因为不想被新学校的人知道他的爱好，在大家误解的时候，他从来没有解释过。 如果要告诉白鸟君便当的真相，等同于透露自己的爱好。 到时候白鸟君会用怎样的眼神看他呢？ 那张可爱的脸上也会露出和其他人一样嘲笑他的表情吗？ 鹰宫真树眉头紧皱，心里忽然像坠入深井一般，他紧紧握着手中的筷子。 “你不喜欢吃吗？”发现他没动静，白鸟弥奇怪地问，“这个便当做的很可爱，一看就是很用心的，不可以浪费哦！” 看到用心制作的食物被浪费，礼物被丢弃，他时常感觉人类真是太浪费了！ 鹰宫真树猛然回神：“不，我这就吃。” 等所有人吃完午饭，他们排着队陆续上车，上崎中学的主将井上来送他们。 “帝光今年的新生还是真是不得了，尤其是白鸟君，一定会成为帝光新的焦点。” 他称赞对手之余也为自己的后辈苦笑，但斗志并未磨灭，“不过我们今年不会放弃的！青峰，全中赛场上再见，这一次我可不会再输给你！” 青峰大辉对两个人的对决也是期待已久，他咧开笑容：“我最近感觉自己更厉害了，你可要做好准备！” 从上崎回去的路上，好些人犯困打盹，青峰大辉却畅想着未来的对决，精神奕奕。 “好像路过横滨了，白鸟，那个是不是就是你们横滨的地标？”青峰大辉指着窗外远处的五幢恢弘醒目的大厦问。 几个还醒着的人也望出去，纷纷感叹：“好高！” “有三百米高了。” “在上面说不定能看到富士山！” 黄濑凉太问：“那是什么建筑，上面有酒店吗？真想住一次试试。” 最后面的灰崎祥吾听到他无知的问题，嗤笑一声，但坐在前面的众人并未注意到。 白鸟弥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建筑，“我也没上去过呢。” 唔，下次要带前辈们去玩，自己是不是应该先去看看？要是一问三不知那就太丢脸了。 桃井五月轻笑：“和我们一样，我们住在东京，但是也没去过东京塔和和晴空塔，还不如游客看得多。” 绿间真太郎用手机查了查，那么标志性的建筑，居然除了一些游客拍的外景照片，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有，不由得狐疑：“那里真的能参观吗？” “那应该是森氏会社的商务大厦。”赤司征十郎为他们解答，沉吟片刻说，“是否有设置景观层不太确定，下次我可以帮你们问问。” 森氏？ 白鸟弥听到熟悉的姓氏，眨眨眼，直觉想到。 难道和父亲大人有关？ 可是想想父亲大人平时在家里头秃怎么赚钱的社畜模样…… 再想想他那个不知名的异能小组织居然雇佣中也哥和太宰哥这样的未成年…… 看着外面气派的大厦，白鸟弥晃晃脑袋，觉得自己想多了。 就算有关系，父亲大人可能也就是个关系户。 “商务楼可以参观吗？”白鸟弥担心起来，他可是放了话要请前辈们 去参观横滨地标建筑的。 赤司征十郎轻松道：“家里和森氏会社刚刚达成合作，过段时间会有宴会，我见到他们的人可以问一句，不碍事。” 确定好下次来横滨玩的目的地，他们又讨论起了下午去晴空塔怎么玩。 在热烈的讨论中，没多久他们就抵达帝光。 下车深呼吸一口新鲜空气，白鸟弥变得更精神了，他东张西望，“记者在哪里？” 一行人去了社办，果然看到了之前的安藤记者。 “好久不见，白鸟君。恭喜你们练习赛获得胜利，我的很多同事也都知道了这个消息，现在大家都在注意你们，我很幸运能第一个采访到你们。” 这位年轻的记者友好招呼道，略寒暄两句，他便切入正题。 “我的来意和上次一样，是为了那篇介绍各校新生代的文章。我在过去三周里面已经采访过很多学校，见识了许多充满活力的一年级选手，现在重新回到，来采访帝光的诸位。已经和一军的教练打过招呼，这是我的问题提纲，请诸位过目。篇幅有限，涉及人数众多，最后我可能只会从中选取部分问答刊登。” 赤司征十郎接过采访提纲，迅速扫了一眼，上面的问题和他预计的差不多，比较平易近人，即使是新人也能答复一二，也并没有什么陷阱问题和刁钻问题。 确认没问题，他发给几个一年级生。 安藤记者说：“为了让大家畅所欲言，这次是单独采访，我去隔壁的房间里等候，已经做好准备的可以进来。” 赤司征十郎还想教他们两句答复媒体的对话样式，白鸟弥已经迫不及待地起身，跟在安藤记者身后进了门。 “小白鸟没问题吧？”黄濑凉太有些不放心。 赤司征十郎也有点不放心，又看了看那份稳妥的采访提纲。 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采访间的门刚关上，白鸟弥就小声说：“你可要在报道中把我写得帅气一点哦！” 安藤记者失笑，拉开椅子。 “没问题，那我这就打开录音笔，白鸟君请坐。” 白鸟弥入座后，首先是被问到了身高体重、出生日期、喜好、成长经历之类的背景情况。 听到白鸟弥说从小在孤儿院长大，也没上过小学，是被养父收养后补的家庭教育，安藤记者惊讶不已。 陆续问了些打篮球的契机、加入帝光一军的感想之类的问题，安藤记者又问：“白鸟君知道三年级的‘无冠的五将’吗？对他们有什么看法呢？” 白鸟弥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外号，一头雾水，歪着头问：“是很厉害的人吗？完全没听说过。” 安藤记者一愣，无冠的五将可是中学界三年级里最出色的五个人，居然没被放在眼里！ 不愧是帝光的人！ “那白鸟君最近在篮球方面有什么烦恼吗？” “有哦！”他点点头，眼神困惑地说，“不知道为什么，前辈们一直想让我和大家打团队篮球，但明明不用配合也能赢吧？” 不用团队合作就能获胜吗？ 对于体育记者安藤来说，这简直是闻所未闻。篮球团队运动，如果没有配合完全是一盘散沙，轻而易举就能被打败。 他惊讶片刻后继续问：“还有一个多月就是全中预选赛了，白鸟君对今年的大赛有什么想法吗？” 白鸟弥思索片刻：“比起那个，我还是更想和前辈们打对抗赛。” 什么？！今年的帝光已经将全中视作囊中之物，比起全国中学生篮球大会，居然更重视队内赛？难道队内赛水平在全中之上？ 这无异于是宣战全中学篮球界！ 听了太多其他学校的新生说要全力以赴的话 ，安藤记者平静的内心终于在此刻卷掀起惊涛骇浪。 他恍恍惚惚地根据自己的提纲问出最后一个问题。 “白鸟君对未来有什么规划吗？” 第31章 打篮球第三十一天（二更） 未来？ 白鸟弥其实没怎么看那份采访提纲, 也没想到会有这样一个问题在里面。 已经好久没有人问他这样的问题了。 他也好久没有再思考这个问题，因为他无法确定自己是否会一直待在人类世界。 安藤记者没等到他的回答，笑了笑说：“新人对这个问题一般比较难回答, 你们还年轻，未来对你们来说还很遥远, 可以慢慢想, 答不上来也不要紧。” “别的还不确定, 但有一点我很肯定。”白鸟弥扬起自信的笑容, 眼神坚定, “我要做最强的那个！” 只有强大的人才可以获取更多的喜爱, 而只有获取了更多的喜爱，他才可以变得更强大！ 这是他从小学会的道理, 是他的准则。 如果只想靠打篮球宣泄压力的话，他现在的程度就足够了, 但是他不满足！ 他还不是最厉害！ 在他上面还有那么多厉害的前辈, 他才不想保持勉勉强强的水平！ 他想变得更厉害！ 比前辈们还要厉害！ 白鸟弥从临时采访见面出来时，黄濑凉太立刻迎上来问：“怎么样怎么样？那个记者有没有问你奇怪的问题。我以前遇到过很讨厌的记者, 会突然问一些刁难的问题，应付起来可麻烦了。” “没有，就是很简单的几个问题呀, 我知道什么就说什么了。”白鸟弥很平静地回复, 其他人也顿时放心了。 就那几个基础问题, 正常回复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其他一年级生也相继进入采访间，鹤见平助也在其中。 等到最后一个雀部拓也回答完之后，安藤记者面色复杂地出来, 他回望刚刚接受采访的几个人, 颇为感叹地对赤司征十郎说：“帝光不愧是全年拿了冠军的篮球名门, 新生的状态都截然不同。如果有机会，希望未来还能够采访诸位。” 他是个新人，之前听同事说帝光篮球部比较傲气，但他一直和这位礼仪周全的副队长对接，完全没感受到。这次单独采访过几个一年级的，他终于明白了。 他之前还担心自己新入社的第一篇稿子太中规中矩，现在有了帝光这个大爆点，完全不怕了！ 安藤记者归心似箭地赶回去写稿，篮球部众人则在社办里开始赛后总结会。 赤司征十郎绕开团队合作的问题，温和但一针见血地把所有人的问题指出，让人无法反驳。 鹰宫真树，该抢的篮板球不抢，不该抢的球抢，加强篮下训练和战术训练。 雀部拓也，既然体力差劲，那就基础训练加量，往死里练，把体力堆上来。 鹭川清志，想不靠队友一个人防守，那起码把防御力再提上一个等级，继续练！ 到了表现最好的白鸟弥时，他停顿下来，眼底露出无奈之色：“加强传球训练和内线防守能力，之后也要开始学习战术。” 之前才放了豪言，白鸟弥此时只有蔫哒哒地答应下来，雀部拓也想笑他，结果被鹰宫真树捂住嘴。 青峰大辉上去揉乱他的头发，笑着说：“开完会了，走，去晴空塔玩。” “好耶！”白鸟弥果然一秒精神。 青峰大辉还就叫上其他一年级，可除了鹤见平助，其他三个人并不打算去。 “别带我，累死了，我要回家睡觉。”无精打采的雀部拓也连忙拒绝，打着哈切来增强自己的可信度。 鹰宫真树还是和以前一样的理由。 “不是部活我就不参加了。” “身上太脏了，我无法忍受下去，我要回去洗澡，这里的浴室清洁用品不够。”鹭川清志的理由也十分有力，从坐车回来开始，他就一直 在拧眉忍耐。 除了他们，灰崎祥吾在开完会后就直接走人，明显不想去。 他们不想去也不能强求，其他人收拾收拾，去更衣室里把穿得队服换下来，出了汗的白鸟弥还冲了个澡，换上备用的干净衣物。 虽然都在东京，但是这次可没有校车接送，帝光中学和晴空塔的位置一东一西，坐公交车要辗转换乘几次，花一个小时才能到。 白鸟弥是第一次坐公交，觉得哪里都新奇，圆溜溜的眼睛到处看，看到外面陌生的风景还会小声问，结果被一位老爷爷当成了游客，拉着他热情地给介绍起东京，差点误了下车。 他们一行人多，前面的人下车根本注意不到后面的情况，好在赤司征十郎怕他丢了，时刻注意着他，及时提醒，最后才一个没落的来到目的地。 最后一程公交到站，白鸟弥迫不及待地从阶梯上跳下来，他前面的赤司征十郎下意识伸手搀扶。 白鸟弥抬起头来时笑了一下，好像在“我才不会摔倒呢”。 赤司征十郎也莞尔一笑。 一下车，他们就可以看到醒目到无法忽视的晴空塔，别名天空树。 今天阳光正好，是个完美的晴空，天空清澈蔚蓝，点缀着几朵松软的白云，仰头看去，银白的晴空塔屹立着，美不胜收。 带着相机的桃井五月一路上都没停止拍照，比游客还像游客。其他人有点偷懒，让桃井五月拍了之后分享一份给他们。 他们买了学生票坐电梯上景观层，将东京尽收眼底的全景落地窗让人不禁“哇”出来，广阔的视野让人心情一下子开阔，之前还偷懒的人这下子也忍不住拿出手机拍照。 白鸟弥站在窗边，金色杏眼里闪耀着纯粹的兴奋。 “你喜欢高处？”赤司征十郎问。 白鸟弥用力点头：“可能是以前在孤儿院的时候总住地下室的差房间，我很喜欢高高的地方。当然啦，看到大家都像蚂蚁一样小，也会感觉我自己很厉害。” 毕竟他是个有翅膀的小恶魔，根本无惧高空。 不过来到人类世界后飞行的机会就不多了，翅膀不能随便露出来。 赤司征十郎记下。 “大家一起来拍张照吧。”在大家自由参观前，赤司征十郎买了景点的拍照服务，大家站成两排，五颜六色的头发背对蓝天白云，记录下此刻的欢笑。 听说找照片还不能马上洗出来带走，白鸟弥有些失望，但很快又被其他新奇的东西吸引了目光。 大家开始自由活动，展厅不是很大，分散开没多久就又遇到了。 “白鸟，这个送给你，难得过来一趟，还是要买点纪念品的，不过店里也没什么东西。”青峰大辉递给他一份纪念品店买的晴空塔限定巧克力。 白鸟弥高兴地收下，没一会，又遇到绿间真太郎，递给他同样的巧克力。 虽然有些疑惑，但是有礼物收他还是很高兴的。 然后是黑子前辈、桃井前辈、紫原前辈、黄濑前辈。 白鸟弥低头发现自己的挎包里塞满了大家送给他的巧克力，包的表面凸出一个尖，走起路来有点硌人。他戳下去，又翘起来，只好先把巧克力拿出来用条干净的毛巾裹着，这下挎包表面总算平整。 一抬头，看见赤司征十郎正朝他走来，似乎把什么东西放进了挎包里。 “赤司前辈！”他凑过去汇合，眼含期待地等了一会儿，看赤司征十郎没有反应，失落道，“前辈没有什么要送我的吗？” 赤司征十郎只好从包里拿出自己买的纪念品巧克力，不好意思道：“没想到大家都买的一样了，我看你已经有很多了就没打算送。” 白鸟弥欣喜收下：“但是赤司前辈送的是不一样 的！” 每个人的心意都是不一样的，他才不会嫌多。 白鸟弥低头妥帖收进挎包里，没去注意赤司征十郎的表情。 挎包看起来鼓囊囊的，不过挤一挤还能装，他也打算去纪念品店买点巧克力作为礼物送给大家，上次送礼物感觉效果很好。 上午打比赛，又玩了一整个下午，白鸟弥坐上来接他的车，就算他也有点累了。 他回到家，拿出给父亲准备的那份礼物，在客厅等人回来，等着等着就睡着了。 森鸥外回家时看到客厅的暖黄的灯光和靠在沙发上睡熟的孩子，表情柔和些许。 待看到白鸟弥手上用包装纸裹起来的礼物，熟悉的记忆涌上，他表情一僵。 这次会送他什么？ 难道是换装娃娃的配件？ 森鸥外收下这份礼物，但在第二天，他叫来自己忠诚的下属，和蔼道：“中也君，这是小弥让我转交给你的礼物。” 心意他领了，东西就算了吧。 “拆开看看。”森鸥外不动声色地说。 中原中也当然不介意在首领面前拆礼物，他带着笑容拆开包装。 “晴空塔的巧克力，小弥周末去那里玩了啊……” 放下巧克力，他忽然发现首领的表情变了。 “首领？” 森鸥外双手交叠支着下巴，目光深邃，表情无比凝重，死死盯着他，似乎在思考什么大事。 他也确实在思考一件重要的事。 比如，把礼物再拿回来怎么样？ - 同样是这天早上，《月刊篮球》的安藤记者带着昨天赶完的稿子交给自己的主编。 向来对他要求严格的主编这一次对他的稿件修改意见很少，最大的改动是：“《新生代力量》这个标题不够吸睛，配不上内容。” 安藤记者想了想，把原本平淡无奇的标题改掉。 【新生宣战！！!】 【——雏鸟振翅，掀出风暴的纪元！】 第32章 打篮球第三十二天 帝光篮球部, 第一体育馆。 随着各个班级陆续结束下午的课程，体育馆里前来参加日常训练的部员也愈来愈多。 黄濑凉太做完一组动作，回到场边, 顺便朝门口前来围观的女生挥手，不出意外地引起粉丝们的欢呼。 “好吵——”紫原敦抱怨着。 “黄濑, 让她们离开。”绿间真太郎没好气地说。 “啊啊，我知道了。明明我早告诉她们不能过来的……”黄濑凉太放下水壶，走到门口耍起帅，三言两语就把粉丝劝走了。 他走回来时其他人也都完成一小阶段的训练, 聚在场边喝水休息。扫视一圈，黄濑凉太疑惑道：“小白鸟今天怎么还没过来？他平时训练可从不缺席，很勤奋的。” 紫原敦摇头：“早上晨训的时候还有看到。” 黄濑凉太胡乱猜测：“难道是他反应过来昨天一盘散沙的比赛有多奇怪了吗？” “不，白鸟君不会那么容易想明白的。”黑子哲也很确信, 一起训练这么久，白鸟弥还觉得他很厉害呢。 绿间真太郎说：“同班的鹤见也没来, 可能是他们班级里有什么事, 赤司应该会知道。” 等赤司征十郎过来, 看到大家的表情就知道他们想问什么，身为队里最靠谱的人，他早有预判地答复：“白鸟和鹤见今天请假了, 他们班今天下午是社会实践课。” 大家都是从一年级过来的, 听到社会实践课就明白了。 “对哦, 也到这个时候了, 快放小长假了，我们班当时是去幼儿园里和孩子们一起准备5月5日男孩节的装饰, 今年的活动是什么？”黄濑凉太畅想起来, “很难想象小白鸟带孩子的样子啊。” 绿间真太郎难得赞同他的话：“白鸟他自己还是个孩子。” 他想起自己昨夜继续钻研的《如何与3到7到的孩子交朋友》, 暗下决心，下次绝对不会输给赤司。 “说不定会成为孩子王。”青峰大辉很看好白鸟弥。 “不，”向来沉稳的赤司征十郎脸上难得露出一丝担忧，“今年的一年级是去孤儿院做节日准备。” 空气一下子安静下来。 他们都知道白鸟弥是孤儿院出身，虽然白鸟弥平时活泼开朗，看起来不太在意这种事，现在的收养家庭也还不错，但他们还是会主动避开这方面的话题。 青峰大辉都感觉不妙。 “怎么会偏偏是孤儿院啊……” 绿间真太郎有些不快地望着赤司征十郎：“赤司，这项活动每年应该都是你们学生会组织的吧？” 黄濑凉太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他低头问身旁的黑子哲也：“小赤司还是学生会的人？我都没注意过我们学校的学生会呢。” 黑子哲也轻声回复：“嗯，是副会长，所以赤司君平时很忙碌。” “这也太厉害了吧。”黄濑凉太小声惊叹。 赤司征十郎按了按额角，回复道：“往年是学生会决定，但是今年不一样。之前学校收到一笔匿名赞助，新来的理事长分出一部分捐给一家孤儿院，活动也是理事长敲定的，没有经过学生会。我也是今天才知道这件事。” “那白鸟君会触景伤情吗？”黑子哲也担忧地问。 小学弟平时生气总是表现得很明显，也很容易哄好，但是难过起来是什么样呢？是会说出来还是闷在心里？ 预想到那样的情况，几个人有些无措。 “我还是觉得他像平时一样开朗比较好。”青峰大辉闷声说，“等明天他来，我和他1on1一场？” 黑子哲也心想，那小学弟输了不是更难过么。 绿间真太郎看不下去：“又不是谁都 像你这个篮球笨蛋一样，打场篮球就什么都忘了。” 黄濑凉太绞尽脑汁地想了想：“要不然我们也给小学弟准备些男孩节礼物和装饰？下周的5月3日到5月5日是小长假，再加上周末，时间很充裕。” 青峰大辉跟着说：“不错诶，去他家里怎么样？” 几人对视一眼，这倒是个好主意。 而被前辈们担心会触景伤情的白鸟弥，此时正和班里同学一起乘坐校车来到东京附近偏僻乡下的一所孤儿院里。 伤心？ 他完全没有，反倒是有些生气。 以前的家政课大家都会把作品送给他，是他最喜欢的课程，可是今天的家政课作品全都要送给孤儿院。 他们课上做了很多纸杯蛋糕，还烤了很多饼干，老师说之后要和孤儿院的孩子一起装饰小蛋糕，并用糖霜在饼干上画画。 来自魔界的白鸟弥对人类世界的慈善无法理解，更不明白为什么要给不认识的人送礼物。 不过用糖霜作画还是有点意思的，白鸟弥神情认真地低下头，拿起裱花袋唰唰唰，三两下就在小圆饼上画出一条鲤鱼旗，看呆了旁边的同学和孤儿院的孩子 “好流畅的线条！” “呜呜，为什么我的糖霜就断断续续的，线也画不直？” “大哥哥，好厉害！” “白鸟君美术课表现也很出色。” “白鸟，教教我怎么画吧！” 画完自己的部分，白鸟弥得意叉腰，享受着大家的夸赞，在他们献上装饰花里胡哨的小蛋糕后，勉强答应教他们。 他进度最快，教完大家就没事做了，干脆装了一点自己画好的饼干塞进毛衣口袋，打算带回去送给前辈们，闲来无事逛起了人类的孤儿院。 也到处是破破烂烂修补的痕迹呢。 除建筑风格有很大差异，一些布局倒是和恶魔孤儿院挺像。 “院长，理事长要的账目做好了吗？” 走在僻静的后院，突然听到前面有声音，白鸟弥停下脚步。 这个声音好像是这次带队的教务处老师。 接着又响起孤儿院院长的声音：“做好了，一会儿就能带走，但是……真的不会被发现吗？如果被发现了，孩子们……” “你不用管那么多，只管拿该拿的钱，做好你的假账，不会有人来查的。你这个孤儿院除了政府拨款，也只有我们会来捐款。我们的学生很出成绩，被各界看好，资金充裕，你要想经营下去，以后就多跟我们合作……” 两个人的声音顺着围墙的方向逐渐远去。 原来是新上任的理事长在洗-钱贪污赞助啊！ 白鸟弥当件趣事听了，没什么告发的想法，毕竟他是个恶魔嘛。 说不定可以用这件事来威胁理事长呢。 小恶魔白鸟弥笑起来，送上门来的把柄不用白不用。 但他一时半儿想不到有什么情况用得上，以后再说。 他到处溜达，又听到有饿肚子的那种“咕噜”声，可周围看起来没人。 难道孤儿院里的流浪猫？ 白鸟弥顺着声音在草丛里扒拉，最终发现一面墙的墙根有一扇像雨水盖那样的小铁窗，里面是个黢黑空旷的地下室，可见范围有限，“咕噜”的声音在里面回荡，听起来更响了。 他把铁窗拆下来，抓着窗洞上沿，灵巧地翻身钻下去。 地下室内，在光线照不到的墙角，他看到一个捂着肚子蜷缩起来的白色身影，那是个看起来和他差不多大的男孩，紫金色的眼睛惊讶地看着他这个不速之客。 “不是猫啊。”白鸟弥大失所望。 中岛敦怔怔地看着他，穿着白色校服 的少年毫无征兆地从天而降，下午的阳光透过地下室唯一的窗户照在他身上，松软的银白发丝在昏暗的地下室里好似会发光一样醒目。 简直就像天使一样。 “你、你是来参加活动的帝光学生吗？”他小声提醒，“这里是不可以过来的。” 想到自己有理事长的院长的把柄，白鸟弥毫不畏惧地说：“我才不怕。” 他打量四周，毫不客气地说：“你一定是这里最弱小的孩子吧？” 中岛敦一惊：“你怎么知道？” 他垂下目光，声音颤抖着：“大家都叫我废物。” “因为我以前也住在这种地方。” 还真是怀念，原来人类世界也是这样。 来都来了，白鸟弥抱着一种参观的心态，仔细观赏这间冰冷的地下室，发现墙上有某种猛兽的爪痕。 魔界生存环境恶劣，有众多魔兽出没，所以建筑物上出现这种痕迹不足为奇，可是人类世界也会这样吗？ “诶？！”中岛敦猛地抬眼，“你以前也住在孤儿院？” 中岛敦难以置信。 这个少年长得很可爱，就算是放孤儿院里肯定也是职工们喜欢的类型。怎么可能像他这个被讨厌的废物一样，住在这种地方。 “对啊，不过我后来打败其他家伙，就从地下室离开了，孤儿院的大家都得听我的！现在还找到人来赡养我，再也不用住地下室了。” 白鸟弥对他这样的弱者没兴趣，但对在同样遭遇的人面前炫耀很有兴趣。 哼哼，来崇拜他这个前辈吧！ “好厉害……”同样住在地下室的中岛敦莫名有些振奋，又小心翼翼地提出，“‘赡养’？应该‘抚养’吧？” “反正都差不多。”白鸟弥不在意这些细节，他参观完了就打算离开，“这里怎么出去？” 中岛敦低落道：“门是被锁起来的出不去，一有人来院长就会把我关在这里，不让我出去。” 白鸟弥指着自己进来的小窗口：“那你自己跑出去不就行了，他们在外面吃小蛋糕和饼干都没叫上你，你现在去说不定还能抢到一些。” 恶魔孤儿院里就是这样，谁抢到食物就是谁的。 中岛敦连连摇头：“要是我跑去客人面前被发现了，院长会惩罚我的。” 白鸟弥问：“你是打算有朝一日报复回去吗？” 看中岛敦没这个想法，他又说：“你既然不打算留在这里报仇，干嘛不跑？那个院长不是什么好人，你可以去找警察抓他，然后再找个人类赡养你。” 中岛敦愣住：“诶？” 他想说什么，但是他实在是太弱小了，白鸟弥没打算继续聊下去。 白鸟弥跳起来扒住窗洞下沿，双臂用力撑起来，侧身翻了出去，原路返回，还原模原样地把铁窗户放了回去。 中岛敦走到能看到窗户的位置，仰望着他离去的身影，随着铁窗户被放回去，照在他脸上的阳光再次被分割成一道一道。 他失神地看了许久，直到肚子再次叫起来才回过神。 他低头一看，发现窗户下多了一包东西。 是刚才那位少年遗落下来的吗？ 他上前打开一看，发现是一包饼干，落在僵硬的石头地面上，饼干基本都摔碎了。 一天没进食的肚子还在叫，中岛敦咽着口水却不敢去吃。 万一那个少年找回来怎么办？ 他一直等，等到天色渐暗，听说帝光学生都回去了，才缓缓拿起半块饼干吃起来，吃着吃着还发现一块完好无损的饼干，上面用彩色糖霜画着圆鼓鼓的鲤鱼旗，可爱极了。 他知道帝光的学生是为了下周的5月5日男孩节过来 的。 5月5日，这是他的生日。 这可以算是他的生日礼物吗？ 中岛敦小心翼翼地留下这块鲤鱼旗饼干。 当天晚饭过后，中岛敦终于被允许出来，回自己的房间睡觉。 其他孩子拿出糖霜饼干，故意在他面前大声炫耀白天吃到了怎样美味的蛋糕和饼干。 以前中岛敦会暗自羡慕，可这一次他无动于衷，还有些窃喜。 他也有饼干，而且上面的图案比你们的都好看！ - 返校回程的路上，社会实践课的老师突然公布一则噩耗。 “大家和孤儿院的孩子们接触下来一定很有感触，回去写一篇讲述自己家庭成员的作文，下周交上来。” “诶——” 白鸟弥也是头疼作文的人之一，因为他根本没什么感触，他的家庭成员也只有父亲，连选择面都没有，可父亲大人也没什么好写的。 要不然让理事长下岗吧！ 白鸟弥认真地想，孤儿院项目有问题，作文应该就不用写了吧？ 他在晚餐时和父亲大人聊起自己今天的经历，顺带提起自己听到新任理事长贪污赞助的事情。 白鸟弥嘲笑说：“也不知道是哪个倒霉蛋投给帝光的赞助款被贪了。” 森·匿名赞助商·倒霉蛋·鸥外：…… ：） 太宰君，给我查！ 第33章 打篮球第三十三天 太宰治收到信息的时候, 和上次一样是在酒吧里，身旁坐着织田作之助，只是这次坂口安吾还在资料室的文件堆里没有下班。 见他看完手机后表情变得奇特起来, 织田作之助猜测道：“还是和首领的儿子有关？” “是啊。”太宰治从吧台的高脚椅上下来，抻了个懒腰，碎碎抱怨，“森先生真是太过分了！又让我去处理那小子的事情，之前还让我去收拾一个和那小子起矛盾的普通高中生。” 让afia准干部率领首领游击部队，去收拾一个普通高中生，怎么想都荒诞极了。 “那小子根本不会吃亏，早就自己报复过了。” “自己的事自己解决, 那不是挺好的。”经过上次的了解，织田作之助始终认为少主是个好孩子, “这次也是去处理小孩子的矛盾吗？” “不，是有人贪污了森先生投给学校的赞助款。” 虽然诸如异能特务科这样的机构知道白鸟弥的身份，但是森鸥外既然没有正式对外公布过, 赞助时自然是匿名的。 没想到那个新上任的理事长如此愚蠢, 看到是匿名赞助就大胆贪污了。 贪污这种事在组织里也是屡禁不止，afia都是一群亡命之徒，偶尔会有人贪下某一笔专款, 抱着侥幸的想法, 觉得自己不会被发现, 或者能在被组织发现之前逃离。 但他们最终下场都极其凄惨。 比起那些早有准备的流亡者, 一个或许还在沾沾自喜的理事长收拾起来太容易了。 “织田作要和我一起去吗？”太宰治问, “对方用了孤儿院洗钱, 说不定要向小孩子收集情报。” 太宰治讨厌应付那些活力四射的小孩。 收养了五个孤儿的织田作之助, 简单思考片刻就同意了。 两个人在夜深人静时驱车赶往偏僻的孤儿院。 织田作之助打量着眼前的铁门和围墙, 正在思索潜入路径，太宰治已经把铁门的锁打开，堂而皇之地进去了。 他们在一楼找到院长办公室，太宰治一阵摸索后故技重施，找到保险箱并打开，成功取得重要账本。 毫无危险，毫无难度，太宰治神色恹恹，随手翻看账本确认贪污金额，翻了几页后若有所思起来。 “建筑维修款和人员工资数目不对。” “是为了贪污编出来的虚假数字？”织田作之助问。 “这本是真实账本，这个孤儿院里藏着一个秘密，院长为了隐藏这个秘密给职工发放封口费，所以才亏损严重，不得不开始帮别人洗钱。”太宰治抬起眼，稍稍有了点兴趣。 这个秘密不完全可控，会不受控制地破坏周围的建筑物。 比如，某个年幼的异能者。 拿上账本，他们离开办公室，太宰治一瞥走廊角落，无需多言，同样感知到气息的织田作之助已经上前揪出一个惊慌失措的白发少年。 “我什么都没看到！”中岛敦瑟瑟发抖地说。他只是想晚上去厨房吃点东西，谁知道会看到有陌生人从院长办公室出来啊！完蛋了，他不会被灭口吧，那个黑衣服的少年看起来好可怕！ 太宰治幽深的双眼盯着他：“你知道孤儿院里有什么特别的人吗？” 中岛敦想了想，连连摇头表示不知道。 太宰治又问：“经常被关禁闭的孩子是谁？带我去你们这里的禁闭室。” 中岛敦瞳孔一缩。 轻易得到答案，太宰治扯出一个无趣的笑容，双手插兜，转身对织田作之助说：“找到了。” 一般人会在意孤儿院里哪个孩子被关禁闭吗？ 中岛敦摸到口袋里的鲤鱼旗饼干，脑中浮现一个想法。 难道是那个像天使一样的少年找人过来的？ 想到白鸟弥临走前说过院长不是好人，然后今晚就来了两个人从院长办公室出来…… 寒凉的夜里，穿着单薄的中岛敦却觉得暖洋洋的，他鼻子一酸。 尽管今天白鸟弥建议他离开，但中岛敦其实没有做好离开孤儿院的准备。他对孤儿院感情很复杂，这是他一直以来赖以生存的地方，却也是无故责打他的地方。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遭遇这些，为什么院长对他和对其他的孩子不同，他心底是有点恨这里，恨院长的，可他从没想过离开这里。 因为他知道，他就像大家嘲笑的一样是个废物，什么都不会，离开了这里肯定也无法活下去。 他又想起了白鸟弥。 明明和他差不多大，自述以前也住在地下室，但如今却来去自由，脸上没有丝毫阴翳。如果不是他主动说，中岛敦是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到，他过去也有和自己一样的境况。 “你们是来调查院长的便衣警察或者私家侦探吗？” 他鼓起勇气问，小心翼翼地握住口袋里的饼干，直到现在他还有一种如梦如幻的感觉。 是不是从他遇到那个少年开始就是一场梦呢？ 也许现实中他还在冰冷的地下室里饿肚子。 那如果是梦，他是不是可以做出从未想过的决定？ “我可以带你们去禁闭室，你们可以带我离开这里吗？” “唔，你在这里过得不好吗？”织田作之助问道。 中岛敦窘迫地说出了自己的经历。 织田作之助坦然说：“那就和我走吧，我已经收养了五个孩子，再多一个也可以。” “五个！”中岛敦震惊之余也对他心生好感。 这一定是个大好人！ 中岛敦带他们去看了禁闭室，太宰治看到墙上的爪痕后验证了自己的猜想。 “织田作，你这次收养了一个不得了的异能者呢。” “啊，是吗。”织田作之助微愣，很快就接受了这个结果。 中岛敦反而是反应最大的那个，他惊讶地喊出声：“我，异能者？？” 自己在梦里还会加上这种设定吗？ 感觉像中二幻想一样。 他晕晕乎乎的，就像踩在棉花上一样跟织田作之助走了，直到第二天睁眼醒来发现自己出现在陌生的房间里，周围还有五个比他小许多岁的孩子，他才猛然惊醒。 不是梦啊！！！ - 昨天没能来训练，白鸟弥今天训练时愈发卖力，打算把昨天的训练量补上。 前辈们悄悄观察他，私下里沟通：“好像看不出昨天伤心了。” “是不是想通过训练遗忘昨天的事？”黄濑凉太问。 其他人也说不准，青峰大辉处理不来这些事，对他来说没什么是打一场篮球解决不了的，干脆就抛了一个球给白鸟弥，扬声说：“白鸟，来1on1！” 白鸟弥接住球，兴奋应下，两个人神采奕奕地下场比赛去了。 黑子哲也说：“确实是完全没有伤心的迹象。” 黄濑凉太摸了摸鼻子，跑去挑战灰崎祥吾了。 等白鸟弥这边输球下来，正郁闷地记着小本本呢，转头看见同样输球的黄濑凉太趴坐在地上，还被灰崎祥吾踩在背上嘲讽。 白鸟弥心想，起码自己没输得这么狼狈，顿时又眉开眼笑起来。 灰崎祥吾走后，他还凑过去慰问自己的“难兄难弟”，具体表现为—— “哈哈，黄濑前辈你输得好惨！”他蹲下来戳着黄濑凉太的后背说。 被扎心的黄濑凉太哀怨地看着他，倒也 把刚才输球的不甘和屈辱抛之脑后。作为回礼，他也戳起白鸟弥的后背：“你不是也输给小青峰了么。” 白鸟弥猛地躲避他的攻击，黄濑凉太仿佛发现了新大陆。 “小白鸟原来你怕痒啊！” “才不是。”白鸟弥不是怕痒，而是他的后背上有一条收纳翅膀用的翅管，是身体结构的一部分，衣服挡着看不见，摸到了就会被发现。 为了干扰黄濑凉太的攻击，他伸手挠起对方痒痒。 进行其他训练的众人看到两个人坐在地板上扭在一起互相挠痒痒，不忍直视地捂脸。 这是什么幼儿园现场吗？ 现在说他们两个不是一军的，还来得及吗？ 身为黄濑凉太指导员的黑子哲也放下手中的篮球，像幼儿园老师一样走上前弯下腰提醒。 “黄濑君，要是被赤司君和虹村前辈看到了，你就糟糕了。” 黄濑凉太身体一僵，警惕地看向门口，结果一时分心成功被白鸟弥偷袭。 “我赢啦！”白鸟弥站起身来欢呼。 黄濑凉太也站起身，他抱怨道：“小黑子你怎么不说小白鸟呢。” “你比他大一岁呢，黄濑君。” 白鸟弥注意到了黄濑凉太称呼，惊讶道：“小黑子？黄濑前辈不是不认可黑子前辈吗？” 黄濑凉太只有对认可的人才会用“小xx”的称呼。 “上周六练习赛的时候啦，我和小黑子一队，一起打败了一所强校。”黄濑凉太边回味边感叹，“小黑子的传球真的很厉害，和他配合，篮球总能出其不意地出现在手里，对手都傻眼了！我从来没打过那么轻松的比赛，可以无所顾忌地进攻。” 黑子哲也略有期待地等待白鸟弥的反应，原以为他会注意一下黄濑凉太提及的配合，没想到白鸟弥只是说。 “我就说吧，黑子前辈超厉害的！”白鸟弥还很骄傲地挺起胸膛，一副“你就该听我的”表情。 重点在这里吗？！ 你就没注意到打配合会很轻松吗？ 留意他们对话的前辈们气得仰倒。 黑子哲也默默叹气。 三个人朝场边走，黄濑凉太小声问：“虹村前辈和小赤司刚才没看见吧？” 黑子哲也回：“虹村前辈去二军的体育馆了，赤司君今天好像有事，到现在还没来体育馆。” 绿间真太郎说：“理事长失踪了，学生会那边在配合前来调查的人。” “什么情况？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周围人纷纷竖起耳朵。 “我也不清楚什么情况，听说是昨晚突然不见了，警察也还在调查。” 白鸟弥最为惊讶，要是理事长现在就失踪了，那自己的作文怎么办？ 他还准备让理事长下岗呢！ 早知道昨天就动手了！ 可恶，居然被人抢先了！ 赤司征十郎不久后回来了，但是对于理事长的情况他也不清楚，警方那边目前也没什么头绪，大家的八卦之心只好消停下来。 训练结束后，白鸟弥叫上赤司征十郎，“赤司前辈，要一起走吗？黄濑前辈说请大家吃冰棍哦！” 赤司征十郎摇头 ：“不了，我还有点事。你们回去吧，明天见。” “是后天见哦。”白鸟弥纠正他，“老师说明天周三有一天国假，而且明天也是我哥哥的生日，所以我不来部里了。” 明天4月29日，是中原中也的生日，他要去给中也哥送生日礼物。 赤司征十郎轻笑：“好，后天见。” 待白鸟弥和其他人一起出发去便利店，赤司征十郎转身前往体育馆，找到刚换好衣服出来的灰崎祥吾，眼神冷淡地 叫住对方。 “灰崎，我有事要和你说。” - 4月29日，周三。 白鸟弥的闹钟没响，但他还是大清早就被闹醒了。 他瞪着压在被子上喵喵叫的雪白幼猫，当初从学校带回家的流浪猫已经养好伤，过起了惬意的生活。作为报恩，它矜矜业业地当起小闹钟，每天都在闹钟闹响之前把他叫醒。 白鸟弥严肃地说：“念子，今天放假，也不用晨训，我要睡懒觉！” 白猫一脸无辜地咪了一声。 “就算你说喜欢我，我也还是会生气的。” “咪。” “说两次也没有用。”白鸟弥用被子捂住头。 白猫没再叫了，它跳到枕头旁，趴下来顺着被子的边缘钻进去，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脖子，热情地表达自己的喜爱。 “行了，你再说一声喜欢我，我就起来。”他好似完全忘了自己刚才说过什么。 白猫乖巧地“咪”一声，白鸟弥大早上吃到三次魔力，才正式起床。 他换好衣服，把要送给中也哥的礼物塞进小背包。 生日礼物一会儿出去买，之前的晴空塔巧克力要带上一起送。 就是可惜他前天在孤儿院做好的饼干找不到了，不然也可以一起送。 下楼的时候看到冷清的客厅，白鸟弥心想，父亲大人的工作真辛苦啊，别人放假了他们还不放假，平时也没怎么看到父亲大人休假。 作文素材有了！ 他背上背包出门，给中也哥买的生日礼物不好选，因为他能想到的礼物中也哥都送给他过。 他在街上逛了逛，看看有没有像骷髅头腰带一样的好东西，最后幸运的在一家精品店里找到了自己想要的。 出门早，买礼物的速度也比他想象得快，白鸟弥一下子无所事事起来。 仰头看向天空，白鸟弥灵光一闪。 他可以用今天剩下的时间去横滨地标建筑踩个点，下次他来给前辈们当导游！ 说不定还能再给中也哥带个森氏会社限定巧克力！ 白鸟弥兴冲冲来横滨中心的五幢大楼，直接挑上中间最高的那幢，走进大堂，没看到前台，就找了个穿着黑西装的保安。 他眨巴着眼睛，期待地问：“我可以去顶楼参观吗？我来踩个点，过几天带前辈们过来。” 港口afia成员：？！ 顶楼？ 那可是首领办公室所在！ 踩点？ 通常只有偷窃、抢劫、暗杀才需要踩点！ 他看着面前这个穿着学院风毛衣，衬衫领子系着蓝色绳领结，米色裤子下面还穿着白袜和皮鞋，外表甜美可爱的白发小少年。 在afia，未成年也不可小觑，他们绝不会被这无害的外表欺骗！ 正常人会去港口afia首领办公室踩点吗？ 这分明是—— “敌袭！” 刹那间，数十支冰冷的枪指向白鸟弥。 第34章 打篮球第三十四天 白鸟弥：？ 面对冰冷的枪口, 他迷茫地歪着头。 如此淡定的表现更是让他面前的组织成员深信自己的判断，他们过去遇到多次这从情况。 如果真是普通孩子, 这个时候早就被吓坏了, 怎么可能如此淡定？ 这一定是敌人！ 要么是身上带了炸弹，要么就是另有底牌更加不可小觑的敌人。 白鸟弥面前的黑西装一边用枪指着他，一边后退拉开安全距离, 冰冷地说：“把背包打开，交代你背后的组织。” 白鸟弥更是茫然。 “我没有组织啊, 唔，篮球部算吗？”他取下背包，拉开拉链展示自己塞不了多少东西的小背包。 篮球部？某个组织的称谓吗？ 黑西装低头一看他的背包，赫然发现一把枪！ 还带了武器，这完全做实了是来袭击的。 他更是警惕：“放下武器，束手就擒！” 大堂里鸦雀无声, 空气紧绷起来, 战斗一触即发。 白鸟弥无动于衷：“嗯？你们是不是弄错了什么？” 黑西装绝不会被他迷惑，见他打算抵抗到底, 枪口向前：“数到五我们就开枪了！” 他放在扳机上的手指逐渐收紧。 在港口afia，“数到五就开枪”是一句暗号, 其真实意思是—— 现在就开枪。 高层大会议室。 接到总部被敌袭的第一时间, 秘书就敲门进入会议室, 向各位部门长致歉，并躬身在首领耳畔低语几句，退后一步, 侍立一旁, 等待指令。 听完秘书带来的信息, 森鸥外挑眉, 抬手中断当前的汇报，用邀请大家喝茶看电影的语气，微笑着说：“总部遭遇敌袭，大家一起看看吧。” 敌人来袭击港口afia，这在前几年那是家常便饭，谁叫他们总部就在市中心，太惹眼了。 但龙头战争之后，这样的敌袭就所剩无几，还真叫人怀念。 参会人员纷纷露出看好戏的表情，秘书将一楼大堂的监控画面切换到会议室大屏幕上。 在看清敌人的模样后，会议上几个人脸色骤变。 不认识白鸟弥的人则疑惑： “怎么就一个小鬼？” “人丨肉丨炸丨弹？” “哪个组织最近这么闲？” 中原中也猛地起身，看着屏幕大骂一声“蠢货”，冲同样认识白鸟弥此刻冷汗都下来的秘书喊道：“让他们住手！” 他刚说完，就听到黑西装说要立刻开枪的暗号指令，顿时急得不行，踩着会议桌大胯步起跳，周身覆盖上重力异能，直接从窗户跳下去，冲下去阻止。 向来沉稳的首领秘书一时间也慌了，但他来不及分神谩骂那几个人，全神贯注地联络一楼大堂的行动队长，让他们住手。 森鸥外的脸色阴沉可怖，却一字未发，他和太宰治盯着屏幕，那无论何时都冷静的理智让他们发现了异常。 画面中，身材小巧的白发少年脚下一点，轻盈起跳，踮脚站立在枪管上，耳畔银白发丝被气流轻轻吹起又缓缓下落，无瑕的面容就像一位收起翅膀的小天使。 他弯下腰，耀眼的金色双瞳俯视着持枪的黑西装，如此轻巧，好似夺走这人的性命也只是一个呼吸就能办到的事。 但他只是说：“你们弄错啦，我没有攻击意图哦。” 黑西装的枪口始终保持平稳，完全没有因为上面站了个人而不堪重负地下压，就好像落在枪上的只是一片羽毛。 这怎么可能？ 森鸥外有时会将在客厅睡着的白鸟弥抱回房间，他知道白鸟弥 蜷缩起来小小一团，体重很轻，但再轻也不会轻到这种地步。 而用暗号约好了要立刻开枪的其他黑西装们，枪口也毫无动静，没有蹦出丁点火星。 是哪里出了问题？ 太宰治同样起身离席，但他和中原中也不一样，他推门离开会议室，普通地坐电梯下去。 一楼。 中原中也从接近顶楼的高层下跳，如炮弹般砸在一楼门外的阶梯上，砸出一个深坑，碎石震起环绕着他，他刚一落地，又极速冲进大堂。 “全部停手！” 听到中原中也的声音，白鸟弥跳下枪管，惊喜地回头。 “中也哥怎么在这里？” 中原中也圈住他，把他举起来上下打量，又翻了个面检查，确认他毫发无伤，这才松了口气。 轮到黑西装一脸疑惑了。 “中也先生，这是？” 中原中也打了下他脑袋，气得咬牙道：“这是首领的儿子！回头自己去领罚。” 黑西装们懵了。 什么？这个少年是少主？ 再看看面前无辜可爱的小少年，无论是样貌还是姿态，确实和听到的传闻一样。 那他们刚才说什么来着？ 敌袭？ 他们袭击了少主=敌人竟是他们自己！ 黑西装们瞳孔地震，连忙把枪收到背后，齐刷刷单膝跪地请罪致歉。 白鸟弥并未被他们的行礼吓到，反而指着地面，惊讶不已：“这是父亲大人的公司？” 他的父亲大人难道不是个只能雇佣童工的社畜小老板吗？ 惊！父亲大人居然是森氏会社的大老板！ “没错，你要来的话提前和我们说一声。”中原中也皱眉质问那几个黑西装，“你们怎么会把他当成敌人的？” 黑西装弱弱道：“他，额少主说想去顶楼踩点，然后他包里还有枪。” “就说是你们弄错了嘛！”白鸟弥撇嘴，“之前和前辈们去了东京地标，过几天我也想带他们来横滨地标玩玩，所以先来踩个点了解情况。至于我包里这个——” 他从包里掏出枪，笑吟吟地指着刚才喊敌袭的黑西装。 自知冒犯了少主，单膝跪地的黑西装闭上眼，努力平静地接受自己的结局。 白鸟弥扣动扳机，“啪”的一声，一簇小火苗出现在枪口。 黑西装等了片刻发现自己还没死，劫后余生地睁开眼，听到白鸟弥语气轻快地说：“这是给中也哥的生日礼物，枪形状的打火机，是不是超酷？特别适合别在腰上呢。” 他看着中原中也的腰带，是自己送的骷髅头腰带，搭配这把枪一定很酷。 中原中也沉默三秒，还是在白鸟弥期待的目光下问属下要了个枪套，把打火机枪别在后腰上，努力忽视那种变扭感。 酷是挺酷的，但是…… 他，港口afia重力使，体术大师，居然带了一把假枪！ “中也，带他上去吧。”太宰治乘坐电梯来到一楼，他的出现让白鸟弥一下子缩到中原中也身后。可惜两个人差不多高，也藏不住。 “太宰哥，日安。”白鸟弥变得格外乖巧。 中原中也立刻用衣服下摆和外套挡住枪套，他是很想炫耀小弥送的礼物，可这个还是算了吧。 “我带你去楼上，首领他们都在会议室里。”他带着白鸟弥路过太宰治，乘上电梯离开这里。 太宰治留下来看着周围的黑西装，这些下属在他冰冷的眼神下惊出一身冷汗，再次意识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错，颤颤巍巍地低下头，也不敢起身。 太宰治把玩着手里的一把枪，这是他刚刚从中原中也身上偷走的枪， 但感受到入手的分量他就知道是假的。 他对着自己按下扳机，看着枪口的火苗失望地轻嗤。 哈，中也居然带着个打火机装枪，下次一定要好好嘲笑他。 太宰治随手把打火机枪扔进黑西装怀里，走向刚才朝白鸟弥举枪的其他黑西装，夺过他们手里的枪，三两下就把枪拆解成一堆零件，拆到后面却卡住了。 他停下来定睛审视，有个零件严重变形，这是导致枪支刚才无法正常发射的原因。 太宰治下令其他人也拆枪，不出意外，所有枪的零件都变形了。 黑西装们目瞪口呆：“明明今早组装的时候还是好的。” 太宰治触碰变形的零件，零件突然间又恢复正常。 这是白鸟弥的异能作用。 他若有所思，会议室里，森鸥外看到这一幕也关掉监控。 秘书拉开门，所有人起身欢迎由中原中也带来的小少主。 白鸟弥正暗自嘀咕自己好像忘了把那些人的枪恢复原样了。 他刚才用了两个耗魔很少的低级魔法，对自己使用的【重量操作】和变化魔法【切尔希尔】。 算了，就当是他们把枪弄坏了，让他们赔钱！ 他们居然说自己是来袭击的，父亲大人的这些保安看起来好弱，看起来还不如童工中也哥厉害呢。 听到欢迎声的白鸟弥回过神，打量一圈森鸥外的这些下属，朝尾崎红叶k一记，很给面子地先和森鸥外打招呼：“父亲大人！” 森鸥外将他拉到身边，做出苦恼的样子说：“小弥突然过来真是吓到我了，万一他们伤到你了怎么办。” 白鸟弥轻松地说：“没事的，那些保安不厉害，父亲大人记得换一批厉害的。” 保安…… 森鸥外语塞，总觉得这时候告诉他“那是港口afia的作战人员不是普通公司保安”会很丢脸。 “好，那就交给中也君去办了。”他冷厉地对所有人说，“我不希望下次再出现这种事，这是我的养子白鸟弥，大家记住。” 下属没认出少主，把少主当敌人，这种事万一传出去太丢脸了。 原本不打算这么快让白鸟弥正式露面，现在森鸥外不得不改变计划，向所有人介绍他的儿子。 有一部分人对这位少主秉持观望态度，但是组织里早有消息，再加上从刚才的监控看这位少主的身手也不错，因此他们也不排斥，陆续向白鸟弥行礼做自我介绍。 结束之后，白鸟弥失望地问道：“没有见面礼吗？” 部长们立刻在心里盘算有什么收藏可以送，送给少主的见面礼那可不能普通了，最好能揣摩一下少主喜欢什么。 唯独有个愣头青直白地问：“少主喜欢什么？” “只要是礼物我都喜欢~”白鸟弥笑容灿烂，“最喜欢的是甜筒。” 甜筒？ 部长们一愣，是他们认知中甜筒吗？ 不不不，这可是港口afia少主，他说的一定是某种新型军火的外号！ 森鸥外嘴角抽抽，他不敢想象白鸟弥矜贵地坐在沙发椅上，自己的下属一个个举着甜筒献上来的景象。 他委婉提醒道：“小弥，冰的东西不能吃太多。” “好吧。”白鸟弥勉为其难地说，“亲手做的心意便当我也喜欢。” 森鸥外顿觉后悔，这还不如甜筒呢！难道要自己的下属一个个去下厨弄什么爱心便当吗？ 这回部长们无法再联想到什么军火了。 他们的沉默着，目光在首领和少主之间游移，但联想到首领的癖好，便觉得少主的喜好也不算什么了。 还、还挺温馨的。 有些人则想，如此不同寻常的要求，说不定是给他们的考验。 毕竟首领和首领教出来的太宰准干部都是如此深不可测，谁也猜不到他们的真实想法。 刚才的愣头青应下：“属下明白，一定会为少主献上属下亲手做的心意便当！” 其他人瞪他，一个资历浅显的小子居然想抢在他们前面。 于是也纷纷放话：“老夫一定会学会怎么做便当。” “我父亲母亲厨艺都好，我肯定有遗传。” “我会煮泡面，少主等我！” 尾崎红叶掩唇窃笑，也掺和进去：“妾身一定准备好。” 看着平时衣装革履，或文或武的精英部长们纷纷表示要向厨艺之道进修，森鸥外面无表情。 当初选父亲大人做长期饭票真是太正确的决定了！ 白鸟弥高兴极了，开口道：“没事哦，心意最重要，我不嫌弃味道的，我期待大家的便当。” 啊，不愧是传闻中有着天使外号的少主！ 为了防止港口afia画风继续歪下去，森鸥外僵着脸宣布散会。 他对白鸟弥说：“小弥，5月3日有个宴会，这次你和我一起出席，稍后让人给你做一身礼服。” 他打算正式让白鸟弥亮相了。 “可以啊，那我之后可以带前辈们来参观吗？”白鸟弥可没忘了自己来的目的。 想到监控里的对话，白鸟弥就是因此才闹了这出乌龙，森鸥外咬牙同意。 “就让中也君带你去踩、点、熟悉一下各楼层作用。” 中原中也带着白鸟弥离开，森鸥外独自待在会议室里，再次打开刚才那一段监控，凝神研究。 走出门外，中原中也问：“小弥想从哪里开始兜起？1-9层是会客室、行动部休息室、资料室、情报部……11-30层是会社的行政、商务等部门，还有食堂、娱乐区，31层开始是……地下有训练场、仓库、拷问室、地牢……” “拷问室！”白鸟弥惊喜，拷问学可是恶魔的必修课，虽然他年纪小还没入学恶魔学校，但是这方面的课程也有所涉猎。 原来拷问学在人类世界也很常用啊~ 从没见识过人类公司的白鸟弥将这当成了人类世界常态。 “要去看顶楼，然后地下还有什么有趣的地方吗？一起看。” 中原中也奇怪地看他一眼，小弥怎么会对拷问感兴趣。 不过他们本来也是港口afia，大家本来就有各种癖好。 “拷问室再往下有禁闭室，最深层是异能隔离牢房。” 白鸟弥对牢房不感兴趣，对禁闭室有点好奇：“禁闭室有人吗？” 中原中也迟疑片刻回答：“梦野久作，代号q，是个8岁孩子，两年前被首领从医院带回来的，他的异能比较特殊，因此被长期关在禁闭室里，行动受限。” 父亲大人居然还在公司藏了一个孩子！ 白鸟弥震惊。 难怪父亲大人一直不带他来公司！ 原来是金屋藏子！ “我要去看禁闭室。” 哼，他倒要看看父亲大人藏了一个怎么样的孩子。 中原中也思索片刻，考虑到梦野久作的能力限制，同意了。 “到时候跟着我，离他远一点。” 出发前，白鸟弥想起什么，停下脚步，取下自己的背包，从中取出巧克力送给中原中也。 “中也哥，这是我在晴空塔买的巧克力，送给你哦。” 中原中也看着熟悉的包装，疑惑道：“你之前不是已经让首领转送给我了吗？” 嗯？他之前明明只送给过父亲大人—— 白鸟弥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反应过来，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父亲大人竟然嫌弃他送的礼物，把礼物转送给了中也哥！ 难道父亲大人真正喜欢的孩子是那个梦野久作？ 难怪每次给自己的心意都那么少！ 白鸟弥感觉自己快被气炸了。 他吃醋了！ 这父子没法做了！ 第35章 打篮球第三十五天 好气好气！ 那可是他的父亲大人！他的！ 白鸟弥鼓起来, 胸腔里憋着一口气，睫毛瞬间就被眼睛分泌的泪水湿润了，视野变得有些雾蒙蒙。 “那我们现在就去逛吧！”白鸟弥大步走在中原中也前面, 装作欢快的样子, 避免被他看到自己的眼睛。 可恶，这个体质真讨厌。 要是被中也哥误以为自己哭了那就糟糕了, 肯定会告诉父亲大人的。 虽然一开始就知道两个人都是虚假父子情, 但白鸟弥现在还是好生气。 晴空塔巧克力他可是第一个送给父亲大人的，就连中也哥也是今天才拿到。 那可是他自己背回来的，想和大家分享的礼物。 他还在客厅等父亲大人回家等了好久呢！ 既然不喜欢, 为什么不还给自己, 放仓库也行啊, 家里那么大又不是放不下。 居然送给别人…… 哼，以后再也不要给父亲大人送礼物了！ 他也要把库存里那些父亲大人的礼物送给别人！ 电梯里，白鸟弥垂眸生着闷气，中原中也还以为他是在观察电梯按键，告诉他：“这里的楼层多, 是九宫格式数字按键, 要刷了权限卡后自己输入楼层，我让信息部给你做个新卡。” 白鸟弥记住, 一出电梯就像飞出笼子的小鸟, 中原中也不得不加快脚步跟上他。 他们从下往上看，先去看了层层封锁的禁闭室，这里有专门的人员看守，看到中原中也后恭敬行礼。 “我带少主去看看梦野久作, 把门打开。” 看守暗自惊讶白鸟弥的身份, 确认他们只是进去看看, 便打开最外面的门。 和走廊里的昏暗不一样，禁闭室里被分割成两个空间，最里面的小房间地面满铺地毯，还放了玩偶画册蜡笔，墙面覆盖着皮质软包，顶上有一块模拟蓝天的晴空灯。 发色半黑半白的小男孩蹲在墙边，拽着一个丑的玩偶，哼着童谣，背对着他们用蜡笔在皮质软包上涂鸦。 小房间的第四面墙是整块透明玻璃，玻璃的另一边就是白鸟弥所在的探望室。 “他是罕见且危险的精神系异能，能够诅咒伤害他的人陷入幻觉进入发狂状态。首领有时候会来看他，还会教他识字，在有看护的情况下他可以出来活动一段时间。”中原中也介绍着。 白鸟弥看着梦野久作的涂鸦，不服气地想，自己画得可比他好看多了。 见白鸟弥真的只是好奇地看看，没有突发奇想去和梦野久作一起玩，中原中也放心了。 接下来他们又去看了拷问室，但白鸟弥的心思还在梦野久作身上，对拷问室只是走马观花，还没上手操作。 光是这样，下属们已经在心中暗暗赞叹，不愧是少主，寻常人来参观拷问室都面露难色，少主居然面不改色笑容依旧！ 一路看完其他想看的地方，白鸟弥来到首领办公室，森鸥外叫了裁缝过来给他量尺寸做礼服。 等裁缝量完，他带着白鸟弥做沙发上翻看布料小样和图册，不经意间提起，就像在问今晚吃什么一样。 “小弥今天的表现很酷呢，是用了你的异能吗？一定得给你选个亮眼的料子。” 白鸟弥心中冷哼，大猪蹄子！ 这并不是森鸥外第一次询问他的异能，上一次是他收养白鸟弥之后没多久。那时候白鸟弥才来人类世界不久，心怀警惕，当然装傻糊弄过去了。 已经过了这么久，身边的大家也都有异能，白鸟弥其实不介意把自己的某个魔法包装成异能。 如果父亲大人喜欢精神系异能的话，他也可以有。 反正高级魔 法里面，他最擅长的就是精神系魔法。 这样父亲大人说不定会更喜欢自己。 但是现在—— 略略略，才不告诉他！ 白鸟弥一脸无辜：“我没有异能呀。” 森鸥外知道他在说瞎话，每天观看灰崎祥吾的监视报告，他当然知道白鸟弥平时的弹跳力是怎样的，那些变形的零件更是铁证。 但白鸟弥咬死不承认，平时也不怎么用。 今天会展露些许已经是意外之喜，只是森鸥外对他的异能还有很多疑惑和想探索的地方。 森鸥外心中无奈，都这么久了，好感度怎么还没刷上来？ 平时不是挺甜的吗？ “这块银色的面料怎么样？再给你挑一条金色短领带。”森鸥外没有表现得很急躁，随意地带过话题，好似他真的不在乎这个问题。 挑完面料，白鸟弥坐不住了，拿着刚送来的权限卡表示要去找其他人玩。 森鸥外也没拦他，现在应该不会再有哪个不长眼的认不出少主了。 白鸟弥一出门就直奔地下禁闭室，和看守说要见梦野久作。 让看守退出去，白鸟弥敲了敲玻璃。 一个人玩着玩偶的梦野久作转过头来，陌生地看着他，像个乖孩子一样偏头问道：“小哥哥是谁，要和久作一起玩吗？” “我小时候画画就比你好看！”白鸟弥没有理他，自顾自说着，“我比你厉害，长得也比你可爱，你只不过是比我多一种发色而已！” 头发半黑半白的梦野久作：=皿= 他僵硬地笑着：“我听到看守叫你少主，你是森先生的儿子？可以带我一起玩吗？” “没错。”白鸟弥抬起下巴说，“但你连个玻璃房都出不来，我可不会认你这个弟弟。” 他讨厌和他抢喜爱的家伙。 爱丽丝是森鸥外的异能，在白鸟弥眼里，她相当于恶魔召唤出来的使魔，因此对她没什么排斥，也愿意和她一起玩。 但是这个梦野久作就不一样了。 父亲大人居然把他藏起来不让自己知道！ 好气！ 年仅八岁的梦野久作觉得他简直不可理喻。 森鸥外那么可恶又可怕，谁会想当森鸥外的儿子啊！ 他破功说：“我才不要当森先生的儿子！是他和太宰先生把我关在这里的！久作只是想和大家一起玩……” 他揪着自己的丑娃娃，满心委屈地说：“是幼儿园里的孩子先伤害我的，为什么爸爸妈妈要把我扔给医院？明明是森先生把我从医院带走，我只是想和大家一起玩，为什么要把我关在这里？” “小哥哥，你也觉得大家都很过分吧？”他说着说着暴露了自己的真实想法，“你是少主的话，可以带我出去玩吗？” 白鸟弥叉腰打量他。 “原来你这么不讨人喜欢啊。” 这么看来父亲大人对他的喜爱说不定比自己还少。 白鸟弥突然感觉心情舒畅许多。 梦野久作：？ 你在对我这个幼小的心灵说什么？ 白鸟弥冒出一个灵感，他双手抱臂说道：“我也讨厌父亲大人，看在你也讨厌他的份上，我不讨厌你了。如果你能说几句好听的，我勉强同意带你出去。” 为了能离开禁闭室，梦野久作忍耐着说：“小哥哥比我可爱。” 没反应。 梦野久作只好干巴巴地继续说：“你居然是少主诶，还能随意出入我的禁闭室，权限很大，森先生肯定很喜欢你。” 白鸟弥耳朵动了动，还是没吭声。 居然还要说吗？ 虚伪！ 梦野久作内心“呸”上一声，像个经历社会险恶的打工人一样，毫无感情地棒读：“我、我也很喜欢你。” 白鸟弥顿时笑起来，即使是违心的喜爱之语，他也能收获魔力，只不过少了点。 他一撇顶上那些摄像头，用变化魔法【切尔希尔】改变摄像头的构造，致使它们失灵。 然后直接朝玻璃房走，厚实的玻璃墙同样在魔法作用下，出现一个门洞，他踏步而入。 在被大哥带出孤儿院，学会高级魔法之前，【切尔希尔】是白鸟弥最喜欢的低级魔法，熟练到无需吟唱就能使用。 即使在战场上，这也是个非常实用的魔法，比如把敌人脚下的地砖变成地刺，把敌人的盔甲变成荆棘。 梦野久作看他闲庭信步地走进囚禁他的禁闭室，忽然明白了刚才白鸟弥为什么嫌弃他连这里都出不去。 因为对白鸟弥来说，这的确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他猛地扑进白鸟弥怀里，抱住白鸟弥的手臂，抬起头来时稚嫩的脸庞上露出诡异的笑容。 “你说好了要带我去出去玩哦。” 白鸟弥点头，他说：“我带你离家出走。” 都怪父亲大人惹他生气了，他要离家出走！还要把这个被藏起来的孩子也带走！ 梦野久作牵起他的手，看着白鸟弥脖子上浮现的手印暗笑，得意地眯起眼。 在他的衣袖下，一片尖锐的塑料碎片扎进他的手臂里。 刚才他扑上来的时候就已经达成了异能发动的条件，因为“白鸟弥伤害了他”，所以他随时可以诅咒白鸟弥了。 被他异能诅咒的人精神将被幻觉侵蚀，对周围进行无差别攻击。[1] 等出了禁闭室的大门，他就发动异能，让讨厌的看守和他们的少主打起来，自己趁乱从这讨厌的禁闭室里逃走！ 他刚才忍辱负重，就是为了这一刻！ - 封印梦野久作的禁闭室监控突然全部失灵，少主还在现场，监视人员立刻将这件事上报给首领。 森鸥外得到这个消息，心中疑惑。 小弥怎么一个人跑去见梦野久作？ 正常来说他应该立刻派太宰治过去保护白鸟弥，但森鸥外想起之前大堂里的事，迟疑了。 或许只有在遇到危险的时候白鸟弥才会使用异能。 梦野久作的异能刚好是让人无差别攻击，根据过往的经验，异能者中招后都会不自觉地使用异能攻击。 这是个好机会。 森鸥外心中的理智说。 “让禁闭室外的所有看守将武器全部卸下，撤离三分之二的人手，禁止所有人攻击少主，再把这件事告诉太宰君，让他随时待命。” 森鸥外冷静吩咐，“把禁闭室之前的监控给我，叫中也君过来一趟。” 看守没有武器，哪怕中了梦野久作的异能，也无法对小弥造成什么严重的伤害。 看着监控室传输过来画面，听完监控消失前两个孩子的对话，森鸥外一头雾水。 小弥怎么会认为梦野久作是他的弟弟，以及——小弥居然说讨厌他这个父亲大人？！ 森鸥外震惊！ 他连忙询问自己忠诚的下属，之前到底发现了什么，有没有谁跑到小弥面前挑拨离间、阴阳怪气，却一无所获。 森鸥外百思不得其解，又说：“从大堂的事开始，把你知道的完完整整和我说一遍。” 中原中也如实讲述，听到白鸟弥拿出晴空塔巧克力送给他的时候，森鸥外一下子全明白了。 完了。 森鸥外眼前一黑。 地下禁闭室外。 白鸟弥刚带着梦野久作离开禁闭室， 梦野久作就挣开他的手，和他岔开几步，得意地笑起来，拉开衣袖向他展示自己的伤。 “来一起玩啊~不知道森先生看到儿子被我弄坏会是什么表情~”他举起丑玩偶，笑嘻嘻说道，“你就在幻觉中帮我扫清障碍吧！” 白鸟弥想起他的异能，冷淡了“哦”了一声。 梦野久作只当他在逞能，猛地扯下玩偶的头，发动自己的异能。 白鸟弥解决监控，用刚刚从他身上获得的魔力吟唱一个高级魔法。 “【混乱消灭】”[2] 梦野久作笑着等待他发狂攻击，但是一秒、两秒、三秒……过去了，白鸟弥无动于衷。 梦野久作傻眼了。 难道是他异能发动失败？ 他又把自己玩偶的手臂也撕了，再次发动异能。 “你不喜欢这个玩偶吗？那为什么要带出来。”看到他的举动，白鸟弥疑惑询问，完全没有像梦野久作期望的那样陷入疯狂的幻觉之中。 梦野久作突然发现白鸟弥脖子上的诅咒印记都没了。 他僵在原地不知所措。 为什么？ 难道这个人也能把他的异能无效化？ 还是说他体内有更可怕的怪物？ 白鸟弥告诫他：“我们现在是离家出走，不能太大张旗鼓，你小动作太多了。来，我给你举高高，别闹了。” 说完就对他使用【重量操作】，像举哑铃一样把他横着举过头顶。 这不是更显眼吗？！ 梦野久作呆呆的，就像一条僵死的鱼，他从没想过还有这种形式的举高高。 “对了，你刚才是想诅咒我吧……”白鸟弥新奇地向头顶一瞥。 居然有人诅咒恶魔诶！ 怎么会有人这么傻呢？ 白鸟弥甩他一个混乱魔法，让他尝尝被诅咒的滋味，等头顶安静了，举着他招摇地朝电梯走去。 刚刚卸下武器重返岗位的看守们看到白鸟弥，下意识站定向他行礼，恭送他离去。 又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少主刚才举了个什么？ 好像是……梦野久作！ 看守们猛然回神，冲电梯里的白鸟弥大喊：“少主！梦野久作是危险异能者，没有首领的许可，不可以带离禁闭室。” 白鸟弥则在电梯合上的最后一瞬喊道：“告诉父亲大人，我要离家出走！” 他乘坐电梯来到一楼，鉴于前不久才发生了冒犯少主的事件，大堂里此时无人敢阻拦他。 等太宰治带着首领的命令赶过来，白鸟弥已经冲出港口afia总部，消失无踪了。 离开大厦，因为认识的地方不多，所以白鸟弥的第一选择是带着混乱状态的梦野久作来到放假中的帝光中学，但快到校门口时又反应过来这样很快就会被找到。 他扒拉着自己熟悉的地方，盘算着去什么地方。 正苦恼着呢，余光瞧见结束加训的赤司征十郎拉开一辆私家车的车门。 白鸟弥眼前一亮，喊道：“赤司前辈，求收留！” - 港口afia。 得知白鸟弥带着梦野久作离家出走了，首领办公室里陷入长久的沉默。 森鸥外发愁地揉着太阳穴。 找到小弥不是问题，问题在于怎么让小弥消气。 优雅的黑夜首领严肃而深沉地下达一道首领命令。 “让厨师过来，教我制作……爱心便当。” 第36章 打篮球第三十六天 鉴于白鸟弥离开时不仅高调宣布, 还在众目睽睽之下大摇大摆地从总部正门离开，自然而然的，少主带着梦野久作离家出走的消息在组织内不胫而走。 组织成员私下里就这件事交流起来。 “不愧是少主, 居然能收服那个梦野久作！” “少主的异能一定很强大！” “之前中也先生带着少主过来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转眼就离家出走了？” “听说是首领……” “真没想到首领也会遇到这种家庭纠纷, 为儿子头疼, 之前一直听说我们首领理智得像个ai, 感觉很不近人情。” “你想说首领不是人吗？” “没有没有！嘶，你小子想害死我吗？” “少主之前来我们部里，听我们介绍，听得可认真了, 突然感觉自己的工作也挺有价值。” “是啊, 我们的小少主真是活泼可爱啊……” “对了, 刚接到通知, 今天不能用总部食堂，得去其他楼的食堂。” “怎么回事，难道……食堂被投毒了？！” “不清楚，我们只要听从命令就好，但首领和好几个部长都赶去食堂了, 指不定真有什么大事。” 训练场中，灰崎祥吾听到周围成员的聊天, 对他们口中的“小少主”很感兴趣，问他们在哪里能见到。 却被告知：“就你一个新来的弱鸡小子也想见少主？先去练练你的身手吧，变得更强吧。” 被评价为弱鸡的灰崎祥吾眼神阴鸷, 神情不甘却也无法反驳。 就是因为太弱, 他才会在休息日被人抓来港口afia训练。 负责指导他的人说：“休息日？你还想有休息日？你以为港口afia的钱那么好拿吗？就你这种小混混, 横滨街上多的是, 连我们的底层成员都比你厉害。” 灰崎祥吾怎么会相信他的瞎话，见他不信，指导员找来一个叫做织田作之助的底层成员和他比。 那是个看起来平凡老实的男人，可他一出手，灰崎祥吾瞬间就被摁在地上，连自己是怎么输的都不知道。 灰崎祥吾哑口无言，即使不被按着也开始主动训练。 此刻的他就像被人从水里捞出来的落水狗，浑身是汗，连眉毛上挂着汗珠。 他的休息日被完全占据，不再漫无目的地消耗在游戏厅，也没空再去理会那些狐朋狗友。 就连放学之后，他被抓来补习。 是的，补习。 据说是看他监视报告的人嫌弃他文化素养低，写得不好，硬要让人给他补习文化课。 灰崎祥吾觉得那人要么是故意刁难他，要么就是有病！ 既然是监视，只要知道白鸟弥一天干了什么不就可以了？ 怎么还要他写上白鸟弥每天吃饭吃了多少、剩了什么菜、在篮球部里和其他人关系怎么样、认识了什么人、训练成绩、喝水多少、叹气多少次…… 当他是保姆吗？！ 你们afia就是这样监视人的？ 他天天跟着白鸟弥观察这些东西，其他人看他的眼神都怪怪的。 而且写这种东西还要个什么文化水平？难道还想让他用风花雪月来形容白鸟弥那张看着就来气的脸吗？ 开什么玩笑！ 看报告的人绝对是个变态！ 灰崎祥吾不想干了，可港口afia不是什么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地方，他也只能咬着牙继续。 他继续训练，心中有一股无处化解的闷气。 昨天晚上，赤司征十郎找到他，说他很快就会被黄濑凉太打败失去首发的位置，劝他在当众失败自尊心 奔溃之前自行退出篮球部。 灰崎祥吾不愿意承认，但是他内心深处明白，赤司征十郎没有说错。 从见到第一次见到黄濑凉太开始，灰崎祥吾就知道他们两个只能留下一个，而几次比赛更是让他明白，黄濑凉太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快速成长。 他总在比赛结束之后踩在黄濑凉太背上，意图证明自己比他强很多，却无法平息心中的危机感。 那种危机感随着黄濑凉太的追逐日渐增强。 他可以忍受自己打架输给港口afia的人，却唯独无法忍受自己在篮球上输给能力相似的新人黄濑凉太。 赤司征十郎看穿了这一事实。 或许白鸟弥也早就发现了这一点，所以才会在他和黄濑凉太比赛时，只给会半途不继的他加油。 篮球…… 灰崎祥吾看着自己的手掌，想象着这只手托起篮球的感觉。 他从不承认自己喜欢篮球，那只是他轻易上手的一项运动，为了抢夺别人的招式才玩下去。 但篮球是他唯一能写在履历上的事情。 如果他被真的黄濑凉太打败了，篮球将成为他的耻辱。 他不得不承认，赤司征十郎的建议确实能保住他仅剩的自尊，让他还能以胜利者的姿态面对黄濑凉太。 灰崎祥吾自嘲地笑笑。 至少离开篮球部，他就不用再写那变态的监视报告了，补习也没必要了，他能专心在港口afia里往上走。 没错，他只是不想当白鸟弥的保姆才离开篮球部的。 他明明是要把白鸟弥抓起来的。 灰崎祥吾咬牙想到。 - 帝光中学附近。 准备坐进车里的赤司征十郎听到白鸟弥的一喊，停下动作抬起头来，看到小学弟搀扶着一个更小的已经睡着的孩子，颇有一种孤苦无依的感觉。 这实在是一副可怜的场景。 尽管心有疑惑，赤司征十郎还是立刻邀请他们上车并在车上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离家出走了。”白鸟弥捂着肚子说，“午饭都还没吃，肚子好饿，前辈请我吃饭嘛。” 赤司征十郎无奈：“好，我让家里准备吃的。你为什么要离家出走？” 居然连午饭都没吃，看来是很生气了。 难道是和家里大吵一架？ 但是离家出走也不太好，赤司征十郎考虑着要不要等他气消了就联系他的家长。毕竟孩子离家出走，家长一定很揪心，说不定已经报警找人了。 他没有白鸟弥家长的联系电话，不过拜托学生会的老师查一下家庭通讯录就行了。 白鸟弥愤懑地说，“父亲大人竟然把我辛辛苦苦带给他的礼物送给别人了！就是上次在晴空塔买的巧克力。他一点都不喜欢我！” 赤司征十郎诧异。 既诧异离家出走的理由如此轻易，又诧异白鸟弥的父亲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 这可是孩子送给父亲的礼物。 只不过是一板巧克力罢了，就算不喜欢也没必要这样做。小学弟的家境看起来也不差，完全想不到转送他人的必要。 其中或许有什么误会，可既然白鸟弥看到的事情就是这样，也难怪他会这么生气了。 “那真的是很过分。” “对吧！”听到他的附和，白鸟弥更来劲了，滔滔不绝地说起自己是怎么发现这件事的，生气地控诉森鸥外。 赤司征十郎耐心地倾听他的抱怨，没有对他父亲的动机妄加揣测，更没有说出其中可能有误会的猜想。 他心知肚明，小学弟正在气头上，如果连自己都不能和他站在一起，那他一定会更委 屈、更无助、更生气。 小学弟一定比他更了解他的父亲，等他生完气冷静下来好好想一想就明白了，还轮不到他这个外人说什么。 不过竟然会把这样好哄又讨人喜欢的小学弟气到离家出走，从私心上来说，赤司征十郎对那位父亲的印象不太好。 倾诉了一路，等到下车的时候，白鸟弥的气已经消了不少，脸上重新扬起笑容，开始好奇地打量起赤司家。 这是一幢低调的别墅，带有些许古典感，却并不浮夸，庭院很大，周围看不到其他的房子，和他家很像。 赤司征十郎看着由管家从车内抱出的男孩，发现男孩的衣袖上有星星点点的血迹，疑惑问道：“白鸟，这个孩子是受伤了吗？” “有一点，他自己弄伤的。”白鸟弥回过头来说，“他叫梦野久作，一个很喜欢我的孩子，知道我要带他出来玩太高兴了，现在睡着了。唔，等他醒过来我再和他说，他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 赤司征十郎又问：“那他的父母知道他……” “他的父母不喜欢他，把他丢掉了。” 赤司征十郎一愣，顾及到白鸟弥的身世，不再提及这方面的话题，直接对管家说：“带他去客房休息。” 接着对白鸟弥说：“午饭应该准备好了，我带你去餐厅。” 进了室内，可看的地方就更多了，一个漂亮的摆件和墙上的雕花就能吸引白鸟弥好奇的目光。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家的看腻了，他总觉得前辈家的装饰更好看。 到了餐厅里，看到冰冷的长桌，白鸟弥好奇问：“前辈家里有很多人吗？” 难道是那种动辄十几人的大家族？ “不，平时只有我和我父亲在这里吃。”赤司征十郎指着一头一尾遥遥相对的两个位置。 白鸟弥看起来有些疑惑：“这样不是坐得很远吗？” 日常吃饭又不是招待客人。 “是啊……”赤司征十郎盯着座位出神。 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呢？ 白鸟弥还在左右张望，最吸引他目光的是餐厅的窗帘。 赤司征十郎为他拉开餐椅，白鸟弥没有急着入座，而是指着窗帘问：“这是哪家的？我喜欢这个颜色，想让父亲大人放在我的卧室里。里面好像还有金线，阳光照在上面一定暖暖的很好看。” 赤司征十郎看着鹅黄色的窗帘，眼神怀念。 暖暖的么…… “这是母亲在常去的面料店里挑的，市面上不容易买，我之后把地址写给你。” 白鸟弥点点头：“外面的装饰也是前辈的妈妈选的吗？很有品味哦，反正比我父亲大人选的好。” “是的。”赤司征十郎浅笑，“都是母亲在世时装扮的，父亲把那些全都保留下来了。” 明明装饰从未变过，但是母亲在世时那种温馨的感觉已经没有了。 没想到他的母亲已经去世，白鸟弥也自知不该再提，安静入座。 赤司征十郎反而有些不习惯了，主动开启话题：“你刚才提起令尊，是已经消气了吗？” “才没有。”白鸟弥否认，他眼中掠过一抹狡黠，“我要看父亲大人的表现再决定消不消气！他现在敢把我的礼物转送别人，以后说不定会把我也送给别人，我当然要抗议！” “但是我知道他一定会来找我的！”他甜甜地笑起来，“他要是不来，我才会真的非常非常非常生气！” 他眨眨眼：“这是秘密哦，前辈绝对不可以告诉我父亲。” “好。”赤司征十郎忍俊不禁。 “前辈笑什么？”白鸟弥不悦道。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他含笑看着白鸟弥，“ 这是我见过最可爱的离家出走。” 第37章 打篮球第三十七天 笑过之后, 赤司征十郎心下稍定。 其实在听到白鸟弥离家出走后，他心里一直有一个担心。 毕竟白鸟弥是被收养的，还只和养父相处了一年, 他担心白鸟弥在新家庭中过得不好，更担心白鸟弥会害怕被抛弃，患得患失后出现弃猫效应。 被丢弃过的猫会担惊受怕, 抑制自己的本性去讨好他人。 有一些孤儿院的孩子身上就明显存在这种情况, 时刻担心自己再次被抛弃, 进入新家庭初期会格外小心翼翼，努力讨好新家人, 一旦有什么矛盾，就会极度害怕，一再退让。 赤司征十郎难以想象白鸟弥有一天也变成那样。 小学弟看起来很娇气，性格直率，是等着别人讨好的类型，任谁都会觉得他是在宠爱里长大的孩子, 完全想象不到他来自孤儿院。 但他又并非真的娇气，他训练时认真努力, 训练量在一军里名列前茅, 不服输的样子很叫人喜欢, 孤儿院的经历让他的内心比外表还要坚韧。 赤司征十郎很欣赏他的性格，向往他的坚韧，不希望他像自己一样被家庭变故击碎。 在支撑着他的母亲去世之后，赤司征十郎感受到了许许多多的压力, 这些压力随着他日渐成长变得越来越大。 他必须在方方面面都保持优秀, 必须走在最前面带领所有人走向胜利。 而因为他的优秀, 家族对他给予了越来越高的期望, 会长对他寄予厚望，学生会的事物也日渐增多，老师和同学们也会不断对他产生期望，接下来他还要肩负起有着上百名部员，必须百战百胜的篮球部…… 他察觉到自己的性格有所变化，为了胜利，他在一些事情上变得更冷酷，行事风格更凌厉，不似平时那样温和，就好像他的身体里还有另一个他。 那仿佛是他面对压力时的一种保护机制。 所有人都对他抱有期待，认为他应该完美无暇，他也因此无法对任何人吐露自己脆弱的一面。 如果母亲还在的话…… 他转头望向被束带箍住的暖色窗帘，又为自己逃避的想法暗自苦笑，收回目光，看着满脸笑容用餐的白鸟弥。 他在这张餐桌上看到的往往是父亲冰冷严厉的表情，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笑容。 赤司征十郎跟着吃下一口餐食，和便利店那两次一样，今天的午餐也变得更好吃了。 “我会保密的，那……我们算是朋友了？” 他其实很疑惑白鸟弥对朋友的判定机制，不过能收获一个朋友也不错。 “嗯嗯，没错！”白鸟弥连连点头，想了想说，“我还是第一次去朋友家，前辈要好好招待我哦！” 他悄悄得寸进尺，从求收留变成要好好招待他，要是再给个台阶，他说不定很还能再往上蹦。 “当然。”赤司征十郎立刻整理自己是怎么对待其他贵客的，很快又否决了。 他并不孤僻，自然有过不少登门拜访的朋友，但是那更像是一些家族之间的礼仪性社交。从小被要求学习各种课程，他并没有多少空闲时间能够和朋友一起玩。 “要去我的房间看看吗？”赤司征十郎提议，“后院有篮球场，休息一阵后我们可以打篮球。” 直至此时，赤司征十郎发现他对白鸟弥的了解还不够多，以至于他只能先从篮球入手。 白鸟弥十分期待地答应下来，用餐完毕后兴冲冲跟着他来到卧室里。 这反而让赤司征十郎有些紧张，他的房间里没有游戏、漫画之类好玩的东西，只是普通到无趣的卧室而已，他有些担心白鸟弥会大失所望。 然而一进入他的卧室，白鸟弥就被展示柜吸引了。 “好厉害！” 白鸟弥睁大眼睛凑到展示柜前，里面金灿灿的奖杯、奖牌和荣誉证书实在晃眼，将棋、小提琴、钢琴、马术、篮球、书法……他从上到下找了三遍，都没找到一个银牌或者第二名。 白鸟弥崇拜地回望着端茶进来的赤司征十郎：“前辈比我想象的还要厉害！” “只是一些青少年组的比赛而已，不少还是小学时候的事。”才初二的赤司征十郎回复。 “但就是很棒啊，我也想把金灿灿的奖杯装饰在房间里，不，要放在玄关，这样大家一进来就会知道我很厉害。” 人类世界不像魔界一样，会用明显的位阶徽章来表明一个人的实力，但如果有很多很多这样的奖杯，应该也能像位阶一样表示他很厉害。 赤司征十郎一边帮他规划，一边不动声色的了解他的喜好。 “中学生的比赛有很多，学校也鼓励大家去参赛，白鸟对哪些方面比较擅长？我可以整理出来给你。” 白鸟弥思索了一下在人类世界通用的技能：“管风琴、唱歌、绘画，我都可以哦！” 赤司征十郎立刻报出几项赛事，有校内的比赛，还有全国级别的比赛，还给他分析了一下不同比赛的含金量。因为不清楚白鸟弥的水平，他也分了几个层级介绍。 内容有点多，各种名字还带着日期，白鸟弥记得晕乎乎的，打了个哈切，揉揉眼睛。 注意到他的动作，赤司征十郎收住，带着歉意说：“抱歉，好像一次说太多了。” “没关系呀，前辈说的我都会去试试的。我犯困是因为刚才吃饱了，今天上午运动量很大，而且前辈的声音很好听，很温柔，总觉得闭上眼睛会做个好梦。” 都怪父亲大人，他今天上午跑来跑去累到了！ 还是第一次被这样夸赞，赤司征十郎有些哭笑不得。 “我让人给你准备客房，先午睡一会儿吧。” 白鸟弥摇摇头拒绝，指着他正坐着的小沙发：“走来走去瞌睡虫都没了，我在这个小沙发上睡一会儿就好了。” 赤司征十郎不可能让客人在卧室的沙发上睡觉。 “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去我床上睡。” 白鸟弥当然不会介意这种事，他没掀开被子，蹬掉室内拖鞋，拽着一个枕头直接趴在柔软的被子上睡下。 春风暖阳拂面，白鸟弥鼻尖轻嗅枕头，慵懒地眯起杏眼，入睡前嘟囔了一句：“有赤司前辈的气息……” 像有什么落入湖中，在湖面上漾起一阵涟漪。 赤司征十郎站定在床边，垂首注视着像猫一样窝成一团的白鸟弥，将那句半梦半醒的睡语听得清清楚楚。 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赤司征十郎有些在意。 从白鸟弥很快入睡，并且睡得香甜的模样看，应该不是讨厌的意思。 害怕白鸟弥着凉，他取来一张薄毯轻柔地盖在小学弟身上。毯子边缘覆到了白鸟弥脸颊上，毛绒的边缘让他有些痒，不自在地动了动。 赤司征十郎伸手掀起边缘的薄毯，温暖的手背触碰到了白鸟弥的脸颊，白鸟弥无意识蹭了蹭，赤司征十郎动作一顿。 过了一会儿，他的动作更轻柔，叠好毯子缓缓抽回手，抬起手背注视片刻。 安宁的午后，白鸟弥均匀的呼吸声让他感觉自己周身的空气变得温暖而柔软，他机敏的大脑也被困意感染，变得迟钝起来，他短暂地忘记了自己身上的责任与压力，浑身一轻，倚靠在可以看到床的沙发上，做出了在父亲眼中没有必要且浪费时间的举动——午睡。 - 白鸟弥醒来时，耳边传来书写的沙沙声，抬起头来发现赤司征十郎正在书桌前写着什么。 听到他醒来的声音，赤司 征十郎写完最后几个字看过来，端来一杯水。 “睡醒了吗？” 白鸟弥点点头，喝完水又去洗了把脸，顿时又变得精神奕奕，他夸赞道：“前辈的床睡得好舒服。” 赤司征十郎失笑，他总是想不到白鸟弥会说些什么。 “谢谢夸奖，我还是第一次带朋友来卧室，也是第一次有人对我这么说。” “我也一样哦，我是第一次去别人房间。”白鸟弥灵光一闪，提议道，“那我要好好记录一下，我可以在前辈的房间里留个纪念吗？不会乱涂乱画，也不会弄坏前辈的东西。” 到此一睡的纪念吗？ 赤司征十郎心下好笑，同意了。 “可以，是什么纪念？” “不告诉前辈。”白鸟弥一脸神秘，玩心大起，“前辈如果能找到，我就无条件答应前辈一个条件怎么样？” 赤司征十郎应下挑战，白鸟弥让他闭起眼。 “前辈不可以偷看哦，”他鬼鬼祟祟地说，在周围走来走去，似乎在物色对象。 过了一会儿，他忽然凑到赤司征十郎面前，严肃地突袭检查赤司征十郎有没有把眼睛睁开一道缝偷看。 为了确认这一点，他倾身向前，凑得极近。赤司征十郎能感受到挥洒在自己脸上的温热呼吸和柔软发丝，鼻尖也好像碰到了什么。 赤司征十郎的睫毛颤了颤。 确认过他没作弊，白鸟弥就离开了，继续在他身后走来走去，时不时停下脚步捣鼓什么。 “好啦，我藏好了，前辈可以睁眼了。” 赤司征十郎缓缓睁开眼，他环顾自己熟悉的房间，就算是以他的眼力，一时间也没发现什么哪里多了东西。 “当然不会让前辈这么轻松就发现，前辈可以之后慢慢找。”白鸟弥信心十足地说着，甚至认为他一时半儿找不到，聊起别的来。 “前辈刚才是在写作业吗？” “不，我把你可以参加的比赛都写下来了。”赤司征十郎把桌上刚写好的纸递给他，在白鸟弥低头看纸的时候，抬手帮他整理了一下睡得微乱的发丝。 “如果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你有我的联系方式吗？” “好像没有诶。”白鸟弥突然想到，平时天天在学校里见面，也没什么需要再私下联系的，“我只有黄濑前辈的联系方式。” “为什么只有他的？”赤司征十郎拿出手机和他加好友，有些在意地问。 “黄濑前辈主动要加的，他好像很擅长玩这些，谁都加了，还总是给我发表情包，我还存了不少呢。” “表情包么……”赤司征十郎若有所思，他是从来不发那种东西的，若他发了，别人还会以为他是手滑了。 手机震动一声，他低头一看，发现刚刚通过的好友界面里，白鸟弥发来一张可爱的猫猫打招呼。 “前辈要的话也可以存，我有很多的！” “……好。”赤司征十郎默默把表情包保存，然后同样发回去。 白鸟弥完全没觉得平时在队里很有威望的前辈私下里发个可爱表情包怎么了，还带着他发了好一串表情包。 赤司征十郎看着两个人好长一串聊天记录，默默说：“以后也可以发给我。” “诶，前辈很喜欢这个啊，好嘞！” 收起手机，白鸟弥活动了一下脖子，揉揉肚子，开口道：“午饭已经消化完毕，我们去打球吧！” 不过他又皱起眉，喃喃道：“我好像忘了什么。” 赤司征十郎没忘：“你带来的那个孩子也许已经醒了，要去看看吗？他睡得很熟，我之前让管家给他处理了伤口，但他的手臂上还有很多旧伤……” 对哦，他睡了一 觉把梦野久作忘了。 白鸟弥跟着赤司征十郎来到客房。 赤司征十郎留在门外没进去，白鸟弥进去后解除了施加在梦野久作身上的魔法，戳了戳他软软的脸颊，一直到把人戳醒。 梦野久作从噩梦中苏醒，感觉脸颊酸痛，他睁眼就看到白鸟弥，身体不住地颤抖，“哇”的一声哭出来。 白鸟弥完全没有欺负小孩子的羞耻感，叉腰说道：“是你先要诅咒我的。” 梦野久作哭哭啼啼道：“呜呜，我只是想从禁闭室出去，我想和大家一起玩，我不想被关起来……” “肯定是因为你太弱了。”白鸟弥信誓旦旦地说。 因为异能太危险不可控，伤害太多人才被关起来的梦野久作懵了一下，哭声戛然而止还变了个调：“嘎？” “你要是能直接诅咒我父亲大人，以他为要挟，肯定想去哪就去哪，大家都得陪你玩。” 梦野久作：？ 你确定那是你爸吗？ 梦野久作抗议：“有太宰先生在，会把我的诅咒消除的。” 白鸟弥吐槽：“既然知道你的能力会被无效化，只会自己落得一身伤，那你干嘛还要用？” “不用能力，那我怎么出去……” 白鸟弥轻哼一声：“我干嘛要告诉你？” 他满脸写着“你先夸我再说”。 这个人真的比自己大吗？ 梦野久作怀疑。 但生存不易，年幼的梦野久作还是僵硬地说：“我很喜欢小哥哥，请……请告诉我！” 白鸟弥眯起眼，满意地点点头，然后指着自己。 “什么意思？”梦野久作不明白。 “我这不是已经带你出来了吗？”白鸟弥嫌弃道，“看在你每次都夸得很精准的份上，我就告诉你吧。像你这么弱的，就应该好好学习乖乖听话放松他们的警惕，别随便用能力，先自己悄悄积蓄力量，等到时机合适的时候猛然出手，跑出去找警察把他们都抓了。” “警察？！” “对啊，不把他们解决你不是还得被抓回去吗？”白鸟弥叹气，“囚禁小孩子是犯法的，我早就和父亲大人说了要遵纪守法，他这样迟早是要进去的。” 虽然发现自家好像很有钱，但是白鸟弥一点都不高兴。 因为他发现父亲大人离局子更近一步了，指不定他的饭票什么时候就没了。 哎，不听孩子言，吃亏在眼前。 梦野久作恍恍惚惚，感觉世界观都被刷新了。 “警察有用吗？” 白鸟弥思索片刻：“确实，普通的警察可能早就被买通了，不然父亲大人也不敢那么张扬，所以你应该找绝对不会被买通的大警察。” “谁？” 白鸟弥哪知道。 “你猜！” 梦野久作一噎，又狐疑道：“你为什么要帮我？” “哦，我在以防万一，要你是跑不掉那也无所谓，和我没关系。如果你哪天真能跑了把我父亲大人抓进局子里，记得说是我给你提供的帮助，我这叫……”白鸟弥回忆了一下自己看过的侦探剧，“污点证人！” 万一哪天父亲大人被抓，他做个污点证人，这样他就不用进局子了！ “对了，都忘了告诉你我的名字了，到时候别报错，我叫白鸟弥。” 他可真是深谋远虑。 恶魔嘛，落井下石不寒碜。 虽然不是很懂，但年幼的梦野久作还是感受到莫大的震撼。 同时忍不住冒出一个疑问—— 森先生知道他儿子这么坑吗？ 白鸟弥戳了戳他，说：“我现在要和一个很厉害的前辈去打 篮球，你要一起玩吗？” 比他还要厉害的前辈？ 梦野久作点点头。 白鸟弥带着梦野久作找到赤司征十郎，三个人去了篮球场。不过以梦野久作的年龄、身高和身体状况，顶多拿着篮球原地拍几下，做个小球童。 梦野久作抱着篮球站在场边，他脑子里还是乱糟糟的。 呼吸到了新鲜空气，他的头脑也更加清醒。 如果报警把森先生他们都抓起来，自己会更好吗？ 以前他被关在医院里，后来是港口afia的禁闭室，以后会是哪里呢？ 他懂得不多，但他知道自己的异能不被大家喜欢，所有人都厌恶他、惧怕他，不管到了哪里他都会成为笼中鸟。 他怔怔地看着场中扬起笑容打着篮球的白鸟弥。 心底有些不服气。 明明这个人像恶魔一样可怕，为什么他没有被关起来？ 因为他是森先生的养子吗？还是因为他听话？ 想到白鸟弥刚才的豪言，还有之前的行为，梦野久作猛地摇头。 他还没想出答案，赤司家的管家就先过来，带来一则消息。 “有位先生等在门口，声称是白鸟少爷的父亲，来接白鸟少爷回家。” 第38章 打篮球第三十八天 听到管家带来的消息, 白鸟弥神色一喜，持球站定。 赤司征十郎见此，对管家说：“请那位先生先到会客室, 好好招待，我们收拾一下就过去。” “别让他进来。”白鸟弥哼哼唧唧说，“我才不要现在就回去，他一找过来我就回去，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嘛！” 他可是在离家出走, 怎么能这样乖乖回去！ 迫不及待地跑过去, 那不就显得他很期待父亲大人找过来吗？ 就算是真的他也不会承认的！ 赤司征十郎有些为难，小学弟的父亲找过来了, 他总不能把人晾在门口，可若是把人放进来白鸟弥肯定会生气。 或者偷偷把人放进来，等白鸟弥气消了再让两个人见面？顶着会被小学弟责怪的可能，帮忙修复一下父子情，做个人情？ 赤司征十郎想了想，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这种处理方式并不是什么时候都行得通。 小学弟明显是想折腾一下他父亲，今天风和日丽，就算在门口等上一会儿也没什么, 那位先生还能借势卖卖惨, 引得小学弟心软, 让事情尽快翻篇。 自己从中插手别人的家务事反而自找没趣，还会让小学弟不尽兴, 指不定还会被讨厌。 最重要的是, 比起那位素不相识的先生, 他当然偏心自己的小学弟。 向来礼仪周全的赤司征十郎难得放下待客之道, 打算让人家吃个闭门羹, 不过作为主人家，他还是需要去门口和对方见上一面，表明一下情况，当面致歉。 看他打算离开，白鸟弥揪住他的手臂，警惕地问：“前辈不许偷偷和他通气，你是我的前辈，又不是他的。你要是偷偷帮着他，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白鸟弥才不管那是不是对自己更好，更高情商更礼貌的做法，他只知道如果自己的前辈都不帮着他，他会很生气，就像被背叛了一样。 赤司征十郎只好再次放下去门口的打算，无奈道：“好，听你的。” 他挥挥手，让管家不用回复对方。 那位可怜的先生还是在门口干等着吧。 他们两个继续打球，赤司征十郎在教白鸟弥抢断和防守，比起灰崎祥吾简单粗暴还带着点随缘的教法，他的方法更踏实。 “集中精神，通过对手的呼吸、眼神变化、细微动作去判断对方的意图，是急停、变向、传球还是起跳投球，一切念头都会在肢体上反应出来。”他给白鸟弥演示每种情况会出现的反应，“即使是三威胁姿势，大多数人也做不标准，并且在进入下一步动作时，也存在一个可以抢断的瞬间。” 他将篮球抛给白鸟弥，示意白鸟弥向篮下运球，期间可以随意急停、传球或者投球，他来展示一下怎么抢断。 白鸟弥运起球，既然赤司征十郎都说了会通过他的细微动作来抢球，他这一次当然有意识地收敛自己的反应。 可在经过赤司征十郎的时候，急停投篮的他还是一瞬间就被盖帽了。 “你总是比别人跳得更高，那么起跳前的下蹲得就会更深，从这一点就可以判断你是急停变向运球还是起跳投篮。” 这些细节的地方是平时做基础训练时不会涉及的内容，就算知道也不代表会用。 白鸟弥之前打球更多的是凭感觉和运动神经，还从没想过这方面的事。 “难怪之前练习赛的时候，打到后面他们盯得越来越紧了。”白鸟弥原地跳了几下，感受着自己不同程度的起跳需要什么样的蓄力。 他有点新奇，像是进入了全新的领域。 “现在你来防守我，试试抢断我的运球。”赤司征十郎退后几步，在白鸟弥做好准备后运球突入。 白 鸟弥试着观察他，看到赤司征十郎眼神不经意地瞥了眼左边，立刻伸手在左边拦截他的传球。 结果赤司征十郎却从右边的轻而易举地突破了。 “视线诱导。”赤司征十郎转过来说道，“和假动作一样，同样是用来迷惑防守方的。” “前辈刚才还教我看眼神呢！”白鸟弥用看大骗子的眼神控诉他。 “除了眼神还要看动作，防守时能是识破对手的假动作很重要，而进攻时使用假动作能有效制造出空隙。” 白鸟弥：“进攻时用假动作我知道，之前训练的时候会带到一点，我也练过几个动作。但是要识破假动作好麻烦……” 打篮球的时候要想这么多的吗？来得及吗？ 白鸟弥嘀嘀咕咕：“我还以为防守就是像紫原前辈那样，看到篮球过来拍掉就好了。” 赤司征十郎哑然失笑：“紫原在打篮球时体型优势很明显，他防守范围更广，即使误判了，他手长脚长也来得及纠错，你没法完全复制他的方法。” 他语气柔和：“对于新人来说我教的东西有点难，一般选手即使知道这些技巧也无法在实战中使用出来，能熟练运用这些技巧的人也不多，但是我相信白鸟你肯定没问题的。” 听到夸赞，白鸟弥下意识挺起胸膛，扬起笑容。 赤司征十郎又指出：“以你的反应速度，刚才的距离应该来得及二次防守，可是你分心了。” 白鸟弥得意的小表情顿时垮下来。 他当然知道自己为什么训练时心不在焉。 赤司征十郎却故意说：“你是不喜欢我来教你吗？” “才不是！”白鸟弥连忙说道，“前辈很厉害，刚才的技巧我回去之后会好好练习的！” 可恶，都怪父亲大人跑到外面等着让他分心了，害他被赤司前辈说！ 他又给森鸥外记上一笔。 赤司征十郎心知肚明他为什么分心，顺势说道：“那今天就先陪梦野君玩一会儿吧，本来就是休息日，不用太累。” 白鸟弥点点头，跑到一旁现学现卖教起梦野久作，装起小老师。 梦野久作：？ 你觉得我能跟上你的进度？我才8岁！ 不过已经好久没有人这样带着他一起玩了。 大家总是惧怕他的异能，不会轻易靠近他，更不敢带着他做容易磕碰的运动。 梦野久作已经好久没有畅快的玩耍了。 愣神间，他被扔过来的篮球打中砸中脑袋。 梦野久作不顾头晕，下意识看向白鸟弥的脖子，看到逐渐浮现的手印，瞳孔一缩。 伤害了他，这个人也要被他诅咒了…… 白鸟弥摸了摸脖子，用魔法顺手刷掉，又看向他：“嗯？你不会是被我砸傻了吧？” 看他愣愣地没反应，白鸟弥转头扬声说：“前辈，他好像傻了。” 梦野久作回过神来说道：“我没傻！” 赤司征十郎刚走过来，就听两个人幼稚地吵起来，连忙劝架：“休息一会儿吧，被篮球砸到可能有些轻微脑震荡。梦野君，你现在感觉怎么样？需要找医生过来吗？” “不要医生！”曾被扔在医院的梦野久作猛地抓住白鸟弥的衣摆，“我没事的，我还想和弥哥一起玩。” “i？”白鸟弥反应一会儿才明白这是在叫他。 弥哥的念法就ni，可ni也是迷你的意思，相当于直接喊他“小不点”。 就算白鸟弥不是很在乎体型差，那也不能被真正的小鬼头喊他小不点，这样他威严何在！ “不行，你换个称呼！” “不要，我就要叫弥哥！弥哥弥哥！”梦野久作 嘿嘿笑起来，他的逆反心态也上来了。 两个人又吵起来了，旁听的赤司征十郎满眼无奈。 最后梦野久作还是咬死不改，白鸟弥本来想拿不带他玩威胁他，可是梦野久作本就体力不支，被砸得头晕也没法再玩了。 白鸟弥悻悻放弃。 两个人坐在场边的长椅上大口灌水，双腿同步晃悠起来，远远看去，还真有几分像兄弟。 赤司征十郎看眼时间，上前问道：“要我让人准备晚饭吗？” 其实距离晚饭时间还有一阵，而且这个问题完全没有必要，但是他知道白鸟弥不会选择留下来吃完饭。 果然，白鸟弥迟疑了许久，最后“唔”地低喃一声。 他当然没忘门外还有一个带着他的老父亲。 “算了，时候不早我该回家了。” 赤司征十郎了然轻笑，送他们到大门口。 赤司家的大门侧边听着一辆恭候多时的横滨牌照私家车，看到人还在，白鸟弥笑容变大，走过去的时候脚步无意识加快，梦野久作都得小跑着才能跟上他的步伐。 从私家车上下来一位儒雅的黑发男人，弯腰搂住白鸟弥。 “欢迎回来，小弥。”他热情地说着，“我给小弥做了便当哦，放在车上了。” 白鸟弥惊讶：“父亲大人做的？” “是啊，第一次做，学起来还真辛苦呢。”森鸥外诉苦，“小弥可以原谅我了吗？” 白鸟弥压住想要上扬的嘴角，故意慢吞吞说道：“等我尝尝味道再说。” 他迫不及待地要坐进车里，梦野久作犹豫一下，想起之前白鸟弥和他说的要假装乖顺，也跟着上车了。 森鸥外临上车前，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赤司征十郎，没时间多说，就轻轻颔首以示对他收留自家孩子的感谢。 至于被冷落在门外两个小时，他当然明白这是白鸟弥的行为，同时也表达了对赤司征十郎对白鸟弥的偏袒，这是好事，他不至于因此记恨对方的失礼。 白鸟弥也探出头来，他摆摆手喊道：“赤司前辈，我回去啦，明天学校见，下次还要收留我哦！” 还有下次？ 森鸥外眼神一凛，看向赤司征十郎的目光不善。 “嗯，明天见。”顶着对方父亲不待见的眼神，赤司征十郎也向他挥手告别。 看着他们上车离去，赤司征十郎转身走回主宅，站在玄关里，突然没了那令人愉悦轻松的声音，他还有一些不适应。 不久后，他的父亲也下班回到家，从管家那里知道了今天的事。 和白天一样的餐厅里，父子两分别坐在餐桌最远的两端，无言地用餐。 “征十郎，我听说你今天带了同学回来玩。”赤司征臣声音冰冷，听不出喜怒。 “是的。”赤司征十郎面无表情，此刻的他看起来和白鸟弥白天认识的那个温柔亲切的篮球部前辈不太一样。 其实他自己也知道，在家里的他和在学校的他就像是两个人。 “教练们已经决定让我担任篮球部的队长，明天就会公布这件事，今天带回来的白鸟弥是篮球部正重点培养的后辈。今天落下的课业我会自己补上。”顿了顿，他又着重补充道，“我一直跟着他，没有让白鸟接近过三楼的书房。” 赤司征臣放心地点头：“嗯，能维护好人际关系也是个人能力中重要的一环。既然提前成了队长，那就更要优秀，要作为领导者，率领社团不断取胜。但也不能因此影响学业，处理好你自己的事。” “是。” “3号宴会的礼服准备好了吗？我今天接到森式会社的消息，他们的社长森鸥外会带从未公开露面的儿子出席宴会。不清楚年龄，但既然是第 一次露面总有不懂的地方，到时候你照顾一下森家孩子，这次和森式会社的合作很重要，不要因为这种事破坏我的计划。” 赤司征十郎垂眸：“……是。” 父子相顾无言，餐厅中只剩下了冰冷的刀叉声。 - 回横滨的车开得缓慢平稳，白鸟弥迫不及待地从保温袋中取出已经做好的便当。 便当盒放在手上还能感受到温热，白鸟弥还是第一次吃到热的便当。他打开盖子，映入眼帘的布局很熟悉，是很标准的菜色，一碟贴了海苔当眼睛的章鱼小香肠、两块厚蛋烧、两块浇了酱汁的汉堡肉，方方正正垒起来的蜜瓜块、一个个站立着的水煮西蓝花、半个糖心蛋、米饭上铺着一层拌饭海苔。 每一道小菜都很精致整齐，不管味道怎么样，光是看起来就已经比同学们的初次作品好多了。 白鸟弥实在惊讶。 第一次做能做到这个程度，肯定是花了很大的精力。 一旁的梦野久作也惊讶不已。 森先生居然还会给儿子做便当？！ 白鸟弥先夹起了一块小香肠吃，森鸥外忍不住问：“味道怎么样？” 味道倒不是白鸟弥特别在意的事情，他更在意其中的心意。 而这份便当的心意实在是让他又好气又想笑。 有，但不多。 和其他人的礼物比起来，父亲大人的心意还是太少了，对于被惯坏，胃口日渐变大的白鸟弥来说，实在是太少了！ 可是和父亲大人过去的礼物比起来，这次的心意也确实多了一点。 真的就一点。 白鸟弥哼了一声，他都不知道自己刚才在期待个什么劲，父亲大人的礼物一直是这样。 不过能增长也算惊喜吧，起码比刚认识的时候好多了。 可恶……迟早有一天要吃到父亲大人的心意大礼包！ 他气呼呼地吃着便当，这样的表情让森鸥外有些不敢问了。 难道自己做的很糟糕吗？ 他不禁想到。 “要是不好吃就算了，我让厨师重新给你做。” 白鸟弥抓紧便当盒怕他拿走，低着头嘟囔：“看在是父亲大人亲手做的份上，这次我会吃完的。” 软软的声音直击心底，森鸥外他看着明明在生气，还努力把不好吃的便当吃下去的儿子，竟然感到了一股暖意。 在小弥心里，他这个父亲居然如此重要么…… 也难怪伤心后会离家出走了。 森鸥外再一次后悔把礼物转送给中原中也的事情。 那可是小弥送给他的礼物！居然便宜了中也君。 九州的事情果然还是要中也君亲自处理，让他出差吧。 森鸥外严肃地想到。 不过他也有些奇怪，小弥离家出走的时候为什么会带上梦野久作？ 听到他的问题，白鸟弥用一脸“你还有脸说”的表情看着他，就像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囚禁小孩子是犯法的！父亲大人你得遵纪守法。” 说了！他居然和森先生说了！ 一旁的梦野久作震惊。 原来是为了自己，所以才把梦野久作救出来吗？ 精明的森鸥外怎么也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一种答案。 惊讶之余，他收获感动二连击。 他揉了揉白鸟弥的头发：“q的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他还太小，不能控制自己的异能，会伤害到其他人，所以我收养了他，在组织里有太宰君，能避免发生危险。即使离开组织，他也会被关起来。” 白鸟弥对梦野久作的情况不感兴趣，但他对另一个词十分敏感。 “收养？！”他瞪着森鸥外，像一只炸毛的猫。森鸥外怀疑如果他下一秒没听到想要的答案，会立刻从车上跳下去，然后跑回赤司家躲起来。 森鸥外额头冒出细汗，连忙解释道：“不不不，他没挂在我名下，他不是你弟弟。当时把他从医院带回来的时候没走正规程序，托熟人办理的，他的资料上没有父母。” 白鸟弥这才缓和下来，又很在意地问：“那我呢？” 森鸥外一脸正色地回答：“走的是正规程序，手续齐全，你当然是我儿子！” 森鸥外暗自庆幸自己给他入学办手续的时候顺便补了收养手续，不然原本白鸟弥还是空白身份，感谢帝光中学严格的入学审查！他要给帝光再投一笔—— 算了，还是不投了。 不过，小弥原来这么在意他们的父子身份啊…… 吃醋了，真可爱。 感动x3 白鸟弥吃完便当，托腮苦恼。 完了，这下要是父亲进局子他铁定被牵连，怎么办？ 看父亲大人走违法程序的娴熟样，违法乱纪的事情肯定没少干。 又想到那五幢张扬的大厦，白鸟弥十分有预见性地问：“父亲大人，你的公司合法吗？” 森鸥外表情凝固了。 在白鸟弥失望的眼神中，他轻咳一声说道：“只是少了张异能开业许可证，我会弄到的。” 还是非法经营！ 干坏事不要紧，这是恶魔的天性，他在魔界也跟着大哥干坏事，但既然要干坏事，就应该干点声势浩大的超级大坏事，还得跑得掉，不被抓现行，不然就是蠢蛋！ 可是把公司放在市中心，光是非法经营一条就能抓现行，怎么跑得掉？ 白鸟弥为不成熟的父亲操碎了心。 要不然……他先大义灭亲？ 以后考个警校当警察怎么样？ 第39章 打篮球第三十九天 白鸟弥在内心长叹一声。 囚禁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子、办点违法手续、非法经营……除非这是什么宏大计划的一环, 不然在他眼中这根本就是小打小闹，说出来他都嫌寒碜，还不如不干呢。 放魔界里，这都属于会被笑话的程度, 倒不如早点进局子。 要是能合法经营却干着违法的事, 那他才勉强觉得还不错，能算上有发展潜力。 在白鸟弥心中, 抢劫横滨no1港口afia都只能算是干坏事的低级门槛, 是赚个零花钱程度。若是要弄点拿得出手的履历, 起码在像横滨这样的大城市里搞一场大混乱。 或者再厉害点的, 毁灭国家毁灭世界, 那才是令恶魔叫好的超级大坏事。 魔界就不拿来类比了, 其实人类世界里也有这样的大恶人。 白鸟弥记得去年横滨有一场持续近三个月的大混乱, 好像被叫做龙头战争，那阵子父亲大人都不让他出门。 具体的起因是什么他不太清楚，但凭借他跟着大哥在魔界制造混乱的经验, 他猜测其中一定有幕后黑手在推动。 后来他偷偷溜出家门, 认识了涩泽龙彦, 从对方那里确认了自己的猜想，那是个叫“魔人”的大坏蛋, 全名不太清楚。 他是恶魔, 对方是魔人。 多亲切的名字！ 起手就是一场大混乱，藏在幕后不为人所知，所图一定不小，白鸟弥十分看好对方。 要是有机会遇到魔人, 他准备向对方要个签名, 顺便问问对方有没有组织, 招不招兼职。 主职还是警察吧，还能掩护一下搞事的兼职。 毕竟这么大一份功绩都放眼前了，只要把父亲大人拷了就行，白送的功绩不要白不要。而且把自己的父亲抓起来，想想就很有趣！ 唔，不过把涩泽龙彦放出来嘎嘎乱杀的异能特务科也不错。 就业意向好多，好烦恼哦。 白鸟弥苦恼地皱起眉，森鸥外见状连忙询问怎么了。 “在想以后做什么工作，有好多想做的。” 森鸥外诧异：“小弥还小呢，怎么会想到这件事？” 还不是因为你！ 白鸟弥哼哼想道。 “因为中也哥和太宰哥比我大不了多少，听说他们15岁就开始给父亲大人工作了。总觉得我是不是也该为家里考虑了。” 森鸥外眼睛一亮，心中欣慰。 果然还是上学好，小弥才去学校一个月，就这样乖巧懂事了。 “小弥有这份心就好，最近组织里也没有大事，你就先在学校里好好学习吧。” 他都刷了一年的好感，不差这么点时间，用不着表现得太急躁。 如果小弥真的是实验体，那他面世的时间只有一年，常识上的空白太多了，多在学校里学一下也好。 顺便学学文化课，说不定还能挖掘一下其他方面才能，起码以后写报告别像他那个小混混同学一样糟糕。 白鸟弥点点头，暂时不考虑那么多了，不管去那边，先毕业最重要，铃木入间都说过童工不好找工作。 经过这一番对未来和家庭的深刻思考，对于老师布置的那篇关于家庭的作文，他顿时文思泉涌，当天晚上就唰唰唰写好《我的父亲》，第二天交上去。 次日放学后，回到办公室的社会实践课老师阅读了一遍，忍不住感叹：“1年6班的白鸟真是个正义感十足的可怜孩子。” 班主任好奇道：“怎么了？” “你看看他的作文，”实践课老师把作文递过去，“我听说他还是从孤儿院出来的，本来就很可怜的，他的父亲对他而言肯定很重要，没想到居然 是这样的人。” 总结一下作文的大致意思是这样的—— 近日我才发现，我的养父是个大企业的老板，他的公司恢弘气派，但我看到了其中的忧患。我想纠正他的错误，他却试图用爱心便当收买我。 那是父亲第一次亲手为我做的便当，我心里拔凉拔凉的，很难过他的心意只有那么一点点，但我还是吃掉了。 我想要得到父亲更多的喜爱，但是我也无法接受他违法乱纪的小动作。在经过激烈的思想挣扎后，我立志以后要成为一名警察，帮助父亲痛改前非。 班主任看完，眼含热泪，和边上的老师讨论起来。 “他第一次吃到父亲做的便当，即使无法感受到多少心意还是努力吃下去了。这孩子当时一定很难过，你看这几段写的。他明明那么重视他的父亲，想得到父亲的喜爱……” 实践课老师摇摇头：“是啊，他父亲居然还违法乱纪，孩子发现这件事内心该多痛苦啊，他感激且敬爱的父亲居然会做出这种事。” “不过到底做了什么违法的事？” “企业主，那应该是偷税漏税贪污公款之类的事吧？哎，横滨那边的大公司，哪个经得起查。想想我们的理事长也是的，他失踪后警察查了一阵，意外发现他贪污了不少钱，说不定是被寻仇了。” “既然他想当警察，你以后要是有什么相关活动可不能忘了叫他。这孩子身体素质不错，打篮球挺厉害的，篮球部的白金教练都和我夸过他。” “放心，肯定不会忘！” 1年6班教室里。 白鸟弥感觉自己鼻子痒痒的，他看了看周围的情况，给赤司前辈发了条信息。 【白鸟：前辈，我们班正在开班会，今天的部活要晚点去。[猫猫打滚]】 【赤司：ok，今明两天的训练表排出来了，在公告牌上，一会儿记得看。】 【白鸟：好嘞，前辈没收我新的表情包吗？[猫猫打滚]】 过了一会儿，那边回复。 【赤司：收了。[猫猫打滚]】 “今天班会讨论的是我们班在帝光校园祭上的表演节目或者经营项目。”班长在黑板上写下“帝光祭”三个大字。 下面有人喊：“不是还有一个月么。” 班长回复：“不管是表演还是摊位，都要时间准备，而且每年提报给学生会的方案都会有重合的，如果是要用到厨房的还要抽签，我们早点决定，就可以避免被挤下去。” “班长英明！” 有男生喊：“我提议女仆咖啡厅！” 立刻就有女生喊：“呵呵，男生一起穿吗？那我提议女装咖啡厅。” “一视同仁一点，猫咖！” “经营类太麻烦了吧，我们班也没几个会弄食物的，提议表演类。” “我们班有芭蕾社团的。” “话剧也不错吧。” 一到讨论阶段，大家就变得吵吵嚷嚷的。班长只好叫停，让大家拿出纸笔，把自己的提议写下来，最后统计得票数最高的。 白鸟弥想了想，写下“猫咖”。 大家陆续投完票之后，班长开始计票。 “……猫咖、炒面摊位、猫咖、捞金鱼、猫咖，选择猫咖的人意外得多啊。”班长感慨一句，从投票箱里拿出下一章纸条，“合唱——” 他突然哑声，原本有些喧闹的班级也一下子安静。 坐在角落里的铃木入间左右张望，慌慌张张地说：“那个，合唱不好吗？” 明明是很常规的表演项目。 “是你投的啊，入间。”他前座的男生回过头去。 “说起来入间好像没来上过周三下午的音乐课，他 不知道吧……”有同学低声讨论着。 铃木入间不好意思地说：“周三下午有固定的的打工，还没上过音乐课。” 难道大家唱歌都不好听吗？ 他脸上写满了疑惑。 但是同学们却出奇地在这件事上保持了统一意见：“不行的，合唱绝对不行！” “合唱……有什么不好吗？”白鸟弥也很疑惑，他没缺席过音乐课，却不能理解他们的行为。和其他项目比起来，合唱明明是最省力的一个。 大家却用极其诡异的表情看着他。 有个人鼓起勇气说：“因、因为我们班有人唱歌跑调，所以合唱还是算了吧。” “有吗？”白鸟弥疑惑地偏着头，“大家在课上唱得都不错啊。或者让那个跑调的人当指挥就行了。” 刚开口的人却支支吾吾无法回答。 难道就是这个人跑调？ 白鸟弥猜测。 另一位同学支援道：“可是那个人好像还没发现他唱歌跑调，我们还是别告诉他了。” “对啊对啊，其实他的跑调和普通的跑调不一样，是很特别的那种。”这位同学比手画脚，试图用奇异的肢体动作来描述。 “他唱得很好听，我还挺喜欢的，只是他的调子比较特殊，要是告诉他跑调了，好像有点打击人。” “那也是一种很特别的才能，是我们跟不上他的调子，是我们的问题，不是他跑调的问题。” 大家都好奇怪哦。 白鸟弥还想说什么，刚一张嘴，就有人急急忙忙地说：“合唱还是算了吧，反正投猫咖的人那么多，不如就猫咖吧。” “对对对，猫咖好！”一时间，大家无比和谐地通过了这个提案，直接开始讨论起要准备哪些物料，要怎么布置教室了。 白鸟弥一头雾水，低头和赤司征十郎聊起来。 没加好友的时候也不觉得有什么可说的，但是加了好友就感觉什么事都能分享一下。 【白鸟：我们班在讨论帝光祭的项目，已经决定好是猫咖了。】 【赤司：猫咖？刚开学的时候就有三年级的班级选了猫咖，咖啡厅类已经有好几个，到上限了，你们班换一个吧。】 也对，他们一年级的都知道抢占先机，有经验的二、三年级只会比他们下手更快。 白鸟弥把这个消息转达给大家，班长抱着头犯愁，大家也是唉声叹气，这下又得重新选了。 “其实合唱也还行吧……”白鸟弥小声说。 大家顿时浑身一震，班长声嘶力竭地说：“不！我们怎么能选那么庸俗的项目，肯定已经被其他班级和社团抢走了，我们应该弄点有新意的！后天开始是小长假，大家假期里一起想想，群里沟通。今天的班会就到这里，散会！” “对，有新意的，只要不是合唱什么都行！”其他人纷纷响应。 白鸟弥好奇地问赤司征十郎。 【白鸟：前辈，合唱有人选了吗？】 【赤司：有，篮球部报的是合唱。不过帝光祭和地区预选赛时间离得近，一军要备战，所以一般都是二军、三军负责活动。】 还真有人选了啊。 白鸟弥一边往篮球部走，一边吐槽了班级里大家奇奇怪怪的反应。 赤司征十郎看着白鸟弥发来的描述，又想起白鸟弥昨天的话和自己推荐的比赛，突然陷入沉默。 如果其他人都知道是谁跑调了，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那个跑调而不自知的人就是你呢？ 但是…… 赤司征十郎冒出一个念头。 他有点想听。 第40章 打篮球第四十天（二合一） 白鸟弥换好衣服来到第一体育馆的时候, 发现大家好像刚刚开完一个小会，正三三两两的散开，平时只在二楼观看他们训练的白金主教练今天也下来了, 那应该是宣布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刚才说了什么事吗？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他凑到前辈们旁边好奇地问道。 “小赤司变成队长了！”黄濑凉太迫不及待地向他分享这个消息, “才刚二年级, 好厉害。” 帝光篮球部可不是什么小社团, 部员人数上百，可以使用三个体育馆，活动资金充裕，是妥妥的帝光第一社团, 每年招生季的宣传招牌。 原本按照过去的情况, 队长换届最快也是在全中比赛结束, 三年级开始引退之后。可是现在才开学, 预选赛还没比, 赤司征十郎居然已经晋升成了队长，这可是头一回。 绿间真太郎转头望向一边, 旁边的三年级生也在议论这件事, 他们把原本的队长虹村修造围起来追问情况, 但前辈们主要是被突如其来的变故砸懵了, 还没有人因此敌视赤司征十郎。 不管有没有别的隐情, 目前没有人对赤司征十郎能的能力表示质疑，也说明了他确实有这个实力。 “恭喜赤司前辈！”白鸟弥没有对这件事感到惊讶, 也没想那么多绕绕弯弯, 单纯为赤司征十郎高兴, 他关注点有点歪, “那前辈是不是要更忙了, 我还想让前辈再教教我呢。” 赤司征十郎点头接受他的恭喜, 白鸟弥的声音就和他给人的印象一样，听起来很舒服，说话时的语气也总是轻快，充满了无忧无虑的感觉。 实在想不到他能跑调成什么样，竟然让全班都讳莫如深。 紫原敦说：“肯定的吧，赤仔平时就很忙。” 青峰大辉狠狠揉搓白鸟弥的脑袋：“我们平时不也在教你么，还嫌不够啊。” 在他的大手之下，白鸟弥的身形晃晃悠悠，却还是倔强地说：“都要嘛，我想把大家厉害的地方都学过来。” 他从接触篮球的一开始就是赤司前辈在教导，其他前辈东教一点西教一点的时候，也是赤司前辈帮他整合复习，还在一直教他篮球规则和解答疑问。 要是突然没了这部分，他还有不适应。 他嘀嘀咕咕说：“现在赤司前辈是队长了，是不是可以把有些的事情扔给虹村前辈啊，这样赤司前辈就轻松了。” 青峰大辉的手刚松开，又一只更宽厚的大手盖在白鸟弥脑袋上。 旁边几个人默默后退半步，虹村修造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他狞笑道：“你小子这么快就偏心新队长了啊，想坑我吗？” “我本来就偏心赤司前辈！”白鸟弥说得理直气壮，半点不心虚，他和虹村前辈的相处又不多，当然应该偏心赤司前辈。 旁边的人低笑起来，青峰大辉还一脸打趣地拍了拍赤司征十郎的肩膀。 不过赤司征十郎完全没有被打趣得不好意思，他反应十分淡定，就好像白鸟弥偏心他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虹村修造也笑了起来，勾着小学弟的脖子报复般说：“那我来接手指导学弟的部分，我俩培养一下感情，下次看你偏心谁。” 他转头问：“小队长，这样可以吗？” 毕竟现在赤司征十郎才是队长。 他神情从容，看不出任何队长之位被夺走的不满情绪。 外人无从得知，他本来就是自己主动卸任，甚至对于把责任推给学弟，心底还有些愧疚。 赤司征十郎欲言又止。 虹村修造的打球风格是容易冲动上头，但是他基本功和技术都非常扎实，教导白鸟弥是足够了。 他想了想，干脆把其他几个人也打包塞过去了。 “除了白鸟，青峰和黄濑也拜托您了。”赤司征十郎说，“之后的比赛虹村前辈不再作为大前锋出场，而是担任小前锋替补，由青峰转为大前锋。” 青峰大辉之前一直打的是得分手小前锋的位置，但也没什么意见：“大前锋啊，都行吧。” 他们聊了也有一会儿，赤司征十郎提醒道：“休息时间结束了，还有什么事训练结束之后再说。白鸟，热身完跟上。” 其他人走向场内，白鸟弥在场外做着热身，发现少了个人。 “灰崎前辈今天又逃训了吗？” 旁边的赤司征十郎正看着桃井五月递过来的训练记录，平淡地回他：“灰崎退部了。” 白鸟弥茫然了。 “灰崎前辈为什么退部？” 赤司征十郎没有回他这个问题，只是告诉他：“黑子已经找他聊过了，他不会改变决定，你不用再去问。今天开始为了备战全中，训练强度大幅提升，你如果还想加训，注意协调时间。” 他把记录板递回去，准备去训练时，又补了一句。 “……周末想加训的话，可以来找我。不过这一次别再离家出走了。” 好耶！赤司前辈还会继续教他！ 白鸟弥小鸡啄米式点头，又举手提问：“那要是离家出走，就不能找前辈了吗？” 赤司征十郎脚下一顿，嘴角小幅度弯了弯。 他无奈道：“可以。” 白鸟弥热身完先去看了公告牌上贴出来的训练菜单，就算他平时训练很勤奋，还经常加训，看到上面的数目也吓了一跳，眼睛瞪得圆溜溜的。 赤司前辈说的“大幅提升”真是一点水分都没有，不是唬人的。 主导制定新训练菜单的白金教练背着手走过来，体贴地问：“怎么了，完不成吗？要不要给你单独准备一份轻松的？” 白鸟弥怎么可能承认自己不如别人，当即就说：“当然完得成！我才没被吓到。” “也对，我记得白鸟你的体力一向很不错，是我小看你了，这些一定难不倒你。”白金教练夸赞道。 “那是。”白鸟弥十分得意。 “所以还应该再给你加一点。”白金教练从身后拿出一张写满训练项目的纸，钉在边上，笑容和蔼地说，“精力旺盛的年轻人就该多练练，我相信你能做到的。” 白鸟弥表情僵了一下。 听到他是怎样顺滑地掉入主教练的陷阱，在附近训练的前辈们都忍不住可怜他。 主教练果然是魔鬼啊。 连紫原敦都叹了口气：“弥仔在入部测试的时候不是已经见识过白金教练的阴险了吗？” 而此时白鸟弥在看了眼增加的训练菜单后，惊喜地说：“明天有和前辈们的5v5对抗赛！” 比赛名单上写着他和上次那几个一起打练习赛的一年级名字，对手则是赤司征十郎这些二年级首发。 太好了，他期待和前辈们打比赛好久了！ 白金教练笑眯眯问：“喜欢吗？” 刚才的惊吓一扫而空，白鸟弥连连点头：“谢谢教练！” 前辈们不忍直视地移开目光。 他还谢谢教练呢！ 一时间前辈们都有些担心，小学弟这么单纯，万一以后被骗了怎么办？ 白鸟弥怀揣着对明天期待，高高兴兴地做完了今天的训练，度日如年地过完第二天的课程，终于到了第二天周五的部活时间。 二军的一年级们被虹村修造带过来，和白鸟弥一样在短衫外套上用于区分队伍的黄色背心。 这次没有那位二年级控卫，取而代之的是虹村修造，也意味着他们队伍这次一个能打控卫的人都没了。 两队开始赛前热身，二年级生穿着蓝色背心。 “嘿嘿。”青峰大辉看着对面的学弟们，笑得像个磨刀霍霍的大反派。 他们知道光是一场比赛不可能教会学弟们团队合作，但可以先让学弟们开开眼界，把种子埋下去。 紫原敦嫌弃道：“峰仔笑得像个坏蛋。” 青峰大辉在看向自己的好搭档：“阿哲，让他们见识一下我们的合作。” 黑子哲也用力点头。 黄濑凉太不满了，“小黑子也要多给我传球，我今天的位置是得分手小前锋。小青峰是大前锋，得不得分不重要吧。” “当然重要，我和阿哲可光与影一样的搭档！要让他们见识团队配合，没有我和阿哲怎么行。” 听他们吵起来，负责这边的球队经理的桃井五月笑着说道：“上一次以这样的阵容上场，还是在去年冬天的地区十强交流赛上呢。” 寻常的练习赛帝光可不会派出这样豪华的全首发阵容，而队内练习通常又只是3v3半场比赛。 紫原敦：“刚开学那周还在街头篮球场打过啊。” 赤司征十郎：“那次绿间不在，今天这样正好。” 他们正聊着，看到白鸟弥从旁边跑了过来，娴熟得就像回自己家一样。 青峰大辉疑问：“你怎么过来了？” 白鸟弥甜美的脸上笑容灿烂，他还特地用三根黑色一字发卡别住一侧的头发，就像测试那天一样重视，晶亮的杏眼里透着认真。 “我来告诉前辈们，能和前辈们比赛我很高兴，我会用上你们教我的东西认真比赛的！” 一直是前辈们在教他打球，今天的对抗赛对他来说就像是阶段小测一样。 听到小学弟认真的发言，想收拾他前辈们反而有点心虚。 白鸟弥更像是他们的小徒弟呢。 青峰大辉也正经起来，欣慰地看着他：“啊，那就让我们看看，你这段时间学到了多少。” 白鸟弥点点头，又严肃地提醒道：“绿间前辈今天没有带幸运物吗？不可以故意放水输给我！” 往常绿间真太郎总是会根据当天的晨间占卜电视节目，带着各种意想不到的幸运物来，但是今天完全没看到。 “我怎么可能输给你。”绿间真太郎一推眼镜，“今天的巨蟹座运势第二，幸运物就是绷带。” 为了保护用于射篮的手指，绿间真太郎平时会用绷带缠在手指上，比赛时暂时取下。 “那运势第一是谁？”白鸟弥问。 绿间真太郎的手停住，移开目光说：“摩羯座。” “那不就是我吗？”白鸟弥眉飞色舞。 然而下一秒就被人揪住后领。 虹村修造大步走过来，把白鸟弥往回拖。 “臭小子，给我好好做热身，你的队伍在这边！” 白鸟弥被乖乖拖回去，还朝前辈们挥了挥手。 青峰大辉在他走后用手肘撞了撞绿间真太郎，问道：“你该不会真会输给他的吧？” 他们几个和绿间真太郎相处的时间长，知道那个晨间占卜真的是挺玄的。 “哼，我是有幸运物的，不会输给他。” 其他人觉得也是，毕竟两边实力肉眼可见得悬殊。 一年级这边，雀部拓也抱怨着：“对面可是我们部里的王牌首发阵容，我们几个一年级赢不了吧？教练怎么会拿出这么离谱的对抗赛……虹村前辈，你是三年级的，你能1v5奇迹的世代吗？” 就算他喜欢赢过健康人，但也不是盲目自大，实力差距摆在那里呢。 鹰宫真树和鹭川清志都没搭理他，刚把白鸟弥拿回来的虹村修造听到他这话，气得 敲了下他的脑袋：“打什么1v5，这是5v5！” 和虹村修造关系好的几个三年级生在一旁笑：“虹村，你怎么像个老母鸡一样带孩子啊。” 虹村修造看着身边个个不着调的一年级生，他当然知道这几个小子之前练习赛的表现，此时觉得比去年带奇迹的世代还要头疼。 两边都热身完之后，比赛就要开始了。 对面派出来跳球的毫无疑问是紫原敦，而他们这边，虹村修造作为个子最高的那一个，想也不想就往前走，却被白鸟弥拉住。 他眼巴巴说：“虹村前辈，我来跳球！” 虹村修造看着他一米五七的身高，再看看对面超一米九的紫原敦，一阵无语。 闹着玩呢？ 白鸟弥还是在那边抢着要去，虹村修造叹了口气，由他去了，只叮嘱道：“别受伤了。” 反正本来也是为了这些一年级弄的比赛。 看到白鸟弥站到球场中心，与高大的紫原敦一起跳球，其他人惊掉了下巴。 紫原敦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我不会因为是弥仔就手下留情。” 作为裁判的副教练吹哨抛球。 两人同时看着逐渐上升的篮球，在篮球还没到达最高点时，白鸟弥猛然起跳。 紫原敦紧随其后，他张开大手，投下的阴影一下子就将小巧的白鸟弥吞没了。凭借着身高和手长的优势，他先一步抢到球。 嘀—— 副教练突然吹哨。 “紫原，跳球违例。” 刚才在篮球到达最高点之前就碰了球，因为他的违例，球权直接给了一年级这队。 紫原敦悻悻收回手，绿间真太郎皱眉道：“紫原，你怎么总是记不住？” 赤司征十郎若有所思地回顾着刚才的那一幕，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是紫原敦的失误，但关键点在于白鸟弥。 因为身高矮，跳球时白鸟弥需要比高个子球员更早起跳，而在跳球这个专注的时刻，发现对手突然起跳了，谁都会下意识跟着跳起来。 小个子和高个子跳球，也未尝全是劣势。 是之前练习赛的时候让他领悟到这一点，所以白鸟弥才主动来跳球吗？ 青峰大辉笑道：“白鸟他今天运气确实挺好的。” “才不是！”白鸟弥双手叉腰，仰着头不满地控诉紫原敦，“我准备的招数都没用上，紫原前辈你怎么可以犯规！刚才那球不算，重新来！” 特地要了跳球的机会，他还没表现呢，怎么能这么轻松就拿到球权了！ 这可是一场比赛只有一次的机会，必须要让他重新表现一下！ 诱使紫原提前起跳，这居然不是招数，而是巧合？ 赤司征十郎突然对白鸟弥的跳球招式好奇了。 可比赛不是儿戏，副教练没有同意重新跳球，直接界外发球给一年级队。 相较于上次轻松进球的练习赛，这一次一年级生刚一开始就感到了艰难。 在紫原敦铜墙铁壁般的防守面前，一般的灌篮都不太好使了，这只大手总是能直接盖掉他们的灌篮。 但他们队里还有一个经验丰富的大前锋虹村修造，鹰宫真树的灌篮刚被拍掉，虹村修造就早有准备地起跳抢球，利用时间差二次灌篮得分，为一年级队拿下了第一球。 这位曾经也率领帝光篮球部夺冠的大队长气势如虹，尽职尽责地履行大前锋的身份，他神情严肃的时候看起来格外可靠。 白鸟弥惊讶。 抢篮板也能这么帅吗？！ 鹰宫真树也默默看着同为大前锋的虹村修造，第一次感受到前辈的可靠。 两队你来我往地展开激烈的进攻，虹村修 造位于前场篮下，直接对上紫原敦，给学弟们托底，成为坚实的臂膀。 再一次进攻，白鸟弥和同样打小前锋位置的黄濑凉太对上了。 黄濑凉太想带球过人，但他们两个平时1on1过好几次，彼此熟悉，想甩开对方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面对难以突破的局面，黄濑凉太果断选择传球，他将篮球向侧方传出，传给赤司征十郎。而赤司征十郎很快又传给绿间真太郎，后者立刻起跳射篮，进了一个三分球。 他们的配合行云流水。 黄濑凉太嬉笑道：“小白鸟你是不是忘了，今天是5v5啊。” 一时上头真的有点忘了的白鸟弥咬住下唇生起自己的闷气，没回他。 第一节结束，和所有人预料的一样，一年级队被压着打。 白鸟弥含着一口水，腮帮子鼓鼓的，他盯着地面发呆，忘了咽下去，其他几个人也十分沉默。 他们的个人实力都不差，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进攻不断失败，防守也完全防不住的情况。 虽然一开始就知道对手的实力在他们之上，他们必输无疑，但是打成这个样子还是感觉糟透了。 虹村修造抱臂看着他们，什么都没说，幼苗们总要经历点风雨才能长大，现在人工降雨，至少不用被外人摧残。 第二节开始，白鸟弥和黄濑凉太的下一次交锋很快又到了，这一次白鸟弥呼出一口气，他想起赤司前辈教他的抢断技巧。 在回家之后他拉了父亲大人的下属练过，但没有真正实战过。 现在不用的话什么时候用呢？ 他可是说过了要把自己学到的东西全部展示给前辈们看。 观察对手的呼吸、眼神、肢体动作、肌肉变化…… 白鸟弥他沉下心来，敛去一切情绪，清澈的双眼如同一对明镜，凝神观察黄濑凉太。 很奇特，耳畔嘈杂的世界一下子宁静下来。 他看到了！ 黄濑凉太倾身向前，想从自己的右边突破！ 不对！ 白鸟弥注意到了他向左侧的一瞥，余光发现那里有青峰大辉。 突破还是传球？ 哪个是假动作，哪个是真实想法？ 黄濑凉太身形向左侧一晃，猛地从右侧突破，甩开了白鸟弥！ 但是……他手底下的篮球也不见了！ 意识到这一点，黄濑凉太立刻转身，由进攻转为防守的一方，意图拦截白鸟弥。 自抢断成功后，白鸟弥就没有回头看他，也没有停下脚步，他正极速前进，并赶在青峰大辉到来之前，在三分线外双手持球，急停起跳。 是一个暴扣姿势的三分球！ 较低的弧线让紫原敦难以判断是否会造成干扰球，没能及时出手拦截。 进了！ 白鸟弥得意到眉毛都要飞起来了。 落后一步的黄濑凉太叹气：“诶，我还以为我刚才那个假动作做的挺好的呢，小白鸟怎么看穿的？” “不告诉你！” 比赛还在继续，区区一个三分无法撼动二年级生的绝对优势。 虽说已经转为大前锋，但青峰大辉的做派其实和小前锋没什么差别。 刚才他离得远一时间没刚上，很快他就有了盯防白鸟弥的机会。 这一次是白鸟弥持球进攻，他的带球过人向来依靠的是灵巧的身形的和机动性。 他总能将防守队员甩在身后，让对方完全没有拦截他的机会。 可是此刻他面前的人是青峰大辉。 青峰大辉同样以速度见长，而且他的经验可比黄濑凉太丰富多了，要突破他的防守绝非易事。 两个人纠缠了半个球场，白鸟弥连喘息的余地都没有，只要稍一不留神，对他的篮球虎视眈眈的青峰大辉就出手了。 靠着野性般的直觉，白鸟弥几次发现对方的下手，但是这样下去不行，在青峰大辉的严防死守下，他根本没有投篮的机会。 可恶！ 白鸟弥不得不用出赤司前辈教他的假动作。 他余光瞥见雀部拓也的身形，立刻表现出要传球的意思，然后假意突破—— 失败了。 之前发生在他和黄濑凉太之间的事情重演了，只不过这一次被抢走球的是青峰大辉。 “因为你根本不可能传球啊。”识破了他假动作的青峰大辉这么说。 白鸟弥一下子哑口无言。 这一球结束之后，二年级队伍叫了暂停。 “青峰、黄濑，别忘了这场对抗赛的目的。”休息区里，赤司征十郎提醒道。 青峰大辉讪笑：“抱歉啊，那小子的成长速度比我想象的快多了。” 黄濑凉太则郁闷道：“小白鸟的抢断技术什么时候变那么好了。” 他的假动作可是在和小青峰一次次比赛中修炼出来，不应该那么容易被识破啊。 难道是祥吾同学教的？ 可是他和灰崎祥吾比赛过好几次，这个风格明显不是。 赤司征十郎瞥过去：“我教的。” 言外之意好像在说“你有意见吗”，让黄濑凉太一下子打住话头。 紫原敦拿起毛巾擦汗，“这场比赛打起来比想象中的麻烦啊……还以为会直接碾压过去呢。” 虽然他们大比分领先，但是比赛的感觉却没有想象中的轻松。 作为替补还没上场的黑子哲也则说：“白鸟君他们都是很有天赋的后辈，不可以小看他们。” 赤司征十郎点头：“没错，所以接下来，黑子你换黄濑，我们目的是让他们见识一下团队配合，不要忘了这一点。” 绿间真太郎看了一眼隔壁的休息区。 “那他们要更危险了。” 第41章 打篮球第四十一天 前辈们换人的时候, 三个的一年级还不太理解。 刚才黄濑凉太明明打得挺好的，为什么要换人？新换上来的这位前辈存在感太低了，若不是换人, 他们都没注意到对方。 他知道帝光有幻之第六人的传说, 但毕竟没有亲眼见识过，更没亲身体会过。 只有虹村修造表情有些凝重, 他低喃一句：“这些家伙今天是干劲十足啊。” 仅仅过了一个春假, 他已经感觉到奇迹的世代几人比去年的状态进步神速, 好像再一眨眼就能超越他们这些三年级——不，说不定已经超过去了。 而白鸟弥则是万分警惕，他还提醒其他人。 “黑子前辈超厉害的，不能小看他。” 正如他所说，接下来他们就见识到了什么叫做厉害。 比有两个强力得分手的更可怕的队伍是什么呢？ 让得分手可以肆无忌惮冲锋的队伍。 后者正是他们目前所面临的现状。 黑子哲也就像一根隐形的绳子，将散落在球场各处的队友串联起来，他的存在也让一年级们更加难以碰到球。 他们根本无法判断对手会把球传向哪里。 当他们以为左边没有人接应, 对手肯定是从右边突破时，对手却将球传给了左边。而黑子哲也悄然出现在那里，再度传球, 把球传给了其他人。 黑子哲也让球场上一切不可能的传球路线变为了可能，让一切糟糕传球变成了最佳传球。 以往的经验在面对他时毫无作用，他总是从防守队员意想不到的路线把球传给队友，让队友能轻松破开防守，突入篮下投篮。 他毫无存在感的蓝色身影就像球场上的一抹幻影，难以捕捉。 对手的进攻更轻松了, 而他们这边连防守都只是勉力维持。 但白鸟弥还没有被击倒。 自从第一次见面被黑子哲也的存在感吓了一跳之后, 白鸟弥一直都有注意他的位置, 从没忽视过这位前辈。 平日里养成的习惯在今天的球场上终于发挥了作用, 他几次截下黑子哲也的传球。 就连黑子哲也都被他吓了一跳。 “谢谢白鸟君。”意识到白鸟弥是真的没有忽略他之后，黑子哲也脸上嘴角扬起微不可见的弧度。 接下来的比赛里，他都尽量避免出现在白鸟弥附近，这丝毫不影响他的发挥自身的威力，因为一年级生队里能看到他的，也只有白鸟弥而已。 而二年级生队中，还有身为司令塔的赤司征十郎。 在这位新晋小队长的带领下，二年级生的配合流畅度再上一个台阶。 传切、掩护、策应、区域联防…… 如果说黑子哲也的传球是完全无法预料的奇袭，那赤司征十郎的战术配合就是让他们眼睁睁看着篮球是怎样被投进他们篮筐的，让他们输得明明白白。 第二节结束，分差拉得更大。 当白鸟弥回过头去，发现自己的队友满身是汗，一脸愁容。才过了半场，他们的状态却比当初打整场练习赛还要疲惫。 中场休息时，前辈们的目光不住地往隔壁瞟。 “是不是有点太狠了。”黄濑凉太担忧道，“他们该不会丧失斗志了吧？” “黑子每次上场本来就是追分或者拉分差的。”说得语气淡淡，可绿间真太郎也有点坐立不安，他的目光死死盯着隔壁。 青峰大辉放下运动水壶，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我也没想到今天能打出这个状态，最近的手感越来越好了。感觉你们好像也变强了。” “那当然了。”紫原敦趁着中场休息，吃起零食来。 而在隔壁 ，一年级生们沉默地擦汗喝水休息，白鸟弥正向虹村修造请教技术方面的问题。 “累死了……”雀部拓也打着哈切，“你该不会还想赢吧？还有半场，混过去就是了。” “我当然想赢！”白鸟弥没有丝毫犹豫。 笑点低的雀部拓也顿时就笑了起来，但是因为实在太累，他的笑声都有气无力的，没两下就停了。 “前辈们无论在哪方面都比我们厉害，还有黑子前辈那种传球，怎么赢啊。”他笑容艰涩，“你也太喜欢篮球了吧？我就算了，我打篮球本来就是锻炼身体的，我可不想累死累活地打注定要输的比赛。再说了，这只是队内练习赛，我们输了也不会怎么样。” 他摆摆手：“你要想玩还是找鹭川吧，他一看就很喜欢篮球。” 极其爱干净却还是选择篮球这种运动，肯定爱得深沉。 鹭川清志没出声，他头上盖着毛巾，低头坐在长凳边缘，看不清神色。他从下场后就一直这么沉默，连刚才临时经理鹤见平助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水壶都没反应，极其反常。 虹村修造一直观察着一年们的状况。 对面获得的分数里，至少有一半是突破了鹭川清志的防守后进球的，这当然给鹭川清志造成了极大的心理压力。 唯一令虹村修造庆幸的是，一年级们并没有因为丢分而互相指责，形成内讧。 但这说不定正是他们冷漠的体现。 因为从没对队友抱过期望，所以根本不会失望地指责。 “喜欢篮球？”白鸟弥想了想，摇摇头，“我马马虎虎吧，但至少不讨厌，要不然我也不会打篮球了。我只是很讨厌失败，前辈们是很强，可我们也还能得分，那不就是还有赢得机会么。你们也想赢吧？” 谁不想赢呢？ 帝光篮球部的理念就是百战百胜，在这里胜利至上。 “以现在的分差想追分……” “那就不管现有的分差，赢一半或者赢四分之一，总比全输好吧。” “还能只赢四分之一？”雀部拓也目瞪口呆，“有这种赢法吗？” “只赢下半场或一节不就是了么。”白鸟弥煞有其事地说，就好像真的存在这种赢法。 他坏心眼地说道：“让前辈们就这么轻轻松松地赢了我实在不甘心，我要报复回去！这样就算他们最后拿下总分，但我们也赢了一部分，他们拿到的胜利不是完整的，膈应他们一下！” 雀部拓也呆愣片刻，猛地大笑起来，这一次他太想笑了，就算再累也捂着肚子弯腰笑了好一会儿。 “难道你们就甘心让他们赢得这么舒坦？”白鸟弥说着，又怀疑起来，“喂，你们该不会是内应吧，故意演我，想输给他们？” “？” 白鸟弥从左往右，用狐疑地目光看着他们每一个人。 “鹭川的防守也太糟糕了，被进了好多球，看看紫原前辈多厉害！” “大前锋已经有了虹村前辈，鹰宫好没用。” “雀部你最像是演的，表现得太差劲了！” “还有虹村前辈，”他连大队长都没放过，“不是吧，不是吧，虹村前辈你可是三年级生诶，难道还赢不过二年级的吗？” 一直置身事外的虹村修造额头直突突。 坏消息：他们内讧了。 好消息：他们内讧了。 雀部拓也笑容僵住。 抛开上次他认为不合理的指控，这是他第一次被人指出表现不行。 过去因为他身体不好，所有人都没对他抱什么期待，哪怕考试不及格，周围人也会说他“对了很多题呢/比上次进步了几分/你身体不好，能去参加考试已经很棒了”。 就算他在传说中的严格的帝光篮球部连续请假，教练也不会说他什么，平时训练还特地给他减量。 为什么不能用健康人的标准来要求他呢？ 他真的比健康人差很多吗？为什么要对他放低标准？ 他表现不好、摆烂、性格恶劣，为什么不来骂他啊！ 之前练习赛那次，教练委婉地告诉他，他出勤率不够，再不去比赛就可能被降级。 雀部拓也却高兴极了。 不训练就要被降级，这才是一视同仁的标准！ 他甚至为了再触发一次那样的警告，故意逃训。 而现在，面对白鸟弥直白的指责，他内心狂喜，感觉自己每个毛孔都打开了，刚才的疲劳一扫而空。 是啊，他表现这么糟糕，一点比赛的斗志都没有，摆烂还传播负能量，就该狠狠骂他！ 雀部拓也的内心从未像此刻这样兴奋，他抑制自己表现出来，目光灼灼地看着白鸟弥，故意说：“我本来就身体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 白鸟弥冷哼一声：“你身体哪里不好了？能跑能跳的，我看没什么区别嘛，我才不会像笨蛋一样被你骗了！你要是不想打就换个人。” 多么不留情面、不近人情的发言！ 雀部拓也听得浑身舒坦。 没错，那些把他当成病人对待的就是大笨蛋，世界上怎么会有白鸟弥这样说话贴心的人？ 他若无其事地略过换人的话题说：“我也不想他们那么舒坦，如果是赢四分之一……” 提到这个词，他又想笑了，勉强才把话说完：“倒是可以试试看。” 白鸟弥严肃纠正他：“是赢一半！” 还有半场没打呢，怎么能直接放低标准！ 这下雀部拓也实在憋不住了，畅快地笑了起来，眉宇间的郁气都散了不少。 虹村修造感到奇怪，这两个人刚才还在吵，怎么突然就达成共识了。 “我……”鹰宫真树盯着白鸟弥，闷声说，“我也可以，赢一半。” 此前沉默许久的鹭川清志猛然揭掉毛巾，暴躁地说：“什么赢一半？！还没结束，还有赢的可能！” 他呼出一口气，冷静下来。 “我会做好我的防守，你们也别老是放球过来啊！” 几个人心虚地咳了一声。 这不是没拦住么！ 虽然大比分落后，但是再度上场一年级们看起来状态更好了，让前辈们啧啧称奇。 青峰大辉扬起笑容：“我就喜欢白鸟这种斗志昂扬的样子。” 前辈们满眼欣慰，然后继续暴打后辈们。 中途黑子哲也体力不支下场，黄濑凉太回归，最后单论第三节，他们领先8分，比上半场的分差小多了。 不过总分差还是越来越大。 一年级们没有气馁，休息时间，白鸟弥对其他人叭叭说道：“8分，也就三个球的事，他们已经不行了，下一节我们一定能追上！四分之一胜利在望！” 虹村修造失笑，搞得他都觉得他们胜利在望了。 上场前，作为领队的他吩咐道：“第四节我会和鹭川清志一起防守篮下，抢到的篮板球交给雀部。前场的篮下就交给你了，鹰宫。” “至于白鸟——”他停顿一下，“放开去打吧。” “哦！” “最后一点。”虹村修造气得磨牙，“配合！配合！给我打配合！” 雀部拓也吐槽：“你想让白鸟打配合？算了吧，接到他传的球绝对进不了，别让我浪费体力了。” 虹村修造一噎。 这几个家伙完全没有默契，硬打配合只会打崩。 休息时间结束 ，一年级的系好鞋带上场，他们越战越勇的表现让围观者都觉得惊奇。 主教练笑呵呵地对副教练说：“帝光的下一届总算有点雏形了。” 最后一节，他们全力以赴。 本就体力不太行的雀部拓也快要累瘫了，他暗暗后悔自己缺了那么多训练，导致现在体力比别人差一截。 鹰宫真树回忆着同为大前锋的虹村修造是如何做的，努力卡位对抗比他高的紫原敦。 总是只想一个人防御的鹭川清志这一次对虹村修造的举动没有半点不满。 白鸟弥的经验和其他人比起来差了一大截，他必须压榨出自己会的所有技巧，投篮、灌篮、普通三分、暴扣三分、抢断、假动作、防守…… 真实地给前辈们呈现出一副答卷。 计时器上的数字在不断变化，比赛走向尾声。 最后十几秒里，鹰宫真树抢到篮球，他转身起跳，想甩开紫原敦灌篮，却还是和比赛开始时一样，被紫原敦无情地拍掉。 被拍掉的篮球击中篮板，向外弹开。 在他和紫原敦下落之时，他背后突然窜出来一个白色身影！ 白鸟弥空手起跳，先他们一步接住即将陷入争夺中的篮球，就像之前虹村修造用利用时间差绕开紫原敦一样，白鸟弥也在紫原敦再次起跳开展防御之前，猛地灌篮！ 补扣成功！ 嘀—— 比赛结束！ 众人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尽管一年级拿到了最后一球的分数，但这场比赛毫无疑问还是二年级获胜。 黄濑凉太揪起胸前的衣服擦了擦汗，呼出一口气。 一年级生却没看记分牌，而是看向他们的临时经理鹤见平助。 鹤见平助朝他们用力点头，手指竖起一个“1”。 这意味着在第四节里，他们拿到的分数比前辈们多一分。 他们真的拿到了四分之一的胜利！ 好耶！ 白鸟弥立刻张扬地笑了起来，其他几人脸上也均有笑意，就好像他们才是获得最终胜利的那一个。 奇迹的世代：等等，赢得明明是我们吧？ 紫原敦不满地说：“弥仔明明输了。” 白鸟弥铮铮反驳：“胡说！我可是赢了四分之一的，输四分之三那叫输吗？” 赢四分之一？输四分之三？ 其他人一脸茫然。 这是什么新式计算法？ 虹村修造恨不得冲过去把白鸟弥的嘴捂住。 你居然好意思说出来？ 我以为你是为了鼓舞士气才搞出什么四分之一的胜利，结果居然是认真的吗？ 赢四分之一什么的，私下里当说说就算了，说出去太丢人了！ 曾带领帝光百战百胜的大队长虹村修造感觉自己脸都丢光了，接下来绝对会被其他人笑话好一阵。 幸好这是队内对抗赛，没有外人。 幸好今天部活结束之后接下来几天就是小长假，可以好几天不用见其他人。 如他所料，已经反应过来二年级生顿时笑开了。 黄濑凉太和青峰大辉笑得最夸张，他们拍着白鸟弥的肩膀，给他竖起大拇指。 “哈哈哈哈哈，小白鸟，还真有你的！” “我说你们怎么后面越战越勇了，原来是为了赢我们四分之一，哈哈哈哈。” 虽然笑得不行，但没有一个人在嘲笑他。 理由是奇葩了点，不过无法掩盖一年级生刚才惊人的斗志带给他的震撼。 其他人陆续围过来，黑子哲也问道：“白鸟君，最后一球你和鹰宫君配合的时间差进球很棒。” 前辈们想 到那一球，心中感叹。 他终于开始团队合作了！ 白鸟弥却一脸茫然：“哪配合了？那球明明是我的！是他没扣进去，我扣进去的，黑子前辈你怎么能把我的功劳分给他？” 奇迹的世代：…… 哦，原来是巧合啊，是他们想多了。 好气哦。 二年级气得脸色古怪，一年级面带笑容，乍一看还真像是一年级赢了比赛。 青峰大辉从牙缝里挤出声音问：“你不觉得我们的团队配合很好吗？就没有什么想法吗？” “当然有啊！”白鸟弥毫不吝啬地夸赞，“前辈们果然很厉害，紫原前辈的防守太难搞了，青峰前辈……” 他夸了一长串，唯独没有为他们的配合心动。 等他跑去和其他几个一年级的去赛后拉伸，前辈们还气得牙痒痒。 虹村修造走过来，反正最丢脸的四分之一胜利都被知道了，他干脆把其他事也说出来。 “尽管他们还是没有配合，但白鸟潜意识里应该意识到了，如果是1v5连赢四分之一的可能都没有，所以他才会叫上其他几个人一起。” 一年级们突然感觉背后毛毛的，转身一看，前辈们正对他们露出恶心的笑容。 雀部拓也身体一抖：“不是吧，只是赢了我们几个一年级四分之三而已，有什么好高兴的。” 青峰大辉热情地走过来，勾住白鸟弥的脖子，笑着说：“放学一起去便利店吃棒冰，黄濑请客！” “诶诶，为什么是我？话说比赛输了，应该是虹村前辈请客吧？” “哈，你小子胆子挺大啊。” 赤司征十郎轻笑着邀请道：“其他几个一年级的今天也一起来吧。” 雀部拓也笑眯眯拱火道：“虹村前辈，鹰宫家也很有钱哦。” 鹰宫真树：“？” 青峰大辉一脸八卦：“不是吧，我们部里这么多大少爷吗？赤司、绿间都是，白鸟也每天都是私家车接送。” 绿间真太郎若有所思：“鹰宫这个姓氏确实有点熟悉，该不会是那个鹰宫吧？” 鹰宫真树默默点头。 “我就不去了，我要留下来值日。”鹭川清志正要后退，却撞上紫原敦。 紫原敦看着被撞碎的美味棒，危险地说：“你赔我！” 前面几个人窃笑，看来鹭川清志今天想不去也不行了。 “小白鸟，明天开始是小长假，你有什么安排吗？”黄濑凉太问。 “3号有点事，其他时间应该没什么。” 黄濑凉太和其他人交换一个眼神，说道：“那我们4号去横滨找你玩！可能会留宿。” “好啊！”白鸟弥一口答应，“我家房间很多。” 还是第一次有朋友去他家呢。 白鸟弥有些期待。 第42章 打篮球第四十二天 5月3日。 宴会开始前白鸟弥被老父亲精心打扮了一番, 量身定制的银色小西装，搭配他甜美面容的圆领衬衫，恰到好处的金色短领带, 还挂着星星配饰。 可以预想在在一群风格成熟礼服配色稳重的成年人里, 他会像颗四处游走的流星一样醒目，无论是谁都能一眼看到他。 发型师拨弄着他的头发，白鸟弥透过镜子看着身后的森鸥外问道：“我有什么要注意的吗？我不清楚这方面的礼仪。” 虽然已经换好衣服了，但是白鸟弥其实还不知道这是个怎样的宴会。是像魔界的的贵族会（德比林）那样吗？ 不过他也没有参加过贵族会, 只是听大哥提起过。 将他从孤儿院里带走的大哥, 其名为巴力，人称雷皇，是年纪轻轻就凭借赫赫战功跻身魔界13冠的猛将，暗地里却意图颠覆现在魔界。 巴力对贵族们的定期交流会毫无兴趣，每年送来的邀请函都直接和废纸扔到一起，有一次正好被白鸟弥撞见。 “你感兴趣？”巴力双脚-交叠翘在茶几上，手撑在扶手上抵着下巴，就是狮子打盹一样语气慵懒，“不过是一些白痴贵族互相吹捧的场合。” “但我是嗜爱魔嘛，就算是虚伪的吹捧我也喜欢。”穿着睡衣的白鸟弥坐在对面的沙发上，一坐上去脚够不着地，腿晃了两下，耷拉在脚上的拖鞋就被晃掉一只。 嗓音低沉的金发恶魔嗤笑一声：“你要是回到桀派家，想参加多少宴会都行，后悔了跟我走了吗？” 桀派家是魔界赫赫有名的嗜爱魔家族，顶级名门、英雄之家, 用巴力以前的话说, 即使他不是主家的人, 就凭他已经完全觉醒的嗜爱魔能力，桀派家也一定会精心培养他。 “没有哦，我才不想和其他嗜爱魔待在一起抢食，而且我对大哥现在正在干的大坏事十分期待。”他悠悠晃着尾巴，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容，“如果大哥的计划失败了，我就回去。” 共患难？恶魔之间当然不存在这种事。 可惜直到他意外来到人类世界，都还没把大哥卖了，自然也还没参加过什么贵族会。 “不用。”森鸥外微笑着说，“小弥像平时一样就行了。” 知道森氏会社另一面是港口afia的人不会计较白鸟弥的表现，在他们面前装严肃完全没有意义，太不自然反而会叫人看低。 如果连这件事都不知道，也没眼力见，那也不是他们看得上的合作对象，更没必要在乎。 而真正有心敌对的人，不管白鸟弥表现怎样他们都能挑出问题。 摇摆派也不会因为一次照面就妄下定论。 完成工作的发型师退后几步，森鸥外便站到白鸟弥身后，透过镜子打量。 “太成熟了点。”他评价。 为了匹配宴会的正式性，发型师将白鸟弥的头发都梳上去了。 发型师正要上前调整，白鸟弥已经晃了晃脑袋，让一部额发自然垂落下来，看起来活泼了一点。 森鸥外牵着白鸟弥去和其他人汇合，并在路上告诉他这次宴会的情况。 “这次是为了向外界宣布我们和赤司家在医疗领域的合作，到时候来的人有商人、学者、明星、特邀媒体……” “赤司家？”白鸟弥听到熟悉名字，惊讶道，“是赤司前辈家？” “对，到时候赤司君会带着你，不过他们会来的晚一点，我们是东道主。你要是一个人无聊了也可以去下午茶区坐坐。” 赤司征十郎是出了名的优秀周全，有他在森鸥外也不担心会出什么事。 横滨大酒店。 客人们陆续到来，他们之中有些人对港口afia一无所知，完全是冲 着三大名门之一的赤司家而来。 自从赤司夫人去世后，赤司征臣就不怎么出席宴会，忙于工作，让一些想攀附的人完全找不到门路。 尽管有些人不明白赤司家为什么如此重视一个横滨新兴企业，但还是不想错过这样的大好时机。 还有一些人则恰恰相反，是冲着港口afia少主的初次亮相而来。 他们或是仰人鼻息的横滨小企业小组织，或是港口afia的合作伙伴，或是敌对组织，这位少主是什么样的人对他们而言十分重要。 他们暗自祈祷别是像太宰治一样，别像前代首领一样疯狂暴虐，最好也别和森鸥外一个模子刻出来，希望是位头脑清醒但手段相对温和的少主，好让他们获得更多的利益与安宁。 如果能和传闻中的一样是个天使，那就再好不过。 还有另一波最为特殊的人——军方。 异能特务科报告说白鸟弥可能是从被魏尔伦捣毁的军方实验室出来的实验体，军方对此有点懵。 有这回事吗？ 但因为这个秘密实验室保密等级极高，实验室残骸还被港口afia搜刮了一遍，相关人员和资料都没了，他们难以调查，无法确定白鸟弥到底是不是实验体之一。 如果异能特务科的推测是真的，那他们已经丢了一个中原中也，这个白鸟弥肯定要尽力争取回来。 观察完白鸟弥在帝光中学的一个月生活，他们也决定出手了！ 宴会厅中，乐队正演奏着悠扬的音乐，素不相识的宾客们端起香槟杯，三三两两地聚做一团交谈着，每个人都带着亲切的微笑商业互吹，仿佛是相识多年的好友。 而当他们知道对方的背景浅显后，又不失体面地借口离开。 白鸟弥趴在二楼的栏杆上，对这样的行为感到迷惑。 看不起对方不能直接说吗？还要说那么多结束语，人类真不坦率。 “赤司君他们还要一会儿到，之后宴会才开始，小弥要先下去玩玩吗？” 森鸥外的提议得到了白鸟弥的认可。 宴会里交谈的声音逐渐变小，若有所觉的宾客们一致看向正中央的楼梯。 优雅深沉的成熟男性穿着紫色衬衫与黑色正装，嘴角噙着笑意，紫红的双眼不时看向身旁的白发少年。 所有人的目光都毫无例外地看向那个少年，银白的发丝勾勒甜美的五官，面对这么多人的注目，他没有丝毫胆怯，笑容天真灿烂，澄澈的金色杏眼中还透着满意之色。 他朝气蓬勃，步伐轻快，就算下一秒在楼梯上蹦跳转圈也不会令人惊讶。 他浑身上下透着一股不谙世事，无知无觉地闯入人均老狐狸的会场中。 立刻就有合作方上前向森鸥外打招呼，寒暄几句后将话题引到了白鸟弥身上。 “这位难道就是……” 森鸥外点点头，笑吟吟地介绍道：“这是我的养子，白鸟弥。” 那人立马接上：“白鸟君真是一表人才、天真活泼，不像我家孩子整天死气沉沉……” 森鸥外面不改色地听着，心里却想，你家孩子都三十几了，能跟小弥比吗？ 又有人过来夸白鸟弥发型好。 森鸥外心想，这是随便甩出来的。 还有模样、衣着、气度……这些人个个长了一双慧眼，把白鸟弥浑身上下统统被夸了个遍。又极其精准地避开了夸赞他的亲生父母，只夸森先生养得好。 白鸟弥半点不害臊，听得可开心了。 他飘飘然地脸上写满了“再来点再来点”，这些人哪会看不懂，顿时更加卖力，好似永远不会词穷。 倒是森鸥外听久了笑容有点僵，他出声道：“小弥 ，我去和其他客人们打个招呼，你自己玩一会儿。” 围着白鸟弥夸的自然都是些和港口afia有关联的企业与组织，见森鸥外走了，他们献殷勤更加肆无忌惮。 开始送礼了！ 这个说最近得了一块宝石，那个说家里开的赌场请白鸟君去玩玩…… 其实他们心里也犯嘀咕，他们是想要个天使般温和点的少主，可是这位给人的感觉也太小天使，太人畜无害了。 不过森鸥外的儿子真的会这么单纯吗？要真是这么单纯，森鸥外敢带出来？ 怎么想都不可能，肯定是装出来的，白切黑！ 白鸟弥游走在宾客之间，他喜欢被吹捧，也喜欢这些人说的客套话，最棒的是，他们还会给自己送礼物！ “白鸟先生。”他再一次被拦下。 白鸟弥瞥了眼对方，是个闭起双眼，面带微笑的白发青年，发尾带着一点红，右耳戴着流苏耳饰。 白鸟弥直觉这是个阴险仔，理都没理就直接走过去。 对方笑容一顿，又拦下他：“白鸟先生，是我惹您讨厌了吗？我是条野采菊，多亏令尊照顾生意，想和您聊两句。” 白鸟弥摇摇头，直白地说：“只是感觉你很阴险。” 军警中的精英，来自猎犬的条野采菊：…… 他笑容分毫未变：“经商总是要狡诈些的。” “那你一定比其他人都有钱。”白鸟弥赞道，“你想送我礼物吗？不用走流程了，直接送吧。” 条野采菊不愧是精英中的精英，他很上道地问：“送礼总是要投其所好的，您喜欢什么呢？不过寻常的礼物您应该不缺，不如我来帮您解决烦恼吧？我还是小有人脉的，也希望能和您交个朋友。” 反正这个人送的礼物估计也没多少心意，白鸟弥也就同意了。 他想了想道：“我父亲大人想要异能开业许可证，你能帮我弄到吗？” 那种东西怎么可能给港口afia！ 条野采菊的笑容快绷不住了。 他委婉说：“这个要有资质才能发放。” 明明是他信誓旦旦说的解决烦恼。 白鸟弥一脸嫌弃，又说：“我想当警察，你有办法吗？” “什么？”眼盲但听力超凡的条野采菊突然怀疑自己听错了。 “警！察！”白鸟弥一字一顿地说，“不可以吗？” 再听了一次，条野采菊从他的心音判断他确实没有撒谎。 港口afia少主想当警察？！ 还是认真的！ 真的不是想去卧底吗？ 条野采菊内心充满吐槽欲。 还是说他知道自己的任务是把他带回军方？ 他一时间惊疑不定，他收到的资料上并没有写明白鸟弥的异能。 “警察太小了，升职也比较慢，您考不考虑更厉害的？” 白鸟弥眼睛一亮：“什么？” 条野采菊神秘兮兮地说：“你知道猎犬部队的那位大英雄福地樱痴吗？我有门路让您和他见一面。” 这可是世界闻名的大英雄，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谁会不心动呢？ “不知道。”白鸟弥茫然回他。 哦对，他可能不是人。 条野采菊面不改色，截下一位路过的女士给他介绍：“女士，请问您知道福地樱痴吗？” 那位女士想不想直接说：“当然，这是就连我们也要崇拜的大英雄，最近根据他歼灭十万人狼的真实事件改编的电影还在热映呢，我也看了，真想要到本尊的签名啊……” “好的，感谢您的回复，女士。” 条野采菊转过头来。 “猎犬部队，这是军警吗？”白鸟弥好似发现一片新大陆，疑惑又惊叹地问，“居然有那么多人崇拜他，我也要看那部电影！” 条野采菊立刻回道：“我送您一叠电影票，您看完之后可以考虑一下是否要与福地先生见面。” “几张票？”白鸟弥追问。 正好过两天可以和前辈们一起去看电影。 “十张。” 白鸟弥算了算，十张只够前辈们看，那哪够。 “太小气了，再来点。” 条野采菊：…… 还真是从头到尾都出乎他的意料。 最后他直接赞助了一百张，要是能让港口afia少主成为猎犬队长的迷弟，区区一百张票算什么的。 稀里糊涂的开头，但他任务好像完成得还不错。 听到有人走过来的脚步声，眼盲的条野采菊说：“有人来找您了，不过他的心跳很快，似乎——”很惊讶。 条野采菊还没说完，白鸟弥已经转头看去，扔下他兴冲冲跑过去。 “赤司前辈！” - 赤司征十郎和他的父亲一起乘车来到横滨，车上，赤司征臣告诉他一些注意事项。 感受到父亲言语间的郑重，那不仅是对合作项目的重视，也是对森氏会社的重视，赤司征十郎有些不解。 据他查到的信息，虽然森氏会社的总部是横滨的地标建筑，但也只是个新兴企业。 “森氏会社有什么特别吗？”他问。 赤司征臣沉默了许久，才告诉他：“森氏会社的另一个名字是港口afia。” 赤司征十郎满眼惊愕。 横滨之前因为一位富豪的五千亿遗产混乱了那么久，弄出了什么龙头战争，住在东京的他们自然也有所耳闻，据说最后的赢家就是港口afia。 但他此刻却不仅仅是在惊讶这件事，而是在苦恼也许无法像晴空塔那次一样，带白鸟弥和其他人去地标建筑上游玩。 如果普通企业，就算没有设置观光层，赤司征十郎也能想办法借来顶楼，可aifa就不一样了。 也不是不能争取…… 赤司征十郎思索着。 “那位afia少主据说性格不错，我们和森氏是正常合作，你正常关照就好。” “是的，爸爸。” 赤司征十郎刚刚消化这个消息，来到宴会厅里，看到前来迎接的男人，又是一怔。 白鸟的父亲？ 两位家长照例寒暄，介绍到孩子的时候，森鸥外笑吟吟说道：“我认识征君，我家小弥平时在篮球部里多亏你的照顾。” 面前有两位赤司，他自然而然地改了称呼。 但绝口不提什么离家出走。 这下轮到赤司征臣惊讶了。 “征十郎，你认识森家孩子？” “小弥和我不是一个姓氏，所以征君可能不知道。第一次从他口中听说征君，我也很惊讶。倒是不错的巧合。” 森鸥外领着他们往里走，“小弥在那边和别人打招呼，我去叫他过来。” “我去吧。”赤司征十郎主动上前朝着白鸟弥走去。 他看着不远处那个银白色的身影，脑中乱作一团。 白鸟就是港口afia少主？ afia少主？ 他实在无法把这两个存在联系到一起。 “赤司前辈！”他走到一半，白鸟弥突然转身跑过来。 “小心点。”赤司征十郎伸手扶住他，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孔再次确认，这真的是白鸟弥。 “前辈下午好，没想到今天会见到前辈，父亲大人和 我说的我吓了一跳呢。对了，忘了告诉前辈了，原来我家就是横滨的地标建筑，明天可以和大家一起上去玩，我已经和父亲大人说好了！” “下午好。”赤司征十郎说着，突然露出一个轻笑。 “前辈是看到我了所以高兴吗？”白鸟弥好奇地问。 “嗯。”赤司征十郎没有否认，只是补充道，“原本还以为大家之前约好的无法实现了，毕竟森氏会社……” 白鸟弥眨眨眼：“森氏会社怎了么，不能去吗？” 赤司征十郎看着一脸茫然的他，心中冒出一个猜想，他问道：“白鸟，你知道你家是做什么的吗？” 白鸟弥回忆了一下那天参观总部时听到的几个项目。 “货运、娱乐、医疗、艺术品鉴定、安保……唔，还有什么吗？我也前几天才第一次去父亲大人的公司。” 还有afia。 赤司征十郎默默想到。 原来白鸟还不知道啊。 他心中松了口气。 由于赤司征十郎没把人带回去，两位家长也走过来了。 赤司征十郎介绍道：“白鸟，这是我的父亲。” 白鸟弥则甜甜地喊：“赤司叔叔好。” 白鸟？那不是上次征十郎带回来的孩子吗？ 赤司征臣发现自己儿子在和这个学弟说话的时候，表情比面对他这个父亲更柔和。 他心中五味杂陈地点点头。 白鸟弥顺道告诉森鸥外一个好消息。 “父亲大人，刚才有人送了我一些电影票，我们有空一起去看吧！”军警的英雄福地樱痴，父亲说不定也很喜欢呢！ “好啊。”森鸥外面带笑容，摸了摸他的头，“我们聊的事情你们估计没兴趣，你和征君一起去玩吧，有事找我。” 赤司征臣看着他们两个，只是养父子而已，称呼也是疏离的“父亲大人”，关系却十分亲昵，还会一起去看电影。 再看看他和征十郎，明明是亲父子，儿子对他的称呼也是更亲近的“爸爸”，关系却十分冷硬，自己平时回家，除了问问征十郎学业和社团情况，便再无话说。 待两个孩子离开，森鸥外开始说起正事：“赤司先生，这次宴会……” “在那之前，森先生，我有一件事想请教。”赤司征臣低声问道，“你是怎么和儿子相处的？” 第43章 打篮球第四十三天 赤司征十郎和白鸟弥刚走出不远, 就有人上前搭话。 一头赤发的他和本就醒目的白鸟弥简直是移动的焦点，眼见那边两位宴会主人在深切交流，他们自然成了最适合的接近目标。 从小习惯这种场合的赤司征十郎应对得体, 面对再狡诈的商人和记者都滴水不漏，却又让他们若有所得、满意而归。 应付之余, 赤司征十郎看到白鸟弥快被这些成年人挤到后面去了，那张刚才还阳光灿烂的脸看起来有些生气。 好像有点不开心了。 赤司征十郎立刻婉拒前来搭话的人, 带着白鸟弥去了茶点区，条桌上摆放着精致的自助点心，也有人在附近, 但是点心基本没被动过。 到了这里，识相的人就不会来打扰他们。 “抱歉，你不喜欢这种场合吗？”赤司征十郎松开手, 端起一口大小的柠檬挞递给白鸟弥。 “不, 我还挺喜欢的，我之前遇到的说话都很好听。”白鸟弥才不在乎吃几口东西会不会影响礼服效果，他就着赤司征十郎的手嗷呜一口吃下, 抬起眼控诉地看着他, “但是刚才那些人都在和前辈说话, 连前辈也忽视我了。” 这一批都是来找赤司征十郎的，显然是对森氏会社没什么了解。 “明明前辈看起来根本不想搭理他们, 为什么还要和他们交流？” “我表现出不悦了？”赤司征十郎开始担心自己的面部表情管理, 是太久没有参加宴会, 自己退步了吗？ 白鸟弥回他：“听到好听的话应该很开心才是, 可是前辈一直没什么表情, 还不如现在呢。” “在这里大家都会说差不多的场面话, 没什么真心, 我也不会在意。” 白鸟弥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忽然说道：“前辈的头发很好看哦！” “这不是场面话，”他拈起自己的一撮白发，有些羡慕地说，“白色头发的人好像很多，算上我这里已经有三个人了，还是前辈的红头发独特显眼，全场唯一！” 他、刚才的条野采菊，还有远处一位不知名的宾客都是白发。 赤司征十郎微怔，微笑起来，目光更加柔和：“谢谢夸赞，这是从母亲那里继承的发色。白鸟今天很可——很酷，我进来一眼就看到你了，这也不是场面话。” 他彬彬有礼道：“很抱歉刚才忽视你了，作为补偿，能允许我帮你介绍这些人吗？” 白鸟弥眼睛亮晶晶：“有八卦听吗？” 他对人没什么兴趣，但是想听故事。 “啊……”赤司征十郎迟疑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那先说说那个白头发的吧。”白鸟弥指着远处白发红眼的男人说，那人看起来有点身份，也有很多人围着他打转。 赤司征十郎看了一眼，心说，小学弟选的真准，这个人的确有点可说的。 “那是鹰宫家的现任家主，旧姓涩泽。鹰宫家也是个厉害的大家族，不过近些年一直在凋零，鹰宫小姐对家族事务没兴趣，就与外人结婚，让对方入赘，处理家族产业。” “鹰宫？” “对，他就是鹰宫真树君的父亲。” “诶，发色眸色不一样呢，不过脸确实有点像。”白鸟弥张望四周，“那鹰宫真树也来了吗？” “应该没有，鹰宫君从来没出席过这种场合，据说是这位家主不喜欢他。” 白鸟弥盯着那位鹰宫家主，白发红眼还姓涩泽…… 他猛地想起来，这该不会是涩泽龙彦的亲戚吧。 “涩泽龙彦吗？他们是堂兄堂弟的关系，支系不一样。”赤司征十郎尽职尽责地介绍道，“涩泽家近些年比较神秘，你认识涩泽龙彦？” “对呀，他去年来横滨玩的时候认识的。” 白鸟弥又物色起新目标，听赤司征十郎给他介绍，他自己也给对方介绍森氏会社的人。 “那边那个和我差不多高的是中也哥，我最喜欢中也哥给我送的礼物了！” “长得最漂亮的那个红叶姐，她品味可好了，还给我做过小饼干。” “那个脖子上有绷带的是太宰哥。” …… 赤司征十郎一一记下这些人，最后目光在中原中也身上停留片刻。 想到这些人也是港口afia而白鸟弥一无所知，赤司征十郎试探性问道：“白鸟，你知道港口afia吗？” “听说过，是一群大坏蛋。前辈怎么突然问我这个？”白鸟弥发现赤司征十郎看他的眼神有点奇怪。 赤司征十郎移开目光：“没什么，随便问问，横滨的港口afia还挺有名的。” 说得累了，白鸟弥抬手去够一旁的高高垒起的香槟塔，赤司征十郎先一步接过来嗅了嗅，说道：“这里面有酒精，我去给你拿一杯无酒精的。” 喝酒么…… 白鸟弥突然来了兴趣。 在魔界大家喝酒时总是把他拎起来扔到一旁，他还没喝过酒呢。 越是禁止他反而越是好奇。 趁着赤司征十郎离开片刻，白鸟弥低下头，鬼鬼祟祟地嘬了口香槟。 甜甜的，很好闻，有点像果汁，带着细密的气泡，味道怪怪的，只能说不难喝。 什么嘛，也就这样而已。 又不是什么危险的东西，为什么禁止他喝？ 白鸟弥不服气了，一口气猛地喝光。 等赤司征十郎端着两杯无酒精香槟回来，就看到刚才随手放在条桌边的香槟杯已经空了，而白鸟弥双眼亮得出奇，脸颊微红，状态还有点兴奋，一直在原地动来动去。 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无奈地喊了一声：“白鸟。” 白鸟弥连忙用身体挡住空杯子，一副“我没有偷喝酒”的样子。 香槟度数不高，不过看白鸟弥的反应，酒量显然不行，赤司征十郎担心他一会儿醉过去，带他去露台上吹吹风。 外面最壮丽的风景就是对面隔着海港的五幢大楼，宴会厅位于横滨大酒店高层，但和对面一比高度实在不够看。 地上则不少人成群结队地在举办活动，今天刚好是横滨港国际化装游丨行的日子。 迎着凉爽的海风，白鸟弥嘀嘀咕咕：“我想飞……” 说着就双手撑住扶手，要翻越栏杆跳下去。 赤司征十郎吓了一跳，连忙把他往回拽，防止他再做这么危险的事，死死扣住他的手。 没想到他看起来没怎么醉，走路也还稳当，居然已经迷糊了。 “我带你去楼上休息。”赤司征十郎头疼不已。 “我不要，我又没有醉。”白鸟弥不满道，他牵着赤司征十郎的手晃来晃去，像在荡秋千。 他力气大，赤司征十郎拉不动他，只好寸步不离地看着他，后背靠着栏杆，挡在他和栏杆之间，用身体阻止他继续做出危险动作，希望他吹点风早点清醒。 脚尖对脚尖，赤司征十郎都能嗅到白鸟弥呼出的淡淡香槟气息。 白鸟弥右手被束缚住，左手没抓到栏杆，只抓到了赤司征十郎的衣服。 “前辈，我真的没醉，我很清醒的，不信你看！”白鸟弥低头数着右手的手指，“1、2、3、4、5、6、7……嗯？怎么多了。” 可爱的脸蛋上充满疑惑，又有些震惊。 他什么时候一只手有这么多手指了？他变异了？人类的酒还有这种功效吗？ 因为我的手和你扣在一起啊。 赤司征十郎好笑不已。 十指相扣，当然有十根手指。 陷入自我怀疑后白鸟弥总算安静下来。 他们在露台站着，能听到里面有人在说话，但有窗帘遮挡，里面的人没看到他们。 “又是医疗合作，赤司家这几年还真是死磕这个方向。” “有什么用，赤司夫人都已经病死了，白费力气。” “是啊，都好几年了，赤司先生也是时候找个续弦了，这次说不定就是为了这个才开的宴会。” 无意中听到这段对话，赤司征十郎表情有些冷，手也下意识用力。 白鸟弥吹了会儿风，这会儿反应过来了，抬头看着身前的人。 “是赤司前辈的手啊。” 赤司征十郎回过神来，面色如常，看他已经清醒，再次问他：“要去楼上休息吗？” “不要。”白鸟弥还是一口拒绝，指着远处的森氏会社大厦说，“反正该给我送礼物的都已经送过了，这里没意思了，我们出去玩吧，我想带前辈去那上面。” 他点点头，直接一锤定音：“我们出发吧！” 赤司征十郎回头一看，问道：“不是说和大家一起上去吗？” 白鸟弥竖起手指放在唇前，眨眨眼，悄悄说：“我们偷跑，不告诉他们。前辈到时候要保密哦！” 赤司征十郎从小就被要求做任何事都要优秀，他一向礼仪周全，做事靠谱，就算不喜欢这种场合也能完美对待，比一些大人表现的还要成熟冷静。 他从来没有在宴会刚开始的时候就直接离开过，这太失礼了，也没有尽到自己的责任。 但此刻，在白鸟弥的鼓动下，他竟然有一丝意动。 白鸟是听到了刚才那些对话，所以想带他走吗？ 其实类似的对话他已经听过很多遍，早就不会再生气了。 虽然家里处处都留着母亲的痕迹，可这些年来父亲从未提起过母亲，就算要续弦也无可厚非。 他注视着近在咫尺的面容，这张脸上是随心所欲的表情，金色杏眼里干干净净，好像什么都没想，就是单纯想带他去地标上看看。 赤司征十郎突然放松下来，每次面对白鸟弥的时候，他都会感觉很放松。 他低声说：“好” 他们走进室内，交扣的手自然而然地松开，赤司征十郎低头看了一眼，跟上白鸟弥的脚步。他们通过楼梯上楼，再从楼上绕到另一边坐电梯下去，这样就能绕开正门不被发现。 到了酒店外，他们过于精致的礼服在人群中更加醒目，不过今天本来就有化装活动，也没有人觉得奇怪。 从这里到森氏会社，直线距离不远，但实际上得绕好大一圈。 白鸟弥可不打算那么麻烦，他带着赤司征十郎去酒店外的游客码头，租了快艇直接走水路横穿过去，走最短的直线。 他们坐在快艇上，发动机的声音轰隆作响，快艇就像利剑一样破开海面，海风吹乱两个人的头发，飞溅的水花落到皮肤上令人精神一振。 赤司征十郎只做过那种平稳的游轮，这样刺激的快艇还是头一回。 等两个人到岸上的时候，经历海风与海水的摧残模样有些狼藉，外套是不能穿了，只好脱下来露出里面的马甲和衬衫，看起来也没那么显眼了。 白鸟弥却还是很得意，抬着下巴似乎在等待什么。 赤司征十郎读懂了他的表情，一边用手梳理他的头发，把手帕借给他擦拭海水，一边配合道：“很好玩还省时间，白鸟的办法很好，下次再带我来玩吧。” 等他弄好，白鸟弥也伸手去梳理他的头发。 赤司征 十郎低下头，任由毫无经验的他在自己头上乱弄。 不知道弄了什么样的发型，等他抬起头时，白鸟弥“噗”地笑出来，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 不过笑完之后白鸟弥还是有踮起脚认真帮他重新打理，赤司征十郎偷偷看了街边的车窗玻璃，确认自己的形象应该不算太糟糕。 他们继续朝着前方的大厦前进，正好遇上了一支方向一致的化装活动队伍，完美混入其中。 - 宴会厅内，面对赤司征臣的虚心请教，森鸥外面露诧异。 这明显不是在恭维，他和小弥的相处方式竟然有人想学吗？ 森鸥外不禁伸手覆上自己隐隐作痛的肋骨。 事实上他一开始对待白鸟弥的方式并不是这样。 在相处一阵之后，他注意到白鸟弥对“礼物”的执着，试图利用这一点来驯化对方，让白鸟弥变得听话。 他将白鸟弥软禁在别墅里，禁止任何人给他送礼物，故意在教他日语时混入德语和拉丁语的词汇语法，让他无法和其他人正常沟通，就连别墅里出现的书籍和电视节目，也统统经过筛选。 只有他变得乖巧听话，森鸥外才会给他礼物。 当时赶上龙头战争，上下班路上很容易被袭击，森鸥外就将白鸟弥放置了一段时间，按照他的预期，他很快就会收获一个乖顺的儿子。 然而在得知有人目击白鸟弥出现在龙头战争中后，森鸥外感觉不妙。 他顶着袭击赶回去，发现白鸟弥说话时已经不会再冒出他教的外语词汇，语句通顺语法正常，能和正常人交流。 有人纠正了白鸟弥。 他在外面有了野爹。 别墅根本没关住他，他在外面指不定有多快活！ 看到森鸥外回来，白鸟弥嘬着不在物资清单里的一款盒装牛奶，穿着根本不是他买的漂亮衣服，愣神好一会才想起来他是谁，还问他什么时候走。 走什么走！ 幸好他回去得早，不然儿子都要成别人家的了！ 当他是个免费房东吗？！ 森鸥外脸色铁青。 他的计划失败了。 他试探过夏目老师，但那个教导白鸟弥的人并非是夏目老师。 意识到自己还没办法掌控白鸟弥，森鸥外立刻改换路线，这才有了如今的“父子情深”。 他正了正色，回复赤司征臣。 “孩子嘛，就是要多宠宠。” “小弥是收养的，我要是不宠着点他，说不定他就要去叫别人爸爸了。”他发愁道，“我还希望小弥多向征君学习一下呢。” 赤司征臣心中惊讶。 一般来说收养家庭中，被收养的孩子才是患得患失害怕被抛弃的一方，怎么到森先生身上反过来了？ 看来各家都有难言之隐。 幸好他家征十郎是亲生的。 赤司征臣不再过问，只是有些好奇森先生为什么一直捂着身上，是旧伤发作吗？那个位置应该是肋骨或者肋骨下面的……肾脏。 想到森鸥外虽然有一些怪癖传闻，但并没有真正的绯闻，常年单身，还年纪轻轻就领养了一个孩子。 赤司征臣不禁猜测。 难道……森先生肾不好？ 两位宴会主人对话一结束，就不断有人蜂拥而来。 应酬一阵后，中原中也突然面色凝重地走来，森鸥外脱身离开，中原中也带来一个消息。 “总部遇袭。” 第44章 打篮球第四十四天 朝着森氏会社总部走去的白鸟弥和赤司征十郎遇到一支盛装游行的队伍, 大概二三十个人，穿着各种奇装异服，像在过节一样抱着礼物盒。 “人好少啊。”白鸟弥拉着赤司征十郎进去凑热闹, 又问身边队伍里的人，“你们是要去哪里？” “我也是半途加入的，不太清楚。”那人不好意思地说，“今年的活动路线好像和往年不太一样, 参加的人也少了, 军乐队都没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去年停办，今年人气跟不上。” “以前是去哪里？”白鸟弥问。 “是山下公园、红砖仓库、港未来21那边, 那边游客多, 这种活动都吸引游客的。” 赤司征十郎感觉有些奇怪，他环顾一周，和白鸟弥讨论着。 “我们刚从港未来21那边的酒店过来，那里有活动队伍, 和这里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别看他们坐个快艇没多久就到了这里，但实际上已经跨区了, 尤其是前面还是森氏会社的大厦, 赤司征十郎很怀疑真的会有人在森氏会社门口锣鼓喧天吗？ 那边的队伍热热闹闹，这边只能说是稀稀拉拉。 白鸟弥也点点头, 活动什么他不清楚，但他知道一般游客根本不会来这里，这里没听说过有什么商业设施或者娱乐场所，他每次和中也哥逛街也是去港未来21那边。 要不然他也不至于过了那么久才发现那五幢大厦是自己家, 早就溜达过来了。 如果这是面向游客的活动, 怎么会弄到这里来？ 白鸟弥张望着, 在队列里看到一个熟人。 “铃木入间？”他喊着前面那个穿宇航服的人。 “白鸟君、赤司前辈？你们怎么会在这里？”铃木入间转过头来, 惊讶地看着他们两个，注意到他们的礼服后，“你们也是来打工的吗？” “打工？”白鸟弥察觉到什么，“你们不是来参加化妆活动的？” 铃木入间摇摇头，对他口中的化妆活动感到茫然。 “我们是快闪活动，有人聘我们穿成这样走到森氏会社去，把礼物留下后迅速撤离。” 他举起手里的礼物盒示意，然后单纯地笑起来：“时薪很高呢，要是经常能遇到这样的工作就好了。” “原来是送礼物的！”白鸟弥恍然大悟，笑起来，“肯定是父亲大人给我准备的活动！” 他数了数，足足有二十个礼物盒。 里面会是什么礼物？ 好期待啊。 先拆一个看看也不要紧吧，反正有这么多呢。 他告诉铃木入间自己的身份，在对方震惊的目光下把礼物盒拿过来，抱在怀里。 “白鸟君的父亲真好啊……” 想起自己以前还认为白鸟君的父亲是人渣，铃木入间十分羞愧。 他和赤司征十郎一左一右地围着白鸟弥，也十分好奇里面是什么礼物。 白鸟弥满眼期待地打开礼物盒，里面是一个亮着红光和数字的——炸弹。 嗯？ 三个人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面面相觑，又低下头。 不确定，再看看。 炸弹上的数字正在倒计时，还有十几分钟。 “炸、炸——”铃木入间瞪大眼睛，吓得舌头都打结了。 白鸟弥猛地把盖子关上，十分平静地说：“你看错了！” 赤司征十郎抓住白鸟弥的手，想把东西接过来，这里离海不远，现在还来得及把炸弹扔到海里去。 “对啊，白鸟君别抱着了，快扔了吧！”铃木入间手足无措，也伸手去抢。 这本来就是自己抱着的，怎么能把炸弹给白鸟君。 白鸟弥还是咬死不松口，抱着炸弹：“不，你们看错了。” 铃木入间崩溃：“这不是看没看错的问题，这就是炸弹啊！快扔了，这肯定不是你父亲送出的礼物吧！” “白鸟！”连沉稳的赤司征十郎声音都有些焦急。 白鸟弥当然也明白这不是森鸥外的礼物，显然是针对他家的袭击，但是他刚才还说得那么信誓旦旦，怎么能被打脸呢？！ 可恶，肯定是父亲大人平时干坏事招惹的人，就说总部不能那么显眼，果然有人来袭击。 敌人袭击都知道给送礼物，父亲大人怎么就没给他搞过这么酷炫的送礼方式？ 总之都是父亲大人的错！ 害得他在同班同学和赤司前辈面前丢脸，万一自己没发现，这些炸弹真在公司炸了，他明天还怎么带前辈们过来玩？ 参观废墟吗？太扫兴，太丢人了！ 大人真是太不靠谱了！ 还是得靠他！ 白鸟弥忿忿指责。 “对了，还要告诉其他人，要早点扔了……”铃木入间急切地看向前方，又为白鸟弥不撒手的事感到着急。 “铃木，”白鸟弥叫住他，大大方方打开礼物盒子，“这里明明是游戏机，都说了是你们看错了。” “诶？”铃木入间转头一看，礼物盒里的炸弹真的变成了游戏机。 他一下子愣住了。 难道真的是他看错了？ 赤司征十郎蹙起眉头，他相信自己的眼力，绝对不可能看错。 用变化魔法改变了炸弹模样的白鸟弥面不改色，只是心里想着。 不知道赤司前辈喜不喜欢看烟花。 十几分钟后。 港口afia的守卫看到一队人朝他们走来，看起来是什么活动队伍。鉴于他们组织还没有异能开业许可证，一举一动还被官方盯着，行动队长不敢轻举妄动扫射大量无辜市民，只打算叫两个人去劝离这些人，其余人在暗中警戒。 刚一上前，他们就看到有个穿着小西装的少年抱着一大堆礼物盒，而在礼物盒后面探出来的脸正是他们的少主。 行动队长头皮一麻，立刻接过这些盒子。 白鸟弥拍拍手，笑容灿烂地朝送他礼物的活动队伍挥手告别，又让赤司征十郎先进去，并说：“前辈不可以回头看哦！” 等赤司征十郎的身影消失在视野内，白鸟弥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对行动队长说：“我的手机不在身上，联系父亲大人，一会儿可能有人来袭击。对了，把这几个礼物盒帮我放好。” 袭击？ 行动队长瞳孔一缩，给同伴使了个眼色，立刻去通知上级。 接着问道：“礼物给您放到首领办公室？” “嗯？那里虽然近，但是从楼顶看效果不好，外面摆一排就行。”白鸟弥指挥着他把礼物盒摆放好，步伐轻快地追上赤司征十郎，一起坐电梯上了天台。 “真的没事吗？”赤司征十郎还是放心不下刚才的炸弹。 炸弹变成了游戏机，他猜测可是能白鸟弥的某种异能力。 他虽然知道森氏会社就是港口afia，但没想到第一次过来就遇上炸弹。想到白鸟弥刚才抱着那么危险的东西，以后还会频繁遇到这种危险的事，他忍不住皱眉。 白鸟弥连自己家就是港口afia还不知道，他只不过是被港口afia的首领收养了，就被拽入危险的世界里。 “下次不要再做那么危险的事了，异能力不是万能的。” 母亲生病的时候，父亲找了很多异能力者，却没有一个人能治愈疾病。 从那时候起，赤司征十郎就没有对异能力抱过期望。 白鸟弥理直气壮地反问：“前辈难道不相信我吗？” “不是不信，而是如果你受伤的话——”赤司征十郎顿了顿，垂眸说，“就没办法上场比赛了。嗯……到时候你只能坐在板凳上，看着其他人得分，享受观众的喝彩。” 白鸟弥瞪大眼睛。 那也太难受了！ 他连忙说道：“我绝对不会受伤的！” “对了，前辈，我请你看烟花！5月3日，宪法纪念日的庆祝烟花！”他兴冲冲拉着赤司征十郎走到边缘，指着下面。 赤司征十郎想到刚才炸弹，心中咯噔一声。 你这个烟花，是正经烟花吗？ 他沉默着低头看去。 一排眼熟的礼物盒像气球一样漂浮在空中。 砰—— 一个礼盒突然爆开，黑烟弥漫，火星四溅，刺鼻的硝烟味乘风而上。 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 足足响了二十声，礼物盒全部炸完之后才停下来。 爆炸产生的烟云笼罩着港口afia，虽然连玻璃都没炸碎一片，但远远看去，就像港口afia遭受了前所未有的剧烈袭击。 街上的行人车辆驻步观望，议论纷纷。 宪法纪念日港口afia被炸，难道这就是报应吗？ 机敏的记者立刻拍下照片。 “前辈觉得怎么样？”始作俑者白鸟弥还在一旁期待地问，浑然不觉自己干了什么。 赤司征十郎还在沉默，良久，他艰难开口：“……这是烟花？” “对啊，炸弹炸出来不就是烟花吗？去年横滨放了很多烟花呢。”白鸟弥眨眨眼，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 魔界从来没有烟花，他还是来到人类世界后才知道的。 将破坏力巨大的武器视作观赏物，还喜闻乐见，人类真是可怕！ 他也只好勉强入乡随俗一下。 难道是前辈觉得他这个烟花不好看吗？ 是他使用方法不对，没炸到建筑物所以不行吗？ 可是炸到建筑物就会变得破破烂烂了。 白鸟弥思索片刻，决定把锅扔给敌人。 反思是不可能反思的，肯定是敌人送来的炸弹型号不好，所以炸出来得不好看！ 可恶，又害他在前辈面前丢脸了！ 白鸟弥拍着胸脯保证：“前辈放心，我明天一定放一波更好看的烟花！邀请大家一起看！” “不了！”赤司征十郎立即制止，他眼神复杂地看着单纯的小学弟，替那位森先生感到心累。 收回前言，小学弟好像有点适合afia。 白鸟弥问：“前辈觉得我放的烟花不好看吗？” 他一片赤忱，赤司征十郎认为直接告诉他真相并不合适，最好的做法应该是让白鸟弥亲眼见一次真正的烟花，可又担心这期间白鸟弥真炸到什么。 他委婉地说：“好看，但是……你的烟花可以只给我一个人看吗？” “没想到前辈也有贪心的时候，”白鸟弥有些惊讶，不过还是直接答应了，“前辈如果给送我个甜筒我就答应！11楼的食堂里有卖哦。” 反正他对烟花可没有人类这样可怕的兴趣。 赤司征十郎答应下来，坐着电梯去了八楼。 白鸟弥等了一会儿，看到楼下冲来一波持枪的敌人。 果然和他预计的一样，炸弹是敌人的信号丨弹。 会把建筑物打坏的。 白鸟弥眯起眼，直接翻身从楼顶跳下去，就算不露出翅膀，靠着【重量操作】他也能简单漂浮一下。 门口的守卫刚准备开枪，突然发现敌人跪趴在地上动 弹不得。 难道是中也先生回来了？ 下一秒，他们就看到宛若天使的白发少年好似没有重量一样从空中轻盈落下，精致的小皮鞋踩着其中一个敌人的脑袋，使其形变，金色杏眼俯视着这些喘不过气的敌人，脸上却带着与行为截然相反，孩子般稚气的笑容，语气软软地说：“今天不可以打架哦。” 少主！ - 听到总部遇袭，森鸥外下意识想到上次的事情。 又想到白鸟弥应该还在酒店里，他松了口气，走到可以看到总部的露台上方便对话，正要继续询问情况，就看到自己的总部爆炸了。 还炸了整整二十次！！！ 森鸥外脸色阴沉。 同样看到这一幕的中原中原立刻用耳麦联系总部。 沟通了一阵，他的表情开始变得精彩纷呈起来，几分钟后结束通话。 “首领，有两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先说好消息。”森鸥外十分冷静。 “爆炸并没有损毁总部建筑物和人员，小弥瞬间就将前来袭击的人抓住了，已经交由拷问班审讯。另外，据目击的队员说，小弥展现出来的能力很像我的重力。” 森鸥外顾不上奇怪白鸟弥怎么跑回去了，听到白鸟弥居然主动帮家里忙了，顿时欣慰不已。 孩子终于长大了！ “那坏消息呢？” 中原中也迟疑着说：“爆炸……是小弥干的。” 他低着头，不知道首领会有什么反应。 森鸥外吸了一凉气，捂着肋骨，笑容僵硬，但还是说：“既然没炸到自己人和建筑物，那就说明小弥还是很有分寸的。” 多好的孩子！（咬牙切齿） - 宴会结束之后，当晚的赤司家，餐桌上，父子两一如既往的相顾无言。 直到赤司征十郎先开口汇报：“明天我们社团几个人会在白鸟家过夜，占用的课程时间已经和老师协调好，会在后天补上。” “嗯。”赤司征臣冷淡地应了一声，但是手上的动作却停顿下来，心中惊讶。 征十郎和森家孩子关系这么好？ 他又想起森鸥外今天的话。 宠孩子吗？ 他和妻子在对待孩子上一直是严父慈母，他从未做过宠溺孩子的事情。 他张开嘴，看着赤司征十郎优秀的用餐礼仪，许久才说出一句：“玩得愉快。” 得到意外回复的赤司征十郎抬眼看去，父亲的表情一如往常。 “既然要上门去别人家，记得带好礼物，礼数周全。”思及森鸥外的病症，赤司征臣经过深思熟虑，觉得那是成年人的难言之隐，还是没让他带什么补肾的礼品过去。 “是。”赤司征十郎则想到白天的事，他和白鸟弥后来又悄悄回到宴会厅，父亲并不知道他离开过，但是那位森先生显然是知道的。 想到“烟花”，赤司征十郎决定给对方也带一份礼物表示自己的歉意。 他记得那位森先生好像是喜欢换装娃娃…… 既然不是什么秘密，那他准备这个应该不会出错。 第45章 打篮球第四十五天 5月4日, 上午。 大家一起来横滨玩这天，白鸟弥和前辈们约定在车站前的记汇合，不过等他过去的时候，赤司征十郎已经先一步抵达, 坐在靠窗的卡座里朝他挥了挥手。 与昨天庄重成熟的翼领礼服不同, 赤司征十郎今天穿着柔软的休闲衬衫, 搭配细长的领带和羊毛衫, 光是看着就比平时温和很多。 “前辈来的好早。”白鸟弥快步走过去, 也靠窗坐着，他的位置迎着上午微暖的阳光, 阳光透过玻璃后折射出七彩的光晕，落在他银白的发丝上，随着脑袋晃动穿梭在发间。 他的脸上干净无暇, 杏眼在面对灿烂的阳光时享受地眯起，身上穿着像兔耳朵一样垂落下来的长尖领衬衫，搭配金色双排扣的棕色小马甲，精致又活泼。 还是第一次见他穿私服, 比起帝光的校服，私服显得他更活泼了。 “早安，穿得很可爱。”赤司征十郎毫不吝啬称赞，递过去一杯温热的玉米汁，算是解闷。 白鸟弥低头边喝边咬吸管, 先是咬成扁扁的一条缝, 玉米渣被堵着上不来，他就把吸管转了90度, 咬成了一个正方形, 像完成了什么浩大的工程, 满意地欣赏这个完美的正方形，才安分地咕噜咕噜喝起饮料。 “是父亲大人买的，他很喜欢给我和爱丽丝买衣服。” 赤司征十郎心里一点也不奇怪，甚至觉得果然如此。 他们坐了没一会，穿着衬衫毛衣，带着八角帽，风格古典严谨的绿间真太郎就走进店里，一眼就看到两个发色醒目的家伙，走过来。 “绿间前辈，黑子前辈，早！” 绿间真太郎低头一看，吓了一跳，自己身边真的不知何时冒出了黑子哲也。 “黑子？！” “早上好。”黑子哲也捧着一杯香草奶昔，坐在白鸟弥身边。 他看着白鸟弥问：“我一直很好奇，白鸟君是怎么发现我的？” 他的存在感很低，不是简简单单的想注意就能注意到的。 在球场上也就罢了，现在这种场合人来人往，可没法预计他什么时候出现。 白鸟弥回答：“刚才听到店员问是谁的香草奶昔，正好想起上次去记聚餐的时候黑子前辈喜欢喝香草奶昔，就抬头看了看，果然看到了黑子前辈。” 啊……算是直觉系啊。 黑子哲也对此有些束手无策。 “大家都在啊~”黄濑凉太很快也到了，他张望一圈，“小青峰、小桃子和小紫原还没到啊。” 才说了没两句，他就自顾不暇了。 他的打扮时尚帅气，再加上一张英俊的脸，回头率太高，被窗外的路人认出来，纷纷围在窗外确定他的身份。 要是粉丝把店堵住就糟糕了！ 黄濑凉太立刻背过身去哀求绿间真太郎：“小绿间，把你的帽子借我一下吧！” 绿间真太郎无情地一口回绝：“绝无可能，这是今天巨蟹座的幸运物！” “就借一下！” 赤司征十郎默默叹气，借道出去，等他端着一盘儿童套餐回来的时候，两个人还在推拉。 “黄濑，用这个将就吧。”他把儿童套餐的赠品交给对方。 那是一幅卡纸镜框+一蓝一红两片透明纸片组成的简易版3d眼镜，是为了配合最近热映的电影推出的赠品，眼镜腿上还写着“拯救世界的英雄”。 看绿间真太郎死活不肯出借幸运物，黄濑凉太只好接受这个伪装。在影院外戴着简陋的3d眼镜，他的帅气瞬间被压制下去，反倒像个怪人。 白鸟弥噗嗤笑出声来，发丝抖动，光晕好似也跳跃起来，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 黄濑凉太一脸生无可恋。 青峰大辉和桃井五月是一起过来的，顿时就被他的扮相逗笑了，开始新一轮嘲笑，黄濑凉太和他拌起嘴。 而穿着漂亮连衣裙的的桃井五月在和大家打完招呼后，眼神完全黏在穿着海军风私服的黑子哲也身上。 几个人打打闹闹，把一份儿童套餐慢悠悠吃完了，距离集合时间过了好一会儿，紫原敦还是没来，让人担心，频频看向窗外。 “小紫该不会迷路了吧？” 桃井五月刚说完，大家就意识到这很有可能，只有白鸟弥对紫原敦的路痴还不太了解。 “只要一出站就能看到我们了吧？”白鸟弥眨眨眼。 绿间真太郎笃定道：“不，他绝对迷路了。” 赤司征十郎当即打电话过去，很顺利地一下就接通。 “赤仔，我找不到你们欸……”紫原敦慵懒的声音从中传出，几个人心道果然，让紫原敦描述他身边能看到什么特别的东西。 “能看到五幢很高的楼。” 不，那个在横滨任何地方都能看到啊！ 描述到最后还是没办法确定具体方位，紫原敦有些累了。 “这边有个粗点心店，我在这里等你们。” 通话啪得结束了，几个人一脸黑线。 赤司征十郎查了横滨的地图，很快就找到离车站比较近的点心店，从距离上看紫原敦应该是提前一站下车了。 大家起身出发去 本站网站:et 第46章 打篮球第四十六天（二合一） 少主？！！ 同样感到震惊的还有其他人。 经过黑西装们的热情迎接, 大家恍恍惚惚毫无知觉地跟着白鸟弥进了电梯，一言不发, 直到电梯门打开, 他们像踩在棉花上一样毫无实感地走出电梯，被天台的疾风糊了满脸，这才回过神来。 “这是怎么回事？”绿间真太郎伸手搭在白鸟弥的肩膀上, 拦住他询问。 白鸟弥回头, 轻描淡写道：“啊，门口那个吗？我也是不久前才发现的原来我家就是森氏会社。今天欢迎的阵仗是之前都不一样呢！” 他之前来过两次, 一次是被人用枪指着头, 还有一次只有两个人来迎接他。 今天倒是表现得还不错！ “原来弥仔是森氏会社的小少爷啊。”紫原敦很快就接受了这个事实, 毕竟他们之前也发现白鸟弥家境还不错, 只是不知道好到怎样的地步。 森氏会社也不是家喻户晓的大企业, 听起来肯定没有身为三大财阀之一的赤司家有钱，这样想想好像也不值得大惊小怪了。 紫原敦还转头问赤司征十郎：“弥仔家是横滨地标建筑的话, 赤仔，晴空塔是你家的吗？” 赤司征十郎轻笑：“那倒不至于, 只有塔下一些附属的商业中心是。” 桃井五月小小惊呼。 青峰大辉也逐渐恢复常态, 还开玩笑说：“那我也要回去问问我爸妈, 说不定我家也很有钱呢。” 唯独黄濑凉太看着大家接受的如此之快，无法理解。 这可不是什么普通的小少爷, 这是港口afia的少主啊！ 黑子哲也忽然问：“他们叫白鸟君少主呢。” 对，这才是问题所在！ 黄濑凉太连连点头。 “这个称呼倒是很帅气, 感觉比叫‘少爷’酷多了！”青峰大辉称赞。 紫原敦说：“还穿着黑西装带着墨镜, 就像是afia一样呢。” bgo！小紫原你猜中了！ 除了自己, 终于有人发现了！ 黄濑凉太激动不已。 “哈哈哈哈哈, 白鸟、afia？”青峰大辉对着白鸟弥比划一通, 哈哈大笑，仿佛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不可能的，白鸟可是说以后要当军警的。” 小青峰是白痴！ 黄濑凉太忍不住在心底想到。 那肯定小白鸟欺骗侦探用的假话，港口afia少主怎么可能真的跑去当军警！ 黄濑凉太去看其他人的反应。 理性的绿间真太郎居然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对，难道真的把刚才门口的人当成是陪小孩子玩的情景模拟迎接表演了？ “就是嘛，afia都是坏蛋，我可是要去抓坏蛋的！”白鸟弥连连附和，一脸认真。 ……？ 黄濑凉太惊奇的看着他，表情有些扭曲。 他问道：“小白鸟，你认真的？” 赤司征十郎的表情也有些奇怪，他之前在陪紫原敦买单，并没有听到白鸟弥的豪言壮语。 “你想当军警？” “是啊，我还弄到了军警大英雄福地樱痴的电影票呢，下午大家一起去看吧！”白鸟弥欢快地邀请他们。 黄濑凉太和赤司征十郎同样沉默了。 他们对视一眼，从对方相似的表现中确认，对方也是知道真相的人。 黄濑凉太委婉地问道：“听说横滨afia很多，小白鸟，你有没有想过你家说不定也是afia？就像你之前都没发现你家很有钱一样。” 赤司征十郎凝神看着白鸟弥的反应。 白鸟弥思索了一下，大概只用了三秒，就果断回复。 “不可能的，我家保安其实很弱的，而且怎么可能会有afia把总部建得这么显眼，这不是大傻子么！” 虽然父亲大人有一些囚禁小孩子之类的违法小动作，但是白鸟弥觉得那根本算不上坏蛋，更不可能是什么aifa了。 他脸不红心不跳地说：“我家可是清清白白好企业！还和赤司前辈家里达成合作，弄了医院、药物研究所和康复中心，昨天好多人都在夸。” 他还没上岸当军警，现在可不能暴露父亲大人的那些小动作。 万一传出去有人抢了功绩怎么办？ 抓父亲大人这么有意思的事情怎么能被人抢先！ 那他不就白当军警了么！ 黄濑凉太一噎。 afia防守力量很弱？他是不是不小心知道了什么秘密。 青峰大辉还在哈哈哈：“黄濑，你想多了吧，这家伙要是aifa少主，分分钟就被人拐走绑架了。” 白鸟弥无辜地眨眨眼。 盯着白鸟弥单纯可爱的表情，想想他的好哄好骗程度…… 黄濑凉太竟然觉得自己快被说服了！ 不对！小赤司明显也知道小白鸟的身份。 黄濑凉太又清醒过来。 为什么小白鸟不知道自己的身份？难道是他家里人故意瞒着他的？ 想到这里，黄濑凉太有点不敢说下去了。 要是告诉小白鸟他是其实afia少主， 本站网站:et 第47章 打篮球第四十七天（二合一） 从森氏会社的大楼离开之后, 大家去电影院看了大英雄福地樱痴的传记片。 剧情是很标准的英雄商业片内容，十万个被改造成人狼的实验体破坏了研究所逃出，在附近的城市造成混乱, 人们束手无策之时, 福地樱痴登场, 经过一些常规的被轻视、背叛等套路后, 他只凭借一把武士刀，以一敌十万，最后还惩治了研究所的负责人，赢得了所有人的尊重。 要是单看内容，会让人觉得有些扯, 可这是根据真实事件改编, 福地樱痴又是国民级大英雄, 因此大家对剧情都接受良好。 白鸟弥对其中的口号不感兴趣，他完全是当福地樱痴的个人履历来看。 以一敌十万！ 白鸟弥小小的内心受到了莫大的震撼，再看看大家平淡的反应, 他又想起了一年前在横滨目睹的打龙事件。 人类果然恐怖如斯啊！ 这么厉害的人是军警大佬，父亲大人还没被抓真是幸运。不过也说不定军警也觉得父亲大人是在小打小闹, 懒得抓了。 白鸟弥开始怀疑自己要是把父亲大人抓了, 真的能拿到很多功绩吗？说不定只够勉勉强强洗白自己，不被牵连进去。 父亲大人真是太差劲了！干坏事也不干得大一点, 都卖不出好价钱！ 看完英雄片，青峰大辉有点热血沸腾，他提议道：“我们去打篮球吧！” 桃井五月叹气：“阿大脑子里果然就只有篮球。” 不过其他几个人也跟着附和, 大家本来就是篮球部的, 聚在一起最想做的事情当然也是打篮球。 “我家就有篮球场哦。”白鸟弥举起手说道。 “真的？那也太爽了！”青峰大辉勾住白鸟弥的脖子, 脸上的终于露出羡慕之色。 比起知道白鸟弥家有五幢地标大厦, 很有钱，还是家里有篮球这件事更让他激动。 他催着白鸟弥带大家回去，赤司征十郎拦住了。 “等下，还有些东西要买。” 桃井五月也说：“你们打完球就到晚饭时间了，也顺便买点食材吧，我来给你们做饭哦~” 青峰大辉脸色骤变，猛地摇头，看起来都快把头摇断了。 “家里有厨师准备晚饭啦，父亲大人今晚有工作，会晚点回去，就我们几个一起吃。大家想吃什么我让厨师准备就行了。”白鸟弥拿出手机，打算记录大家想吃的发给厨师，“或者出去吃也可以。” 黄濑凉太说：“厨师做的饭小白鸟每天都能吃到，我们吃点特别的，人多还是适合烤肉、寿喜锅……你们觉得怎么样？” 只要不是桃井五月做饭，青峰大辉都举双手赞成。 他们在影院门口讨论了一阵，最后决定吃寿喜锅。大家先去买自己想吃的涮菜，食材和锅底给厨师处理。 他们来小学弟家，两手空空蹭饭也不好。 比起直接让厨师准备丰盛的大餐，他们觉得还是这样有意思、有氛围。 大家在商店街分头行动，逛完后拎着满满当当的食材回去。 想到打完球就有寿喜锅吃，打球时动力都更足了。 他们人多，分成了3v3，没上场的那个人在场边计分，打完一局再轮换。 趁着这个机会，前辈们开始给白鸟弥教配合战术。最近在部里大家的训练量都很大，没办法像现在一样细致地教他。 所谓传切配合，就是利用传球和切入来进攻，是一种非常基础，但是简单实用的战术。 “白鸟，看好了！你要做小前锋可不能连这个都不会。”青峰大辉朝旁边的白鸟弥张扬一笑，持球发起进攻。 他很快就遇到紫原敦的防守，那两条的手臂构成了惊人的防 守范围，如铁壁般难以逾越，之前5v5的时候一年级生们就因此吃过苦头。 青峰大辉在做了几个假动作，发现无法强行突破之后，果断把球侧传给了赤司征十郎。 防守方的注意力也随之转移，青峰大辉趁着紫原敦放松警惕的时候，甩开对方空手切入篮下，而这时赤司征十郎再将篮球传给他，两个人就这样配合突破了紫原敦的防守，进球成功。 “就算是一对一盯防的时候这种战术也能起作用，若是把黑子加入进来，增加传球路线，简单的战术也能变成奇袭。” 赤司征十郎把球抛给白鸟弥，“你来试试看。” 前辈们教的东西，白鸟弥就算不太理解，也还是会认真学。 他就像刚才的青峰大辉一样持球进攻，同样找机会把球朝着赤司征十郎的方向传了出去。 接到他传来的球，赤司征十郎微微一顿。 上次练习赛之后，赤司征十郎教过他传球，白鸟弥也一直在练习，但传球学起来没那么容易，一个人练习的时候很难找到感觉，以至于白鸟弥现在的传球还不到能和其他人配合好的地步。 不过身为优秀的控球后卫，赤司征十郎还是把这一球完美地传了出去。 白鸟弥接住球，成功灌篮得分。 落地之后他喜滋滋地说：“我会了！还挺简单的嘛。” 他跑到赤司征十郎面前，期待地问：“前辈，刚才我可是进了一个超漂亮的球。” 你不夸夸我吗？ 赤司征十郎顺着他说：“是很干净利落的一球，你轻易就突破了紫原的防守，要是让其他人看到，肯定会大吃一惊。” 只是配合训练的紫原敦：？ 白鸟弥唔地低喃一声，若有所思。 他当然觉得肯定是自己一个人突破防线最帅气，但要是遇上紫原前辈这么厉害的，强行突入没希望，这种时候能以轻松的姿态突破进球，好像也不差。 嘿嘿，他嗖嗖嗖就甩掉了紫原前辈，啪的一下接到球就灌篮了。 总比被拦下来好，他才不想再像上次5v5的时候一样丢脸。 赤司前辈说的没错，别人做不到的时候他能做到，其他人肯定会大吃一惊！ 而且传切也不难嘛，比他想象的轻松多了。 在自己带球过人修炼大成之前，试试这个倒也无所谓。 等白鸟弥转身离开后，站在赤司征十郎面前的绿间真太郎皱眉看他。 “他的灌篮和速度都不错，但是刚才的传球明显还差得远，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你一样在接住他的传球后不受影响。” 赤司征十郎坦然回复：“他本来就不喜欢配合，要是告诉他‘你的传球很烂’，那他就又多了一个不打配合的理由。传球还能练，他自己也有在练习，进步很大，但是打配合的积极性没了就是没了。” 此时，走回原位的白鸟弥正喊着：“再试一次！紫原前辈你这次要更认真一点，可别再被我轻轻松松地突破了哦。” 赤司征十郎轻笑起来：“估计他现在只是觉得能突破紫原的防守很帅气，没有配合的想法和意识，但只要这样念头再多一点，他自然而然就会选择最佳路径。” 他不需要白鸟弥的观念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变得突然热衷团队配合，只要让白鸟弥不那么排斥配合战术就行。 剩下的就可以用蚕食的手段，一点点改变小学弟的想法。 白鸟弥才刚接触篮球，没必要揠苗助长，以帝光篮球部目前的阵容，有比他大的前辈们在前面顶着，他至少还有一年时间来成长。 以白鸟弥的天赋和性格，一年足够了。 也足够将白鸟弥和其他一年级生打造成一支新锐的队伍。 余光瞥到绿间真太郎神情不对，赤司征十郎问：“怎么了？” “没什么。”绿间真太郎移开目光。 3v3换了几轮，看天色渐渐暗下来大家才精疲力尽地收手。 青峰大辉环顾四周，疑惑问道：“五月呢？” 白鸟弥刚才没上场，刚好能回答这个问题：“桃井前辈说去厨房帮忙了。” 青峰大辉瞳孔地震，手中的篮球都掉在地上。 “完了……”他喃喃，“五月居然进厨房了……” 他顾不上拿水杯，狂奔回别墅里，其他人也匆匆收好东西跟上。 白鸟弥疑惑：“桃井前辈去厨房有什么不对吗？” 紫原敦惊惧地说：“她做的都是黑暗料理，绝对不能吃！” 绿间真太郎默默推了推眼镜。 他们冲进餐厅里，桃井五月正系着围裙，端着一盘漆黑的、冒着诡异气息的炒饭放上桌。桌上已经摆好了寿喜锅和不少菜色，一时间根本无法分辨哪个是经过她手的。 “啊，你们回来了，快去洗手吃饭。人多，我怕大家寿喜锅不够吃，还给你们做了炒饭哦~”桃井五月微笑道，“多亏了小绿绿送我的食谱！做得不错吧？” 绿间——！！ 青峰大辉猛地回头，用看叛徒的目光看着绿间真太郎。 绿间真太郎侧过脸，推了推眼镜，灯光在他的眼睛上打出晃眼的反光。 “今天金牛座的幸运物是食谱，是送给桃井的生日礼物。” “可恶，你之前在书店买的礼物就是这个吗？”青峰大辉懊恼。 白鸟弥反应过来：“今天是桃井前辈的生日？我完全不知道这件事。” 平时在部里他和身为经理的桃井五月接触不多，基本都是和鹤见平助接触。 “能被邀请到横滨玩，看着大家开开心心的样子我就很高兴了。”桃井五月亲切地说道，“快来吃饭吧~” 看着盘中那份诡异的黑暗炒饭，众人望而却步，下意识后退半步。 还不了解她的厨艺有多糟糕，白鸟弥洗了手坐下来，舀了一勺炒饭，正要往嘴里送，赤司征十郎突然抓住他的手腕。 “白鸟，门口有个盒子麻烦你帮我拿过来。” “啊？好啊。”但白鸟弥还是先探头吃下勺中的炒饭，再起身。 前辈们的目光一下子聚集到他身上，青峰大辉哑声问：“你没事？” 白鸟弥眨眨眼说：“没事啊，桃井前辈的炒饭很美味，满满都是心意呢！” 他遗憾道：“可惜不是只送给我一个人的。” 桃井五月笑容灿烂，扑过去摸了摸白鸟弥的脑袋。 “小白真是我见过最可爱的孩子！” 在白鸟弥去门口的时间里，其他人看看那盘炒饭，心中疑惑。 难道那份幸运食谱真的让桃井五月的厨艺有所变化？ 在桃井五月的催促下，他们也洗完手上桌，颤颤巍巍地送入口中。 “赤司前辈，门口是一盒生日蛋糕——咦？”白鸟弥看着突然空旷下来的餐厅疑惑，“其他前辈呢？” 明智地没有吃炒饭，赤司征十郎淡定自若地接过蛋糕盒子，回复他：“他们一会儿就过来。” 不久后，神情沧桑的前辈们晃晃悠悠地回来了，对桌上那盘黑暗炒饭敬而远之。 青峰大辉无意中踢倒了一个纸袋，他低头一看，是绿间真太郎买书的纸袋子，书本从里面滑出来了。 书店、食谱。 难道都是绿间送五月的食谱？ 要命了！ 他高度警惕，蹲下来把书拾起一看，看到书名，一下子茫然了。 “《 如何与3到7岁的孩子交朋友（第二册》？”还有一些其他育儿书。 绿间看这种书干什么？ 青峰大辉百思不得其解。 绿间真太郎眼疾手快地收起来，一瞥无知无觉的白鸟弥，嘴上说着：“是为了妹妹买的，跟别人没有关系！” 也没人说你是为了谁看的啊。 其他人总觉得不太对劲。 善于观察人类的黑子哲也注意到绿间真太郎的眼神，心想，他好像发现了什么…… 育儿书和白鸟君。 看着那边高高兴兴独占桃井五月黑暗料理的白鸟弥，他想了想。 意外的不违和呢。 热闹的动静吸引了楼上的白猫念子，曾是帝光流浪猫的它一点也不怕生，竖着尾巴优雅地走下楼，在每个人脚边徘徊，引得其他人逗起猫来。 桃井五月笑着说：“小猫和小白很像呢。” “有吗？”白鸟弥看着桌下用脑袋来回蹭他和赤司征十郎腿的白猫，摇摇头，“我才没这么粘人呢。” 其实小学弟粘人一点也挺可爱。 大家心说。 白鸟弥又看着赤司征十郎的碗里说：“赤司前辈才像念子吧，不能吃热乎的东西。” 餐桌上陷入了寂静。 虽然赤司征十郎确实是个怕烫的猫舌，但是谁敢把他和小奶猫挂钩啊！ 只有你会这么想吧！ 赤司征十郎平静的目光扫过其他人，连最迟钝的青峰大辉都识相地收回可怕的念头。 小队长惹不起！ 最近的训练量已经很多了，他们还不想找死！ 鉴于绿间真太郎有些怕猫——虽然他嘴硬没承认，大家走来走去也怕踩到小猫，最后把猫先抱回楼上去了。 寿喜锅吃起来很欢乐，尽管食材充足，但是一盘肉下去，大家总是争抢着下筷子，转瞬间消灭干净。 白鸟弥吃完炒饭已经七分饱，吃不下太多寿喜烧，可每次都忍不住跟着凑热闹。 抢来的食物最好吃！ 就是肚子有点撑。 他摸了摸肚子，旁边的赤司征十郎察觉到他吃不下，递过来一个空碗，无奈道：“给我吧。” 有人帮忙消灭战利品，白鸟弥顿时又斗志昂扬地冲入抢食大军！ “小赤司好狡猾！”黄濑凉太哀怨道，“小白鸟也帮我夹点。” “不要，黄濑前辈可是敌人，你刚才还抢了我的肉！”白鸟弥一本正经地说。 大家打打闹闹，吃完寿喜烧吃蛋糕，最后基本都吃撑了。 黄濑凉太还提议睡前玩枕头大战，被赤司征十郎驳回：“等合宿的时候再说。” 睡前，他来到白鸟弥面前，送出了自己的礼物，是一张花火大会的门票。 “谢谢你的烟花，下次我请你去看烟花。” 白鸟弥其实对人类的烟花不太感兴趣，只觉得人类的喜好真凶残，但想到和前辈一起出去肯定会给他买礼物，还是兴冲冲地答应下来。 玩了一天，白鸟弥晚上睡得香甜，早上又被念子叫醒，这次他直接睡了个回笼觉。 等他起床下楼的时候，忽然发现客厅的布置了很多彩花和装饰。 他走到院子里忙碌的前辈们面前，好奇地问道：“今天也是谁的生日吗？” 黄濑凉太笑嘻嘻地朝他拉响礼花炮。 “小白鸟，男孩节快乐~” 彩色纸片落在银白的发丝上，白鸟弥恍然想起来，今天是5月5日了，既是男孩节也是儿童节，他们班上周还去孤儿院准备了节日装饰。 他定睛看去，其他前辈正在卖力地把鲤鱼旗挂到竹竿上，这条鲤鱼旗的图案好像是前 辈们自己画的，画得歪歪扭扭，明显分成好几块，水平参差不齐，怪丑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白鸟弥就是忍不住扬起笑容。 “前辈们也节日快乐！” 青峰大辉挠挠脸：“我们就算了吧，已经过了儿童节的年龄了。” 绿间真太郎嘴角抽抽，指着紫原敦说：“你见过快两米的儿童吗？这是儿童？” 紫原敦茫然道：“可是哥哥姐姐们今早还通过电话给我庆祝了。” 白鸟弥理直气壮：“就是说，前辈们也只比我大一岁而已！” “啊……”大家沉默几秒，好像才想起来这回事。 桃井五月窃笑着说：“其实小白说得没错，14岁还是能过最后一次儿童节的。” “我也要给你们画鲤鱼旗！”白鸟弥连忙跑到画室里，把自己的颜料拿下来，用他们剩下的材料，给每个人都画了一条巴掌大小，与他们发色相配的鲤鱼旗。 赤色、黄色、绿色、青色、蓝色、紫色、粉色，每条画出来都很好看，还有几分他们本人的性格神韵。 前辈们看着他栩栩如生的画技，再看看他们歪歪扭扭的鲤鱼旗，突然感觉输得惨烈。 “都是小青峰画得难看！” “什么？黄濑你这家伙还有脸说我，你画得才是最糟糕的！” 最后，好好的男孩节莫名其妙变成了绘画大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画，每个人脸上都沾上了颜料。 幼稚的男生们。 桃井五月一边笑一边用相机记录下一切。 前辈们一直到下午才各回各家，临走前大家又酣畅淋漓地打了会儿篮球。 为了给白鸟弥庆祝男孩节，森鸥外今天也提早下班。 “节日快乐，小弥。” 白鸟弥心情愉悦地说道：“父亲大人，我们去看电影吧！” 森鸥外当然二话不说就答应了，甚至还有几分得意。 那个不知名的野爹会和小弥去看电影吗？ 绝对不会，龙头战争时期电影院根本就不开业。 而在龙头战争之后他一直注意小弥的动向，很可惜没发现那个野爹是谁，但他能确定两个人再无联系。 因为在那之后小弥忙着接受家庭教师给他补习小学课程，考入帝光中学，进入帝光之后也是日程满满。 自己难道还比不过这样一个迟早被淡忘的野爹吗？ 森鸥外以好父亲姿态和白鸟弥来到电影院，然而在看到电影票上的片名时，他忽然意识到好像有什么不对劲。 “小弥，你要看的是福地樱痴的传记电影？！”他的声音里难掩震惊。 “对啊，有什么问题吗？”白鸟弥仰起头，一脸无辜地问。 我们是港口afia，怎么能去看军警头子的英雄片！ 森鸥外噎住。 他若有所觉，低头问道：“小弥，你……知道我们家是做什么的吗？” 该不会小弥到现在还不知道他们是afia吧？ 以前他的确有故意模糊，但在小弥闯到总部之后，他就没有想隐瞒下去的意思。 “医疗、运输什么的，反正就是那点东西，我又不感兴趣。”白鸟弥催促道，“父亲大人走快点，快赶不上开场了，我们是2号厅，别走错了。” 他喜欢开场十万人狼逃出实验室制造混乱的画面，二刷也不想错过。 森鸥外心情复杂，一言难尽地朝检票口走，刚抬起头，看到迎面而来的两个人，顿时浑身僵硬，瞳孔猛缩。 对面显然听到了白鸟弥刚才的催促，带着江户川乱步一起来看电影的银发男人驻步，低下头核对手里的电影票，再抬起头来时脸上同样难掩惊愕 ，看向他的眼神还有几分诡异。 这个反应让森鸥外意识到一件不妙的事情——他们要看的是同一场电影。 他，堂堂港口afia首领，不仅被儿子带来看军警头子的英雄事迹，还被死对头福泽阁下撞见了。 第48章 打篮球第四十八天 在死对头面前社死怎么办？ 越是危难的时候森鸥外就越是冷静, 慌乱毫无意义，只有冷静理智的头脑能帮助他走到现在。 寻常人面对这种情况或许会选择一走了之，但是森鸥外没有。 他清楚那样反而会显得他落了下风, 既然事情已成定局, 那么落荒而逃只会徒增笑料。 对面的福泽阁下还没有开口，森鸥外的思绪已经在脑中过了一长串。 他彬彬有礼, 坦然问候：“好久不见, 福泽阁下。” 福泽社长仍然沉浸在“森鸥外居然来看军警英雄事迹”的震惊之中, 他张张嘴：“你……” 森鸥外一手拿着可乐, 一手轻拍白鸟弥的脑袋，拉起他的卫衣帽子, 一副赶时间的样子。 “我也来陪孩子过节的, 抱歉, 电影快要开场了, 福泽阁下有话不如留到下次说。” 福泽社长的目光随之落到模样可爱的白鸟弥身上, 想到那张与猫同款的照片。 之前的衣服染上颜料, 临出门前森鸥外为了符合节日气氛，给白鸟弥换了一套更休闲可爱的服装。奶黄色连帽卫衣上有两个质感独特毛茸茸的粉白猫耳, 随着森鸥外的轻轻拍动，微颤的猫耳更加活灵活现。 当白鸟弥背过身去, 还有一个小惊喜。 卫衣尾端有根带子，绘着一条猫尾巴，在行走间轻轻摇晃。 森鸥外暗笑，原本是想拍点亲子照给死对头炫耀的, 没想到能直接让死对头看到。 呵, 之前的猫咪睡衣算什么, 跟谁没有似的。 银发武士定定地站在那里, 他意志坚定，面无表情，看似没有被迷惑，却已经忘了嘲笑森鸥外。 “社长！”江户川乱步气呼呼地喊着。 森鸥外走进检票口，回头嘲笑：“哦呀，福泽阁下和乱步君不看了吗？” 来呀，看看是谁落荒而逃。 江户川乱步睁眼盯着他，忽然大步跟上。 这让森鸥外有些许诧异，按照他对这位大侦探性格的调查，这个时候已经气跑了才对。他也确实打着让这两个人赶紧离开的念头。 既然自己不能跑，那最好的选择当然是把死对头气跑。 他隐隐有不妙的预感，但他都被带来看军警电影，还被死对头撞见，还能有什么比这更不妙的事情吗？ 四人领取3d眼镜，快步走进2号放映厅，入座时再次发现，他们四个人竟然是连号的！ 他们在最后一排中间，位置不算太好，左右都没有人。 白鸟弥不在意这种事，他是拿着条野采菊给的招待券在服务台兑换的最近一场电影票，好位置早就被卖掉了。 四个人沉默入座。 白鸟弥左手边是森鸥外，右手边是江户川乱步，再旁边是福泽社长。 他对另外三个人之间的暗流涌动全然不知，乖巧坐在位置上，睁大眼睛看着电影开场的一幕。 荧幕上，开场是一段沉默的城市俯瞰景象，气候炎热，四处都是死寂荒芜，随着镜头慢慢推进，落在了一面与周围破败环境格格不入的崭新白墙上，墙壁很高，一只在墙上爬行的小蚂蚁成了画面的焦点。 镜头仿佛被按下暂停键，停滞了几秒，墙壁突然“砰”的一声炸裂，一只像兽爪一样的手从画面中心刺穿墙面，随着墙壁坍塌，露出一只人狼，电影终于有了声音，各种喧闹、哀嚎、打砸、奔跑、爆炸声传来。 刚才的人狼跨过墙壁，镜头则迅速向内推进，掠过各种高端仪器、苍白的研究所、研究台上的实验体、卡着研究员脖子的人狼、鲜血与尸体、幽绿的培养罐、破碎的隔离玻璃…… 镜头向上拉起，再次俯瞰全局，刚 才还崭新完好的研究所被破坏，密集的人狼就像蚂蚁大军一样从中逃出。紧接着切换到新闻，播报了十万人狼从研究所逃离并制造混乱的消息。 白鸟弥满脸兴奋，前倾着身子，仿佛他也是那些人狼中的一员。 当镜头切到其他人的时候，他反而兴致缺缺，开始无聊地咬可乐吸管了。 森鸥外观察着他的神情，想到了一年前魏尔伦大闹研究所，白鸟弥或许就是像这些人狼一样，在混乱之中逃出生天，所以才会对这段剧情如此激动。 到了后面的调查剧情，江户川乱步故意气人地说：“黑手就是那个戴眼镜的研究员，名侦探一眼就看出来了。” “这个镜头穿帮了，和之前的场景不一样。” “内鬼是那个大胖子。” 但二刷党无惧剧透！ “对啊，那个助手还放了窃听器呢。” “那个大胖子很快就会被抓出来。” “你也是二刷吗？” 白鸟弥既没生气，也没惊叹，江户川乱步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气得揪住他帽子上的猫耳朵。 然后发现，毛茸茸的猫耳朵手感真不错。 帽子被扯，白鸟弥偏着头，才向他投过去一个疑惑的目光。 江户川乱步不满地戳了戳他的脸颊，说：“我才不是二刷，名侦探是一下就看出来了。” “可是你之前还问我是不是要带父亲大人来看这部电影，你肯定是提前打探好了，想在我面前炫耀，我才不会上你的当。” 森鸥外眉头一挑。 这两个人私下里居然认识，有对方的联系方式？而且是乱步君故意制造的巧遇，让福泽阁下来看他笑话。 江户川乱步当即就拿出黑框眼镜，孰料白鸟弥嘲笑说：“我就说吧，你肯定是二刷，你之前眼镜都没戴，根本没看清屏幕。” 森鸥外侧过头去憋笑。 “这不是一般的眼镜，这是社长送我的，能让我发动异能力【超推理】的眼镜！是很厉害的道具！”江户川乱步戴上黑框眼镜，帅气地睁开眼，得意洋洋地说，“你没有吧？” 白鸟弥突然安静下来，好一会儿才说：“父亲大人也送过我很多礼物！” 电影即将进入尾声，随着战斗画面播起了激烈的的音乐，两个相差八岁的幼稚鬼头挨着头，火速进入攀比阶段。 现年21岁的江户川乱步说：“社长也给我买过很多东西，但这副眼镜是特殊的，和其他礼物不一样。” 白鸟弥不服输地说：“父亲大人给我做过爱心便当，你有吗？” 江户川乱步和福泽社长用异样的目光看向笑容僵硬的森鸥外。 但是江户川乱步没那么容易认输，他继续炫耀：“社长会背我，还为了我才组建武装侦探社！你有吗？” 白鸟弥停顿了。 送爱心便当是因为父亲大人惹自己生气了，因为父亲大人把他的礼物转送给别人了！ 和对面社长的行为比起来，爱心便当只是弥补而已，根本不算什么嘛！ 而且除了爱心便当，他都没有收到过那样特殊的礼物，害他从一开始气势上就弱了。 能发动异能力的眼镜，他也好像要啊…… 白鸟弥猛地转头，鼓起脸看着森鸥外，滑落的3d眼镜后露出他被屏幕照亮的金眸，这双杏眼里有些委屈。 看看别人家的监护人！ 好气，都怪父亲大人，他居然输了！ 白鸟弥倔强地挣扎着：“但是父亲大人叫过我——唔……” 森鸥外眼疾手快地捂住他的嘴。 小爸爸那件事可不能让死对头知道！ “乱步君。”森鸥外压低声音，警告 江户川乱步。 福泽社长护住江户川乱步，锐利的目光毫不示弱地对上他，空气变得紧张起来。 白鸟弥挣开森鸥外的手，他的力道之大让森鸥外想起了那次心肺复苏。 江户川乱步笑眯眯地提醒：“下巴君，森先生可是个大坏蛋哦。” “不要这么叫我。”白鸟弥嫌弃地皱下眉，警惕地看着他，“就算父亲大人是个大坏蛋，他也是我的！” 父亲大人是他的功绩，才不会让给什么侦探！ 江户川乱步明白他的意思，想到白鸟弥的目标，眼睛咪得更细了。 “你要吃爆米花吗？我可以分你一点点。” “要！” 刚才还快吵起来的两个孩子突然融洽地分享起爆米花，两位剑拔弩张的监护人看得一头雾水。 直到两边分别之后，福泽社长问起这件事。他从不相信森鸥外会真情实感地收养一个孩子，在见过白鸟弥后，更是忧心森鸥外祸害了一个好孩子。 “社长，不用担心啦。”江户川乱步愉悦地说，“小弥完全不知道森先生的身份，他还想当军警抓港口afia呢。这个还是先不要告诉森先生的好。” 什、什么？！ 福泽社长骤然听到如此劲爆的消息，彻底愣在原地。 那个森鸥外居然也有这么一天啊…… 可惜现在不能当面嘲笑他。 江户川乱步走了几步，忽然想到什么，面带笑容地说：“社长……我也想要爱心便当！” 早已习惯他的任性，福泽社长没有迟疑地点头应下，甚至有一种意料之中的感觉。 他心想，自己可不能输给森鸥外。 影院另一个出口，白鸟弥也停下脚步，森鸥外疑惑地看着他。 白鸟弥张开手，哼哼唧唧地说：“我走不动了，父亲大人背我！” 明知道是不走心的借口，但是森鸥外还是没有半点犹豫地蹲下身，就像个和蔼的好父亲一样让出自己的后背。 白鸟弥趴上去，环住他的脖子，森鸥外双手向后托着他起身，直接一个踉跄。 太重了。 他以前抱过白鸟弥，显然不是这个重量。 小弥是故意的。 森鸥外咬着牙，一个字也不说，一步一步背着白鸟弥朝前走去。 为了转移注意力，忽视这段沉重漫长的距离，他开始思考。 要想避免今天这种事情再次发生，他必须让小弥知道他们家就是港口afia。普普通通地告知当然也行，但是既然有这个机会，何不利用一下，趁此机会在小弥心中树立自己的形象。 之前用炸弹袭击总部的是gss残部。 gss在龙头战争中他们一直养精蓄锐，可惜武斗派的高级干部都被涩泽龙彦一波带走，金库被血洗，那之后就一直不成气候。 那次袭击其实是在声东击西，真正的目标是酒店里的人。那么多富豪在场一旦出现伤亡，将成为社会性事件，港口afia会被盯上，更难拿到异能开业许可证。 港口afia这半年来一直在消化龙头战争的胜利成果，gss的势力被他们吞并不少，其残部狗急跳墙的举动也在预料之中，当天他们对酒店的袭击早就被悄然湮灭。 当然，对于他们的行动，港口afia会予以回击，彻彻底底地消灭他们。 森鸥外计划让小弥跟着参与之后的反击行动，让他亲眼见识一下港口afia的力量。 若能因此产生惧怕情绪，变得更乖巧一点自然是最好的…… 想到那天的20响炸弹，森鸥外顿了一下。 算了，他想象不到小弥害怕的样子。 能给小弥刷新认知，让他看看自己作为首领威严的一面，测试他的异能力就足够了。 “小弥，你的异能力——”和中也君的…… 他还没说完，就被截断了。 “没有哦。”白鸟弥知道骗不过他，还是故意重复以前蹩脚的谎言，酸溜溜地哼了两声。 哼，他又没收到什么能控制异能的道具，他才没有异能力呢！ 森鸥外若有所思，老老实实把人背回去了。 不过到了后半程，身上倒是越来越轻松了。 - 小长假结束，帝光中学的学生们还沉溺在假期余韵中，过得懒洋洋提不起劲。 但是篮球部就不一样了，在看到地狱般的训练菜单时，部员们瞬间清醒。 假期刚上来他们就要测试！ 帝光篮球部的内部竞争一直有，毕竟能上场比赛的就那么几个名额，要想上去就得把别人踢下去。若是几次测试中都排在最末位，还有可能被降级。 一军里除了有球衣的正选球员，还要不少都是非正式球员。 灰崎祥吾退部和三年级的变动让这次测试备受瞩目。 白鸟弥和黄濑凉太刚升上来的时候就是连球衣都没有的非正式球员，不过在今天测试中，他们双双晋升正选替补。 半个月升一军，半个月升替补，简直火箭般的速度。 在其他人看来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两个人的晋升测试的成绩就已经无比优秀了，远超合格线。入部后训练时的表现也很出色，进步神速，拿到球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要是不提这茬，大家都快忘了他们两个居然还没球衣。 赤司征十郎恭喜他们两个，并说：“之后把衣服尺码报给桃井，过几天就能拿到球衣了。” “赤司前辈，我想要青峰前辈的6号球衣。”白鸟弥举手说道。 “那我也要小青峰的球衣！”黄濑凉太跟着凑热闹。 “你们两个！”球衣被觊觎，青峰大辉磨了磨牙，“想要我的球衣？还早着呢！一会儿自由练习的时候让我好好教训你们一下。” 拌嘴两句，白鸟弥迫不及待要把尺码报出去，早日拿到新球衣，但他张望一圈也没看到桃井五月。 “桃井前辈呢？” 赤司征十郎回复：“二军今天也有晋级测试，桃井去帮忙了。” 不久后，桃井五月回来了，还带着三个人。 她在场边说：“这次晋级一军的成员我带回来了，分别是鹰宫真树、雀部拓也和鹭川清志。” 放假前打过练习赛，大家都认识他们，就没做什么深入的介绍，直接安排了几个三年级生当他们的指导员。 桃井五月把三个人的晋升测试成绩交给赤司征十郎，这次可没有白金总教练临时加塞的项目，就是正常的体能测试和技术测试。 看着三个人明显偏科的成绩，尤其是雀部拓也擦线飞过的体能测试，赤司征十郎按了按太阳穴，开始调整他们三个的训练菜单。 先练起来再说。 相较而言，只是传球经验不足，但其他基础项目全都优秀的白鸟弥简直是一等一的满分学生。 “不过比他们之前的成绩有进步。”赤司征十郎沉吟着，和桃井五月讨论。 “这次测试退步的人不少，但他们几个进步很明显，是假期里也有在认真训练吧。”桃井五月轻笑，“上周输了之后果然还是不甘心啊。” 不远处，白鸟弥一脸好奇地看着三个人，问了个戳心窝子的问题：“你们不是说不想进一军吗？” 三人的脸色变得有些不自然，东看看西看看。 “因为灰崎前辈已经退部了。”曾经因为排斥灰崎祥吾 不讲卫生习惯的鹭川清志说，他现在终于能心平气和地走进一军体育馆。 鹰宫真树一声不吭，雀部拓也嬉笑着说：“上周刚输了队内对抗赛，二军有人叽叽喳喳，还说我身体不好就不该打球什么的。哎呀呀，我们晋升合格的时候，他们哑口无言的样子可有意思了。” 谁都知道二军一年级对上奇迹的世代没有赢的可能，但他们三个平时人缘不太好，难免有人借着这件事说上两句。 白鸟弥对二军那些人不感兴趣，他过来主要是想炫耀的，他昂首挺胸，得意地说：“我已经拿到球衣了，以后就是你们的前辈咯。” 看着他们聊天，场外同为一年级的鹤见平助坐在长椅上摸了摸自己的脚裸。 不知道抱着什么目的升上一军的三位一年级，很快就感受到了一军的可怕。 “可恶……一军训练量强度比二军高太多了……”雀部拓也奄奄一息地趴在板凳上，顿时后悔自己放着二军不摸鱼，跑来一军自虐。 他抬起头，看着跟前辈们一起训练，一点没掉队的白鸟弥，感叹道：“那家伙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新来的，休息够了没，跟上！”虹村修造严格监督。 “是——”雀部拓也摇摇晃晃地起身，脚步虚浮地缀在队伍末尾，和其他几个人嘀咕，“一军太可怕了，一点也不怜惜我这个病秧子，要在二军，早就让我在场外休息去了。” 做完一轮换下来的白鸟弥听到他这话，冷不丁说：“但是你好像乐在其中诶。” 雀部拓也一噎。 瞎说什么大实话呢。 前面的前辈们听到这话，顿时低笑起来。 一年级的真有意思。 训练结束后，赤司征十郎拿来一本杂志。 “是《月刊篮球》吗？！”白鸟弥一下子凑上去。 赤司征十郎点点头：“嗯，新发售的5月刊，我拜托没有部活的同学买回来的。” 其他人也记得他们的一年级被采访了，纷纷凑过来想一探究竟。 这么多人围着要看，肯定是没办法在社办或更衣室看了，赤司征十郎干脆就在这里拆封，大家一起看。 大家扫视着杂志封面，为了吸引人购买，封面上会列出一部分精彩提要。 “32校新生访谈【新生宣战！！！】，是这个吧！一眼就看到了，真是醒目的标题。” 三年级生笑起来：“看来今年其他学校的新生势头很猛啊，不知道是哪个学校的新生在宣战，胆子真大，不怕被围攻吗？” “就是，赛场上我们可不会手下留情，最喜欢收拾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宣战啊，很敢嘛。” “青峰，你们去年好像都没这么大胆子。今年新生真不得了。” “小队长快翻，让我们看看是哪个学校的。”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赤司征十郎翻到新生访谈那一页。 大家抱着看好戏的心态逐字看过去，突然感觉不对劲。 等等，怎么回事？ 向全中学篮球界宣战的，居然他们帝光的新生？！！ 第49章 打篮球第四十九天 新生访谈内容总计三页。 第一页是标题和前言, 以白鸟弥在街头篮球场第一次灌篮的照片作为底图，在旁边用小字介绍这是帝光新生白鸟弥第一次接触篮球下的灌篮，以此为引子, 记者表示是出于对这一届新生的期待, 所以才做了这期汇集32校的新生访谈。 照片中的白鸟弥还穿着帝光的天蓝色衬衫校服，只挽起袖子，不是运动服或短衫，看的出是一场毫无准备的临时比赛, 即使是毫不知情的读者, 也会相信记者讲述的背景。 但他跳跃身姿和干净的动作，却让人难以相信当时的他是个只听了几句篮球规则就赶鸭子上架的纯新手。 落日前最后的辉光笼罩着面容姣好的白发少年, 独特的角度让篮球框变得像是天使头顶的光环。 他手中橙红的篮球像是一颗酝酿着风暴的太阳，而他下一秒就要用这颗太阳带去审判。 这一刻的他是球场上万众瞩目的焦点, 人们下意识屏息期待他的动作，恍然想起这是一张将画面定格的照片。 任谁看到这张图都会第一时间想到“天使”，记者也在照片旁备注了这幅摄影作品的名字, 正是《天使灌篮》。 除了感受到照片带来的震撼, 普通的读者还会后知后觉地惊叹。 初中生居然就能灌篮？！ 有前辈就问道：“进了没？” “进了。”青峰大辉想起那时候的事, 噗嗤笑出来, “那时候白鸟不清楚规则，灌篮之后还以为自己犯规了拿不到分数呢。” 自认为被揭了黑历史，白鸟弥轻哼一声。 大家纷纷笑起来, 想想他们的对手，更觉得幸灾乐祸。 除了第一眼给人震撼的灌篮照片, 这一页还有两段标题十分醒目。 【新生宣战！！!】 【——雏鸟振翅, 掀出风暴的纪元！】 因为在封面上看过了, 再一次看到这个标题的时候大家还没觉得有什么。像这种夸张又中二的媒体称号, 他们平时看得多了，早就习以为常。 什么“对抗之王”、“万能攻击手”、“守护神”、“帝国的绝凶虎”……[1] 以至于他们都有点怀疑所谓的“新生宣战”，可能只是新生们稍微表达了一下对冠军的渴望，然后就被拿去夸大了。 当然，要是真有哪个新生敢宣战，他们也乐于看好戏。 第二页是琳琅满目的学校介绍，篇幅有限，照片别想了，每个学校只有豆腐块大小的格子，里面写着几个备受期待的新生姓名和位置，再标上一两句从访谈里摘出来的话和记者标语。 前辈们看着校名都挺眼熟的，讨论了一下发现是都是去年进入全中的学校，不出意外也会是他们今年的对手。 《月刊篮球》本就受众面广泛，再加上这一点，各个中学必定要入手一本研究。 别看只有这么简陋的信息，知道了名字从网上搜一搜小学时候的出战记录，会陆续知道很多信息，从位置也可以判断下一届的阵容。 最近开始负责收集情报的桃井五月看到这一页的时候就非常高兴。 “找到了，帝光在这里。”一名前辈指着中间的的小方块说。 前辈们定睛看去。 [东京·帝光中学校] 拥有奇迹的世代，去年夺得全中冠军的篮球豪门，今年加入了以最强为目标，超强势的天才新人。不过新生们似乎已经将今年的冠军视作囊中之物，对今年的参赛学校毫无期待，放出向全中学篮球界宣战的豪言！ “比起大赛，还是更想和前辈们打队内赛。”by选手白鸟弥。 下半部分就是几个新生的简单资料，前辈们直接掠过，目光落 在白鸟弥那句话上。 嘶—— 前辈们倒吸一口凉气，齐刷刷看向白鸟弥。 居然是你！！ 单看白鸟弥的话其实也没什么问题，虽然感觉有点怪怪的，他们都知道白鸟的性格，估计真的只是想和前辈打比赛，因此不会误解。 但是从外人看来，这是何等傲慢的话语，细品之下确实就像记者描述的那样，和宣战没什么两样。 黄濑凉太担忧地问：“小白鸟，你不会是被记者下套了吧？还是被篡改发言了？” 绿间真太郎说：“你看看边上这些‘全力以赴备战大赛’、‘会和前辈们一起努力取得更好的成绩’、‘目标是全国第一’，这些才是正常宣言。” “嗯？没有啊，这句话确实是我说的。我的回复难道不正常吗？”白鸟弥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 虹村修造磨了磨牙，拍上白鸟弥的脑袋：“你没意识到这句话是在向其他学校宣战吗？你一上场，肯定被集火。” 白鸟弥一愣：“宣战？” 前辈们连连点点头，看来白鸟弥也要意识到问题大发了。 “向全中学届宣战，那不是很帅吗！”白鸟弥眼睛亮晶晶的，好像做了一件了不得的事，转念又有些懊恼，“早知道可以宣战的话，我就说些更帅气的话了。” 你还嫌不够刺激吗？！ 雀部拓也哈哈大笑起来。 前辈们气得仰倒，由虹村修造带头，狠狠揉搓白鸟弥的脑袋。 平时这么可爱，怎么有时候就那么气人呢？ 赤司征十郎知道所谓的宣战是误解，如果让白鸟弥直白宣战可能还好一点，只会被当成激励的话语，现在这种回答才是最傲慢最气人的。 绿间真太郎问：“你没说什么别的吧？” “就是很普通的回答问题。”白鸟弥被前辈们搓得摇摇晃晃，赤司征十郎把他拉过来逃离前辈们的魔手，他的头发已经变得乱糟糟的，很喜感。 完了，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听起来更担心。 众人提心吊胆地继续看向第三页。 第三页就是一些新生们的问答访谈，由于总人数有一百多人，记者不可能每个人回答都放上来，因此只筛选了一部分有趣的回答。 令前辈们心梗的是，一眼扫过去居然好几个他们帝光的名字。 当他们凝神看去，更是觉得血压都要上来了。 【记者：大家对三年级的“无冠的五将”有什么看法吗？】 【白鸟（帝光）：是很厉害的人吗？完全没听说过。】 前辈们咬牙忍住。 这家伙只是有点天然，再加上刚接触篮球，知道的不多情有可原，不能过度解读他的意思。 但是下面还有一条来自帝光的回复。 【雀部（帝光）：不知道呢，不过为什么要叫他们“无冠的”？是没哪个“冠”？】 去年的冠军就是帝光，那五个人的实力和获得的关注度都不如奇迹的世代，却又比寻常的选手更强，所以才有了“无冠”之称。 老实说这不是什么很好的称号，雀部拓也身为帝光的选手却问出这个尖锐的问题，简直就像故意的一样。 其他学校的答复都很正常，了解的表达一下憧憬，就算不知道的也会觉得这个称呼很厉害，单纯吹捧两句。 他们抬眼看去，雀部拓也一脸无辜。 前辈们却不会因此手下留情，他立刻就享受到了白鸟弥刚才的待遇，残念地顶着一头鸟窝造型。 继续看其他的问题。 【记者：除了在部里的训练，大家私下里有没有特别的加训呢？】 大多数人回答都是有，要么是保密，要 么就分享一下自己的小技巧。回答没有的通常也会说因为照顾弟妹、打工、帮衬家里之类的原因，无暇加训。 连白鸟弥在这个问题上的答复都很正常，他如实说了自己的加训菜单，详尽的让前辈们都感受到了他的实诚，想摇着他的肩膀告诉他那是应该保密的东西。 实诚得有点过头了。 前辈们反而消气不少，还有些惊讶白鸟弥私下里练得这么狠，这份加训菜单大多数人可能都做不下来。 但是，在积极向上的答复中，依旧有一条和其他人格格不入的回答。 【鹰宫（帝光）：没有加训，完成部活就够了。】 乍一看好像没什么问题，可是联系到帝光之前的发言，看到这里的人绝对会发散联想。 什么够了？意思是轻轻松松就能碾压其他人了？ 属于越想越气的类型。 再看下去。 【记者：预选赛逼近，大家对大赛有什么想法呢？】 这里基本上说些励志话就不会出错，可除了白鸟弥那句被摘到前面的答复，他们帝光还有一条答复也极其醒目。 【鹭川（帝光）：希望赛场能干净些。】 ！！ 这话太劲爆了！ 这是明指赛场上有人搞肮脏手段啊！ 一军的前辈们还不太熟悉这位学弟，纷纷问他。 “你是听说过大赛里有人作弊吗？” “还是提前得到什么消息了？” “就算是正规赛里偶尔也会有些手脚不干净的对手，别灰心，有我们这些三年级的在前面顶着。” “实力可以压倒一切，即使他们用手段，也不可能战胜我们。” “哈哈哈哈哈——” 雀部拓也乐不可支，撑着一位前辈才勉强站着。 “前辈们理解错了，那家伙就是爱干净而已，他的话就是字面意思，希望赛场打扫干净。” 所有人一瞬间寂静下来，气氛变得诡异，只有他的笑声还在飘扬，还打了个笑嗝。 前辈们对视一眼，脱掉训练结束后罩在身上的衣服，露出训练用的t恤，默契地勾着一年级新生朝场上走。 原以为是看别人家的热闹，没想到居然是别人看他们家热闹。 家里的孩子欠打，该收拾了。 前辈们露出魔鬼般狰狞的笑容：“看来你们这些一年级还是太闲了，我们来陪你们练练！” 不喜欢和人接触的鹭川清志努力挣扎，还是挣不开前辈们的“热情”。 鹰宫真树想回家，前辈们说：“部活还没结束呢，回什么家！” “刚进一军是吧？教教你们总教练的名言——年轻人不管训练强度多大都是死不了的。[2]” 雀部拓也一脸惊恐。 “怕什么，杂志上不是叫你们‘风暴的纪元’嘛。来小风暴们，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风暴！” “可恶，这名字居然还挺酷的，我们那届怎么没有。” 虽然三个一年级才刚刚加入一军，但他们已经感到了前辈们的热情与疼爱。 还有人向旁边的总教练提议：“教练，今年也让一年级的上场感受一下吧，今天过后大家一定很‘期待’在赛场上遇到他们。” 帝光这一届二年级和三年级阵容齐全，原本没多少一年级出场的机会。 “可以啊。”白金总教练看着一年级生笑呵呵地说，“既然说出了那样的话，到时候记得拿出那样的实力，可不能让大家失望哦。” 活力四射的白鸟弥抱着篮球点点头，斗志昂扬地说：“我会变得更厉害的！” 雀部拓也碎碎念着：“怪物……” 看到一年级们遭难，前辈们反而开怀起来。 臭小子们就是该好好收拾。 虹村修造走到赤司征十郎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由衷庆幸，幸好自己现在不是队长了。 “辛苦你了，小队长。” 路过的三年级生低笑着说：“虹村，我记得你也很不擅长应付媒体啊，每次都焦头烂额，后来都交给赤司应付了。” “哈哈哈，这算不算隔代传？” “去去——”虹村修造摆摆手，“我至少不会回答得这么烂。” 要拉扯一群令人头疼的学弟，赤司征十郎看着杂志轻轻叹气。 “前辈不可以对着我的照片叹气哦！我的照片明明这么好看。”白鸟弥一脸严肃地走过来，翻着他手中的杂志，随手翻到一位不认识的球员照片，指着图上说，“可以对着他叹气。” 赤司征十郎被他这么一弄，也没心思发愁了，失笑道：“你不去和他们一起训练吗？” 白鸟弥小声说：“我想和赤司前辈一起练习传球。” 除了赤司前辈和黑子前辈，其他人传球在他这里都是不合格，但是黑子前辈又体力不支，现在还在休息，那他只有一个选项了。 赤司征十郎刚答应，白鸟弥又得寸进尺地说道：“这样等会儿就是一起结束训练了，前辈请我吃甜筒吧，我可是上了杂志呢！” 你怎么还很骄傲的样子…… 赤司征十郎忍不住问道：“你不怕吗？现在全国中学篮球界都看到了这份杂志，无论部里部外，对你的期望都将无限拔高，你不会感到压力吗？” “不会啊，我打篮球本来就是为了缓解压力，怎么会因此感到压力呢。” 白鸟弥笑起来，“我喜欢被瞩目，喜欢张扬，而且就算没有他们的期望我也会努力变强，我的目标可不是达成他们的期望，而是变得更强在他们面前出风头。宣战全中学篮球界后大出风头，怎么想都很超帅！” 赤司征十郎注视着这张他光彩夺目的笑脸，又问：“那你不怕输吗？失败的话就什么风头都没有了，你赢到现在获得的东西，都将失去。” “诶，”白鸟弥一顿，“我好像还没想过这个。” 他低头思索起来，这个问题倒不是一时半儿能想好的。 “失败了确实挺丢脸的，我讨厌失败，但是因为害怕失败就退缩也不是我的风格。我就是为了之后不失败，所以现在来找前辈练习啦！” “好。”赤司征十郎敛起多余的情绪，和往常一样问道，“甜筒想吃什么口味？” “只要是前辈送我的，我都喜欢！” - 次日，部活前的篮球部更衣室里。 一年级的放学时间比高年级早一点，更衣室里除了三个一年级，还没有其他人。 还没训练呢，雀部拓也就已经躺在长凳上，瘫成一块饼，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一会儿唉声叹气地说：“我本来还说我们都进一军了，帝光祭的合唱应该不用参加了，结果今天去问教练，被驳回了。肯定是因为昨天的事……可我们也没说什么啊，明明是他们过度解读了。” 今年篮球部在帝光祭上的表演节目定为合唱，往年的惯例，教练把这件事交给了二、三军里的一年级。 另外两个人没理他，他们之间又没什么队友情，只不过是刚好时间和行程一致，平时根本不会聊天。 “既然我们都要上去唱，不如把白鸟也叫上，他也是一年级。”他一下子从长凳上跳起来。 向来沉默的鹰宫真树冷眼看他：“你想做什么？他从一开始就是一军，教练可没让他参加合唱。” “以后三年都是队友了，熟悉一下而已，他总是和前辈们形影不离算什么。”雀部 拓也突然眯眼看向鹰宫真树，“按照你平时的作风，你刚才不会开口。” 鹰宫真树背过身去，面对着储物柜换衣服，没有解释什么。 不久后，同样是一年级的鹤见平助也来了，雀部拓也探了探头，疑惑地问：“和你一个班级的白鸟还没来吗？” 鹤见平助放下背包，拿出大家的水壶和毛巾做训练前的准备。 “白鸟君去老师办公室了，一会儿过来，你们找他有事吗？” “没什么，就想邀请他帝光祭的时候一起代表篮球部合唱。” “不行！”鹤见平助脸色一变，大声制止。 雀部拓也见他的反应，好奇起来：“诶，难道说他唱歌很难听？还是跑调？” “白鸟君唱歌才不难听！” “哦哦，那就是跑调了。”雀部拓也恶趣味地笑着，搓了搓手，“那更应该叫上他了。” 第50章 打篮球第五十天 晚到一会儿的白鸟弥刚打开更衣室门, 雀部拓也就眼疾手快地捂住鹤见平助的的嘴，后者唔唔叫着，手舞足蹈不断挣扎, 给他使眼色。 “怎么了？这是案发现场吗？”白鸟弥顺手带上门。 雀部拓也噗嗤笑出来, 又怕笑得没力气，努力憋着，导致他的表情有些扭曲。 “我们在讨论帝光祭上篮球部的合唱表演。” 鹤见平助挣扎得更厉害了，能依稀说出几个字。 “白……别信……” “赤司前辈也和我提过，那是二、三军的事情吧。”白鸟弥打开自己储物柜, 开始拿出东西。 雀部拓也突然很诧异：“什么，白鸟你还不知道吗？我们这些一年级的都接到教练通知了, 这次是一年级上去合唱。” 他突然松开手, 鹤见平助立刻反驳：“是二、三军的一年级, 所以和白鸟君没关系！” 就连鹰宫真树都说：“别信他瞎说。” “抱歉抱歉~”雀部拓也换上一脸歉意, “我还以为白鸟君也算在内呢，毕竟同样是一军, 但我们几个还是要表演的。没想到白鸟君没接到教练通知啊。” 白鸟弥微微皱眉。 “一军也要去，那为什么没有我呢？” 别人都有，就他没有，这不是很奇怪吗？ 有点在意。 他盯着雀部拓也。 雀部拓也耸耸肩：“总归不会是因为白鸟你唱歌难听, 可能是怕影响你备战预选赛吧。” “可是昨天说了，你们也要上场比赛。”白鸟弥抿唇, 有些不服气，“我唱歌才不难听！” 他委屈地皱起脸，就好像在说：为什么不带我一起玩？ “我也要去！” 看他顺利入套, 雀部拓也腮帮子憋得有点酸, 努力保持正经的表情, 完成最后的收尾。 “那白鸟你和我们一起表演吧，我回头和教练说一声，其实也不费事。” 眼睁睁地看着他主动走进陷阱，鹤见平助心里颤悠悠的，连忙开口：“雀部他是故意这么说的，白鸟君本来就不用参加。” 出乎他的意料，白鸟弥却说：“我知道他想干什么，这家伙一看就是不怀好意的阴险仔，但是你们不带我一起玩就是事实！难道你觉得我唱歌很难听吗？” 白鸟弥目光灼灼地盯着鹤见平助，是像警察审问犯人一样严肃的眼神。 他可以自己选择不去，但是其他人都去了，却不带他，这怎么可以！ 那他不就成了被排挤的那个吗？ 在发现自己的能力之前，身为魔力最低微的小恶魔，他一直被孤儿院里其他恶魔排挤，大家都不带他玩。 他讨厌那种感觉。 鹤见平助猛地摇头，努力自证清白。 “没有没有！白鸟君唱歌很好听的！” 雀部拓也干脆不演了，直接畅快地笑起来，好一会儿才停下，揉着发酸的腮帮子，拨弄着鬓发，悄悄给耳朵里堵上耳塞，继续拱火说：“可是鹤见的态度不太像啊，三番两次阻拦，要不然你现在唱唱看吧。” 白鸟弥鼓着脸，轻哼一声，清了清嗓子，直接清唱起来。 雀部拓也其实不相信他能唱得好听，跑调嘛，怎么可能好听，而且现在连个伴奏都没有，唱功上的任何缺点都会暴露无遗。 说不定是那种令人头痛欲裂的可怕声音。 他带着耳塞，一个音都没听到，装出陶醉的表情看笑话，眼神观察着更衣室里其他几个人的反应。 嗯？大家的表情怎么都有点奇怪？ 鹤见平助明显偏心，不管他。 鹰宫真树那张木讷的脸上都显出惊讶， 但是看表情不像是听到了难听的东西。 不，他不知道为什么也偏向白鸟弥，他的反应肯定有水分。 但是鹭川清志的表情也……不仅是惊讶，还有几分欣赏，居然特地停下了手中叠毛巾的动作，认真倾听。 难道白鸟弥唱得很好听？ 这些家伙不会是在演他吧？ 雀部拓也犹豫着要不要摘下耳塞，过了一会儿，他还是觉得好奇，悄悄拔掉耳塞。 可没声了。 白鸟弥唱完了！ 雀部拓也心里郁闷，反而鹭川清志赞许地说：“你唱得很好听，但其他人肯定唱不出你的风格，恐要在合唱时给你加一段独唱时间。” “那是当然的！”白鸟弥的笑容高高扬起，就像在烈日炎炎下喝下一大口汽水。 “很好听的调子。”鹰宫真树认真说道。 白鸟弥换上不满的表情：“我唱得是帝光校歌，你只夸校歌调子，难道我唱得不好听吗？” 那是校歌调子？ 鹰宫真树和鹭川清志一愣，反应过来白鸟弥可能还不知道他自己跑调了。 鹰宫真树重新说：“好听，是我听过最好听的校歌。” 雀部拓也心底痒痒，像有只猫在打滚，他其实不是好奇心很强的人，但遇到这种情况，任谁都会好奇吧？ 听他们描述，肯定是有跑调，还跑成了特殊的调子，很好听。 究竟是个怎么样的好听法？ 校歌那种平和简单，半节课就能学会的曲调居然也能跑调吗？ 离开休息室的时候，雀部拓也暗搓搓问其他三人，白鸟弥到底唱得是什么调子。 三个人对视一眼，默契地绕过他朝体育馆走去。 雀部拓也呆住，他虽然喜欢被冷待，但不是这种时候啊！ 你们的队友情是因为这种事产生的吗？ 前辈们训练时，发现一年级间的氛围好像也不错，颇有些感慨。 距离学弟们懂得团队合作，又进了一步！ 黄濑凉太倒是吐槽道：“除了鹤见，其他几个人都在杂志上精准踩雷，他们其实挺默契的吧。” 绿间真太郎看着门口不停被赶走的外校生，说道：“果然杂志放出后引起了轩然大波，今天都是跑来打探他们的人。” “他们看起来一点压力都没有，白鸟今天还异常兴奋呢。”青峰大辉笑道，“刚投球训练的时候硬是跑去灌篮耍帅，被虹村前辈说了好几次。” “前辈们在说我吗？！我好像听到有人在说我帅。”训练结束的白鸟弥跑到场边，就听到自己的名字，“要是在夸我可别在背后说，当面夸嘛。” 他挺起胸膛，一脸“快来夸”的期待表情，惹得其他人忍俊不禁。 难怪他在一、二、三年级里都吃得开，休息时间在各个前辈堆里晃悠，到哪里哪里就传出笑声。 “小白鸟今天心情很好啊，发生了什么事吗？”黄濑凉太问。 “因为今天有很多人来看我啊！而且放学的老师还告诉我，下周那位福地先生要来我们学校做宣讲，让我早做准备呢。” 这应该就是之前条野采菊说的让他和福地樱痴见一面，白鸟弥对此还挺期待的。 之前那一百张电影招待券还有剩下的，白鸟弥吃了一张，其中果然毫无心意，他分给班上的同学，但仍然剩下不少。 送给父亲大人的下属算了，大英雄的电影，他们应该也会喜欢吧。 看在那些爱心便当的份上，白鸟弥想到。 “那位大英雄跑中学来宣讲？”绿间真太郎疑惑，“以前可没这样的事。” “学校今天刚刚得到消息，是猎犬部队那边主动提出的活动， 还在制作宣传海报，周一就会挂出来，有兴趣的都可以来参加。”赤司征十郎解释道。 他倒是有些惊讶，老师那边刚得到消息居然就告诉白鸟了。 想到白鸟弥的afia少主身份和他未来想到军警的目标，赤司征十郎总觉得这次活动不太对劲，有些担心。 “对了，我还决定了要参加篮球部在帝光祭上的合唱，前辈们到时候一定要来看我的表演哦！”白鸟弥嘀嘀咕咕把更衣室里的事说了，控诉其他人居然不带他一起。 赤司征十郎顿时回过神来，表情有些古怪。 他记得白鸟唱歌会跑调，还不自知。 他不动声色地问：“白鸟，我记得你们班也有活动，确定了吗？篮球部合唱这边人很多，如果你要两边都参加，可能会有冲突，影响平时的训练。” “啊……之前班长说在群里讨论来着。”白鸟弥坐在长椅上，找出手机，翻看群消息。 他不是很热衷聊天软件，魔界也有类似le的聊天软件，叫做e，但他还是更喜欢面对面说话的感觉。 他一边看，一边保存群里的表情包，转发给赤司征十郎。 赤司征十郎的手机连续震动，引得其他人好奇。 黄濑凉太问道：“难道小赤司也有粉丝了？” “不是哦，是我发给前辈的表情包。”白鸟弥回道，他还在滑屏寻找，就是因为平时群消息太多了，所以他都不怎么看群。 “诶~为什么只发给小赤司？” 白鸟弥直接回答：“因为赤司前辈喜欢表情包啊。” 他低着头，没看到其他人看向赤司征十郎的表情多么古怪。 黄濑凉太和青峰大辉更是大惊，原来平时冷静稳重的小队长还有这么俏皮的一面！ 绿间真太郎大跌眼镜。 用一种崭新的目光看着赤司征十郎。 紫原敦依旧吃着零食，看似没有什么反应，但是手抓空了都没注意到，还在机械性咀嚼。 黑子哲也同样意想不到，眼神惊讶。 赤司征十郎面色如常，巍然不动，他既然之前放任了白鸟弥误解，那现在也并不打算解释这个误会。 看他默认的反应，奇迹的世代们默默拿起各自的手机。 不一会儿，赤司征十郎的手机振动更厉害了，他打开聊天软件后看到一连串的消息提示，随便点开一个人，瞬间被表情包刷屏了。 赤司征十郎：……倒也不必如此。 其他人平时也不怎么用表情包，零零散散的几个很快就发完了，但是黄濑凉太的消息好似永无止境。 赤司征十郎想起来，之前每次收到白鸟弥的表情包，都是他和黄濑凉太聊天的时候。靠着白鸟弥转发表情包的数量和频率，赤司征十郎基本能推测出他们两个聊天的次数和时长。 还挺频繁的。 就连住在白鸟弥家那天晚上，这两个人也会通过手机聊天。 他有时候会好奇两个人到底聊了什么，但这样的问题过于逾矩，赤司征十郎一次都没问过。 只是白鸟弥如果发给他“听说东京……”这样的消息，赤司征十郎基本能判定这个“听说”就是来自黄濑凉太。 “啊，找到了！”白鸟弥停下滑屏的手，“他们提议仿照告解室弄几个秘密倾听室，到时候大家轮流值班，其他人就有时间在帝光祭上玩了。班长还在计算物料，说缺了变声器，这个方案不一定能实现，还没最终决定。” 他问道：“告解室是什么意思？” “是教堂里神父听人忏悔的地方，可以理解为倾吐秘密的隐私空间。”绿间真太郎对他们班长的慎重表示肯定，“为避免隐私泄露，准备变声器是个好办法 。大家都是同学，万一听出了对方的声音会比较尴尬。” 绿间真太郎还不知道他唱歌跑调，特地帮他分析：“除了布置场地要上心，不占用什么时间，不会和训练有冲突。” 青峰大辉不是很看好：“会有人光顾吗？” 桃井五月持相反的意见：“很新奇的主意，我会很感兴趣，有些秘密太熟悉的人反而不好意思说出口呢。” “小青峰说的也对，大家还是学生，一般也没什么重大秘密。”黄濑凉太目光看到白鸟弥，停了一下继续说完，“但是帝光祭当天还会有很多来参观的人，有他们参与进来会比较有意思。” “我喜欢这个想法！这样就不耽误训练和合唱啦。”白鸟弥眼睛一亮，他喜欢听故事，但也只是故事，他对人不感兴趣，这个方案刚好完美符合。 害怕这个方案被否，白鸟弥连忙在群里回复，他来解决变声器的事情。 赤司征十郎默不作声。 原本想用班级活动拖住他，阻止他去合唱，结果失败了。 其实无论是以学生会副会长的身份，还是篮球部队长的身份，他都能轻而易举地把合唱表演换掉。 但是白鸟弥似乎期待和大家一起合唱…… 赤司征十郎想了想，反正距离帝光祭还有一阵，挑首简单的歌多练练，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校歌就挺简单的，曲调抒情缓和，旋律重复，一年级第一堂音乐课就会学，直接念歌词都能唱个七七八八，应该不会跑调。 思索着合唱的事，赤司征十郎却忽略了一件事。 当天晚上，赤司家的餐桌上。 安静的餐厅里突然响起连绵不绝的手机震动声。 赤司征臣：“征十郎，有你的消息。” 赤司征十郎面无表情地打开手机，看到了篮球部前辈们发来的满屏表情包，还有很多前辈突然没话找话想和他聊天。 短短时间里，赤司征十郎就拥有了海量表情包，超越黄濑凉太成了篮球部无可撼动的“表情包之王”！ 【赤司，来玩游戏吗？】 【周末联谊缺人，小队长帮个忙吧！】 【万能的赤司大人，拜托了，把今天二楼来观看训练的那个女生名字告诉我吧！】 【赤司大人在上，保佑我期中考试通过！】 【赤司看过新上映的那部片子吗？】 …… 一直以来，赤司征十郎在学校里都是完美无缺的高岭之花形象，同学里甚至会有人叫他“赤司大人”。 就连在篮球部里，成熟稳重的他也是受人敬重的队长，其他人会随口调侃嘲笑虹村修造，但是他们不敢轻易调侃他。 不是畏惧，只是他的完美让其他人产生一种距离感，和他相处对话都会产生一种压力感。 可是今天，他们得知小队长居然喜欢表情包。 好像……也没有很远嘛。 大家年龄差不多，私下里爱好说不定也差不多。 对了，他们本来就有共同的爱好“篮球”，确实也差不多。 有的前辈好奇地想：赤司回消息的时候会发表情包吗？ 赤司征十郎不知为何，想到了那位据说喜欢换装娃娃的森先生。 晚餐之后，他盯着这些以前从未收到过的消息，许久才开始回复。 【什么类型的游戏？】 【联谊去找北冈前辈，他会感兴趣。】 【那是黄濑粉丝。】 【我记得前辈不擅长国语，把试卷发我一份，之后会组织学习会。】 【福地先生的传记片？白鸟带我看过，拍得不错，值得一看。】 …… 前辈 们有点失望。 怎么没有表情包？ 不是说好小队长喜欢表情包吗？ 是他们发得不够多，没找到合适的吗？ 但是跨出第一步之后，他们感觉小队长好像也不是那么疏远。 既然不够，那他们继续发！ 有几个人私下里还比赛起来，看谁先收到小队长的表情包回复。 始作俑者白鸟弥对这一切一无所知，同样是晚餐桌上，他向老父亲森鸥外分享了今天学校里发生的事情，顺带提到了福地樱痴的宣讲。 “要不要我帮父亲大人也要个大英雄的签名？to签怎么样？”白鸟弥热心地问。 让猎犬头子写to签给港口aifa首领？ 确认不会是逮捕令吗？ 要是传出去，他恐怕会被同行和敌对组织笑死，成为永久的行业笑话。 森鸥外噎住，他意识到自己必须尽快让小弥认清身份。 “小弥！”森鸥外一脸严肃，“这周末你来公司帮忙吧，有个任务要交给你。” 看白鸟弥兴致缺缺，他补充道：“任务结束之后我让中也君带你逛街。” 看在奖励的份上，白鸟弥勉强答应下来，心底却吐槽道：父亲大人的人果然不顶用，还说让他好好上学呢，这才几天就要开始压榨童工了。 他由衷怀疑，他家公司该不会快要倒闭了吧？ 第51章 打篮球第五十一天 周六。 白鸟弥训练了一上午, 临近中午时间洗了个澡，换上新衣服，拿上之前剩下的电影票, 出发去森氏会社总部蹭饭。 父亲大人要求他晚饭后过去集合，但白鸟弥想到家里的公司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倒闭了，决定有一顿是一顿, 趁现在多蹭点爱心便当和心意礼物。 想到这件事，白鸟弥有点发愁。 公司要倒闭其实只他的一个猜测，刚和赤司前辈家达成合作, 他估么着应该不至于倒得这么快。 但他在侦探剧的一期案件里看过，医疗相关前期投入巨大, 完全是个吸金黑洞，也就是说这个合作没那么快回本赚钱，还得往里面砸个好几年的钱。 完了，这么想更危了。 白鸟弥倒不在意公司倒不倒闭, 反正父亲大人要进局子的话公司迟早倒闭，问题是——公司倒闭了，父亲大人那些给他送礼物的下属可就没了！ 比如中也哥！ 这才是他发愁的关键。 不绑定那些人, 父亲大人那点心意根本没用。 考虑到不管过程怎么样，公司迟早是要倒闭的，白鸟弥十分有先见之明地构思起未来的事情。 唔，如果是在毕业前倒闭，可以试试再找个人类赡养自己。 就是过渡期有点难搞，横滨街上最近没尸体了，不能重操旧业。不过他可以继续抢港口aifa赚钱, 他可以养中也哥！ 中也哥身手不错, 说不定还能和他一起去当军警。 父亲大人要是再喜欢他一点点, 他也可以勉强一起养了。 想到自己拖家带口，含辛茹苦的未来，尚未成年的白鸟弥已经感受到了生活的重担，他长叹一声。 在心里给大家规划好下岗再就业的路径，来到首领办公室后，白鸟弥扑过去送了森鸥外一个大大的拥抱，仰着头真诚地说道：“父亲大人要努力工作哦！” 争取晚一点倒闭，撑到他当上军警。 森鸥外愣神，看着眼前朝气可爱的养子，轻柔地摸了摸他的头发。 上学效果总是出乎他的预期，小弥真是越来越懂事了。 不愧是名门赤司家都选择的学校，帝光中学的教育真好。 虽然之前理事长不懂事，但是森鸥外还是决定再给帝光投一笔赞助，以防被贪污，这一次就不匿名了。 他都考虑要不要让太宰君也去上个学。 以太宰君的能力，想必兼顾上学和工作肯定没问题。 繁忙的工作间隙能得到儿子的治愈，森鸥外心情不错，不过今天实在忙碌，没什么亲子时间，他让白鸟弥去找其他人玩了。 不久后，中原中也前来领取任务。 他脸上藏不住事，从进来的时候就欲言又止，交代完任务，森鸥外询问他还有什么想说的。 中原中也拿出一张电影招待券，迟疑着问：“我刚才在楼下遇到小弥，他送了我这个。” 小弥怎么会叫他去看军警的电影？ 中原中也困惑。 难道是为了熟悉敌对组织的情报？ 森鸥外一瞬间又想起了那天的社死，他沉着回道：“既然是小弥给你的礼物，我不会干涉。” 他去看军警电影的事情万一传开，肯定会被笑话，那么绝对不能只有他一个人被嘲笑！ 森鸥外快速把这个话题翻过去。 “今晚的任务小弥会和你们一起行动，适当留意他的情况就行，不用拦着他。” 中原中也重新收好招待券，脸上还是有所疑惑，他斟酌着用词，问出困扰他几天的疑惑：“根据行动队的反馈，小弥的异能和我很像，他是不是……” “是吗？”森鸥 外截断他的话，神情莫测，语气中带着丝丝危险，“我倒觉得那并不是重力操作，关于小弥的身世我也在调查，很可惜，目前并没有找到任何可能与中也君或者魏尔伦君有关的联系。” 他并没有欺骗自己的下属，虽然研究所和资料都被毁坏，但他仍在派人寻找一些可能存在的线索。 这么多年，研究员可能对起家人透露过只言片语，也可能在研究所外留过日记，还可能是一些采购清单。 只要存在，就一定会留下痕迹。 但这两个人现在的关系就已经够好了，不论他们是不是一个研究所出来，森鸥外目前都不打算让中原中也成为白鸟弥的哥哥。 他也不会直接否认这一点，必要时刻，这层关系将成为他牵制两个人的筹码。 “……是。”中原中也暂时收起困扰，恭敬地离开。 - 白鸟弥在公司里逛了一圈，把余票都送完了，收了不少礼物，肚子也吃撑了。但是大家今天都好忙，连中也哥都跑来跑去，他只遇上一次。 最后他闲着无聊跑去禁闭室，去找梦野久作玩了，两个人一起画画，白鸟弥无情碾压了对方幼儿园水平的画技，大声嘲笑。 梦野久作：我才八岁！ 等到天色全黑，外面淅淅沥沥地下起小雨，父亲大人终于通知他去楼上。 再次踏上顶层时，白鸟弥明显察觉到了不一样的氛围。 走廊里只亮着昏黄的壁灯，踩在吸音的地毯上，四周寂静无声，人影模糊。 白鸟弥大步走向尽头的雕花大门，默不作声的守卫直接为他开启大门。 办公室里也是光线昏暗，落地窗没有通电，没有外面的月光，天花的灯带散发着幽幽的红光，周围几盏灯是正常的暖黄色，但亮度不行，只勉强将人照清，还显出更多的阴影。 一时间，他竟感觉这里比地下禁闭室更阴冷。 黑暗压抑的氛围中透着一股肃杀之气，像有什么怪物将要撕开阴影显现于世。 他身形单薄的父亲背手站着，一众下属身穿黑色西装或大衣，以他父亲为中心单膝跪地，无不恭敬地低下头。 威严的男人转过身来，脖子上的红围巾前所未有的显眼，仿佛一枚警醒世人的勋章。 他私下里柔和的表情全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属于黑暗生物的冷酷与无情，紫红的双眼浸满危险，他的呼吸都像在散发毒素。 “小弥，过来。”他说。 他的语气平淡无波，却诱使着白鸟弥朝他走去，朝受人效忠的位置走去。 白鸟弥朝前方的黑暗走去，他身着松软明亮的浅色衣着，就像一只走进血盆大口的小兔子。 白鸟弥在他身旁站定，俯视着面前或熟悉或陌生的父亲下属，若有所思。 他踮起脚，在身为首领的男人耳畔小声问道。 “父亲大人，你忘了交电费吗？” 平时公司里会开着恒温空调，今天却莫名有些冷，玻璃窗也没通电，到处乌漆嘛黑，和之前他认识的办公室完全不一样，就像是电影里应急用的备用光源。 正常人怎么可能黑灯瞎火开大会？ 肯定是遇到了突发情况。 综上所述，白鸟弥有理由怀疑公司是不是停电了。要么是被人袭击电闸，要么就是欠费停电。 他认真思考了一下，觉得被袭击比较丢脸，就只问问是不是后者。 他很给面子，问得很小声，也很认真。 但问题是，办公室里安静得落针可闻，而在场的哪个人不是耳聪目明？ 下属们默默把头低得更低了，也很给面子的没有笑出声来。 森鸥外面无表情，他的身上爆发出一股 杀气。 白鸟弥却毫无反应。 杀气而已，他在魔界早习惯了，以他接触的那些人来说，杀气都快相当于见面打招呼了。 森鸥外身上的杀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他无视了白鸟弥的问题，冷静地开口：“是时候处理gss的残党了，小弥，今天你也参与围剿行动。” 白鸟弥一脸问号：“gss是什么？” 森鸥外稍作暗示，一位下属解释道：“少主，gss全名格哈德安保服务公司[1]，过去曾经多次在海上劫掠我们的货物，之前袭击总部也是他们的手笔。” 哦，安保服务公司？ 想到自家公司的安保水平，白鸟弥懂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商战吗？ 他还从来没见识过呢。 白鸟弥兴致勃勃。 森鸥外看向其他人，直到此时，他的脸上才扬起一抹危险的微笑。 “为我们港口afia收拾掉这个硌脚的石子吧，祝诸位武运昌隆。” 下属们纷纷响应，结束宣誓后从办公室离开。 森鸥外低头，白鸟弥的脸上呈现一种茫然。 “港口aifa？” 森鸥外又恢复了平时的样子，笑眯眯地回道：“没错，我们就是港口afia。战斗指挥听太宰君的，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 白鸟弥恍然大悟。 是为了栽赃给港口aifa啊。 “我们是港口afia。”他煞有其事地点点头，“没问题了。” 森鸥外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出于谨慎，他多问了一句：“小弥，你知道港口afia是什么吗？” 白鸟弥张口就来：“横滨第一afia。” 森鸥外还是感觉不太放心，悄然在他衣领和口袋里放上窃听器和定位器，再让他去和其他人一起准备。 白鸟弥先去太宰治那里转了一圈，听完行动计划，然后跑去找中原中也，准备出发。 电梯里，他看着玻璃上映照的身影，突然发现自己和其他人有点格格不入。 别人一身黑，就他一身浅色，这不是明显找打吗？ 他喜欢张扬也不代表他要拉仇恨，这明明是另一支恶魔的家系魔法，他可没兴趣。 白鸟弥中途改道，去服装部换了一套金色双排扣的黑色小斗篷西装。 行动开始。 根据计划，等地方据点出入路线被封锁之后，白鸟弥和中原中也用直升机过去，从上方降落，空中和地面配合，直接开战。 gss的武斗派在龙头战争时被涩泽龙彦一波带走，适合战斗的异能者不剩几个，首领的也不是战斗异能，因此gss现在实力并不强，行动很快就能结束。 当然，打架的是中原中也，白鸟弥分到的任务就轻松多了，属于哪里能帮上就帮一点的划水任务，最好能找到gss的首领或者他们的武器库。 直升机里，中原中也提醒他：“大恶魔说不定也是gss的人，白鸟，你自己注意。” 听到这个称号，白鸟弥惊叹极了。 “大恶魔是谁？” 好酷的名字啊！ 人类世界还有其他恶魔吗？ “是之前抢了我们货的一个无名混蛋，异能力不详，应该挺强的。因为他和gss作案时间比较近，都在挑衅我们，所以怀疑可能是一个组织的。如果有情况，你立刻联系我。” “好嘞！” 反正他个小恶魔肯定打不过大恶魔。 到了目的地，中原中也直接拉开机舱门，一撩衣摆就跳下去，像颗炮弹一样砸进敌方基地。 白鸟弥探头看了看 ，有样学样，也直接跳了下去。 人类的身体强度真厉害，电影里福地樱痴也是这么跳的，难怪主教练说他们怎么训练都不会死。 看中原中也在上面打得热闹，白鸟弥根据从太宰哥那里拿到的建筑平面图，直接往地下室走，奇怪的是地下没见到什么敌人。 有密道？ 白鸟弥看了看图纸，朝几个有可能的方位施展变化魔法，很快就找到了一个巨大的地下空腔，并发现了躲藏在里面的gss首领和一众下属。 “找到啦~”白鸟弥眯起眼，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就制服那些下属，踩在gss首领的胸膛，像问路一样询问，“你们武器库在哪里？对了，你有没有小金库，也交代一下哦。” 父亲大人穷得连电费都交不起了。 “我就算死，都不会便宜了森鸥外！”gss首领恨红了眼，满眼不甘，他咳着血说，“同样在龙头战争前期蛰伏，要不是后来涩泽龙彦的突然袭击，拿到五千亿的应该是我们gss，怎么可能轮得到森鸥外捡漏！” ！！ 白鸟弥面露惊讶。 这个人怎么会知道这次行动和父亲大人有关？他们不是伪装成了港口aifa来袭击吗？ 白鸟弥义正言辞地说：“我们是港口afia，和森氏会社的老板有什么关系？你认错了。” gss首领被血呛了一口，咳出来糊了满脸。 “你还想糊弄我吗？森氏会社就是港口afia。” 白鸟弥眨眨眼：“是吗？” 父亲大人可是连电费都交不起，真的有五千亿吗？ “怎么不是！” gss首领快被他气死了。 他那么恨森鸥外，恨港口afia，偏偏有个人跳出来信誓旦旦地说他恨错人了。 问题在于他根本没弄错！ 他咬牙切齿地强调：“森氏会社就是港口aifa！首领是森鸥外那个混蛋！” 白鸟弥呆住。 这样的话，岂不是他家就是横滨第一大坏蛋？！ 第52章 打篮球第五十二天 嗯？他家是港口afia？ 父亲大人是横滨第一的坏蛋头子？ 白鸟弥眼神空茫, 还有些难以消化这个消息。 主要是…… 他完全没有实感。 父亲大人不是只干些囚禁小孩子、搞点违法小手续的事吗？ 这就是大坏蛋了？ 他家保安明明那么差劲，居然是横滨第一吗？ 难道是他对人类的高端战力认知有误？ 不对，这个人说父亲大人是捡漏拿的第一。 如果是掺水的第一，好像就能理解了。 但考虑到敌人的话不可尽数相信, 白鸟弥决定先把人处理一下, 赶紧回家问清楚最重要, 这可是关乎前程的大问题。 武器库什么的回去之后慢慢拷问, 如果父亲大人真有五千亿, 也不差那点小金库。 外面包围圈的港口afia下属, 近乎呆愣地看着他们的少主只进去十几分钟, 就拽着一串奄奄一息的敌人出来，其中还有敌方首领。 这……战斗才刚开始吧？ 怎么就结束了？ 白鸟弥把人甩给他们, 让扔进拷问室里, 神情严肃地要求下属立刻送他回去, 他有重要的事情要问父亲大人。 一看就是发生了大事！ 下属一个激灵, 立刻把他请上车, 飙车赶回总部。 白鸟弥还在思考自己刚得到的消息，他想起一件事。 要是自己家真的是港口afia，那他之前岂不是抢了自己家吗？ 组织的货被抢……诶，这不是中也哥说的大恶魔吗？ 白鸟弥感觉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 回到总部，他找上森鸥外，开门见山地问：“父亲大人，我们家真的是港口afia吗？不是为了栽赃？今天的行动也不是商战？” 还诧异他怎么回来得这么快, 听到他的问题, 森鸥外总算明白之前自己感觉怪怪的是为什么。 原来小弥之前根本没相信, 还好让他跟着去了任务。 森鸥外莫名有几分后怕, 万一小弥觉得港口afia只是个栽赃对象, 说不定之后还会干出什么坑爹的事情。 幻痛的肋骨让他对这个一闪而过的念头十分笃定。 森鸥外心中哭笑不得，面上还是一副风轻云淡。 “没错，我们就是港口afia。” 得到肯定的答复，白鸟弥又问：“那父亲大人是靠捡漏才在龙头战争后成为第一afia的吗？” 捡漏？！ 森鸥外咳了一声，严肃地说：“不过是一些人的嫉妒之言，小弥不用当真。” 对着充满好奇的儿子，他拉着对方坐在沙发上，语重心长地分析道：“当时一位富豪五千亿的遗产引得横滨大小组织混战，彼时和港口aifa齐名的组织还有三个，其中两个也参都到那场大混战之中。而港口afia正处于元气大伤的恢复期，贸然参与其中会无疑问是愚蠢且鲁莽的行为。” 他强调道：“有实力也要懂得如何运用，我们不是一群莽夫。身为首领，我更应该保护好这个组织。在龙头战争中，港口afia审时度势，明哲保身，降低损失，在后期雷霆出手，快速整合残余势力，终结混乱，这不是运气一词可以囊括的。” 可……这不还是捡漏么？ 感觉还是主导混乱的魔人和涩泽龙彦更厉害。 白鸟弥不否认能捡漏也很厉害，某种意义上也很令人惊叹，但他还是更喜欢那种实打实的大坏蛋。 看到白鸟弥仍有些狐疑，森鸥外又给他普及了一下组织真正的业务面，数不清的合法、非法行为 在为港口afia这个庞然大物添砖加瓦。 包括配今天的围剿，也绝不是什么商战。 白鸟弥听得恍然大悟。 原来父亲大人不只是在囚禁小孩子，还在方方面面都努力做一个大坏蛋。 “原来是我误会啦，那有了五千亿，父亲大人还忘了交电费吗？” 森鸥外表情一僵，想要遗忘的记忆涌上来。 他为了让小弥感受到自家是afia，特地营造了之前的氛围，结果整段垮掉。 “没有忘。”森鸥外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 “用电量有时候能暴露很多信息，因此组织的用电分为两部分，普通设施的用电来自政府，会保持在一个区间内，适度的配合能降低他们的警惕，目前组织还需要弄到异能开源许可证，而真正重要的用电来自我们自己的发电设施，不会收到外界影响。 小弥感兴趣的话之后可以去后勤部能源组了解一下。” 白鸟弥点点头，他的确对能源方面有所好奇。 他一直是将人类使用的能源对标为恶魔的魔力，正是因为能够利用能源，人类才会变得如此强大。 但他没忘自己最初的疑惑，继续刨根问底：“那父亲大人不开灯是在扮酷吗？之前的样子很帅哦。” 被夸的森鸥外沉默了良久，他倒是希望小弥当时就这么夸。 他无奈地说，“应该说是在‘营造氛围’，这是激励士气的手段之一。” “懂了！” 听完森鸥外的港口afia科普小课堂，白鸟弥对自家有了新的认识。 比如，就算是第一大坏蛋，他们还是要对政府装乖顺，所以果然还是军警更厉害！ 再加上这个大坏蛋还是掺水的，白鸟弥更觉得没有安全感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抄家了，因此他再次坚定做军警的目标。 趁现在多了解组织一些吧，以后可以卖个好价钱呢！ 唯一令他欣慰的是，父亲大人值钱啦！ 对了，想到钱，白鸟弥连忙问了问大恶魔的事情。 “那是他们私下里叫的外号，文件上一般称呼‘6号集装箱失窃事件’，事发后太宰君就已经追回失窃货物了。”森鸥外简单带过，毕竟这是丢脸的事情，说多了有损自己在孩子面前的形象。 白鸟弥扬起笑，都想露出尾巴晃悠了。 嘿嘿，大家都叫他大恶魔。 他还是第一次被这么叫。 真是超有眼光，难怪能捡漏成第一，港口afia还挺不错嘛，要是能再厉害一些，摆脱政府的管束，比军警还厉害，那他就不用卖父亲大人了~ 毕竟港口afia会叫他大恶魔诶！还是有点舍不得的。 不过他抢了自己家货的事情可不能让父亲大人知道。 为了掩盖住自己不合时宜的笑容，他抱住父亲大人，把脸埋进对方怀里。 “父亲大人要努力工作，做个更加厉害的大坏蛋，弄到异能开业许可证哦。” 看着举止亲昵，像软糖一样甜蜜的养子，森鸥外内心自得。 果然只要让小弥看到了港口afia的厉害，就不会去崇拜什么福地樱痴了。 虽然“大坏蛋”这个词感觉用得有点奇怪，但他们本来就是afia，问题也不大。 小弥的态度很明显对家里的业务内容接受良好，也说明他的善恶观与常人不同，寻常的孤儿院绝不可能养成这样。 白鸟弥过了一会儿，想起什么抬头问：“我还有什么误解的地方吗？父亲大人请告诉我吧。” 多么知错就改的好孩子！ 森鸥外默想片刻，开口：“之前你送我的礼物……” “是说换装娃娃吗？”白鸟弥满脸天真无邪，“父亲大人难道不喜欢吗？说起来，父亲大人从没和我说过反馈，也从来没有拿出来玩过……” 水润的杏眼直直地盯着他，认真研读他的表情，平淡的语气却让人毛骨悚然。 “难道父亲大人把换装娃娃也送人了，就像巧克力一样？” 危！ 翻旧账警告！ 执掌横滨黑暗的聪慧大脑立刻感应到不同寻常的讯号，他连忙说：“怎么会呢，我当然有好好珍藏，但是赤司家的孩子之前也送了我类似的礼物，这样一来小弥送我的礼物对我而言就不是独一无二的了。” “所以，小弥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别人好吗？”他循循善诱。 白鸟弥果然笑逐颜开，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好啊，反正我也只和赤司前辈说起过。” 听到这个消息，森鸥外心中松了口气。 确认自己没什么别的误解了，白鸟弥迈着轻快地步子离开办公室，重新了解起自己家的产业。 之前以为是普通业务的时候他完全没兴趣，现在每一项看起来都好有意思，都有制造大混乱的潜力。要是父亲大人想，应该很轻松就能变成超级大坏蛋了吧。 白鸟弥对此十分期待。 有一个大坏蛋父亲，想想都很酷！ 度过一个充实的周末，周一来到学校之后各处布告栏已经贴上了福地樱痴的海报，课间同学们的话题也聚焦于此。 校方预计到参加人数过多，将宣讲地点定在了第一体育馆。 宣讲活动当天，白鸟弥被老师拉去做会场布置，因此提前见到了那位大英雄福地樱痴。 和电影里饰演他的明星截然不同，福地樱痴一头白发，身着制服腰间佩刀，虽然笑容豪爽，但是身上威严与煞气并存，那种从尸山血海中走出的气势让一般学生根本不敢靠近。 白鸟弥在魔界的大哥就是赫赫有名的魔将，当然不会害怕对方，还目光灼灼地盯着这位大英雄。 在看到对方的第一眼，他就有一种说不明的玄妙感受。 布置完会场，沟通好流程，有个休息时间，福地樱痴朝他走来，表情和蔼可亲。 “哈哈哈，条野说你要了一百张老夫的电影票？电影中多少有些润色。” “唔，应该是有吧，但是我觉得你比电影里还要厉害。”白鸟弥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福地樱痴也笑着应和两句，却冷不丁收敛笑容，问道：“老夫听说你想成为军警，为什么？” 说加入军警后搞坏事更方便吗？ 白鸟弥迟疑着怎么回答，福地樱痴仍然在盯着他，他高大的身形颇具压迫力。 这样的大人物特地会跑来见他，白鸟弥想来想去，恐怕也只可能是冲着自己afia少主的身份。 果然啊，连异能开业许可证都没搞到的父亲大人已经被盯上了呢。 白鸟弥眼眸微动。 “又强又受人瞩目，而且……”白鸟弥扬起天真烂漫的笑容，“等我毕业当上军警了，还能把父亲大人抓进去呢！” 饶是见过众多大场面，在世界级灾厄面前也从容不迫的福地樱痴，也在这一刻怔住了。 他身上的压迫力骤然消失，叉腰大笑。 “真是有趣的小子！” “对了，福地先生，能帮我签个名吗？”白鸟弥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签名板，仰起脸眨巴着眼睛，满脸真诚，“我打算送给父亲大人。” 福地樱痴爽快地答应下来。 “那能再写一句话吗？就写【请友善对待牢里的人】。” 按理来说，身为公职人员的福地樱痴不应该同意这样的要 求，但是他实在无法拒绝港口afia少主如此真诚且孝顺的提议。 这是个多么忠孝两全的好孩子！ 这个孩子他看着顺眼！ 福地樱痴都迫不及待想把这件事分享给他的好友——某位武装侦探社社长。 他接过签字笔，一遍憋笑，一边在签名板上写下潇洒的大字。 【请友善对待牢里的人。 by福地樱痴】 白鸟弥心满意足地抱着签名板，有这位影响力强大的军警大英雄叮嘱，父亲大人万一真的进局子了，应该能过得好一点。 其实他原本也想为中也哥要一块的，但是父亲大人既然喜欢独一无二的礼物，那就先送父亲大人吧。 到时候父亲大人一定会很感动吧！自己的心意大礼包说不定有着落了~ 第53章 打篮球第五十三天（二合一） 宣讲完毕的福地樱痴回到猎犬部队的基地, 发现他们的上级已经在此等候。 “福地大人觉得那个孩子怎么样？”提问的人是总监, 职位比他们要高，但是论声望，显然还是拯救过世界的福地樱痴更厉害，连总监对他也是和颜悦色, 不敢倨傲。 “是个顺眼的孩子, 比条野说得还有意思。”福地樱痴笑哈哈地讲述之前发生的事，猎犬的休息室里一时间充满了欢乐的气息。 “福地大人觉得顺眼就好。”总监松了口气, “过两天就是帝光中学的体检日，等拿到白鸟弥的血样确定他的身份后, 就将他招揽进猎犬。” “猎犬？一开始不是只说他招揽进军队吗？”靠在沙发侧面, 身姿优雅的条野采菊眉头微挑, 提出疑问。 同属军方, 但是猎犬可是精英中的精英。 总监面不改色地说：“根据异能特务科那边提供的信息，白鸟弥的异能极有可能和重力使类似，上面认为这样的异能只有进入猎犬才能发挥出最大的效用。” 为了安抚其他人疑惑，他补充道：“请放心, 在进入猎犬之前, 我们必然会对他进行审查, 确保他的立场。” 拥有强大五感的条野采菊听出了他心音的异常，总监不算说谎, 但是对他们隐瞒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军方的态度很奇怪, 恐怕从一开始就做好了让白鸟弥进入猎犬的准备，否则不会让自己在宴会上去接近他，能执行这项任务的人一抓一大把。 可军方口口声声实验室资料已经销毁, 又凭什么认为港口aifa的少主一定会加入猎犬？就凭那个孩子的只言片语？不怕是afia派过来的卧底吗？ 又有什么情况一定要隐瞒自己人？ 条野采菊将自己的猜测告知队长福地樱痴, 福地樱痴思索半晌, 还是将此事按下不表。 他们只需要听从上级的命令就好。 - 一军更衣室内，刚刚做完训练的少年们拖着疲惫的身躯换衣服收拾东西，有的打起哈欠，有的动作迟缓。 距离地区预选赛还有一个月，他们的训练量也在逐步增加。 紫原敦衣服换了一半，抵御不住储物柜里的零食诱惑，干脆就坐在长椅上拆开零食袋，咔哧咔哧开始补充能量。 黑子哲也收拾着放在长椅上的毛巾，注意到紫原敦好像坐住了什么。 “紫原君，你好像坐到了一张纸上。” 紫原敦慢吞吞地起身，换了个位置重新坐下。 黑子哲也拿起纸张，念出了上面的内容：“帝光中学体检告知书。” 雀部拓也身体后仰，从储物柜门后面探出头来回答：“估计是白鸟的，训练前他一直拿着这个看。说起这个，前辈们，明天体检我们是不是可以不用来训练？有抽血检查呢。” “可以。” 听到赤司征十郎的回复，雀部拓也刚高兴没几秒，又听对方说：“之后把训练量补回来。” 雀部拓也石化。 绿间真太郎看向白鸟弥，问道：“你以前做过学校体检吗？” 他就记得白鸟弥之前是在孤儿院里，没上过小学。 白鸟弥摇摇头，对于体检这事他有些迟疑。 “体检必须要参加吗？可以不去吗？” 他可是恶魔诶！ 会暴露的！ 之前去医院检查膝盖还没什么，可是这次体检项目里居然还有抽血、胸片之类的项目。 他虽然把翅膀收起来了，但是后背还会有一条细细的翅管。 平时换衣服只要面对大家，不让大家看到后背就没事，可是拍片子检查绝对会发现的！ 还有血液 检查，他想想也知道人类和恶魔的血液应该不一样，一查肯定会发现的。 被发现！ 被抓去研究！ 说不定还会被架起来烧死，他在电视里看过，人类历史里有一段就是这么对待恶魔及和恶魔有关系的人，叫猎巫运动。 可怕！ 人类真可怕！ 怎么办才好？ 小恶魔为此忧心忡忡。 雀部拓也随口回他：“也不一定必须参加，小学那次体检，我感冒了，他们说生病会影响检查结果就没让我检查。” 白鸟弥眼睛一亮。 青峰大辉笑着说：“这么怕体检，白鸟，你该不会晕血吧？” 噗——港口afia少主晕血？ 黄濑凉太喉间泄出一声怪异的笑，引得其他人奇怪的目光，又把自己呛到，连连咳嗽起来。 “我才不晕血！”白鸟弥掷地有声地反驳，却没解释自己为什么这么怕体检。 “那就是怕扎针？”青峰大辉继续猜测。 黄濑凉太又是一声怪异的笑，他把头埋进储物柜里，挡住其他人的目光。 知道这种秘密真辛苦，小赤司是怎么忍住的？ “不怕！” 绿间真太郎以为他是没经历过体检，出于陌生而害怕，便说：“体检没什么可怕的，遵循医师的指引就行。” 其他人也纷纷提供建议。 “扎针的时候可以把头扭过去，只要不看就不怕了。” “检查前不要剧烈运动。” …… 黄濑凉太还说：“为了壮胆，今天一起去便利店吃棒冰怎么样~” “黄仔请客。”紫原敦问。 “诶，又是我？！我只请一年级生的。” 明明是简单的学生体检，前辈们你一句我一句的，竟像是要上战场一样。 可是……只要白鸟弥自己知道，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去做这个体检。 体检当天。 学生会成员帮忙在现场维持秩序，引导新生。身为副会长的赤司征十郎也从各位老师手中拿到了请假人员的名单，看到熟悉的名字，他顿了一下。 白鸟生病了？ 想到小学弟病恹恹的样子，赤司征十郎蹙起眉。 放学后，他带着慰问品来探望据说生病了的小学弟。 从之前白鸟弥的态度，他大概能猜到这是为了躲避体检的装病，但也有一丝可能，白鸟弥真的生病了。 看到来前来开门的小学弟面色如常，还是那样朝气，赤司征十郎心中稍定。 “赤司前辈怎么过来了？快进来吧。” “听说你请假了我来看看，给你带了礼物。”赤司征十郎拎起装蜜瓜袋子示意，看白鸟弥迫不及待想吃，又说，“我还问鹤见要了你们班今天的作业，马上就要期中考试了，最近别落下课程。” 白鸟弥的笑容凝固在脸上，接过气味香甜的蜜瓜，嘟哝着：“前辈好过分……” 话语里倒也没有真的责怪意思，反而他的声音含糊拖长，在蜜瓜后瞪他，像闹情绪一样可爱。 趁着他背过身把蜜瓜放到厨房里，赤司征十郎嘴角轻扬。 等他走回来，赤司征十郎问道：“你今天身体怎么样？” 白鸟弥愣住三秒，恍然想起来：“对哦，我现在应该装病来着。”问题是他没生过病，完全没这方面的意识。 赤司征十郎终于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被向来沉稳的前辈嘲笑，白鸟弥气呼呼叉腰看着他，理直气壮道：“我不管，我就是生病了。” 他拉着赤司征十郎去自己的房间，然后蹬掉拖鞋，飞扑到床上，打着 滚钻进被窝，再探出一个脑袋，侧过身看着赤司征十郎。 但那一双杏眼明亮得好似会发光，脸上活力四射，完全看不出任何病容。 现在开始走流程是不是有点晚？ 赤司征十郎眼含笑意，在床边的长绒地毯上坐下，方便与他对视。 上次大家过来的时候其实都没进过白鸟弥的房间，赤司征十郎粗略一扫，注意到了墙上温暖的鹅黄色窗帘，目光在上面停留片刻。 白鸟弥注意到他的目光，解答道：“是前辈你上次推荐我的哦，真的很好看。” 这样聊天还是怪怪的，他起身坐到床边，因为床垫比一般的床要高，两条腿得以在床边荡来荡去。 赤司征十郎收回目光，看向他，询问：“是不想去体检所以装病？” 被抓包的白鸟弥垂下目光轻轻点头，连腿都不摇晃了。 赤司征十郎并没有指责他，而是问：“那一定是有很重要的原因在里面对吗？” 白鸟弥用力点头。 “我明白了。”他不觉得白鸟弥会因为害怕就逃避体检，其中肯定有什么原因，也许不便告诉他。 “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情，你可以私下里直接告诉我不想去，我会帮你处理好，不要装病。”赤司征十郎认真地说，“我和篮球部的大家都会担心你的，黄濑还在担心是不是昨天请你吃冰棍所以才感冒了，下次他也许就不敢再请你吃冰棍了。” 这怎么可以！ 白鸟弥瞪大双眼，连忙开口：“我会和大家说的，我其实没有生病！” “但要是问到为什么装病就麻烦了，你不想说，所以由我来和他们解释就行了，你明天照常上学就行。” 白鸟弥一改之前在门厅时的抱怨，双腿重新摇晃起来，脸上扬起笑容，充满惊喜地直呼：“赤司前辈是大好人！” 赤司征十郎没有被夸赞冲昏头脑，只是忍不住抬手摸了摸他的头，白鸟弥也很配合地蹭着他的手。 白猫念子从猫窝里跑出来，抖了抖身体，抻个懒腰，迈着优雅的猫步走过来，围着赤司征十郎嗅了两下，把脑袋伸到他另一只手下。 赤司征十郎也顺道摸了摸念子的头，上次过来的时候因为绿间真太郎怕猫，他也没有和这只猫好好打过招呼。 过了一会，赤司征十郎回过神，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收回手，正色说道：“当然，今天训练量之后要补回来，还有作业记得写，期中考试后有家长会，表现好的学生被表扬。” “家长会？”白鸟弥还不知道这个消息，也从来没经历过家长会，他满眼好奇。 “嗯，到时候整个班级学生的家长都会坐在教室里，老师会和他们说一些学生的近况，主要会提及学校接下来的帝光祭。” 在那么多家长面前被点名表扬吗？ 嘿嘿，想想就超爽的！ 白鸟弥畅想一下，对此兴致勃勃：“我要！” 赤司征十郎就知道他会感兴趣。 “你平常已经表现得很出色了，老师都对你印象很深，这次期中考试再考好一点就行。” 白鸟弥却有些发愁：“可是我社会课成绩不好。” 帝光中学有五门必修课，分别是：国语、数学、英语、社会、理科。 其中社会课教的东西很多，混合了地理、历史、制度等等内容，对于来到人类世界才一年，常识不足的白鸟弥来说，学起来极其吃力。 赤司征十郎问：“有课堂测试的试卷吗？给我看看。” 白鸟弥从书桌抽屉里拿出一叠试卷给他，赤司征十郎坐在书桌旁翻了翻，还挺出乎意料的。 看起来活泼单纯的白鸟弥成绩比他想象得好多了，如果只算语数英三门，他 完全可以排进年级前五，只有社会课的成绩在及格线徘徊，把他的排名往后拉。 赤司征十郎又研究了一下他丢分的类型。 国语丢分在一些俗语典故上，和社会课情况类似，考虑到白鸟以前是在孤儿院，这个情况正常。 数学丢分是不会做逻辑复杂的超纲题，和白鸟直白的性格很像。 英语丢分是偶尔会冒出几个德语词汇，意思没错但是用词错误，如果不是赤司征十郎也会一点德语，他估计会和老师一样这是单纯瞎写。 白鸟会德语？ 看了一下情况后，赤司征十郎心里有数。 白鸟弥其实很聪明，如果是课本上出现过的知识，他基本上不会错，比较担心的就是超纲题、常识题和历史相关的题目。 他给白鸟弥列了个书单，又对照错题，给他讲了一些引申的常识。 “前辈好厉害，前辈考试怎么样啊？” “满分。”赤司征十郎回答。 “哪一门？”白鸟弥不算意外，毕竟前辈的优秀大家都能感觉到。 “全科。” 全科满分！ 这下白鸟弥惊叹了。 “哇，那前辈肯定在家长会上被表扬过，是不是很开心？” 赤司征十郎反应却很平静，他回道：“父亲因为工作忙碌，没有参加过我的家长会。” “那不是很可惜么……”白鸟弥嘀咕，若有所思一会儿，真诚发问，“那下次我可以去开前辈的家长会吗？我也想体会一下被表扬全科优秀的感觉。” 赤司征十郎实在没想到他会有这样的反应，怔松好一会儿，无情拒绝：“不行。” 那白鸟弥岂不是成了他的家长吗？ 想象一下那个画面，在一众成熟端庄的成年人里，气质活泼的白鸟弥坐在他的座位上，昂首挺胸地替他接受表扬，一脸“我是赤司征十郎家长”的得意表情。 绝对不行！ “好吧。”白鸟弥失望地托着下巴，没听几道题，他的手机就震动来消息了。 “厨师做好晚饭了，赤司前辈吃过了吗？和我一起吃饭吧。” 赤司征十郎确实还没吃晚饭，接受邀请下楼去，两个人吃完饭又讲了题，等消食的差不多了，白鸟弥提出去打篮球。 “一个人打篮球好没意思，做训练也是。”想到要和前辈一起打球，白鸟弥的笑容就灿烂多了。 赤司征十郎语重心长地说：“因为篮球是五个人的运动。” 这句话白鸟弥被前辈们数落得耳朵都要起茧了，不过他也确实觉得五个人一起打球更热闹，更有意思点。 但这不代表他认同什么团队篮球了！ 赤司征十郎读懂他的表情，开始教他新的配合战术。 打起球来就没有什么时间概念，等赤司征十郎注意到时间，已经九点了。 “你的作业还没写。” “qaq” 白鸟弥如遭雷劈，手中的篮球滚落在地，蔫哒哒地朝回走。 “反正都这么晚了，前辈留宿吧。”白鸟弥突然想起来，嘿嘿说道，“前辈的作业肯定也没写！” 赤司征十郎没告诉他自己在学校就写完了，但考虑到他今天缺课，家庭作业不一定会写，打算教他，便也同意了这个提议。 平时运动会出汗，赤司征十郎挎包里会带一套简单的换洗衣物，也不麻烦。 两个人洗完澡，换上睡衣，把家庭作业弄完了，到了睡觉时间，出问题了。 白鸟家一般不待客，也没有什么仆人。当初森鸥外软禁白鸟弥的时候，刻意避免无关人士接触白鸟弥，他们两个都习惯了没有管家，就连厨师、清洁工、园艺师、整理 师等都只在特定的时候过来。 上次招待前辈们是让人提前收拾过，这次…… 白鸟弥走进客房看了看，枕头和被子都不知道被收到哪里去了，完全不能睡人。 他干脆说：“前辈睡我屋，反正我的床很大。” 赤司征十郎在原地思索了很久，久到白鸟弥已经走出客房，回过来催促他。 “我也是第一次邀请别人来我房间哦！”穿着小恐龙睡衣的白鸟弥有些兴奋，没什么困意，还问他，“前辈要不要一起打游戏？” 白鸟弥拉开电视下面的抽屉，比起各种手柄，赤司征十郎却注意到一块无比醒目的签名板，右下角的署名是大英雄福地樱痴，但是上面那句话显得十分怪异。 “这个……”他眼神震惊，有些无法理解。 “这是我替父亲大人要的，打算等他哪天进局子了送给他。” 白鸟弥当然懂，现在送出去父亲大人肯定会生气，但是等到父亲大人需要的时候送给他，那就是自己有先见之明！ 到时候父亲大人肯定会夸自己的！ 想到森鸥外的身份，以及白鸟弥想做军警的目标。 赤司征十郎神色更加复杂。 “对了，”白鸟弥想起来，“赤司前辈，父亲大人说只喜欢我一个人送他换装娃娃，所以你不可以再送了哦。” 赤司征十郎瞬间明白森鸥外的言下之意，看来对方其实根本不喜欢换装娃娃，果然是白鸟弥的误解。 那位森先生真不容易啊。 “但是我都给父亲大人准备这么棒的礼物了，父亲大人还没送我道具。”白鸟弥越想越气。 看看别人家的监护人！ 多上道！ “道具？” “使用异能力的道具啊。”白鸟弥把之前遇到江户川乱步的事告诉他。 经过江户川乱步，白鸟弥才发现原来人类异能者使用异能是需要道具的！ 别人家的监护人都会主动送，父亲大人怎么回事？什么都不送还想用他的异能力。 他估计中也哥的道具是帽子，太宰哥的道具可能是绷带，梦野久作的道具是丑玩偶，父亲大人的……手术刀？ 他也不能去问，如果这是异能者之间的常识，那自己不知道岂不是很奇怪么，还好他之前没有向父亲大人承认异能者身份。 赤司征十郎还是第一次听说异能者需要道具才能使用异能，但他并非异能者，对那类人了解不多，也无法确认这件事的真假。 而且白鸟弥的态度更像是想要一份特别的礼物。 “父亲大人都不送我道具，所以我当然没有异能力。”白鸟弥装作不经意地说，“这件事可以不用对父亲大人保密。” 特地说不用保密……其实就是想让森先生知道，但是又在闹变扭吧。 向来直率的白鸟这样闹变扭，看来森先生在这件事上惹他生气过好几次，以至于他觉得当面说会掉面子。 好有意思的父子。 赤司征十郎轻笑，他很配合地说道：“嗯，我可能会‘不小心’告诉森先生。” 得到肯定的答复，白鸟弥弯着眼睛笑起来，他悄悄说：“父亲大人应该过一会儿就回来了了，我们来打会儿游戏。” “好。”赤司征十郎明白他的意思，陪他一起等森鸥外回来。 等到门外有些动静，赤司征十郎披着外套起身出门，在走廊上遇到了森先生。 他彬彬有礼道：“夜安，森先生。” 森鸥外诧异他出现在这里，和蔼地询问：“征君今天过来玩了？不过怎么这个点还没睡。” “因为有件事我需要‘不小心’让您知道。请问异能者必须要通过某种道 具才能使用异能吗？” “存在通过媒介才能发动异能的类型，但不是所有异能者都是这样。”森鸥外解答完，开始思索赤司征十郎前面那句奇怪的话。 不小心让他知道？ 发动异能力的道具？ 他想起了前不久遇到的江户川乱步，顿时明白赤司征十郎的意思。 看到他脸上出现笑意，赤司征十郎知道自己的任务达成了，向他道晚安后重新回到房间里。 森鸥外正沉浸在白鸟弥透露给他的消息中，忽然发现赤司征十郎回的是白鸟弥的房间。 ……？ 我们家是没有客房了吗？ 第54章 打篮球第五十四天 “怎么样, 怎么样？”白鸟弥坐在被子上，盯着他急切地询问。 赤司征十郎取下外套，点头说：“森先生应该已经明白了, 快睡吧, 明天还要上课呢。” 白鸟弥满足地笑了笑, 隐约露出小虎牙，他钻进被窝, 空出半边位置。 从有记忆以来, 赤司征十郎就从没有和别人睡过一张床, 实行精英教育的赤司家绝对不会如此宠溺孩子，就连社团合宿，篮球部经费充裕，也不至于让他们挤一张床。 也因此, 现在的他有几分不知所措的局促，但靠着良好的表情管理, 他没有显出分毫，从容关灯。 白鸟弥丝毫没有察觉, 他也不觉得这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孤儿院里小恶魔们都是一起排排睡的，想要单间要么就是被排挤到地下室，要么就是地位足够高, 他三种都体验过。 他很自然地开始聊天：“二年级生也有家长会吗？赤司先生要是不去, 可以让我父亲大人去。他有时候会陪爱丽丝去买小裙子，肯定有空。” 说完, 他不等赤司征十郎回复, 又自己否决了。 “不对, 要是父亲大人听过前辈的表扬, 标准就拔高了，再听我的就没惊喜感了。” “二年级的家长会在第二学期。爱丽丝是？” “嗯？赤司前辈还没见过吗？是父亲大人的异能人偶，有自主意识的十二岁小女孩，父亲大人很喜欢给她换衣服了。” 赤司征十郎终于知道“换装娃娃”的由来了，他理性分析一下，觉得也不怪白鸟弥误解。 与往常了解到的传闻或资料不同，这是他第一次近距离接触一对父子，还是看起来和睦且温馨的父子。 就连白鸟弥离家出走、闹变扭，都鲜活可爱。 他脑海里又想起了自己与父亲相顾无言坐在餐桌两端的情形。 他大概是有点羡慕的。 “你和森先生关系很好。”赤司征十郎感叹道。 “嗯？有吗？”即使看不见白鸟弥的表情，也能听出他语气里浓浓的困惑。 赤司前辈怎么会这么想？ “父亲大人才没有表现得那么喜欢我。”白鸟弥缩成一团，委屈地嘟囔。 “……是不是弄错了什么？”赤司征十郎诧异不已。 嗜爱魔一口咬定：“在这方面我是觉得不会弄错的！” 虚情假意而已，来自魔界的他见得多了，他自己不也是么。 身为恶魔，在虚情假意的较量上，他才不会输给父亲大人。 但是……他喜欢父亲大人给他做便当，喜欢被父亲大人背着回家。 虚情假意都能做到这样，等小气的父亲大人给出心意大礼包的时候一定更棒！ 那是白鸟弥期待已久的美味，想想都觉得成就感爆棚。 不过这和父亲大人现在是个小气鬼没冲突。 “他超小气！是个超级小气鬼！”白鸟弥瘪着嘴，“我饿了。” 赤司征十郎不太理解他的跳跃性话题，但换个话题也好，因为他不能多嘴别人家的事情，还在苦恼怎么处理。 吃完饭后他们又是打篮球，又是补课写作业，体力和脑力双重消耗，睡得也晚，现在肚子饿也正常。 “厨房应该还有吃的，我们下去找找？”赤司征十郎坐起身打开床头灯，在柔和的暖光下询问他。 “厨师不会留剩菜的。”白鸟弥摇摇头。 虽然有一个赤司前辈送来的蜜瓜，但他打算自己一个人偷偷吃的，那样他就能吃得一干二净，一点也不浪费。 也不用这么麻烦。 嗜爱魔饿了有一种最简单的补充办法。 “前辈喜欢我吗？”白鸟弥 冷不丁问道。 床头的暖光照在这张单纯的脸上，金瞳闪着淡淡光芒，他好似在问“前辈给我点零食吃吧”，平静又理所当然，完全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什么问题。 赤司征十郎却仿佛被他的目光烫到，下意识按下关灯键。 房间内重归黑暗，一切再度平静下来，只有白鸟弥发出一声疑惑的鼻音。 赤司征十郎优秀的大脑在一瞬间疯狂运算，他总是比同龄人更加深思远虑。 以白鸟的跳跃性思维，他应该还在讨论刚才的话题，他觉得父亲不喜欢他，所以问问别人喜不喜欢他？ 按道理来说，自己只要正常回答就好。 这不是什么难以回答的问题，白鸟性格直率，身边总是充满笑声，令人愉悦又轻松，很讨人喜欢，这是公认事实。 如果是社团里的其他人被问到了，肯定直接摸着他的头回复他了。 想到这里，他甚至有种预感，觉得白鸟能做出在体育馆里挨个问大家喜不喜欢他的事。 而大家的答案自然也是毋庸置疑的。 赤司征十郎很清楚。 “前辈？”没听到答复白鸟弥有些奇怪。 赤司征十郎重新打开灯，神色如常，略过刚才的问题，他起身穿鞋，披上衣服问：“我也有点饿了，我去看看厨房还有没有食材，也许能做点什么，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白鸟弥一下子被吸引注意力，满脸好奇地跳下床，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他身后。 “前辈亲手做？对了，前辈是全科优秀，家政课肯定也很厉害。” 赤司征十郎谦逊道：“我在这方面并没有什么天赋，只是照本宣科而已。” “没关系，我会全部吃掉的！”白鸟弥拍着肚子保证。 太棒了，没想到还有这样的美味大餐！ 不过想到赤司征十郎会吃掉一部分，白鸟弥有点舍不得，他说：“前辈给我做，我来给前辈做怎么样？唔，我的家政课一般般，也还没学多少课程，前辈教我吧！不会难吃的。” 只是不难吃么…… 赤司征十郎轻笑：“可以。” 森鸥外回房间换了身衣服，洗个澡，下楼倒杯睡前红酒，却发现餐厅和厨房的灯还亮着。 他走进去一看，两个小子在背着他吃夜宵。 食物的味道在静谧的夜里发散，加班到家的森鸥外也突然感到饥饿，他询问有没有多的，给他也来一份。 “不行！”白鸟弥护着面前牛排，严肃地说，“这是赤司前辈给我做的。” “征君做的？”森鸥外有些许惊讶，又看向赤司征十郎面的牛排，这份看起来卖相差远了，都烤过头了。 “这也是征君做的？”水平怎么忽高忽低的？ 白鸟弥得意地说：“那是我做的。” ！！！ 森鸥外脸上难掩震惊之色，他不禁期待地问：“那小弥有给我准备一份吗？” “没有。”白鸟弥回答得干脆利落，还一脸疑惑地反问他，“我为什么要给父亲大人做夜宵？” 那你为什么给赤司征十郎做？ 你是我儿子，你都没有给我做过，你给他做？这合理吗？ 森鸥外幽幽看着毫无察觉的白鸟弥。 他走进厨房，准备看看有没有杯面什么的应付一下，意外发现还有一个蜜瓜。 白鸟弥忽然在身后喊道：“父亲大人不许动我的蜜瓜，那是赤司前辈送我的！” 生怕他动了蜜瓜，白鸟弥还跑进来把蜜瓜抱出去了。 森鸥外僵在原地，这次他看向被偏心的赤司征十郎，眼神不善。 他拿起手机，声音低沉，一个电话叫来厨师，让 厨师给他做上一桌丰盛的夜宵。 可惜等夜宵上桌的时候，两个孩子早就吃完回去睡觉了，完全没报复到他们。 只留下老父亲面对一桌深夜美食，他深思片刻，果断拍照发给死对头。 要不是福泽阁下先开始诓人，送什么发动异能的道具，小弥也不会信以为真。 横滨另一边。 刚刚入睡的福泽社长察觉到手机振动，以为是有什么紧急联络，立刻睁开眼，拿起手机查看。 却看到了死对头半夜抽风。 福泽社长眉头紧皱，但想到之前老友福地樱痴分享给他的消息，顿时心平气和，还想嘲笑森鸥外一番。 呵。 - 五月下旬，学生们焦头烂额地度过了帝光中学第一学期的期中考试。 社团活动再次热闹起来，一些班级也开始加紧准备接下来的帝光祭。 不过比起高年级生，一年级还有一件令人心惊胆战的事——家长会。 家长会的时间在月底的一个周五，这天还下着雨。 放学后学生们前往社团进行活动，家长们则走进他们的教室。 放在以前，森鸥外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再一次走进学校，再一次坐在课桌后面居然是为了给儿子开家长会。 他今天没有穿白大褂，很正经地穿了一身西装来，不过其他家长也差不多，都尽可能穿着正式。 白鸟弥所在1年6班共有学生25名，班主任是个年轻负责的好老师，特地提前做过功课，对各位同学的家长还算熟悉，还隐晦地提醒了几位教育方式不太妥当的家长。 班主任和他们介绍了过去两个月里学校的一些活动，点名表扬了几位突出的学生。其中白鸟弥一年级就成为篮球部正选替补，成绩也名列前茅，和同学们关系也融洽，当然是被好一顿夸。 森鸥外听着，脸上露出得意之色。 他心想，小弥要是在这里肯定开心。 不过听着听着，他感觉不对味了。 老师夸别的学生，都会带一下家长，比如说鹤见平助进入篮球部二军，会提到是家长从小培养。 怎么到了他这里，老师不仅没提家庭，还格外赞扬白鸟弥的个人努力和品性，看他的眼神也不太好。 这个老师的眼神里没有惧怕，不像是知道港口afia的事情。 森鸥外心有疑惑，打算等下会后了解清楚。 表扬完学生，班主任开始提及下半学期的一些活动，主要是帝光祭相关。 1年6班的帝光祭项目是秘密倾听室，老师建议一些没办法与孩子好好沟通的家长利用好这个机会。 同时各大社团也有自己的活动和表演，鼓励家长们前来参观。 散会后，有些家长直接离开，也有的想向老师多了解些情况，将老师团团围住，没经验的新手老父亲森鸥外一瞬间就被挤到了最外面。 比起会议上的严肃，会后交流的时候明显轻松一些，老师吐露的信息也更多。 森鸥外观望一会儿，从老师不经意提起的话里明白，这位老师是通过学生写的作文了解到各位家长。 作文？ 是小弥在作文里写了什么吗？ 森鸥外饶有兴趣。 他还挺想知道自己在儿子眼里的形象是什么样的。 趁着老师被包围，森鸥外在走廊拐角使用了异能力，召唤出爱丽丝。 “拜托你了，爱丽丝，去教师办公室找到小弥的作文吧。” 爱丽丝懵了，鄙夷着看着他。 “哈？你让我去偷作文？你自己去。” 森鸥外当然不能自己去，万一撞上哪个老师，那就太 丢脸了。但是身为异能体的爱丽丝就不一样了，她身形灵巧还会飞，年龄也和学校里的孩子差不多。 “爱丽丝难道不想知道小弥的作文写了什么吗？”森鸥外连哄带骗，还是让爱丽丝出发了。 “看在小弥的份上。”爱丽丝轻哼一声。 有些班级家长会还没结束，有的则是老师被围堵了。爱丽丝敏捷地潜入无人的教师办公室，没多久就找到6班班主任的座位，桌面上放着班主任为了准备家长会而温习的一叠作文纸。 爱丽丝扫了一眼题目，就是这个！ 她找到白鸟弥的那张作文纸抽出来，还来不及看，就听到前门被拉开。 爱丽丝立刻贴到天花板上，从上方绕过两位走进来的老师，在他们背后悄无声息地下落，从正门出去。 “喏！”爱丽丝把卷成筒的作文纸交给森鸥外。 距离篮球部社团活动结束还要一会儿，外面还在下雨，空气潮湿，森鸥外决定坐在车上一边等白鸟弥出来，一边阅读这篇作文。 后座上，爱丽丝也探着脑袋和他一起看这篇名为《我的父亲》的作文。 看到前面小弥写自家公司违法乱纪，森鸥外表情僵了僵，爱丽丝却在一旁畅快地笑起来。 嗯，afia本来就违法乱纪，小弥写得也没什么问题，起码还知道模糊具体违法内容。 老师恐怕也是看到这些，才绝口不提自己。 虽然他心中油然而生一股不妙的预感，但作文都在手上了，他还决定硬着头皮往下看。 中间部分，他看到小弥在吃爱心便当的心里纠结。 森鸥外心有疑惑，小弥为什么觉得他的爱心便当心意不够，难道因为自己做的太完美，他以为是别人代工？ 这不是什么大问题，当面再做一次就行。 而且小弥虽然嫌弃他没心意，但还是好好地吃下去了。 他还是很重视自己的！ 森鸥外脸上浮现老父亲的笑容，他十分满意自己让爱丽丝偷作文的选择。 如果小弥写日记，他绝对会每天去偷看，再原模原样地还回去。 像小弥这种思路难以捉摸的孩子，日记是掌控他想法的好机会。事实上他以前也建议过小弥写日记，可惜小弥没兴趣。 不过写作文也不错，森鸥外开始思考要不要找一个家庭教师，以教学的名义专门给小弥安排一些作文，以便了解他的想法。 森鸥外继续往下看。 结尾，他看到小弥说要成为警察，帮助父亲痛改前非。 违法乱纪的老父亲：？？？ 等等，什么？！ 一旁的爱丽丝笑得停都停不下来，森鸥外一脸怀疑人生。 他反复确认字迹，这的确是白鸟弥的笔迹，爱丽丝没有拿错作文。 可是他看到了什么？ 他的好儿子，港口afia少主说要成为警察？还想抓他？！ 小弥不是善恶观异于常人吗？ 这么大义凛然的作文是怎么回事？ 难道这是为了应付学校随便写的？ 不—— 想到自己被白鸟弥拉去看军警的电影，又想到因为收到了白鸟弥送的电影票，跑去团建看军警电影的afia下属们…… 森鸥外摸着隐隐作痛的肋骨心想： 这的确是小弥能干出来的事。 此时的车窗外，刚刚结束部活的篮球部少年们正在朝这里走来。 第55章 打篮球第五十五天 少年们五颜六色的伞聚在一起, 在主干道上形成一道别样的风景线。 今天虽然下了小雨，但是没什么风，空气一点也不凉爽, 还有几分闷热。 “天气好像突然就热起来了, 我还以为今天下雨会很冷呢。”黄濑凉太抱怨着气温，抖了抖西装外套的下摆, 手动制造凉风。 “晚上会越下越大，还可能打雷。已经六月了, 之后会越来越热, 但会有一阵雨季。”说完这句话的绿间真太郎敏锐地看到白鸟弥想把外套脱了, 立刻制止，“白鸟，刚运动完，不能穿太少, 你今天运势不太好, 尤其要注意。” 白鸟弥不情愿地应下, 又不安分地把手伸到伞外去。 外面是小雨，淋一会儿也没什么吧，感觉凉丝丝的一定很舒服。 他刚把伞歪到一旁，一柄红伞就斜过来罩住他。 是赤司征十郎。 “一会儿就上车了, 车窗开条细缝就能吹风。”赤司征十郎提醒他。 “好吧。”白鸟弥老老实实把伞举正。白伞和红伞交错着, 等他举正了, 赤司征十郎才收回伞。 靠近校门口的时候见到几位等候多时的成年人, 朝他们这里招手，是鹤见平助、雀部拓也和鹰宫真树的家长, 开完家长会后等在这里。 三人道别后率先脱离队伍。 “你们两个的家长没来开会吗？”绿间真太郎看看剩下的白鸟弥和鹭川清志。 “那家伙不可能过来。”鹭川清志眼里掠过一抹厌恶, 仿佛在说什么脏东西的口吻引来其他人的侧目。 “我的父亲大人应该来了。”白鸟弥走出校门口东张西望, 看到熟悉的车牌，立刻换上笑脸，朝大家摆摆手，“我家车在那边，我先走啦，前辈们下周见！” 尽管到处都是雨水，但白鸟弥还是步伐欢快地踩着小水塘跑过去。 拉开车门，果然看到森鸥外在后座等他。 把雨伞交给司机，白鸟弥钻进后座，车门一关便将外面的雨声隔绝，他把窗户降下来一点，车一上路就有源源不断的凉风吹进来。 偶有雨滴顺着细缝飞进来打在脸上，白鸟弥往中间挪了挪，贴着森鸥外坐。 和往常一样，他滔滔不绝地说着今天学校里发生的事。 他今天运气是有点不好，训练的时候遇上了不喜欢的配合训练，进球率也差了一点。 绿间前辈给他带了幸运物，不过训练结束之后他就吃掉了，反正前辈的幸运物只有一日时效，而且都要回家了，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倒霉的事。 说完自己的事，白鸟弥没忘了问家长会的事：“父亲大人，老师夸我了吗？” 问完话，他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但他想不明白这种预感从何而来，老师总不可能说他的坏话。 “夸了很多哦。”森鸥外复述老师那些夸奖。 白鸟弥听着快要飘飘然了，森鸥外又微笑着升起与前座的隔音板，在他面前徐徐展开一个纸筒。 看到上面的字，白鸟弥一个激灵回过神来，瞳孔猛缩。 森鸥外不偏不倚地盯着他，微笑不减分毫，像个语重心长的好父亲。 “不过小弥能和我聊聊你的理想吗？比如，成为警察？” ！！ 哦吼，暴露了！ 后座里一下子陷入寂静，只有窗缝带来外面的风声、雨声与路面上的杂音，却显得这里安静得诡异。 这种安静在这对父子之间格外不同寻常。 白鸟弥有几分心虚，小声嘀咕：“我现在不想当警察了。” 这是实话。 警察太小了，他现在晋级了，目标是猎犬！ 身经百战的森鸥外并没有被他轻易糊弄过去，白鸟弥难得的心虚表现反而说明了其中有问题。 联系到白鸟弥对福地樱痴的关注，他一针见血地问道：“改当猎犬了？” 白鸟弥睁大眼睛，惊讶的神色已经不言而喻。 车辆停下，他们通行无阻地回到家，但是父子俩没有一个先下车。 “你为什么会想去当军警？”森鸥外按了按太阳穴，苦恼万分。 他不觉得白鸟弥在面对组织的俘虏和那些尸体时的表现是装出来的。 白鸟弥身上根本不存在正义感，也没有那个演技，既然如此，他究竟为什么会选择军警？ “还不是因为父亲大人！”既然已经被发现了，白鸟弥也理直气壮了，他双手叉腰，抬起下巴控诉，“父亲大人要是违法乱纪被抓的话会查到我身上的，我才不想被抓起来。” 森鸥外嘴角抽了抽：“你为什么会觉得港口afia会被抓？” “为什么不会？父亲大人忘了你到现在都没有异能开业许可证？大英雄福地樱痴的宣讲只是幌子，他是来见我的，也就是说父亲大人来你已经被盯上啦！” 白鸟弥一副“你都自身难保啦，全靠我操心”的表情。 “之前父亲大人不是教我要审时度势、明哲保身、降低损失、雷霆出手吗？” 白鸟弥铮铮说：“我现在就是在审时度势，既然父亲大人被盯上了，那只要我赶在军警之前雷霆出手把父亲大人送进去，我就是明哲保身了！说不定我还能因此晋升，把中也哥他们保下来，这也算降低损失了。 换成是父亲大人，肯定也会这么做的吧。” 他无辜地眨眨眼，一脸理所当然，完全不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什么问题。 这张可爱的脸显得如此可气，森鸥外一口气梗在喉间。 我教你的东西是用在我身上的吗？ 好家伙，你不仅想当军警，还想把家里一网打尽去换功绩吗？ 叛徒竟是我儿子？！ 的确，这种为达目的牺牲不惜亲密之人的行事风格他能理解，甚至有几分欣赏，但前提是被背刺的那个不是他自己、不是港口afia！ 森鸥外感觉自己的血压在飚高，不过他依旧很冷静，冷静地思考着。 很显然军方知道的比他们更多，已经盯上了小弥，并且极其重视，甚至派出了福地樱痴来接近小弥。 不论白鸟弥的异能是什么，他都不可能让军方得到白鸟弥。 但是白鸟弥对港口afia没有任何归属感，甚至于连他这个父亲，在白鸟弥眼里也是随时可以放弃的存在。 森鸥外对于被拉去看军警电影、被送换装娃娃之类的事都可以一笑而过，也不介意做点爱心便当刷好感，但港口afia是他的底线。 他需要用港口afia来完成夏目老师的三刻构想计划，来保护横滨。 森鸥外眼神暗了暗。 白鸟弥敏锐地察觉到什么，看他的眼神带着一丝丝警惕。 “父亲大人想把我像梦野久作那样囚禁在地下禁闭室吗？” “怎么会呢？”森鸥外还是微笑着，是对待患者一样如沐春风的微笑。 从白鸟弥带着梦野久作离家出走之后，森鸥外就知道普通的禁闭室困不住他，而组织内现在也没有空间系异能力者，太宰治也不可能24小时看守白鸟弥，他已经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不得不承认，走温情路线是最好的选择。 可从龙头战争之后算起已经半年多，他还是没能得到白鸟弥的完全信赖。 为什么一个涉世不深的小孩子会那么难攻略？ 森鸥外若有所思。 他觉得自己的攻略就算离成功还很远，也不至于是“能被随时放弃”的阶段。 外人还说他冷酷无情，最没心没肺的不是这个家伙吗？ 居然一直计划着卖爹！ 森鸥外磨了磨后牙槽，气不打一处来。 想打孩子。 他眼神深沉地看着白鸟弥。 白鸟弥看他的眼神更警惕了。 “我又没做错什么！而且我也有为父亲大人考虑过，给你准备了礼物的。”白鸟弥拉开车门，冒雨冲进主宅，跑回房间去拿他所谓的礼物。 森鸥外撑着雨伞下车，走进别墅里，心底突然生起一丝丝期待。 他说不定并没有被放弃，毕竟他们的父子关系其实还不错。 他走到客厅，发丝还滴着水的白鸟弥已经抱着一块板下来了。 “给，父亲大人！这可是独一无二的礼物，我都没有给中也哥要呢。”他得意洋洋把签名板递过来。 单看签名板肯定会生气，但是在知道自己打算卖了他之后再看到这么贴心的准备，一定会释然吧！ 森鸥外看着那块签名板，看到上面的字。 【请友善对待牢里的人。 by福地樱痴】 森鸥外瞳孔地震。 小弥已经把他进局子之后的事都安排好了？！ 你没给中也君要，分明是因为你打算卖了我，再去保他吧！ 森鸥外气笑了。 更糟糕的是，熟悉白鸟弥的他竟然还真的感受到了一丝丝对于老父亲的关爱。 至少小弥还希望他在牢里过的好一点，没有不管不顾。 森鸥外心酸地想到。 和半年前比起来，温情路线好像还是有点效果的。 这么说来让他认同港口afia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小弥前不久才知道他们家是干什么的，可以慢慢教。 但是…… 此时此刻的他还是想打孩子。 至少准备卖爹的事得好好教训一下！ 小没良心的，该打屁股了。 现在就背刺卖爹，以后他能干出什么事完全不敢想。 森鸥外咬牙切齿地抬起手，白鸟弥猛地向旁边跳开一步，无比震惊地看着他，比得知打篮球要团队合作的时候还要震惊。 “你想打我屁股？！”他拔高声音，满眼难以置信，气得炸毛。 森鸥外微笑着朝他伸出手，“小弥，过来。” “你想打我屁股！笨蛋才过去！”白鸟弥退开几步，余光却瞥到爱丽丝出现在他身后。 他被前后夹击了！ 白鸟弥气得跺脚，气呼呼地说：“我生气了！” 森鸥外说：“可是我也很生气呢，我的好儿子居然想把我送进牢里。” “我还没成功呢。” “我也还没打到呢。” “是你先干坏事的！本来就该进局子，让我来抓才是降低损失！” “哦？小弥没干过坏事吗？”森鸥外笑吟吟地看着他，“就算没干过也没关系，我要是进去了，一定会告诉军警小弥的‘丰功伟绩’。唔，把中也君做的事情按在小弥头上怎么样？你不是想保他吗？” 白鸟弥鼓起脸，大声说：“你这是栽赃！陷害！” “那又如何，你是我儿子，你觉得他们会完全相信你吗？你觉得是你成为军警的速度快，还是我伪造罪证的速度快？”森鸥外从容不迫地说，“告诉你一件事，我以前是军医，我比你更熟悉军警的情况，在里面也小有人脉。” 老狐狸再次微笑：“在牢里看不到小弥我会伤心的，所以你也进来陪我吧。” “我才不要！” “只要你敢去当军警，我就敢拿伪证举报你。说不定小弥会比我还先进去呢，到时候有需要尽管说哦。”森鸥外还特地示意了一下手里的签名板。 可恶！ 白鸟弥被他气得眼睛氤氲，又觉得自己这个容易气哭的体质太丢脸了，吵架都不能好好发挥，他撇过脸，恶狠狠地说，“我才不要陪你蹲大牢，我要离家出走！不理你了！” 他走到门口，又转过头补充说：“爱心便当也没用，不许来找我！” 看到他眼底晶莹的泪花，森鸥外顿时哑声。 他把人气哭了？ - 雨水湿润了银白的发丝，从本该笑灿烂的脸上继续向下滑落，睫羽在雨水中颤抖，一双杏眼湿漉漉的，白鸟弥孤零零地站在门口，浑身湿透，可怜巴巴，和雨天街角无人理会的流浪猫也没什么区别。 赤司征十郎举着伞出来看到这一幕，心脏好似被揪了一下。 他刚接到白鸟弥的电话，听到小学弟又离家出走了，连忙出来接人。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会看到平时那个好似有无限精力，活泼的小学弟会以这样狼狈的模样出现。 明明之前校门口分别的时候，小学弟还高高兴兴地回家去。 赤司征十郎什么都没问，将人圈进伞下带进屋里，一边拿毛巾给他擦水，一边让人准备热水和干净衣物。 “我这次不要理他了。”白鸟弥开口。 “好。”赤司征十郎还是什么都没问，“我上次就答应了，还会收留你的。你想留多久都可以。” 赤司征十郎催着他去洗澡换衣服，自己去和父亲说明情况。 洗完澡一身干爽的白鸟弥看起来恢复如常，没有表现出伤心的样子，这让赤司征十郎松了口气。 “哪有，我明明很伤心的！”白鸟弥郁闷地说，“我吵架居然没吵好！” 好气！ 要是能回档再吵一遍就好了，可是他才说了不理对方，都把人拉进黑名单了。 父亲大人真是卑鄙狡猾，人中恶魔！ 可恶，他的伟大计划因为提前败露失败了！ “他还想打我屁股，太过分了！”白鸟弥控诉。 看到他眼里毫无阴翳，赤司征十郎心下稍安，把人领去餐厅和父亲一起晚饭。 不过即使是在长辈面前，白鸟弥的活泼也完全不会收敛，平时父子沉闷的晚餐加上他，顿时变得有些不太一样。 入座的时候他就一脸疑惑：“前辈和赤司先生坐在餐桌两端，我坐哪边呢？坐在中间离得好远，大家不能坐在同一端吗？” 赤司征臣头一次被问到这个问题，怔了怔回答：“可以。” 不是什么正式宴席，的确没有必要拘泥于座次。 只是不知从何时起，征十郎就坐在那样远离他的位置上。 在母亲去世后许久，赤司征十郎再一次坐到父亲下首的位置上。 用餐途中，赤司征臣询问：“还合胃口吗？时间仓促，没来得及准备你喜欢的食物。” “前辈请我吃的我都喜欢。”白鸟弥满脸笑容，完全不像是离家出走的样子，“不过最好吃的还是前辈之前给我做的牛排。” 赤司征臣一顿：“征十郎做的？” 他……还没吃过自家儿子的手艺呢。 白鸟弥用力点头：“嗯嗯！超好吃的，比厨师做的好吃多了！赤司先生没尝过吗？” 没尝过。 赤司征臣恍然有一种输了的感觉。 “以前家里都是夫人做饭。” “那岂不是每天都能尝到充满爱意的料理？好羡慕。”白鸟弥发出羡慕的声音，又抱怨道，“父亲大人就只给我做过一 次爱心便当。” 一次都没给孩子做过爱心便当的赤司征臣：…… 好像又输了。 这就是森先生和孩子相处的办法吗？ 赤司征臣严肃地思考要不要学习。 他看看白鸟弥灵动又活泼的表情，再看看另一边自己儿子的面无表情。 嗯？不对。 今天征十郎的好像表情柔和了一些。 是因为在朋友面前吗？ 赤司征臣思索半晌，心说：对不住了，森先生。 “白鸟君，你可以在这边多住一段时间。征十郎，好好招待客人。” 赤司征十郎平静回道：“是。” 白鸟弥则开心地笑着：“好耶！那我每天都可以和前辈一起打球了。” 虽然白鸟弥能活络气氛，但是赤司征臣并不知道该如何与这样的孩子交流。 他就像对待赤司征十郎一样询问：“我听说你在篮球部表现出色，那学习如何？” “我这次期中考试是年级前十！”白鸟弥骄傲地对年级首席的父亲说，“老师还在家长会上表扬我了。” 赤司征臣微微蹙眉：“要更努力学习，不能因为社团活动影响学习，你应该更加优秀。” 说完，赤司征臣也意识到不好，这并不是他家的孩子，他说得有点多了。 然而白鸟弥却更加得意：“连赤司先生都知道我可以更加优秀诶~” 他满脸写着“赤司先生真有眼光”，让赤司征十郎不禁勾起嘴角，连赤司征臣表情都放松下来。 餐厅的气氛逐渐活络，聊着聊着，白鸟弥问道：“赤司先生会来参观帝光祭吗？今年篮球部的合唱表演里有我哦。不知道去年赤司前辈的表演怎么样，不过有我在的表演肯定很好看！” “征十郎去年没有表演。”赤司征臣直接回复，“我有空的话会去。” 一旁的赤司征十郎看着父亲的侧脸心中疑惑。 父亲怎么知道他去年没有表演？这既不是学习也不是大赛荣誉，日理万机的父亲怎么会关注这种无关紧要的事？ “唔，一边是赤司前辈，一边是赤司先生，总觉得这样称呼好容易弄混。我可以换个称呼吗？” 赤司征十郎抬眼看去。 是要像森先生一样改称他“征君”吗？ 白鸟弥沉吟着，说道：“叫赤司先生为赤司爸爸，怎么样？” 父子俩俱是一愣。 对不住了，森先生。 赤司征臣面不改色，平静应下：“随你。” 第56章 打篮球第五十六天 入住赤司家当天, 白鸟弥就给自己挑选了一个专属客房，朝向和窗户都很像他原本的房间，赤司征十郎来看过后, 第二天又让人给他换上鹅黄色窗帘和一些摆设，看起来就更像了。 白鸟弥在赤司家十分自由, 唯一被禁止进入的地方是三楼的书房。 他好奇问：“为什么那里不能进？” 赤司征十郎默然片刻回道：“父亲似乎放了母亲的遗物在里面, 从不让任何人进去。” 白鸟弥了然, 既然知道里面是什么, 他也就不好奇了。 虽然很像, 但是赤司家的生活和他以前还是不太一样。这里有八个仆人，休息日还会有不同的家庭教师来给赤司征十郎上课。 课程内容琳琅满目，有小提琴、书法、拉丁语、政治、商业、帝王学…… 以至于尽管他和赤司征十郎住在一幢房子里, 见面的时间也没比在学校多。 白鸟弥心想：放到魔界，前辈估计会以魔王为目标。 赤司征十郎正听着课，忽然看到门口探出一个白色脑袋。 白鸟弥悄无声息地扒着门框探出头，他看看黑板上的板书，顿时眼冒金星，又转过头来一脸钦佩地看着他。 赤司征十郎嘴角微扬。 他的走神被老师发现了, 老师顺着他的目光, 疑惑地转过头去。 白鸟弥“嗖”的一下缩回脑袋。 赤司征十郎面不改色地用提问转移走老师的注意力, 过了一会儿, 那个白色脑袋又出现在门口, 做了个拍球的姿势。 意思是：前辈我在篮球馆等你！ 赤司征十郎在老师看不见的角度朝他轻轻点头, 难得冒出了希望这堂课快点结束的无用念头。 老师的讲课水平很高，赤司征十郎从不觉得上课是枯燥的事情, 因为他每时每刻都要应战。 他被要求方方面面都做到优秀, 落到细节上, 就是他必须每堂课、每份作业甚至每次对话都表现优秀，表现得让老师满意。 无论是老师还是父亲，当他达到他们的标准后，那份标准又会不断提高，赤司征十郎必须更加优秀，才能持续不断地令他们的满意。 他不能有任何一次失败，不能做出让他们失望的行为。 为了应对这种密不透风的压力，他平时在家里会展现出和学校里截然不同的另一面。 但白鸟弥的到来让他下意识藏起那一面。 学校生活是他难得的自由时光，白鸟弥是他的小学弟，也是总能让他放松心情的存在，他想将这种感觉保留下来。 而另一个自己出现后也许会打破这种愉快，会让那双的杏眼中出现惧怕。 赤司征十郎不想看到那样的局面。 白鸟弥的到来不仅让赤司征十郎有所变化，整个赤司家也都被染上轻松愉悦的气息。 闲来无事的时候白鸟弥会钻进茶水间休息室和仆人们聊天，等着赤司征臣下班回到家，他会凑过去迎接。 白鸟弥眨着眼睛，软声道：“欢迎回来，赤司爸爸！有给我带礼物吗？” 一旁被他带下来的赤司征十郎也说：“欢迎回来，爸爸。” 忙碌一天回到家，骤然收获自家儿子和这么可爱的孩子一起迎接自己，赤司征臣收到冲击，愣神片刻。 “嗯，带了。”他提起手中的纸袋，“小蛋糕。” 他总算明白征十郎为什么突然发消息让他回来的时候买蛋糕。 他之前还不太理解，怀疑是家里的厨房出问题了。但儿子难得提要求，只是一份小小的蛋糕，他没理由不答应。 原来是白鸟君想要吗？ 白鸟弥欢呼着接过袋子，赤司征十郎则在 一旁叮嘱道：“吃完饭当做饭后甜点吧，现在吃一会儿就吃不下了。” 两个人聊着极小的琐事，白鸟弥嘟哝着想先吃一口。 赤司征臣看着两个孩子聊天，心里有种莫名的暖流。 好像回到了他妻子还在的时候，那时候这里充满了温馨的氛围，是他心中的家。 妻子离开之后，他不善于儿子沟通，家里变得冰冷，每次待在家里都在提醒他妻子已经离开的事实，他不得不用工作麻痹自己。 可当他忙于工作，便无暇关注家庭，家里变得更加沉闷。 他每次和征十郎的交流几乎仅限于餐桌上的寥寥几句，除了学习、社团、日程，他们之间无话可说。 他从没想过，原来聊这种小事也可以。 赤司征臣轻咳一声，严肃地开口：“明天还要吗？” 说完又觉得语气好像有点太严厉了，会不会吓到他？ 白鸟弥却一点也让没被吓到，立刻转过来，欢快地应答：“要！” 赤司征臣又看向自己的儿子，问：“征十郎呢？” 赤司征十郎眼底惊讶，好一会儿才点点头。 同样将取胜作为本能，在取胜后已经无动于衷的赤司征臣，在这一刻竟然油然而生一股浅浅的满足感。 有了白鸟弥的加入，餐桌上也愈发热闹。 他会兴致勃勃地说起今天发生的事，说起今天在前辈的教导下学会一个新动作的时候，他还会停下来看着赤司征臣，满脸期待地等着什么。 赤司征臣并不熟悉他，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好在赤司征十郎为他解围。 “白鸟的天赋很好，也很认真，高难度的动作他学起来很快，比同龄人都厉害。” 白鸟弥眯起眼，满足地笑着。 赤司征臣好像明白了什么。 原来是在求夸吗？ 他开口道：“嗯，毕竟是赤、征十郎的队员，能做到这种程度是应该的。” 差点像往常面对儿子一样，说成“赤司家的人”了。 不过只是学会一个动作而已，在他看来还不是什么值得夸奖的事情，点评一下就足够了。他并不实行鼓励教育，也不会森先生宠溺孩子的办法。 白鸟弥好像不太满意他的说法，仍然盯着他，颇有一种听不到满意的话就不放过他的气势。 他义正言辞地纠正赤司征臣：“才不是应该的，部里很多人都做不到。我能做到，所以我明显比他们厉害！怎么能把我和他们放在一起夸！” 连自己儿子都没好好夸赞过的赤司征臣与他僵持着，最终败下阵来说：“做得很好，保持这样的势头，在赛场上去取得胜利吧。” “这是当然的！”白鸟弥回道。 过了一会儿，赤司征臣又道：“征十郎……也教得很好。” “没错没错。”白鸟弥也跟着附和，又嘀咕起来之前篮球部的一些事。 和管家简洁的汇报不一样，听着白鸟弥说起的细节和小事，赤司征臣更加了解自家儿子，心中的满足感在逐渐扩大。 原来征十郎在同学眼里是这样的。 他故意放慢了用餐速度，希望能多听一些，直到走出餐厅还有些意犹未尽。 不过只要白鸟弥在，接下来几天他大概还能继续听。 嗯，果然还是应该多留一阵。 对不住了，森先生。 晚饭后两个人进了赤司征十郎的房间里，也没什么活动和计划，只是一起休息而已。 赤司征十郎坐在椅子上看书，白鸟弥趴在沙发上玩手机，看起来好像在和什么人聊天，即使是在网上聊天他的表情也能变来变去。 会是黄濑吗 ？ 赤司征十郎心中猜测。 看到白鸟弥好像有些生气，赤司征十郎忍不住问道：“是谁惹你生气了吗？” “我在和乱步吐槽父亲大人，果然乱步和他的同事也觉得是父亲大人的错。”白鸟弥还有些忿忿不平。 “乱步邀请我去他们侦探社，去看看他破案现场，不过我最近不想去横滨。” 要是看到那五幢大厦他肯定会生气的，哼，都怪父亲大人把公司弄成地标建筑。 都怪父亲大人！ 破坏了他的伟大计划，还想举报他！ 大坏蛋！ 谁要跟他一起蹲大牢啊！ 可恶，一定要找机会报复回去！ 白鸟弥戳着抱枕撒气。 赤司征十郎心想，看来这一次白鸟不会那么容易回去了。 他竟还有些开心。 白鸟弥鼓着脸，把下巴搭在抱枕上发呆，眼神有些落寞。 “在想什么？”赤司征十郎很少见到他这样。 白鸟弥回过神来：“只是在想念子而已，今天早上没有念子叫我起床还有点不习惯，等我回去的时候父亲大人万一已经把念子饿死了怎么办？猫这种生物真弱小，唔……我找中也哥处理吧。” - 看完下属转发的信息，发现比起他这个老父亲，儿子更在意一只猫，森鸥外好气又无奈，老老实实上楼倒猫粮。 回家之后没有又甜又可爱的儿子迎接，整个房子又变得冷冷清清，他还有些不适应。 昨天他收到赤司征臣的消息，小弥最近会住在赤司家。 至少比去什么野爹那里好。 森鸥外决定放他冷静一阵，他怀疑是自己平时宠过头了。 不过他当然不可能真的放手，他已经让人去安排离小弥比较近的同学成为自己的眼线，彻底掌握小弥的情况。 至少要是再有这种计划，他必须尽快发现。 来到白鸟弥的卧室，森鸥外四下打量，放眼望去居然都是他送的礼物。 难道说……小弥其实还是很重视他这个父亲的？ 森鸥外大为震惊。 想到那张签名板，森鸥外叹了口气。 某种意义上，确实还是挺重视的。 蹲下来倒猫粮，白猫念子不知道从哪里光速窜出来，埋头干饭。 森鸥外拍下几张自己撸猫的照片发给猫厌体质的死对头。 既然自己不快活，总得给别人也找点不快活。 过了一会儿，他收到福泽社长的回复。 【听说那孩子离家出走了？】 被死对头嘲笑的森鸥外表情凝固，收起戏弄死对头的心，默默放出爱丽丝。 “你又想干什么？”爱丽丝双手叉腰，没好气地问。 “帮我在这个房子里找找中也君送给小弥的礼物在哪里吧。”森鸥外环顾四周，露出属于港口afia首领的敏锐眼神，“虽然我很高兴小弥如此重视我，但一件中也君的礼物都看不到，实在不同寻常。” - 周一。 课间的时候白鸟弥突然被铃木入间叫出来了。 “你找我有事？”白鸟弥奇怪地打量着紧张的铃木入间，他们两个私下里可没多少交情。 铃木入间领他到角落里，十分警惕地左顾右盼，确认安全才压低声音告诉他，“昨天我在打工的时候，看到几个黑西装走进一条巷子里，给了一个学生一大笔钱，让他监视你的行踪。” 肯定是父亲大人！ 白鸟弥笑容扩大。 “抱歉，我当时没看到那个学生是谁，但肯定是距离你很近的人，白鸟君你要当心，要不然我 们去报警吧！” 果然，父亲大人就该被送进局子。 白鸟弥心情愉悦。 铃木入间拉着他要去找老师说明这件事，白鸟弥拦住他。 “我并不讨厌被监视哦。”白鸟弥语出惊人。 “诶？！”铃木入间震惊地看着他。 “这说明一直有人在关注我，即使不在我面前，也想要知道我的一举一动。”白鸟弥满脸得意，“这不是很棒吗？” 要是父亲大人的心意能再多一点就更好了。 铃木入间不理解：“但、但对面可能是坏人或者变态，这不是很危险吗？” “唔，要真的是坏人的话……”白鸟弥扬起笑容，“我还想认识一下呢。” “可是……”铃木入间还是很担心。 白鸟弥直接和他说明白：“我最近离家出走了，那些人应该是父亲大人的下属。” 父亲找人监视儿子？！ 铃木入间惊愕之余，还是确认他的安全：“真的没事吗？不用找警察吗？” “没事，我会自己找机会把他送进去的。” 儿子要把父亲送进警局？ 好奇妙的关系。 看他兴奋的样子，铃木入间觉得自己好像多虑了。 “下次去那边打工的时候，我会帮你留意那个学生的！” 接下来的日子，白鸟弥也想找到其他监视自己的人，但帝光祭筹备逐渐忙碌，他暂时没空管那件事。 篮球部的合唱项目进展顺利，最终定下来的曲目是校歌，他们连衣服都不用换，直接穿着校服上台就行。 麻烦的是班里的活动，也就是白鸟弥很感兴趣的秘密倾听室，最终确定的名字是“天使告解室”。 因为灵感源自教堂里小小的告解室，所以大教室就不适合作为活动场地。 教室太大了，如果用帘子分割成几块，根本没办法隔音，会听到其他人的声音，进出的时候也很容易遇到其他人，那就很尴尬了。 最后班长申请使用狭小的楼梯储藏间，一个储藏间就相当于一个告解室。 一幢楼有两个楼梯间，最后他们拿到了六个储藏间的使用权。 他们要在活动开始之前把储藏间里的东西先清空，再完成六个房间的装饰，还有准备服装、海报、宣传单页…… 因为绘画能力一级棒，白鸟弥加入了美工组。 除了物料上的准备以外，他们还要培训。 班长拉来心理咨询室老师给他们做上岗培训，在客人倾诉的时候，有些话是绝对不能说的。 这是最令白鸟弥困惑的地方，人类奇奇怪怪的要求真多。 不过同学们最后整理成了对话指南，大家记不住该说什么的时候直接翻指南就好。 考虑到这次活动的受众面，心理老师提供的对话里有五分之四的内容都是和恋爱话题有关。 白鸟弥翻着指南，吐槽道：“恋爱好麻烦啊，为什么还要纠结对方喜不喜欢自己啊？” 边上的同学一脸慈祥地看着他。 白鸟君/弥君还真是单纯呢~ 经过紧锣密鼓的准备，终于在6月16日创校纪念日这天，帝光祭开幕了！ 教室成了他们的准备区和休息区，6个告解室大家轮流值班，每次一小时，其余人去帝光祭上随便玩，顺便发发传单。 “ok！白鸟君的服装搞定！” 白鸟弥的校服背后多了一对白翅膀，这就是他们今天的活动服装了。 用班长的话说，反正客人也看不见他们，穿太豪华没用，大家背上贴一对小翅膀方便宣传就行。 这对翅膀总长60，用魔术贴装在背上，正 面看过去还能看到两个翅膀尖，既不会影响通行，也不至于被忽视。 翅膀有点重量，魔术贴其实固定得不太牢靠，走起来有些晃悠，但看起来就像在扇翅膀，所以被保留了。 白鸟弥背着翅膀在教室里走了一圈。 他自己本来就有翅膀，背个假翅膀感觉怪异极了。 同学们却纷纷对他送上笑容。 “哇哦~小天使~” “白鸟君快过来拍个照！” 等到快九点了，第一轮值班的“天使”才匆匆去上班。 白鸟弥也在其中，他要值班两次，上午下午各一次。 楼梯口摆着一些指引牌，储藏间门口用小黑板写着流程说明。 业务不太熟练的小天使把门上的牌子翻成营业中，抱着《对话指南》走进告解室里，进门会触发小铃铛，四面围着黑布，垂落一些星星灯，只看得见前方一套桌椅，桌面还摆着说明书和耳麦变声器。 隐私感和氛围感拉满。 白鸟弥走过那张课桌，撩开前面的帷幕，对面还有一个打扮一样的镜像小空间。 两张课桌相对而坐，中间有厚重的帷幕隔绝，谁都看不到对方。 他在倾听者的位置上入座，打开手机，在篮球部一军群里发了一条欢迎大家来玩的消息。不过大家也都在忙着各个班级的活动，只有零星几条回复。 百无聊赖地翻了一会儿《对话指南》，门上的铃铛响了。 白鸟弥十分期待地竖起耳朵。 进来的人入座后开始对着变声器说话了。 “你好？”对面的人似乎在测试变声器。 白鸟弥听到的是已经改变过的声音，没法判断对方的性别和身份，他也戴上耳麦变声器回答：“有人哦，你有什么秘密或烦恼吗？” 终于可以听秘密了！ 白鸟弥托着下巴做好准备。 手肘碰到《对话指南》，想到里面那么多和恋爱有关的话题，白鸟弥顿了一下，先问：“是恋爱相关吗？” 对面过了一会儿，回道：“不是。” 好耶！ 白鸟弥舒爽地合上大概用不到的《对话指南》：“那你说吧。” 那人斟酌片刻，开始说起他的秘密。 “我有一个很可爱的后辈，他性格直率活泼，很讨人喜欢，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会很轻松，感到愉悦，我喜欢他的注视。 我想和他做朋友，但我其实不太擅长招架他那样直率的人，有时候会担心他觉得我沉闷、无趣、管得多，也害怕把全部的自己展现在他面前，我怕伤害到他。” 白鸟弥歪着头，心中疑惑。 这真的不是恋爱话题吗？ 不确定，再听听。 第57章 打篮球第五十七天 帷幕对面的声音经过变声器改变, 失去了原本的音色，白鸟弥听着，竟觉得这个人声音挺好听的。 是变声器的效果吗？ “我再确认一下, 真的不是恋爱话题吗？”白鸟弥在他说话的间隙里询问。 这一次，对面回复的速度更慢了, 慢到让白鸟弥怀疑变声器是不是延迟太高。 “……不是。”耳麦传来浅浅的呼吸声，像有羽毛拂过耳朵，“你不喜欢听恋爱话题吗？” “因为恋爱话题回复起来好麻烦，班长说不能直接提供建议, 我们只是倾听者，所以有好多话术要求。”白鸟弥把《对话指南》翻得哗哗响, “如果是恋爱咨询，你还不如去占卜咨询的教室。” “就像平时一样吧, 自然聊天就好，我很想听你的建议。” “我不擅长也没兴趣帮人解决烦恼，但是从刚才起我就很疑惑。怕他觉得你无聊的话，你直接问他不就可以了吗？”白鸟弥很认真地想了想, “难道说你是个傲娇？” 那人诧异：“……不, 我认识的人里有一位公认的典型傲娇，和他比起来我应该算不上傲娇。” “我情绪较为内敛, 思虑较多，家风严谨，没有和同龄人嬉笑玩乐的经验。以前大家对待我都会不自觉地正经起来，最近倒是好了一些。大家偶尔会找我聊天, 对我的态度更随和, 这也是多亏了我那位后辈弄出来的误解。” 他轻笑一下, 继续说。 “我本可以解开那个误解, 但这份误解让他愿意经常与我联络，看到他的消息我的心情也会好起来。如果连这个桥梁都没了，也许他就不会给我发消息了。可我也担心他知道这是个误解之后，会更生气我瞒了那么久，再也不理我。” 白鸟弥不禁感叹：“你思虑确实好多啊。” 他也有误解父亲大人的时候，问清楚不就好了吗。 “你会讨厌——我是说，如果是你的话，会讨厌我这种性格吗？” “不会呀。”白鸟弥语气轻快，“虽然我觉得你想这么多挺累的，但你的反应就是重视的意思，我喜欢被重视，知道了反而会很挺开心的。” 那人轻轻吐气，又问：“那你会觉得我沉闷无聊管得多吗？” “我不认识你我怎么知道？”白鸟弥疑惑，“如果你说的那个人真的很直率，你要是很无聊的人，他一定会疏远你。他讨厌你吗？”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语气变得很温柔。 “应该不讨厌……他很喜欢我送的东西，哪怕只是很普通很廉价的东西，他也会很高兴。他承认过我们是朋友，只不过他对其他人似乎也是这样，所以我想变得更特别一些。” 白鸟弥对朋友这个概念只是浅浅了解，一直没有什么深入的理解。 “唔……是不是你们之间的秘密不够特殊？要是有足够特殊秘密，一定会变成特殊的朋友吧！” “特殊的秘密？”对面沉吟着。 “不过特殊的朋友和普通的朋友有什么区别？”白鸟弥趁机询问。 对面卡壳一会儿，像在说什么珍藏的瑰宝，缓缓说道：“只是我的私心吧。我也有其他朋友，可面对他的时候感受是不一样的。我想看到他更出色的表现，对待他的时候会更慎重，反而不敢开玩笑，想到他心情就会变好，会下意识注意他，会期待见到他，也会在意他和其他人的关系。” “所以我会觉得自己好像管得有些多。”他苦笑一声，“他只是看起来娇气，其实并不是一碰就碎。” “真好啊！”白鸟弥羡慕道，“我也想要这样特殊的朋友。” 特殊的朋友送的礼物一定也很特殊！ “那就好……”对面低喃一声，又问道，“我还有一个问 题想问，如果你身边有个人性格突然发生变化，你会害怕吗？” “那不是很正常的吗？”白鸟弥不觉得这有什么好问的。 很多恶魔在恶周期的时候性格都会发生一定程度的变化，比如平时温和的恶魔会变得暴躁且具有攻击性。当然，平时就很暴躁的恶魔只会变得更暴虐。 一旦进入恶周期，恶魔血脉里的本能会压制理性，变成什么疯狂的样子都有可能，白鸟弥早就司空见惯了。 “很正常？”那人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愣愣地重复了一遍。 “对啊，我也会变，这很奇怪吗？” 恶周期对于恶魔来说就像是要吃饭要喝水一样的身体本能，只是会对周围造成危险而已。 话说，人类也有恶周期吗？ 白鸟弥思索起来。 他来人类世界才一年多，认识的人也不算多，还没见过恶周期的人类的。 不过人类的恶周期可能有另一种称呼，也许只是他不知道而已。而且人类世界比较和平，没有环境恶劣的魔界压力那么大，也许没那么容易进入恶周期。 对面含糊回道：“不、不奇怪。” “谢谢你的倾听。”他道谢后摘下耳机，起身离开。 白鸟弥提醒他：“出去的时候记得把门上的牌子翻过来哦。” 门上的牌子一面是表示里面空闲没人，还有一面是客人进去的时候要翻过来的“告解中”，避免有人说到一半，突然有人闯入。 那人答应后离开，白鸟弥没什么事，打开手机翻阅群里的消息。 绿间前辈在帮占星术研究会帮忙，黄濑前辈和紫原前辈是同班同学，他们好像特别忙，发了一张教室门口排长队的照片。 青峰前辈在班级还在准备，黑子前辈班级的是咖喱店，欢迎他们去吃。 桃井前辈也在群里发了邀请，她的班级是做可丽饼。 但她的消息发出来后，还算热闹的群突然冷场。 白鸟弥有点兴趣。 【白鸟：是前辈亲手做的吗？】 【桃井：原本是的，但是出了点差错，大家把我赶出来了，让我在帝光祭上自己玩。】 【白鸟：好可惜啊……】 群里一下子又热闹起来，大家纷纷表示路过的时候会去尝尝可丽饼。 赤司前辈好像刚才一阵没在群里发言啊。 白鸟弥好奇地私戳对方。 【白鸟：前辈也在准备活动吗？我们班是告解室，前辈可以来说自己的小秘密哦！】 【赤司：嗯，我会去的。我正在参加棋类社团的比赛。】 【白鸟：不过有六个房间，前辈遇到的不一定是我。等我值班结束，我也可以去玩了~】 【赤司：那我一会儿来接你。】 赤司前辈会有什么秘密呢？ 白鸟弥突然十分好奇。 前辈看起来那么优秀，什么事都能处理好，是大家沉稳又可靠的小队长，不像有什么烦恼或者秘密的样子。 他还没继续想下去，告解室的门开了，铃铛再次响起。 进来的人走到课桌前，好一会儿没反应。 白鸟弥戴着变声器告诉对方：“拿起桌上的变声器就可以开始了，是恋爱话题吗？” 那人似乎喷了什么喷雾，白鸟弥隐隐闻到了消毒酒精的味道。 过了一会儿，那人的声音才通过变声器响起来。 “不是，我可以开始说了吗？” 白鸟弥听着同样被改变后的声音，后知后觉的想到，原来之前不是变声器的声音好，是上个人的声音本来就好，即使经过机器改变，那种语调、语气，还是让他觉得很好听。 得到白鸟弥肯定的答复后，对面的人开始诉说。 “我的父亲是个垃圾、是个烂人。” 哇哦！ 白鸟弥兴奋地竖起耳朵。 果然听秘密什么的真有趣。 对面的声音里满是嫌恶：“他是个私生活混乱的过气男公关，总是把人往家里带，根本不顾及场合，也不避开我，令人作呕。我是他某个前女友的孩子，他养我只是为了让我给他做家务，我不做还会打我。他从小就让我来帮他收拾残局，还骗那些女人说他是个爱干净的人。” 白鸟弥问：“那你不换个父亲吗？不报复回去吗？” 这应该不算是提供建议吧…… 对面好像被他的话惊到了，过了一会儿才说：“换个父亲就不必了，我可以独立生活。我确实打算离开他，想去离东京远一点的地方生活，目前在赚钱。但是他认识的人太多了，我始终害怕他找过来。” “难道你打算……”白鸟弥拉了下脖子，又想起他看不见自己的动作，便直接说，“把他咔擦了？” “怎么可能，我只想让人狠狠地警告他，让他不敢再来找我。但我不确定自己接触那些人是不是在引火烧身，是不是做错事了。” “哦……”白鸟弥十分失望。 “你怎么还很失望的样子？” “你都找人了，怎么还只是警告，不痛不痒的，别的不说了，起码先狠狠揍解气了，再把他扔进垃圾场。为什么是他把你逼走，你可以试试把他赶跑嘛。”白鸟弥顺嘴说完，意识到不好，“我这不算建议哦，我只是在说如果换成我，我会这么干，我的父亲也不太行，所以我打算把他送进去蹲大牢。” 对面沉默了许久，才郑重地说：“你说的没错，想到把垃圾扫进垃圾堆，我的心情就好多了。告解室很有用，谢谢。祝你能早日把你父亲抓进监狱。” 不错的祝福！ 白鸟弥心情不错：“那我也祝你早日把你父亲扔进垃圾堆！” 这个人走后，就只来了一个人。 帝光祭刚开始，现在参加活动的还是学生居多，陆陆续续才会有学生家长和附近的居民过来。 一个小时值班结束，其他同学来换班，白鸟弥神愉快地走出告解室，正要发信息约赤司前辈一起逛活动，抬头就看到楼梯平台上的赤发少年。 “赤司前辈！”他笑起来朝对方招手，三两下就轻盈地跳上楼梯，背后的小翅膀轻轻煽动，“前辈是来接我的吗？不过前辈怎么知道我在这间告解室？” 赤司征十郎不动声色道：“刚刚和将棋社比完，路过这里想参观你们班的活动，没想到正好看到你出来。” “好可惜哦，前辈要是早点来，也能向我告解了。”白鸟弥满脸惋惜。 赤司征十郎说：“没办法，将棋比赛时间比较长，比上一整天都有可能。” “那么久！”白鸟弥惊讶，“那前辈怎么这么快就结束了？” “因为对手比较不堪一击，所以很轻松。”刚击溃了将棋社社长的赤司征十郎轻描淡写地说，也成功把白鸟弥的注意力成功转移。 两个人边走边逛，赤司征十郎问起：“要不要去黑子班级的咖喱店？” “早上起晚了，前辈喂了我面包，我现在还不太饿，中午去吃吧。我一会儿要合唱表演，先不吃重口味的东西了。” 由于篮球部的表演是普普通通的合唱校歌，因此被排在了观众不多的饭前时间，算是上午表演场的收尾。 想起今天早上迷迷糊糊的白鸟弥，赤司征十郎眼神柔和。 白鸟弥对今天的活动很期待，像个春游前夜的小学生一样，昨晚没睡好，导致早上起晚了。还是赤司征十郎没在餐厅看到 人才上去把他叫醒，也因此只能在车上吃点厨师做的面包当早饭。 虽说不打算吃咖喱，但路过桃井五月班级时，看白鸟弥对现场制造的可丽饼感兴趣，赤司征十郎还是给他买了份可丽饼。 咬下一口赤司前辈送的巧克力可丽饼，白鸟弥忽然奇怪地盯着赤司征十郎的脸。 赤司征十郎正吃着白鸟弥买给他的可丽饼，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们两个已经习惯这种交换购买的方式了。 抬眼看到白鸟弥的表情，他摸了摸自己的嘴角，“怎么了？我脸上沾了奶油吗？” “没什么……”白鸟弥摇摇头，笑容更加灿烂地吃着可丽饼。 前辈的礼物里能感受到魔力更多了！ 又逛了几个教学楼里的活动，赤司征十郎打开手机看刚收到的消息。 “父亲赶不过来看你的表演了，他说回去会给你带礼物。” 白鸟弥有些不开心，鼓起脸：“那前辈可要好好看我的表演，唔，父债子偿，前辈中午请我吃咖喱！” “好。”赤司征十郎心想，不管白鸟弥唱歌跑调成什么样，他都能面不改色听完。 他原本想提前听听白鸟弥的歌声，但是几个一年级硬是说第一次听最惊艳，以至于连白鸟弥最后也和他保密。 他把人送到礼堂后台做准备，回观众席入座的时候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森先生，日安。”赤司征十郎上前招呼对方。 森鸥外穿得普通，手里拿着帝光祭的活动手册，身旁坐着爱丽丝，表情和蔼，看起来就像一个普普通通来支援儿子的父亲。 “日安，征君。这段时间小弥多亏你们照顾了，那孩子有给你们添麻烦吗？”他脸上扬着微笑，体贴示意赤司征十郎可以在他身旁的空位坐下。 听起来森先生似乎打算将白鸟带走。 赤司征十郎眼眸微动。 “白鸟很好，父亲也很喜欢他，父亲今晚还准备了礼物庆祝白鸟表演成功。”他神色如常，不像是说一位客人，而是在说一位备受欢迎的家庭新成员。 身为老父亲的森鸥外敏锐地察觉到什么，他的大脑向他发出所有物被窥伺的信号。 手指轻点手中的宣传册，紫红的双眼随着笑容微眯，他柔声道：“正好，合作至今我们两家一直没有正式地吃过饭，就定在今晚吧。” 赤司征十郎还想说什么，森鸥外竖起手指放在唇前，轻声说：“小弥的表演要开始了，征君要保持安静哦。” 礼堂四周被厚重的遮光窗帘挡得严严实实，唯一的光源来自舞台之上。 红色帷幕向两侧缓缓拉开，二十几个少年穿着帝光的白色校服，整齐地站在右侧阶梯上，微微倾斜对着观众，他们充满朝气，身材高挑，一看就来自运动社团。 唯有孤零零站在左侧的那个少年和其他人有些不一样。 落在左侧少年银白发丝上的光芒像一层薄纱，璀璨的金眸中光华流转，连他身边的空气都熠熠生辉。 他同样斜侧着面对观众，露出背后洁白的翼尖，这是个试图混迹人群却忘了收起翅膀的小天使，第一眼就让人会心一笑。 森鸥外坐在靠前的中间位置，他确信白鸟弥能一眼就看到他。 而白鸟弥目光触及这里的时候，也确实笑得更加甜美。 只是不知道他的笑容到底是给自己的，还是给旁边的赤司征十郎。 森鸥外酸溜溜地想。 音乐响起，左侧聚光灯暂时熄灭。 帝光校歌旋律抒情柔和，右侧的运动少年们集体开唱，反而有点气势太足了，洋溢着铆足劲的向前冲的青春感，还抢了半拍， 前半段唱完，左侧依旧毫无动静，森鸥外正奇怪 呢，灯光终于重新聚焦到白鸟弥身上。 从白发小天使口中传出的，是精灵吟唱，是众神低语，是直冲颅顶，在体内回荡，从上而下洗涤灵魂，空灵优美且圣洁的歌声。 伴着让灵魂震颤的歌声，森鸥外眼前掠过种种景象。 高耸恢弘的圣洁教堂，白鸽振翅飞过，彩色玻璃折射出神圣的光影，出自大师之手的壁画与雕塑垂首凝视着他，圣水洒落他的额际。 这样的曲调，这样的歌声，毫无疑问是圣歌。 右侧的少年们也跟着唱起来，像是唱诗班和声。 圣水进心脏都得变成黑水从心眼子漏光的森鸥外堪堪回神，凝神注意到他们朴实无华的歌词，一脸怀疑人生。 这是校歌？ 第58章 打篮球第五十八天 最后一个音落下, 观众们才恍恍惚惚地从圣洁的冲击回过神来，礼堂里先是响起几声稀稀落落的掌声，紧接着更多人反应过来这是一场学生表演, 掌声雷鸣。 森鸥外一边鼓掌，一边继续怀疑人生。 他可不记得帝光中学是教会学校，他的小弥怎么会把校歌唱成圣歌，这是什么新颖的表演形式吗？ 余光注意到旁边的学生会副会长, 看赤司征十郎也是难掩惊讶，森鸥外确认这并非演出效果。 他定睛盯着舞台上少年，聚光灯下白鸟弥背着轻轻扇动的翅膀, 表情纯洁且活泼，完全就是一个可爱的小天使。 可……他是afia少主啊！ 再想到白鸟弥正义凛然大义灭亲的行为，森鸥外摸着肋骨, 不禁肋骨疼，头都疼了。 那是小天使吗？ 说是个折磨老父亲的小恶魔还差不多。 合唱是上午最后一场表演, 结束之后观众们陆续走出礼堂，森鸥外也跟着人群走出, 和赤司征十郎一起来到后台。 看到他们的到来，白鸟弥眼里星光点点，扬着笑容扑过来。 森鸥外同样准备好了和蔼的笑容和他打招呼，还未出口, 就看到白鸟弥仿若根本没看到他一样，只在赤司征十郎面前站定, 微微仰头询问：“前辈, 我唱得怎么样？” 森鸥外的笑容凝滞在脸上。 “很别致的表演, 你的歌声的确很惊艳。”赤司征十郎满是认真地说。 森鸥外插话：“小弥, 我——” 白鸟弥置若罔闻, 只抱怨说：“可惜他们后面唱跑调了。” 他身后一起合唱的一年级嘴角整齐地抽动着，一言难尽地看着他。 明明是你跑调了！ 要跟上你的调子可没那么容易！ 原来你还听得出我们唱得不对吗？ 雀部拓也想嘲笑他，结果被鹰宫真树和鹤见平助死死捂住嘴，他想笑又笑不出来，身体抽动着，看起来就像在发癫。 其他一年级的面面相觑，脸上露出笑意。 “那白鸟你下次可要好好教教我们啊。” 教唱歌？ 白鸟弥转过头去，用挑剔的眼神审视了他们一番。 “我唱歌可是超厉害的。” 以前在魔界的时候，大哥抓到的俘虏和叛徒都会交给他。 那些恶魔要么是暴虐的恶周期，要么嘴巴死硬暗藏绝技，一般的审讯手段或精神系魔法都很难摧毁他们的意志。 但是大哥说了，他唱歌很特别，能贯彻恶魔的心灵，他可以用歌声俘虏那些恶魔们，让他们乖乖献上情报、礼物和爱慕之言。 能贯彻心灵的歌声，肯定是绝顶美妙，没想到大哥也挺会夸恶魔的。 白鸟弥将信将疑地尝试了一下，然后…… 即使是处在恶周期状态难以沟通的恶魔，在听了他唱歌之后，也会感动到浑身颤抖、痛哭流涕，一改之前的拒不配合态度，极度配合拷问工作，要什么给什么，迅速结束拷问阶段。 如果白鸟弥能和他们聊天，他们更是感激不尽，什么漂亮话都愿意说，一直恭维着把白鸟弥送出牢房。 可惜人类的鉴赏水平要低一些，又或者心灵差异较大，并不会有那么大的反应，只是普通的赞赏。 白鸟弥惋惜。 他叉着腰，抬起下巴，摆出小老师模样，板着脸说：“那你们可得给我交学费，请我喝饮料什么的都可以，我等着。你们跑调得实在是太离谱了，我教起来肯定很辛苦。” “噗呲。”一年级堆里响起几声憋笑，被白鸟弥一瞪，自觉捂住嘴。 但还是忍不住啊，最后笑哈哈地答 应下来。 感觉他们实在太奇怪了，白鸟弥拉着赤司征十郎快步往外走。 当事人刚离开，一年级们就忍不住开口。 “白鸟也太可爱了！” “这么久了他都没发现自己跑调吗？” “能跑调成这样也很神奇吧，正常唱都唱不出来这样。” “背上那个小翅膀真是绝了，太配了！还好上台前劝他留着没取掉，我怀疑6班就是故意让他背个小翅膀的。” “之前入部测试，他帮我们一年级出了个大风头，进了一军，我还以为他是那种很难接近的人呢。没想到这几次合唱训练下来，他这么有意思。” “没错没错，我之前还把他当成那种傲慢的天才，毕竟——”说话的人戛然而止，看其他一军的一年级也走了，才小声说完，“之前杂志上的发言真是吓了一跳。” “但他真的很厉害，我挺佩服他的，至少我到现在都没法灌篮，他还比我矮好多呢。” 雀部拓也他们走了之后，这些人开始畅所欲言。 “白鸟比其他几个人好相处多了，听说他在6班和一军都很受欢迎。” “你们看过他入学时救猫的照片吗？4月份的校报上刊登了，那个也很可爱。” “他会不会被其他几个人欺负啊。我和鹭川一个班，他有几次发火挺吓人的。” “鹰宫倒是不发火，但一看就是不好相处的那种人。” “雀部就更别说了，我们班男生体育课上都被他嘴过几句，实在是太气人了，也就班里的女生不知道为什么护着他。” “白鸟要是被欺负了，说不定自己都没意识到。” 一年级们讨论着，越说越觉得白鸟弥会其他人欺负。 “我和鹤见关系不错，鹤见现在不是一军当临时经理么，我们找他打探一下。” “好主意，要是白鸟被欺负了，我们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叫上6班的人一起吧，他们肯定会出头。” 当事人一无所知的时候，一个神秘的同盟成立了。 走出后台白鸟弥身后还跟着森鸥外。 “小弥，半个月了，消气了吗？我给你带了礼物哦。” 白鸟弥撇过头去，不理他。 他离家出走的时候可是说好了不理父亲大人的。 他拉着赤司征十郎的袖子快步朝前走，打算把他甩掉。 “还有中也君、红叶君他们送给你的礼物……” 白鸟弥脚步一顿。 森鸥外脸色一喜，结果白鸟弥还是没有回头，反而走得更快了，甚至不愿意和他好好聊聊。 不要紧，马上就有对话的机会了。 森鸥外看着手里的活动手册心想。 他看着前方的白鸟弥，白鸟弥正和礼堂外的桃井五月打招呼。 “桃井前辈也来看我的表演了？” “当然啦，这不仅是小白的表演也是篮球部的表演，小黄他们班里太忙脱不开身，我录下来发群里了。”桃井五月晃着手机微笑着示意，“很惊人的表演哦！小白怎么学会那么唱的？” 白鸟弥疑惑：“不就是开学第一节音乐课老师教的么，桃井前辈你们那届没学过校歌吗？” 桃井五月茫然地看着他，好像意识到什么，又看看赤司征十郎，得到肯定的点头后，笑容更大。 “小白好厉害啊！” 白鸟弥想起她今天没什么事，邀请道：“前辈下午要和我们一起逛帝光祭吗？” “啊，我下午已经有约了。”桃井五月露出一种满足到快要飘起来的笑，“我要和哲君一起参加盖章接力赛哦！” 一想起这件事，她就陷入一种莫名 的激动之中，周身冒出粉色泡泡。 同样从里礼堂里出来的雀部拓也说：“是据说一起参加比赛的男女获得优胜能成为情侣的那个活动吧，真好啊，我也想参加，今年的奖品还是詹姆斯的球鞋呢。” “你想参加吗？”身旁的赤司征十郎问白鸟弥，看起来似乎在思考参加这个活动的可行性。 “！”想要优胜的桃井五月立刻紧张起来，这可是百战百胜的赤司君啊，难道他也要参加吗？ 白鸟弥摇摇头，他不认识什么篮球明星，对球鞋的奖励毫无兴趣。 赤司征十郎也没再提参加拉力赛的事了。 雀部拓也拍着鹰宫真树的肩膀抱怨着：“我倒是想参加，可惜找不到女伴。要是像鹰宫一样有女朋友就好了，果然鹰宫最让人嫉妒啊。” 鹰宫真树无情地后撤一步。 “……我记得雀部君还挺受欢迎的吧。”收集了部员资料的桃井五月这样问。 他们国家崇尚物哀美，病秧子雀部拓也因此人气不低。 “但那都不我喜欢的类型。”雀部拓也耸耸肩，神秘地笑笑，“我喜欢冷淡一点，最好是不喜欢我的那种。” 这是什么奇怪要求。 桃井五月汗颜，干笑两声，连忙转移话题：“那小白喜欢什么类型呢？” 不过自己是不是问太得早了？小白看起来很单纯，不一定有考虑过这方面。 被甩在后面的森鸥外默默竖起耳朵，听听儿子的择偶标准。 “最喜欢我的。”白鸟弥爽快地说，“必须是最喜欢我的才可以！” 只是这样？ 桃井五月露出几分慈祥的表情看着白鸟弥。 只要喜欢他就能收获他的喜欢，这简直是像孩子一样单纯简单的想法，根本算不上什么要求，她都担心白鸟弥吃亏。 雀部拓也那种才是奇葩。 “小白真可爱呢~果然是个小天使。”桃井五月摸摸他的头。 白鸟弥对被夸成天使并不排斥，人类的认知里天使和恶魔是两个极端，人类排斥制造混乱的恶魔，喜欢守序的天使。 所以被夸赞是天使，就意味着完全没有人怀疑他其实是个恶魔！ 白鸟弥为自己出色的伪装得意万分。 不过他好像也没做什么啊。 白鸟弥在心底悄悄疑惑。 挥别桃井五月，白鸟弥和赤司征十郎按照之前的计划，去了黑子哲也班级的咖喱店，这一次森鸥外倒是没有跟上来，白鸟弥反而频频回头。 他们来的时候正是饭点，店里的座位几乎坐满了。 黑子哲也让他们等了一会儿才空出一个课桌拼出来的两人位。 虽然是咖喱店，但是服务生们都穿着帅气的执事服。因为黑子哲也的低存在感，客人中还不时惊呼“什么时候上的菜”，感觉这里充满了魔法。 学生们大概是第一次应对这种客多的场面，有些手忙脚乱，有位执事不小心绊了一跤。 他手上的咖喱饭眼看就要飞出去，要砸在前面那位赤铜色头发青年背上。 突然，那名青年转过身来，不仅牢牢接住打翻的咖喱饭，一点没撒，还稳稳扶住那位执事。 好快的反应速度！ 白鸟弥看得分明，那人在咖喱饭还没脱手的时候就起身了，就像预知到了咖喱饭会砸在他身上一样。 “织田先生，你没事吧？”青年边上的一位穿背带裤的白发少年转过身来询问，他们周围还坐着五个孩子。 “嗯，还好咖喱饭没撒。”织田作之助把咖喱饭还给那位已经呆住的执事。 就算是普通人也能感到他刚才敏捷的身手，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接过咖喱饭连声 道谢。 “啊，是你！”那位白发少年余光瞥到白鸟弥，猛地起身，朝这里走来。 白鸟弥茫然问：“你是谁啊。” 好像有点眼熟，但是他不记得了，这说明对方没给他留下什么印象，也没给他送过礼物。 “我是中岛敦，我们在孤儿院的地下室里见过的。”中岛敦神色激动。 他身后的孩子们在说：“敦哥，他就是你要来帝光找的人？” 织田作之助也看过来。 经过提醒，白鸟弥想起他是谁了，是个和他小时候一样住在孤儿院地下室的家伙，很弱。 “是你啊，你现在找到人赡养你了吗？” 还是熟悉的说法。 中岛敦这一次没有纠正他，笑着应下来：“那天你走之后，织田先生去调查孤儿院，知道了院长的行为，于是收养了我。” 从和白鸟弥相遇那天开始，他的人生就发生了巨大的转变。 被织田先生收养后，他在5月5日度过了一个真正的生日，有了一个真正的家。 过去做梦都不敢想象的事情发生了，孤儿院被解散后其他孩子被分到了其他孤儿院里，他没有朋友，他想把这件事告诉和他有着同样遭遇，在那天和他相遇、给饿肚子的他留下一袋节日饼干，并像榜样一样，鼓励他离开孤儿院的白鸟弥。 他不知道白鸟弥的名字，只能趁着帝光校园祭的时候过来碰碰运气，没想到真的遇到了。 当初他以为是白鸟弥找来织田先生和太宰先生调查孤儿院，虽然事后听说那是afia的任务，想必和白鸟弥没什么关系，但他仍然感激是白鸟弥带给他幸运。 “谢谢你！”中岛敦郑重说道，“请问你的名字是？” “白鸟弥。”白鸟弥心不在焉地回答，提到那家帮理事长洗钱的孤儿院他还有点生气。 要是他能提前揭露理事长贪污赞助的行为，让理事长丑闻败露下岗，就可以不用写那篇《我的父亲》的作文，进而也不会被父亲大人发现作文，自己的伟大计划更不会夭折！ 算来算去，他觉得都怪那个匿名赞助的大冤种！ 孤儿院的生活让中岛敦擅长察言观色，他小心翼翼地问：“你有什么烦恼吗？” 有人问起，白鸟弥也就顺势抱怨起来：“明明是父亲大人违法乱纪会影响到我，我只是想把他抓起来，这有什么不对吗？” “额……”中岛敦一时间无法回答。 这是什么恐怖的问题。 现在收养他的织田先生就是afia，他怎么回答都不好吧？ “是要当警察吗？”织田作之助忽然问。 “对，他是afia，掺水的那种，其实不厉害，我想当大军警把他送进去。但是我的计划被父亲大人发现了，他还想打我。”白鸟弥委屈极了，“明明就是他有错在前！” “啊……”织田作之助若有所思，“父亲是afia对孩子影响很大吗？” “那当然咯，万一他出事，我也会被连带盯上的，我才不想和他一起蹲大牢。” 织田作之助点点头：“这样说来，你当军警确实是个好办法。” “对吧！我还想让他在牢里过得好一点呢，结果他就是不肯让我当军警，还想陷害我！”得到肯定，白鸟弥底气更足了。 谁要跟他和解，呸，就不！ 周围也有几位食客听到他们的对话，纷纷声援白鸟弥。 “当爹的干坏事怎么可能不影响到孩子，都说要以身作则，他完全是个坏榜样，还好你没学坏。” “军警是个好志向。” “小同学，要不要我们帮你报警？” “你父亲也真是的，为 了孩子的未来考虑也应该金盆洗手，让你成天耳读目染，难不成还想让你子承父业？” 帝光校园一角，森鸥外莫名其妙连打了几个喷嚏。 他陪爱丽丝随便吃了点东西，看着技术部从1年6班班级群黑来的聊天记录。 快到小弥去告解室值班的时间了，不过具体是哪间告解室还不确定，学生们是抓阄决定的，没有记录。 等到下午一点半，森鸥外决定一个个找过去。 他先去最近的一个告解室。 刚一进门，就传来经过变声器处理的声音。 “您好，欢迎光临1年6班的天使告解室，请入座后佩戴……” 森鸥外还没入座，就直接起身离开。 这个口吻绝对不是小弥。 尽管小弥对他的称呼是“父亲大人”，平时也会用敬称，但绝不会满口敬语。 森鸥外也想象不到小弥恭恭敬敬、点头哈腰的样子。 他想，就算要说敬语，小弥说出来也一定是轻快且毫不拘谨的。 第二间告解室，同样只听了几个字，森鸥外就离开了。 这个语调普普通通，哪有小弥说话的时候语调那么可爱。 虽然半月未见，之前也没交流上，但他不会忘记小弥活泼的语气，连气他时候都那样理直气壮。 第三间、第四间…… 一连五间都没找到人，比起怀疑自己运气差或者认错人，森鸥外更怀疑白鸟弥临时换班了。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他走进最后一间告解室。 明明铃铛响了，里面却没有第一时间迎接他，森鸥外站定，里面好一会儿才传来声音：“好慢，直接坐下戴上耳麦变声器就行了。开始说你的烦恼或秘密吧~对了，是恋爱话题吗？” 森鸥外露出微笑。 就算经过变声器处理，这语气还是这么熟悉。 他入座后戴上变声器回答：“不，是家庭问题。” 第59章 打篮球第五十九天 在欧洲, 一些心存信仰的老牌家族会设置专门的家族教堂，向其中身为家族心腹的神父告解。 但是换成森鸥外…… 执掌横滨黑暗的港口afa首领走进一间告解室，向其中的天使告解，这可真是令人瞠目结舌的一幕。 森鸥外看着眼前自然垂落的漆黑帷幕, 星星灯串点亮光滑的绒面, 留下一个个暖黄色光晕, 让这个狭小的空间看起来没有那么逼仄阴暗，而是柔和宁静, 让人迅速沉浸其中。 他的眼神仿佛透过了星光，透过了帷幕, 看到对面人。 那里是他的神父、他的小爸爸、他的小天使…… 是他的儿子。 “我有一个孩子, ”他娓娓道来, 脸上带着每个和蔼的父亲说起孩子时都会有的微笑，“他十分可爱, 会用甜甜的声音称呼我, 会在我回家的时候迎接我, 会给我准备礼物，会把他愉快的情绪分享给我，把冷情的家变得温暖起来。和他生活，我都会觉得自己年轻了好几岁, 他是个熨帖的小天使。” “我确定他是喜欢被宠着, 喜欢感受关爱的类型，于是我待他也是极好，尽职尽责，有求必应, 把他宠得无忧无虑。甚至会有人羡慕我们的父子关系, 任谁都觉得我是个出色的好父亲。我也对自己的表现颇为自信, 认为会喜欢我这样的父亲，即便是天性凉薄也该有所触动。” “但是——”他话锋一转，语气带起愁苦，“相处至今那孩子却没有我期望的那样信赖我、孺慕我，他不愿向我坦诚他的秘密，比起我这个老父亲，他对别人更感兴趣，对家里也毫无留恋。他性格外向讨人喜欢，冷漠的时候却更加气人。” 多么任劳任怨关爱儿子的老父亲和没心没肺的不孝子。 “我以前养过别的孩子，只有这个孩子一点也不听话，让我头疼万分。帷幕对面的小天使，能告诉我你是怎样看待这件事的吗？” 在白鸟弥离家出走的半月里，森鸥外想过，如果他行不通，那么就该换人上阵了。 比如和白鸟弥本就关系不错的中原中也、尾崎红叶等人，这些人或许比他更容易得到白鸟弥的信赖。 这个问题出现得自然而然，也符合森鸥外一贯追求利益的行为。 他开始思索换人的可行性。 中原中也和白鸟弥关系最好，在白鸟弥尚未确定的身世中，他和中原中也有着极大的关联性，轻易就能让他们成为兄弟。 但是这样一来关在地下隔离室的魏尔伦又多了个弟弟，兄弟三人若是串通一气，指不定哪天就跑了。 光是中原中也和实力被削减的魏尔伦，森鸥外还不担心他们离开，可加上白鸟弥…… 想起白鸟弥跳脱的性格，以及卖爹的行为，假如他有一天要带着两个哥哥远走高飞，森鸥外一点都不奇怪。 白鸟弥走之前说不定还会把组织卖了，美美地拿到政府的表彰状和福地樱痴的签名。 森鸥外脸色一黑。 绝对不行！ 尾崎红叶相对而言是个更好的选择，她不会离开组织，而且打孩子的时候多半能打中。 可要把自己的儿子让给别人，无疑是承认自己的失败。 森鸥外不愿承认自己的失败。 想想白鸟弥以后贴着另外一个人欢声笑语，想想以后只有尾崎红叶有资格教训白鸟弥。 森鸥外继续深思。 红叶君有他养孩子的经验丰富吗？有他这么擅长养孩子吗？ 再说了，以小弥的性格，真的不会更加没有后顾之忧地把自己送进局子里吗？说不定还会把福地樱痴的签名板收回去。 一圈思考下来，森鸥外将换人计划无限延迟。 比 起给白鸟弥换个爹，显然还是自己亲自教儿子更好。 他等待着白鸟弥的回复。 “肯定是你哪里做得不行吧。”帷幕背面，白鸟弥理所当然地说着。 “是哪里不行呢，我现在毫无头绪，也不知道该怎样改正。” “可我又不是他，我怎么知道。你话里全是对自己有利的部分，也许在他看来完全不是这样。”白鸟弥吐槽，“说不定你儿子还觉得他应付一个自我感动的父亲，他也很辛苦呢。” “应付……”森鸥外这回不捂肋骨了，改捂心口了。 仿佛有一支箭扎穿了他的心脏。 “对啊，你不是对自己作为父亲的表现很自信吗？他可能也对作为儿子的表现很自信。没人规定只有你能这么想吧。” 森鸥外颤颤巍巍地说：“你是这样认为的吗？” “一种可能性而已。但没道理他对其他人都很好，唯独对你不行吧？你有没有在自己身上找过问题？别总觉得是孩子不行。” 白鸟弥拍着《对话指南》，严肃地说：“我们心理老师就说过，如果孩子有什么心理状况，多半和家长脱不了干系，家长才是需要去看心理医生的。” 他可是经过培训上岗的专业人士！ 森鸥外沉默下来。 他左思右想也不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什么问题，难道是最开始那半年自己把小弥关在家里，导致那孩子对自己心生芥蒂？ 可他根本没关住小弥，小弥还跑去找了野爹！ 难不成……是那个野爹影响了小弥？让小弥排斥afia？ 白鸟弥还在说：“家长要多反思，比如有些家长觉得孩子不和家长沟通，说不定是因为家长在孩子之前想沟通的时候屡次打击孩子，那就活该孩子不沟通了。你觉得你的孩子不喜欢你，也可能是他发现你不喜欢他呢。” 森鸥外摆出虚心请教的语气：“我可能不太了解你们这些孩子的想法，能和我说说你对你父亲的感受，让我参考一下吗？为了感谢你的帮助，我会给你准备一份礼物。” 他从袋子里拿出一份礼物放在桌面上。 礼盒轻轻落下的声音传到白鸟弥耳中，他思索片刻说：“我没有什么好说的，我的父亲根本就不喜欢我。” 森鸥外诧异，连忙询问：“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一般的家长不会讨厌自己的孩子吧。” “他也不是讨厌我，只是不够喜欢。”白鸟弥脚尖轻踹桌腿，声音闷闷，“还不如别人对我的心意足呢。” “……他哪方面的行为让你产生这种感觉？我想引以为戒。” “我就是能感觉到。”白鸟弥没有展开说，“我知道他是别有所图才做我的父亲，我不介意这个，要是真有人毫无缘由地对我好，我才会感觉奇怪，怀疑是什么陷阱。只要他能让我开心，答应他的愿望也不是不可以。” 室内鞋的胶质鞋底继续踹着金属桌腿，他趴在课桌上，双臂交叠垫着下巴，有些气愤地说：“但他做戏也不做全套，心意完全没跟上嘛！” 害他身为嗜爱魔，却无法得到父亲的爱意，简直超级丢脸！ 在魔界的时候他从没想过这件事，在恶魔孤儿院里渴望亲情有点太可笑了，后来带走他的大哥巴力也不是什么温情人物。 他口中的“大哥”，并不是兄弟间的称呼，而是对于领袖的称呼。 大哥会供他吃住，只是因为那些东西是一句话就能吩咐下去的。大哥对他还不错，是因为他会为大哥制造混乱的计划提供魔力支援，属于各取所需的关系。 他也知道正常的恶魔家庭中会有关系不错的亲情，但是他也没想过那种事，就算回到嗜爱魔的家族里，他也不觉得自己能得到什么亲情。 来到人界之后，他多了一个挂名父亲，那时候白鸟弥对森鸥外的态度也就是个长期饭票。 直到某一天，森鸥外突然转变了对他的态度。 森鸥外确实演得很好，就像个无可挑剔的好父亲。白鸟弥一边感受着他的“好”，一边吃着他送来的礼物，从那稀少心意中明白对方的真心。 森鸥外越是宠溺地送他礼物，他越是清醒地认知到，他的父亲对他是怎样割裂的态度。 渐渐地，白鸟弥不愿意吃他的礼物了。 他也没深思过自己是什么想法，大概是觉得魔力太少太鸡肋了。 也有可能是不想再被一次次提醒了。 好烦，他又不是不知道父亲大人的心意，每次都提醒他，除了占肚子和显得他这个嗜爱魔无能以外，也没什么别的用处。 父亲大人把他的礼物送给中也哥那次，他是真的很生气。就算他心知肚明两个人是虚情假意，也不能这样打他脸。 但他也知道，他滴水不漏、演技出色的父亲大人一定会来找他，就像他和赤司前辈说的那样，他很期待父亲大人的表现。 果不其然，父亲大人带着爱心便当来找他了，和他期待的一模一样。 他还是很生气。 为什么每次都要演得那么好？ 为什么心意还是那么少？ 可他还是老老实实吃完了，并为那一点点增长的心意感到开心。 那个会亲手制作便当哄他，会背着他回家的父亲要是真的就好了。 或许是嗜爱魔不甘落败想找回面子，也或许是他想得到亲情。 他对森鸥外有所期待，所以才想从父亲大人那里得到心意大礼包。 趴在课桌上的白鸟弥伸手戳着面前的帷幕，在森鸥外那边看来，帷幕颤动，星光摇晃，帷幕上凸起一个小尖角，对面松开手，尖角消失，过一会儿又出现了。 他能想象到白鸟弥此刻的模样，一定是有些不开心地趴在桌上，那张可爱又可气的脸枕在手臂上，另一只手发泄似的玩弄着面前的帷幕和星星灯。 他对白鸟弥刚才的话若有所思。 认识没多久之后，他就注意到白鸟弥对“礼物”和“心意”的执着，这两个词在他口中出现的频率极高。 也正因此，在软禁他的时候，森鸥外才会不允许任何人接近他，把礼物变成只有他听话的时候才会给予的“奖励”。 不过当时的他还不了解白鸟弥本身的实力，所以这个计划没能成功。 一直以来，森鸥外没对这个词进行额外理解，只和常规理解一样——送礼物给白鸟弥，就能体现心意。 他当时猜测可能是在研究所的时候，某个研究员的举动给他留下了这样的印象，以至于他会如此执着获得礼物。 但是在白鸟弥离家出走后，看到只剩下自己礼物的房间，森鸥外察觉了不对劲。 中也君和其他人送的礼物去哪了？ 他找遍了别墅也没找到。 他第一个想法是小弥离家出走的时候带走了。 可就算礼物被带走，也会留下空位、痕迹，可他什么线索都没发现。而且小弥没道理礼物带走了，猫却不带走。 之后他怀疑小弥的异能会不会和空间系有关。 和被表象的迷惑的其他人不一样，他对白鸟弥的异能猜测是“修改物体的形状、重量属性”，这个猜想完全可以叠上空间系。 兰波的【彩画集】就可以释放亚空间方块，并控制亚空间内的物体，还能把尸体变为异能生命体并操控。 兰波曾利用这个异能释放出荒霸吐，导致那个军方研究所第一次被毁灭。假设他们后来重建研究所的时候对兰波的异能感兴趣，想 研究出一个类似的异能去控制中原中也，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个猜想在他后来找清洁工询问之后被搁置了。 除了他送的那几个被拆开的礼物，清洁工没有在白鸟弥房间的垃圾桶里收到过其他包装纸和包装盒，更没有食物残渣。 清洁工都觉得着干净得过分了。 这就有些奇怪了。 就算有的礼物可以收藏着不拆封，一些食品礼物也必然会产生塑料包装，难道白鸟弥连食物或者吃完的包装袋也一起收藏起来？ 以他对白鸟弥的性格理解，绝不是那样。 而且白鸟弥性格张扬，就算把礼物收藏了，也一定找机会展示出来，向别人炫耀。 可他从来没有炫耀过，那些礼物不像被收藏起来，更像是凭空消失了。 再回顾白鸟弥对“礼物”和“心意”的执着。 如果送礼能代表心意，那自然是越珍贵、越合心意的礼物越好，但白鸟弥却从不在意礼物的价值，也从来没有说过讨厌什么礼物。 连中原中也都觉得，一颗糖就能把他拐走。 森鸥外由此做出一个猜想。 也许白鸟弥能在礼物中感受到心意，并且能够转化这些礼物，心意越多对他越有利？ 异能力的充能机制？ 当初夏目老师就和他说过，流浪时期的白鸟弥没有基本常识，无法辨认食物，会直接吞吃钱币。 如果说那不是没有常识或者异食癖，那只是他在按照异能力需求补充能量，那些钱币都是他从将死之人身上获得的“礼物”呢？ 这同样只是一个猜想，但在听完白鸟弥的择偶标准和刚才抱怨后，他确认了自己猜测。 原来如此。 他恍然。 所以小弥从不在乎礼物的价值，也不会有讨厌的礼物类型。对他来说，一颗糖的心意也许比一颗稀有宝石更珍贵。 所以小弥比起自己，更喜欢中也君他们。 所以自己的礼物并不是被喜欢，而是被嫌弃地留下来。 所以……小弥从始至终都能感受到，自己究竟有多少真心。 这不是虚无缥缈的直觉、不是误解，而是他的异能力明明白白告诉他的事情，任自己口才再好也无法辩驳，任自己演得天花乱坠也无法掩盖。 森鸥外犹如被人兜头一泼冷水，周身气息森冷。 试想，如果是他拥有这样的能力，看到假模假样关心他的人，大概只会觉得可笑，就像在看小丑表演。 小弥究竟是怎么看他的呢？ 森鸥外张了张嘴，险些喊出他的名字。 他冷静下来，用平静的语气询问：“你希望你的父亲怎么做呢？” 在等待白鸟弥回话的间隙，身为港口afia首领的大脑已然帮他制订了一个计划。 如果白鸟弥使用异能力需要充能，那么只要把他的异能阶段性耗空，让他进入虚弱阶段，他就能被轻易捕获。 到时候，他曾经的计划就能实行了。 隔绝他与外界接触，避免有人给他充能，令他始终处于虚弱状态无法逃出，只有乖乖听话才会给予他奖励。 他眼神暗了暗。 眼前，隔着帷幕，白鸟弥漫不经心地玩着星星灯，给出了他的回答。 “我只是想要父亲大人更喜欢我一点。” 森鸥外的呼吸凝滞了。 即使有变声器的阻碍，他还是能在脑内还原出小弥那种甜甜的声音。 森鸥外面对充满可行性的抓捕计划，并没有心动，也没有打算实行。 他有很多理由。 比如这个计划前期代价必然很大，去年港口afia捕获 魏尔伦就折损了大量异能者和武斗派，后来还经历了龙头战争，直到今年才缓过来，经不住再来一次填命式捕获或刺杀。 比如他还没搞完全清楚白鸟弥的异能力，没搞清楚白鸟弥在龙头战争时展现的形态，他只有一些猜测而已，贸然冲上去是愚蠢的行为，也无法估算需要多少消耗，有可能填上整个港口afia也无法捕获他。 比如白鸟弥不是梦野久作那样异能无法自控的情况，也不像魏尔伦当初那样准备杀了他，除非白鸟弥打算杀了他或者立刻毁灭横滨，否则其实没有必要大费周章将他关起来，应该用其他办法拉拢。 不然的话耗费那么大，就为了让他乖乖听话，完全得不偿失，万一他放出来后翻脸了，港口afia根本没有第二次封印他的力量，还平白惹上他的仇恨。 比如……这是他的儿子。 森鸥外的大脑再一次找到最优解。 他其实早就选择了最好的计划。 白鸟弥是他的儿子，过去是，以后也会是。 只不过自己需要稍微优化一下计划，既然已经知道虚情假意对白鸟弥无效，那使用真心实意就可以了。 这个想法一出来，不说别人，连森鸥外自己都想笑了。 可除了这个计划，他脑中另外顺位的计划分别是换爹和放弃，相较而言捕获计划是一个毫无性价比的愚蠢计划，已经被扔进了废纸篓里。 换爹意味着承认自己的失败，放弃意味着把自己唾手可得的异能者送给军警，捕获意味着自损八千伤敌一千。 森鸥外慎重思考一番。 他还是好好当爹吧。 表现一些真心……应该也没有那么难？他不介意尝试一下。 森鸥外伸手轻触帷幕上凸起来的部分，隔着帷幕与白鸟弥指尖相对，把凸起来的角顶回去。 既然他还要当爹，那有的事情就该和儿子好好谈谈了。 他没有摘下变声器，却问：“可我的儿子想把我送进警局呢，帷幕后的小天使，你觉得我该怎么办？” 帷幕的另一边，白鸟弥猛地瞪大双眼。 第60章 打篮球第六十天 戳着帷幕的手指僵在那里, 像有电流从对面传导到他身上，趴在桌上的白鸟弥仰起头, 发丝翘起, 被星星灯点缀着星光的金眸里满是惊愕。 森鸥外仿佛看到了他的惊讶，似笑非笑地注视着他，分明隔着一层帷幕, 父子二人却神奇地对视着。 白鸟弥笃定了对面一定是森鸥外, 却无法确定对方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按理来说是不应该知道的，自己并没有透露什么特别的信息，但是…… 以父亲大人的性格，如果不知道是自己, 根本不可能来这种地方吧？ 好狡猾！ 白鸟弥轻哼一声，怄气似的指尖用力顶回去。 说好了不理他的, 竟然让他钻空子了！ 这是作弊！ 虽然白鸟弥也没觉得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但是对面可是作弊了！ 真是狡猾的大人。 不过就算父亲大人已经暗示身份了, 他也可以不认, 反正又没明说，这样自己也不算是理他。 白鸟弥假装不知道他的身份。 “你儿子为什么要抓你，他之前不是都和你说过了吗？和一个不喜欢他的父亲比起来, 当然是自身安全更重要, 他才不想被抓进去做研究。” 就算他对父亲大人有所期待，可自己的安全当然更重要。 再说了, 他去当军警估计也要等到自己毕业，还有两三年呢, 父亲大人还是可以努力一下的。 “都怪你不够厉害, 万一失败了还会牵连到他, 所以他才要操心那么多。” 真是令人操心的父亲大人！ 他戳戳戳！ 森鸥外收回手指, 摩挲着指尖。 害怕再次进入研究所吗？ 他窥到了白鸟弥真正的动机，配合他装作不认识，轻笑着说：“身为父亲，没有给小弥安全感，这的确是我的问题。” 白鸟弥随之停住。 “我不会让小弥被抓走的。”即使隔着变声器，他语气依旧深沉且动人，有着让人信服的力量，“就算真有一天我出事了，也能将小弥送到安全的地方。” 白鸟弥小声嘟囔：“骗子。” 最擅长虚情假意的家伙对他说出这样的话，笨蛋才会相信！ 把他当成笨蛋糊弄，他要开始生气了！ 森鸥外听而不闻，继续说：“即使不相信我，小弥的计划也注定会失败。” 白鸟弥猛地戳了一下帷幕，帷幕震荡，星光晃动，以示自己的不满。 “胡说！我问过老师，那篇作文不见了肯定是你偷的。要不是你偷看了作文，计划肯定会成功！” 偷看孩子作文，狡猾！ 面对指责，森鸥外静静道：“谋定而后动，你要想成功，就应该秘而不宣。如此招摇是你的问题，就算我不拿那篇作文，你以为我就不会从其他场合听到吗？你有保密过吗？” 白鸟弥眼神飘忽。 他确实没瞒过自己要当军警的事情。 这也是当然的，他要是一点迹象都不表露，到时候军警凭什么相信他这个港口afia少主是真的想当军警，而不是去卧底？ 森鸥外悠然说：“即使小弥找到我的罪证，也不可能将我抓进去，港口afia犯下的案件不计其数，你以为我们为什么还能好端端在这里？” 白鸟弥不确定地回答：“因为军警现在懒得收拾你？” “不，是因为他们也不敢轻易剿灭港口afia。一方面是我们足够强大，他们贸然动手也讨不了好。另一方面原因，军警和异能特务科的势力无法完全渗透到这个城市的黑暗面，一旦没有港口afia的控制，混乱将会 在横滨再次上演。” 白鸟弥心想，那不是挺好的吗？能引发大混乱，他更觉得抓父亲大人是个好办法了。 “只抓我也不行，在我当上首领之前，港口afia的首领是个疯子、是个暴君，只是因为有个红发少年在先代首领的车上涂鸦，他就下令将整个城市里的红发少年都格杀勿论。像这样残暴的事情，在当初比比皆是。” “我和先代那个疯子不一样，我的目的是守护这座城市，为此我参与了三刻构想计划。没有我，谁知道港口afia会不会诞生下一个暴君？现在的组织比过去更加强大，制造出来的混乱只会比当初更可怕。” “除非必要，军警不会轻举妄动抓捕我，不过他们也不会任由组织势力做大，会出手压制我们，所以我们也需要发展，需要与他们共生，需要弄到异能开业许可证，让他们彻底无从下手。” 白鸟弥失望地撇撇嘴。 大人的世界真复杂，还以为军警很厉害呢，结果好像也不过尔尔。 “三刻构想计划是什么？”他问。 “白天由军警和异能特务科管理这座城市，黑夜由港口afia管理，黄昏则是武装侦探社。由这三方势力共同守护横滨。” 守护横滨？ “可你不是横滨大坏蛋吗？”白鸟弥问。 森鸥外冷峻地回答：“为了维持三刻构想的计划，为了守护横滨，我可以不择手段。” 白鸟弥怔了半晌，问道：“这是你的野心？” “没错。” 为了让他彻底死了做军警的心思，森鸥外还告诉他一件事。 “其实猎犬并没有盯上组织，他们盯上的是小弥。如果小弥真想像福地樱痴一样成为猎犬部队的一员，我多半也拦不了。只是猎犬每个月都要进行异能手术改造身体，听说那种手术异常痛苦……” 手术？！ 白鸟弥受到了莫大惊吓，骤然坐直身体，撞在椅背上发出声响，粘上去的小翅膀摇摇晃晃。 他连体检都要逃，当军警就是为了不被抓去做实验，结果猎犬本身就要上手术台？！ 这怎么行！ 那不就成了自己送上门吗？ 而且猎犬为什么会盯上自己，难道他们已经发现了什么？ 派出大英雄过来接触他，这目的肯定不简单吧。 白鸟弥果断放弃原本的计划，不过为了面子，为了不露怯，他还是说：“咳，既然父亲大人都这么说了，那我就不让你担心了。” 森鸥外含笑。 你爸爸还是你爸爸。 利害关系都给他分析清楚了，也从各方面打消了他的念头，把他的计划全方位堵死，森鸥外此刻确认他不会再冒出什么当军警把自己抓进去蹲大牢的念头，也终于松了口气。 白鸟弥在帷幕后静思片刻，冷不丁问道：“父亲大人为了守护横滨会不择手段，也需要港口afia，而港口afia又需要政府发放异能开业许可证，猎犬又盯上了我。假如他们要求用我来换异能开业许可证，父亲大人会同意吗？” 森鸥外笑容一僵，没了声音。 白鸟弥的表情也变了。 没有听到他果断回答，白鸟弥忿忿踹着帷幕，整个帷幕都抖动起来。 “骗子！大骗子！” 还说给他安全感呢！ 随便一问这就犹豫要不要卖了他？！ 他就知道！！ “小弥放心，这样的事情不会发生。”森鸥外连忙解释，“首先许可证发放是异能特务科的事，他们和军警并不是同一个体系里的，并不会乖乖听话。其次猎犬对你的重视不一定到这种地步，而且就算他们想交换，能用来交换的人也不 止你一个。” 要是军方愿意换，早就在魏尔伦和中原中也那时候就提出交换了。 “最后，用少主去交换许可证，会使港口afia威望大跌，不论从什么角度来说都是没有性价比的事情。” 森鸥外理智分析了一通，最后做出结论。 “这是毫无意义的假设。” 白鸟弥气呼呼。 谁想知道这其中的绕绕弯弯啊，难道说他们肯给，交换有性价比，父亲大人就会毫不犹豫地卖了自己吗？ 果然，父亲大人还是靠不住。 白鸟弥托着下巴思考着，安全起见他还是得给自己找个退路。 军警是不行了，异能特务科听起来也不是很好，说不定和异能手术有什么关系。 不过横滨的三大统治者还有一个武装侦探社。 诶，刚才没注意，这名字不就是乱步工作的地方吗？ 乱步之前还邀请他去玩来着，唔，之后可以去考察一下，起码侦探是比普通警察厉害的。 横滨三大统治者，这妥妥是同僚，黄昏和黑夜，听起来也不是很对立，父亲大人还认识对方社长呢，上次对话的时候口吻也挺尊敬的。 既然这样，假如自己跳过去，父亲大人应该不会生气吧？ 这次也用不着卖父亲大人了，也不卖他心心念念的港口afia，不会破坏什么三刻构想，他要是再生气，那他也太小气了。 不过父亲大人本来就是个小气鬼…… 那就让他气去吧！ 气死他！ “小弥。”森鸥外突然警惕，“你没在想什么坏事吧？” 孩子静悄悄，总觉得在搞鬼。 可惜看不到帷幕背后小弥的表情。 他为自己辩解说：“我知道小弥想听什么话，可虚情假意的话你应该也听够了，从今往后对你说实话好吗？” 白鸟弥听着他沉静的语气，心头有些发慌。 他不知道父亲大人为什么提出这样的转变，但是想想父亲大人现有的心意，如果揭开所有的虚情假意，露出冰冷的内里，那父亲大人还会给自己准备爱心便当，还会扮出好父亲的样子背自己回家吗？ 会变成很糟糕的模样吗？ “不要！”他带着一丝急促，大声拒绝，“就算是虚情假意我也想要。” 嗜爱魔是贪心的，这在他们的能力上就有所体现，即使是虚假的爱语也能让他们获得力量，只是感受到的魔力会比较少而已。 “是真心实意还是虚情假意我会自己分辨，用不着你多此一举。”他嘟囔着，“我就想听点好听的不行吗？你不许偷懒！” 可恶，既然要装，就好好装到底！ 怎么可以到一半就不干了？！ “或者我不介意你都说的。”成年人才做选择，小孩子都要！ 森鸥外挑眉，声音带笑，省略掉那些利弊分析，直接说结论。 “好，我不会用小弥去换异能开业许可证的。小弥还会再卖我吗？” “当然不会。”白鸟弥信誓旦旦，“我是那样的人吗？” 哦，对了，他根本不是人，他是恶魔来着。 不过他也没说谎，因为他已经有了其他的打算。 这对虚情假意的父子再次隔着帷幕对视，双方都扬起自然的笑容。 森鸥外再度演起互不知晓身份的戏码，虚心求教：“今晚我会去赤司家拜访，帷幕后的小天使，你觉得小弥会和我回家吗？” 白鸟弥满脸笑容地说：“你要是肯背他回去，他大概就会同意了。” 从东京背到横滨么…… 森鸥外已经感觉手臂开始酸痛。 在车里背应该也算背回去吧？ 森鸥外至少面上是爽快答应了。 他留下礼物，道别后离开告解室。 他离开后，白鸟弥心情愉悦地撩开帘子，在暗淡的星光下吃着那份礼物。 不知道是不是有一阵没吃父亲大人礼物的错觉，他感觉礼物里的心意好像多了一点点。 如果这不是错觉的话…… 为什么只有自己离家出走后父亲大人的心意才会增长？ 以前不长难道是因为他没离家出走吗？ 说起来，父亲大人最开始对他改变态度好像也是在他龙头战争期间跑出去之后。 白鸟弥恍然。 ……他好像发现了什么。 之后的时间，他继续值班，遇到两个来告解的人，说的都是恋爱话题，白鸟弥听着他们的各种纠结“嗯嗯啊啊”了几句，结果发现对方其实根本不在意他说了什么，走的时候还很满意，完全用不上《对话指南》。 白鸟弥惊喜地发现，恋爱话题好像也没有很麻烦嘛。 值班结束前十分钟，告解室的门再次被打开，铃铛响起。 这一次进来的人没有戴上变声器，直接就开口了。 “我可以坐下吗？” 这声音他熟悉，是赤司前辈！ “可以哦~但是前辈没看规则吗？进来后必须戴上变声器才能说话。现在这样我岂不是会知道前辈的秘密？” 赤司征十郎拉开椅子入座。 “我是来等你下班的，暂时没什么想倾诉的。” “好吧。”白鸟弥有些遗憾，但也不觉得奇怪。 前辈做什么都游刃有余，看起来不像有秘密或者烦恼的样子。 他也摘下变声器，揉了揉耳朵。 “一直听着变声器的声音也不舒服，还是前辈的声音好听！” 他趴在桌面上，双手贴着桌面伸直，抻了个懒腰，下巴抵着冰凉的桌面，呼出一口气，放松下来。 他随口说道：“对了，早上遇到过一个戴上变声器语调也好听的人，要是前辈戴上变声器，应该也会很好听。” 赤司征十郎怕他临时起意让自己戴上变声器说两句，立刻转移话题：“告解室虽然是你们班的活动，但你好像没有体验过，现在要不要试试看？” “前辈的意思是，我向你倾诉吗？” 但是白鸟弥想了想，他好像没有什么适合说给前辈的秘密。 “随便聊聊也可以。” “那就说父亲大人吧！”白鸟弥兴致勃勃，“他来找过我了，不过他说的事情我不能告诉你，我只能说我发现的秘密。” “每次我离家出走之后，父亲大人好像都会更喜欢我一点。我想让他更喜欢我的话，是不是要经常离家出走比较好？” 白鸟弥歪着头语气困扰询问，还有些指责森鸥外不懂事的意味。 “但总发脾气，我也会很累的。要不然我直接给他留个信，说我离家出走了，然后玩半天再回去？” 赤司征十郎忍俊不禁。 这是哪门子的离家出走，仅仅只是“我出门了”的意思吧。 为了避免换装娃娃和表情包的悲剧，赤司征十郎耐心解释：“应该是他突然想明白什么了，还是不要刻意离家出走比较好，不然就会像狼来了的故事一样，没效果了。” 这个典故魔界也有，白鸟弥了然叹气：“大人的心思真难猜。” 他头枕在《对话指南》上，眼睛一转，说道：“前辈，我们来聊恋爱话题吧！” 帷幕对面，赤司征十郎顿住。 他记得早上来的时候，白鸟还很烦恋爱话题，为什么现在突然…… “桃井前辈要和黑子前辈去参加那个盖章拉力赛，她是不是喜欢黑子前辈？据说男女一起参加后拿到第一名会成为情侣。” 哦，原来是这个恋爱话题啊。 赤司征十郎平静地回复：“应该是，不过黑子参加比赛只是为了给青峰赢得那双明星球鞋，并没有别的心思。” 白鸟弥好奇：“那黑子前辈为什么不和青峰前辈一起参加？” “他和我提起过一点，他想送青峰谢礼。当初黑子只是三军的普通球员，才能未被发觉，甚至面临教练的劝退，是青峰当时一直鼓励他，黑子才没有放弃篮球，所以他们两个的关系一直那么好。” 原来如此，白鸟弥沉吟着。 “这么说的话，我是不是也应该给前辈送谢礼？最开始是前辈允许我加入你们的队伍，其他人都觉得我不行，也是前辈在教导我。” 唔，他不懂人类的人情往来啊，所以应该跟着做吧？ 可是他从来没送过谢礼…… 他认真思考：“我要不要也找个人一起参加盖章拉力赛，给前辈赢一双球鞋呢？” “不用。”赤司征十郎立即说。 白鸟弥：“开玩笑的，我当然不会用黑子前辈的方案。但是我送谢礼的话，前辈会更喜欢我吗？” 之前给中也哥送生日礼物之后他就发现了，自己送出去的礼物会转成心意返回来，超值！！ 只有父亲大人对芭比娃娃毫无表示，真小气。 谢礼一听就是特别意义的礼物，所以收到礼物之后，前辈一定会更喜欢他吧？ 赤司征十郎轻声说，“你的加入，已经是给我的谢礼了。” 诶？ 白鸟弥眨眨眼，前辈已经把礼物的水平拔到这么高了吗？难怪现在几位前辈之中，赤司前辈对自己的好感最高。 可是这样一来……他的谢礼要怎么选？普通的礼物当然不可能和自己相提并重，送出去还有用吗？ 他总不能把自己送出去吧？ 白鸟弥揉了揉脸。 不想了，晚上回去找父亲大人商量！ 期待着晚上，白鸟弥在逛帝光祭的时候哼起小曲。 赤司征十郎有些疑惑：“你在唱校歌吗？” 白鸟弥摇摇头：“啊，不是啊，这从中也哥那里听来的摇滚乐，调子明明相差很远，前辈怎么会听错？” 摇滚？！ 想着刚才悠扬空灵的曲调，赤司征十郎默然。 原来所谓的跑调，是指不论唱什么歌都会跑调成圣歌吗？ 第61章 打篮球第六十一天（二合一） 无事一身轻, 两个人愉快地逛着帝光祭。 他们去了绿间真太郎所在占卜摊位，绿间真太郎披上兜帽斗篷，拿起幸运物海螺, 就像电视剧里的神棍一样, 神神秘秘地盯着他们看了一会儿, 给出了两个人的占卜结果。 “赤司，你是射手座, 你今天运势不错，想做的事大胆去做, 把握机会，能获得丰收, 可以大胆尝试。” 赤司征十郎想到早上的事，露出浅浅的笑意。 他的确从白鸟弥那里得到了想知道的消息，并且踢馆几个棋社之后也获得了奖品丰收。 “至于摩羯座的白鸟, 要留心遇到的人，会收获意外之喜。” 白鸟弥听得云里雾里，是在说父亲大人的事吗？ “什么意外之喜？”礼物吗？好像也不算很意外。 “不知道。”绿间真太郎直白回道, “或许你现在感受不到，但未来会带给你惊喜。” 他又补充一句：“晨间占卜是这么说的。” 不愧是占卜，果然是一些神秘兮兮的感觉。 参观占卜研究会的活动，四处兜兜转转，还遇上了紫原敦。紫原敦的扮相可谓夸张极了, 今天的他走到哪里都是焦点。 一米九快两米的大高个穿着一身法国十八世纪末风格的束腰贵妇裙, 裙子层层叠叠极其厚重, 还充满蕾丝花边, 他后脑还绑着一个大波浪卷的马尾假发。 忽略体格的话还真是一个天然呆的傲气贵族大小姐。 白鸟弥仰头看着他, 心底“哇哦”一声。 还是前辈们会玩。 看他手里抱着一叠宣传单, 白鸟弥问道：“紫原前辈，这是你们班的活动吗？” “嗯？不是哦。”紫原敦咬着刚买的巧克力香蕉，含含糊糊地说，“我们班的活动已经结束了，但是我觉得现在换回校服太麻烦，所以就穿活动的衣服出来。这些海报是几个一年级给我的，让我帮忙宣传一下，说会请我吃零食。” 赤司征十郎拿了一张宣传单，扫了一眼。 是1年4班的spy体验活动，请紫原这样的移动焦点来宣传倒是正好。 “去看看吗？”他问白鸟弥，“4班是鹰宫的班级。” 本来就是在玩，白鸟弥当然答应下来。 4班没用原本的教室，而是在综合楼申请了一个大的舞蹈教室。里面用帘子隔出几个更衣间，靠墙放着好几排移动衣架，上面挂满了奇装异服。 从更衣间出来的游客正在舞蹈室巨大的玻璃镜前欣赏自己的扮相。 他们到的时候教室里还有几波人，其中有两人让白鸟弥一下子喊出来。 “乱步！你们怎么在这里？” 江户川乱步戴着混入黑发的黑色猫耳，手上戴着相配的黑粉色毛茸茸大猫爪手套，笑眯眯地和他打了个招呼：“哟~社长带我来拜访朋友，结束了就过来玩。这种校园祭吃得多玩得也多，还不用走太多路，要是每天都能举办祭典就好了。” 但是他身后的福泽社长却毫无动静，宛如雕塑，一个眼神都没看过来。 白鸟弥疑惑问：“福泽先生怎么了？” “没事没事~”江户川乱步用猫爪拍了拍福泽社长的手臂，“不用管社长，他只是太高兴了而已。” 白鸟弥看着那张凶脸，暗忖：完全没看出来高兴的迹象啊。 “你们要是挑衣服，推荐让那个高个子给你们找，反正你们也认识。”江户川乱步指着不远处的鹰宫真树说，“他挑的衣服不错，我可不会找错人。” 看来他身上这件猫咪套装就是鹰宫真树挑的。 白鸟弥立刻眼巴巴地看着对方：“我也要！再给赤司前辈找一套吧。 ” 鹰宫真树盯着他的脸，微微点头，一声不吭地走向那些衣架。 不一会儿，他先后拿来两套衣服。 给赤司征十郎的是一套有点幻想风格的国王服装，配着帅气的毛领披风和金灿灿的王冠。 “感觉很适合前辈呢。”白鸟弥十分好奇赤司征十郎穿上之后的样子，催着对方去换衣服了。 而看到给自己的衣服，白鸟弥瞳孔一缩。 那是一套小恶魔装，还和他魔界的穿衣风格有八成像！ 白鸟弥没有接过来，而是有些警惕地看着鹰宫真树。 这家伙难道知道他的身份了，在试探自己？ 什么时候知道的？ 是看到自己背上的翅管了吗？ 白鸟弥绞尽脑汁回忆，他绝对没有在学校露出什么恶魔特征，只是用过一次消除记忆的魔法而已，那也可以说是异能力。 看他迟迟不接，鹰宫真树眼底有些慌乱。 “……你不喜欢吗？”他闷声问，“我给你再找一套。” 不像是试探。 白鸟弥故意叉着腰问：“你是觉得我像恶魔一样坏吗？” 鹰宫真树连连摆手，无措道：“不，这个是……反差萌。” 白鸟弥不理解反差萌是什么意思，不过从字面上也能理解一些。 因为他背着个小天使翅膀，所以鹰宫真树找了小恶魔装来给他体验？ 这么说来，他肯定觉得自己和恶魔形象反差很大。 白鸟弥放松下来，犹豫再三还是接过衣服。 反应太大会显得自己很奇怪，而且还能试探一下大家对恶魔的接受程度。 让他看看有没有那种喜欢杀恶魔的可怕家伙，以后一定离远点。 白鸟弥带着衣服进去更衣室，他的衣服并不繁琐，很快就穿好了，就是魔角翅膀尾巴什么有点麻烦。 他背着歪斜的恶魔翅膀出来，里面是叠穿的黑色与白色圆领短衫，领口的部分交错着，外面敞穿着一个黑色机车风的短款外套，也是袖子宽松的款式，能遮到手。 他穿得随意，外套后面的帽子扯着衣服往下坠，整体看起来松松垮垮的，十分休闲，出现在摇滚乐队里都不违和。 下身是一条同样风格的黑色三分短裤，脚上踩着一双有小翅膀的短靴。 白鸟弥对着镜子看了看，觉得有些单调，在一旁的饰品堆里扒拉一会儿，找出一条带着小翅膀的黑带子。 “这是choker吗？”他记得中也哥脖子上就有一个，看着还挺酷的。 “这条是腿环。”鹰宫真树回。 白鸟弥试着像袜夾一样扣在小腿上，发现尺寸不对，又改到大腿上，短裤下面的一点位置，这下尺寸差不多。 腿环是由两段皮革衔接在一起，中间有一个银色金属圈，圆圈两侧是一对恶魔翅膀，和他的身上的衣服很配。 白鸟弥跳了跳，腿环还挺牢固的，感觉这个位置也能挂点武器。 看着镜子里的不对称感，白鸟弥满意地点点头，又发现自己的发型太对称了，于是把中间的刘海往右边拨了一点，用黑色一字发卡组合起来卡在左侧的头发上。 在魔界贵族恶魔间有一套严格的礼仪，包括服饰，但白鸟弥没受过相关的礼仪课程，这种暗黑休闲的风格才是他以前常穿的。 他扬起一个露出小虎牙的笑容，对鹰宫真树说：“你的眼光果然很好。”一下就选中他以前穿的风格。 换完繁琐的国王套装出来，赤司征十郎看到他的模样，怔了一下。 之前白鸟弥要么穿学校的制服，要么穿着精致复古的小套装，要么就是温馨的休闲款，总之都是色彩鲜亮明快的风格， 突显出他甜美可爱的一面。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白鸟弥穿这种小恶魔风格，有一种别样的冲击力。 看起来又甜又酷。 背后的尾巴弯曲翘起，随着身体幅度摇摆，就像一个等待实施恶作剧的小恶魔。 如果他真的会恶作剧，肯定会有不少人期待他的作弄，期待他得逞后得意洋洋的表情。 赤司征十郎上前去，帮他扶正歪斜的恶魔翅膀，调整好头上的魔角。 “这种风格很适合你。”他注意到白鸟弥似乎也挺喜欢，“很酷，如果喜欢的话以后也可以经常这么穿。” 前辈好像不排斥小恶魔的样子。 白鸟弥愉快地想到。 不过这装扮对他而言还是有不少小问题，魔角发夹是泡沫塑料做的，感觉一捏就会坏，翅膀更大也更摇晃，尾巴是铁丝外面裹着绒布，尾巴尖是泡沫塑料，一点手感都没有。 白鸟弥心想，还是他原装的好，他的魔角手感温润，翅膀能随意收缩，尾巴的手感更是比铁丝塑料好多了，也更灵活。 他拉着假尾巴玩了一会儿，暗暗点评。 赤司征十郎看他这么喜欢，考虑要不要定制一条品质更好的尾巴送他，连他也看出来这条尾巴很普通，经不起玩。 “前辈的衣服也不错嘛，”白鸟弥打量着他，“很帅气哦！” 国王套装在赤司征十郎身上丝毫不违和，里面是荷叶边衬衫，外面的礼服外套较为修身，毛领披风内外黑红双色，正好适合他的发色。 他本身就有领袖的气质，反倒靠着气势把普通的道具服穿出贵气的模样。 赤司征十郎应下他的夸奖，看到其他人都在拍照，于是也拿出手机询问：“要给你拍点照片吗？” 白鸟弥考虑到还可以再测试一下父亲大人反应，便同意了。 赤司征十郎用自己的手机给他拍了几张照片，发给他。白鸟弥看完后让他坐在华贵的道具椅子上，也给他拍了几张，还拉着他拍起双人照。 单手举相机，距离范围有限，两个人头挨着头，或者稍微交错一点，才能完整地出现在一个镜头里。 白鸟弥还要求他做出一些表情配合，索性没什么搞怪的表情，赤司征十郎一一答应，看起来就像是被小恶魔蛊惑了的小国王。 等拍得差不多了，白鸟弥操作着手机说：“我发给赤司爸爸看。” 他刚说完，不远处正劝着福泽社长也去换衣服的江户川乱步一下子笑起来。 森鸥外笑话+1 江户川乱步面脸笑容地看着他：“你果然很有趣啊。” 白鸟弥一脸茫然，他说了什么有意思的事吗？ 不过他也的确有事要问。 “对了乱步，你们武装侦探社算是政府机构吗？有多少人？” 江户川乱步盯着他片刻，脸上的笑容更大了。 “当然不是，我们是民营企业。侦探只有我一个人，其他人都是调查员和事务员，算上社长，也就十几个人。” “！” 白鸟弥难以置信地眨眨眼。 十几个人？ 武装侦探社可是横滨的统治者之一，十几个人就够了吗？ 父亲大人的公司有好多好多的人，难道这十几个人就能抵得上那么多人吗？ 好厉害。 那十几个人一定各个都是精英！ 白鸟弥接着问：“那你们要听从政府的差遣吗？” “不用，都是军警求着我去破案！”江户川乱步骄傲地说，“毕竟我可是世界第一名侦探！但如果是太无聊的案件，我会提不起兴趣，有时候会交给其他调查员去，或者直接拒绝。” 感觉更厉害 了，这不就是侦探剧里那种样子吗！ 武装侦探社是被军警求着干活，父亲大人那边却被军警打压，都是横滨统治者，怎么差距就那么大呢？ 白鸟弥不理解了。 “你之前说你是异能者，难道你们武装侦探社不需要异能开业许可证吗？” 江户川乱步摆摆手：“那种东西在创社之初就有了。” “！！” 连父亲大人心心念念的异能开业许可证都有！ 白鸟弥看向他们的眼神彻底不一样了。 看看人家！ 福泽社长不仅为乱步创立了武装侦探社，还轻轻松松就拥有父亲大人得不到的许可证，更是靠着十几个部下就和拥有数千部下的父亲大人并列横滨统治者的位置！ 这各方面的差距也太大了！ 果然，父亲大人的第一就是掺水的！ 他敬佩地看着福泽社长。 江户川乱步警惕地挡在他面前，告诉他：“社长是我的监护人！不过……” 他用猫爪拍了拍白鸟弥的脑袋，语气活泼地说：“你可以叫我乱步爸爸！” 白鸟弥从猫爪手下逃开，瞪着他：“我干嘛要叫你爸爸？” “你要是叫我乱步爸爸，我可以让你走后门直接参加入社测试哦，你是森先生的儿子，履历还是有点麻烦的，但是有名侦探在一切都不是问题！”江户川乱步已经看出白鸟弥问那些问题的目的。 糟糕，被发现了！ 白鸟弥心想，他还打算再调查一下的，看看武装侦探社有没有异能手术之类的情况。 这次可不能再弄错了，而且这次他还打算好好保密呢。 “我可以把我的零食分享给你！我每天都有很多零食。”江户川乱步摘下不方便地猫爪手套，从口袋里摸出一颗奶糖，剥开糖纸递到他嘴边。 递到嘴边的礼物，不要白不要。 白鸟弥嗷呜叼住，舌头一卷把奶糖卷进嘴里，然后满意地眯起眼。 他对长期饭票会宽容一些，比如他当初就是很轻易认下父亲大人。 如果自己跳槽武装侦探社，再找一个饭票也不赖。 不过…… “你看起来没比我大多少嘛。”他嘴里含着奶糖，声音含糊。 江户川乱步轻哼：“我21岁，已经是成年人了！” 那确实是比自己大好多。 白鸟弥又思索一阵，问：“那你会给我爱心便当吗？” “我可以给你做食玩里的便当，我们可以一起玩。” 白鸟弥不太清楚食玩是什么东西，听起来是某种可以吃的玩具？那应该也行。 “那你会背我吗？”白鸟弥又问。 这一次江户川乱步没有立即回答，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细胳膊细腿，又看了看身后的健硕的福泽社长，回答说：“可以让社长背着我，我再背着你。” 福泽社长：？ 他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祖孙三代冰淇淋叠叠乐？ “那我干嘛不让福泽先生直接背我？” 江户川乱步睁开翠绿双眼，严肃地告诉他：“因为社长要背我。” 白鸟弥明白了，大概就像自己也不想父亲大人再养个梦野久作一样。 他点点头，但是也没答应，只是说：“我会考虑一下的。” 边上的人一脸震惊。 什么？你们居然不是在说笑？还要认真考虑？ 一个说“我要当你爸爸”，另一个居然在认真考虑，你们两个到底是谁有问题？ “如果我同意了，你以后可得好好赡养我。”白鸟弥也认真地说。 “是抚养不是赡养。”江户川 乱步纠正他，“我才是爸爸。” “可是父亲大人就答应过赡养我的！”白鸟弥理直气壮。 江户川乱步停住，仔细地看了他没在说谎。 会这么回答首先就说明白鸟弥其实很清楚两个词之间的区别，既然如此，他还这么说，那就是…… “噗哈哈哈哈哈——”江户川乱步突然捧腹大笑起来，“有意思！” 那个森鸥外居然叫过这孩子“爸爸”？ 森鸥外笑话+1 他一会儿要好好和社长、与谢野小姐分享。 只要白鸟弥叫他爸爸，那他就是森鸥外的爷爷了！社长也一定很开心。 “？”人类真奇怪。 白鸟弥结束和他的对话，换回原本的衣服，和赤司征十郎一起离开这间教室，去往下一个游玩点。 他们在spy花了不少时间，在其他地方又稍微玩了玩，也陪着赤司征十郎踢馆几个棋类社团，等他们路过操场的时候才发现盖章拉力赛已经结束了。 除了黑子哲也和桃井五月，黄濑凉太和青峰大辉也临时起意组队参加了比赛。 可惜他们原本领先的四个人统统在终点前落入了主办方的陷阱，被一张大网吊在林间小道上，眼睁睁看着其他人捡漏取得优胜。 白鸟弥暗道还好自己没参加，不然他说不定也会中陷阱，像猎物一样被网起来。 庆幸完之后，他就特地跑到他们下面，大声嘲笑了黄濑前辈和青峰前辈。 “可恶，你怎么就不笑阿哲。” “因为黑子前辈很厉害。” “小白鸟偏心！” 嘲笑前辈的后果就是在他们被放下来之后，他被那两个人在第二操场上追着打闹好一阵。 今年的帝光祭，结束了。 走出校门时的白鸟弥脸上还洋溢着愉快的笑容，步伐轻快的让赤司征十郎觉得自己是不是该拉住他，以免他撒手没。 由于赤司征十郎并不喜欢司机将接送他的豪车开到校门口，认为那太过张扬，他们在走出学校一段后才看到今天来接他们的加长库里南。 看到这辆有四个后排座位，可以两两对坐的车时，赤司征十郎就猜到是父亲来了。 果不其然上车之后，他们看到了赤司征臣。虽然没能赶来看表演，但是赤司征臣特地来接他们回家。 意识到这一点，白鸟弥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让人也跟着露出浅笑。 他坐在赤司征臣斜对面问：“赤司爸爸收到我发的照片了吗？怎么样？” 赤司征臣轻轻点头，又看向自己对面的赤司征十郎。 照片里，比起无论怎样都很可爱的白鸟弥，更令他惊讶的是自己的儿子。 征十郎也有这么活泼的一面吗？ 他看着照片许久，全部保存下来，还让人全部打印出来，挑了一张双人照放在自己的办公桌上。 “很有意思的装扮。”他点评道，也没说什么不够稳重有失风范之类的话。 他的目光又移回白鸟弥身上，他接到了森鸥外的拜帖，也明白森鸥外的来意。 父亲来将儿子接走，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可是他想着白鸟弥这半个月来带给赤司家的笑声和变化，却有些不舍。 自己面对征十郎总是会下意识严肃起来，征十郎也性格内敛，他能感受到他们父子二人的关系在沉默中越来越远，但这个孩子的出现缓和了他们两个的关系，也让不擅长面对孩子的自己知道该做些什么。 “我给你们带了礼物，听秘书说这是最近比较火热的店铺。今晚有客人，晚餐会晚一点，你们可以先吃。” 从最开始被提醒着买一点，到现在他会有意识留意。 虽说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东西，只是些零食、点心、摆件、精致的小玩意、下属们的推荐，但对他而言多了一个话题。 他和儿子的生活好像有了一点点联系，不仅仅是过去冰冷的命令和汇报，也不是没话找话的尴尬。 白鸟弥很好。 赤司征臣遗憾他并非自己的孩子，又庆幸他不是自己的孩子。 他深知自己没办法养出这样活泼的孩子。 诗织也一定会喜欢他的。 想到妻子，赤司征臣垂眸掩去情绪，听着白鸟弥说起帝光祭上有意思的事情，附和地点点头。 他平静地想到：没关系，以后也可以让他多来家里住住，只是对不住森先生了。 夜晚，森鸥外乘车驶入赤司家。 这一次他没被拦在庭院的铁门外，顺利在主宅前停下。 他衣着得体，风度翩翩，儒雅随和，笑容优雅，随着管家的引领步入宅内。 然后就听到了白鸟弥的声音。 “赤司爸爸，我父亲大人来了吗？我好像看到有车子进来。” 嗯？ 赤司爸爸？ 赤司——爸爸？！！ 森鸥外优雅的笑容崩塌了。 第62章 打篮球第六十二天 “不要在楼梯上奔跑。”赤司征臣接住匆匆下来的白鸟弥, 微微蹙眉，语气严厉，过了一会儿, 面对澄澈的杏眼, 又不太适应地补上一句关心的叮嘱，“当心摔跤。” 白鸟弥扶住他的手臂原地站定, 又看到紧随其后的赤司征十郎不赞同的目光, 乖巧地应下来：“好~” 看起来是多么一副温馨和蔼的家庭画面。 如果那个跟别人和和美美的少年不是自己儿子的话…… 森鸥外咬牙想到。 又来一个野爹！ 这才半个月就叫上“赤司爸爸”了，要是自己再来晚点，那还得了？是不是连前缀都要省了？还回不回家？ 白鸟弥探出头绕过赤司征臣，看到了刚从门口走进来的森鸥外, 那双金眸一下子亮起来，脸上顿时扬起欢快灿烂的笑容, 扑过来抱住森鸥外，把头埋在他怀里, 刚说过气人话的嘴里又吐露甜蜜的称呼。 “父亲大人！” 一时间, 想要宣泄的情绪被糖浆堵住。 主要是因为……他扑过来的太快, 可谓是直直撞过来。 森鸥外好像听到自己的肋骨在哀嚎。 他只觉得像过去一样，又好气又拿他无可奈何。 但无论如何, 也不能在外人面前朝自己的孩子生气——尤其自己的对手面前。 “小弥, 久等了。”森鸥外重新扬起微笑，一手圈住他, 一手摸着他的后脑勺，好似习以为常一样从容。 等白鸟弥抬起头松开手的时候，他也顺势整理一下白鸟弥并不凌乱的衣着和发型, 显出两人关系亲近。 森鸥外将白鸟弥转过来带到自己身前, 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挑眉优雅地看着赤司父子，彬彬有礼。 “感谢赤司先生和征君这些时日对我家小弥的照顾。”森鸥外刻意在“我家”一词上加了重音。 赤司征臣在车上听说了两人在帝光祭时见过面，却没想到他们已经和好如初，眼底微讶。 再次面对父子俩亲昵的关系，赤司征臣除了遗憾自己的儿子绝不会像这样扑过来抱住他，也遗憾白鸟弥没有这样对待自己。 白鸟弥这样的性格绝不可能是被收养一年就培养出来的，显然，在那之前他就是已经是这样活泼可爱的性子。 饶是赤司征臣这样绝对的实力主义者，从不寄希望于运气的人，此刻也忍不住感叹。 森先生真幸运啊。 他也想试试……一到家就迎上儿子热情的拥抱。 光是想想都觉得一天的疲惫会一扫而空。 最近几天下班回到家能有儿子和白鸟弥前来迎接，已经让他获得了意料之外的惊喜。他一直以来都在用繁重的工作麻痹自己，逃避看不见妻子的家，如今却冒出一些早点下班回家的期待。 他开始交代秘书将每天重要和繁琐的日程提前，将一些不重要的工作带回去完成。 看到空旷的房间和妻子的旧物，他仍然会愣神发呆，无法忘却，但近来却多了一种对抗这种孤寂的情感。 两位大人寒暄几句，便带着孩子来到餐厅入座。 今天的座次是两位大人一排，对面坐着孩子，客人在主人的右手边。赤司家平时的晚餐已经是大餐级别，今天还要更丰盛一些，足够大人们边吃边聊着合作推进方面的事情。 白鸟弥对他们说的内容不太感兴趣，于是嘀嘀咕咕和身边的赤司征十郎聊起别的来。 “前辈今天怎么和我一样用左手拿餐具了？前辈也是左撇子吗？” 他是左撇子，或者说大多数恶魔都是左撇子，因为左手是恶魔之手，人类世界里对此也有相关的记载。 刚来人类世界，看到人类吃饭的 时候用右手他还挺惊讶，为了不暴露身份，他特意学过右手吃饭。 虽然一开始学得不算太好，勺叉还行，筷子和刀就掌握不好，总是会被父亲大人用奇怪的眼神注视着，但父亲大人也没说什么，会耐心地教他。 一直到进学校之后，看到食堂里偶尔有人使用左手吃饭，包括篮球部的绿间真太郎也是左撇子，他才恍然意识到人类也可以左撇子啊。 那之后他就变回来了，父亲大人问起的时候他也只说左手好像更方便，仿佛他才发现自己是个左撇子。 “我左右手都可以使用。”赤司征十郎回道，“如果用右手，会和你碰到，所以左手方便一点。” 以前的座次白鸟弥左手边没有人，因此不必担心和人碰到，今天就不一样了。 白鸟弥小小感叹：“都是惯用手吗？连这种方面都好厉害啊。” “只是打篮球的时候双手都足够灵活，传球会更方便一点。” “这倒是。”白鸟弥沉吟起来，思考自己要不要再练练右手。就算他不怎么传球，可是听起来会更厉害，也可以运用到假动作方面。 今天又学到一个小技巧！ “前辈，我们一会儿再去练一场吧。”想到回去之后就没办法每天和前辈练习了，白鸟弥还有些不舍，有前辈的指点，他这半个月感觉自己进步很大。 “要不然等过完这周我再回去？反正我也没答应今天就要和父亲大人回去。” 对面的森鸥外立刻警觉。 今天又不是什么周五周六，今天是周二！周二就这么说了，那等下周一是不是还会说一样的话？ 他轻咳一声，打断白鸟弥的思索，微笑道：“小弥，今天天气不错，我背你回去怎么样？” 他用出了从帷幕后小天使那里得到的秘籍，效果拔群！ 白鸟弥果然很有兴趣，没再说什么多留一周了。 等他训练完，森鸥外立刻催着他收拾东西和自己回去。 白鸟弥想了想，回道：“没有什么要带的。” 他离家出走的时候就什么都没带，都是赤司家帮他添置的，今天没课，连课后作业都没有，礼物之类的他也已经吃光了。 赤司征臣也说：“会留好你的房间。” 白鸟弥点头：“好哦，那下次过来住的时候就更方便了。” 森鸥外看赤司征臣地眼神彻底不对。 他确认了，这个人就是想和他抢儿子！ 你自己不是有儿子吗？ 不愧是在各界都影响力深远的赤司财阀当家，真是老奸巨猾！ 对于自己的首领之位被觊觎，森鸥外已经司空见惯，却没想到老父亲的身份有一天也会被人盯上。 不行！ 小弥一天不看着就会跑出去找野爹，再这样下去他地位不保！ 把人带回去之后，没有外人，森鸥外开始秋后算账：“小弥，你为什么会称呼他为‘赤司爸爸’？” 白鸟弥坐在沙发上，看着森鸥外被汗水润湿的发丝。 虽然因为距离缘故，父亲大人没有完完整整地把他从东京背回来，主要的路段还是乘车，但在上车和下车后背着他走了好一段路。 他这一次没有故意使坏增加重量，也没有减轻重量，只是趴在父亲大人算不上多宽厚的背上，安安静静地听着那颗心脏有力跳动。 数着数着，便到家了。 森鸥外现在的样子并没有之前从容优雅，他却觉得特别顺眼。 这可是他的父亲大人！ “父亲大人生气了吗？”他反过来问，露出一种得逞的笑容，理直气壮地说，“我是故意的，我是应该叫他赤司叔叔，可都怪父亲大人那时候惹我生气 了。而且赤司爸爸也挺不错的，这么叫也挺好的。” 一点都不好！ 森鸥外轻敲他的脑袋，咬牙切齿地问：“你到底找了几个爸爸？” 白鸟弥算了算，才回他：“就父亲大人和赤司爸爸两个。” 乱步那边还没定下来，不算，所以是两个没错！ 他肯定地点点头。 原以为他还有一个野爹，听到这个结果森鸥外略显惊讶。 不过就算那个人没有野爹之名，也有肯定有野爹之实。 森鸥外叹气，他有预感，再这样下去，野爹肯定会越来越多。 他必须从源头堵住！ 他注视着这个讨人喜欢又气人的孩子，认认真真地告诉他。 “小弥以后可以不要再找其他爸爸了吗？我也是会生气的，我希望小弥只有我一个父亲。” 白鸟弥提醒他：“赤司爸爸那里我可不会改口。” 森鸥外心想，自己就当那是对同学父亲的称呼。 “除他以外。” 白鸟弥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弯起眼睛轻笑出声：“父亲大人是在和我撒娇吗？” 森鸥外一张脸彻底愣住，满眼难以置信，冷静的大脑都遭到冲击。 谁？他？撒娇？ 再说一遍，谁？ “我很高兴哦！”他眼里亮晶晶的，就像得到了什么礼物，由衷高兴。 森鸥外僵硬着，甚至不想提及那个放在他身上的可怕的词汇，只是问：“因为我生气了，所以你开心？” “才不是。”白鸟弥摇摇头，“是因为父亲大人肯透露你的情绪了，如果是之前，只要没有踩到你的底线，你就什么都不会说，只会继续搬出虚情假意的那一套对付我，当个好父亲。” 他嘴角扬起：“这次你告诉我你会生气，说想做我唯一的父亲大人，这是重视我的意思，我当然会开心。” 森鸥外迟疑着：“可是你之前还不太想听真话。” 白鸟弥铮铮道：“你算计我的话我当然不想听，但是你在意我的话，我全部都要听！” 森鸥外失笑：“难度还真高啊。” 那是他最难表达的部分。 “父亲大人的脑子那么好使，一定没问题的！加油哦，我期待你的表现。”他悠悠道，“父亲大人的要求我会考虑的。” 就算不叫乱步爸爸，他也可以直接叫福泽社长爷爷，乱步肯定不会介意的。 森鸥外挑眉：“只是考虑？” “那不然呢？我凭什么答应你。”白鸟弥抬起下巴看着他。 父亲大人心意那么少，要是这就听他的了，自己岂不是很亏？起码拿出点诚意。 生气又怎样，谁没生过气啊？ 森鸥外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说道：“哎，要是小弥不能让我当唯一的父亲，那我只好再收养——” “不许！”白鸟弥气急败坏地瞪着他，不服气地说，“你都已经养过好多孩子了。” 森鸥外含笑，安抚地揉了揉他的脑袋，在他左耳上扣住一个冰凉的物件，往上滑动，停在偏上的耳骨处。 “这是什么？”白鸟弥好奇地伸手去摸，又借茶几上金属花瓶的反光看了看，是个黑色的耳骨夹，有小拇指宽，造型是某种金属片卷曲起来。 像个标记。 配着自己的白发，看起来还挺酷的，要是穿着小恶魔装，应该会更合适吧。 也很牢固，打篮球应该也不会掉。 森鸥外高深莫测地说：“这是发动异能力的道具，小弥别弄丢了。” “上面是不是还刻了字？”满脸兴奋的白鸟弥在光滑的金属面上摸到细细的刻痕，他摩挲一会儿 ，“？” 只有一个字母，好像没别的。 “意思是港口afia的ori（森）之子i（弥）。小弥是我的孩子，也是港口afia的少主，不要忘记这件事哦。” 看来父亲大人对之前的事真的很生气啊，甚至这样提醒他。 真狡猾！ 自己跳槽了岂不是不能用这个了？ 但他还是面带笑容地摩挲耳骨夹，有点想尝尝看这个耳骨夹的味道呢。 唔，忍住。 他装作不经意地问：“父亲大人喜欢什么类型的异能力？” 森鸥外诧异，若有所感，试探性回答：“治愈系吧。” 魔界中的确是有回复术的，但是…… 他不会！ 白鸟弥鼓起脸：“换一个。” 这种问话方式仿佛他能随心所欲地使用不同类型的异能，森鸥外眼神火热，再次试探性问道：“现实改变系？改写现实的那种。” 还是不会！ “再换。” “时间系？” “换。” “空间系？” 白鸟弥瞪他一眼：“再换！” 可恶，父亲大人该不会是故意的吧？专挑他不会的说。 意思是父亲大人不喜欢他吗？ 森鸥外感到自己的肋骨在警告，他觉得刚才是自己想多了，立刻收敛起来。 “改变形状、重量也很好，非常有用。”他小心翼翼地说，“只要是小弥的异能力我都喜欢。” 白鸟弥一脸无辜：“父亲大人在说什么？我又没有异能力，我只是问问而已。” 自己擅长的控制系、精神系他居然一个都没提！ 既然不喜欢自己的能力，只喜欢那种低级魔法，那就不告诉他了！ 第63章 打篮球第六十三天 帝光祭后, 篮球部恢复正常训练。 大家昨天玩了一整天，也停训一天，今天继续训练的时候氛围还有点松散, 欢声笑语地走进体育馆，看到教练不在, 更大胆了。 路过一年级的, 他们还停下来笑着说：“昨天的表演我们也去看了, 表现得不错啊, 没想到你还有这方面的才能。” “那是当然的~”白鸟弥今天满脸笑容, 心情不错。 紫原敦注意到他的笑容, 疑惑道：“弥仔今天也很开心啊，发生什么事了吗？” 白鸟弥总是无忧无虑, 像只快乐的小鸟，前辈们挺喜欢和他聊天, 听听他有什么开心事。 “之前定制的正式球员球衣到了！桃井前辈今天上午给我的。”白鸟弥从放在场边的挎包里拿出被包装好的崭新球衣，高举着在前辈们面前炫耀, “锵锵~” 简单的透明自封袋里放着一套蓝白色的球衣, 上面写着号码“13”, 阳光打上去, 看着还真熠熠生辉。 尽管在之前他晋升的时候其他人就恭喜过，但现在还是毫不吝啬地送上恭喜。就算是没拿到球衣的人, 对此也不会有什么嫉妒。 天天一起训练, 白鸟弥的进步速度他们都是有目共睹的。 他们顶多说：“那下次我们去打练习赛，你的球衣也可以借我们穿了。” 一些没有球衣的一军, 出战前都是要借球衣的。 “给我贿赂的话可以哦~”白鸟弥爽快地答应。 “开玩笑的, 新队服还是你自己穿吧。”前辈们拍着他的后背, “第一次肯定得是自己穿出去。” 劝走门口的粉丝, 稍迟进来的黄濑凉太听到他们在聊球衣，凑过去说：“我也收到了新球衣。” 白鸟弥立刻问道：“前辈是几号？” “8号哦！” “诶——”白鸟弥不满了，“我和前辈明明一起晋级的，为什么前辈的号码和我差那么多？” 黄濑凉太连忙摆摆手：“我是接替祥吾同学的位置，所以也是8号球衣。” 其他人也给他科普：“我们部里并不是数字越小越厉害，虽然4号球衣固定属于队长，但其他5-15号的正选球衣，没什么分别，哪个有空位就安排哪个，或者你把谁踢掉了，就能拿到他的号码。” 黑子哲也听到这话，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我的球衣15号，不是最弱的意思吗？” “当然不是。”青峰大辉火速回答，“阿哲你的能力是和大家不一样的强大。” 白鸟弥听完解释，低头看看手里的13号球衣，顺眼多了。 13也不错，和6一样是恶魔的数字。 但是…… “我果然还想要青峰前辈的6号球衣，只要把青峰前辈踢掉就可以了吧！”白鸟弥兴致勃勃道。 青峰大辉拍着他的脑袋：“大言不惭啊，练习完来一场1on1！” “好耶！”白鸟弥更期待了，“最近的自由训练都取消了，换成了技术训练，我好久没和青峰前辈1on1了！我最近可是有在偷偷训练的，一定会吓前辈一跳！” “快到地区预选赛了，训练的模式变成了比赛准备。以现在的训练强度，你居然还在加练？”绿间真太郎惊讶地推了推眼镜。 嘿嘿，因为他这半个月一直在和赤司前辈一起住嘛。 由于上下学坐车都不在校门口，因此还没人发现这件事。 绿间真太郎严肃地提醒他：“我们还在发育期，要适度训练。训练过度会给身体留下隐患和负担，还会影响长高。主教练说年轻人训练再多也不会死，那只是刺激我们的话，别信以为真。” 白鸟弥很是自信：“放心啦~有人帮我看着的。” 他不懂适度训练的范围在那里，但他的训练菜单都是赤司前辈审过的，前辈之前还找了专门的训练员来检查他的训练会不会身体造成伤害。 不过他才知道，过度训练会影响长高…… 唔，中也哥该不会因为训练太多所以才长不高吧？下次提醒他一下。 “弥仔还真是精力旺盛啊。”紫原敦抱怨着：“最近的训练都好麻烦，还要去打练习赛，更麻烦了。” 最近确实陆续安排了好几场二军的练习赛，和以前一样，为了以防万一，每次会有2至3名一军随缘随行 黄濑凉太笑说：“是因为教练不让你离队去买零食，所以你不喜欢吧。” 绿间真太郎解释：“练习赛是保持手感的赛前准备，大家都会轮着去，太久不打比赛，到了月底的正式比赛会难以调整状态。” “我就没被排上练习赛。”白鸟弥不解道，“算上后天的练习赛，黄濑前辈都轮到两次了，可我一次都没有。” 周围的三年级前辈低笑：“就你们几个一年级的在杂志上的发言，现在把你们扔出去，万一被其他学校的人生吞活剥了怎么办。” 前辈们没说的是，几个一年级的团队配合也实在是一言难尽，教练大概不想丢脸吧。 “就是啊，你们还太嫩了。” 白鸟弥瞪大眼睛，小声问：“是真的生吞活剥吗？” 前辈们感到惊奇。 嚯，原来你小子也有害怕的时候！ 他们故意点着头，煞有其事地说：“那当然了。” “知人知面不知心。” “你可要当心遇到那种人面兽心的家伙，保护好自己。” 他们的警告并非全是吓唬，赛场下的确会有人采取不正当竞争的的手段，小学弟们之前在杂志上大出风头，毫无疑问已经成了众矢之的。 白鸟弥心有戚戚。 人类真可怕！ 虹村修造看不过去他们吓唬小学弟，大步走来，挥散他们：“一会儿主教练就来了，还不赶紧去训练！” 三年级生边后退边和他打招呼，嬉笑着说：“哟，保育员来了。” 自从虹村修造开始带一年级生之后，大家就戏称他是带孩子的保育员。 退下队长之位后，虹村修造就没有以前那么严肃，大家更加喜欢和他开玩笑。 白鸟弥又向虹村修造炫耀了一通自己的新球衣，像是幼儿园里得了新玩具的孩子，致力于让每一个人都知道。 虹村修造揉了揉他的脑袋，心想，难怪那些家伙一个个都在逗他。 银白的发丝被揉乱时，虹村修造敏锐地发现白鸟弥耳朵上露出一个黑色金属物件。 “嗯？你还带了耳饰？” 白鸟弥撩起耳畔的头发展示，笑着说：“是父亲大人送我的！刚才还想给其他前辈展示一下呢。” 真可惜大家去训练了。 原来不是得了一个玩具，是两个。 虹村修造心想。 送耳骨夹，这位父亲还挺时髦的。 虹村修造夸了几句，拎着他和其他一年级生一起做训练去了。 训练的间隙里，白鸟弥没忘了向其他人展示他的耳骨夹。 雀部拓也冷不丁说道：“校规不让佩戴首饰吧。” “不让吗？”白鸟弥脸上茫然，不是很信任他，于是看向其他人。 其他人也不太清楚有没有这项规定，他们又不是那种老老实实研究校规的人。 “我一会儿问问赤司前辈。”白鸟弥觉得赤司前辈肯定知道。 雀部拓也却说：“可他是学生会副会长， 他要是知道了你违反校规，会很难办吧？” 他恶劣地笑着：“赤司前辈的眼力很好，你当心被发现哦。” 白鸟弥低下头，思索起来。 “我还是觉得你在骗我。”白鸟弥瞥他一眼，“我会自己去验证的。” 身兼多职的赤司征十郎没有出现在体育馆内，显然是被有事耽误了，他平时也很忙碌，但是很快就发生了他不得不赶来的事情。 起因是紫原敦在休息区吃薯片，零食碎渣掉落在地上，又不幸被路过的鹭川清志踩到。 爱干净的鹭川清志捏着毛巾，忍无可忍，暴躁地喊：“紫原前辈，别在体育馆内吃东西！” “啊？可是我很饿啊，休息区怎么不可以吃了？”坐在长椅上紫原敦慵懒地抬眼，“我只听比我厉害的人的话。” 休息区的确可以吃东西，但是大家吃的都是蜂蜜柠檬、香蕉之类补充体力和能量的食物。不过对于紫原敦来说，零食也是补充能量的东西。 鹭川清志定定地看着紫原敦，明显是气血上头了，他居然说：“那我们来1on1！只要我打败前辈，前辈就不许再在体育馆吃零食了。” 紫原敦咀嚼两下，眼神疑惑：“你觉得你能赢我吗？你还没有弥仔厉害呢。这样大言不惭，我会生气的。” 他放下零食袋站起身来，俯视着鹭川清志，伸出手说：“你是想被我捏爆吗？” 被提到的白鸟弥也停下手中的训练看过来。 鹭川清志眼疾手快地把一条湿毛巾覆在紫原敦的手上，仔仔细细地给他擦了擦手，再抬起头来说：“别拿不干净的手碰我。” 离奇的发展让雀部拓也笑得肚子痛：“那家伙真的不是来搞笑的吗？一边下战书一边给人擦手是什么情况？” 紫原敦呆呆地望着自己干净的双手，呢喃着：“粉……吃完零食留在手指上，最好吃也最宝贵的粉没有了！！！” 他的眼神变得不善，充满压迫力地看着鹭川清志。 “毛巾小子，我绝对要把你捏爆！” 两个人达成了1on1的共识，清出一个半场，当下就比赛起来。 “噗，居然还真打起来了。”雀部拓也乐于看笑话。 其他人见势不妙。 “怎么办？主教练和副教练都不在，赤司队长也不在，谁来阻止他们？” 绿间真太郎说：“赤司应该是在和教练们开会，我去找他们。” 场上的局面和大家预料的发展方向差不多，被激怒的紫原敦充满攻击性，开始在鹭川清志头上暴扣灌篮。 而鹭川清志的防守在紫原敦面前就像沙堆的堡垒，被一次次击溃。 比较令人惊讶的是，他居然还没有泄气，即使汗流浃背，也一次次站起来阻挡紫原敦的进攻。 青峰大辉摇摇头：“勇气可嘉，但和紫原打半场1on1，这是最糟糕的选项。” “哇！”白鸟弥惊奇的看着这样的紫原敦，“我还是第一次看到紫原前辈这么积极地进攻，上次比赛紫原前辈防守状态居多。没想到全力进攻起来感觉好帅啊，我都想和他1on1了，为什么说是糟糕的选项？” “你别想了，他是天赋出众，你学不来的，他的天赋在于长得高，体格结实，手长脚长，还有出色的反应神经，他是天生的篮球选手。” 青峰大辉说道：“他的防守就像铜墙铁壁一样，动起来的速度也极快，如果是打全场或者团队合作还有可能突破他的防守，甩开他的进攻，但是只有半场，要想一个人突破他、防守他，可没那么容易。” 倒也是，上次自己和前辈们打比赛的时候，要突破紫原前辈的防守实在太困难了。 白鸟弥转头看着他，好奇道：“那 青峰前辈你和紫原前辈谁比较厉害？你能一个人突破他的防守吗？” “嘛……”青峰大辉挠挠头，虽然想在小学弟面前出风头，但他还是老实说，“我也没有和完全认真起来的紫原比过，平时那种懒洋洋不尽全力的样子，比起来也没意思。” 白鸟弥体贴地送上建议：“你要是偷走紫原前辈的零食，他一定会认真和你比赛吧。” 他满眼写着“我想看看青峰前辈和紫原前辈谁更厉害，打起来打起来”。 青峰大辉抽抽嘴角，敲了下他的脑袋：“那是在作死。” 场上，鹭川清志正在诠释作死的下场。 他一次次在紫原敦的狂轰下跌坐在地，汗如雨下，滴落在地板上，他双腿颤抖着，想再站起来。 “紫原。”赶回来的赤司征十郎立刻阻止两人继续比下去。 “是他要找我比赛的。”紫原敦的气一会儿就散尽了，见到赤司征十郎过来，他乖巧地走回休息区，擦了擦手，继续吃起零食。 惨败的鹭川清志垂着头，别人看不见他的表情，他一路走到角落里，拿起拖把，回到场上，把自己滴落的汗水拖干净。 可始终有新的水滴落在地上。 白鸟弥若有所思，忽然朝他走去。 看到他的举动，雀部拓也跟过去：“难不成他要去安慰人？不对，他可不像那样的人。” 白鸟弥凑到鹭川清志面前，满眼好奇：“你为什么会这么喜欢篮球呢？” 他实在是好奇，这个人明明爱干净，却能接受用手触摸在地上不断反弹的篮球。 他一路跟着鹭川清志走到体育馆后面的水池，雀部拓也紧随其后，鹰宫真树看着不怀好意的雀部拓也，思索几秒后也跟上了。 一年级生一个跟一个的奇景惹得前辈们频频看过来，黄濑凉太和青峰大辉也跃跃欲试想跟上去，不幸被制止。 鹭川清志洗了把脸，冷静下来，理智回笼。 一回头，看到身后一串人，刚刚惨败难过的心都无语了。 他原本是不想理会的，却听到白鸟弥说：“你要是告诉我，我就有办法让紫原前辈这周都不在体育馆里吃零食。” 鹭川清志动摇了。 “只是这周？这周都已经过半了。” 白鸟弥轻哼：“你自己连一天都办不到呢。” 鹭川清志迟疑片刻，可是想想只要知道方法，自己就可以复刻了，于是同意这个交易。 “看在你的发色上，我同意了。” “发色？”白鸟弥摸了摸头发。 “白色的，看起来很干净。”他目光停留在白鸟弥的头发上，收回目光后说，“我是上小学时开始打篮球的，那时候我还没有这么爱干净，每次我那个恶心的父亲带人回来把家里搞乱时，我都会跑去家附近的篮球场消磨时间。” 垃圾父亲？ 白鸟弥听着有些耳熟。 他试探道：“垃圾场？” 你是那个要把父亲扔进垃圾场的人？ 鹭川清志一顿。 “警察局？” 你是那个要把父亲抓进警察局的人？ 两个人对视一眼，心中了然。 拉着鹰宫真树躲在水池背面雀部拓也却抓耳挠腮，怎么也想不明白他们两个在说什么。 鹭川清志打开水龙头，开始搓洗拖把。 在哗哗的水声中，他说：“都是因为那个垃圾，我后来才养成这种的性格，我也讨厌这样的自己。” 但是他没法不这么做。 一开始是他的父亲用打骂来逼他做家务，后来是看到那个男人不停地带人回来，会在家里的任何角落和带回来的人缠绵，他看着都觉得 脏。 他不想听那些声音，于是跑到了篮球场。 那是他最自由时候，那是独属于他的时间。 然而一旦回到家，看着狼藉的场面，他就忍不住想到自己触碰的地方发生过什么，恶心到反胃，不需要催促就开始疯狂打扫。 一开始他只打扫家里，后来渐渐的，这种习惯开始侵入他的生活，连在学校里看到脏污他都忍不住打扫起来。 唯有打篮球的时候，他能平静一些。 原来如此。 解答完自己的好奇，白鸟弥舒服了。 “该你了，你要怎么让紫原前辈这周内不在体育馆吃零食？”鹭川清志关掉水龙头问。 “你看好了。” 白鸟弥信心十足地笑起来，带着鹭川清志回到体育馆，抱住紫原敦的腰，仰头喊道：“紫原前辈，和我1on1吧！” 紫原敦果断拒绝：“不要。” “前辈刚才的进攻很帅，我想学！”白鸟弥眼巴巴地看着他，“难道前辈是害怕我学会之后打败前辈吗？” “哈？”分明是最浅显的激将法，单纯的紫原敦却秒速上当，“不可能！弥仔不可能赢过我的。” “那就来比比看！” “比就比！” 鹭川清志呆滞地看着白鸟弥撒娇和紫原敦放下零食的行为。 难、难道自己也要向紫原前辈撒娇吗？ 能向优秀的中锋前辈学习是很好，但是这样一来，每次都会被紫原前辈打得溃败吧。 惨败和看到零食碎屑掉在地上，到底哪个更令他崩溃呢…… 鹭川清志陷入深思。 毫无疑问，后者！ 鹭川清志眼神坚定。 那就没有什么需要犹豫的了。 场上，紫原敦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转头看向场边，却找不到来源，只发现赤司征十郎目光不时地看着他。 让他像被老师盯住一样不自在。 因为1on1推迟的训练都是会补回来的，所以应该不是比赛的缘故。 紫原敦莫名发憷，他问：“弥仔，赤仔今天不开心吗？” “嗯？我今天还没和赤司前辈说过话呢。”白鸟弥悄悄摸着耳骨夹，有些苦恼。 万一前辈真的不让他带怎么办？ 紫原敦定睛看了一会儿，一球结束之后暂停比赛，双手放在白鸟弥肋下，身高近两米的他像举起一只猫一样把白鸟弥直直地举起来，顶着众人目瞪口呆的表情，走到在赤司征十郎面前将人放下。 紫原敦对白鸟弥说：“打招呼。” 白鸟弥懵懵的，收到指令后回过神来，抬起手，扬起笑容朝赤司征十郎打了个招呼：“赤司前辈，下午好，你要当我和紫原前辈比赛的裁判吗？” “嗯，可以。”赤司征十郎表情平静，看起来没什么变化。 紫原敦心想，危机应该解除了。 他又把白鸟弥举了回去，比赛继续。 第64章 打篮球第六十四天 “弥仔好难搞啊……”紫原敦一副嫌麻烦的表情, 但说出这句话的他，刚刚在1on1中获胜。 白鸟弥倒没有输得像鹭川清志那么惨，还给他造成了不小的困扰, 这是让紫原敦都感到惊讶的事情。 回味着刚才的比赛，白鸟弥仍嫌不够地说：“前辈是不是放水了？有几次进攻的时候, 前辈应该可以再强势一点。” 别看紫原敦是个大块头就以为他行动迟缓，事实上他的反射神经很快，就算慢半拍，也能追上别人的动作。 “没有哦。”紫原敦打了个哈欠。 “那再来一把试试吧！”白鸟弥斗志不熄, 兴冲冲说, “我觉得防守紫原前辈比防守青峰前辈容易，说不定再来几次我就能把前辈拦下来了！” 青峰大辉的技术令他眼花缭乱, 但是紫原敦恰恰相反，他通常不会用上多复杂的技术，也用不着那些花招, 光靠身体优势就能直直突入篮下, 进攻路线单一，防守重点也很清晰。 紫原敦摇摇头，排到一边轮着做训练的队伍里。 “和弥仔打球太累了，我不要！” “？”白鸟弥超失望, 满心不解地走到场边, “紫原前辈平时也很少和我打球，为什么？” 赤司征十郎递给他水壶和毛巾, 并解答他的疑惑。 “怕弄伤你吧。”赤司征十郎淡淡道，“他的对手体格都比他小, 稍有不慎就会弄伤对方, 所以比赛的时候会束手束脚。” 篮球比赛充满肢体接触, 大家血气方刚，情绪激动或失误的时候受伤也是很常见的，篮球砸头、摔跤、不小心打到别人，这样的事时常发生。 根据受伤的程度，各种轻重症状都可能出现。流鼻血、扭伤、脑震荡、鼻梁骨折、四肢骨折、跟腱断裂…… 以白鸟弥的体重，撞到人估计痛两下就没什么了，但是以紫原敦的体重，轻轻松松就能把人弄骨折，当场制造流血事件。 “所以前辈平时进攻的积极性才这么低啊……我还以为是前辈不喜欢和我一起打球呢。”白鸟弥松了口气，“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无所谓了，我可不会被紫原前辈打到。多和紫原前辈打几次他一定会明白的。” 他灌完半壶水，收拾收拾也继续做训练，转身前留下一句话：“赤司前辈，训练后我有事想问你。” 赤司征十郎自然是答应下来，还有些好奇。 白鸟想说什么呢？ 早上没有一起吃饭上学，篮球部晨练也没说上话，他们两个也不是同级，自己又身兼多职，午饭也没一起吃，连训练的时候都说不上几句话。 还真有点不习惯。 白鸟也是感觉不习惯吗？ 然而训练结束之后，白鸟弥再次找到他，只是鬼鬼祟祟地问：“前辈，我们学校可以戴首饰吗？” 没想到他问的是这个毫不相关的问题，赤司征十郎微怔，还是回他：“校规里没有明令禁止，但如果是太浮夸的首饰，会被风纪老师以着装不规范为由说的。” 白鸟弥撩起耳畔的头发露出耳骨夹。 “这种可以吗？这是父亲大人昨天送我的，不会被收走吧？” 赤司征十郎看着那个耳骨夹的风格，回答：“这种程度可以，森先生送礼时也考虑过。” 见白鸟弥长舒一口气，嘀咕着：“可恶，就知道那家伙是骗我的。” 赤司征十郎问：“你想问的只有这个吗？” 白鸟弥点点头。 赤司征十郎的嘴角弧度拉平，看不出情绪。 白鸟弥往回走了两步，停下来说：“对了，我一会儿想和黄濑前辈他们一起去便利店吃冰棍，前辈也一起来吧！直接让佐野叔在那边等我们。” 佐野是赤司家的司机。 白鸟弥还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对，一如往常地说着。 原来不是只有自己不习惯。 赤司征十郎唇角轻扬，提醒道：“你今天不回横滨吗？” 白鸟弥呆住，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喃喃道：“对哦，我回家住了。” “快去收拾东西，我们在校门口等你。”赤司征十郎目光再次放在他的耳朵上，轻声说，“你戴饰品的样子很好看。” 白鸟弥顶着满意的笑容走回去，看到雀部拓也的时候表情一变，瞪着他说道：“你果然骗了我，我决定开始讨厌你了！” 雀部拓也：“！！” 啊，他被讨厌了…… 被大家都喜欢的白鸟弥讨厌了，接下来会不会有人跟着他一起讨厌自己呢？那可真是太棒了！ 雀部拓也内心狂喜，只要想到这幅画面，他就按捺不住，露出诡异的笑容，发出“桀桀”的笑声。 从以前开始就对自己毫不留情，现在还直白地说讨厌自己，总是能说出他喜欢的话。单纯直率的性格真不错啊，随便骗骗就讨厌自己了，白鸟果然很可爱，嘿嘿。 其他人看到他的表情打了个寒颤，鹰宫真树感觉这个人不对劲，拉着白鸟弥默默远离他。 鹭川清志皱眉，鹤见平助也护在白鸟弥面前，警惕地看着他。 他们默契地想到，这个人果然有病吧。 白鸟弥盯着雀部拓也的表情若有所思的，联想到魔界一些奇奇怪怪的恶魔，他故意说：“我不讨厌你了。” 雀部拓也的笑容僵住了，他难以置信地瞪大眼，一脸负心汉的表情看着白鸟弥。 “不——！！你怎么可以出尔反尔！” 白鸟弥一针见血道：“你果然是喜欢被人讨厌的感受。” “那我说讨厌你，岂不是会让你很开心？我是不是应该反过来说？”他“唔”地思索一会儿，苦恼道，“但是我一点都不喜欢你，也没办法说反话啊……” 被扎心的雀部拓也看到了希望，连连点头。 没错，就是这样！继续讨厌我吧！ 他之所以从不透露自己的喜好，就是怕有人故意说反话，干扰他的认知。 如果发现一个平时装的很讨厌他的人其实很喜欢他，他会恶心死的。 “太麻烦了，所以我还是决定讨厌你！” 白鸟弥顶着其他人不理解的眼神一锤定音，大大咧咧地说，“条件是，你要给我送礼物。” 能让讨厌的人为自己提供魔力，想想就很划算。 要是他讨厌的人都是这样就好了。 “没问题！”雀部拓也火速答应，“你讨厌什么礼物？” “我没有讨厌的礼物，就算有也不可能让你送啊，你当我是笨蛋吗？” 雀部拓也又问：“那你讨厌什么样的人？我争取一下。” 其他人嘴角抽搐，这是什么奇葩的对话，争取更让他讨厌是吗？ “别想骗我第二次，我才不会上当。我讨厌抢我风头的家伙。”白鸟弥上下打量他，闭上眼摇摇头，语气平淡，“算了吧，你太弱了，日常训练都做不完，也没能力抢我风头。” 被他轻蔑的眼神触及到，雀部拓也更兴奋了。 想让轻蔑自己的家伙看到自己的实力，想让他因为自己超越他而更加讨厌自己。 两种期待交织在雀部拓也的心里，刚训练完疲惫的身体突然有了新的动力。 “我可以的！”雀部拓也那张唇色泛白，不怀好意的脸上难得显出一抹认真。 白鸟弥不以为意，忙着收拾自己的东西去了，他还要赶去和前辈们一起吃冰棍呢。 训练完 吃上冰冰凉凉带着前辈们心意的冰棍最棒了！ - 次日放学后，白鸟弥看着黑板左下角的值日生名字，发现今天的班级值日轮到他了。 他的搭档是铃木入间。 还是第一次和这个人搭档值日，白鸟弥听说他干活很熟练，那今天的值日应该很快就可以结束了。他还赶着去参加篮球部的对抗赛训练呢。 同学们陆陆续续离开教室，白鸟弥拿起黑板擦开始干活，遇到黑板高处擦不到的地方，他也用不着踩椅子，伸长手臂跳起来擦就行。 就这样一蹦一蹦，字迹全都被擦干净了。 他拍掉板擦上的粉，面前的黑板花白一片，按照流程还要用湿抹布再擦一遍。 手上和袖子也沾了粉笔灰，他转头打算拿盆接水，却发现教室空荡荡的，只剩他一人。 等等，铃木入间呢？！ 那家伙难道把值日都丢给他，自己回家了？ 白鸟弥生气了。 他都还在干活，那个人居然敢跑？！ 他气势汹汹地走出教室去找人，却在隔壁5班看到了铃木入间的身影。 铃木入间居然在帮别的班扫地！ 白鸟弥更生气了，闯进5班，发现原本值日的两个人正坐在桌子上玩偷偷带来学校的游戏机，气氛热烈，只有铃木入间一个人在干活。 他没理会那两个人，气冲冲走到铃木入间面前：“你是把值日都甩给我了吗？” 铃木入间一脸慌张地摆摆手：“没有的事，我是出来倒垃圾的时候被他们拜托了……我没办法拒绝别人的拜托，就不自觉答应下来。等我忙完这里，也会把班里弄干净的。” 坐在桌子上玩游戏的同学也嬉笑着说：“白鸟君是第一次和他搭档值日吧？把他借我们用用嘛，等他弄完了就还给你们班。” “原来是可以借人的啊。”白鸟弥若有所思。 他瞬间开窍，看着这两个人，笑着说，“正好，我们班两个人弄起来太慢了，你们两个也借我用用，先去把我的班级打扫干净。” “诶？”两人懵了。 白鸟弥不耐烦地催促：“快点哦，今天开了班会本来放学就晚，我还要去篮球部训练呢，今天可是有3v3对抗赛的，别让我错过。” “不是，白鸟君你弄错了。” “我们是不借的。” “嗯？你们骗了我？”白鸟弥歪着头，一双金色杏眼微眯起来盯着他，敛起笑意，明明是甜美的脸庞，脸上还带着一点粉笔灰，却看得那两人心底发寒。 无名的压迫力汇聚在心头，他们打了个哆嗦。 白鸟君是在为铃木入间出头吗？ 听说白鸟君是6班的小天使，看到我们欺负铃木入间，肯定会出手相助吧。 但是为什么对上他的眼神，心里会发慌？ 白鸟君看起来也不是危险的人。 他们怎么也想不明白，最后只能解释为如果惹他生气了，6班和篮球部那群人不会放过他们的。 听说白鸟君和一军首发关系很好，平时经常能在食堂能看到他们一起用餐，那群人里还有学生会副会长呢。 要是被学生会知道了…… 想到这里，他们一个哆嗦，连忙从书桌上跳下来，干笑说：“当然没有骗你，我们这就帮你做卫生！” 白鸟弥一瞥铃木入间，刚要开口，这两人又说：“当然，入间君还给你们班！” “没错没错，入间君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白鸟弥为他们殷勤的态度感到疑惑，不过有人帮自己干活当然好，他去盥洗室洗手，打了盆水回来，水盆还没放下就被隔壁班的同学热情地接过去了。 铃木入间还对他说：“谢谢你，白鸟君。” 白鸟弥更疑惑了，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谢自己，自己没帮他什么啊。 人类真奇怪。 听说恶魔学校有一门空想生物课，会讲到人类，白鸟弥心想如果自己去上这门课，肯定是不及格。 有了隔壁班两位同学的加入，值日很快就搞完了，白鸟弥高高兴兴去往社团楼换衣服。 3v3对抗赛他来了！ 走出更衣室，他被一个穿着白大褂，医护模样的男性拦下。 是医务室老师吗？ 能出现在学校里，不是学生就是老师，白鸟弥没见过医务室老师，看对方的打扮这么猜测，于是乖乖停下来。 “白鸟弥君是吗？我是体检中心的工作人员。”医生微笑着说，“之前你没参加体检，今天要补一次体检。就在多媒体教室里，跟我过去吧。” 白鸟弥宛如受惊的鸟，后退三步，满眼警惕地看着他。 “老师没说过有这回事。” 不对劲，下午刚刚开了班会，老师完全没提及这件事， “你们老师没告诉你吗？”医生皱眉，看起来很不满老师的工作表现，指着走廊上的公告栏说，“通知已经张贴出来了。” 顺着他的指引，白鸟弥确实看到补体检的通知，但公告栏谁都能贴，这也说明不了什么。 而且……他装病那次赤司前辈说过会处理好这件事。 白鸟弥不觉得以赤司前辈的缜密和细致还会再让他去补体检。 不管是真体检还是假体检，他都不可能去参加，更何况这次体检看起来还有猫腻。 趁着四下无人，白鸟弥果断往他身上甩了个消除记忆的魔法，走出社团楼。 不过这样一来他之后还可能找上来。 白鸟弥打电话给森鸥外，把自己遇上的事说了一遍。 父亲大人养了那么多手下，总不至于还要身为少主的自己亲自去调查这种事吧？ 但也说不定呢…… 白鸟弥忽然想起父亲大人这么多手下也没有隔壁侦探社十几个人有用，说不定都是浑水摸鱼家伙。 他真诚建议：“父亲大人，要不我还是找乱步调查吧，侦探社感觉更适合调查事件。” “不用了！我们港口afia能查出来！”听着儿子不信任他，还想找死对头家办事的话语，森鸥外咬牙挤出这几个字，面沉如水地叫太宰治前去调查。 这关乎他的颜面！ 结束通话的白鸟弥匆匆赶向篮球部，却得知一个噩耗。 3v3对抗赛结束了！ 可恶！他还是来迟了！ 看他一脸难过，赤司征十郎上前安慰，顺手帮他擦掉脸上的粉笔灰，用水浇在毛巾上给他擦了把脸。 脸一抹，白鸟弥委屈地把今天放学后遇到的事告诉他，他原本可以不迟到的！都怪那些人！ 可疑的体检和被欺凌的铃木入间么…… 身为学生会副会长的赤司征十郎记下他说的两件事，决定之后好好调查。 看到他难过，雀部拓也还特地过来雪上加霜：“真可惜啊，你没看到，今天的对抗赛里，绿间前辈和紫原前辈还因为没有团队配合吵起来了。” “什么？”白鸟弥惊讶地看向两位气氛不太好、互相不对付的前辈。 前辈们也会有没有团队配合的时候吗？ 前辈们一直把团队配合说的那样理所当然，此刻听到他们没有配合，白鸟弥就像听到他们犯了低级错误一样。 这样难得的奇景，他居然没看到！！ 错过一场好戏，白鸟弥更难过了，向来活力四射的他今天蔫哒哒地做着基础训 练，看得人于心不忍。 黑子哲也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告诉他：“不要紧，我约了他们训练结束之后再来一场对抗赛，你很快就能看到了。” 黑子前辈可靠！ 白鸟弥立刻满血复活，脸上扬起发光般的笑容。 “我会好好嘲笑他们的！” 黑子哲也点点头，仿佛交付他什么重任：“请尽情嘲笑没有团队配合的家伙。” 场边，绿间真太郎脸色难看：“黑子，别教他乱七八糟的东西。” 紫原敦不服气地说：“刚才是绿仔不把球传给我，是他的问题。弥仔你去笑他。” “分明是你不来掩护我！”绿间真太郎冷哼。 紫原敦：“你都被防住了，当然应该传球给我。” “你要是来掩护我，我就能进三分。” 啊，这两个家伙又吵起来了。 周围人一脸无奈。 白鸟弥捧着脸，像在观察什么新奇的事情，满脸笑容地看他们吵架。 青峰大辉和黄濑凉太也嘲笑他们。 “你们两个真逊啊。”青峰大辉肆意嘲笑，“怎么会为这种问题吵起来。” 黄濑凉太嘻嘻哈哈：“一会儿的3v3，让我们来给你们示范吧。” 青峰大辉勾住白鸟弥的脖子，自信满满地告诉他：“别学他们两个，那就是两个反面教材，一会看我们的，好好学。” 黄濑凉太同样信誓旦旦地点点头：“我可是最了解小青峰的，我们两个的配合绝对没问题！” 然后，在训练结束之后的对抗赛里—— 绿间真太郎和紫原敦不吵了，反而是青峰大辉和黄濑凉太完全忘了之前是怎么放话的，正为了黑子哲也的传球是给谁的吵得热火朝天。 “原来如此。”和其他一年级一起观战的白鸟弥认真点点头，大声说：“青峰前辈、黄濑前辈，我会好好向你们学习的！” 嘿嘿，原来前辈们也不是一直都团队配合的。 正在吵架的青峰大辉和黄濑凉太背后一寒，宛如机器人一样咔咔转过脖子，发现除了一年级，其他人纷纷用危险的眼神注视着他们。 别带坏小学弟啊！！ 第65章 打篮球第六十五天 “呵呵。”看到场内的争执, 场边的主教练笑容愈发和善，仿佛身后有一个百花盛开的背景。 青峰大辉和黄濑凉太一个激灵，立刻勾肩搭背, 对着众人打哈哈：“开玩笑的，我们当然配合得很好！” “没错没错，我和小青峰只是在活跃气氛而已！” “哦哦~”白鸟弥发出恍然大悟的声音，乖巧地眨眨眼, “原来好的团队配合是这样的啊。那刚才那球到底是谁的？” “当然是我！” “是我！” 数个眼刀甩向又开始“活跃气氛”的两人。 他们好不容易让小学弟学会点战术配合，难道要功亏一篑了吗？！ 为了防止情况恶化, 身为队长的赤司征十郎发话，“青峰、黄濑, 你们两个各写一份检讨书，绿间、紫原，你们也要写。白鸟, 等他们写完了你去收上来给我。” 四个吵过架的人如遭雷劈，说是让小学弟代收，这明明就是让小学弟看的意思！ 太丢人了！ 他们可是前辈啊！ 青峰大辉看看其他三个人，检讨书什么的对绿间真太郎那种好学生来说肯定是轻轻松松, 但是对于他来说完全是噩梦！ 他被不禁喊出：“赤司你是恶魔吗？！” 白鸟弥：？！ 他听到了什么？ 赤司征十郎置若罔闻, 面不改色, 目光扫向几个一年级, 补充道：“你们要是也出现这样的情况, 一样写检讨。” 白鸟弥：！！！ 他呆住了。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话语？ 前辈一定是恶魔！ 笑容不会消失，只会从学弟脸上转移到学长脸上。 青峰大辉嘿嘿笑起来，一副期待的样子。绿间真太郎推着反光的眼镜, 看着一年级生。 比赛时不小心抢个球在所难当, 但他们估计也就偶尔写一次, 小学弟他们就不一定了！说不定就要天天写！ 这样看起来他们好像也没有很丢脸。 小队长真是铁面无私，一视同仁！ 一年级们瑟瑟发抖。 看到他们氛围和谐，主教练笑呵呵，笑到一半面色微变，像是身体难受，掩唇轻咳一声，又恢复如常说道：“不错的办法，说起来今天还是黄濑的生日，生日快乐啊。” 谁的生日礼物是检讨书啊！ 黄濑凉太满心吐槽。 “教练怎么会知道我的生日？” “我一直有在关注你们。”主教练看着其他人，语气和蔼，“虽然不常来，但是你们的情况我也都有了解。训练结束了，早点回家吧。” 他背过身，又低声咳嗽起来，快步离开。 黄濑凉太看看其他人，热情地邀请道：“大家一起去吃冰棍吧，一年级的也来。” “还是黄仔请客吗？”紫原敦问道。 “让寿星请客也太糟糕了吧！”黄濑凉太眼神期盼地看着赤司征十郎，“小队长请客吧！” 赤司征十郎微笑着点头。 “既然是赤司请客，只吃冰棍怎么够，去吃烤肉啊！”青峰大辉摸着饥肠辘辘的肚子，决定就检讨书的事情复仇。 其他人陆续跟着起哄，誓要吃穷让他们写检讨的小队长！ 赤司征十郎从容不迫，堂堂赤司家当然不可能被这几个人吃穷。 一年级生和虹村修造也都被拽上去，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来到烤肉店。说是要吃穷，但他们也没挑价格离谱的店，只是去了学校附近广受学生好评的一家烤肉店。 训练完大家饿归饿，却没多少胃口，还有些无精打采。在吃了冰棍、小菜和几口蘸 料烤肉之后，气氛才逐渐热烈起来，欢笑声伴着烤网上滋滋冒油声和炭火碎裂声回荡在包间里。 “这家店味道不错啊，全中之后大家再一起来吃吧！”黄濑凉太提议。 其他人纷纷响应，青峰大辉没听到黑子哲也的声音，一转头发现黑子哲也脸朝下，趴在桌上睡着了。 “黑子已经睡过去啊！” 其他人好奇地看过来，不知是谁起的头，也许是桃井五月，也许是黄濑凉太，大家都跑过来和睡着的黑子合影。 雀部拓也看着那几个人的举动，无语道：“前辈们也太幼稚了吧！” 结果转眼就看到同为一年级的白鸟弥也拉着赤司征十郎过去了。 黄濑凉太还走到包厢角落，高举着手机，让自己和其他人全部入镜。 “我要拍照了，大家看过来！” 白鸟弥站起来踮起脚，把左手举得高高的，试图让自己更显眼一点。赤司征十郎扶着重心不稳的他，朝镜头露出微笑。 青峰大辉拉起睡着的黑子哲也，黝黑脸上笑出两排白牙，桃井五月摆出规规矩矩的剪刀手。 紫原敦像仓鼠一样鼓着装满食物的腮帮子，绿间真太郎托着今天的幸运物绵羊玩偶，鹭川清志伏下来擦拭桌面，筷子夹肉的鹰宫真树下意识望过来，虹村修造按住雀部拓也的脑袋，教训学弟，鹤见平助在一旁摆手干笑，生怕也被修理。 照片定格，黄濑凉太将这张照片发上他的社交账号，迅速收获一连串的点赞和评论。 虽然吃饭补充了体力，但是身体上的疲劳感是不会消散的。在温暖的房间里吃饱喝足，实在让人犯困。 结束嬉笑打闹之后也挺晚了，大家都累了，瘫在榻榻米上，没力气起身回家。有好几个人都眼皮打架，歪倒一旁昏昏欲睡。 这样的情况也不放心他们走路或坐车回家，尽职尽责的赤司征十郎只好让司机把他们送回去，并让司机给其他家长说明情况，白鸟弥也把自己的司机借出去。 他们两个最后一批离开，赤司家的司机先完成任务回来，白鸟弥的司机刚刚出发送人，回来还要好一阵，赤司征十郎不放心他一个人等车，便问道：“今晚要不要住我家？” 反正用品一应俱全很方便，而且父亲大人回家很晚，白鸟弥不假思索地答应下来，发个短信给父亲大人，就熟门熟路地坐上车。 横滨。 夜晚是港口afia活动的时间，森鸥外自然也还在上班。 他背着手，在窗前看着月光下镀上一层银白光辉的横滨市，身后，太宰治正站在阴影中，用毫无起伏的语气向他汇报初步调查结果。 “补体检确有其事，只不过赤司征十郎早已将白鸟的名字划掉，他根本不在体检名单上。今天找上来的体检中心工作人员身份核验通过，根据他的手机信息调查，是军方通过体检中心给他下达的指令。” “军方早在上一次体检后就联系到了体检中心，要求他们提供白鸟的血样，不过白鸟根本没参加体检。” 这是几个小时的初步调查情况，关于军方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们还不得而知。 “军方么……”对军方极为熟悉的森鸥外察觉到了他们行动的违和感。 如果军方一开始就留有研究所的资料，那么依靠样貌、虹膜、指纹、声纹、行动模式、异能力、指令式……早就能确定白鸟弥的身份，没必要死磕最难弄的血液。 等把人弄到了，血液要多少有多少。 可他们现在的行为，看起来还没完全确认白鸟弥的身份，所以才需要先行采集血液。 为什么一定是血液？小弥的血液对他们而言有什么重要的吗？ 如果他们有资料，又怎么会到现在才 开始动手？并且还处于确认身份的阶段？ 森鸥外深思着。 要是小弥的血真有什么特殊作用，那他们可不会只要一点点血样。 显而易见，他们没有资料，无法依靠其他方式，只能靠血液验证。 既然没有资料，又是怎么用血液验证的？ 因为被改造过，所以基因异常？ 但如果都有单个实验体的基因数据，又怎么会没有其他的资料？ 基因…… 实验体从何而来？ 无论实验体是孤儿、本体、复制体还是实验室的胚胎，身上一定会有源自父与母的基因。 “血缘关系鉴定……”森鸥外无声地吐露出自己的猜想。 军方或许不知道也不关心单个实验体的具体数据，可他们一定知道研究所的大致研究方向。 而从中原中原的经历来看，遇到合适的异能，研究所一定会物尽其用，用那个基因制造出更多实验体。 如今实验体都没了，军方也不像还有本体基因的样子，但亲代基因也许还在。 只要将白鸟弥的血液与他的基因提供者本人或亲缘做配对，军方就能确认他的身份。 他的小弥可能还有亲生父母或者兄弟姐妹。 只是一个猜想而已。 森鸥外重新冷静下来，他立刻又想到很多种其他可能。 但曾身为军医的他，仍然认为这个猜想可信度更高。 森鸥外没做说什么，也没有让下属去调查这件事，放任他们按照原本的步调走。 让他们去调查自己的结论，灌输先入为主的结论，这是大忌。 一脸深沉地想完，森鸥外的手机响了。 他打开手机，看到了白鸟弥发来的消息，因为前辈生日聚餐太晚，直接住赤司家今晚不回来了。 才回家住了一天又被拐跑了！ 森鸥外面无表情地转过身来，幽深的目光盯着百无聊赖的太宰治，端详片刻后亲切地说：“太宰君，我记得明天是你生日，大家一起聚餐给你庆生怎么样？” 给一个想原地去世的家伙庆祝他出生的日子。 太宰治瞬间露出难以抑制的恶心表情，不偏不倚地对着他干呕，表示出明晃晃的嫌恶。 森鸥外一脸遗憾。 - “诶，青峰前辈还没来吗？” 周一早上的晨训，开始训练好一阵，白鸟弥也没看到青峰大辉的身影，他疑惑地问其他前辈。 晨训是在上课前，一般不会被班级的事干扰，大家都会整整齐齐地过来训练。 绿间真太郎也感到奇怪：“还真少见，青峰以前训练从没迟到过。” “小青峰是不是睡过头了啊。”黄濑凉太笑着说，“小白鸟找他有事吗？” “当然有啊，”白鸟弥扬着兴奋的笑容，“上周四赤司前辈让你们写的检讨书，该给我了。紫原前辈那份周五就已经给我了，剩下你们三个上周五去打练习赛，所以今天必须给我哦。” “我的已经写好了，晨训完给你。”绿间真太郎说。 “我都快忘了这回事。”黄濑凉太欲哭无泪，后悔问他。 场边的桃井五月正在打青峰大辉的电话，好不容易接通了，听到对面传来的还未苏醒的含糊语气，赶紧催他起床。 挂断电话，桃井五月深深叹气：“青峰君训练很积极的，难道是昨天周末又跑去和人打球打到很晚？” 鉴于青峰大辉平时表现良好，今天是初犯，教练们也没多说什么，只让桃井五月提醒他把训练补回来，再把迟到的惩罚训练也做了。 对于没有请假的迟到，帝光篮球部自有一套惩罚标准。 一整个晨训，青峰大辉都没出现。 按照桃井五月提醒他的时间算，他怎么着也该赶到了。 结束训练的紫原敦说：“峰仔是放下手机又睡过去了吧。” “有可能。”黄濑凉太已经做好了之后嘲笑他的准备。 桃井五月看起来却有些忧心。 “桃井同学？”黑子哲也唤回她的思绪，“你在担心青峰君吗？” 桃井五月点点头，眉宇间还带着淡淡忧色：“上周五的练习赛之后，青峰君心情不太好，我总感觉是不是因为那个。” “我听说前辈们上周的训练赛，青峰前辈一个人就拿到了80分！最后我们学校拉开了120多分的分差，教练还给他在这周也排了练习赛。” 白鸟弥凑过去，不解道，“听起来明明超厉害，为什么会心情不好？是对手不好吗？” “不知道……但应该和对手没关系。”桃井五月摇摇头，“上次和平时的练习赛水平差不多，青峰君他们也是很轻松就赢了，没被刁难。” 得不到结论，白鸟弥暂时先记下这件事。 中午，他趁着午休时间继续去找青峰大辉要检讨书。 食堂看到人，教室也没看到人，幸好路上有人告诉他在天台看到了青峰大辉的身影。 白鸟弥立刻找过去，果然在天台上找到了枕着手臂仰面午睡的青峰大辉。 “前辈——！”白鸟弥手放在膝盖上，蹲在他身边。 青峰大辉眉头皱了皱，没睁眼，白鸟弥于是开始用手指戳戳戳！ 青峰大辉被他烦得不行，可算睁开眼，瞥了他一眼，慵懒地问道：“什么事？” “检讨书。”白鸟弥摊开手心，向他讨要，“其他前辈都已经给我咯。” 青峰大辉顿时心虚起来，往边上蹭了蹭，侧过脸说：“没写。” 白鸟弥早有预料地掏出纸笔，催着青峰大辉当场开始写。 有个小监工在边上，青峰大辉逃脱无果，只好伏在地上磨磨蹭蹭地写起来。 白鸟弥盘腿坐在地上，托腮看他写检讨书，顺便吐槽：“前辈的字好丑啊。” “啰嗦！”青峰大辉嘴角一抽，“你的字就像刚学会写字的幼儿园学生一样，一板一眼的，你还好意思说我。” 因为自己就是才学一年多啊。 白鸟弥理直气壮：“反正比前辈歪歪扭扭的字好看！” 拌嘴几句，白鸟弥说：“青峰前辈果然看起来不太开心，是因为之前的练习赛吗？一个人就拿了80分，应该很开心才对吧？难道是因为比赛前一天晚上烤肉吃多了，身体不舒服？” 青峰大辉书写的动作停下。 他脑中又想起周五那场练习赛。 他哑声回道：“不，那天我的状况前所未有的好。” 无论以怎样的姿势投球都会进，想做的动作都能做出来，轻而易举地突破所有防守，身体里有源源不断的力量…… 得分变得像喝水一样轻而易举。 能成为帝光练习赛的对象，都是有名气有特长的强校，以前还会有感到危机和麻烦的时刻，可这次他却以前所未有的优势碾压了对手。 “不仅很好，而且……”他看着自己的的手掌，喃喃，“那时候的我感觉不会输给任何人。” “唔……”白鸟弥思索一会儿说，“这句话不够帅气啊。” “哈？”青峰大辉回过神来看着他。 重点在这里吗？ “不会输也还有平局呢，‘感觉会赢过任何人’会不会更帅气？”白鸟弥斟酌着词句，还是不太满意，“‘感觉’听起来好像也不够硬气。” 青峰大辉揉着他的脑袋：“你脑子里 都在想些什么。” “因为前辈状态很好，这不就是完全没问题嘛。”白鸟弥愉快地笑道，“我想和状态很好的青峰前辈1on1！” 青峰大辉笃定道：“你会输的。” “总有一天能赢过你的！”白鸟弥信心十足。 青峰大辉看着他，又想到那场比赛的对手。 自己的状态的确很好，可是他的对手却因为巨大的分差失去了斗志。 毫无斗志、毫无竞技的比赛，如一泼冷水浇透了他当时的兴奋。 他想要变强，但他从没想过打那样毫无意义的比赛。 那真的还是在打篮球吗？ 他分明很喜欢篮球，面对那样的比赛却一点也不开心。 “白鸟，之前你几个一年级和我们五个打对抗赛的时候，明明分差那么悬殊，根本没有赢得可能，你们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因为不想输啊。而且……”白鸟弥狡黠一笑，“我们最后不是拿了四分之一的胜利嘛，也没让你们全赢。” 他还有些懊恼：“差一点就能赢一半了。” 赢四分之一、赢一半的言论再度出现，青峰大辉也再一次“噗”地笑出声，惹来白鸟弥不满的注视。 以前他觉得这种说法幼稚极了，就像小孩子在耍赖，也没放在心上。 可是这一次看到完全丧失斗志的对手，感到痛苦的他忍不住想到。 “要是其他人也能像你这样就好了。” 永远斗志昂扬，永远活力四射。 第一节赢不了，那就第二节再战，就算分差已经大到无论如何都追不回来的情况，也要抱着至少赢回来一节，赢回来一分钟，赢回来一球，不让对手那么轻易获胜的倔强想法。 “要是都像我一样，那我也太普通了，一点也不讨喜，我才不要。”白鸟弥嘟囔，“难道青峰前辈想要所有人都像你一样吗？” 所有人都像自己一样么…… 每一个对手都势均力敌。 光是想想就觉得战意澎湃。 青峰大辉微怔，半晌后失神地回道：“那不是很好吗？” 能赢他的，说不定只有他自己。 “一点都不好。”白鸟弥打断他，“都一样，那不就说明青峰前辈是最弱的吗？那我以后的计数标准估计会变成‘能打倒一个青峰前辈’、‘能打倒两个青峰前辈’了。” “想得美，就你？还早着呢！”青峰大辉被他满口打倒自己的话气到，拍了下他的脑袋。 他打量着似乎永远活泼的小学弟，想想自己的状况，不由得问道：“白鸟，会有让你感到难过、痛苦的事情吗？” 第66章 打篮球第六十六天 难过、痛苦的事么…… 白鸟弥嘟哝着, 似乎有些难以想象。 毕竟只要他足够没心没肺，就不会伤心伤肺啦！ 青峰大辉失笑一声，觉得自己问了个蠢问题，正要侧过脸重新苦思冥想所谓的检讨书, 就听见白鸟弥说：“有哦。” 他猛地转过头去, 看到白鸟弥古灵精怪的脸上露出沉静的思索, 垂下睫毛, 带着一种近似撒娇的半威胁语气，轻声说：“要是大家都不理我，不喜欢我, 又或者我宝贵的礼物被破坏, 我都会很不开心, 到时候我可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 就像是在说“不给糖就捣蛋”。 青峰大辉咧嘴一笑：“还真是你会说出的答案。” 这个回答也代表了白鸟弥所重视的事物。 真像个无忧无虑的, 每天只想和大家友好玩乐的小孩子。 “这样倒也不错啊, 反正这种事不会发生，我很喜欢你斗志昂扬的样子。” 白鸟弥享受一般眯起眼睛，嘴角高高扬起, 随口问道：“那青峰前辈呢？” 青峰大辉脸上的笑容逐渐敛去。 向来大大咧咧的他会问出这种感性的问题，就是因为他正处于那种难过之中。 练习赛时的一幕幕又在脑海中上演。 汗水、泪水、懊恼、痛恨、激动、心潮澎湃、喜悦……这都是他喜欢的篮球的一部分，是让他维持热爱的燃料。 正因为不想失败, 所以想变得更强, 他享受那种全身心投入进去, 打败强敌之后的喜悦感和满足感。 可他从没想过会看到对手彻底丧失战意, 满脸无所谓的表情。 面对一群毫无斗志的对手，得分还有什么意义？还有什么能感到喜悦的？ 打篮球还有什么意义？ 一种令他感到恐慌的空虚渗透了他身体的每个细胞, 蚕食着他对篮球的热爱, 而他束手无措, 只茫然地站在篮下，感受恐慌。 “前辈？”白鸟弥轻唤。 既然小学弟刚才回答他了，那青峰大辉也礼尚往来地回复他：“痛苦的事……没有势均力敌的对手，不能再继续打篮球了。” 白鸟弥也笑起来：“果然大家都说前辈是篮球笨蛋呢！我不知道前辈现在到底在想什么，总觉得表情怪怪的，但肯定是一些笨蛋的想法，既然是笨蛋就不想太多了。” 想多了么…… 青峰大辉也由衷希望是这样。 他打起精神，勾着白鸟弥的脖子揉他的脑袋。 “喂！我可是你前辈！怎么能张口闭口说我是笨蛋。” “但前辈本来就篮球笨蛋啊。” “你还是个幼稚园小鬼呢！” 青峰大辉之后也有在好好训练，在大多数人看来，早上的逃训只是普通的睡过头了而已，嬉笑两句也就过去了，没人放在心上，他们始终认为青峰大辉还是那个热爱篮球，训练最认真的人。 因为他最近状态不错，教练趁热打铁，又让他去了两次练习赛巩固状态，以保留最好的姿态参加接下来的大赛。 但是青峰大辉在训练中的表现却越来越怠惰敷衍，有些干劲不足，就算问起来他也什么都不说。 在这种状况下，六月底的地区预选赛开始了。 赛前动员大会上，主教练在“百战百胜”的横幅下严肃地告诉他们。 “不管你们之中有没有异能力者，听好了，体育比赛禁止使用异能力，如果被赛场里的异能设备检查出来，学校方面也会毫不留情处置你们。 我们帝光不需要靠异能投机取巧的队员，如果是靠异能力走到这一步的人，可以私下里来找我说明，避免一错再错。” “我们是去年的冠军，今年更有强大完备的阵容，但万不可掉以轻心，更不能敷衍放水，狮子搏兔，每场比赛都要全力以赴，拿出应有的竞技礼仪来！” 少年们则回以响亮的应答声。 比赛日当天。 赛场是在附近的体育中心，白鸟弥套着崭新的13号球衣，兴奋地跟在前辈后面完成登记，进入比赛场馆，看到里面的景象后，却不由得大失所望。 “欸——这么小啊。”他环顾一周，“虽然比学校的篮球馆大一点，有几排座位，但是和电视上的比赛场馆一点都不一样！” 他感觉自己受到了欺骗！ “毕竟只是地区预选赛啊。”青峰大辉兴致不高，“要到最后全中的时候才会换成大馆。” 白鸟弥还是不满：“可是小馆的观众都没坐满。” 一眼望去大概只有百来人。 “因为是毫无悬念的比赛，帝光不可能连预选赛第一场都通不过，而且同一时间开始的比赛有好几场，都被分流了。”绿间真太郎说，“你到底是来比赛的还是出风头的？” “当然是来出风头的！”白鸟弥不假思索地回复。 “你这家伙……”绿间真太郎叹气。 桃井五月轻笑：“不过和去年相比，今天来看我们比赛的观众算挺多的。” “这是当然的。”虹村修造扫视周围，冷静回道，“去年备受瞩目的奇迹的世代，还有之前在《月刊篮球》上大放厥词的一年级小子们，都是今年的看点，这都是赶来确认你们实力的人。” 他转头看向身后其他的一年级身上，问道：“紧张了没？等到全中，观众数还会更可怕。” 结果问完就发现，一年级们看起来比他们还惬意，像是来郊游的。 是了，他怎么就忘了这几个家伙一个比一个气人。 他们这边热热闹闹，在对手看来却不是这样。 十几个穿着蓝白队服的人走在一起，其中还有好几个光用身高就能给对手产生极大压力的存在。 领队的赤发少年模样温润，但眼神锐利，面无表情，气势出众，驯服了身后一众身高超一米八的队员。 其他队员神色淡淡，毫无激动之意，就像来参加一场大型练习赛，兴致缺缺。 他们嘴里似乎在说什么，但是或是不满，或是微怒的表情令人不寒而栗，反复担忧是不是自己招惹了他们，碍了他们的眼。 “帝光中学来了！” “奇迹的世代都在！” “好强的压迫力！” 他们所过之处，其他学校的人纷纷让道。 他们还没走远，这些人很快又窃窃私语起来。 “领队居然不是三年级的虹村？” “我听说他们前一阵换队长了，现在的领队就是那个红头发的赤司征十郎。” “那赤司身边的人白头发的人是谁？那明显是个一年级吧？” “你没看《月刊篮球》吗？那个是白鸟弥，别看他才一年级，他才学篮球时候就已经能灌篮了。” “他连无冠的五将都没放在眼里，但只出场过一次练习赛，具体实力有多恐怖还不得而知。” “帝光今年也准备好了一年级的阵容，可恶，根本无懈可击！” “帝光经理居然是这样的大美女！这绝对是校花吧！” “黄头发的二年级也是新加入的，不知道实力怎么样。” “我的朋友和他打过练习赛，成长速度惊人。” “我最期待的果然青峰啊！” “他好像是今年的王牌！” “好吵~”身长近两米的紫原敦随意一瞥，周围的人立刻噤声。 来到休息区，大家放下行李开始热身准备。 作为亮相，第一天比赛的首发阵容是奇迹的时代，毫无疑问以胜利告终。 直到第二天开始，教练才陆续让一年级在下半场上去，但每次只出场一两个。 中场休息临近尾声，白鸟弥弯腰系紧鞋带，直起身脱下外衫，露出自己的队服。他双手叉腰，扬起灿烂的笑容说：“我肯定会拿到20分的！” 他说的20分是昨天比赛之后，赤司征十郎为了提高大家的比赛干劲定下的指标，每人每场至少拿下20分。 边上的黄濑凉太听到他这话，开口道：“那是给首发定下的要求，小白鸟弥你是第三节才上场的替补，不算在内。” “不行，你们怎么能不带我玩？”反正白鸟弥是信誓旦旦要拿下20分。 他还跑去对坐在板凳另一头的赤司征十郎和黑子哲也说：“前辈，我会请你们吃甜筒，一会儿要多多传球给我哦！” 明晃晃的贿赂！ 黄濑凉太直呼狡猾，但他下半场不上，于是用手肘顶了顶不在状态的青峰大辉。 “小青峰，小白鸟一会儿可要把你的传球都抢走了。” 青峰大辉回过神，弄明白发生了什么，含糊回应：“啊，哦……” 他有点迟疑，或许自己不碰球才是最好的。 自己太强了，对手在他面前毫无招架之力，看起来很快就要像前两场比赛和之前练习赛对手一样丧失斗志。 黄濑凉太对他的无动于衷感到疑惑。 要是以前发生这种事，小青峰肯定会吵起来。 下半场比赛开始。 对手是擅防守的学校，高个子很多，帝光这场比赛分差并没有拉开得像之前那么大，只保持在四十分上下。 他们这边的战术选择是打快攻。 有着赤司征十郎的统领，黑子哲也神出鬼没的传球，白鸟弥灵巧而敏捷的进攻，他们的快攻战术很成功。 白鸟弥却不太开心。 休息时间里，他板着脸走到青峰大辉面前，生气又失望地说：“前辈一点干劲也没有，太糟糕了。我可是进了球诶，但是前辈既不表扬我，也没有因为输给我而懊恼，还顶着一张好无趣的脸，实在是太扫兴了！” 青峰大辉怔松，抬起头来，透过白鸟弥澄澈明亮的金瞳看到了自己的表情。 什么嘛……自己现在看起来竟然和那些丧失战意的对手一模一样。 他一瞬间好像明白了白鸟弥失望的心情，肯定和自己现在是一样的。 糟透了。 “等等！”他反应过来，“我什么时候输给你了？！” “同样是得分手，刚才那节我拿了14分，青峰前辈只拿了5分！”白鸟弥得意洋洋地说，“大家都说前辈最近状态好，手感好，但是我明显比你更好！刚才对手还夸了我呢。” 青峰大辉咬了咬牙。 小学弟还真是一天不教训就敢在他头上作威作福。 灌完运动饮料，青峰大辉霍然起身，为了自己身为前辈颜面，他勉强打起精神。 “阿哲，给我传球。” 第四节比赛开始，一上来，青峰大辉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进了一球，将原本还算平和的比赛气氛划破。 对手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他们看着轻描淡写的青峰大辉，从心底生出一股惧怕。 光是这一球就已经让他们知道自己绝对赢不了青峰大辉的，更何况他们还有快五十分的分差。 他们努力做着自己最擅长的防守，可是青峰大辉总能以各种想象不到的姿势和角度，随手一抛轻松进球。 他们苦练许久的防守形同虚设，甚至没能给对手造成 任何困恼。 那样轻而易举的进球就像是在嘲笑他们。 一种绝望的情绪凝聚在他们心头。 防守他还有意义吗？ 他们的动作变得迟缓，不再积极，甚至觉得不管怎样他都会进球的，让他过去算了。 反正也赢不了的。 这样的念头烙印在他们心底，也反应在他的表情和举动上。 啊啊，又是这样。 后仰着抛出球，青峰大辉余光看到他们的表情，那种从未消失的空虚感再次席卷全身。 球进，得分。 “太酷了！”白鸟弥第一个冲过去，激动地询问，“前辈，刚才的后仰投篮你是怎么做到的？！怎么瞄准的？” 青峰大辉随手做了个抛球的姿势，语气平淡，敷衍地说：“就是那样啊。” “我要试试看，前辈来教我吧！”白鸟弥说完，又转过头看着对手说，“你们不许偷学！” 哎，黄濑前辈就最喜欢在赛场上学别人的招数，青峰前辈这招自己还没学会，万一被别人先学会了怎么办？ 虽然这些人看起来很弱，可是他们学了这招肯定就会变得很棘手。 明明是你们要大庭广众之下聊这个好吧！ 就算没有斗志，对手也会感到无语。 “你们当这是队内指导了吗？”其中一人忍不住说道，刚一说出口，看到帝光其他几人的目光，又吓得缩回来。 除了新上场格外活泼的一年级，其他人在他们看来就如同恶鬼修罗，青峰大辉尤甚。 “没有啊，平时的训练青峰前辈可没用过这招，这还是前辈第一次用呢，装酷完毕一定很爽！”白鸟弥羡慕地说着，“等我学会了我也要装作轻轻松松地投出去。” “我没有装酷！”青峰大辉厉声说。 对手看着青峰大辉，神色狐疑。 难道刚才那个是运气球？因为没怎么防守就让他成功了？ 表情看起来有点凶啊，但说不定就像他们那个一年级说的一样，内心正在狂喜呢。 投出那样帅气的球，轻轻松松拿了那多分，说你不高兴骗谁呢，装的风轻云淡，肯定是在装酷打击他们吧！ 可恶，他们还真被打击到了！ 这难道是帝光的心理战术？卑鄙！无耻！闷骚！ 他们都自觉赢不了了，放弃防守，这些人还想怎样？ 还想侮辱他们吗？玩弄对手的混蛋！ 不服气啊！ 就算赢不了他们，也不能让他们把这场比赛变成队内指导，这传出去完全是两种级别的风评，要是后者他们一定会变成许多年的笑话。 青峰大辉愕然发现，对手好像突然不在乎比分了，又重燃斗志。 最后当然还是帝光获胜，但是比赛结束行礼的时候，对面的队长掷地有声地说着：“今天的耻辱，我们一定会还回去的！” ？ 赤司征十郎都愣了。 他语气淡淡：“我们期待着。” 看来是个有斗志坚强的队伍，下次练习赛可以找他们。河木中学，都是一个地区的，离得也挺近。 等散场离开的时候，他们还瞪着青峰大辉暗骂：“装酷的混蛋！” 下次绝对不会让他得逞！ 风评被害的青峰大辉打了个喷嚏，被其他人催着赶紧擦汗换上外套。 虽然今天对手还是很弱，但是青峰大辉却感觉轻松一点，只不过他依旧没有找到能与他旗鼓想当的对手，即使是河木中学后来重燃斗志，也还是无法阻拦他。 因为他太强了。 经过地区预选赛，青峰大辉更加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和其他同龄人已经不在一 个层面上了。 他已经无法从这种过大的实力差距中收获打篮球的快乐。 要是自己没有那么强就好了。 他忍不住想到。 他开始逃避训练，仿佛这样他就可以不再进步，即使被教练责骂也依旧我行我素。 白鸟弥对他的反常也是极其不解，晚上他把青峰大辉的反常说给父亲。 “如果是父亲大人遇到这种事会怎么办？” 森鸥外很快就给出答复：“如果这个人是我的部下……不用管他是怎么想的，既然他实力还在，那就让他继续上场，将不来训练作为安抚他的特权，只要他能带来胜利，可以纵容他的任性。” 可是前辈要是不来训练，谁来教自己？那招超帅的后仰跳投他还没学会呢。 白鸟弥心中思忖。 父亲大人向来不靠谱，不能听他的。 白鸟弥在心里嫌弃地摇摇头。 他决定试试反向操作。 第67章 打篮球第六十七天（二合一） 按照父亲大人的说法, 反过来操作主要有两点。 一是不让青峰前辈擅长比赛，二是让前辈去训练, 要点是绝不能惯着他！！ 梳理完之后, 白鸟弥感觉不对劲。 他原本就是要前辈去训练，怎么兜兜转转问题又转回来了？这样他还是不知道怎么办啊。 父亲大人果然超级超级不靠谱！ 问了也是白问。 白鸟弥叹着气，决定去找自己认为最靠谱的赤司前辈。 他喜欢当面沟通, 于是在午休时间跑去体育馆找人。 即使平时很忙, 赤司前辈也会见缝插针找时间独自加练。 午后空荡荡的体育馆里现在只有赤发少年独自投球的身影，午休时间有限, 为了节省更多的时间训练，他身上还穿着天蓝色的制服衬衫，袖口解开挽起, 白色制服外套整齐地叠好放在场边。 白鸟弥走进馆内，扬声道：“赤司前辈！” 赤司征十郎接住弹回来的篮球，转过头诧异地望向白鸟弥：“有什么事找我吗？” “有很重要的事！”白鸟弥一脸严肃，对此颇为感兴趣的赤司征十郎走到场边, 耐心地听他说起来。 “青峰前辈最近怪怪的, 我和父亲大人讨论了一下，他觉得只要前辈能赢不去训练也无所谓……”白鸟弥嘀嘀咕咕复述了一下森鸥外的话。 赤司征十郎沉吟片刻回答：“帝光的理念只有一个——百战百胜，从这个角度来说，如果青峰的状态继续恶化下去, 你父亲说的话极有可能变成真的。至少现在, 我并不希望这么做。” “青峰最近不正常的原因，我们或多或少也看出来了。他实力突飞猛进，同龄人无法跟上他, 没有势均力敌的对手, 篮球对他来说变得无趣。偏偏他又是我们之中最喜欢篮球的那个人, 所以会为此感到痛苦。” 赤司征十郎轻叹：“得分手的消极态度会影响整个球队，我最近已经在让桃井采集一些强手的信息，就算之后的比赛无法遇到，也可以用练习赛的形式让他们打一场。平时的比赛中也会用的得分指标，让他不要过于散漫。” 但问题在于，现在的国中篮球界，真的有能跟上才能觉醒的青峰吗？ 身为队长，他的内心有一种不妙的预感。 除了对手，队友同样也跟不上青峰的变化，当青峰和其他人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队伍就会发生变化。 届时，青峰将难以继续和其他人配合。 而在他们队里，拥有青峰这样天赋的天才还有好几个，比如所有人公认天赋最佳的紫原。 他们打篮球经验不如青峰多，可根据他们近来的成长速度看，他们必然会有觉醒的一天。 到时候这个队伍会变成什么样子？ 赤司征十郎垂眸，收敛思绪与神情，这些事情与下一届的白鸟弥无关，不需要让他知道。 白鸟弥听完他的回复，惊讶不已。 青峰前辈最近居然是因为太强了没有对手，所以觉得痛苦吗？难怪之前那么说…… 但是就算明白了，白鸟弥也完全不能共情。 他还有点气。 可恶，青峰前辈这是完全没将自己放在眼里啊！ 他难道不配成为前辈的对手吗？ 好气。 等他把前辈的招式都学会，一定要前辈后悔！ 而且……就算他对人类了解不多，可按照基本道理，大人肯定会比孩子们厉害吧？同龄人不行的话，比他们更高的人里总有厉害的。 高中生、大学生、上次杂志里还看到过什么青训队…… 还有帝光以前也拿过全国冠军，那些前辈也都很厉害吧。 不过眼下还是训练的事更重要。 如果父亲大人的说法是可靠的，那自己岂不是成了不可靠的那个？ 不行！ 试都没试，说不定自己其实比他们更可靠。 白鸟弥把自己反向操作的想法说给他听。 赤司征十郎被惊到了，怔了好一会儿，缓缓开口：“不让青峰上场比赛，你想冷藏他吗？” 他说着说着，也开始思考可行性。 “减少青峰接触水平不足的对手，的确能缓解他的状况，但这不光是要说服我和他，你还要说服主教练。还有一些媒体和观众，都是冲着青峰的比赛来的…… 白鸟弥听着感觉好麻烦，他只是从父亲大人的提议反向操作，得出这个结果，对他而言青峰大辉到底比不比赛都无所谓。 唔，好像也不一定。 “要是青峰前辈不上场，是不是我的出场次数会多一点？！”他眼睛亮晶晶地问。 虽然青峰大辉的位置名义上换成了大前锋，但是实际上他的作风还是得分手小前锋，和白鸟弥的位置有重合。 赤司征十郎还在思索，没有立刻回答他。 白鸟弥随意地说：“要是不行的话就算了，我只是想让他来训练，教我他最近那几个超帅的投篮而已。” 他小声说出自己来找赤司征十郎的真正目的。 “但我也不知道怎么让他来训练，赤司前辈有办法吗？” 赤司征十郎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回道：“我会试试让他来训练。” 白鸟弥愉快地笑起来。 太好了，果然周围有其他人就不用自己亲力亲为，他只要提出自己想要什么就行了，总能找到擅长的人来解决对应的事情。 赤司征十郎问：“你最近和青峰的关系很好？” 白鸟弥想起青峰大辉说喜欢他斗志昂扬的样子，点点头。 他是能从那句话里感受到魔力，再加上平时青峰前辈会叫他打篮球，偶尔会请客给他补充魔力，白鸟弥并不讨厌这位前辈。 要是青峰前辈来拜托他的话，他也不介意搭把手，他对这类人一向很宽容。 不过心理方面的问题还是算了，他搞不定这个。 人类的心理对他而言太奇怪，难以理解。 赤司征十郎没再说什么，白鸟弥步伐轻快地离开体育馆，等着他的好消息。 他离开之后，黑子哲也从体育馆没关上的仓库门里走出来，心事重重。 “抱歉，我只是来拿同学在体育课上落在仓库的东西，没想到听到了你们的对话。” 赤司征十郎早就知道他在那里，并没有在意这件事。 对他来说黑子哲也听完全程，反而更方便。 黑子哲也朝他走来，语气低迷地说：“昨天放学之后，我和青峰君聊过。明明以前那么喜欢篮球，现在却不得不用轻蔑地态度对待篮球，打比赛也提不起任何兴趣，一脸痛苦。我没有你们那么厉害，无法理解青峰君的想法，但我认为他的对手总有一天会出现，青峰君才勉强有了点斗志。” 他们将希望寄托到了一个不知是否会出现的人身上。 就算会出现，那要多久以后呢？ 其实黑子哲也心里也没底，这种说法只是堪堪稳住了现在的青峰君而已。 被他重新点燃的斗志之火，就像暴风雪中的烛火一样渺小，说不定哪一天就熄灭了。 “我完全赞同白鸟君的提议，我会去请求教练减少青峰君出赛。”黑子哲也眼神坚毅，纤弱的身躯仿佛蕴含着强大的力量，“我希望赤司君也能答应。” “在那个对手出现之前，我希望青峰君不要再反复感受这种痛苦，希望他不用放弃他喜 欢的篮球，能够坚持下去。我不敢说只要不放弃就一定能成功，但如果放弃的话就一定会失败。[1]” 赤司征十郎微笑：“真是熟悉的话。” 黑子哲也点点头：“嗯，是当初我还在三军开始质疑自己，想要退部的时候青峰君鼓励我的话。如果没有那时候他的帮助，我早就放弃篮球了，也不会走到今天。现在青峰君陷入困难，该轮到我来帮助他了，我想尽我所能地帮助他。” “那一起去吧。”赤司征十郎走到场边，披上外套，“去向教练说明情况，刚才的话说得不错，一会儿记得对教练说一遍。” “赤司君答应了？”没想到他这么容易就答应了，黑子哲也讶异。 “我刚才就已经答应了白鸟。” 可是那只答应说了让青峰君去训练的事，还有不比赛的事…… 黑子哲也欲言又止，还是没有追问。 两人来到主教练的办公室，副教练刚好也在场，似乎在讨论接下来的比赛安排。 “赤司、黑子，难得见到你们一起过来，有什么事吗？”副教练是比较严肃的人，主教练不在场的时候，都是他遵照指示来管束大家。 坐在办公桌后的白金主教练已经有所预料：“是关于青峰的事情吧。” 副教练听闻，眉头蹙起：“他最近的缺席行为太过分了，屡教不改。你们记得提醒他，照这样下去，即使他是首发队员，也一样会被降格处理。” 赤司征十郎先是把白鸟弥的提议说了一遍。 副教练不赞同：“大赛在即，不让王牌上场？！赤司，你也赞成这种胡闹吗？至于要他来训练，这是当然的，是他自己不肯来。” 主教练抬手示意他稍安勿躁，盯着赤司征十郎问：“赤司，说说你的想法吧。” “我并不是想让青峰完全不出场，我们的队伍仍然需要他，但是我提议让三年级和一年级轮换上场，将青峰由首发换成替补。” 赤司征十郎有条不紊地解释道，“出于对胜利的考量，今年的主力是我们。但这是前辈们最后一次大赛，我希望他们能够不留遗憾，而不是一直坐板凳。他们是曾经的主力，就实力上来说完全没有问题。” “而一年级还要磨炼，光是预选赛还不够，他们必须经历真正的大赛洗礼。去年我们还是一年级的时候，就和虹村前辈他们一起出场拿下了全中冠军，今年该轮到他们了。只有这样，到了明年他们才有可能像我们一样成为主力。” 副教练开始思索。 赤司征十郎继续说：“青峰最近的状态已经影响到了整个球队，今年的帝光备受瞩目，外部已经给予了很多压力，如果内部也出现问题，将对球队造成严重打击。” 晓之以理的部分说完了，剩下的则由黑子哲也从搭档和队友的角度动之以情。 听完两个人的说辞，主教练笑容可掬：“嗯，不错的说法，我可以认同。” 副教练惊愕，连忙出声提醒：“白金教练！” 主教练充耳不闻，他说：“在发现你们身上的才能时，我就预料过会有这一天，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咳咳——这些天我也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我需要保证帝光的胜利，但我也是你们的教练，我该为你们的将来做些什么。” “青峰的问题不是那么容易解决，会需要很长时间，可让你们自己开始找办法，已经是我的失责。”他感慨道。 “我可以同意让青峰变成替补，首发的位置会一直给他留着，直到他调整好自己的状态。但是……”主教练好奇地问，“你们打算怎样让他来训练呢？他现在可不想变强。如果他不来训练，我是不会同意替补的事情。” 黑子哲也卡壳了，赤司征十郎早有准备地说：“参与正常的 训练和去教一年级生，让他选一个。” 主教练愣住片刻，然后笑起来：“可以啊，一些顶尖选手退役后也会选择成为教练，就让他自己培养自己的对手，提前体验一下教练的工作，为帝光的未来做出贡献。我记得你们私下里称呼虹村现在的工作是……保育员？就让他去当保育员吧。” 教练还真是什么都知道啊。 黑子哲也心想。 在两人离开前，主教练和蔼地对赤司征十郎说：“辛苦你了，赤司。” 赤司征十郎却回道：“我今天说的这些理由，全都是白鸟的想法。我只是思考了可行性之后将他的想法全部转达出来。” 黑子哲也这才想起，之前白鸟弥就提了轮换上场，也提了让青峰大辉去教他们一年级的事。 “白鸟提的？”副教练大为惊讶，他以为白鸟弥只是提了不比赛之类听起来很天真的想法。 黑子哲也从旁佐证。 “那孩子看起来无忧无虑，没想到也会有这么敏锐的一面，也挺忧心前辈的，我对他的了解还是不够啊。”主教练边思索边说，“但我能感觉得到，宛如一盘散沙，性格桀骜的一年级们如今正以他为中心，缓缓围聚起来。” “现在说这个问题确实有点早，但我还是想问，”他冷不丁问，“赤司，你对下一任队长有什么想法？” 黑子哲也意识到接下来的话题不适合自己一个普通队员旁听，于是打了招呼，率先离开办公室。 不过他也能猜到，里面估计在讨论白鸟君适不适合成为下一任队长。 黑子哲也畅想了一下。 嗯……难以想象。 白鸟君就是那种轻松愉快的类型，虽然出身孤儿院，但大家偶尔会忘记这件事，因为他看起来就像是象牙塔里的小王子，从没经历过风雨，责任是个离他很遥远的词汇。 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他训练认真刻苦、天赋出众、是新生中的领头羊、能活跃气氛、具有凝聚力、知错就改、勤奋好学、精力充足、关心前辈、有强烈的好胜心、不怕挫折、斗志顽强…… 还是难以想象。 黑子哲也经历的两任队长都成熟稳重，而小学弟固然拥有众多品质，却唯独没有这两项。 如果队长是其他人，队员可能会说：“队长让我们赢下这场比赛。” 如果队长是小学弟，感觉队员可能会说：“为了队长赢下这场比赛！把奖杯送给队长！” 想到这里，黑子哲也突然感觉。 好像也不是不行。 教练办公室里谈了什么最后无人得知，但青峰大辉在当天下午训练时，被拽过来接受通知。 “让我去当保育员？！”青峰大辉指了指自己黝黑且毫无亲切感的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赤司征十郎。 赤司征十郎从容不迫地说着：“你最近缺席太多，我和教练讨论后决定让你先在替补席上冷静一阵。我知道你最近什么想法，所以你要么老老实实和大家一起训练，要么去教新生，接替虹村前辈的工作。如果两个都不接受，还想继续逃训，收拾东西准备降格去二军吧。” “那不就是保育员么……”青峰大辉吐槽道，“从首发变成替补我很不爽，但是我接受。” 听到自己变成替补，青峰大辉的内心其实松了口气。 他昨天答应了阿哲无论对什么对手都要全力以赴，等待能与他势均力敌的人出现，如果可以，在那之前，青峰大辉不想再频繁面对那些丧失战意对手。 每遇到一次那种对手，他都会怀疑自己的坚持。 他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可他不想让阿哲失望，也希望能坚持到那个时候。 希望能有势均力敌的对手出现，让他再一次畅 快地打篮球。 他内心还是想赢的，所以他能接受为了队伍，只在必要的时刻上场赢得胜利。 至于给他的两个选择…… 他也不想真的被降格，那样一来如果遇到强敌他都没资格上场，他只是太茫然了，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也希望有人能告诉他该怎么办。 他害怕自己通过训练变得更强，他害怕别人更难追上来，害怕自己和其他人的差距越来越大。 与之相比，另一个选择听起来还挺轻松，他不排斥教别人篮球，平时就经常教小学弟，多来几个也一样。 “就这样吧。”对自己的未来感到一片茫然的青峰大辉随口接受安排，神色淡淡地走向聚在一起的一年级生。 虹村修造紧皱眉头，看起来十分担忧。 黄濑凉太说：“别担心，小青峰还是很喜欢篮球的，平时和小白鸟玩得也很好，那几个一年级很快就会和他打成一片。” “不，我担心的不是一年级，是青峰。”虹村修造不忍直视地转过身去，“我家里有弟妹，之前也当过队长，经验比较丰富。青峰是独生子吧，希望他能坚持得久一点。” 黄濑凉太表情一僵，他狐疑道：“前辈是在开玩笑吧……” 边上的三年级过来拍拍黄濑凉太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虹村私下里确实喜欢开玩笑，但这一次应该不是哦。” 黄濑凉太听着从一年级区传来的嘲笑声，在心底默默为小青峰祈祷。 “哈哈哈哈哈哈，前辈被贬为了替补诶！超逊的！”白鸟弥大声嘲笑，“我也是替补，前辈现在和我一样了！” 青峰大辉忍耐着，又听说他：“不对，我比前辈厉害！我加入篮球部半个月就成了替补，前辈花了快一年半时间呢！” 青峰大辉磨了磨牙：“我之前可是首发！” “那又如何。”白鸟弥轻哼，“前辈现在是替补了，首发的位置空出来一个，我很快就能拿到。到时候我成了首发，前辈还是替补！噢耶~踢掉前辈，我就能拿到6号球衣了！” “痴心妄想！”青峰大辉气得勾住他的脖子，准备狠狠揉搓他的脑袋，结果白鸟弥先是表情一变。 “我很生气哦。”白鸟弥眼底泛起水雾，青峰大辉一愣。 “前辈居然没把我放在眼里。” 青峰大辉心里一慌：“你在说什么？” 白鸟弥瞪他：“前辈居然觉得没有势均力敌的对手，我难道不是吗？” 青峰大辉揉了揉他的脑袋，力度不大：“都说了，你还早着呢。” “那你快教我嘛，等我把你的招数都学会了，我就能打败你了！” 白鸟弥挣开他的手，盯着他，抬起下巴得意洋洋地说：“而且前辈好笨啊，你不训练不进步，等遇到能和你势均力敌的对手，人家肯定也嫌弃你弱啊，到时候你想追都追不上了。” “你不明白，我要是再变强的话，其他人就……”青峰大辉语气低落下去。 再也追不上他了。 “我确实不明白，为什么要在意弱者的想法？”白鸟弥歪着头问，“他们追不上你，明明是他们的问题。我现在是比前辈弱一点点，但我一点也不想让前辈停下来等我，我只想自己赶紧追上去。” 这是什么人类独有的思维吗？真奇怪。 紫原前辈好像也会这样，担心打伤别人所以打球的时候会束手束脚。 “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样想的。”青峰大辉说。 白鸟弥回头看向身后的一年级：“你们也会觉得别人太强是别人的错吗？厉害的人要停下来等弱的人？” 鹰宫真树摇摇头。 鹭川清志皱眉：“这是什么奇怪的想法。” 鹤见平助想了想说：“这是技不如人的埋怨吧。输球之后什么话都可能说，前辈不用往心里去。” “停下来等弱的人，我觉得是嘲讽。”雀部拓也摸摸下巴，“挺不错的嘲讽，我下次试试。” 白鸟弥信心十足地说：“看吧！有问题的果然不是我！” 青峰大辉还是说：“不是这样的，因为我太强了，所以他们失去了战意……” 白鸟弥更奇怪了：“那不是他们无礼吗？教练比赛前就说过，无论面对怎样的对手都要全力以赴，这是竞技礼仪。人类不是很讲究礼仪的吗？” 雀部拓也说：“我倒是能理解丧失战意的想法，毕竟太强了确实打不过，既然都是要输，还是划水心里好受点，但如果我知道狠狠赢了我的人会比我还沮丧，还会因此自毁前程，我笑都要笑死了。” 闻言，白鸟弥用怜悯地眼神看着青峰大辉，啧啧道：“原来前辈在背地里被人狠狠嘲笑着，好可怜啊。” 青峰大辉：…… 扎心了。 第68章 打篮球第六十八天（二合一） 太欠了！ 被小学弟里外里嘲笑一番, 青峰大辉气得眼皮直跳，也没心思想那些事，他现在满脑子就是把这两个家伙修理一顿。 他随手抄起场边一个篮球, 满脸狰狞, 宛如地狱修罗再现：“来！我教你们打球！” “好耶！”白鸟弥立刻眉飞色舞起来, 完全没察觉危险。 临时经理鹤见平助弱声提醒：“那个, 你们应该先做训练，之后再自主练习。” 他说的没错，有些训练项目一个人完不成，场地也有限，最好是跟着大部队一起做, 等结束之后再分开做自己的训练。 青峰大辉也明白这个道理, 于是立刻换成监工状态, 板起脸说：“你们还不快去训练, 想偷懒吗？” 保育员只是个戏称, 当然也是要做训练的。 但是他可以随便练练, 以教导小学弟为由，摸鱼划水。 青峰大辉心境仍然处于一片茫然之中, 还没想好自己该怎么做, 于是暂且顺着之前的想法, 敷衍训练。 一年级生却一动不动，雀部拓也说：“那前辈你要先把训练菜单给我们。” 青峰大辉不解：“教练不是安排过训练菜单吗？公告栏上自己看去。” 他只是缺席几次, 部里不至于还有这种变化吧。 “那个太笼统了, 前辈你得帮我们调整一下, 之前虹村前辈就是这么干的。”雀部拓也暗笑着说。 篮球部有上百名部员, 教练们当然没空每次都给大家定制专属训练计划, 因此以一军为例, 训练计划分为三档。 第一档：首发队员； 第二档：替补队员、正式球员； 第三档：非正式球员。 每一档的训练量和内容都有差别，队员可以根据自己的需要，和队长、教练协商，针对性地增加或减少某方面的训练项目。 像是体力不支的黑子哲也，光是想完成额定训练量就极其困难，偶尔会练到吐，而且他的能力不需要投篮，教练自然要根据他的实际情况再进行调整。 青峰大辉得知自己还要帮学弟们调整训练计划，整个人都懵了。 他不会啊！ 虹村前辈能办到，是因为人家之前是队长，关注队员差异和特性按需调整训练计划，完全是习以为常的事。 可他一个只需要埋头打球的王牌，那里会管那么多，他拿到手的计划都是调整好了给他的。就算有什么想加的，都是自己看感觉加练，从小打街球长大的他没那么多讲究。 “前辈不行吗？”白鸟弥也没什么别的想法，就是单纯询问。 其他一年级也静静地注视着他。 青峰大辉的心里又被扎上一箭。 他就说呢，赤司怎么会这么好心给他一个摸鱼的位置，原来坑在这里啊。 是想等他受不住自己要求正常训练吗？ 可笑，他怎么可能会“输”给几个小学弟。 青峰大辉信誓旦旦地想。 才几分钟自己就碰壁灰溜溜地回去，这也太丢人了。 青峰大辉咬咬牙，沉声说：“行！” 身为前辈，自己怎么能在小学弟面前说不行！ 不就是训练计划么，又不用从零开始写，基本适用于所有人的底版已经有了，随便改改就行。 再说了，他还有一个青梅竹马桃井五月！ 直接让五月帮忙就行。 这样一想，青峰大辉又信心十足起来。 他让几个一年级先去做标准计划，自己东张西望，没找到桃井五月在哪里，就扯了张纸，凭感觉开始往上写。 啧，一年级的训练量怎么这么少？就 这样还想变强？ 确实是要调整。 加加加！ 写完之后，青峰大辉油然而生一股当前辈的满足感，也有一种报复的快感。 等一年级生回来，看到这份强度堪比首发的训练菜单，纷纷沉默了。 “会死的！”雀部拓也大叫起来，“照这个做绝对会死的！” 青峰·曾经训练量全队第一·大辉不屑地轻嗤：“这些量很正常吧。” “我身体不好，前辈都不怜惜我一下吗？”脸色常年带着一股病态白的雀部拓也捂着心口开始装柔弱，“这个量也只有你和白鸟这种怪物能做完吧！” 青峰大辉毫不留情地吐槽道：“你是哪门子的娇花吗？还要人怜惜。” “娇、娇花……”雀部拓也石化了。 周围竖耳偷听的队员纷纷颤抖着肩膀，捂嘴憋笑，有夸张的眼角还沁出泪水。 白鸟弥看着青峰大辉后加上去的部分，沉吟一会儿：“我的确能完成这个量，但是上面的项目不合理吧？” 青峰大辉狐疑：“你不是个篮球新手么，怎么看出来不合理的。” 白鸟弥指着一处说：“我是不太了解这些东西，但是力量训练之后就是投篮训练，赤司前辈给我的训练菜单从来不会这么排。” 从小接触过不少运动员的鹤见平助对着方面有经验，他解释道：“是因为做完力量训练产生的肌肉疲劳会影响命中率。” 青峰大辉夺过纸，揉吧揉吧往后一抛，扔到长凳上。 他心想，自己果然不擅长动脑子的事情。 白鸟弥疑惑他的行为，又把纸拿回来，说道：“重新排一下顺序就行了，这是青峰前辈风格的计划，我要是照着做，也能像青峰前辈这样很快变强吧！” 一年级们围着长凳，按照之前虹村修造给的计划，两相对照，各自挑出了适合自己的部分重新排序，由鹤见平助帮他们审核。 青峰大辉看着像小鸡仔一样蹲下来窃窃私语的他们，莫名有些感动，但看着看着，又感觉有什么不对劲。 他凑近了，看着他们笔记本上的字样…… “你们不是都有调整过的计划吗？！”他后知后觉道，“今天都周五了，虹村前辈早就给你们调过这周的计划了！” “啊……被发现了。”几个人面面相觑。 白鸟弥却理直气壮道：“是青峰前辈自己没发现！笨蛋！” 青峰大辉被气得龇牙咧嘴，果断在训练结束之后又把他们挨个修理了一遍，好好出了气。 他近来实力大涨，对付几个一年级，自然是嘎嘎乱杀。 最后一球以灌篮终结，落地时青峰大辉又想起了之前那些对手，神色一变。 这些天赋出众的学弟一起上也拦不住他。 他太强了。 空虚的感受再次席卷而来，他心中有一股无处发泄的气闷。 他僵在原地，不敢回头。 万一这些后辈也因为他失去斗志…… “前辈，你的后仰投球我会了！”白鸟弥兴冲冲的声音响起。 青峰大辉转过头，看到他金色的双眼里依旧毫无阴翳，他正抱起一个篮球，学着自己那样跳起来之后仰倒下去，看似随意地将球抛出去。 这是个极其危险的姿势，一旦掌握不好平衡，双脚没站住滑了，要么是摔得后脑着地，要么是肩膀、后背先着地，有一定的危险性，所以青峰大辉做出这个动作之后才会引来连声惊叹。 “哐——” 篮球砸中篮筐弹开。 青峰大辉眼疾手快地托住白鸟弥的后背，防止他倒下去。 “啊……没中。”白鸟弥失望，借力站直身体，“果然 前辈的招数没那么好学，我一定要比黄濑前辈更先学会。” 他望着青峰大辉，说：“前辈再演示一遍吧！再加上刚才那个简简单单跳起来随手抛投篮。” “随手抛……”青峰大辉对这个名字表示抗议，“这叫无定式投篮！” 听起来一下子高大上了。 篮球招式当然要有一个帅气的名字！ 哪个打篮球的没有一颗耍帅的心呢。 累瘫在地上的雀部拓也找到了报复“娇花”之称的机会，立刻跟上：“前辈不能厚此薄彼啊，我也要学随手抛。后仰那个就算了，看起来就摔得痛。” 在被双人包夹的情况下，自己表情轻松写意，甩手一抛就进球，绝对会收获对手瞠目结舌的表情，要是再配上一两句嘲讽，绝杀！ 对他来说太棒了，关键是看起来也不累！ “是无定式投篮！”青峰大辉一字一顿又说了一遍，又看向一切如常，并没有丧失战意的他们，喃喃询问，“你们为什么还有斗志……虽然还是很弱，完全拦不住我。” “别把我们和白鸟混为一谈，我们没有那种东西。”雀部拓也毫不客气地回答。 因为没有斗志，就不会突然崩溃丧失斗志。 “只不过是白鸟想看你耍帅投篮的时候出糗，所以让我们尽可能防守你，给你制造麻烦。” 想想青峰大辉前一秒满脸写着“无敌真寂寞”，下一秒因为他们的防守被迫出手投篮，结果居然没中！ 真是令人无比期待的一幕，他都做好了大笑的准备。 “可惜前辈的随手抛角度也太多了，好难防。”雀部拓也惋惜，另外两个人看起来也有一丝遗憾。 青峰大辉后脊一凉，小学弟们居然是冲着看他出糗来的！ 他竟然有些庆幸自己够强，没拉胯。 不然他就要丢大脸了，绝对会被小学弟嘲笑至少一个月。 他危险的目光移到始作俑者身上。 白鸟弥一如既往，毫不心虚，先声夺人：“是前辈先欺负我们的，我们只是小小地报复一下而已。” “欺负你们？”青峰大辉无语，“我1v5，算不上欺负吧！” 白鸟弥严肃纠正他：“但是前辈一直在摸鱼，体力充沛，我们都已经训练完了，体力所剩无几，还做了力量训练，命中率直线下降。前辈故意这时候趁虚而入和我们比，真卑鄙！” 青峰大辉：…… 他意识到自己永远说不过白鸟弥，于是面无表情地问：“还要不要学随手，呸，学无定式投篮了？” “要！”白鸟弥果断举手。 青峰大辉又看向其他人，询问道：“你们要学吗？” 雀部拓也自然是要的，鹰宫真树迟疑着，问白鸟弥：“学完会很帅吗？” “那当然！”白鸟弥用力点头。 鹰宫真树思索片刻，也同意了，这是他第一次在部活结束之后加训。 鹭川清志则说：“我是要留下来打扫球场的，我要最后一个走。” 也算同意了。 青峰大辉笑起来，看着这群嗷嗷待哺的小学弟，他想起了自己最开始打篮球的时候，也是看到别人有帅气的招式就想学。 他开始教这些小学弟，不过他的教学方法实在令人抓狂，大概只有和他思维一致地直觉系生物能理解。 他比划了一些奇怪的动作，嘴里说：“只要这样、再这样就行了。” “到底是哪样啊！” “前辈你真的有在教么……” 其他人看着那边热闹的几个人，纷纷松了口气。 青峰大辉的异样已经影响到了其他人，最近部里的氛围有些压抑，这下可算好了 。 “峰仔好像和一年级玩得很好。”紫原敦有些羡慕。 “确实令人意外。”绿间真太郎说。 “难道小青峰其实很适合做保育员？！”黄濑凉太被自己的结论吓了一跳。 黑子哲也注视着青峰大辉的表情，心中欣慰。 “看来效果很好。”赤司征十郎在旁边说，“任性的王牌和任性的学弟，相性意外得不错。” 他们收拾好东西，走出体育馆之前，黄濑凉太朝那边喊道：“小青峰、小白鸟，我们去便利店吃冰棍，就不等你们了！” “知道了。”青峰大辉随口应道。 白鸟弥却一脸损失惨重的表情，他定定着看着青峰大辉，扬声道：“我也要吃冰棍，练习完了前辈请客！” 要请肯定是几个一年级都得请，青峰大辉嘴里说着“该是你们给我学费”，但最后还是被他们闹得请客吃了冰棍。 仍在地区预选赛时期，周末就是比赛日。 比赛当天，青峰大辉打着哈欠和其他人汇合。 黄濑凉太打量他的脸色，惊讶道：“小青峰昨天没睡好吗？” “做噩梦了。” 青峰大辉满脸残念，一想起昨晚的噩梦，嘴角就忍不住抽搐。 一开始，他梦到的是那些没有战意的对手，梦境里，他呆呆地站在球场上看着那些人，球场被无限拉伸，他距离其他人原来越远。 篮球静静地躺在脚下，自己虽然站在球场上，但是身边没有一个能被称之为对手的存在。 就在他和之前一样，为这种空虚感到痛苦的时候，那些失去战意的对手突然换了一副表情，在他身后捂着肚子，像雀部拓也一样疯狂大笑。 “他赢了我们居然自暴自弃，自毁前程。” “哈哈哈哈，活该！” “怎么会有人想要退步的？哈哈哈，笑死我了。” 接着，黑暗中又响起白鸟弥的声音。 【原来前辈在背地里被人狠狠嘲笑着，好可怜啊。】 【前辈好可怜啊……】 嘲笑声和怜悯的声音宛如立体环绕音，纵使他捂住耳朵，也不断传入耳中。 四点多，青峰大辉猛然惊醒，然后怎么都睡不着。 只要一想到对手毫无战意的表情，那两个学弟的魔音就会在脑中想起，让他脸色铁青，气得牙痒痒，再也生不出什么伤感痛苦的心思。 最后青峰大辉实在睡不着，大清早跑出去打了一场球。 经历满是噩梦的一夜，早上又消耗精力打了球，青峰大辉来赛场的时候自然就有些无精打采。 对于他赛前差劲的状态，赤司征十郎说了他两句，决定今天尽量不安排他上场，反正青峰大辉现在是替补了。 青峰大辉套着运动衫，坐在板凳上看着其他人比赛，自己却没办法上场，心里有些烦躁，明明早上都打过球了，现在还是感觉手痒，想摸球，想打球。 他开始发呆，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他最近在想的只有一件事，发呆的时候自然会拐到那件事上，但是刚一想到之前的比赛，青峰大辉就猛地甩头，把魔音甩出去。 看他一脸憔悴，主教练趁着中场休息的时候私下和他聊了聊。 听他说完噩梦的内容，主教练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果然让你去接触一年级是个正确的决定。” 青峰大辉埋怨：“为什么教练会让我去当保育员，那几个小子可烦了，我又不是虹村前辈那样经验丰富的人，动脑子的事情我也不擅长。” 主教练带着笑意说：“是白鸟的提议哦。还有赤司和黑子，是他们两个一起来找我求情，黑子还说了很多想帮助你的 话，你的搭档一直很担心你……” 主教练把那天的事告诉他。 “他们……”青峰大辉发愣，他感觉喉咙好像被什么堵住，一股酸涩直冲鼻腔。 阿哲之前已经鼓励过他了，居然还那么放心不下吗？ 青峰大辉想起衣服被塞冰棍的刺激，也想起他和黑子哲也的约定。 一定会有势均力敌的对手出现。 他相信着，也会等待着。 等到那样的对手出现，他想和阿哲一起打败对方。 暴风雪中的火苗逐渐旺盛。 最让青峰大辉意外的是赤司征十郎和白鸟弥的举动。 真没想到，那个赤司居然会答应这种乱来的计划。 而且最气人的小学弟私下里原来这么担心自己？ 他一脸恍恍惚惚。 “在你想明白之前，就按照他们说的，好好当个保育员吧。”主教练语重心长地说道，“你要是想往后退，注意可别被身后的学弟们追上。” “当然，我永远建议你向前走，你的眼前或许还是一片迷雾，但只有不拘泥于过去，大胆向前走，进入新的领域，你才能找到新的对手。” “如果你有需要，我可以给你准备更高强度的训练菜单。” 回去之后，青峰大辉还是在坐板凳，然后……因为睡眠不足，坐着睡着了！ 白鸟弥下场的时候发现他在打小呼噜，难以置信地控诉道：“前辈居然没有看我的表现！！” 青峰大辉这才猛地惊醒。 黑子哲也告诉他：“我们比完了。” “赢了？”青峰大辉下意识问道，刚说出口就意识到自己问了个傻问答。 “当然，我们可是以第一名拿下全中的出线权！闭幕都结束了。”黄濑凉太高兴地拍着绿间真太郎的肩膀，惹来后者不满的目光。 白鸟弥悄悄绕到青峰大辉背后，盯着厚实的后背，突然环住他的脖子，双臂借力，脚下一蹦，挂到他背上。 青峰大辉立刻站起身来，左右甩着。 “下来！” “不要！”白鸟弥说，“我也要睡觉！” “哈？那紫原的背不是更宽吗？” “可是紫原前辈现在浑身是汗，我才不要趴上去。” 青峰大辉环顾一圈，还真是，就连虹村修造也出了不少汗，只有他因为没上场所以没出汗。 所以以前不让大家背，只是因为大家都出汗了吗？ 桃井五月低笑着看他们拌嘴。 青峰大辉注意到赤司征十郎正盯着自己，他正要庆幸小队长肯定会制止白鸟弥的行为，就听到对方说。 “青峰，托稳点。” 青峰大辉下意识照做，还想到小学弟挺轻的，赛场上万一被人撞到，会不会被一下子撞飞。 等等！ 他回过神来。 小队长你不管吗？ 赤司征十郎却若无其事地去和教练讨论赛后事宜了。 “嘿嘿~”无人管束的白鸟弥更张扬了。 路过的学校看到帝光这边的情景，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帝光的一年级真嚣张，居然连学长都不放在眼里。 他们心中感慨，目光下移，看到了背着白鸟弥的人，表情开始不对了。 嗯？那个黑皮奶爸是帝光王牌青峰大辉？？？ 不确定，再看看。 就连之前输给青峰大辉，还被打出心理阴影的学校，看到这一幕也惊掉下巴。 那个不可一世、把他们打到自闭的青峰大辉呢？ 难道说……前几天那个传闻是真的？ 青峰大辉在赛场上只是 在装酷，其实是个闷骚！ 如果是先看到这一幕，再看到青峰大辉球场上的模样，他们倒不会有什么感觉，还会觉得这个人更可怕。 但是先领略了青峰大辉在球场上的凶狠，再看这一幕…… 心理阴影突然变成了奇怪的样子。 就……好怪，再看一眼。 青峰大辉注意到身后灼热的目光，背着白鸟弥转过头去，看到是之前交手的学校，他表情一变。 可他也注意到，这些人好像没有之前那么怕他了。 他的心里一松。 要是再看到他们毫无战意的表情，他真怕魔音又出现在脑海中。 时常浮现在脑海里的梦魇画面变成了魔音灌耳，在又做了一阵保育员，经历了学弟们的摧残后，某一天训练时，他像从前一样早早抵达，做起主教练发给他的新训练计划。 他还没想好要不要上场比赛，不过青峰大辉也知道，在训练上偷懒对他来说没什么意义。就算是偷懒的日子，他也每天都能感受到自己在进步，他的实力无法真得停滞下来，更不可能退步。 他还是喜欢篮球的。 而且……当保育员才是噩梦啊！！！他可弄不来什么训练菜单，他只是个篮球笨蛋。 队友们似乎明白了他的选择，只是打趣了一些无关紧要话。 “小青峰好像沧桑了十岁~” “别提了……” “峰仔，今天训练后要一起去便利店吃冰棍吗？你请客。” “我的零花钱已经被那群小子敲完了。” “把你更衣室里的汗衫拿去洗掉！” “绿间你该不会和鹭川一样洁癖？” “正常人都无法忍受那个气味！” “青峰，一年级那边你有空继续教。” “赤司你是恶魔吗？！不过我知道了，偶尔和他们玩玩也无所谓，那些小子其实还挺有意思的。” “青峰君。”黑子哲也看着他，“欢迎回来。” 青峰大辉重新扬起笑：“让你担心了，阿哲。” 第69章 打篮球第六十九天 在篮球部拿下地区预选赛之后不久, 第一学期也将迎来结束，不过在那之前还有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期末考试！ 为了考试，从考前一周直到考试结束, 所有社团都会暂停活动, 即便是为帝光取得诸多荣誉的篮球部也不例外。 暂停部活前的最后一天，训练前的更衣室里, 二年级的前辈们边换衣服边聊天。 黄濑凉太有几分感慨：“小青峰才回来练习没几天, 就要暂停部活了啊。” “学生的本职就是学习。”换完上衣的绿间真太郎重新把眼镜戴上, “再说了，像青峰这样上课只顾着睡觉从来不听讲的人, 更应该在考试前专心复习, 而不是每次都靠着桃井的笔记低空飞过。” 青峰大辉浑不在意：“能及格就行了。” “无论听几次都觉得神奇, 这次我也要问小桃子借笔记！”黄濑凉太平时成绩和青峰大辉可谓是不相上下。 他还问其他人：“小紫原，小绿间, 这次你们要借吗？我们早点去便利店复印吧，不然又像之前期中考试前一样, 便利店没纸了。” “我就不用了。”紫原敦兴致缺缺。 绿间真太郎则说：“我已经借过来复印好了。” 正胡乱把衣服卷成一团塞进柜子里的青峰大辉闻言立刻嘲笑：“绿间你还说我，明明你也借了桃井的笔记。” 绿间真太郎反驳：“只是用来研究而已，我和桃井是在交流学习方法。” 紫原敦随口说道：“可是绿仔之前的期中考试还是没赢过赤仔吧。” 那可是全科满分的年级首席，每次考试前都有好些部员来找赤司征十郎握手。 绿间真太郎眉头一皱, 目光灼灼地看着赤司征十郎, 掷地有声道：“这次一定可以！” 赤司征十郎轻笑，自信回道：“我不会输的。” “话说你们知道一年级他们几个的成绩怎么样吗？我只知道小白鸟的成绩还不错，之前考了年级前十炫耀了好久。”黄濑凉太换完衣服, 坐在长凳上无聊地仰着头等着他们。 绿间真太郎回忆起来：“其他几个人好像都没说过, 的确要注意一下。期末考如果不及格, 暑假还要来补课, 会影响到暑假的训练和全中大赛。” 提到这种问题，大家自然是看向无所不知的赤司征十郎。 赤司征十郎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我前几天就已经让青峰留意过这件事，他恐怕比我更了解。” 于是目光又转到才卸下保育员一职的青峰大辉身上。 青峰大辉回忆起之前的事，神色僵硬。 接到这个任务的时候他还觉得挺轻松，只是问问话而已。平时精力都在篮球上，他们部里很多人成绩都不怎么样，挂科是常有的事，而自己作为考试合格的人，问这种事当然是底气十足。 然后…… 便利店前，白鸟弥响亮地回答：“我是年级前十哦！这次期末考试肯定会考得更好，最近已经开始复习了。” 鹰宫真树语气平淡：“上次是年级第二。” “我的成绩一般般，不过比青峰前辈的排名高多了。”雀部拓也笑着说。 “！”青峰大辉惊疑，“你怎么会知道我第几名？” “放榜的时候看过了，毕竟也是不错的嘲笑素材呢，篮球部前辈的成绩我都知道。还挺意外，青峰前辈这样的篮球笨蛋居然能及格。”雀部拓也蔫坏地笑着。 一肚子坏水的家伙！ 把篮球部所有人的成绩都记住，这家伙的脑子都用在这种地方吧！ 青峰大辉恶寒。 他转而看向剩下几个人。 鹭川清志撇过头：“70名。”这 是很中间的一个名次。 青峰大辉惊讶：“还以为你会和绿间一样是个优等生呢。” 鹭川清志解释道：“因为复习的时候总会忍不住跑去打扫卫生，导致完全没复习进去。” 雀部拓也听到他这个理由直接笑出声来。 但就算是70名，也比青峰大辉高很多，他不禁嘀咕：“你们怎么一个个成绩都这么好？” 这合理吗？ 他感觉自己身为前辈的威严都要没了。 他看向最后的鹤见平助，这个学弟因为有伤在身没法下场训练，他不太了解对方的实力，可从性格来说，这是一年级里最正常的一位了。 青峰大辉期盼地问：“你该不会也和他们一样厉害吧？” 鹤见平助默默说：“对不起，让前辈失望了，我只是个平平无奇的年级第一。” 白鸟弥数了数，叉着腰得意道：“那我们这里只有前辈成绩最差了，前辈是来找我们补习的吗？前辈教了我们打球，作为回报，让我们教你学习也不是不可以。” “啊？”青峰大辉以为自己听错了，“我可是二年级生。” “可是前辈一年级的时候肯定也没考好吧？”白鸟弥把今天家庭作业卷子抽出一张放在他眼前，“前辈能写出来吗？” 青峰大辉看着眼前的文字，陷入沉默。 他的确完全不会！ 一年级的考试他也是靠着桃井五月的笔记过关的，现在过去那么久了，他早就忘光光了。 雀部拓也眼前一亮：“一年级生辅导二年级生吗？真是绝妙的主意！” 他什么都没说，青峰大辉已经感觉自己被嘲讽了一脸。 那之后，那群小子好像掌握什么秘诀一样，自己刚在篮球上打击完他们弱小，他们转头就能在作业上找回场子。 他们还挺聪明，就算没学过，翻了翻教科书就明白了大概，每人负责一门，分工明确。 他堂堂一个二年级生，被一群一年级生围着辅导家庭作业，这是什么噩梦！！！ 虽然他们从基础出发的辅导还挺有效，但是他宁愿回去训练！！ 想起自己的噩梦经历，青峰大辉咬紧牙关，绝不透露自己被辅导作业的事情，只告诉更衣室里的其他人：“完全不用担心，那些小子成绩都很好。” 其他人看他扭曲的表情，十分好奇他当保育员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唯有赤司征十郎眼底含笑，早已从白鸟弥那里悉知一切。 学弟们也算是当了一回王牌的保育员。 - 考试结束之后，帝光中学的暑假来临。 假期里也要训练，频率是一周三天，据说训练强度还会加大。趁着考试完成绩还没出来这几天，大家都安排好了各自的计划，打算赶紧先玩一把。 暑假第一天，白鸟弥和江户川乱步约好了去参观武装侦探社。这个计划早就在日程上，却一直没能执行。 究其原因，是因为江户川乱步周末休息，但身为学生党还要参加部活的白鸟弥也只有周末的时候才能去参观。 于是就拖到了暑假，时间总算是对上了。 梅雨季过去之后气温不断升高，到了风和日丽的今天已经可以彻底抛弃长袖，穿上凉爽的短袖。 在父亲大人出门上班之后，他收拾好东西，穿着风格活泼的圆领衬衫，戴上一顶两侧有小天使翅膀的渔夫帽偷偷出门。 跳槽当然要偷偷摸摸的，他吸取教训了，这次可不能提前被父亲大人发现！ 他循着江户川乱步给的地址来到武装侦探社，那是港口附近一幢红色的老旧建筑，武装侦探社在四楼，一楼是咖啡厅，二楼的墙上还挂着法律事务所的灯牌。 和港口afia的五幢大厦相比，这里实在是太普通了。 白鸟弥再三核对手机上的地址，发现自己没走错。 不过这里的朴素并没有让他怀疑武装侦探社的实力，反而让他觉得父亲大人的港口afia果然是华而不实。 坐电梯来到四楼，白鸟弥推开那扇写着“武装侦探社”的门。 “终于来了！”坐在办公桌后的江户川乱步热情地朝他招手，“这里！” 他的办公桌上堆满了零食，看不见一份文件。 一旁的短发女性打量着白鸟弥，好奇道：“他就是乱步先生从早上开始期待的客人。” “没错哦~”江户川乱步从办公桌后走出来，笑容满面地说，“与谢野小姐，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见习儿子白鸟弥！就是经常和你提到的那个。” “森医生的儿子？”与谢野晶子表情骤变，以一种复杂的惊奇目光看着他，仔仔细细把他看了个遍。 看起来精神正常、无忧无虑……森医生能养出这样的孩子？！ 江户川乱步强调：“也可以是我儿子哦。” “不行了。”白鸟弥叹息一声说，“父亲大人和我撒娇，他希望我只要一个爸爸。虽然我还没同意，但我答应他要认真考虑的。” 与谢野晶子瞳孔地震。 “那个森医生撒娇？！” “哈哈哈哈哈哈——” 看白鸟弥一脸认真的表情，她突然爆发出惊天大笑，眼泪顺着眼角滑出，蜷缩在椅子上笑得一抽一抽的。 森鸥外笑话+1 听到惊天动静的福泽社长也从办公室里出来，江户川乱步笑容愈发灿烂地把这个消息分享给他。 不过笑完之后，江户川乱步还不满地说：“森先生太狡猾了。” 白鸟弥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告诉他：“所以你不能当我爸爸，但是可以让福泽社长当我爷爷！不过这件事也还在待定中，等我决定了再说。” 收获意外之喜的福泽社长愣住了。 江户川乱步顿时重新扬起笑容，拍着白鸟弥的后背说：“可以哦！我可以允许你这么叫。” 要是小弥叫社长爷爷，那社长就比森鸥外足足高了一辈！ 虽然不能叫自己爸爸很可惜，但是社长肯定会高兴的。 森鸥外笑话+1 给武装侦探社带去欢声笑语的白鸟弥受到了高规格的热情接待——江户川乱步把零食分享给他，还带他一起做了食玩，把亲手做出来的食玩送给他吃。 白鸟弥被带着参观一遍侦探社并不大的办公区，听完了他们的工作内容，就和他一起坐在办公桌后玩游戏吃零食，愉快的都快忘了自己其实是来做入职调查的。 到了中午，对他印象不错的与谢野晶子大手一挥，表示要请他吃饭，白鸟弥自然连声答应。 三人一起出发去餐厅，吃饭回来的路上见到一只模样骇人的大白虎正在街上追着一个男人。 这只白虎给白鸟弥的感觉不像普通动物，更像是魔兽。 果然，人类世界才没有表面上的那么和平。 大白虎很快就追上了那个人，一爪子把男人摁趴地上，下一秒，大白虎居然变成了一个少年！ 白鸟弥睁大眼睛确认。 魔兽变成了人！ 那个少年还是他看着有些眼熟的人，是之前遇到过两次的中岛敦。 中岛敦蹲下来，从那个男人身上找到一个钱包，脸上流露出喜悦，又警告地上的男人：“不许再偷东西了。” 那个小偷四肢着地狼狈地向前爬行几步，逐渐完成人类的进化过程，重新站立起来，什么话都没留下就忙不迭地跑远了。 中岛敦刚一回头，还没站直身体，就看到稚气可爱白鸟弥凑过来，低下头盯着他，认真询问：“你是魔兽，还是异能者？” “异能者……”中岛敦下意识回道，然后惊讶道，“白鸟君？好巧啊，你怎么会在横滨。” “我本来就住在横滨。”白鸟弥回答他，又仔仔细细地把他打量一边，“异能者是可以变成魔兽的吗？” 中岛敦站起来，苦笑一声说：“因为我的异能力就是变成老虎。之前一直都没发现这个能力，被收养后才被人告知，我会被关在地下室，也是因为我无法控制的异能，会不自觉地变成老虎肆虐孤儿院。” “原来还有这种异能力吗？”白鸟弥呢喃着，又问，“可是你现在好像能控制异能了。” “织田先生和他的朋友会给我特训，我现在其实还不能完全控制，老虎晚上有时候还是会冒出来。”他看着自己的手掌，握住拳，眼神坚定，“但为了不破坏新的家，不伤害到新的新的家人，我会努力控制的。” “那个人偷了你的钱，你就这么把他放跑了吗？” “织田先生的职业比较特殊，我不太敢接触警察。”中岛敦挠挠头，低声说：“而且我是偷偷出来打工的，不想让织田先生知道这件事。” 他的涉世经验也不多，得知带走他的织田先生和太宰先生是afia，着实吓了一跳。但是织田先生对他很好，也不做那些杀人的工作，中岛敦就逐渐接受了监护人的特殊职业。 变成老虎之后他没有理智，之前弄坏了建筑物，害织田先生赔了几次钱。织田先生一个人工作要养活他自己和五个孩子，本就不太富裕，自己的到来之后还给他添了这么大的麻烦，中岛敦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偷偷打零工补贴家用。 白鸟弥心想，自己也是偷偷出来找工作的，不想让父亲大人知道。 都怪父亲大人不够厉害！ “你的监护人也很弱？”他问。 中岛敦也没有什么能对比的对象，他想了想，还是说：“不，他很厉害的！” 白鸟弥羡慕地看了他一眼。 看看人家的监护人！ “啊，我还要去打工，白鸟君，下次见！”中岛敦突然想起来正事，匆匆离去。 白鸟弥和不远处的江户川乱步汇合，思及侦探社可能会知道很多事情，他试探性问道：“异能者可以变成很多形态吗？” “像老虎那样的？”与谢野晶子回复，“变成动物的异能力者少见，但也确实存在。” 白鸟弥又问：“如果不是动物呢？会不会有变成独角兽、吸血鬼、天使、恶魔……这些幻想生物的异能力者？” 收起翅膀也就算了，一直把尾巴收起来好难受哦。 还要担惊受怕哪一天被发现自己的恶魔身份。 如果可以，他在考虑要不要把自己伪装成恶魔系异能力者，感觉和真正的恶魔比起来，更容易被人类接受一点，也不容易被识破。 与谢野晶子思索后缓缓回道：“我听说过有一些人的细胞会因为异能发生变异，成为吸血鬼之类的其他生物。有一些异能者身体素质比普通人强很多，其实也是细胞变异的一种，只是没有那么明显而已。” “大家会不会觉得变异的人很奇怪，会抓起来研究吗？”白鸟弥眼神紧张。 “我就是异能者，所以我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但是……”研究异能者的人肯定是存在的。 江户川乱步忽然出声，信心十足地说：“侦探社的正式社员可不会被轻易抓走。” 与谢野晶子若有所觉，也说：“没错，无凭无据，要想从我们武装侦探社抓人，我们不会坐视不管。而且我们还有异能开业许可证，是完全合法的异能组织。” 侦探社，好棒！ 白鸟弥眼睛亮闪闪的，若不是考虑到一家之言不可尽信，他得再复核一下，以免是诈骗，他都想当场入职了。 不过他没忘了问：“你们招未成年吗？” 入社时都没成年的两人果断点头。 “有学历要求吗？” “只要履历清白，能通过入社测验就可以哦~”江户川乱步笑眯眯地告诉他。 听起来好像不难。 三人走回侦探社的路上，白鸟弥已经畅想起自己以恶魔系异能力者身份入职侦探社的未来了。 想露尾巴了~ 他们刚进门，就看到久候多时的村濑警官久快步迎上来。 “乱步先生，有一桩案子需要委托您。”他递上案件资料，“死者是一名学者，男性，54岁，独居，身上有多处伤口，出血过多而亡，他临死前在现场留下了死亡讯息，这是照片。” 与谢野晶子跟着扫了两眼案卷：“看起来只是普通的凶杀案，是有什么涉及到异能者的地方，所以委托我们吗？” 一般的案件可不会来找他们。 “有消息称这是恶魔犯下的案件。” 小恶魔·白鸟弥：？！ 第70章 打篮球第七十天 人类世界还有其他恶魔在吗？ 白鸟弥心中一惊。 江户川乱步原本扫了一眼现场照片毫无兴趣, 都懒得翻案卷，听到村濑警官的说法后才勉强抬眼。 村濑警官解释道：“死者是个研究恶魔的宗教民俗学家，被叫做恶魔学者。前段时间他收购了一本据说记载着召唤恶魔方法的恶魔之书, 但是前几天, 这本恶魔之书不见了。而在死者的死亡现场，他留下的死亡讯息使用的正是他研究的恶魔语符号，经过亲属的指认，那个符号的意思就是【恶魔】。” “死亡讯息已经破解了？”她翻到对应的照片，“恶魔这种生物根本不存在吧, 所谓的恶魔语……” 听起来像是某种自创语言, 神神叨叨的不太靠谱，与谢野晶子盲目狐疑。 白鸟弥看到照片上的血字, 瞳孔一缩。 那的确是他熟悉的恶魔语，意思也确实是【恶魔】。 “那就去看看吧~”江户川乱步语气轻松, “不管是不是恶魔犯下的案件, 有着【超推理】的我都能一下子破解。” 村濑警官已经准备好载他们去现场，下楼时迟疑着看着跟他们一起的白鸟弥。 “乱步先生, 这位是……” “是社长的见习孙子哦！”江户川乱步扬着愉快的笑容。 见习孙子？ 村濑警官默然。 这两个词语他都认识, 为什么组合在一起就完全听不懂了？ 不过这个孩子看起来好像有点眼熟。 他定睛看着白鸟弥。 白鸟弥已经认出了这名刑警, 是之前他拿港口afia集装箱换赏金时和他对接的警察。但是自己已经把他的记忆消除干净, 他是不可能想起自己的。 思索一会儿，村濑警官果然没想起来, 收起打量的目光。 他心想，可能是以前在街上遇到过, 这孩子长得很可爱, 很容易给人留下印象。 警车载着他们朝郊外驶去, 在一处有些荒凉的老房子前停下, 门口还停着几辆警车，拉着黄黑色的警戒线。 据说是因为死者研究的东西在周围人看来不吉利，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争吵，专心研究，所以死者搬到了这种连邻居都没有地方。 翻过警戒线，几人走进疏于打理杂草丛生的院子，这种地方连小偷都不会光顾。 门口有两个满脸愁容的青年等着他们，村濑警官介绍道：“他们是死者的学生和儿子，也是死亡现场的第一发现人。” “不，我们发现的时候老师其实还没死。”学生脸上充满了愧疚，“要是我当时直接冲进去，或许老师还有救。” “和你没关系，你就算到了也没有钥匙进入，倒是我……”边上的儿子撇过头去，死死咬着下唇，一脸悔恨，“要是我能再早点到，父亲他也不会……” 村濑警官拍了拍两人的肩膀安慰：“这位是武装侦探社的名侦探江户川乱步，你们重新说一下当时情况吧。” 儿子调整好情绪，先开口说道：“我和父亲是分开住的，父亲住在这种地方，出行不方便，有时候研究起来还会废寝忘食，很令人担心。所以我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给他送物资，并看看他的情况。 今天我和往常一样带着采购的物资过来，在门口遇上了他的学生石川君，石川君说按门铃没人开门，也打不通父亲的电话，担心是出事了，我就急忙拿出钥匙开门，我们冲进书房找到了浑身是血的父亲，我当时测过，他还有微弱的脉搏，但是救护车到来之后他就已经……” 学生：“之前老师很重视的一本恶魔书丢了，他心情不好，我和伊藤君约好了一起来安慰他。之后的事就和伊藤君说的一样，发现老师重伤后 ，是我叫的救护车和警察。” 村濑警官补充道：“死者是被锐器捅伤，有13处伤口，凶器是类似于山羊角一样的东西。死亡原因初步估计是失血过多死亡，从尸体情况来看，死亡时间和他们报案的时间一致，具体情况还要等进一步的尸检结果。现场有挣扎的痕迹，但是很短暂，死者可能是在算时间内就失去了意识，之后又恢复了意识，留下死亡讯息。” 听到对凶器的推测，白鸟弥迷茫了。 哪个恶魔会用魔角杀人，那岂不是要像斗牛似的一拱一拱，看起来好蠢啊，用魔法不是更方便吗？ 他感觉这根本不是恶魔做的案件。 好过分！ 居然有人想污蔑他们恶魔！ “一定是恶魔干的！”儿子咬牙切齿地说，“父亲性格孤僻，不怎么和人交流，根本不会和人结怨。那本恶魔书都买来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吉利，但是父亲却极度痴迷，还让我买了材料要召唤恶魔。我们发现他的时候，书房里就有一个召唤阵。” 学生也说：“老师没有公布过他研究的恶魔语，一般人是不会知道那个符号的意思。” 与谢野晶子挑眉：“你们都相信有恶魔存在？” 学生坚定地回答：“因为老师亲眼见过恶魔。14年前，老师遇到一位非常美丽，长着魔角、尾巴还能使用魔法的女性恶魔。他成了对方的爱慕者，还写了很多情书送给那位恶魔。 不过那位恶魔似乎只对强大的人感兴趣，并没有和他交流过几次。 老师后来四处寻找那位恶魔，可除他之外，其他见过那个恶魔的人都失去了记忆，恶魔也不知所终。” 听起来完全是臆想。 与谢野晶子不相信。 白鸟弥倒是恍然大悟。 估计十四年前也有一位恶魔来到人类世界，后来消除了接触过的人的记忆，又回魔界去了。结果把这个学者忘了，以至于他的记忆还在。 那自己是不是也有什么办法回去呢？ 白鸟弥好奇地想到。 自己从魔界消失那么久，大哥肯定发现了，会来找他吗？ 这个念头刚一出现，白鸟弥果断放弃这个猜想。 大哥他们可不是什么好人，都是一群危险的返祖恶魔，说不定会以为是自己跑了，或者死在什么危险的地方，一般不会想到他会意外来到人类世界。 这样一想，白鸟弥觉得还是人类世界更有意思一点。 有父亲大人、中也哥、赤司前辈、青峰前辈……大家会给他送礼物，还会给他做便当，陪他一起玩篮球。 他喜欢大家。 要是能保证自己的安全，一直留在人类世界倒也不错。 他暗自琢磨着。 猜到这次事件不是恶魔所为之后，白鸟弥对案件的关注度就有所下降。 他跟着其他人一起来到案发现场，书房的窗帘拉着，尸体已经不在了，只像侦探剧里一样，用白线划出死者倒下的轮廓，暗色地板上都是干涸的血迹。 白鸟弥盯着地上的召唤阵看了一会儿，那完全是恶劣的模仿，不可能召唤出恶魔。 这个房间阴气森森，到处是恶魔的图案，还收藏着五个放在展示架上造型各异的恶魔角——实际上只是羊角工艺品，有的完全是用金属或木头制作，模仿了角的造型。 村濑警官说：“凶器应该是这样的角，但是经过检验，这几个角都没有鲁米诺反应，缝隙里也没有人体组织，并非凶器。我已经派人在周围寻找类似的东西送去检验。” 其他人聊着凶器，还问到了两位发现者的不在场证明，可在这种荒郊野岭的地方，也拿不出什么证明。 死者儿子倒是有超市购物小票的时 间，可是一来他录证词的时候把小票和采购的东西都放在警局没拿来，二来那个时间也不能完全排除他的嫌疑。 最大的问题是，死亡现场血液飞溅，如果凶手是他们，那他的身上肯定会沾到很多血，事实上他们初见面的时候两人都很干净，只是后来在检查死者的时候才沾到一些血迹。这个家里也没有清洗过血迹的迹象。 白鸟弥蹲下来翻看书桌旁四周散落着的书籍，都是打斗时落下的。 这个恶魔学者提出了很多假想，有对有错。 比如他猜测恶魔世界的科技水平和人类世界差不多，事实上也的确如此，所以白鸟弥才认为没有魔力的人类能做到这一步很恐怖。 学者还猜测恶魔以爱意为食，所以传说中才会记载恶魔来诱惑人类。 才不是！ 白鸟弥心里嘀咕：魅魔是魅魔，嗜爱魔是嗜爱魔，不能混为一谈。 但总的来说，这个学者知道的事情还是实在太多了，人类要是对恶魔研究得这么深入，那自己可就危险了。 白鸟弥微微眯眼，在心里计划怎么毁掉这些东西。 身后，在一筹莫展的村濑警官说完所有情况后，江户川乱步轻哼一声：“还是得看名侦探的！” 他拿出黑框眼镜戴上，唰得睁开翠绿地双眼，扫视一圈，在白鸟弥身上停留片刻，又看向两名第一发现人。 “这不是什么恶魔杀人，就是最普通的人杀人，凶手就是——你！”江户川乱步伸手指向死者的儿子。 死者儿子后退一步，左右张望，惊愕道：“开玩笑的吗？我怎么可能会是凶手？父亲的死亡讯息不是都写了，明明是恶魔——” “伪造的，看笔画就知道了，那不是痛苦状态下写出来的字。”江户川乱步直接截断他，不耐烦地说，“脱掉他的袜子。” 进来的时候大家都脱鞋了，此时死者儿子穿着一双黑色袜子，他神色慌张，又是后退一步靠上了书柜。 他干笑着：“你是看到了我袜子上的血迹？那是我第一次进入书房时踩在父亲流出来的血上，又不是什么罪证。再说了，刚才警官也分析过，凶手身上会有喷溅式血迹，我来的时候可是很干净的，石川君能为我作证！超市的监控也可以看到之前穿得就是这套衣服。” 他越说底气越足，反过来嘲讽江户川乱步：“你难道想说我还换了一套一模一样的衣服？” 可村濑警官却不管不顾地抓住他的腿，扯掉了他一只袜子。 他脚底只沾了少许血迹，倒是脚背上凝固了一片血迹，这可不是能踩出来的。 “只要穿上雨衣戴上一次性手套，就可以阻挡飞溅的血迹，但是雨衣是挡不住脚的。”江户川乱步指着他的裤子说，“你的裤子上有不自然的折痕，你在行凶时光着脚，将裤腿挽上去，这样一来之后只需要放下裤管穿上袜子，就谁也看不出来了。” 村濑尽管提问：“乱步先生，那雨衣……” 江户川乱步说：“和凶器一起，在警局里。” 其他人一惊，白鸟弥想了想说：“如果他没时间处理的话，那就是在他的采购袋子里？凶器是这边少掉的一个羊角吧。既然是研究恶魔学者，不可能只放5个羊角，应该是6个才对，6才是恶魔的数字。” 江户川乱步轻拍他的脑袋，笑着说：“没错。” 任由警方在案发现场和周边怎么寻找，也绝不会想到凶器居然被凶手放在了警局里。 村濑警官立刻打电话给警局的属下，很快就得到回复，的确在采购的袋子里发现了用染血浴衣包裹的羊角。 死者的学生看着凶手，难以置信：“怎么会……你为什么要杀了老师？” 江户川乱步替他说：“因为那本丢失的 恶魔书就是他偷的。” 见自己的计划败露了，死者儿子也不再演了，他凛然道：“都是他的错！我赌博欠了一屁股债，可他身为我的父亲不帮我还钱，居然还花了一大笔钱去买什么恶魔书！ 我把那本值钱的书偷走买了，却被他发现了，他让我赶紧把书还给他，不然就要报警抓我。” 村濑警官深深皱眉：“所以你就把他杀了？” 死者儿子满眼贪婪：“对，我不仅要杀了他，还要让他死得有话题性，如果传出去那个老东西死于恶魔之手，他的其他手稿肯定会变得更值钱。” 他满脸遗憾，惋惜自己的计划被识破。 要是他的计划没那么快被识破，他就可以把证物和血迹处理掉，等新闻出来，再卖几份手稿，就算警察发现什么，他也可以远走高飞。 村濑警官给他戴上手铐送进警车里，回过头来感谢名侦探。 江户川乱步得意洋洋地说：“太简单啦，一点意思都没有，以后这么简单的案子可别找我。” 与谢野晶子感慨道：“死者想用恶魔书召唤恶魔，在我看来已经成功了，他的儿子就是一个恶魔。人类说不定比恶魔更危险。” “就是就是！”白鸟弥深以为然地点点头，“那家伙真是个大坏蛋！比恶魔还可恶！” 竟然想诬陷恶魔！ 要是恶魔的名声再被败坏，他还怎么露尾巴？ 看着他嫉恶如仇的小表情，想到他居然是森鸥外的儿子，与谢野晶子觉得更有意思了。 白鸟弥跟他们跑完了一整套私家侦探流程，还去警局见识了一番，直到晚上才回家。 然而在深夜，警方从案发现场撤走之后，那栋荒郊野岭的旧屋突然起火，由于起火点在书房，可燃物充足，所有研究恶魔的手稿被付之一炬，等警方第二天发现时，整个房子都已经变成一堆废墟。 - 回到家的白鸟弥打开手机群聊，发现前辈们发了不少夏日祭典的照片，照片上的前辈们全都穿着浴衣，看起来玩得很开心的样子。 而且不是一个两个……他们全都去了！ 怎么可以这样，居然不带我玩！ 白鸟弥好委屈。 他打电话给赤司征十郎控诉：“前辈们好过分，都不带我玩！” 赤司征十郎连忙向他解释：“我们只是碰巧遇到了而已，我是去参加将棋比赛的，青峰和桃井是一起出来，黑子约的是同班同学，绿间是去找幸运物的，紫原是去吃东西的，黄濑也被别人邀请的。” 因为大家都住在同一片地区，所以在这种大活动里碰上的几率也很高。 “而且我们也不太顺利，桃井无意中拿走了藏有盗窃团伙赃物的玩偶，导致一整晚都被那些人盯上，好在最后把赃物交给了警察，平安无事。” 赤司征十郎轻轻说：“所以我很庆幸你没来。” 什么嘛…… 白鸟弥鼓起脸，这样自己不就完全没办法生气了吗？ “赤司前辈好狡猾！” 他趴在床上，尾巴钻出来在空中晃动。 他也说起自己今天的遭遇：“我今天遇到凶杀案了哦，虽然和前辈们的经历不一样，但我也和警察打交道了。” 赤司征十郎声音急促：“你遇到危险了吗？” “不，我是和乱步一起去的，我们是去破案的~”白鸟弥把白天的案件说给他听，“前辈相信有恶魔存在吗？” “连异能者都有，存在恶魔我也不会太惊讶。” “那前辈会害怕吗？” “如果那个恶魔不会伤害你，不会伤害其他人，对我来说就没有什么好怕的。” 白鸟弥愉悦地扬起唇角，身后 的尾巴快速摇晃。 又聊了会儿别的，临挂断电话前，赤司征十郎问：“我可约你出来玩吗，我——” 他还没说完，白鸟弥已经直接应下：“可以哦！大家都在吗？” 对面迟疑了一会儿说：“不，只有我。我是想邀请你去京都本家住几天，兑现我之前的承诺，带你看烟花。我还在那边养了一匹叫做雪丸的白马，想带你看看。你有兴趣吗？” 烟花啊……炸弹爆炸的样子？ 白鸟弥对那种东西不感兴趣，但出去玩肯定不只有烟花，于是白鸟弥还是答应下来。 挂断电话，父亲大人刚好也回来了。 白鸟弥跑下楼，森鸥外正坐在沙发上解开领带休息，下班之后得到片刻歇息，他才显露出一丝疲惫。 “父亲大人，欢迎回来~”白鸟弥笑容灿烂地扑过去。 森鸥外接住热情的儿子，心里疲惫一扫而空，他疑惑道：“小弥今天很开心？出去玩了？” “我不会说的，是不能告诉父亲大人的事。”白鸟弥一本正经地说。 森鸥外更好奇了。 “如果父亲大人可以猜出来这是什么，我可以告诉你一点点。” 恶魔是坏蛋，父亲大人也是坏蛋，人类又是比恶魔更坏的坏蛋，所以父亲大人应该不会讨厌他。 森鸥外欣然应允小游戏。 “不可以偷看，也不可以召唤爱丽丝作弊。”白鸟弥抬手捂住他的眼睛，确保他什么都看不到，森鸥外发出一声疑惑的鼻音。 小弥双手都盖住他了，是要让他猜什么呢？ 疑惑还没问出口，森鸥外感觉有什么缠绕住自己的手臂。 为了风度，再加上总部和家里都有恒温空调，森鸥外此时还穿着长袖衬衫，隔了一层衣料，感觉并不清晰。 他想用手去摸，却被白鸟弥制止了。 “猜出来了才给摸！” 被摸尾巴可是很严重的事情！等他确认父亲大人接受恶魔再说。 森鸥外凝神思索。 不需要小弥用手控制，一下子就能缠上他的手臂，非常灵活，温暖，像个活物，应该不是什么玩具。 感觉是某种细长的，像尾巴一样的东西。 保险起见，他先问：“要是猜错了，小弥会生气吗？” 白鸟弥信誓旦旦：“当然不会！” 森鸥外深思熟虑许久，久到白鸟弥不耐烦地催促他，才回答：“触手？” 某种异能触手？ 或许小弥改变一个物体的形状，就是用隐形的触手去触碰？触手的长度相当于他的异能力范围？ 白鸟弥滋溜一下把尾巴收起来，放下遮挡他视线的手，气呼呼地瞪他，离开前留下一句：“父亲大人真是笨蛋！不想和你说话了，我明天去赤司前辈家玩！” 别说是不是恶魔尾巴了，父亲大人居然连这是尾巴都没发现？！ 他的尾巴有那么奇怪吗？ 不是说好不生气的么…… 森鸥外无奈。 不是触手的话，那就是尾巴？ 他的小弥有尾巴？ 到底是什么样的尾巴？？ 研究所到底往小弥身上弄了什么奇奇怪怪的基因？ 森鸥外无比在意。 被这个问题占据大脑，畅想身后摇着各式各样尾巴的白鸟弥，推测各种可能性，他甚至一夜未眠。 第71章 打篮球第七十一天（二合一） 思考一夜之后, 森鸥外得出一个结论。 ——本来就可爱的小弥，无论配上什么样的尾巴都会更可爱！ 但多个尾巴不仅仅只是更可爱的问题，还有基因问题。 如果是自身异能生成的还不会有什么事, 可万一是研究所后天加进去的…… 森鸥外很想给白鸟弥做一个全面的身体检查，却明白之前逃避体检的白鸟弥对此事有抗拒, 贸然提出只会像洗猫一样造成应激反应。 小弥肯透露尾巴的事说明他在一点点信任自己，这种时候不合适吓跑他。 森鸥外苦恼着来到公司，唤来太宰治，听取调查进展。 “综合从研究员亲属身上得到的信息, 他们确实根据军警提供的异能者基因, 研究过从胚胎开始培育强大的异能婴儿, 但是整个项目因为长期进展不顺利没有成果夭折, 研究所换了方向，参与其中的研究员后来被打散分到了其他项目里。” 究竟是真的实验夭折，还是为了防止消息走漏, 藏得更深了呢？ 如果说他们失败了，那白鸟弥又是从何而来？ 森鸥外坐在办公桌后，沉静地思索着，不言不语，只是轻轻点头，示意他继续查下去, 在太宰治离开前, 森鸥外随口问道：“太宰君觉得小弥适合什么样的尾巴呢？” 太宰治幽深的目光注视着他。 森鸥外正色：“我不是变态哦。” 太宰治轻嗤一声。 森鸥外强调：“我真的不是变态！” 太宰治没兴趣争论这样众所周知的问题, 只用毫无感情的声音, 淡淡回答：“恶魔。” “恶魔尾巴吗？”森鸥外沉吟。 小弥有时候的确像个小恶魔一样折磨人, 真是恶魔尾巴也挺搭的。 不过猫尾也很可爱。 “对了, 还要给小弥买能抽出尾巴的裤子……”森鸥外低喃着打开手机联系设计师, 这种需求市面上可不好找，还是得定制，或者用成衣改。 他可是个体贴细心的好父亲。 森鸥外带着温和的微笑邀请道：“太宰君，要不要一起来选？小弥知道一定会很高兴的。” 太宰治一阵恶寒，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下班之后的酒吧里，他狠狠吐槽了上司是个变态的事情。当然，具体的事情他是不能说的。 “最近组织里关于首领的传闻也不少。”坂口安吾回忆着说，“亲手准备爱心便当什么的……真是不可思议呢，父子关系应该不错吧。” “说起来……”坂口安吾推着眼镜，颇为感兴趣地看着太宰治，“之前少主给不少中高层都发了电影票，太宰你应该也拿到了，有去看吗？听说在电影院发生了一幕奇景。” 港口afia中高层团建看军警英雄的电影，这番异常惊动异能特务科，最后还请出了武装侦探社调查。 结果得知居然是afia少主想当军警，还带着森鸥外也去看过电影。 武装侦探社那边好像有很多最新的森鸥外笑话，可惜他在港口afia听不到什么，笑话版本落后太多。 坂口安吾深感惋惜。 “没有去，我才不会像中也一样傻乎乎地跑去看军警电影。”太宰治撇嘴。 他们两个聊着，发现坐在中间的织田作之助完全没出声。 “织田先生最近好像有心事？”坂口安吾问，“要养六个孩子压力太大了吗？” 就算afia工资高，抚养六个孩子对底层人员来说还是很吃力的。 织田作之助迟钝片刻回道：“现在还是够的，新来的敦是个很听话的孩子，但他已经13岁，该准备让他去上学了，还 有其他孩子再过两年也陆续到了上学的年纪……” 粗略一算，坂口安吾吓了一跳：“这可真是一笔大开销，到时候你的工资就完全不够用了吧？你打算升职吗？” 织田作之助摇摇头。 如果要走武斗派升职，大概免不了杀人，但是曾经是杀手的织田作之助不想再杀人了。 文职的话就更不行了，那对他而言是完全未知的领域。 “织田作要换份工作吗？”太宰治冷不丁问道。 坂口安吾向他看去，组织的准干部说出这种话真的好吗？ 他开口道：“我记得织田先生的梦想就是等以后辞去afia的工作，去当一名小说家，但那好像是很久以后的规划，要提前吗？” “是有这样的打算。”织田作之助如实说，“除了工资以外，也是考虑到孩子们的未来。我似乎给孩子们做了不好的榜样，有个孩子还说想成为我这样的afia，真是令人头疼。等他们一个个去上学，不知道会不会无法和其他孩子玩到一起。” 自从去过帝光学园祭之后，见过白鸟弥，孩子们的未来就一直困扰着他。 他自己倒是无所谓，可其他学生和家长会怎样看待被afia养大的孩子们呢？在学校里会被歧视、被嘲笑、被欺负吗？ 他能不杀人是因为他有足够的实力保护自己，他的孩子们如果成为afia，迟早要面临是否杀人的抉择。 他希望孩子们未来能有一份好职业，无论是办事员、运动员还是技工都可以，他会一直援助到他们长大成人。 “我考虑过辞职的事，但我能做的工作不多，其他的工作薪资不太够，而且当初我也是惹了麻烦才会在太宰的邀请下加入afia，离开这里的话麻烦还会找上门来。” 听完织田作之助的苦恼，坂口安吾移开目光，喝了一口蒸馏酒压下自己想说的话。 他知道有一个地方能满足织田作之助的要求——武装侦探社。 那里的调查员工资至少比afia的底层成员高，也有能力庇护社员，而且是个不用杀人，能成为孩子们榜样的好职业。 但自己现在明面上的身份还是afia，不应当贸然介绍那样和政府有合作关系的企业。 他缓了一下，作为铺垫说：“总能找到合适的工作，我也会帮你留意的，我在资料室工作，消息可比你灵通多了。” “多谢。”织田作之助向他碰杯。 太宰治对坂口安吾说：“要给织田作找份有意思的工作哦~要不然以后喝酒的时候可就听不到他有意思的经历了。” 说着说着，他突然来了精神，重重地放下杯子，杯中的冰块撞击杯壁发出清脆的声音。 “要是织田作辞职了，你现在工作就给我做吧！准干部的工作一点意思都没有。” “首领可不会同意的。”坂口安吾说。 太宰治趴在吧台上，侧脸看着他们。 “可是我也想做有意思的工作……” 只要他还是港口afia的准干部，就绝对不可能真的去做那些杂事。 三人聊起了织田作之助最近的工作内容，织田作之助提起一件事：“今天去商店街的时候有位老板娘提到，最近有个刘海不整齐的白发少年在做跑腿的工作，我有点在意那会不会是敦。” 他补充道：“敦最近说交了新朋友，经常出去和朋友玩，会不会是借口呢？如果他瞒着我打工，那就是不想让我知道，我怎么做会比较好，装作不知道吗？” 太宰治说：“肯定是借口，以他的异能不会出事的，不用管。” 坂口安吾思索一会儿，给出提议：“先试探一下，就说想见见他的朋友怎么样？也许是弄 错了人了。” “正好今天敦也出去玩了，我现在说一声。”织田作之助采纳建议，打了个电话过去。 横滨一角。 接完监护人的电话，正在帮店里送外卖的中岛敦有些慌。 他还不想让织田先生知道自己在打工补贴家用的事情，那只是借口而已，他要从那里弄出来一个朋友？ 白鸟君……啊，忘了问他要联系方式了。 中岛敦懊恼不已。 要随便找个人冒充自己的朋友吗？ 送往外卖回去的路上，中岛敦留意着周围的人。 可是他和这些大城市里长大的孩子能聊得来吗？ 中岛敦想想都觉得那是尴尬的画面，一下子就会被织田先生一眼识破。 要不然自己告诉织田先生真相？ 他摇摇头，放弃这个念头。 不行不行！收养的孩子要自己去打工挣钱，一定会给工作辛苦的织田先生造成压力，他就是为了不给织田先生添麻烦才出来打工的。 他还是得找个人假扮自己的朋友！ 路过危险的贫民街附近时，他看到了一个衣衫褴褛、身形瘦弱、发尾渐变白色的黑发少年迎面走来。 中岛敦想到了孤儿院里的自己，他鼓起勇气，迎上去盯着那双漆黑且毫无感情的冷漠眼睛，慌慌张张地说：“对不起，打扰一下！能请你做我的一日朋友吗？我可以请你吃饭！” - 白鸟弥的这天早上是从睡过头开始。 昨晚他跑去处理恶魔学者的那些的资料，烧之前还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 居然还畅想过怎样囚禁恶魔，人类真危险！ 绝对要烧干净！ 资料里记载了几个恶魔日常会用的魔法，他还看到了学者手绘的女恶魔画像，长相很甜美，是位相当顺眼的恶魔。 可惜学者的资料里并没有记载她是怎么回去的，白鸟弥将画像丢入火堆，亲眼看到所有危险的东西都烧干净，火势蔓延到整座屋子才回去。 忙活一晚上，躺下的时候他还不怎么困，闭上眼脑子里想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通过刚刚放的一场大火，他想到了课本里说的历史事件“本能寺之变”，本能寺就在那场变故中被烧。他历史是不太好，但唯独对历史人物织田信长的部分记忆深刻。 因为织田信长被叫做“第六天魔王”！ 好帅气的称号，魔王诶！ 织田信长说不定也是伪装成人类的恶魔呢~ 啊，但他要是恶魔，能和人类生下那么多孩子吗？ 会有人魔混血吗？ 如果可以，混血会有翅膀尾巴吗？ …… 思维一下子发散到各种问题上，但他一个问题都解不开，越想越累。 他翻了个身，忘掉那些问题，却又想到本能寺刚好就在京都，他马上就可以和赤司前辈去那里玩了，顿时兴奋起来。 然后顺着想了好多好多…… 直到天色微亮他才睡着，早上自然起晚了，还好假期的社团活动都是10点才开始。 白鸟弥换好衣服，打着哈欠来到篮球部，伸手想揉揉眼睛，赤司征十郎递上干净的纸帕。 “别用手揉眼睛。” 白鸟弥接过纸帕，赤司征十郎看着他擦掉挂在睫毛上的生理性泪水，露出透亮湿润的金瞳，问道：“昨晚没睡好？” 白鸟弥笑着说：“因为今天下午要和前辈一起去京都玩嘛，我很期待哦！” 赤司征十郎定在原地，看着白鸟弥又精力充沛地跑去训练，唇角扬起一抹微笑。 原来他也很期待…… 假期前教练就预 告过，为了迎战一天要打两场比赛的全中，假期的训练强度会比之前还要高。 但落实的时候还是让人叫苦连天。 训练结束的白鸟弥更困了，一坐上赤司家的车就睡着了，只迷迷糊糊感觉自己被人抱起来换了地方。他眼睛掀开一条缝，看到华丽的日式宅邸，赤司前辈还在自己身边，就继续放心睡去了。 等他再次睡醒，外面的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 “好像睡过头了。”他坐起身，发现自己睡在榻榻米室的被褥上，周围的移门上画着各种精美的画作。 赤司征十郎坐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一个人下着将棋。 他回道：“不，正好是参加祭典的时间。可以明天再去马场。” “我还想看本能寺！”白鸟弥兴冲冲提议，得到肯定的回复之后问出一个小小的疑惑，“前辈一直在这里等我醒来？不会无聊吗？” 赤司征十郎注视着他说：“我的注意力不在时间上，所以感觉一下就过去了，没有很久，不会无聊。” 注意力在将棋上吗？ 白鸟弥记得他提过有的将棋可以下很久很久。 “前辈已经把浴衣穿上了？”白鸟弥端详着他身上的衣服，是黑底上画着红色龙纹，穿起来气质成熟又帅气，“桃井前辈说前辈昨天穿了白底黑纹的，很酷！今天这个也很好看哦！” 赤司征十郎接下他的夸奖：“你要换上吗？参加夏日祭典大家都会穿上这样的衣服。” 大家都有，那当然不能少了自己！ 白鸟弥连连点头。 不一会儿，佣人拿来一套米白色底的浴衣，上面印着不同花纹的猫猫头，白鸟弥低头数了数，有橘猫、黑猫、三花猫，特别可爱。 白鸟弥不太会穿这种衣服，带子系得松松垮垮，还是赤司征十郎帮他重穿了一遍。他双手无处安放，摩挲着赤司征十郎的衣领。 “红色的好好看。” “你喜欢红色吗？” “对啊，我最喜欢红色，黑色也不错。”但是人类世界这两种颜色搭配在一起好像会显得危险，反而是浅色系的衣服人类看起来更无害，所以他就没和父亲大人说过。 赤司征十郎一顿，“抱歉，没有给你准备红色的浴衣。” “没关系啦，穿在赤司前辈身上我就能一直看到了。”白鸟弥望着他赤色的头发和眼睛，弯着眼睛告诉他，“前辈的发色瞳色都是我最喜欢的颜色呢，真的很好看哦。” 这样的说法和“我喜欢前辈”似乎也没什么差别，赤司征十郎垂下眼帘，收敛情绪，极其克制才能下压因愉悦扬起的嘴角。 帮白鸟弥穿好浴衣，赤司征十郎带着他去到附近的夏日祭典。 睡了许久饥肠辘辘的白鸟弥立刻就被现场制作的食物香气所吸引，赤司征十郎看懂他脸上的表情，带他来到摊位前买给他。 一路上都享用着他的礼物，白鸟弥满足地眯起眼。 赤司前辈的心意值果然好高啊。 “我最喜欢前辈的礼物了！” 赤司征十郎看到他欢喜的表情，有点在意，不动声色地问：“比那位中原先生的礼物还喜欢？” 白鸟弥被问住了。 他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在上次宴会的时候说过最喜欢中也哥的礼物，前辈记忆力真好啊。 他皱起脸，低头思索起来，到底更喜欢谁这个问题。 之前没有特别注意过，其实论单次魔力量的话，应该是赤司前辈更多。关于这一点他也很惊讶，原来赤司前辈是面冷心热的类型吗？ 但是他和中也哥认识一年了，从中也哥那里累积获得的魔力量绝对是最高的。 “抱歉，问了让你困扰的问题 。”赤司征十郎摸了摸他的头，带过这个话题，“我们找个高处去看烟花吧。” “不困扰。”白鸟弥已经想明白了，明亮的眼睛看着他，“我最喜欢赤司前辈的礼物，所以要送给我更多哦！我会超级开心的！” 赤司征十郎低声应答：“会的。” 他喜欢看着这张脸上出现满足又愉快的笑容。 去高处看烟花的人很多，他们避开大部队，顺着小股人群找到了一个儿童公园。 但是赶来这里的人也有不少，围栏前已经站满了人。 白鸟弥眼睛一转，像个顽皮的孩子一样顺着小台阶走上滑滑梯，站在中间的至高点向赤司征十郎伸出手，得意地笑着：“这里才是最高的！” 赤司征十郎握住他的手，走到他身边。 这里的确是公园里的最高点，但儿童滑滑梯的中转站空间不大，周围有几块挡板，更显得狭小，他们只有两个紧紧的靠在一起，等着烟花出现。 白鸟弥对烟花的兴趣不大，也没耐心一直等着，他看着身旁的赤司征十郎，提出一个小游戏。 “前辈闭上眼，猜猜看这是什么！在我允许之前，都不可以摸哦。” 赤司征十郎乖乖闭眼，很快，他感到有什么东西探进了浴衣袖管，缠在自己手臂上。 玩具？不，很温暖，是像尾巴一样的东西。 这难道是白鸟的异能力？ “是尾巴吗？” “答对啦！”白鸟弥笑容灿烂。 他就说自己尾巴一点也不奇怪，怎么可能猜不出来！果然是父亲大人有问题。 “再猜猜是什么样尾巴？”白鸟弥紧张兮兮地问。 这可就有点难为人了，手臂的感知力不强，完全没有手的触觉那么清晰。幸好这条尾巴直接贴在自己的皮肤上，赤司征十郎还能排除一些毛茸茸的猜测。 赤司征十郎静静思索之时，烟花升起，“砰”的一声炸开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两人都微微侧过身去，白鸟弥突然发出一声短促的“唔”，一下子把尾巴收回去、 绚丽的烟花不断在空中炸开，烟花的声音足以盖过刚才的促音。 赤司征十郎却无暇注意美丽的烟花，他的注意力始终在白鸟弥身上，自然听到了那一声，此刻连忙睁开眼，打量着白鸟弥。 “你刚才的声音……”很不正常，不舒服吗？ 或许是烟花的红光作用，白鸟弥脸色微红。 可恶！ 白鸟弥扶住挡板站稳，压下脸上的反应。 刚才尾巴缠得太紧，侧身的时候被轻轻拉扯到了。 不痛，可尾巴对于恶魔来说是很敏感的部位，被抚摸或者被拉拽的时候会有一种特别舒服的，过电般的爽感。 白鸟弥一直都是单方面主动缠绕，所以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是刚才他的尾巴被赤司征十郎的手臂轻扯了一下。 完全毫无准备。 “我只是在惊讶烟花而已。”他咬牙说道，“游戏结束，不给前辈猜了！” 赤司征十郎有些无措：“我做错什么了吗？” 白鸟弥哼哼唧唧没说，他看着天上艳丽的烟花问：“这个是烟花？” 怎么这个炸弹爆炸出来这么好看？不是乌烟瘴气的一团？ “嗯。”赤司征十郎的心思依旧不在烟花上，而是悄悄盯着他。 “那我之前放的是什么？烟花和炸弹不是一种东西吗？”来自民风淳朴横滨市的白鸟弥大为震惊。 “……不是，那只是炸弹而已，没有观赏作用。” 白鸟弥沉默了。 他鼓起脸，生气道：“我把炸弹当成烟花，前辈都不告诉我，是在看我的笑 话吗？” 赤司征十郎轻轻摇头，注视着他说：“那对我而言就是最特殊的烟花，我很喜欢。” 白鸟弥奇怪地看着他。 前辈的喜好真凶残啊。 “总之前辈不许告诉别人我认错烟花的事！” “是秘密吗？” “没错！”想到赤司征十郎掌握了他两个秘密，白鸟弥余怒未消地说，“前辈也拿一个秘密来交换。” 赤司征十郎沉思片刻，说出一个秘密。 “我其实并不喜欢表情包。” “诶？”白鸟弥有点生气，“可是我发了那么多，前辈不是都收下了吗？难道前辈骗了我？” “我只是想和你聊天，所以顺水推舟用了这个借口，抱歉。”赤司征十郎温柔道，“可以原谅我，并帮我保守这个秘密吗？” 为了和自己聊天？ 好神奇…… 白鸟弥心想，他突然间一点都不生气了，而且还有点开心。 既然是为了和自己聊天才骗人，那就原谅他好啦！ 第72章 打篮球第七十二天 “看在你是为了和我聊天的份上, 我就原谅你吧！” 白鸟弥还想做出生气的样子，让自己显得不是那么好说话，但是明亮双眼里洋溢的愉快已经将他出卖得彻彻底底。 他很开心。 因为被特殊对待, 被重视而开心。 白鸟弥说完之后就继续抬头看烟花，他第一次见到这样漂亮的烟花，和周围的围观者一样小声惊呼，看到漂亮的花型还会激动地拽着赤司征十郎的袖子。 赤司征十郎却觉得烟花有点太响了, 把白鸟弥的声音都盖过去不少。 见白鸟弥没有为表情包的事情生气, 赤司征十郎虽然有所预料, 但此刻还是松了口气。 从告解室里那位小天使处得到的消息果然很有用。 “前辈快看这个！”白鸟弥扯着他的衣袖，指着天空中连成一片无比壮观的金色烟花，“这个比刚才的还好看。” 赤司征十郎瞥了一眼，又收回目光，看着他光彩熠熠的眼睛和灿烂的笑容说：“是很好看。” 烟花美丽但也短暂，十几分钟后天空重归寂静。夜空广阔无边，有了之前热闹的对比, 此刻的寂静总让人觉得少了什么, 空落落的, 夜风一吹，什么都不剩了。 白鸟弥等了一会儿没看到下一个烟花升起，下面的人群逐渐往回走他才反应过来，意犹未尽地问他：“烟花结束了吗？” 赤司征十郎点头：“明年再一起来看吧。” “好！到时候把大家都叫上。”白鸟弥嘀嘀咕咕, 说明年要找个更好的位置, 还要带上吃的，边吃边看边聊, 不像这样看完就走, 好不尽兴。 “赤司前辈, 我们下去吧。” 白鸟弥并没有从上来时的台阶下去，而是弯下腰，直接从儿童滑梯上滑下去。 滑梯长度有限，他躺着下去几乎是一眨眼就到底，一点冲刺感都没，他遗憾地撇撇嘴，站起身。 “赤司前辈你也下来呀！”他转头催促，像个经验丰富的滑滑梯老玩家一样分享着自己的经验，“要把腿曲起来一点，身体后仰，这样还能玩一玩，不会一下子就没了。” 赤司征十郎余光扫过陆续离开的人群，再看看下面热情招呼他的白鸟弥，从未玩过滑滑梯的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困难。 在他被各种学习排满的人生中，最大的放松娱乐也只是篮球而已。 滑滑梯……属实有点“刺激”了。 “前辈害怕吗？”白鸟弥疑惑他为什么不动，在滑梯下面张开双臂，“这个不陡，我会接着你的！” “不是害怕。”赤司征十郎不想给他留下一个怕滑滑梯的印象，面不改色地坐到滑梯口。 磨磨蹭蹭只会惹来更多路人的注意，赤司征十郎无视那些好奇的目光，在心中做好演练。 迅速滑下去，起身，走开。 他局促地曲起腿，抱着一种豁出去的心态往前一挪。 果然是一下子就滑下去了，脚跟刚沾到地，他就迫不急地站起身来。 然后被一双手臂抱住。 白鸟弥带着笑容从他的颈窝里抬起头，像做了什么大事一样宣布：“我接住前辈啦！站稳了吗？” 赤司征十郎忘了要走开，脚像生根一样站在原地，垂首看着近在咫尺的笑脸，好一会儿才说：“站稳了。” 白鸟弥于是松开手，低头拍了拍衣摆。 赤司征十郎看着他的动作，想到了那条还未亲眼见过的尾巴。 他并非动物控，对尾巴也没有什么癖好，但想起之前灵巧地攀附在自己手臂上的温热尾巴，他手指弯曲，心里冒出难耐的好奇。 白鸟的尾巴…… 他好奇是什么样的，也好奇 摸起来会是什么手感。 “尾巴……” 他刚一开口，白鸟弥就神色异样，堵住他的话。 “不许提！也不许说我发出什么奇怪的声音！游戏已经结束，不给前辈猜了！” 赤司征十郎感觉自己好像错过了很多，心中遗憾。 两个人拍完衣服上的灰尘往回走，很快就遇上了大部队，周围人一下子多起来，路边还站着几个人在人流中寻找失散的同伴。 “人有点多，怕走散了，我可以牵着你吗？”赤司征十郎不动声色地说。 “可以啊。” 白鸟弥主动把手伸过来，紧紧抓住他垂落的手。 赤司征十郎回握住，侧身帮他挡住挤过来的人，等回到祭典上人群逐渐散开，他迟疑片刻，才一派自然地松开手。 活动结束，两侧的摊位也到了收摊的时候，他们一边招待着最后一波离开祭典的顾客，一边收拾工具。 白鸟弥还在逛摊位，走走停停，买了不少小东西，用其中一个店家送的一个纸袋装起来，装得满满当当。 赤司征十郎看过来的时候，他解释道：“是给大家买的礼物。” 白鸟弥走到左手边一家玩偶店，指着一个金发小女孩棉花娃娃抬头问店家大叔：“这个可以换衣服吗？” 大叔怔了怔，还是说：“可以的，但我这里没有别的衣服配件给你。” “也行。”白鸟弥爽快要了，“父亲大人肯定会喜欢的，他平时会定制很多衣服，多加几件也不麻烦。” 大叔的眼神变得诡异起来。 付钱的时候余光瞥到被收到框子里的玩偶，白鸟弥问：“框子里的也卖吗？” “那都是些不受欢迎的滞销货，你要的话便宜卖给你了。” 白鸟弥指着一个很丑的纽扣娃娃，当场买下。 梦野久作肯定喜欢这种丑玩偶。 上次去地下室找他玩，他居然还在玩那个丑玩偶，父亲大人真抠门，也不给他换个新的。 送他新的，就可以让他把旧的送给自己了~不知道能收获多少魔力。 在回去的车上，白鸟弥摸索着翻出两个领带夹。 “这个金色的送给赤司前辈！” 造型是在简单的领带夹上凸起两个小尖角，像猫耳也像魔角。 同款有两个颜色，一个金色一个银色。 “感觉金色会和前辈很配呢。”白鸟弥说。 赤司征十郎盯着他的金瞳，轻轻点头，有点可惜今天穿浴衣没带领带，当晚回去后立刻换上衬衫试了试。 他摩挲着凸起小尖角，想到白鸟弥那边还有一个同款，嘴角扬起。 第二天约好了要去本能寺和马场，白鸟弥在榻榻米房间醒过来，洗漱完换上昨晚赤司征十郎送来的衣服。 上身是配着黑色短款领带的红色短袖衬衫，下身是白色短裤，白鸟弥一下子就想到赤司征十郎昨晚的浴衣，顺带着戴上了昨天的银色领带夹。 打开手机和前辈发了条信息，看到过往消息里的表情包，白鸟弥不自觉地扬起欢快的笑容。 以后每次看到前辈发表情包，他大概都会想起前辈是在想和自己聊天。 反正就是很开心！ 他现在就想见赤司前辈。 白鸟弥走出房间，他对这种每个房间看起来都差不多的日式住宅不太适应，绕来绕去，最后还是在佣人的领路下才找到赤司征十郎。 是在面向庭院的一间房子，为了观景拉开门，在走廊上还没进去，他就听到和室内传来陌生的声音。 “……听说寺内家的小姐也养了匹马，征十郎和她一定谈得来，她的性格也很好。” 白鸟弥 的脚步没有停下，继续向前走，出现在了这些人的视野里。 “前辈，早上好！”他笑盈盈的，好似没看到那些人，“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早安，我马上就来。”赤司征十郎打完招呼，转头对面前的几位长辈说，“抱歉，这位是我重要的客人，也是父亲重要合作伙伴的儿子，我们今天已经有预订的行程，就不奉陪诸位了。” 或许这样有些失礼，但是当白鸟弥过来的时候，赤司征十郎只想结束这些无聊的事情去陪他。 那几人听闻是合作方的人，很是识趣地跟着管家离开了。 他们还想着，能让父子俩都觉得十分重要的客人，一定身份不凡。 白鸟弥走进去坐下，赤司征十郎递给他一杯抹茶，他捧着喝起来，好奇地问：“那些人是谁？那位寺内小姐是前辈的未婚妻吗？” “他们是家里的一些亲戚，听说我回京都了来打个招呼。至于寺内小姐……”赤司征十郎解释道，“不是我的未婚妻，是想和父亲联姻的人，他们希望我能帮忙说上两句。” 谁都知道赤司征十郎的优秀，是毫无疑问的下任家主，后继者自然希望和他搞好关系。 “原来是想当前辈继母啊。”白鸟弥恍然，“前辈想要继母吗？” 赤司征十郎看着手里的抹茶，淡淡道：“全看父亲的意思，这是父亲的私事，我不会干涉父亲的决定。” “但是前辈的想法也很重要吧。”白鸟弥嘟囔着，“父亲大人要是突然拉个不认识的人来当我的母亲，我绝对会生气的。” “虽然我觉得赤司爸爸还是很喜欢赤司妈妈的，一直把遗物放在书房里，还不让别人进去，亲自打扫，看起来不会随意再婚。但是……” 他叉着腰说：“万一赤司爸爸真的带了个前辈不喜欢的继母回来，前辈可以来我家！” 赤司征十郎心情逐渐放松起来，逗他：“那你以后离家出走去哪里？” 白鸟弥皱起眉，很认真地思索这个问题。 龙头战争那阵子他是去找涩泽龙彦，但是龙彦离开日本了，自己也没有他的联系方式。 “我可以带着赤司前辈去找福泽爷爷！”他神采奕奕地说，“我会带着前辈一起离家出走的。” 听起来像私奔…… 赤司征十郎轻笑着放下茶杯，起身带他出去玩。 上午他们先去了马场，白鸟弥见到了那匹叫做雪丸的漂亮白马。 “雪丸是和我同一天出生的。”赤司征十郎抚摸着雪丸，雪丸也亲昵地蹭着他。 和他一起长大的雪丸就相当于是他的家人。 他很高兴介绍这一人一马认识。 “那他就是比我还大的马前辈了。”白鸟弥仔仔细细地打量着。 和魔界的马感觉完全不一样呢。 在赤司征十郎的引导下，他摸着雪丸漂亮的鬃毛，还给它喂了吃的。 “看来雪丸也很喜欢你，要骑上去试试吗？”赤司征十郎问。 白鸟弥大声响应：“要！” 赤司征十郎让他穿好护具，给他示范了一遍怎么踩着脚蹬上马，白鸟弥很快就学会了。 白鸟弥是没有任何经验的门外汉，就算是再温顺的马赤司征十郎也不会让他一个人骑。因此他坐在白鸟弥身后，双手环着白鸟弥的腰，抓住前方的缰绳控马。 这个动作就像他把白鸟圈在怀里，紧紧包裹着一样。 身下的马匹缓步前进，带来的震动感会让人有一种随时都会掉下去的感觉。 “放松。”感受到他背脊僵直，赤司征十郎在白鸟弥耳畔提醒，呼吸吹洒在白鸟弥耳朵里。 为了保证视野，赤司征十郎必须偏过头在这个角度和 他说话。 白鸟弥平衡性好，经过提醒很快就掌握了坐在马背上的诀窍，而且赤司征十郎还将他护得严严实实，他更是没有任何好怕的。 等他适应之后，赤司征十郎才开始一点点加速。 马跑起来之后那种不稳定感比之前更强，白鸟弥都觉得自己会被颠下去，但环住他腰的手不仅控制着缰绳，还牢牢地圈住他。 习惯马背上的感觉，跑完两圈的白鸟弥露出兴奋的神色。 “比坐中也哥的机车还刺激！”他兴致勃勃地提出下次还要过来找雪丸。 离开马场之后他们逛了逛京都的几个旅游胜地，包括白鸟弥心心念念要去看的本能寺，里面有织田信长的纪念碑。 赤司征十郎顺势给他讲起那段历史，几个旅游景点的历史故事他都能娓娓道来，比上课时老师讲得还详细，甚至会有其他观光者来旁听。 原本白鸟弥只是走马观花看不懂什么，还有点无聊，被他一提就觉得连一块看起来普普通通的砖都有意思极了。 尽管一路下来补习了很多历史知识，可是白鸟弥一点也没觉得累。 “前辈好厉害。”白鸟弥崇拜地看着他，觉得和他一起出去玩实在是太开心了。 纵使听惯了赞誉，赤司征十郎还是会为他简简单单的夸赞欣喜。 “说了那么多，你不觉得我啰嗦、无趣就好了。” “不，我觉得和前辈在一起很有意思。” 白鸟弥深思熟虑后露出认真的表情说：“有一种想和前辈一起走遍世界的念头。” 他对人类世界知之甚少，但未知往往也意味着新奇。他本就有强烈的好奇心，理所当然会对人类世界充满好奇。 和赤司前辈在一起，他感觉自己的好奇心得到了充分满足，魔力也总是保持充盈的状态，他好像什么都不用管，只要开开心心地玩就好。 没有人会不喜欢这种感觉。 就算不品尝礼物，他也能感觉到前辈的心意满满地包裹着他，连呼吸都变得愉快起来。 好棒啊…… 他不禁为这样的前辈感慨、称颂。 赤司前辈实在是太棒了！ 可白鸟弥并没有因此感到满足，他反而变得更加贪心。 他想要从前辈那里获取更多、更多、更多的心意！ 但是……该怎么做？ 他不知道。 他唯一学到的招数是送礼物，只靠这一招足够吗？ 白鸟弥单纯且直白地询问：“我喜欢和前辈在一起的感觉，所以想要前辈更喜欢我一点，我要怎么做呢？” 他的眼神清澈透亮，完全没有其他的杂念，却让赤司征十郎呼吸一滞。 连心脏好像也“咚”地停顿了一秒。 好半晌，他才哑声回复：“你只要保持这样就好了，和你在一起很轻松。” “这样就足够了吗？”白鸟弥歪着头，“我也觉得和赤司前辈在一起很轻松，很开心！” 赤司征十郎透过他闪着淡淡光芒的眼睛看到自己的身影，尝到了比获得胜利更加喜悦的味道，却如影随形地生出一份担忧。 和现在的自己在一起会开心，那和另一个自己还会开心吗？ 连赤司征十郎也不知道自己期望得到怎样的答复。 他担心白鸟弥无法接受他的另一面，惧怕他、疏远他，对他感到失望，也担心白鸟弥对另一面的兴趣大于现在的自己。 即使当初在告解室白鸟弥说过并不奇怪有人性格大变，也不代表他一定会接受变化后的自己。 所以他始终没有踏出第一步。 心思缜密是他的优点，有时却也是他的缺点。 赤司征 十郎能听到另一个自己在心中喊他。 【胆小鬼。】 第73章 打篮球第七十三天（小修） 【胆小鬼。】 心底的声音那样说着, 赤司征十郎的瞳孔微缩，身体突然僵直。 随着身为心灵支柱的母亲离去，他承受的压力越来越大，赤司征十郎的确感觉到自己有时会变得不一样, 就好像有另一个自己存在。 但他们之前从未有过沟通。 因为自己想与另一面割裂, 所以从此前从未有过沟通的另一个自己出声了？ 还是他弄错了, 其实是自己在心底自嘲, 却误以为是另一个自己的说话？ [你是谁？] 他在心中自问。 【我当然是赤司征十郎。】 心底这样回应他。 只是这样一句回复，赤司征十郎已经意识到, 那绝不是自己在自嘲, 那是的确另一个自己在和他沟通。 他从未像此刻这样清晰地意识到, 那是一个有独立意识, 和他行为性格截然不同的人。 赤司征十郎的脸色微白。 他当然意味着这是什么——双重人格。 “赤司前辈？要去下一个地方啦！”白鸟弥发现他不言不语地站定在原地, 没有跟上自己向前走, 疑惑地回过来催促，拉起他的手往前走，却发现，“前辈的手好凉。” “抱歉……”赤司征十郎堪堪回神，抽回冰凉的手。 白鸟弥费解：“这有什么好道歉的？现在是夏天了，前辈的手冰冰凉凉还很舒服哦。” “那你还要拉着吗？”赤司征十郎不禁脱口而出，说完就有些后悔。 这可不是人群拥挤的时候, 自己贸然提出这样的要求, 必然会显得很奇怪。 白鸟弥略一思索, 以一种拿他没办法的可爱语气说：“那就拉着吧, 前辈走得太慢了。” 他重新拉起赤司征十郎的手, 他的手温暖而柔软的, 赤司征十郎将他紧紧握住。 观察着他的表情, 赤司征十郎知道他其实完全没有怀疑。 他单纯、孩子气、性格直率，完全不会想到被他信任的前辈提议时心中抱着什么不可告人的想法。 他口中的喜欢，和孩子口中的喜欢是一样的。 只是想和朋友一起玩的那种喜欢。 要是不管不顾地将他卷进自己的想法里，让他开始担惊受怕，那就太霸道了。 【胆小鬼。】 【你没有把握得到他。】 另一个自己看来完全无法理解他的想法。 有着同样的记忆，但他们对待同一件事有时却有不同的看法。 赤司征十郎无所谓地笑笑。 [我不会让你出现在他面前的。] 让白鸟弥感觉在一起轻松开心，想一起走遍世界的赤司征十郎只有他一个。 [他喜欢的是我。] 他赤色双眼温柔地看着前方白鸟弥的背影，坚定地告诉另一个自己。 - 两个人并没有在京都待上很久，因为篮球部的暑期训练还在继续，玩了三天之后他们继续赶回东京训练。 不过在训练的间隙他们时常约到一起玩。 森鸥外一边旁敲侧击白鸟弥到底是什么尾巴，一边看着儿子天天被赤司家小子带出去，时不时留宿赤司家，感到颇为不爽。 想抢儿子的赤司征臣真卑鄙！ 老奸巨猾！ 暑假期间，运动社团惯例都会有强化合宿，篮球部原定计划是去夏威夷，但因为之前一位理事长失踪前留下的账目有问题，目前还在审查旧账中，无法一次性给篮球部支付大笔活动资金，最后他们只能在国内进行林间合宿。 队员们大失所望，白金主教练激励他们：“那就将夏威 夷之行放到全中比赛结束之后，作为你们取得优胜的奖励吧。我会自掏腰包请你们吃烤肉的。” 有队员小声嘀咕：“要是拿不到第一名不就没有了吗？” “那是当然的。”主教练严肃提醒他们，“帝光的理念只有一个——百战百胜。” 向着这个目标进发，篮球部经历一个月的地狱训练，终于迎来了八月份的全国中学生篮球大会。 第一天是开幕式。 24所从各个地区预选赛中杀出的参赛学校汇聚一堂，整齐划一地列队，听着主办方的关于宣扬篮球精神之类的讲话。 等开幕式结束，早已蓄势待发的媒体们一窝蜂围了上来，各种长枪短炮对准身穿帝光正式球员球衣的队员们。 “去年已经拿到了冠军，请问帝光今年会更偏向于保守作战吗？” “观众非常期待帝光的表现，尤其是‘奇迹的世代’，目前在网络上讨论度非常高，诸位对此有什么想法？” “听说帝光的一年级生非常强劲，正式赛的时候还会派出他们吗？可以期待他们的精彩表现吗？” “黄濑君今年才加入帝光，一跃成为正选，请问……” “关于换队长……” “哪位是鹭川君？能详细说明一下此前在杂志上的发言吗？你是否在比赛中遭遇过不公正的对待？” “请问天才新人白鸟君在哪里？” 听到问题逐渐转移到一年级身上，前辈们俱是一惊。 看过他们在杂志上的劲爆采访，他们哪敢让一年级的在赛前接受采访。 他们应付着媒体接连不断的问题，心中暗自庆幸，幸好赤司队长有先见之明，让一年级从后门先行离开。 不然指不定又会冒出什么劲爆发言，刚才开幕式的时候他们已经感受到其他学校的敌意了。 通道里，白鸟弥还不知道前辈们正在面临什么，他百无聊赖地和其他几个一年级一起等着前辈们出来。 陆续有很多学校出来，唯独没有帝光的人。 前辈们怎么了？好慢啊，难道迷路了？ 白鸟弥倚着墙壁，低头在群里给他们发消息，也没有人及时回复他。 “鹰宫？真的是你！” 一所学校的队伍路过他们时，缀在末尾的一名一年级生突然停下脚步，指着鹰宫真树大喊。 他的前辈们也停下脚步，转过头来问：“怎了么，小杉，你还认识帝光的人？” “这可是我们第一场小组赛的对手……” 名叫小杉的男生来到鹰宫真树面前，脸上挂着自来熟的笑脸。 “之前在《月刊篮球》上看到鹰宫的名字，我就开始怀疑了，没想到你真的去了帝光，还进了传说中的一军，真好啊……” 他转头告诉他的前辈们：“前辈，鹰宫就是我之前和你们提过的，那个特别喜欢玩粉嫩娃娃，还会自己做小衣服和可爱挂件的同学。” 一瞬间，他的前辈们神色全变了，虽然没说什么，眼底却满是讥笑，可以想见平时小杉是怎么和他们说的。 “闭嘴！”鹰宫真树脸色阴沉。 鹰宫真树不在乎这些不相干的人是怎么想的，但是……白鸟，还有其他的队友此时正在他身边。 一旦知道了他的喜好，连帝光的同学肯定也会像小学同学一样嘲笑他。 甚至…… 他可以想象到时候学校里、班级里、队伍里会出现怎样的话语。 【什么啊，原来这么恶心吗？】 【我还以为他是个酷哥，结果居然是个变态。】 …… 这样的话从此以后将不绝于耳。 “哇哦，好吓人。”小杉跳 后撤一步。 鹰宫真树的慌张让他更为得意，他扬着令人厌恶的笑容，变本加厉地说，“这本来就是事实，小学的时候大家都知道的。要是能从你书包里找到弄些东西，你父亲还会给我们奖励呢。多亏了你，那时候我的零花钱很充裕。” 他笑嘻嘻看向鹰宫真树身后其他的一年级。 “你们肯定也知道的吧？难道说他还瞒着你们？” “不，以前都不知道。”倚着墙的白鸟弥收起手机出声，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被隐瞒的怒气，他质问道，“你真的会做娃娃？” 鹰宫真树没有回答，他全身僵硬，血液仿佛都停止流动，不敢回过头去看白鸟弥现在的表情。 他肯定会觉得自己很恶心…… 面前的小杉不由得露出得逞的笑容，轻蔑地看着脸色灰败的鹰宫真树。 得知小组赛第一场就遇上帝光，前辈们都说他们出线无望了。 好不容易进了一所能进入全中的好学校，结果居然是一轮游。相比之下，鹰宫真树也太幸运了，居然能进入帝光一军，这可是去年的冠军学校，今年肯定也能拿到好成绩。 从以前开始就是，这个变态凭什么比自己厉害那么多？就应该抱着他见不得人的爱好滚去阴暗的角落里才对。 无人在意小杉丑陋的想法。 得不到回答，白鸟弥走上前拍着鹰宫真树的后背，仰头控诉道：“你怎么不早说你会做娃娃，那样的话我就不用去外面买给父亲大人的礼物了，可以直接找你定制，多方便！” 鹰宫真树：？ 刚刚蓄起的负面情绪突然间消失无踪，身材高大的他一脸茫然地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小杉：？ “等等！”小杉顾不得暴露出自己的真实意图，急匆匆对白鸟弥说，“你不觉得他喜欢这种东西很变态吗？” “不觉得。”白鸟弥还有些困惑，他嘀咕道，“这就算变态了？那我的父亲大人岂不也是变态？” 搞不懂人类的标准。 照这么说，喜欢换装娃娃，喜欢给异能人偶换衣服的父亲大人岂不是变态中的变态？ 小杉：“谁说你父亲了？” 喂，该不会他父亲也喜欢…… 小杉想着，露出了厌恶的表情。 “你父亲要是也喜欢这种东西，肯定也是——” “啊，忘了告诉你了，我的父亲大人是afia首领。”白鸟弥补充完问他，“对了，你刚才想说什么？我可没说父亲大人喜欢什么，难道你知道什么了？” 他可是答应过父亲大人不能告诉别人的。 afia首领？！！ 小杉要崩溃了，这是能随便说出来的事情吗？ 而且afia首领怎么可能喜欢那些幼稚的东西，太荒诞了！ 在他的固有印象里，afia就应该是身上满是伤疤的彪形大汉，就算有什么变态爱好，也应该是血淋淋的那种。 一定是自己猜错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他看向白鸟弥。 下一秒他打了个寒颤。 这双耀目的金瞳里毫无感情，微眯着打量他，神色凝重，好像在评判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情。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他磕磕绊绊地回复。 “噗哈哈哈哈——”他的反应逗乐了雀部拓也。 雀部拓也走上来拍了拍鹰宫真树的肩膀，一脸“被我识破了”的坏笑：“你有女朋友的事肯定是假的吧？” “嗯，我也没说过是真的。”鹰宫真树低声应答。 雀部拓也得意地笑起来：“嘿嘿嘿嘿，我就说怎么可能是你这个闷葫芦先脱单！” “那之前的爱心便当……”白鸟弥想到之前的练习赛他带的女友便当，反应过来，后知后觉地问。 没有女朋友，那便当是怎么来的？ “我自己做的。” “可恶，你怎么不早说！”白鸟弥想起那时候自己还拒绝了吃他的便当，十分后悔。 一个爱心便当小能手居然在他身边潜伏了那么久，好亏！ “我也要爱心便当！”他大声说。 “好。” 雀部拓也有样学样：“那我也要，明天中午的便当交给你了！带个便当过来真是又重又麻烦。” 鹰宫真树瞥了他一眼，无情道：“拒绝。” “为什么！”雀部拓也站到白鸟弥身边，指着他们两个，“都是队友，你怎么老是区别对待？” 鹰宫真树望着白鸟弥好奇又可爱的脸，目光飘忽。 雀部拓也眼神微眯：“喂，喜欢娃娃什么的……你这家伙该不会是可爱控吧？” 鹰宫真树心虚应答。 “居然是因为白鸟长得更可爱？”雀部拓也盯着白鸟弥的脸看了三秒，“好吧……确实是挺可爱的。但没想到你居然是个看脸的！” 鹰宫真树看着他们，又转身打量另外两个人。 他们神色如常，他没从他们任何一个人脸上看到那种熟悉的厌恶。 鹰宫真树有一种不真实感。 他喃喃问道：“你们不觉得我……不正常吗？” 白鸟弥刚才已经回答过了，这一次回答的是雀部拓也。 他耸耸肩：“我早就感觉我们几个都不正常，要不然第一次练习赛的时候也不会那么快达成共识。” 鹤见平助欲言又止：“我……” 雀部拓也注视着他问：“鹤见，你肯定也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吧？” 鹤见平助好似想起什么，迟疑起来。 “我就知道！”雀部拓也饶有兴趣地盯着他，想找到他不正常的地方。 白鸟弥听完他的话，沉吟片刻回答：“我觉得我很正常啊。” 雀部拓也肯定不知道他是恶魔，除此以外他觉得自己伪装人类伪装得非常好，有哪里不对吗？ “你认真的？”雀部拓也嘴角一抽，“我们几个里面，你可是最不正常的那个。” 他们旁若无人地聊着，一旁的甲延中学完全看呆了。 为什么和他们预想的发展完全不一样？ 这时帝光中学的前辈们终于从媒体重重围堵之下脱身，找到学弟们之后，青峰大辉诧异地看着这里这多人。 “是你们认识的人？” 赤司征十郎也注意到甲延中学衣服上的名字，明明是通道，他却宛如主场一样从容不迫地询问：“组内赛第一场的对手过来，有事吗？” 帝光中学二三年级的前辈们光是往这里一站，已经是常胜之师气场全开，甲延中学的人完全被怔住。 他们还未想好怎么说明刚才的事，白鸟弥先开口了。 “前辈们来的好慢啊。”他抱怨着，然后三言两语概括道，“这些人好像是来挑衅的，刚才还骂了鹰宫和我父亲，说他们是变态。” 原本姿态还算放松，正三三两两讨论着开幕式之后去做什么的的帝光众人顿时收声，眼神不善地扫视甲延中学的人。 居然趁他们不在的时候欺负他们的学弟？连小学弟的父亲都骂了，这得是骂得多狠啊。 身为保育员，容易冲动又长着一张凶脸的虹村修造更是直接站出来护住几个学弟，拿出了曾经和人打架的气势。 他和自己的父亲关系很好，甚至因为十分担心父亲的病情，怕听到坏消息后影响队伍主动辞去队长的职位，此刻听到 这些人连小学弟的父亲都骂，更是气怒。 青峰大辉也不逞多让，挡在学弟们面前，像一头盯上猎物的黑豹，盯着这些人，眼神充满危险。 虽然这几个小子很气人，但也不是外人能随便辱骂的。 对面被吓破了胆，领队颤颤巍巍地说：“不不不！我们没骂……” “你是想说白鸟君骗人吗？”向来情绪平和的黑子哲也都听不下去他们颠倒是非的话语。 他们谁都知道，小学弟就是太诚实了，要不然也不至于被媒体误解。 这样的小学弟怎么可能凭空污蔑别人。 “就是！我才没有骗人。”认为被污蔑的白鸟弥也很生气，指着刚才的一年级生，有理有据地说，“就是他说的。” 数道危险的目光落在小杉身上，这个少年吓得两条腿不住地颤抖，完全失声。 连紫原敦都收起了零食，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难得主动地问：“赤仔，要动手吗？” 披着外套的赤司征十郎站在那里，即使是向来温和的小队长，听到有人欺负到小学弟头上，也会生气，他眼里布满冷意，念出他们的校名，就像死神点名。 “甲延中学……” 那一队人齐齐打了个寒颤，好歹也是全国级别的队伍，领队率先反应过来，赶紧压着小杉向鹰宫真树和白鸟弥鞠躬道歉。 “对不起！” 之后拽着人落荒而逃，反应还算快的。 青峰大辉轻嗤一声，嘲笑他们欺软怕硬的行为。 “吓死了，我刚才还以为小紫原真要出手呢。”黄濑凉太松了口气。 “那样会被禁赛的。”紫原敦表示自己才没那么蠢，从包里拿出美味棒分给一年级的。 桃井五月轻笑：“小紫也会安慰学弟了。” 雀部拓也说：“其实白鸟说他父亲是afia首领的时候已经把对方吓住了，那样子可滑稽了，下次我也要这么说。” 其他人笑开来，显然都没当真。 白鸟弥之前可是说过想当军警的，在森氏会社大厦上也否认过afia的事，所以这当然不是真的，肯定是为了自保在唬人，拖延时间等他们来。 青峰大辉还说：“这办法好，白鸟，下次有人欺负你，你继续这么说。” 白鸟弥点点头。 黄濑凉太表情复杂，他心道：不！小白鸟的父亲真的是afia首领啊！还是很厉害的那种。 小白鸟都直接说出来你们居然没有一个相信的吗？ 不过黄濑凉太想了想，换成自己大概也不会相信，小白鸟怎么看都不像是afia的孩子，他都几度怀疑自己弄错了。 赤司征十郎走上前打量几个一年级的状态，叮嘱他们：“那是明天比赛的对手，就在赛场上好好还礼吧。” “是！”无论是前辈还是后辈，经过刚才摩一遭都摩拳擦掌，战意十足。 前辈们心想，敢欺负他们帝光的小学弟，就算场下不能打架，场上肯定得好好教训他们一顿！ 斗志昂扬的白鸟弥直接举手提议：“明天的比赛让我来跳球吧！” 他要拿下帝光在今年全中的第一球，到时候一定超帅的！ 第74章 打篮球第七十四天 对于白鸟弥的要求, 赤司征十郎并没有立刻答应。 并非是他不信任白鸟弥的能力，上次打队内5v5对抗赛的时候, 白鸟弥就表现出他藏着一个跳球招数, 只是一直没有表现的机会。 赤司征十郎相信他即使是小个子，在跳球中的表现也绝对不会逊色那些高个子选手。 但是帝光组内赛第一场比赛，毫无疑问会备受关注, 他担心给白鸟弥带去过多的压力。 正式比赛的关注度和压力会远超之前练习赛和预选赛, 极有可能会影响到第一次参加大赛的白鸟弥。 “明天上场前我会根据出场名单决定。”他如此说道。 对哦，一年级还不一定能直接上场呢。 白鸟弥反应过来。 帝光讲究狮子搏兔, 从不大意轻敌, 之前的预选赛里, 一年级基本只在下半场才上去历练。 “前辈一定要让我上场啊！”白鸟弥眼巴巴地说。 赤司征十郎摸了摸他的头，但笑不语。 众人收拾好东西，离开体育馆, 路上聊起刚才具体发生了什么。 期间难免会提到鹰宫真树的爱好，其他人着实吃了一惊，但他们刚刚还站在指责甲延中学的立场上，此刻自然而然地站到了学弟的一边。 “喜欢可爱的东西怎么了，那才是猛男爱好！” “就是, 我们队的白鸟就是又可爱又讨人喜欢，难道喜欢白鸟的人还有错了？” “大家都有手工课料理课, 他难道不交作业吗？正常爱好有什么好说的。” “讨厌一个人的时候随便什么事都是理由，比如黄濑……”那位学长偏头转向黄濑凉太说, “你的笑容也太闪了吧，真讨厌！” 无辜中枪的黄濑凉太喊冤：“为什么？！粉丝们就很喜欢这样。” “这就是理由！可恶, 总是有女粉来看你训练, 太令人嫉妒了！” “鹰宫, 只要你没有女朋友，你就是我们的好学弟！” “之前还觉得你小子是个人生赢家挺讨厌的，现在反而看你很顺眼。” 虹村修造说：“我们帝光的人可不能任人欺负，下次你一定要想办法找回场子。当然，打架是不行的。” 鹰宫真树被前辈们勾着脖子安慰，始终有一种恍惚感。 大家都不嫌弃他的爱好吗？不觉得他很变态吗？ 从家庭到学校，一直以来他都因为自己的爱好被嘲笑、被斥责，所有人都在说他不正常，连他自己也认为自己不是什么正常人。 即使来到没有人认识自己的新学校，他也借着女友的名头掩饰自己的爱好，不敢让任何人知道，沉默寡言，总是孤零零一个，不敢和任何人交朋友。 可是突然有一天，他的新队友们告诉他“你很正常”。 他重重加固的内心突然引来了前所未有的地震，一股酸意涌上鼻头。 他是正常的。 他是正常的。 他是正常的。 一种说不清是欣喜还是茫然的情绪搅动着他的内心。 鹰宫真树停下脚步，毫无征兆地转过身去，故作平静地说：“我有东西忘拿了，前辈们先走吧。” 他脚步匆匆，仿佛真忘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白鸟弥忽然跟上去，其他人纷纷驻步。 其实他们都看到了，向来冷淡疏离的鹰宫真树露出了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 虹村修造笑骂：“哭着往回跑算什么，别人还以为我们帝光输惨了，幸好今天只是开幕式。” 其他人起哄：“一会儿一定好好教育他们。” 鹰宫真树蹲在无人的角落里，被翻出来的多年委屈和难 过让他实在无法克制自己的泪水，他只有竭力咬着牙，让自己姿态不显得那么难看。 他习惯了隐忍，即使是释放情绪的时候也总是默不作声，独自宣泄。 一个身影在他面前蹲了下来。 鹰宫真树透过泪水，模糊地看到对方的特征 那一双金瞳如此耀眼。 “白鸟？” 为什么他会跟过来？ “是我。”白鸟弥大大方方地承认，用幸灾乐祸地语气，欢快地说，“我是来看你哭鼻子的！嘿嘿，这样以后大家都不许说我是爱哭鬼了。” 他只是生气的时候控制不住泪水，鹰宫真树才是真得哭！ 鹰宫真树一时间不知道作何反应。 生气吗？其实并没有。 甚至看到白鸟弥过来，他还有点开心。 自己脱离队伍，却没有被抛弃。 和过去的队伍截然不同。 他只是默默埋首，用交叠的手臂挡住前方的视线，藏起自己丢脸的时刻。 “诶，你这样我就看不到了。”白鸟弥试图从手臂底下看到他的表情。 难得看到有人哭，一定要看个够本！ 灿烂可爱的笑脸始终出现在鹰宫真树的视野内，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令他哭笑不得，心中的情绪逐渐淡去。 鹰宫真树在袖子上蹭掉泪痕才抬起头来，他看起来又恢复如常，完全没有刚刚大哭一场的痕迹。 白鸟弥直呼：“好狡猾！” 鹰宫真树低声说：“我哭的样子很难看。” “也没有谁哭起来是好看的吧。”白鸟弥想了想，上次看到有人哭还是梦野久作，在之前就是魔界地牢里，那些听了自己唱歌后感动得痛哭流涕的家伙。 都算不上好看。 鹰宫真树心想，你哭起来一定是很可爱的。 他记得第一次练习赛的时候，他抢了白鸟弥一个球，白鸟弥当时都快气哭了。 不过他不敢说出来，因为白鸟弥一定会超级生气。 那样的话白鸟弥估计真的会气哭了。 没的看了，白鸟弥失望地站起身来。 “你刚才为什么要哭啊？前辈们骂你了？”他满脸写着“快把你的弱点告诉我”。 “不是。”鹰宫真树回答，“前辈们很好，我只是……很高兴遇见大家。” “原来是这样啊。”白鸟弥笑起来，“我也很高兴遇见大家！” 虽然不幸来到人类世界，但是他遇到的人似乎都还挺不错的。 这又不是什么好哭的事情，鹰宫的泪点真低啊。 他们两个朝体育馆外走去，鹰宫真树忽然说：“谢谢。” “谢我什么？”白鸟弥疑惑。 “之前小杉说那件事的时候……”想起不愉快的记忆，鹰宫真树顿了一下，继续说，“谢谢你帮我解围。” 白鸟弥更疑惑了：“我没有在帮你解围。那个讨厌的家伙对你指指点点，你自己怎么不还击？他明显就比你弱吧？被比自己弱的家伙嘲笑，你好逊啊！” “如果只有你们两个，那还算是叙旧，其余那些人留下来明显就是想看帝光的笑话，还故意把话题引到我们身上。” 白鸟弥指着身上帝光队服说：“我们可是冲着连冠去的，我才不要被那些弱者看笑话，你要是害我被嘲笑了，我会生气的。” 鹰宫真树低头注视着身上的队服。 他已经有了新的队伍，还有一批厉害的、包容他、不会嫉妒他的队友。 “嗯，我会的。”他定定地说，“我不会让别人因我而嘲笑大家。” “但我还是可以嘲笑你的，因为我比你强嘛！”白鸟弥叉着 腰说：“下次你要哭的时候提前叫我哦，我要拍下来当证据，刚才都忘了。” 没有证据，万一前辈们不相信怎么办。 鹰宫真树默然。 哪有直接对当事人说我要你黑历史的。 但他还是生不出气来，反而顺着说：“好。” 这种理直气壮地宣布要对自己干坏事的样子也好可爱。 - 比赛日第一天。 帝光篮球部出发前在校门口的紫原敦身边集合。紫原敦身高极其醒目，总是成为大家的汇合点。 人到齐之后大家开始检查有没有遗漏的东西。 虹村修造对一年级生说：“你们便当都带了没？体育馆里很多观众，到了中午你们买不到吃的东西，别把体力浪费在跑出去找东西吃上，出发前都带齐了。” 桃井·黑暗料理高手·五月在一旁笑盈盈地说：“没带的话，我有帮大家准备多余的食物哦~” 除了白鸟弥，其余人纷纷表示抗拒。 虹村修造挨个检查过去，到了白鸟弥他停下了。 “白鸟，你没带便当吗？” “鹰宫带着，他给我做了超可爱的爱心便当。”白鸟弥转头去看鹰宫真树，顺利得到后者的承认后。 赤司征十郎侧目。 以往出去比赛，白鸟弥也会带上别人做的爱心便当，但那是班里几个同学一起做的，这一次却和以前不同。 他的目光落在鹰宫真树身上。 可爱控么…… 检查完毕，全员朝着比赛的体育馆出发。 当他们从选手通道走入场内，整个场馆瞬间就噪杂起来。 “帝光！” “去年的优胜队伍来了！” “奇迹的世代！” 一个人说话声音很小，但是成千上万人一起说话就变得嘈杂且震耳欲聋。 和预选赛时截然不同，正式赛的场馆更大，现场却座无虚席，所有观众的目光都落在他们身上，媒体区的记者和电视台也都将镜头对准他们。 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将落入现场数万人眼中，经由高清的转播摄像机，还会被更多观众看到。 这是真正的万众瞩目！ 这些观众都对帝光抱有极高的预期，这些预期就像沉重的枷锁一样套在帝光队员身上。 不能失误。 绝对不能失误！ 赢！ 必须要赢！ 帝光的队员们已经能预想到，如果自己出现重大失误，或者球队落败，那么骂声将排山倒海般袭来，数万人都将在现场指责他们，对他们表示极度失望。 与之相比，他们的对手虽然也顺带着承受了不低的关注，但几乎没有人觉得他们能赢过强大的帝光，他们只要表现得稍微好一点，对于观众来说就是超出预期，能收到观众的喝彩。 今年对帝光的关注度空前得高，哪怕是去年前年出场过的前辈，今年也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 帝光休息区里前所未有的沉默，不乏有人紧张到手脚颤抖。 也有的人浑身颤抖。 “喂，白鸟，你紧张得太厉害了。”看到一旁浑身发颤的小学弟，虹村修造担忧地拧起眉毛。 带一年级的出场的确是为了让他们适应这种赛场，紧张是正常的，但也不能紧张过头，影响比赛发挥。 小学弟平时看起来无忧无虑，居然会紧张到这种地步吗？ 白鸟弥转过身来说：“我才没有紧张！” 这张带着稚气的脸上确没有任何大家预想中的紧张和不安，他扑闪着睫毛，布满兴奋的眼睛亮得惊人，脸色绯红，洋溢着无比期待的笑容，他的躁动不安，他 的战栗，皆因此刻的万众瞩目。 对了，这小子就爱出风头。 前辈们暗自松了口气。 白担心的虹村修造一撇嘴，还是拍了下他的后背：“不管是紧张还是激动都一样，控制好你的状态，别影响打球，你今天可是首发上场。” 在昨天下午的赛前会议中，经过与教练们的协商，赤司征十郎还是宣布白鸟弥第一节出场。 “是！”白鸟弥揉了揉激动的脸颊，眼神还是忍不住飞向观众席。 他跑到赤司征十郎面前再一次强调：“前辈，我要跳球！” 跳球是决定球权的手段，也是比赛开始的信号，每场比赛只会有一次跳球。 通常来说跳球的结果会影响到第一节比赛时的士气和节奏，是挺重要的一个环节，更别说现场还有这么多的观众在关注。 这将是本次大赛的第一个开球。 看他依旧如此坚决，没有任何退怯，这一次赤司征十郎没有说别的，直截了当地答应下来。 “那就交给你了。”他梳理了一下白鸟弥在车上被座椅弄乱的发丝，“这样看起来更帅气，去吧，让大家看看我们帝光的一年级。” 白鸟弥笑容满面，迫不及待地跑去做热身。 碰到青峰大辉的时候还说：“前辈，我们来比赛看谁先拿下第一球吧！” “哈，和我比？那还用问吗？”毕竟是第一场比赛，今天青峰大辉也被排了首发。 “比比看嘛！输的人比赛完请大家吃冰棍怎么样？” 青峰大辉自信道：“可以。” 总算有机会宰回来了。 不远处，绿间真太郎问，“这样好吗？把开球的压力交给他。” 其实就算没有拿到一开始的球权，对帝光来说影响也不会很大，但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失败肯定会影响跳球选手的状态。 对于想要稳扎稳打的帝光来说，派小个子一年级生上去跳球，有些冒险了。 他其实不太明白白鸟弥为什么会对跳球兴趣这么大，因为跳球选手只能拍球，不能直接抓着篮球开始运球进攻，说实话并不是特别能出风头的位置。 “给年轻人一点亮相的机会，吃吃苦头也是好的。别忘了你们去年也站在这个赛场上。”主教练笑里藏刀地说，“是谁把他惯得这么大胆呢？万一有什么差错，你们这些前辈一定能处理好吧。” 几个要和白鸟弥一起首发的二年级生浑身一僵。 沉闷的热身过后，两队来到场中列队行礼，帝光这边气势汹汹，充满了君临球场的的王者气息。 经过昨天的事，甲延中学看到他们还有点怵，然后转眼就发现，帝光居然派了白鸟弥前来跳球！ 电视台的解说员都震惊了几秒：“……这可真是意外，让我们来看一下帝光这位13号选手的信息，是第一次参加大赛的一年级新生，身高157，和他一起跳球的甲延10号选手是经验丰富的三年级生，身高182。难道这场比赛里帝光选择了后发制人的战术吗？” 场中，教练抛球吹哨。 橙色的篮球不断上升，白鸟弥和对手都紧紧盯着篮球。 当球即将达到最高点，白鸟弥抢先一步起跳。个子小巧的他就是需要比别人先一步起跳，才能达到同样的高度。 他的对手这一次稳稳当当，按部就班地起跳，没有像之前对抗赛里的紫原敦那样被白鸟弥影响，跟着起跳。 10号心想，就算陷入两个人同时拍到篮球的争球境地，以自己的体格和力量也绝不可能输。 然而就在他的手即将碰到篮球的时候，仅仅比他高出一点的白鸟弥突然将篮球猛地拍出去！ 被拍出去的篮球就像炮弹一 样呼啸而过，砸向甲延的篮筐——进了！ 全场寂静。 过了一会儿观众席上才有人窃窃私语：“那个算得分吗？” “第一球来得太快了，不愧是帝光中学！” “那个新人超出预期！他叫什么？” 震惊全场，成功吸引所有人目光的白鸟弥轻盈落地，他抬起下巴，眉飞色舞，洋洋得意地炫耀着：“这次我可是做过功课的，跳球得分不算犯规哦！” 居然是跳球得分？！ 这是极其罕见的情况，跳球选手不能抓球运球，但是直接拍进篮筐并不违反规则。 “这家伙……”在压力下身体沉重的青峰大辉都被他挑起了战意，“他从一开始就不是为了拿到球权，而是想拿下首球。太嚣张了！” 开场直接拿下三分！ 以这样的方式拿下第一球，的确是大出风头！ 第75章 打篮球第七十五天 由于跳球得分过于罕见, 电视台的解说员不得不为观众们介绍一番。 “刚才真是出乎意料的一球，让我们再回看一下画面……可以看到帝光13号选手并没有离开他的位置，是在篮球下落时触球, 并且仅触及了一次。是的, 他完全没有违反跳球规则, 不是巧合！是有备而来, 进球有效！干净利落，非常漂亮的一球！” 他身边的嘉宾也大为惊讶：“没想到会在中学生的比赛里看到这种精彩的进球, 帝光13号选手白鸟弥，真是个了不得的新人。” “是的，不愧是去年的王者帝光中学, 人才储备方面也极其充足, 连冠的可能性很高。”解说员夸赞着, “今年的大赛一开始帝光就打出这样进球, 对于其他学校来说也是不小的压力吧。” 场上, 白鸟弥在回防途中还不忘向前辈们炫耀, 像在枝头扑棱着翅膀叽叽喳喳的小鸟。 “前辈们看到了吗？我跳球得分了！开赛第一球, 还是个三分球呢！” 白鸟弥虽然不能像绿间真太郎一样三分球百发百中，但是开场跳球就一个站位，他就像学三分球的时候一样专注磨炼那一个位置，总算是成功了。 就算一场比赛只能打出一次，帅到就是赚到！ 他得意忘形的小表情叫几个前辈看得忍俊不禁。 “很帅, 被你惊到了。”赤司征十郎非常捧场，“这就是你的秘密招数吗？” “对呀, 原本想上次和前辈们打的时候就拿出来, 结果那次紫原前辈居然违例了。不过现在拿出来也不错。”白鸟弥瞄着观众席, 嘿嘿笑道。 “那之后也试试我教你的配合怎么样？”赤司征十郎引导道。 心情不错的白鸟弥一口答应, 顺带转头提醒：“青峰前辈打赌输了哦。” 碍于还在比赛，青峰大辉拍了下他的脑袋，轻飘飘放过他：“愿赌服输，你进了第一球，今天的冰棍我请了。” 原本在压力下大家都有些束手束脚，没打算放开来打球，想保守稳妥点，但是白鸟弥来了这么一出，身为前辈的他们多少有按捺不住了。 小学弟表现这么出色，自己要是表现平平，回去肯定会被小学弟嘲笑。 他们这些前辈怎么能输给小学弟？ 再加上对面还是有过节的学校，身为前辈他们总得给学弟们找回场子吧？ 多种念头交互作用之下，帝光的队员们快速适应扑面而来的压力，将压力逐渐转化为动力，逐渐在赛场上展现出该有的水平。 对于备受关注的帝光中学，解说员显然做足了工作：“紫原选手的防守真是滴水不漏，漂亮的回旋，果然是无法逾越的叹息之壁！他传球给了绿间选手——要来了吗？传说中连篮筐都不会碰到的完美三分球……进了！不愧是奇迹的世代，十年难得一遇的天才们。” 体育行业出身的嘉宾从专业角度评价：“队长赤司的组织进攻能力也很强，开场节奏有些快，不过很快就被他稳住了，完全没有乱……看来队长在队内的威望很高啊。” “是这样，有个好的指挥官在比赛中真很重要。”解说员刚说完，就看到场上发生了变化。 “白鸟选手截到球了，除了跳球时的表现，他的基本功也不错。啊，他传球了！” 场上，在白鸟弥截到球之后，立刻就陷入对手的双人联防之中。青峰大辉见状不妙，在防守外围朝他出声招手，示意他传球。 这不是个强行突破的好时机，昨天开幕式之后他们开过赛前会议，甲延中学没有比较突出的特色，是综合能力较强的学校，他们的防守也不差。毕竟是全国级别的学校，还是要慎重对待。 白鸟弥目光紧紧盯着篮下，一副要强行突破的样子。 他的对手也这么以为，白鸟弥却倏地将球传给了另一侧。 对手顺势望去，接到球并非已经被盯防的青峰大辉，而是队长赤司征十郎。 糟糕！ 他们身体立刻动起来，上前去阻拦。 赤司征十郎却没有带球过人，而是在绝妙的时机将球再次传了出去，这一次接球的人是已经绕开防守，趁虚而入抵达篮下的白鸟弥！ 而后，白鸟弥再一次展现出他在跳球时的弹跳力，高高跃起。 接球的声音与他起跳的声音完美重合，接下来的一幕呈现在追悔莫及的对手眼中，宛如一副慢动作，他们看得清清楚楚却又无力制止。 起跳时的气流变化扰动球衣，他的发丝也在空中微幅摆动，被场馆的大灯赋予了闪耀的光辉。 原本身材小巧的他到达了一个令人必须仰视的高度，那颗橙色的篮球被他猛地扣进篮筐，“砰”地击地反弹，在视网膜上留下一道橙色的残影。 随即白鸟弥才像羽毛一样悄然落地，身上轻薄的球衣鼓起翻飞，发丝浮起又落下，仿佛水中优雅又轻盈的的水母，又像是天使将翅膀缓缓收回。 灌篮！ “是白鸟选手的灌篮！”解说员惊叹，“总算是见到了，传说中的天使灌篮，刚才的传切配合也恰到好处，配合完美，可以当做一个经典示范了。” 嘉宾赞叹：“中学生居然能以这样的身高打出灌篮，之前大家都忽略了他惊人的弹跳力，这才是他能在跳球中压制高个子选手的关键因素。” 小学弟接连出风头，青峰大辉自然也不甘落后，很快，他的无定式投篮引来阵阵欢呼，见多识广的嘉宾都震惊不已。 一次两次还可能是运气球，但是每次都能做到，毫无疑问青峰大辉的实力超群。 “不愧是帝光的绝对王牌！” 第一节结束，大家渐入佳境，却也因为高压环境，心理负担较大消耗了不少体力和精神，才第一节已经出了不少汗。 白鸟弥被换了下来。 “为什么？我还有体力啊！”白鸟弥不满地向教练嘟哝着。 主教练：“下午如果还想出场跳球，这时候就乖乖保存体力。” 一天比两场，又在这种重压环境下，教练不可能让首发打满两场比赛。 “要！”白鸟弥顿时套上运动衫，乖乖坐好。 “看小青峰和小白鸟表现得那么好，终于轮到我了！”黄濑凉太战意满满，他刚一上场就模仿了对手的招数成功进球，把对手气得不轻。 “帝光8号选手同样是春天才开始接触篮球，有着超乎常人的运动神经，似乎只要看过一遍的招式就能使用，是位潜力无限的选手……哇，他的进攻性也很强，技巧纯熟，完全看不出来是个新人。” 望着场上状态出乎意料好的选手们，主教练和蔼地看着坐在板凳上不安分地动来动去，还没从比赛状态出来的白鸟弥。 他心想，用白鸟来活跃氛围，果然很有效，一下子就打散了沉闷的氛围。 上半场结束，考虑到青峰大辉的精神状态和对手的精神状态，他也被换了下来。 被换上去的是同为大前锋的鹰宫真树。 鹰宫真树在场中跑动着，斜睨甲延中学休息区里根本没资格上场的小杉。 他不会再让比自己弱的人嘲笑自己了。 鹰宫真树也是来势汹汹，甲延那边还以为换上来一个软柿子。他们从小杉那里听说过鹰宫真树的实力，原本以为只是比他们的一年强一点的程度，没想到竟然让和他对位的二年级生都颇感吃力。 要么鹰宫真树进步神速，要么是他们队里的小杉给了他们错误的情报。 甲延中学的人对 小杉的气怒更上一层，昨天本来就是小杉惹上帝光的人，居然害得他们这些前辈居然被帝光压着打。 虽然他们本来也打不过帝光。 组内赛第一场顺利结束，帝光比分倍杀对方，让期望他们以精彩表现取得胜利的观众们心满意足。 比赛结束回更衣室的路上，大家在通道里看到一个衣冠楚楚的黑发男人。 “父亲大人！”白鸟弥一下子扬起笑容扑过去。 森鸥外扶住他，心里想着甜蜜的烦恼。 好歹是在这么多同学面前，小弥也不知道收敛点。 不过其他人并不奇怪白鸟弥的举动，只心中感慨一句父子关系真好，此起彼伏地喊着：“叔叔好。” “平时辛苦大家照顾小弥了。”森鸥外态度谦逊和蔼，他一直有让人记录白鸟弥的社团生活，自然清楚自家儿子平时也没少让前辈们头疼。 寒暄几句，其他人不打扰他们父子对话，先一步朝更衣室走去。 他们身后响起父子俩的声音。 “小弥，今天表现得很好哦，很帅气，我已经让人把你的表现录下来好好保存了。我还给你带了爱心便当哦~” “可是我今天已经有便当了……”白鸟弥听起来有些苦恼，“是父亲大人亲手做的吗？” “当然。” “那好吧。”白鸟弥雀跃地说，“我也会努力把父亲大人的爱心便当吃掉的，不会浪费！” 再后来的对话他们走远了听不清，不过听到这里，他们更不会相信白鸟弥说他父亲是afia首领的话，只觉得那是当时吓唬人的说辞。 就问问，哪家afia首领会给儿子亲手做便当？ 赛后的更衣室里，大家一边修整一边做赛后分析，还要为下午的比赛做准备，一通忙碌就到了中午。 等吃完午饭，上午比赛的几人都有些昏昏欲睡，被赶去校车上午睡。其他没打算睡觉的人自由活动，被叮嘱了不能浪费体力，下午比赛前一定要回来。 赤司征十郎没有去午睡，他看着桃井五月收集的对手情报，往更衣室走。 场馆里也有观众陆续走出，与他擦肩而过。 有讨论吃什么的。 “好饿，哪里有便利店？” “我看到便利店了，但是人好多，爆满！” 有讨论比赛输赢的。 “我看了三场比赛，果然还是帝光最强的！今年的冠军肯定是帝光。” “赞同，我可是和朋友打赌了，帝光一定要赢！” “上崎还没比呢，他们去年可是帝光的强劲对手，今年说不定能翻盘。” 也有讨论选手的。 “无冠的五将比去年表现更好了，可惜他们不在一个队伍里，要不然还能和奇迹的世代一较高下。” “今年的青峰超猛，就算单拎出来，无冠的五将也比不过他吧。” “不不不，我果然还是觉得紫原更厉害！打篮球体格占据很大的优势，我看好紫原，他只是没有像青峰那样显摆。” “绿间的三分球最让人毛骨悚然，你们注意到了吗？他一次都没失手过！” “黄濑才可怕，看一遍就会学会，这天赋太可怕了。” “我还是期待白鸟的表现，他才一年级，我敢说很多学校的三年级都没他厉害。” 虽然关于各种战力争论不休，但是有一点他们似乎达成了共识。 “帝光的新队长好像很普通，你们觉得呢？” “他把虹村顶下去了，我还以为他很强，结果一直没什么表现，太失望了。” “其实也不算差，毕竟是帝光的人，传球投篮什么都行，没掉链子，就是感觉没其他人厉害 。” 他们身后的赤司征十郎神色如常地走过，对于之类发言他并不在意。 外行人往往只会看到白鸟弥或青峰大辉这样亮眼突出的选手，而不会留意在背后操纵一切的人，只有内行才会发现赤司征十郎的助攻数有多恐怖。 身为控球后卫，得分并不是他的首要任务，赤司征十郎的职责就是组织进攻、为队友助攻制造得分机会、掌控比赛节奏…… 比赛时他是完美的司令塔，是被队员们信赖的指挥官，是球场上的教练，是球队的大脑。 平日里他关注每一位队员，他的建议行之有效，连教练都会听取他的意见，遇事先和 他商讨。 他冷静、理智、从不失误。 但近来，赤司征十郎也确实发现一些问题。 正因为他了解每位队员的情况，所以他才能清晰地察觉到，自己的队友正在以怎样可怕的速度日益进化。 这种紧迫感日益加重。 不仅仅队伍到时候会产生变化，就连他自己……也可能会被抛弃。 当自己和他们不再是一个层面的人，他们还会乖乖听话，听从他的命令和安排吗？他还能恰当地指挥他们吗？ 不只是紫原他们，白鸟对于弱者也毫无兴趣，如果有一天他对自己失望了…… 会被队友抛下的恐惧感和焦虑感在一点点增加，堆在赤司征十郎的心头不断发酵，只待某一刻喷涌而出。 来到更衣室的赤司征十郎关上门，在静谧的环境中垂首排布比赛战术。 赤发少年面无表情，写下的字迹更凌厉，安排的战术也更激进，而非他一贯的慎重。 忽然，更衣室的门开了。 白鸟弥走进来才发现他的身影。 “诶？赤司前辈也在这里？” 注视着那张熟悉的右侧脸，他敏锐地感觉到赤司征十郎有点不对劲。 “前辈是心情不好吗？” 赤司征十郎转过来，不言不语地看着他，脸上没有面对他时一贯温和的表情，反而很陌生，用一种冷淡的目光打量着他。 是光线的缘故吗？ 白鸟弥总觉得他的左眼看起来比右眼颜色略浅一些。 眼前这个赤司征十郎盯着他，开口道：“弥。” 白鸟弥眨眨眼，思索了一下。 前辈平时都叫他“白鸟”，所以这个“i”应该不是指他的名字。 他迟疑着问：“前辈是在……学猫叫吗？” 赤司征十郎身形一僵，一阵沉默后，他脸上又浮现了白鸟弥最熟悉的表情，还带着无奈和浅笑。 “对，以后听到我这么喊，你就当我是在学猫叫。” 今天压力太大，另一个他刚刚出来了一会儿。白鸟来得太突然，他把对方按下去重新掌控身体慢了一点，竟然让他们打了个照面。 他们两个在对他人的称呼上截然相反，自己是称呼姓氏，另一个他更喜欢称呼名字。 就让白鸟觉得那个家伙是在学猫叫吧。 赤司征十郎想到。 【……】 第76章 打篮球第七十六天 坐在板凳上的赤司征十郎思忖完毕, 抬眼发现白鸟弥弯下腰正凑到他面前，距离极近地端详他，晶亮的眼里满满当当都是他的身影, 依旧百看不厌, 带着新奇之色，像在寻找什么细微的差异。 他下意识屏住呼吸。 好一会儿, 他轻声询问:“白鸟？” 只是一个照面, 已经让白鸟发现另一个他的存在了吗？ 白鸟弥重新站直身体, 嘟囔了一下:“大概是我看错了, 刚才感觉前辈的眼睛颜色有点不一样。” 他一个转身在赤司征十郎身旁的板凳坐下, 双手撑在身侧, 身体朝身旁的人倾斜, 探着脑袋说:“我还想听前辈学猫叫！” 在师生心中有着良好形象的赤司征十郎默默思索一秒，无奈地开口:“弥。” 白鸟弥兴致勃勃地看着他。 赤司征十郎又轻声唤了几次:“弥……弥。” 【呵。】 白鸟弥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不知为何而喜悦:“虽然知道前辈是在学猫叫, 但是听起来也像是在叫我的名字呢！” 赤司征十郎偶尔会为他的敏锐感到吃惊。 那你是在高兴我学猫叫, 还是在高兴我叫你的名字呢？ 问题到了舌尖, 绕了又绕，赤司征十郎还是没有问出来。 “前辈刚才是心情不好吗？”白鸟弥有点在意他刚才的态度。 赤司征十郎微垂目光:“嗯，是有点。今天观众有点多的, 对我们的期望也很高，我在想下午的比赛要更加慎重才是，一不小心入神了，没反应过来。” “前辈就是想得太多了。”白鸟弥恍然，顿时就把刚才困惑抛到脑后。 他眼睛一转, 忽然弯着眼睛喊道:“咪！” 赤司征十郎一愣, 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白鸟弥喊了几声“咪”, 一会儿又变成“喵”，声音此起彼伏，有慵懒婉转的长音，也有活泼短平快的促音，比起赤司征十郎带着些不好意思的低声，他的语气无拘无束。 此刻若是有人从门外路过，定然会以为更衣室的某个角落里藏着一群幼猫。 赤司征十郎的脸上渐渐浮现轻柔的浅笑。 白鸟弥停下来，询问道:“怎么样，有没有让前辈开心一点？” 因为刚才听到自己学猫叫很高兴，所以为了让自己高兴，他也开始学猫叫吗？ 赤司征十郎感觉心里仿佛有只幼猫在打滚，浑身都放松下来。 “谢谢你的安慰，我放松下来了。” “这就算是安慰了？我只是喜欢这样的前辈而已，不想让前辈皱着眉而已。”白鸟弥嘀咕，“我算不算学会了新技能。” 他果断开始挟恩图报:“我安慰了前辈，前辈要给我送礼物哦！” 赤司征十郎当然应下，也没忘了问白鸟弥的来意:“白鸟，你来更衣室是遗落了什么东西吗？” 白鸟弥摇摇头:“我是来午睡的！车上地方太小了，这里可以躺着睡。” 他指着更衣室的两条宽板凳，拼在一起就是一张单人床。 他枕着手臂侧躺下来，并问:“前辈不休息吗？” “不了，我再看会儿资料。”赤司征十郎看着硬邦邦的板凳，提议，“你枕在我腿上吧。” “好！”白鸟弥眼睛一亮，顿时蹭过去，满足地眯起眼，很快就睡着了。 四周皆是铁皮柜子的更衣室重新陷入静谧，却因浅浅的呼吸声变得温馨，不再有那种催生焦虑与恐惧地寂寥感。 赤司征十郎温柔地注视着连睡觉脸上都挂着笑意的白鸟弥。 无人知晓，他最初其实羡慕着白鸟弥。 羡慕他不被压力所困扰、无忧无虑，因为自己时刻承受着来自各方各面的压力； 羡慕他活泼直率的性格，因为自己必须谨言慎行，必须做一个领导者； 羡慕他和森先生亲昵的父子关系，因为自己和父亲的关系十分僵硬； 羡慕他没有家族拘束，无拘无束的姿态，因为从小到他大，家族就在不断给予他更高的要求…… 他们两个人截然不同。 不过赤司征十郎明白自己的责任、义务，尽管很累，但他知道自己不应当逃避，他同样给自己定下了高标准高要求，极力变得更完美。 他的性格也让他无法像白鸟弥一样主动且开朗，他向来谋定而后动、情绪内敛。 正因为明白自己绝对不会成为白鸟弥的样子，所以他更希望白鸟弥能始终保持这份轻松愉快。 一开始只是这样。 出乎他意料的是，白鸟弥也将愉悦带给他。 可以忘掉责任、甩开身份、行为出格也不要紧的轻松时光，对于疲惫的他是一种奢侈的慰藉。 和白鸟弥在一起很开心。 但自己却逐渐不满足普通朋友或前辈的身份，一向克制自持的他开始贪心。 想得到他更多的注目，想变成更独特的关系。 他生出了说不明的心思，不确定那是否是“喜欢”。 他只是总会想起白鸟弥的笑容，想和白鸟弥一直在一起而已。 一思考起这样的未来，他就想到太多的顾虑，每一个都足够让白鸟弥彻底远离他。 他不希望自己带给白鸟弥困惑。 纵使心中渴望，但保持现状对他而言才是最好的选择。 以前辈的身份待在他身边，心中却在图谋不轨，这样的自己似乎有些卑鄙。 【优柔寡断的胆小鬼。】 赤司征十郎已经能对那个声音充耳不闻，他低头看着另一个自己写的比赛安排。 几乎让青峰大辉打满全场。 【为队伍争分，这就是王牌的作用。】 赤司征十郎边修改，边教导另一个自己，就像在教弟弟，也像是自言自语。 不可否认，他有过那样更冷酷的想法，但他最终还是选择了更柔和办法。 白鸟弥睡了个神清气爽的午觉，下午继续出场。 这一次的对手显然知道了他上午跳球得分的事，明明是大高个，跳球时却一脸如临大敌的看着他。 白鸟弥才刚刚起跳，对手也迫不及待跟着提前起跳想要阻止他。 但因为两个人的身高差，很显然，他冲动了。 “嘀——跳球违例！白队球权。” 提前起跳的对手在球还没到达最高点就出手，让帝光这边轻而易举拿到球权。 白鸟弥悻悻:“可恶，都不让我表现！” 紫原敦揉了揉他的脑袋。 绿间真太郎更看出问题。 对手越是担心白鸟弥跳球得分，就越是会被破坏节奏，从而违例。而如果保持原本的节奏，或者安排一个身高近似的人来跳球，弹跳力很难比过白鸟弥，会导致他直接得分。 比起让帝光开局跳球得三分，士气大振，普通的违例丢失球权对他们而言已经是损失最小的一种选择。 他们的小学弟已经让对手忌惮到这种地步了啊。 绿间真太郎想起一开始连跳球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他，颇有些欣慰。 白鸟弥开场有些不开心，直到赤司征十郎忽然朝中场传出一个高球。 和跳球的位置一样！ 这是白鸟弥熟悉的点位。 白鸟弥瞬间又扬起笑容，他起跳进球，得意地享受着篮球被拍进篮筐后全场鸦雀无声。 同样的球，带给观众的震撼却截然不同。 按照比赛规则除非有意外情况，否则一场比赛只有一次开场跳球，即使白鸟弥跳球再厉害，那也是惊鸿一现的招数。 但此刻白鸟弥这个进球与跳球毫无关系，是个彻底的三分球！ 完全不受跳球次数限制，可以在比赛中多次用出的中场三分球！ 并不知道白鸟弥只有这个点位能进，被震撼到的观众席一片哗然。 “完了，小白鸟肯定会得意忘形的，小绿间，你要不要也试试？”黄濑凉太怂恿道，“今天巨蟹座运势怎么样？” 绿间真太郎看着篮筐若有所思。 最近他的手感不错，他有一种预感，即使是中场三分也能进，而且不需要像白鸟这样固定位置。 不过他还是轻哼一声拒绝了。 “我可不会投出没有把握的球，尤其是在比赛中。今天巨蟹座运势仅次摩羯座，排第二。” “小白鸟是第一啊，难怪他大出风头。”黄濑凉太又问，“那谁运势最差？” 绿间真太郎瞥向场中的赤发身影。 “射手座，他今天的幸运物是笔。” “小赤司啊。”黄濑凉太畅想了一下，“不过完全想不到小赤司也会有倒霉的时候，感觉不论什么危机小赤司都能化险为夷。” 白鸟弥和其他二年级很快就被换了下来，换上了以三年级为主的阵容。一年级方面，雀部拓也在第四节上场，还因为嘴欠拉满仇恨，赛后被虹村修造好好教训了一番。 在沉重的压力下比了一整天，比赛胜利之后他们首先感觉到的还是松了一口气。 按部就班地开完赛后分析会，等到去吃青峰大辉请客的冰棍时大家才嘻嘻哈哈起来。 “多谢你了，青峰。”三年级生也吃得欢快。 青峰大辉捏着自己完全瘪掉的钱包，面目狰狞地咬紧牙关 冰棍是不贵，可这次他不光是请了几个一年级，而是请了全员。 他应下赌注的时候可没想到会这么贵。 青峰大辉痛心呢喃:“买小麻衣写真的钱都没有了。” 白鸟弥望过来，小麻衣好像是青峰前辈喜欢的偶像名字，平时也喊过几次，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大家每次听到这个名字都十分警觉，有时候还会捂住他的耳朵。 他对偶像是没兴趣的，大家异常的反应却让他好奇极了。 唔，前辈们都不告诉他，他还是之后问问父亲大人吧。 “但是前辈看起来还挺开心的。”他问。 “啊，因为明天的对手是上崎中学。”青峰大辉咧开一个斗志十足的笑，“终于又可以和井上较量了，我已经向教练和赤司申请明天第一场比赛打全场。” 白鸟弥对上崎中学还有印象，这是他第一次去练习赛的学校。之前和他交手的上崎中学的一年级，实力不强，但是据说那位井上前辈很强，去年和青峰前辈不相上下。 白鸟弥咬下一口冰棍，含化了之后说:“我还是觉得青峰前辈厉害！” 青峰大辉欣慰一笑:“没白请你吃那么多冰棍。我也不觉得我会输，但是井上今年肯定也变得更强了，肯定能和我比拼一番。” 他们去年势均力敌，今年应该也差不多。 井上绝不会像其他对手那样。 青峰大辉相信着。 次日。 斗志昂扬的青峰大辉上来就火力全开，期望与井上一对一较量，却发现自己轻轻松松就能过掉对方。 擦肩而过的一瞬间，两人表情都变了。 热血沸腾的笑容、战意和血色一起从他们脸上褪去。 井上的表情从惊愕变为勉强，他立刻转身拦截青峰大辉，却一次又一次被轻易甩开。 如此轻易。 青峰大辉喃喃自问:这就是他期待已久的对手吗？ 为什么他的挣扎在自己眼中如此不堪一击，完全是白费力气？他为什么不能再努力一点？ 去年两人还能纠缠许久，是旗鼓相当的对手，今年却…… 暴风雪突然变得更加猛烈，苦苦坚持的火苗开始闪烁，即将彻底熄灭。 第一节结束时，井上看向青峰大辉的眼神彻底变了。仿佛他面前的不是人，而是某种人型的怪物。 场上无比沉默，谁都没想到他们两个的较量居然会变成这样。 才打完半场，比分已经变成了82-47，主教练将青峰大辉换了下来。 “下半场白鸟上。” 昨天才申请打全场的青峰大辉没有发表异议，他盖着毛巾坐在板凳上，眼神空洞，神色恍惚，连白鸟弥都察觉到他的不对劲。 “前辈不打了吗？” 青峰大辉声音低哑，满脸漠然:“能赢得了我的，只有我自己。” 白鸟弥:“？” 第77章 打篮球第七十七天 期望越大, 失望也越大。 青峰大辉相信黑子哲也说的，能与他势均力敌的对手一定会出现，但是…… 要保持全部的热情, 坚持到那一天太困难了。 他喜欢篮球。 说不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也没有特别的理由,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在打篮球了。 每天带着满腔热情拉开街球场吱呀作响的斑驳铁丝门，嗅着篮球击地时带起的灰尘与汗水混杂的味道，和不同的对手对战, 享受势均力敌时血液的沸热, 品尝着艰辛胜利的畅快或失败后的不甘，最后在青梅竹马的催促下回家去, 他的一天往往就是这样度过的。 篮球就像吃饭喝水一样, 是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一摸到熟悉的篮球，他的身体自然而然就会进入最佳状态，源源不断地活力涌现出来。 他变得更强了，代价却是无法再感受到那种激昂, 那种热血沸腾。 篮球赋予他的乐趣被瞬间抽离, 那还能剩下什么？ 毫无乐趣的篮球, 还有什么意义呢？ 教练们的做法是对的, 他开始后悔自己今天上场比赛, 若是他没有和井上比过，或许他还会抱着幼稚的期望, 觉得井上还是他的对手，还能忍受其他人的弱小。 结束了。 他心中死寂，连和小学弟插科打诨的心情都没有。 他也无所谓因为自己的沮丧会不会被对手背地里嘲笑。 他已经不再将那些废物放在眼里, 就像大象不会在意蚂蚁说了什么。 “能赢得了我的, 只有我自己。” 身边的白鸟弥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青峰大辉斜睨他一眼，心中羡慕。 真好，他也希望回道自己像白鸟弥一样刚开始学篮球的时候。 “我不上了，你和其他人去玩玩吧。”他语气傲慢，“说到底，要赢下比赛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对手跟不上他，队友又何尝不是呢？ 他悲哀地闭上眼。 “青峰君！”站在一旁的黑子哲也听不下去这番话。 阿哲…… 青峰大辉嘴唇轻颤。 他能感觉到，现在的自己已经不再需要阿哲的传球。 当光芒太强盛的时候，就不看到影子了。 他张张嘴，正要对黑子哲也说什么，白鸟弥带着发光般的灿烂笑容开口：“刚才的台词好帅！！我也要说！” “能赢得了我的，只有我自己。” 白鸟弥敛起笑板着脸，试图模仿青峰大辉那种沧桑漠然，傲视一切的表情，却因为一双过于灵动、情绪丰富的眼睛暴露，显得不伦不类。 青峰大辉一个激灵，感觉有点怪。 听到自己的话从白鸟弥口中说出来，不知为什么，胳膊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还有种坐立不安的感觉。 他脸上僵硬，还是垂着头什么都没说。 要是以往他可能会搭腔说上两句，或者教训一下学他说话的小学弟，可是他今天实在没有打闹的心情。 白鸟弥模仿完之后，却突然问：“前辈还是在因为没有对手而苦恼吗？我有办法哦！” 一时间，不只是青峰大辉，其他人也猛然看过来。 谁都看出了青峰大辉不对劲，可他们完全不知道怎么劝，束手无策。 绿间真太郎问：“难道你认识什么厉害的篮球选手？” “不，前辈们就是我认识的最强篮球选手了。而且就算找来很强的选手，只能打一次两次青峰前辈也不会满足吧？” 听起来他似乎还有让青峰大辉一直打下去的办法。 “什么办法？”青 峰大辉激动到声音沙哑，紧紧盯着他。 白鸟弥嘿嘿一笑，拉着青峰大辉的手臂朝离开休息区。 他力气很大，青峰大辉也迫切地想知道他的办法，没有拒绝，跟着他走去。 现在是中场休息时间，隔壁上崎中学已经拿着毛巾回更衣室商量战术去了，场上工作人员正在清理地板上的汗水，观众席上也有人起身走动。 一开始没人注意到帝光这里的动静，直到白鸟弥离媒体区越来越近。 电视台的解说员正在用中场休息时间回顾上半场的精彩进球，并和嘉宾闲聊一些其他场馆的比赛消息填补时间。 “……青峰选手的无定式投篮，即使在高中界也是防不胜防的绝招。” “这样的天才，绝对是日本篮球界的明日之星！” “今年不光帝光高歌猛进，无冠的五将也不差，都顺利从小组赛中晋级，成为8强之一。接下来马上就能看到五将们互相对上了，不知道之后会是哪一队胜出，成为帝光下场比赛的对手。” 嘉宾说：“虽然五将们都有着出色的个人实力，但是一个人也不可能带领队伍走向胜利，还是应该向帝光一样，培养更多的人才。” 解说员正要搭腔，忽然打住话头。 “等一下，帝光的青峰选手和白鸟选手正朝这里走来，他们是有什么事吗？” 这方向明显是直冲他们而来，不是路过。 拍摄近景的摄像师也立刻给到两位选手镜头。 不仅是电视台，周围体育报和地区报的记者也都敏锐地看过来，竖起耳朵。 青峰大辉还不知道白鸟弥想做什么，但他已经有种不妙的预感，眼皮不住的跳动。 来到摄像机面前，白鸟弥上来就直接说：“青峰前辈下半场不会出场了。” 解说员一惊，立刻问道：“帝光方面是想为下午的比赛保存实力吗？因为对手会是无冠的五将，所以表现得如此慎重？不知道帝光更看好哪一位五将晋级下一成为你们的对手？” 白鸟弥疑惑：“五将？我们的对手里有他们吗？没注意过那种事。” 解说员一噎。 他忽然想起之前的《月刊篮球》，这位白鸟选手完全没将五将们放在眼里呢。 “那为什么要换下青峰选手？”他问。 白鸟弥一笑，把青峰大辉推到自己身前，在高大的身躯后探出脑袋，得意洋洋地说：“很简单啊，因为青峰前辈太强啦！完全没有对手，觉得打比赛太无聊，所以就不上场了。” 青峰大辉看着摄像机，浑身僵直。 白鸟弥说的都是事实，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感觉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他野生动物般敏锐的直觉不断警告他，可还是晚了。 白鸟弥戳了戳他，说：“前辈，你再表演一下那个吧，就是那句超帅的话！” 青峰大辉此刻大脑糊成一团，听到指令，竟真的开口说：“能赢得了我的，只有我自己。” 他此刻的表情是还没回过神来的孤傲，压迫感十足，空无一物的眼神还透着一种“无敌真寂寞”的寂寥感与悲哀感。 众人震惊不已。 何等狂妄！ 何等狂妄！！ 竟然在全国中学生强手汇聚一堂的大赛里都找不到对手吗？ 怪不得帝光新人连无冠的五将都没放在眼里，原来是上行下效！ 不过从青峰大辉上半场的表现来看，他也确实有实力傲视全国中学篮球界。 记者们“唰唰”拍照，他们就喜欢有爆点的事，原本还觉得这场比赛上半场实力悬殊不吸引人，没想到来了个这么大的爆点。 电视台摄像师迅速 给他特写，转播车里，导播也立刻把他的话重点标记出来，还打上金光闪闪和醒目鲜红的硕大字幕—— 【帝光暴君——无敌的青峰大辉！】 【最强中学篮球选手！】 白鸟弥满意地点点头，说：“就是这样，所以厉害的篮球选手都可以来找前辈哦，不然他要无聊死了。” 他满脸写着“我前辈超强，快来打他”，脸上的笑容说不清是在幸灾乐祸，还是在自豪有这么强的前辈。 记者们心说，比起之前《月刊篮球》里明显被放大的新生发言，这才是真正的宣战啊！ 青峰大辉竟然因为太强太寂寞，公开宣战，寻找能打败自己的人！ 简直是大魔王的作风！ 撂完话，白鸟弥又步伐轻快地带着青峰大辉原路返回。 搞点大动作，这才是恶魔的作风。 太酷了！等他变得像青峰前辈这么厉害，他也要这么搞！ 他们两个回到休息区时，所有人都用难以言喻的诡异眼神看着他们两个。 休息区没法直接听到媒体区的动静，大家实在不放心那两个人，就让黄濑凉太跟上去听听他们要干什么，没想到传回来这么劲爆的消息。 主教练都被震惊得一时半会儿不知道怎么说。 虽然这份公开招募勇者的操作着实惊人，但也的确会有源源不断的强手上门挑战青峰大辉。 本次大赛从全国各地遴选出了24所学校，这些都是地区第一，但帝光至多和其中6所学校交手。篮球多人运动的本质决定了有一些个人实力较强的选手可能会早早止步，毕竟一天要比两场，就算是青峰大辉的体力也做不到两场都打满，所以队友的实力也非常重要。 如果是私下的1on1，那就不会受到队伍综合实力的的限制，会有更多的选手前来挑战，比打正规赛效率高多了。 一开始或许只有中学生挑战，因为高中生就算比赢了说出去也不好听，抹不开面子。 但十几岁的青少年正是年轻气盛容易被激怒的年龄，青峰大辉狂妄的表现和积攒的名气多少会触动到高中生，可以预想到他们会陆续来挑战。 当打败青峰大辉被视作高中生的目标和共识，就不会有人觉得丢脸了。 愤怒有时是个好东西，能激起人们的动力，抵御绝望。 主动来挑战的选手斗志会比较强，就算比不过也能随时认输中止比赛，不会像正式比赛那样痛苦绝望，对双方来说都有好处。 而且现在信息时代，只要在国内名气够大，肯定也会吸引到国外的选手。 一些国外的俱乐部也会因此注意到青峰大辉，他若是想走职业道路，这也是个不错的机会。 缺点也有，这样狂妄的行为定然会影响帝光的风评。 不过比起恶性打架事件，因为实力强大而产生的大魔王风评还在接受范围内。 他们今年的目标是连冠，早已成为其他学校的眼中钉、关底boss，难免招人恨，再狂妄一点也没什么差别。 更何况……宣战这种事，一年级新生早就做过，再来一次也无所谓了。 主教练如此深思默想一通，得出结论。 看起来白鸟弥是在乱来，但是好像还挺有道理，完全行得通。 “呵呵。”白金主教练面带渗人的微笑迎接他们回来。 “这样一来青峰想要对手的愿望能实现了。容我提醒一句，就算是私下比赛，但帝光的理念‘百战百胜’不能忘。青峰，你既然已经把话放出去了，那就绝对不能输，训练不许偷懒。” “还有，”主教练补充道，“别影响大家训练，你的比赛就放到旧校舍的篮球场。” 青峰大辉直至此 刻才堪堪回神。 啊？他的愿望怎么就实现了？ 哦对了，他刚在电视台的镜头前朝全国篮球选手挑衅了，说了—— 青峰大辉猛然惊醒自己刚才说了什么，血液瞬间上涌，不敢看其他人眼神，他上下嘴唇颤抖着，脸部肌肉抽动，颤颤巍巍地问：“刚才……没发生什么吧？” 能有源源不断的对手送上门来，他应该高兴才对。 但为什么他会感觉这么羞耻？！ 那明明是他的真实想法，也无惧说给队友和对手听。 可想到自己的父母、邻居、亲戚会看到自己说的话…… 青峰大辉浑身的鸡皮疙瘩起来，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抗拒，身体僵硬不知所措，悔恨之情涌上喉头，恨不得原地失忆。 队友们一脸怜悯地看着他。 黑子哲也平淡无波的语气都带上惊讶：“恭喜你青峰君，之后一定会有很多对手。刚才的话……嗯，很吸（拉）引（仇）人（恨）呢。” 白鸟弥神采奕奕还有点羡慕地说：“放心，大家都听到了前辈的名言，前辈刚才很帅的。” 青峰大辉沉默了。 片刻后，他揪住这个可爱又可气的家伙后衣领，黝黑的脸上笑容狰狞得宛如地狱来的恶鬼，他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地念着罪魁祸首的名字：“白、鸟、弥——” 被揪住的白鸟弥看起来无辜极了，满脸茫然地问他：“怎么了？难道前辈觉得那还不够帅吗？有对手了不是应该很高兴吗？” 青峰大辉一噎。 想到源源不断的对手送上门来，可以继续在拉开篮球场的铁丝网门后与各式各样的对手比赛，他确实是挺高兴的。 但是也很羞耻啊！ 羞耻的好像是自己的话…… 青峰大辉放开他，默默捂住脸。 “让我静静。” 白鸟弥不明白他的纠结，语气诚恳认真告诉他：“没关系，我觉得前辈刚才超帅的！” 青峰大辉心底升起一丝感动，咧开飘飘然的笑容。 嘛……自己当然还是帅气的。 接着他就听到白鸟弥提议：“如果前辈觉得刚才不够帅气，要不要再去重说一遍？” 再来一次？ 那岂不是更羞耻了？！ 青峰大辉打了个哆嗦，吓得连忙将手盖在白鸟弥脑袋上，把人按在原地，生怕他又跑过去，狠狠搓乱他的发型出气。 白金主教练乐呵呵看着他们的二年级王牌恢复活力，重新和一年级小王牌打闹起来。 愤怒果然是抵御绝望的好方法，自己以前对他们还太温和了。 边上的其他队员打了个冷颤，下意识远离背景鲜花盛开、笑里藏刀的主教练。 他们目睹了青峰大辉遭遇，又想到之前的《月刊篮球》，此刻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不要让小学弟靠近任何媒体！！！ 此乃帝光中学的绝对禁忌！ 第78章 打篮球第七十八天 暗自警惕之余, 帝光众人看着两位王牌嬉笑打闹，心里都松了口气。 他们之前也被青峰大辉的那句话震慑到了。 青峰大辉出现问题，他们真是不知所措, 因为他们没有强到和其他人断层的地步，难以与之共情, 就算想到什么安慰的话语，也总觉得苍白无力。 他们连反驳青峰大辉的资格都没有，只能垂下手无措地站在一旁, 任由一种毛躁不安的情绪淹没他们, 看着王牌眼中的光逐渐熄灭。 可若是不管不顾，队内的氛围又使人心神不定, 很影响球队状态。 还好他们队伍里有个不走寻常路的小学弟。 听说一年级都会叫白鸟弥小天使, 他们想了想，倒也挺合适。 虹村修造抄起桃井五月的笔记本，卷成纸筒，也在青峰大辉的脑袋上敲了一下, 赋予他来自前辈的“爱の教育”。 “什么能赢你的只有你自己, 应该说能赢帝光的, 只有帝光！” “好痛啊。”青峰大辉松开白鸟弥, 揉了揉头, “要被打傻了。” 虹村修造挥舞着纸棒说：“有这种好事？那我再打几下，把以前那个篮球笨蛋打回来。” 青峰大辉预感不对, 拔腿就跑向更衣室，其他人也陆续跟上。 白鸟弥鼓着脸，试图梳理自己的发型。 可恶, 他一会儿就要上场比赛了, 怎么能顶着个鸟窝头。 赤司征十郎抬手帮他整理发型, 并轻声说道：“青峰的事，多谢，你做得很好。” 诶，为什么要向自己道谢？还夸了自己，难道……他们其实也很喜欢搞个大新闻？ “赤司前辈也想上电视吗？”白鸟弥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似乎在期待他也能说出什么帅气的台词。 赤司征十郎眼皮一跳，不动声色地回复：“不必了，开幕式的时候我已经接受了很多媒体的采访。” “啊……真好啊。”白鸟弥发出羡慕的声音，/52gg,d/小声跟他嘀咕起自己的计划，“我要想出比青峰前辈还帅气的台词，然后上电视宣战！” 前面听到他说话的前辈们都骤然停下脚步，一个激灵。 小学弟无意识都搞出这么大动静，有意识那还得了？ 一级戒备！！ 都怪青峰教了些乱七八糟的！ 其他人磨了磨牙，炽热地目光投向青峰大辉。 他们站在原地不动，导致白鸟弥差点撞上紫原敦的后背，好在他灵巧地避开了。 他还奇怪呢。 “前辈们怎么不走了？” 被你吓到了！ 前辈们心说，又重新走起来。 赤司征十郎就刚才的话题温和回道：“等你想好帅气的话，可以和我聊聊，我帮你把关。” 白鸟弥用力点头。 有人提供参考意见那最好了。 一场危机暂时被压下。 在更衣室休息一阵，聊完后半场的战术后，帝光中学对战上崎中学的下半场比赛也开始了。有了中场休息时的插曲，观众们不仅没走，还更加热情高涨。 体育馆内会有一些小屏幕转播比赛现场，因此之前在更衣室休息的上崎中学也看到了青峰大辉的豪言。 再上场时，他们眼里重燃怒火。 这一次和井上对位的人换成了白鸟弥，这位三年级生神情复杂地看着面前活力四射的新生。 之前他们见面的时候，白鸟弥还是个刚学篮球的萌新，如今却已经能站到自己面前，像去年的青峰大辉一样成为自己的对手，还令他感到颇为棘手。 最后几秒，赤司征十郎将球传进了白 鸟弥手中。 喂喂，都是分数悬殊随便打打就可以的垃圾时间了，居然还想进球吗？ 不甘心啊…… 井上咬紧牙关，试图拦住白鸟弥，他曾经和青峰大辉不相上下，防守能力的确不错。 白鸟弥一时半会儿难以突破他，眼看倒计时即将归零，他突然急停，直接在三分线上起跳，双手持球做出了像要灌篮的姿势，不假思索地将球抛出！ 他没有给对手任何反应时间，经验丰富的井上只能下意识起跳拦截，但这一球的球路和寻常的三分球截然不同。 砰—— 进球有效。 倒计时走完，比赛结束。 帝光以139-84的比分获胜。 井上落地后撩起衣摆擦汗，望着他费解道：“都这么大的分差，我们早就不可能反超了，为什么最后一球还要那么卖力？” “教练说要全力以赴啊，而且开头和最后的球最容易让观众记住了。”白鸟弥环顾观众席，满意地笑道。 井上苦笑道：“帝光都是些什么怪物……” 白鸟弥警惕地看着他。 井上望着坐板凳的青峰大辉，喃喃说：“赛前我还志得意满今年能赢过青峰，开赛后却发现自己如此渺小，如此可笑。” 队友将全部的期望寄托在他身上，他却输得那样彻底，那样难堪。 之前的他被那样的负面情绪笼罩着，丧失战意，甚至畏惧青峰大辉。 “我差点就忍不住对青峰说出伤人的话。但是看了中午的转播，我突然明白了。”他沉声道，“青峰是天才，他的舞台已经不是这小小的赛场，他的对手也不该是身为凡人的我，让他面对我这样的庸人，只是互相折磨，互相痛苦。” 想明白这一点，他释然了。 他对白鸟弥说：“一年级的小子，帮我带句话给他吧。作为曾经的对手，我希望他能走得更远。让我有一天也可以用炫耀的语气说出‘我可是曾经和青峰大辉不相上下的人’。” 白鸟弥不解：“青峰前辈就在那边，几步路的距离，你不自己和他说吗？” 井上摇摇头：“我没脸见他，而且败者还是别再出现在胜者面前了。要是见到他，那种不甘还会涌现出来，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说出什么失控的话。” 他转身朝自己的队伍走去，留下一句：“希望我的学弟们以后不要在比赛中遇上你，也不要遇上帝光中学。” 白鸟弥疑惑：“你是在咒你的学校以后都进不了决赛吗？” 帝光的目标永远是夺冠，他也不觉得帝光会输。如果不想遇上帝光，那对手就只有提前淘汰了。 井上一个踉跄，哭笑不得地转过身来。 “不，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你很强……” 也许明年的白鸟弥也会像青峰大辉一样突飞猛进，到那时要面对他的人就是自己的学弟了。 他心疼自己的学弟们。 晋级后遇上帝光惨败和提前淘汰，到底哪个更悲惨，还真说不准。 白鸟弥问：“你觉得我比青峰前辈还厉害吗？” 比赛结束白鸟弥没有第一时间归队，其他前辈们纷纷走过来，奇怪他们两个怎么会聊起来。 井上看着白鸟弥面对前辈时大胆恣意的表现，在那双期待的目光注视下，语气飘忽地说出：“比……去年那个和我对打的青峰厉害。” 白鸟弥笑逐颜开，迫不及待地跑到场下，双手叉腰大声说：“青峰前辈，井上前辈说我比去年的你厉害！这可是前辈去年的对手认证！” 青峰大辉震惊，脱口而出：“这不可能！井上，你说明白啊——” 其他人在一旁嘻嘻哈哈地笑起来。 井上默默背过身去，朝自己的队友走去。 对不起了，青峰，上半场输得那么惨，我也是有怨气的。 帝光这边，比赛完和往常一样要开赛后分析会，检讨失误的地方，提出改进意见。 会后他们一起看下场比赛的转播，下场比赛的对手将在矢野工业和山岸中学里面。 桃井五月说道：“这两所学校都各有一位无冠的五将，被誉为‘刚力’的根武谷永吉，和‘雷兽’叶山小太郎。” “等等！”白鸟弥举手，“不是说他们叫无冠的五将吗？怎么又有雷兽什么的称呼？” 称号好多，听起来好帅气！ 他瞄着身旁的前辈，说道：“前辈们好像就只有‘奇迹的世代’这一个称呼，唔，再加上青峰前辈的‘暴君’。” 青峰大辉捂脸：“别提那个。” 回到后更衣室，桃井五月特地展示了转播截图，金灿灿的“帝光暴君”让大家乐了好久。 谁能想到他们的新生保育员二号，居然会成为别人眼里的暴君。 桃井五月含蓄地说：“因为‘无冠的五将’并不是什么好称呼吧，再加上他们不是一个学校的，分开称呼会好一点。” 白鸟弥憧憬道：“我也想要帅气的外号，最好多来几个，叠起来报名号的时候多帅！” 他看着显示器，此时叶山小太郎用出了一种声音很响的运球，咚咚咚的，比平时比赛时大家喊暗号还响，但他的速度却也随之提高。 桃井五月介绍：“这是叶山小太郎的雷鸣运球，就是因为这招所以他才会被称为‘雷兽’。” “运球也能有招数啊……”白鸟弥沉吟着思索起来。 他的招式无论哪一个都是极其惹眼的风格，但在运球方面一直没什么突破，属于还不错但是不醒目的程度。 明明运球才是他最先学会的技能，每次特训的时候也都没有落下运球方面的训练。 决定了！接下来要练出一个运球的招数！ 白鸟弥有点期待和叶山小太郎比一场，体验一下雷鸣运球到底是什么感觉，可惜叶山小太郎的学校以一分之差输给对面，他们下场比赛的对手是根武谷永吉所在的矢野工业。 白鸟弥和青峰大辉坐了一整场的板凳，其他前辈轮番上场，和昨天一样，第二场比赛主要以三年级为主。 矢野工业在防守方面比较突出，这场比赛得分不是很激烈，最后帝光以75-43获胜，晋级半决赛。 赛后，大家打着哈欠乘坐校车来到一座旅馆。 和昨天小组赛的比赛场地不同，从今天开始一直到明天的决赛，他们都在另一座城市里，每天赶回家的话就太远了，舟车劳顿影响状态，因此部里安排大家在比赛场馆的旅馆住着。 放下行李大家一身疲惫，有的拿出带来的游戏机放松，有的去出门觅食，还有的太累了，直接瘫在榻榻米上睡过去，呼噜打得震天响。 只有寥寥几个人还在整理行李。 紫原敦坐着吃零食，眼睛瞥到青峰大辉摊开后懒得收拾的行李包，注意到其中居然有本书。 他惊讶道：“峰仔还带了书？” 青峰大辉低声说：“咳，是小麻衣。” 紫原敦盯着他，慢吞吞地说：“会带坏弥仔的，赤仔知道会生气的。” 他觉得峰仔要倒霉了。 青峰大辉心虚：“我又不给他看，这两天教练不让训练，附近也没玩的，太无聊了。你难道不感兴趣吗？” “不感兴趣。”紫原敦咔哧咔哧吃着零食。 白鸟弥听到声音，立刻看过来：“为什么不给我看？” 到底有什么是他看不得的？ 太好奇 了！ 他昨天回去问过父亲大人小麻衣是什么，可惜父亲大人也不知道，只说让人去调查。他在网上搜，这种十分普遍的人名搜出来结果五花八门。 青峰大辉吓了一跳，迅速把包里的杂志抽出来传给紫原敦。 白鸟弥又看向紫原敦，后者又传回给青峰大辉。 两个人玩起传球游戏，最后在白鸟弥出手截球的时候，杂志被青峰大辉拍出窗外，掉到了后院里，扑通一声好像还掉进水池里。 “啊！我的小麻衣！”青峰大辉扶着窗框哀嚎，火速跑下楼。 “可恶，凭什么不让我知道！”白鸟弥气鼓着脸，他记得附近好像有家书店，既然是杂志，那书店里应该有卖。 他跑出房间，路遇隔壁房间准备去洗澡的前辈们。 “白鸟，要不要一起去泡澡？”前辈们拿好拿出干净衣服，招呼着其他人一起去洗澡。 白鸟弥当然摇头，他后背还有翅管呢，当然不可能和大家一起洗澡。 “我要出门，回来再洗。” 虹村修造出去前不放心地看了他一眼，提醒道：“这是陌生的城市，晚上别一个人出去乱跑。” “就在旁边，很近的！”白鸟弥挥挥手离开。 洗澡大军拿好东西走到楼下，正好遇上赤司征十郎，还是有点担心的虹村修造把这件事说了。 白鸟弥已经出门去了，但是赤司征十郎还是点头应下来：“我跟上去看看，才走不久，大概就在门口。” 他边发信息，边在旅馆附近走着，没遇到白鸟弥，反而看到了脱离大部队的绿间真太郎。 绿间真太郎正在无人的街头篮球场里练习三分球，一如既往地严谨，姿势完美，每一球都是空心三分。 然而和平时的三分球不同，绿间真太郎站在中线后，投掷距离他最远的那个篮筐。 进了。 又进了。 半场三分球对绿间真太郎而言似乎和普通三分球没什么差别，手到擒来，依旧完美。 这样的表现放在比赛中，足够引起观众惊呼，让对手畏惧。 游刃有余的绿间真太郎若有所思，又后退两步，投篮。 还是进了。 他就这样一步步后退，直到退至另一条三分线，他的三分球在空中划出不可思的完美抛物线，隔了大半个球场，再一次准确无误地命中篮筐。 他眼神难掩惊愕，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连他本人都在惊讶自己居然能成功。 “绿间。”赤司征十郎出声，淡淡道，“教练说过比赛期间不需要加练，避免积累疲劳，保持好最佳状态。” 听到回复之后，他也什么都没说，颔首后离去。 但是赤司征十郎心中的紧迫感却越来越强，他仿佛听到了其他人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绿间也像青峰一样，才能觉醒了吗？ 手里的手机微震，赤司征十郎低下头，是白鸟弥回消息了。 打开一看，赤司征十郎瞳孔微缩。 【白鸟：前辈，我在旁边书店买青峰前辈的小麻衣。】 赤司征十郎：？！ 第79章 打篮球第七十九天 赤司征十郎赶到书店的时候,正看到白鸟弥一脸悻悻地出来。 那张轻松愉快的脸上眉头蹙起，脸颊气鼓鼓，不甘心地咬住下唇,低头踢着地上的小石子。 看起来像个得不到玩具闷闷不乐的孩子。 “白鸟。”赤司征十郎走上前。 一看到熟悉的前辈，白鸟弥抬起头迎上前，忿忿不平的抱怨起来:“店员不给我买小麻衣，说我年龄不够，那是成年人书刊。” 本来兴趣不大，偏偏所有人都遮遮掩掩的,让他想不感兴趣都难。 成年人专属……这不是更让人好奇吗？ 这么说来青峰前辈好厉害啊,能搞到只有成年人才能看到的东西。 白鸟弥对青峰大辉的佩服上一个台阶。 赤司征十郎心下稍定,安抚道:“那并不是有什么有意思的东西，也只有青峰会喜欢而已，你怎么会想着去买那种书？” 白鸟弥告状:“因为青峰前辈带来了又不给我看。” 青峰…… 赤司征十郎目光危险,还是赶紧转移这个危险的话题,方法也很简单:“边上有便利店，要吃甜筒吗？” “要！”白鸟弥抓住他的手臂高兴地跳起来。 两个人吃着甜筒回去的时候，刚好被青峰大辉瞧见,尚不知危险正在逼近,他还埋怨说:“你们两个吃独食不叫我们啊，赤司，你总是只请白鸟也太偏心了。” 赤司征十郎轻轻一笑:“正好,青峰，我有事找你，回房间说吧。” 青峰大辉突然有一种不妙的预感,明明是大夏天的,他怎么就感觉那么冷呢。 到了二楼,白鸟弥和前辈们分开走，这次队员们是按年级分房间，白鸟弥和其他一年级住在一个不大的榻榻米房。 之前鹭川清志一直在打扫卫生，到处擦灰，所以他才跑去二年级的房间里。 拉开移门，鹭川清志果然还在打扫，不过已经从擦桌子柜子变成打扫榻榻米了，看起来快结束了。 鹰宫真树安静地坐在一旁做小挂件，自从大家都知道他的爱好之后，他也是完全不掩饰了，光明正大地表现出来。 “我也要。”白鸟弥兴致勃勃地凑过去，“我给你图纸，你能照着定制吗？我要大一点的，能换装的那种娃娃送人，价格你随便报，我向你买。” 鹰宫真树点点头，从包里拿出彩铅交给他。 白鸟弥画工很好，几下就画出爱丽丝的模样，样式不复杂但是颇有神韵。他盯着图纸看了看，又画了一个略大一点的森鸥外。 这样下次就可以找爱丽丝一起给父亲大人换装了！ 画完图，他再次盯着鹰宫真树手里才开始做的挂件，好奇问道:“你这个做的是什么小人偶？” 鹰宫真树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是照着大家的样子做的手机链，做好会送给你们。” 大家都不排斥他的爱好，他想感谢大家，但除了做点手工，他不会什么别的。 “可以哦”白鸟弥有点期待了，“一定要把我做的好看一点！” “对我可别这么热情啊。”雀部拓也瘫在榻榻米上，仰着头说。他今天下午出场比赛，现在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鹤见平助正在帮他的小腿按摩。 反正大家都知道他的情况，他也破罐子破摔，偶尔会发表一些贱兮兮的话。 鹰宫真树无动于衷:“你的已经做好了。” 他抛去一个小挂件。 雀部拓也双手合十接住，摊开手心定睛一看，嚷嚷起来:“其他人的都人模人样，为什么我的就只是一朵简笔画小花？不会是哪里掉下来的边角料配件吧。” “娇花。”鹰宫真树回道。 这是青峰大辉之前给他取得外号，因为雀部拓也平时嘴贱招惹了不少人，这个称号很快就传开了。 雀部拓也哑声了，他面色古怪地收下来。 这种略带嘲讽意味的外号，其实他还挺喜欢的。 鹭川清志打扫到他们那块的时候，雀部拓也没起身，只是懒洋洋地在地上滚几圈，滚到干净的地方。 等原本的位置打扫干净了，他再滚回来。 总感觉他滚来滚去，身上都沾满了灰。 看得鹭川清志额际青筋直跳，拎着拖把，揪着雀部拓也后领要往外走:“你这家伙也该好好洗刷！” 雀部拓也完全能想到自己被他按在水池里，像洗拖把一样嗷嗷搓洗。 他连忙抱住离自己最近的白鸟弥的小腿，高呼救命。 白鸟弥俯视着他，把腿抽出来，无情地说道:“不要，我就喜欢见死不救。” 雀部拓也被成功拖走，嘴里去还在喊:“啊……冷酷无情的白鸟也好可爱……” 此时在走廊另一边，二年级的房间里传来了更加惨烈的哀嚎。 因为带来成人书刊，险些带坏纯洁的小学弟，再加上白天的事，青峰大辉被其他人狠狠教育一番。 教育方式包括但不限于让他循环看自己在电视上的发言。 中学生篮球比赛，即使是全国大赛，关注的人群也十分有限，能说出谁是冠军就已经算很关注了，更多的人完全不知道还有比赛。 但是今年不一样，青峰大辉的那段发言成功破圈，吸引了不少民众，电视台的收视率都在上升了，视频网站下面还有不少留言。 “这个黑皮少年好狂妄” “不关注篮球，他真的这么厉害吗？” “让我想到了我家上中二的弟弟，这个年龄的少年经常会说出一些很帅但是很羞耻的话呢” “会成为一辈子的黑历史吧（笑” …… 黑子哲也用棒读的语气读完评论。 青峰大辉哀嚎着想上去抢下手机，但被前辈们用被子裹住。 前辈们嘿嘿一笑，他们可算有办法治治这个任性的王牌了。 这还没完，赤司征十郎还说:“既然你闲着没事，那就把暑假作业写完。正好大家都在，可以帮你检查作业。” 青峰大辉如遭雷劈。 他是个脑子里只有篮球的笨蛋啊！ 暑假作业？什么作业？ 那不是暑假最后一天晚上才开始写的东西吗？ 瞎写一通的东西，还用得着检查对错吗？ 让他老老实实写完暑假作业，简直比揍他一顿还让他难受。 还没动笔，青峰大辉的脸上已经呈现出被作业吸干精气的表情，他眼神木然，失去了全部希望。 赤司征十郎悠悠说:“你难道想让来挑战你的选手知道，你因为没写完作业不能赴约，还在家里赶作业吗？” 想到那个画面，青峰大辉一哆嗦。 他气若游丝地说:“我写……” 不过他完全不知道自己班里有布置了什么作业，最后完完全全听赤司征十郎的安排。 紫原敦看着那个显然不合理的作业量，为他默哀一秒。 翌日的比赛，经过一整晚的休息，大家今天再次精神饱满地出发。 半决赛和决赛的场馆更大，因为昨天青峰大辉的转播，今天来看帝光比赛的观众也比之前多了不少。好在帝光的诸位已经习惯这种压力，越打越习惯，能发挥出应有的水平。 上午的半决赛和之前的比赛一样顺利，因为有二十多分的分差，分数悬殊，对手士气不振，第三节后半就开始进入垃圾时间，教练让主力下场休息，为决赛做准备，把一年级生都换上去锻炼。 虽然没有前辈们那么耀眼，但是几个一年级也没有吃老本让分差变小，而是上场后努力得分。 雀部拓也以精妙的假动作骗过防守队员，后撤一步投出三分，如果投中了他就开始嘴贱，没中他就若无其事地走开。 场外的青峰大辉遗憾:“要是场上的对话也能被转播就好了。” 不能他一个人社死！ 绿间真太郎评价:“命中率还有待提高。” 经过虹村修造的教导，身为大前锋的鹰宫真树沉默地在篮下抢篮板、补扣，还会帮其他人打掩护，比以前要更主动。 虹村修造对此一脸欣慰。 鹭川清志防守也大有长进，但实在防不住的时候，他也会让其他人帮忙，不是自己一个人死扛，也没那么排斥其他人了。 “他超麻烦的。”紫原敦想起来就头疼。为了不让他体育馆吃零食，鹭川清志和白鸟弥学坏了，也开始拉他1on1。 这都是被虐出来的进步。 之前一年级比赛都是拆散了单独上场，许久没有组合起来一起出战，今天看到他们的配合，众人大为惊喜。 黄濑凉太笑着说:“一年级生的关系最近好了不少。” 绿间真太郎说:“勉强有点团队配合的样子了。” 他刚说完这句话，场上就发生了变化。 鹭川清志皱眉头对雀部拓也说:“你光顾着挑衅，都把人放过来了。” 雀部拓也反驳:“你和鹰宫两个人都没防住他诶！来个人帮我掩护一下啊。” 白鸟弥吐槽:“刚才你们要是把球传给我，就不会被他抢走突破了。” 场外前辈们脸上的笑容僵住。 虹村修造说:“臭小子们，这可是半决赛啊！” 赤司征十郎轻叹:“写检讨吧。” 黑子哲也想了想说:“不过现在的他们比一开始互不干涉的感觉好多了，至少都有配合意识了，只是还需要磨合。” 这真的算好吗？ 其他人默默想到。 在前辈们眼里他们仍有不足，但就总体表现而言，在场的其他学校都见识到帝光一年级的力量，为此忧心不已。 决赛。 按照原计划，决赛将由主力打完，但是这一次，帝光却遇到了危机。 决赛对手没有特别强劲的实力，可他们极其难缠。 他们的队伍里有一对学习合气道、擅长制造犯规的双胞胎，强悍如青峰大辉和黄濑凉太都犯规好几次，连绿间真太郎都不可避免得中招了。 一旦犯规次数到五次，选手就会被罚下场，整场比赛都不能再上场，还会影响士气。 由于担心五犯离场，选手往往都会束手束脚，避免触发犯规，难以发挥全部的实力。 直到后半场，帝光这边才靠着黑子哲也和青峰大辉瓦解对方的犯规战术，重新拉开分差。 这场比赛没有一年级上场的机会。 白鸟弥倾身向前，在板凳上晃悠，蠢蠢欲动:“我也想打决赛！” 决赛可是关注度最高的一场。 白金教练摸了摸他的头，和蔼地笑着:“明年就轮到你们了，现在就睁大眼睛，看着前辈们的取得胜利的背影吧。” 白鸟弥将场上的一切引入眼底。 赤司前辈组织进攻，绿间前辈三分球追分，紫原前辈拦下敌人的攻势，黄濑前辈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黑子前辈用出其不意的传球粉碎敌人的小动作，还有刚刚被换下场，但在场上时无人能阻拦的王牌青峰前辈，以及提供对手情报协助大家的桃井前辈。 在他们的团队配合下，帝光的分数节节攀涨，从上半场落后，到最后比分倍杀对方。 最终在蜂鸣器发出响声时—— “比赛结束！帝光获胜！” 帝光全中二连霸达成。 虽然这场比赛白鸟弥没有上场，但他还是有一种和自己赢了差不多的喜悦感，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跑过去加入庆祝的队伍。 - 天色昏暗之时的横滨，一个在大晴天穿着雨衣，带着防毒面具的男人走在街上。周围的路人看见他都面无异色，只是加快了步伐从他身边离开。 雨衣男走到一处僻静地巷子里，顺着狭窄的楼梯来到一处地下室。 他脱下兜帽，摘下面具，白发之下露出了一张人尽皆知的脸。 ——大英雄福地樱痴。 “费奥多尔。”他喊着电脑屏幕前的青年，“老夫有事要委托你。” 脸色苍白的费奥多尔闻言，转过来看着他。 福地樱痴说:“有一个少年军方十分在意，甚至想将对方拉入猎犬，但军方始终在隐瞒老夫关于那个少年的事情。他们想等到确认那个少年的身份在进行下一步行动，但他们的行动屡屡失败，还受到了港口的牵制。” 军警安排了两次体检，始终没弄到白鸟弥的血样，他们后续还想动手，但是白鸟弥身边不仅有港口的暗中保护，还总是和别人一起行动，其中还包括赤司财阀的继承人，因此他们也不敢乱来。 弄到血样最直接的办法当然是去捅上一刀，但能不能成功先不说，军警的人无缘无故捅了没有任何犯罪记录的少主，这是在挑事啊。 万一被查出来，那个贪心的森鸥外肯定会借题发挥。 硬的不行，软的也不行，军警那边暂时放缓行动，福地樱痴却因为他们各种异常的举动更加怀疑他们隐瞒了自己重要的事情。 正好费奥多尔来到横滨，他也就找上门来，希望费奥多尔调查这件事。 听完要求，费奥多尔微笑:“当然没问题，我已经有所猜测，只是还需要一点小小的验证，很快就能给你答案。” 福地樱痴心满意足地离去。 费奥多尔准备一番，次日下午，出现在一家露天咖啡厅里，在与一位慈祥的女士交流“是否愿意请稍后进来的孩子吃甜品”后，他回到自己的座位静静地等待着。 不久后，白鸟弥来到这家咖啡厅，在一眼就能看到的位置等着森鸥外。 昨天帝光比赛获胜，大家终于能好好休息一番，这两天都没有社团训练。他和父亲大人约好了在这里碰面，一起去逛街。 他托腮看着手机上刚收到的短信。 父亲大人说港口遇到了点小麻烦，要晚到十分钟。 他正感到无聊的时候，一位看起来脸色苍白、身体虚弱的黑发青年朝他走来。 白鸟弥瞥了一眼，直觉这家伙是个超级无敌阴险仔，起码是太宰哥等级的。 “是白鸟君吗？”费奥多尔开口。 白鸟弥没吭声，不太想理他。 这种人肯定很难搞，也不会给他什么心意。 父亲大人好慢啊，再不过来自己就要被阴险仔吃掉了！ 费奥多尔不紧不慢地开口:“涩泽君和我提过你的事。” 白鸟弥目光“唰”得落在他身上，眼睛微眯:“龙彦？” “我和涩泽君算是朋友，他最近在国外认识一些新的异能者。” “我好久没见他了。”白鸟弥笑起来，“等他回来的时候，肯定会有很多新的睡前故事吧！” “睡前故事？”费奥多尔诧异。 白鸟弥点点头:“他收藏的那些异能结晶怎么来的，那些异能体怎么杀死原主人的……这些都是很有意思的睡前故事，他以前和我说了好多。” 费奥多尔注视着他的笑容，也跟着微笑:“是啊，很棒的故事。” 他友善地询问:“要吃苹果派吗？这家店苹果派味道不错。” 白鸟弥无所谓地应下。 他估计也吃不到什么心意。 费奥多尔朝服务员挥挥手，不一会儿一份苹果派就送到白鸟弥面前。 白鸟弥不抱期望地尝了一口，目露诧异。 出乎意料，这个让他直觉作响的阴险仔，礼物里魔力含量作为陌生人来说还不低。 难道真的是因为龙彦的关系？ 费奥多尔看见他惊讶的小表情，轻笑一声，抬手揉了揉白鸟弥的脑袋，表情十分温柔:“想听更多的睡前故事吗？我可代替涩泽君，和你说很多的睡前故事。” “嘶——” 白鸟弥不悦地挥开他的手，费奥多尔的指缝里挂着几根银白的发丝。 费奥多尔换上满脸歉意:“抱歉，我的指甲不太平滑，勾到你的头发了。我看你好像有什么烦恼，需要我的帮助吗？” 白鸟弥盯着他，眼睛一转，扬起狡黠的笑容:“有哦！” 他先是问:“你成年了吗？带证件了吗？” 费奥多尔颔首。 他什么样的证件都能有。 白鸟弥于是带他来到一家书店前，对他说:“你进去，向店员出示证件，和他说你要买小麻衣写真集，然后把书给我就行了。” 费奥多尔沉默了。 尽管不知道小麻衣写真集是什么东西，但是这个购书步骤，那显然是某种少儿不宜的成人书刊。 无论白鸟弥是恋爱、学业、人际关系等各种方面的烦恼，他都能解决，甚至就算对方要杀某个人，他也能张口给出计划。 可就算是他也没想到，白鸟弥居然想让他代买成人书刊。 费奥多尔用轻柔的语气，委婉地说:“这并不是青少年该看的东西，你的父亲知道了恐怕会生气。” “我知道呀，大家莫名其妙都不让我看，大概不是什么好东西。”白鸟弥眨眨眼，“没关系，我只看一眼知道是什么东西满足好奇心就够了，书是你买的，父亲大人要生气肯定也是冲你生气，我什么都没干。” 事情还没干，他就已经理直气壮地开始栽赃。 费奥多尔没有动。 白鸟弥催促:“快点，父亲大人一会儿要来找我了，你要是不去的话，我就不理你了！” 别以为他不知道，这个人故意接近他肯定是有另有目的。 第80章 打篮球第八十天 诚然,这对费奥多尔来说是个简单至极的要求，但他还是深思熟虑一番。 就算已经是臭名昭著的通缉犯，他也并不希望自己以“带未成年afia公开悬赏通缉。 这会给他的行动增加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白鸟弥正推搡着他往前走,费奥多尔觉得以自己了解到的情况看，他的确能做出那种幼稚的举动，因为这么简单的事就掉好感也没必要。 深思默想后，费奥多尔留下一句“我明白了”,主动走进书店里。 他逛了一圈，挑到一本普通的写真集,走到柜台前。 他淡定自若,用优雅婉转的声音地提出请求:“请给我一份麻衣小姐的写真集,可以借我使用一下起钉器吗。” 店员奇怪地打量着他。 通常只有一些熟客会直接来柜台要货，一般买成人书刊都是鬼鬼祟祟走进专区,遮遮掩掩或者假装正经地付款，快速离开。 面前的青年身形单薄,风度翩翩,从容不迫,和那些偷偷摸摸来买书的人截然不同。 店员出于职业素养答应了,但看着费奥多尔现场开始拆书,他实在不明白对方在做什么,出声询问:“客人,您是对书籍有什么不满，需要我们反馈给出版社吗？” 费奥多尔说:“不，只是因为要给孩子看，我需要调整一下。” 店员惊讶了,连忙说:“不行！这不是能给孩子看的书。” 费奥多尔微微垂眸,像是苦恼的样子:“但是那孩子被带坏了,我希望借此机会好好教育他。那是我朋友的孩子，在我朋友去世后被一位……” 他顿了顿，微微皱眉，似乎在思考怎样说的委婉一点，最后还是含糊其辞:“那孩子被另一个人收养，如今喜欢上这些东西，我也十分苦恼。” 他将小麻衣的封面拆下来，装在普通写真集外面。 店员一下子恍然，原来是想用这样的办法打消孩子的兴趣。 他从面前病弱的青年身上看到了圣父的光辉，为了照顾朋友的孩子煞费苦心，可怜那个孩子竟然被一个社会败类收养，因此被带坏了。 处理完之后，费奥多尔将剩下来的内页推给店员:“那孩子就在外面等我，这些麻烦您帮我处理掉。” 店员二话不说答应下来，费奥多尔又问了哪里可以焚烧书籍，店员表示可以在后巷的铁皮垃圾桶烧。 费奥多尔颔首后提着袋子走出书店，店员充满敬意的目送他远去。 多么好心又重情重义，教育理念端正的优秀青年。 费奥多尔引着白鸟弥去后巷看书。 白鸟弥满怀期待地看他把书拿出来，看到封面的时候就微微皱眉。 这难道是人类世界的魅魔书刊？ 什么，就只是这种东西啊。 还以为会是什么有意思的，只有大人能用的篮球秘招呢。 他无趣地撇了撇嘴，随手一翻，里面更是云里雾里不明所以的照片，随手把书丢进火桶里。 他抬眼看向费奥多尔，书是没什么意思，但是这家伙不错！ 既不是父亲大人的人，也不是自己的同学，既然是龙彦的朋友，还说要给自己讲睡前故事，那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人，要是有什么事让他背锅也不错，完全不会牵连到自己。 “我是白鸟弥，你叫什么名字？” “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陀思妥耶夫斯基。” 白鸟弥茫然地眨眨眼。 好长，完全没记住。 费奥多尔微笑道:“你可以叫我费佳或者陀思。” “费佳。”白鸟弥念着，他扬起一个笑容，“我们有秘密，现在开始就是朋友了！你真是个好心人，以后我有烦恼还会找你的！” 想到他所谓的烦恼，费奥多尔默然。 但他没有对这个“朋友”发表异议。 两个人交换完联系方式，白鸟弥的手机响了起来，是森鸥外打来的电话。 “父亲大人在找我了，下次见”白鸟弥匆匆离开。 待他离开，费奥多尔拿出自己之前收在自封袋里的银白发丝，低喃:“该去验证一下了。” 另一边，白鸟弥见到森鸥外之后，抢先开口:“父亲大人太慢啦。” “一点突发情况，最近和军警之间有点摩擦，一批货被截了。”森鸥外也没问他刚才去哪里了，“之前拉小弥去体检，就是军警指使的，他们的手伸得太长了。现在还没有异能开业许可证，他们经常找麻烦。” “是他们啊，好讨厌。”白鸟弥皱起眉，自从不准备当军警之后，他也就不喜欢那些人了。 “父亲大人要更努力才行！不然我会没有安全感的。”他督促老父亲上进，“小麻衣的事情不用查了。” 提到这个，森鸥外脸色古怪。 被白鸟弥问过之后，他就派了下属去调查，出来的结果让他都以为查错了。 小弥怎么会知道那种东西？ “小弥已经知道那是什么了吗？”他试探性问。 白鸟弥当然不能承认，他只把前晚赤司征十郎的劝阻说出来。 “大家都不让我看，应该不是什么好东西，算了，就不浪费父亲大人时间了。”他一脸“我真懂事”的表情。 过于乖巧，森鸥外完全不信。 他确定在昨天或今天，小弥一定从什么渠道看到过，要不然以小弥的好奇心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他决定查查是哪个毫无底线的家伙干的。 森鸥外面沉如水。 “对了，父亲大人，刚才被截的货军警会藏到哪里？”白鸟弥问。 军警既然对他出手，那他也该报复一下。正好把自己家东西拿回来，还能在组织里刷点好感。 正好比赛完了，这两天也没事做。 森鸥外微怔，若有所觉，把地址告诉他。 次日清晨，港口总部大门口的一摞摞木条箱，黑西装们的大致清点了一遍，居然比他们原本的数量还多。 身在首领办公室里，森鸥外得知这个出现方式，还有军警仓库神秘失窃毫无证据的消息，眼皮一跳。 虽然料到白鸟弥要做什么，但这个熟悉的感觉…… 他转头看向身边一脸得意，等待夸奖的白鸟弥。 “小弥，你是‘大恶魔’吗？” 所谓大恶魔，是几个月前偷了港口的6号集装箱，交给警察的不明异能者。因警方在报纸上称呼对方“小天使”，所以他们故意唱反调，给对方取外号“大恶魔”。 大恶魔的行为对于港口来说完全是挑衅，可是没有任何人和组织宣布对那件事负责，他们也没有从已知的异能者中找到对应的家伙。 听到被夸大恶魔，白鸟弥先是一喜，差点摇起尾巴，突然又想到:不对呀，父亲大人怎么会知道他是恶魔？ 随即才想起大恶魔这个称呼的缘由。 好像是因为他抢了自己家来着…… 这个时候只要自己咬死不认，父亲大人也拿不出证据。 但是他好想听父亲大人当面夸他大恶魔。 内心激烈地挣扎许久，白鸟弥叉着腰，直截了当地说:“没错，是我！是不是超厉害？” 他瞄了一眼森鸥外铁青的脸色，说道:“父亲大人不许翻旧账！那明明是你们防护不周，再说了那时候我也不知道这是父亲的公司，你要是告诉我，我当然不会抢自己家的东西。我现在还帮父亲大人把货抢回来了，应该夸我才对！” “夸你？”森鸥外气得磨了磨后槽牙，“你抢也就罢了，居然还交给警方？！” “因为有赏金啊。”白鸟弥嘟囔，“父亲大人不给我零花钱，我那时候想给中也哥买礼物没钱，只能自己挣钱。给父亲大人买的礼物也是用的那笔钱。” 那个粉嫩嫩的换装娃娃？ 森鸥外噎住。 他转头幽幽地看了一眼中原中也，后者默默拉下帽子，后撤一步。 不巧，他今天正好戴着那条银亮的骷髅头皮带。 森鸥外看着碍眼极了。 太宰治已经在一旁笑疯了。 哈哈哈哈港口首领没给少主零花钱，少主要给准干部买礼物就跑去抢自家的货，向警方换赏金哈哈哈哈…… 森鸥外头疼地挥手让其他人都离开，还冷着脸叮嘱:“这件事禁止外传。” 等他们离开，办公室里只剩下两人，白鸟弥警惕地看着他，准备见势不妙就溜。 森鸥外努力平复呼吸。 已经都过去那么久了，生气没有意义，把人气走也麻烦，而且小弥说得也没错，他那时候确实也不知道。 现在他知道自己家在干什么，不仅没发生过那种乌龙，还开始给家里帮忙。之前还说要加入军警，现在为了组织，主动去抢军警。 想到这里，森鸥外竟然还有几分欣慰。 “小弥，我很高兴哦。” 白鸟弥瞬间汗毛耸立。 完了！父亲大人疯了！ 森鸥外扬着温柔的微笑，脸上还洋溢着欣喜:“小弥长大了，会主动给家里帮忙了，我很高兴，小弥这次做得很好，今天晚饭我来做怎么样？” 正是因为有对比，更显得他的小弥变化大。 这也算是他刷好感的成果，效果显著！ 白鸟弥满眼戒备地打量他，发现他似乎没生气了，才走一步看一步，一点点朝他蹭过去。 父亲大人真的不生气吗？ 什么嘛，只是随便帮他抢了点东西，居然这么高兴吗？ 白鸟弥难以理解。 他知道父亲大人最后肯定会消气，但没想到这么快，还以为会让自己走一套离家出走的流程呢，他想好找赤司前辈开发运球招数了。 难道是因为父亲大人太弱了，被抢走的货自己抢不回来？ 也是，父亲大人总是被军警找麻烦，连个许可证都弄不到，三大统治者地位掺水严重。 走到森鸥外面前，他被轻柔地摸了摸头。 比起那个费佳，还是父亲大人摸得舒服。 白鸟弥享受似的眯起眼，嘴角扬起:“那父亲大人有更喜欢我吗？” “有哦。”森鸥外拿起自己在抽屉里准备的小糖果，拨开糖纸，把糖球塞进白鸟弥口中。 舌头卷着糖球在嘴里咕噜噜滚动，糖球缓缓化开，白鸟弥感受着那股涓涓细流的魔力。 森鸥外含笑着他。 “并没有多很多嘛。”白鸟弥略微不满瞥他一眼。 森鸥外讨饶:“慢慢来。” 他轻声说:“要是小弥经常来帮忙的话，我也一定会更喜欢小弥的。” 白鸟弥脚尖踢他小腿，森鸥外脸上的表情一僵。 “竟然还要我来帮忙，超无能的父亲大人！”他双手抱臂指责道，“都要我来做了，我还要你做什么？说好的给我安全感呢？” 森鸥外轻咳几声。 “我不介意帮父亲大人做点事，但想要雇佣我，起码给出足够的诚意。”白鸟弥哼哼唧唧，“我可不是这么一点点心意就能贿赂的。” 森鸥外沉吟:“我给中也君放假，让他陪你玩几天？” 白鸟弥瞪他:“那我只会帮中也哥举报你这个坏老板。要不是父亲大人派中也哥去出差，我早就能收到中也哥的礼物了！” 所以小弥想要的还是自己的心意啊…… 森鸥外笑笑。 得先支付心意，才能雇佣到小弥。 森鸥外思索起来，他是不是得找个人学习一下怎么培养父子感情？ 组织里刚好有个成员收养了很多的孩子。 - 这天下午，福地樱痴再次来到费奥多尔所处的地下室。 “你这么快就已经调查出结果了？”就算知道费奥多尔能力出色，福地樱痴还是吃了一惊。 “当然。”费奥多尔递来一份报告给他。 福地樱痴低头一看，这是一份血缘关系鉴定报告。 费奥多尔悠然一笑:“这就是军警隐瞒你的事情，他们曾用你的基因进行异能婴儿的研究，白鸟弥就是你的儿子。” 福地樱痴懵了。 第81章 打篮球第八十一天 为了从其他父子相处中汲取经验,森鸥外传唤了那名收养六个孩子的底层成员。 对于朝不保夕的来说，大多数人都选择独身,譬如他身边的这些中高层,除了爱人已死的尾崎红叶，个个都是单身汉，不会留下软肋,即使随时为组织献身也毫无后顾之忧。 文职类和底层成家的会多一些，有些人本就是为了养家糊口才选择这份工作。也有的人因为出于各种原因,会资助一些孩子,但仅仅是资助。 像织田作之助这样收养六个孩子在身边的，在组织里也是仅此一例。 织田作之助是第一次来到庄重的首领办公室，这里摆上了点心桌和两把餐椅，看起来像要举行什么茶话会。 “可能会聊得有点久,入坐吧。”森鸥外邀请他在自己对面坐下。 织田作之助一头雾水地入座。 被大老板叫来喝茶聊天,他完全想不到会是什么事。 森鸥外没有和一个底层成员寒暄太多,问了两句对现在工作的感想,就直入主题：“听说织田君收养了六个孩子,最大的一个是从孤儿院发现的异能力者，和我家小弥一样大。养这么多很辛苦吧？” 他对一个小成员背景了解到如此地步，换了个人大概会觉得毛骨悚然。 织田作之助没有太惊讶，他们这位首领在一些人口中就是如此无所不知,一切阴谋诡计都会被他看穿，妄图反叛他篡位的人在行动之前就会被悄无声息地处理掉,如果有利用价值大概能留得久一些，物尽其用,非常环保且实用主义。 不过用太宰治的话来说,这位首领就是个控制狂。 听说他连自己的儿子都会密切监视。 织田作之助用平稳的声音回道：“还好,组织的工资很高。” 小弥是少主的名字吗？没听太宰提起过，太宰总是称呼少主为“小鬼头”。 森鸥外微微一笑：“那个叫做中岛敦的孩子在打零工，我还以为织田君有些入不敷出了呢。” 织田作之助这才露出些许惊讶的表情。 森鸥外挑眉：“织田君不知道这件事吗？” “不知道……” 之前他的确误以为中岛敦借口找朋友玩，实际上是在打工，但是后来和那个孩子聊过之后，织田作之助见到了他平时去见的朋友，就打消了怀疑。 那个叫做芥川龙之介的孩子和中岛敦之间有很多共同话题，两个人都拥有强大的攻击异能，会互相练习，他们在自己面前相谈甚欢的样子不像是演的。 “帮家里减轻负担，可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森鸥外为别人家的乖孩子叹息一声。 他饶有兴致地邀请道：“有没有兴趣人让那孩子加入港口？听说他的异能很厉害还无法掌控，是太宰君在教导他。如此说来，就是准干部的弟子了，加入太宰君的直属部队训练起来会更方便。” “不，那孩子还小，我希望能送他去读书，未来从事一份普通的职业。”织田作之助拒绝了。 “加入组织一样可以读书。”森鸥外扬着亲切的微笑说，“他和小弥一样大，要是能成为小弥的朋友就好了。中岛君的异能力是虎对吗？小弥很喜欢猫咪，会喜欢他的。” “不，还是——” 森鸥外截断他的话，语气轻柔却不容拒绝地说：“和那孩子好好聊一聊再回复我吧。” 气氛微僵，森鸥外露出身为父亲苦恼的一面，满脸写着无奈，虚心求教：“你是怎么和孩子相处、培养感情的呢？小弥总是觉得我还不够喜欢他。” “陪他们玩。”织田作之助说，“在我看过的一本育儿书上是这样写的。” 森鸥外兴致勃勃记下 名字，让秘书去买来那套《如何与3-7岁的孩子交朋友》系列书。 之后他们又交流了很多经验，虽然其中大段内容都让织田作之助觉得首领是在炫耀，但让他感到意外的是，首领似乎真的想和少主处好关系。 他知道有些人——包括但不限于敌人——会认为首领是一台完美运转的机器，是毫无感情的人工智能。 现在想想，这种说法也太过分了。 至少首领还是个好父亲。 之后聚会的时候，织田作之助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正在喝酒的坂口安吾呛得连连咳嗽，太宰治则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织田作之助十分担心他们一个呛死，一个因为大笑窒息而亡。 好在没有。 - 短暂的休息之后，帝光篮球部继续训练，去夏威夷合宿的时间已经商定下来，就在暑假最后一个周末，在那之前，训练继续。 刚比赛完，训练强度减少，今天的训练内容主要是针对之前比赛中的失误，进行纠正和加强练习，每个人的训练内容都不太一样。 “咚——” 听到碰撞摔跤的声音，大家望过去，看到又是紫原敦把前辈撞倒了。 紫原敦的加强训练是篮下卡位，本就是肢体碰撞身体对抗，撞人摔跤也是难免。 大家收回注意力，继续各自的练习。 摔跤的前辈捂着屁股坐起来，干笑着说：“哈哈，紫原你越来越厉害了呢。你的速度是不是比以前快了点？” “诶，有么，我也没有认真起来啊……”紫原敦俯视着他，被夸奖也没有多高兴，“是前辈放假太散漫了吧。要是弥仔的话就不会被我撞到。” 比赛完大家一下子松懈下来，今天的训练的确弥漫着一股散漫的氛围。 “我和白鸟弥的灵活度可不能比，大概是睡了两天懒觉，身体还没反应过来。” 那位前辈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也觉得估计是自己太放松了。 “再来！”他重新打起精神，“等开学我们这些三年级的就要退部了，练一天少一点，还真有点舍不得，最后的日子我再陪你好好练练。” 紫原敦撇撇嘴，走向场边：“我肚子饿了，一会儿再继续。” 前辈在后面叫着：“你训练前不是刚吃过么？” “但就是饿了。”紫原敦擦净手，翻出自己的零食，在鹭川清志灼灼目光下，嘟囔一声麻烦，老老实实走到专门划定给他的零食区，委屈地缩在小板凳上咔哧咔哧吃起来。 这个区域是两个人争执的结果，鹭川清志体力可没紫原敦那么吓人，也不可能每次都靠1on1拖住他，总有力不从心的时候，因此给他准备了一小块地方，避免他把零食碎屑掉到会有人经过的地方。 紫原敦当然不想听从比他还弱的学弟，最后闹到赤司征十郎面前，就此一锤定音。 “是因为夏天，所以消耗更大吧。”一位前辈说，“我夏天的时候也会食欲大增。” “我夏天就毫无食欲。”雀部拓也吐槽说，“尤其是在运动完之后，那天比完决赛，紫原前辈居然还吃得下那么多的烤肉，实在是太可怕了。” 虹村修造弹了下他的脑门，板着脸说：“你这是什么用词，对学长好歹尊重点。” 快要退部了，他们这些三年级的看看后辈，根本放心不下。 二年级好歹还有靠谱的赤司征十郎在，青峰大辉有点闹情绪，但也解决了。其他人应该也不会出什么岔子，剩下的一年级才最令人头疼。 “白鸟呢？”他张望着询问。 鹤见平助回答：“他去旧校舍的球场看青峰前辈比赛了。” 之前青峰大辉在电视 上那么说，趁着暑假，立刻就有不少选手过来挑战。 “这家伙，现在可是训练时间……”虹村修造磨了磨牙，也去了旧球场。 假期里学校没什么人，但铁丝网外却站了十几名外校选手，虹村修造一眼扫过去，不少都是今年大赛没遇上的老对手，看到他还打了招呼。 他还没进去，就听见有人夸：“虽然看过你们比赛的录像，但还是想说，你们帝光的一年级太厉害了，到底是怎么招生的？” “怎么了？白鸟又做什么吗？” 那人说：“我们原本是来挑战青峰的，前面上去的几个人输得一败涂地，青峰打得不耐烦了，刚好白鸟过来，青峰就说想挑战他先赢过他的小学弟。” 他人努嘴示意他看球场：“这是第四个人了，白鸟还没输呢。我都不好意思上去了，输给青峰也就算了，输给一年生也太打击人了。” 虹村修造嘴角一抽。 青峰还说为之前的发言就感到羞耻呢，这不是更嚣张了吗？ 场上，白鸟弥正热血奋战，他对面的选手虹村修造也有印象，是一所强校的王牌，十分擅长假动作，挺棘手的。 在大夏天的太阳下比赛，车轮战到现在，白鸟弥看起来也陷入苦战，出了不少汗，还被过掉几次，但是他反应很快，靠着速度追上去，从没被甩开过。 虹村修造看着苦战的小学弟，再看看边上悠闲的青峰大辉，真是哪哪都不顺眼。 他走进去，拍了青峰大辉的脑袋。 青峰大辉心虚，连忙说：“我以前也是这么比过来的。” 场上白鸟弥结束比赛，他抢先一步拿到10球，取得胜利。 场边有人吹起口哨：“小学弟挺厉害的，刚才那个灌篮漂亮。” “要不要考虑转学啊？给你首发位置。” “下一个我来！” 青峰大辉一挑眉，要抢他的学弟？胆子挺大嘛。 他走上场，指着那个挖角的家伙勾勾手指：“你们一起上。” 白鸟弥大口呼吸，他擦着汗，拿起水壶喝水，发现水壶已经见底了。 “给。”赤司征十郎不知何时过来，早有预料地递给他一个水壶，“玩得差不多了，回去吧。” “好！”白鸟弥接过后挤压水瓶往嘴里滋水，含了一大口水脸颊圆鼓鼓地才分次喝下去，眼睛还盯着球场上。 虹村修造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们两个先回去，自己留在这里。 总得有人在这看着，不然万一青峰被打了怎么办。 偶尔也会有这种玩场外手段的混蛋，又或者输球后情绪上头。 白鸟弥还在讨论着刚才的比赛，他对赤司征十郎抱怨说：“假动作过人果然好麻烦，我的运球招式不想用假动作。” 赤司征十郎知道他最近在研究这个，于是教导他：“加强急停急起急转也能有一样的效果，教练之前说过，篮球是打乱对手呼吸的运动。” “打乱呼吸……”白鸟弥咬着水壶，挤压瓶身喝水，边走边思索着。 赤司征十郎的目光忽然落在了他嘴上，呼吸一滞，白鸟弥若有所感，疑惑地望过去。 “没什么。”赤司征十郎收回视线。 “可是前辈的呼吸节奏刚才是不是乱了一下？为什么？”白鸟弥凑近他观察。 这可是和自己新招数有关的事情！ 赤司征十郎沉默。 因为白鸟弥手里现在是他的水壶，名字标签在另一侧，白鸟弥估计完全没注意到。 白鸟弥凑得更近了，细细地观察他的呼吸，又顺着他的目光低头一瞥。 “啊，我拿的是前辈的水壶。” 说完这句，他静了下来。 假期的校园只剩下知了喋喋不休的鸣叫，远处的拍球声朦胧含糊，彼此的呼吸声反而最清晰。 因为刚才剧烈运动完，此时白鸟弥的呼吸还没平复。 他突然说：“我好像听到了我的心跳声，跳得好快呀。” 咚咚的声音在耳中作响，突然间安静下来，胸腔里的声音就无比清晰。 他若有所思：“我呼吸急促是因为心跳加快，这么说来直接影响心跳也可以打乱呼吸。” 在他会的高级魔法里有一个【心跳支配】魔法。 不过比赛的时候不能用魔法，要怎么样才能支配对手的心跳呢？ 思考着自己的招式，好一会儿白鸟弥突然反应过来，拉回话题。 “前辈刚才是在嫌弃我用你的水壶吗？” “不，我自己拿给你的，怎么可能会嫌弃。” 白鸟弥点点头，笑起来：“那就好，前辈如果用我的水壶，我也不会嫌弃的！那前辈刚才为什么呼吸错乱？” 赤司征十郎只好说：“那是个秘密。” “诶——”白鸟弥拉长音，控诉地说，“前辈都知道我最好奇了，还说是秘密。” 赤司征十郎轻笑：“你要是猜到了，我就告诉你。” 白鸟弥不满地嘟囔：“我如果猜到了，还用前辈告诉我吗？” 赤司征十郎不语。 两个人回到体育馆继续训练，结束训练之后因为天气太热，大家和往常一样约好去吃冰棍。 走出校门，白鸟弥却发现一个身着军装的白发身影。 大英雄福地樱痴？ 白鸟弥满心疑惑他怎么会在这里。 难道冲着自己来的？因为自己之前抢了军警的仓库？ 可是父亲大人说他们没证据不会动手，有证据也不会轻举妄动。 福地樱痴一直走到他面前才停下，用一种令人起鸡皮疙瘩的眼神看着他，白鸟弥满眼警惕。 福地樱痴细细打量着他。 这是老夫的儿子？ 难怪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觉得对方很顺眼。 长相很甜美，难道是当年那位女性的？年龄好像也对得上，他记不清对方的具体样貌，只留下一个对方长得挺甜美的印象。 不对。 福地樱痴又想起来，根据军警的情报，这个孩子出自研究所，是军方私下里用他的基因研究出的实验体…… 不管怎样，这个孩子都是他的儿子。 突然冒出来一个儿子，饶是大英雄也有些手足无措，他还没想到怎么和儿子相处，也没打算会毫无准备地揭露身份，更没有将事情告知军方摊牌追问，纯粹就是来看看的。 他原本还有些恍惚，但是白鸟弥越看越顺眼，行为作风也很有趣。 他记得这孩子还挺崇拜自己，传记片上映的时候还带人去看，还梦想成为军警把现在养父森鸥外抓进去。 多好的孩子！ 即使他们互不知晓身份，儿子还阴差阴错被收养，儿子依旧崇拜父亲，以父亲为目标，这就是父子天性！ 福地樱痴心中得意，他问：“你还要我的签名吗？” 上次的签名好像只给森鸥外写了，没给这孩子写，这次补上。 白鸟弥：？ 大英雄变得好奇怪，眼神看得他毛毛的。 之前又不是没见过，自己也没什么变化，用得着这样诡异且仔细地打量自己吗？ 表情也很奇怪，不是敌视和笑里藏刀，是一种诡异的……慈祥？ 感觉自己被他盯上了。 “福地先生找我有事吗？”他问。 “老夫路过这里，顺便 看看，上次对你印象很深，你是个不错的孩子，你那次光顾着为父亲要签名了，这次要老夫再给你签一次吗？” 路过还特地朝自己走过来？他们没有那么熟吧。 从学校里走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他了，明显是故意等着。 自己才抢了军警的东西呢，他对自己这么和颜悦色吗？ 一定有什么阴谋！ 该不会…… 白鸟弥心中愈发警惕。 父亲大人是萝莉控，猎犬头子该不会是什么正太控吧？虽然白鸟弥觉得自己应该也算不上正太。 他不排斥变态，但是自己打不过这个变态啊，这就很危险了。 “不，我脱粉了！” 不管他有什么阴谋，白鸟弥果断带着前辈们离开，晚上回家把这件事告诉父亲大人。 森鸥外的眼神瞬间犀利起来。 第81章 打篮球第八十一天 为了从其他父子相处中汲取经验,森鸥外传唤了那名收养六个孩子的底层成员。 对于朝不保夕的来说，大多数人都选择独身,譬如他身边的这些中高层,除了爱人已死的尾崎红叶，个个都是单身汉，不会留下软肋,即使随时为组织献身也毫无后顾之忧。 文职类和底层成家的会多一些，有些人本就是为了养家糊口才选择这份工作。也有的人因为出于各种原因,会资助一些孩子,但仅仅是资助。 像织田作之助这样收养六个孩子在身边的，在组织里也是仅此一例。 织田作之助是第一次来到庄重的首领办公室，这里摆上了点心桌和两把餐椅，看起来像要举行什么茶话会。 “可能会聊得有点久,入坐吧。”森鸥外邀请他在自己对面坐下。 织田作之助一头雾水地入座。 被大老板叫来喝茶聊天,他完全想不到会是什么事。 森鸥外没有和一个底层成员寒暄太多,问了两句对现在工作的感想,就直入主题：“听说织田君收养了六个孩子,最大的一个是从孤儿院发现的异能力者，和我家小弥一样大。养这么多很辛苦吧？” 他对一个小成员背景了解到如此地步，换了个人大概会觉得毛骨悚然。 织田作之助没有太惊讶，他们这位首领在一些人口中就是如此无所不知,一切阴谋诡计都会被他看穿，妄图反叛他篡位的人在行动之前就会被悄无声息地处理掉,如果有利用价值大概能留得久一些，物尽其用,非常环保且实用主义。 不过用太宰治的话来说,这位首领就是个控制狂。 听说他连自己的儿子都会密切监视。 织田作之助用平稳的声音回道：“还好,组织的工资很高。” 小弥是少主的名字吗？没听太宰提起过，太宰总是称呼少主为“小鬼头”。 森鸥外微微一笑：“那个叫做中岛敦的孩子在打零工，我还以为织田君有些入不敷出了呢。” 织田作之助这才露出些许惊讶的表情。 森鸥外挑眉：“织田君不知道这件事吗？” “不知道……” 之前他的确误以为中岛敦借口找朋友玩，实际上是在打工，但是后来和那个孩子聊过之后，织田作之助见到了他平时去见的朋友，就打消了怀疑。 那个叫做芥川龙之介的孩子和中岛敦之间有很多共同话题，两个人都拥有强大的攻击异能，会互相练习，他们在自己面前相谈甚欢的样子不像是演的。 “帮家里减轻负担，可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森鸥外为别人家的乖孩子叹息一声。 他饶有兴致地邀请道：“有没有兴趣人让那孩子加入港口？听说他的异能很厉害还无法掌控，是太宰君在教导他。如此说来，就是准干部的弟子了，加入太宰君的直属部队训练起来会更方便。” “不，那孩子还小，我希望能送他去读书，未来从事一份普通的职业。”织田作之助拒绝了。 “加入组织一样可以读书。”森鸥外扬着亲切的微笑说，“他和小弥一样大，要是能成为小弥的朋友就好了。中岛君的异能力是虎对吗？小弥很喜欢猫咪，会喜欢他的。” “不，还是——” 森鸥外截断他的话，语气轻柔却不容拒绝地说：“和那孩子好好聊一聊再回复我吧。” 气氛微僵，森鸥外露出身为父亲苦恼的一面，满脸写着无奈，虚心求教：“你是怎么和孩子相处、培养感情的呢？小弥总是觉得我还不够喜欢他。” “陪他们玩。”织田作之助说，“在我看过的一本育儿书上是这样写的。” 森鸥外兴致勃勃记下 名字，让秘书去买来那套《如何与3-7岁的孩子交朋友》系列书。 之后他们又交流了很多经验，虽然其中大段内容都让织田作之助觉得首领是在炫耀，但让他感到意外的是，首领似乎真的想和少主处好关系。 他知道有些人——包括但不限于敌人——会认为首领是一台完美运转的机器，是毫无感情的人工智能。 现在想想，这种说法也太过分了。 至少首领还是个好父亲。 之后聚会的时候，织田作之助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正在喝酒的坂口安吾呛得连连咳嗽，太宰治则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织田作之助十分担心他们一个呛死，一个因为大笑窒息而亡。 好在没有。 - 短暂的休息之后，帝光篮球部继续训练，去夏威夷合宿的时间已经商定下来，就在暑假最后一个周末，在那之前，训练继续。 刚比赛完，训练强度减少，今天的训练内容主要是针对之前比赛中的失误，进行纠正和加强练习，每个人的训练内容都不太一样。 “咚——” 听到碰撞摔跤的声音，大家望过去，看到又是紫原敦把前辈撞倒了。 紫原敦的加强训练是篮下卡位，本就是肢体碰撞身体对抗，撞人摔跤也是难免。 大家收回注意力，继续各自的练习。 摔跤的前辈捂着屁股坐起来，干笑着说：“哈哈，紫原你越来越厉害了呢。你的速度是不是比以前快了点？” “诶，有么，我也没有认真起来啊……”紫原敦俯视着他，被夸奖也没有多高兴，“是前辈放假太散漫了吧。要是弥仔的话就不会被我撞到。” 比赛完大家一下子松懈下来，今天的训练的确弥漫着一股散漫的氛围。 “我和白鸟弥的灵活度可不能比，大概是睡了两天懒觉，身体还没反应过来。” 那位前辈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也觉得估计是自己太放松了。 “再来！”他重新打起精神，“等开学我们这些三年级的就要退部了，练一天少一点，还真有点舍不得，最后的日子我再陪你好好练练。” 紫原敦撇撇嘴，走向场边：“我肚子饿了，一会儿再继续。” 前辈在后面叫着：“你训练前不是刚吃过么？” “但就是饿了。”紫原敦擦净手，翻出自己的零食，在鹭川清志灼灼目光下，嘟囔一声麻烦，老老实实走到专门划定给他的零食区，委屈地缩在小板凳上咔哧咔哧吃起来。 这个区域是两个人争执的结果，鹭川清志体力可没紫原敦那么吓人，也不可能每次都靠1on1拖住他，总有力不从心的时候，因此给他准备了一小块地方，避免他把零食碎屑掉到会有人经过的地方。 紫原敦当然不想听从比他还弱的学弟，最后闹到赤司征十郎面前，就此一锤定音。 “是因为夏天，所以消耗更大吧。”一位前辈说，“我夏天的时候也会食欲大增。” “我夏天就毫无食欲。”雀部拓也吐槽说，“尤其是在运动完之后，那天比完决赛，紫原前辈居然还吃得下那么多的烤肉，实在是太可怕了。” 虹村修造弹了下他的脑门，板着脸说：“你这是什么用词，对学长好歹尊重点。” 快要退部了，他们这些三年级的看看后辈，根本放心不下。 二年级好歹还有靠谱的赤司征十郎在，青峰大辉有点闹情绪，但也解决了。其他人应该也不会出什么岔子，剩下的一年级才最令人头疼。 “白鸟呢？”他张望着询问。 鹤见平助回答：“他去旧校舍的球场看青峰前辈比赛了。” 之前青峰大辉在电视 上那么说，趁着暑假，立刻就有不少选手过来挑战。 “这家伙，现在可是训练时间……”虹村修造磨了磨牙，也去了旧球场。 假期里学校没什么人，但铁丝网外却站了十几名外校选手，虹村修造一眼扫过去，不少都是今年大赛没遇上的老对手，看到他还打了招呼。 他还没进去，就听见有人夸：“虽然看过你们比赛的录像，但还是想说，你们帝光的一年级太厉害了，到底是怎么招生的？” “怎么了？白鸟又做什么吗？” 那人说：“我们原本是来挑战青峰的，前面上去的几个人输得一败涂地，青峰打得不耐烦了，刚好白鸟过来，青峰就说想挑战他先赢过他的小学弟。” 他人努嘴示意他看球场：“这是第四个人了，白鸟还没输呢。我都不好意思上去了，输给青峰也就算了，输给一年生也太打击人了。” 虹村修造嘴角一抽。 青峰还说为之前的发言就感到羞耻呢，这不是更嚣张了吗？ 场上，白鸟弥正热血奋战，他对面的选手虹村修造也有印象，是一所强校的王牌，十分擅长假动作，挺棘手的。 在大夏天的太阳下比赛，车轮战到现在，白鸟弥看起来也陷入苦战，出了不少汗，还被过掉几次，但是他反应很快，靠着速度追上去，从没被甩开过。 虹村修造看着苦战的小学弟，再看看边上悠闲的青峰大辉，真是哪哪都不顺眼。 他走进去，拍了青峰大辉的脑袋。 青峰大辉心虚，连忙说：“我以前也是这么比过来的。” 场上白鸟弥结束比赛，他抢先一步拿到10球，取得胜利。 场边有人吹起口哨：“小学弟挺厉害的，刚才那个灌篮漂亮。” “要不要考虑转学啊？给你首发位置。” “下一个我来！” 青峰大辉一挑眉，要抢他的学弟？胆子挺大嘛。 他走上场，指着那个挖角的家伙勾勾手指：“你们一起上。” 白鸟弥大口呼吸，他擦着汗，拿起水壶喝水，发现水壶已经见底了。 “给。”赤司征十郎不知何时过来，早有预料地递给他一个水壶，“玩得差不多了，回去吧。” “好！”白鸟弥接过后挤压水瓶往嘴里滋水，含了一大口水脸颊圆鼓鼓地才分次喝下去，眼睛还盯着球场上。 虹村修造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们两个先回去，自己留在这里。 总得有人在这看着，不然万一青峰被打了怎么办。 偶尔也会有这种玩场外手段的混蛋，又或者输球后情绪上头。 白鸟弥还在讨论着刚才的比赛，他对赤司征十郎抱怨说：“假动作过人果然好麻烦，我的运球招式不想用假动作。” 赤司征十郎知道他最近在研究这个，于是教导他：“加强急停急起急转也能有一样的效果，教练之前说过，篮球是打乱对手呼吸的运动。” “打乱呼吸……”白鸟弥咬着水壶，挤压瓶身喝水，边走边思索着。 赤司征十郎的目光忽然落在了他嘴上，呼吸一滞，白鸟弥若有所感，疑惑地望过去。 “没什么。”赤司征十郎收回视线。 “可是前辈的呼吸节奏刚才是不是乱了一下？为什么？”白鸟弥凑近他观察。 这可是和自己新招数有关的事情！ 赤司征十郎沉默。 因为白鸟弥手里现在是他的水壶，名字标签在另一侧，白鸟弥估计完全没注意到。 白鸟弥凑得更近了，细细地观察他的呼吸，又顺着他的目光低头一瞥。 “啊，我拿的是前辈的水壶。” 说完这句，他静了下来。 假期的校园只剩下知了喋喋不休的鸣叫，远处的拍球声朦胧含糊，彼此的呼吸声反而最清晰。 因为刚才剧烈运动完，此时白鸟弥的呼吸还没平复。 他突然说：“我好像听到了我的心跳声，跳得好快呀。” 咚咚的声音在耳中作响，突然间安静下来，胸腔里的声音就无比清晰。 他若有所思：“我呼吸急促是因为心跳加快，这么说来直接影响心跳也可以打乱呼吸。” 在他会的高级魔法里有一个【心跳支配】魔法。 不过比赛的时候不能用魔法，要怎么样才能支配对手的心跳呢？ 思考着自己的招式，好一会儿白鸟弥突然反应过来，拉回话题。 “前辈刚才是在嫌弃我用你的水壶吗？” “不，我自己拿给你的，怎么可能会嫌弃。” 白鸟弥点点头，笑起来：“那就好，前辈如果用我的水壶，我也不会嫌弃的！那前辈刚才为什么呼吸错乱？” 赤司征十郎只好说：“那是个秘密。” “诶——”白鸟弥拉长音，控诉地说，“前辈都知道我最好奇了，还说是秘密。” 赤司征十郎轻笑：“你要是猜到了，我就告诉你。” 白鸟弥不满地嘟囔：“我如果猜到了，还用前辈告诉我吗？” 赤司征十郎不语。 两个人回到体育馆继续训练，结束训练之后因为天气太热，大家和往常一样约好去吃冰棍。 走出校门，白鸟弥却发现一个身着军装的白发身影。 大英雄福地樱痴？ 白鸟弥满心疑惑他怎么会在这里。 难道冲着自己来的？因为自己之前抢了军警的仓库？ 可是父亲大人说他们没证据不会动手，有证据也不会轻举妄动。 福地樱痴一直走到他面前才停下，用一种令人起鸡皮疙瘩的眼神看着他，白鸟弥满眼警惕。 福地樱痴细细打量着他。 这是老夫的儿子？ 难怪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觉得对方很顺眼。 长相很甜美，难道是当年那位女性的？年龄好像也对得上，他记不清对方的具体样貌，只留下一个对方长得挺甜美的印象。 不对。 福地樱痴又想起来，根据军警的情报，这个孩子出自研究所，是军方私下里用他的基因研究出的实验体…… 不管怎样，这个孩子都是他的儿子。 突然冒出来一个儿子，饶是大英雄也有些手足无措，他还没想到怎么和儿子相处，也没打算会毫无准备地揭露身份，更没有将事情告知军方摊牌追问，纯粹就是来看看的。 他原本还有些恍惚，但是白鸟弥越看越顺眼，行为作风也很有趣。 他记得这孩子还挺崇拜自己，传记片上映的时候还带人去看，还梦想成为军警把现在养父森鸥外抓进去。 多好的孩子！ 即使他们互不知晓身份，儿子还阴差阴错被收养，儿子依旧崇拜父亲，以父亲为目标，这就是父子天性！ 福地樱痴心中得意，他问：“你还要我的签名吗？” 上次的签名好像只给森鸥外写了，没给这孩子写，这次补上。 白鸟弥：？ 大英雄变得好奇怪，眼神看得他毛毛的。 之前又不是没见过，自己也没什么变化，用得着这样诡异且仔细地打量自己吗？ 表情也很奇怪，不是敌视和笑里藏刀，是一种诡异的……慈祥？ 感觉自己被他盯上了。 “福地先生找我有事吗？”他问。 “老夫路过这里，顺便 看看，上次对你印象很深，你是个不错的孩子，你那次光顾着为父亲要签名了，这次要老夫再给你签一次吗？” 路过还特地朝自己走过来？他们没有那么熟吧。 从学校里走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他了，明显是故意等着。 自己才抢了军警的东西呢，他对自己这么和颜悦色吗？ 一定有什么阴谋！ 该不会…… 白鸟弥心中愈发警惕。 父亲大人是萝莉控，猎犬头子该不会是什么正太控吧？虽然白鸟弥觉得自己应该也算不上正太。 他不排斥变态，但是自己打不过这个变态啊，这就很危险了。 “不，我脱粉了！” 不管他有什么阴谋，白鸟弥果断带着前辈们离开，晚上回家把这件事告诉父亲大人。 森鸥外的眼神瞬间犀利起来。 第82章 打篮球第八十二天 森鸥外今天特地提早下班。 横滨的黑夜是属于港口的时间,身为致力于发展组织的首领，他通常会工作到很晚。 有时候等他回来，白鸟弥都已经进入甘甜的梦乡。 只有一些生意清闲没什么事的时期,他能和儿子共进晚餐。 今天当他一开门,听到汽车入库声的白鸟弥就穿着拖鞋跑下来,热情地扑过来抱住他。 “欢迎回来，父亲大人。”可爱的儿子仰头看着他,像万圣节挨家挨户敲开门讨要糖果的顽皮孩子，满眼期待地说，“礼物！” 他的行为与其说是迎接,更像是把他堵在玄关收过路费。 即使心里明白是后者，森鸥外还是享受着这种看似温馨的时刻。他原本是孤家寡人,现在能有这样的待遇也不错。 不过森鸥外理性的那一面并没有被迷惑。 他只是知道这样能增加自己对白鸟弥的好感,而这恰好是他现在需要的,所以他放任自己享受这种感觉。 也算是一举两得。 暴力和恐惧无法控制这个孩子，他只能这样另辟蹊径——用自己的心意去控制他。 森鸥外眼中含笑，拿出早已准备好洗干净的葡萄,摘下一颗喂给他,看着白鸟弥毫不遮掩，连葡萄籽也一并吃下去。 想到那些消失的礼物，其中有不少人类无法食用的材质，森鸥外都会为白鸟弥的能力感到惊讶。 充能范围十分广泛，他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养了个小机器人或者小怪兽。 只能说异能力果然是无奇不有。 这个充能机制也能用于判断其他人恶意，灵活运用的话适用场合很多。 他盯着白鸟弥的肚子看了片刻，身为医生的他一直想问,小弥吃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真的不会肚子痛吗？ 除了偶尔几次实验,自那以后森鸥外都尽量选择食物作为礼物。 吞铁吃纸啃布,非人感实在太强烈了。 手上的动作因为思索慢了下来，白鸟弥不满地咬了他一口，催促他。 要一口口喂就好好喂，不喂就直接给他，让他自己吃。 森鸥外赶忙又递给他一颗，投喂儿子如今成了他的新乐趣，是一种难得的放松时间。 他想，要是小弥愿意，以他强大的咬合力，要咬下自己的手指应该都不是什么问题。 可实际上，他的手指上连个齿痕都没有。 真是个乖孩子。 森鸥外脸上笑意渐浓。 吃完葡萄，白鸟弥叼住葡萄梗，像啃鱿鱼丝一样慢悠悠地吃，都不用动手，嘴里嚼吧嚼吧，葡萄梗就一点点往上挪。 全部吃完他才松开环抱，森鸥外终于得到了通关许可，还有点惋惜。 坐到沙发上，森鸥外问起他今天发生了什么。 森鸥外当然能从监视者那里知道大致内容，但他还是更喜欢听白鸟弥自己说。 听着白鸟弥用第一人称充满情绪地讲着少年们的朝气日常，以及那些令人会心一笑的趣事，森鸥外觉得自己都年轻了不少。 就连自己上学时都没有这种轻松的感觉。 讲着讲着，白鸟弥说到了出校门时遇见的福地樱痴。 森鸥外的表情立刻变了。 一下子被拉回尔虞我诈的世界里，他蹙起眉，眼神锐利。 卑鄙的军警，还没死心吗？ 竟然派出福地樱痴来接触小弥。 听到白鸟弥果断当场走人，森鸥外欣慰不已。 从以前抢组织、想抓自己进大牢跑去当军警，到现在对福地樱痴甩脸、抢劫军警给家里帮忙，小弥的成长实在是太令人感动 了！ 他终于有点港口少主的样子了。 森鸥外油然而生一股成就感。 “没错，那个家伙就是变态！”森鸥外开始给福地樱痴泼脏水，他言辞凿凿，情真意切，“小弥长这么可爱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白鸟弥冷不丁问：“比父亲大人还变态吗？” 森鸥外僵住。 他该怎么回答呢？ 说自己一点也不变态，小弥好像也不会信。 他清了清嗓子，绝口不提谁更变态，若无其事地说：“大义凛然的大英雄故意接近的少主，一定有什么猫腻，我会好好查查的，不管怎样小弥都要当心，有什么情况及时和我说。” 为什么军警突然又行动起来了？ 不是间接，而是直接来到小弥面前，是他们已经确认了什么猜想，开始下一步行动了吗？ “小弥，你最近有受伤吗？”森鸥外面色凝重地问。 白鸟弥摇摇头，他自豪地说：“我超灵活的，紫原前辈都伤不到我。” 森鸥外想了想，又问：“那有人拔过你的头发吗？” 小弥的牙刷梳子之类的日用品他都会让爱丽丝处理，在学校用的用具也让监视者清理干净，赤司家那边他也交代过，指甲也是自己亲自修剪，能检测到dna的东西都被及时处理。 只有头发比较容易被弄到。 白鸟弥正想摇头，突然想起来之前的费奥多尔，又点了点头。 确认这件事，基本等同于是肯定了森鸥外之前的猜想。 小弥可能还存在亲生父母或者兄弟姐妹，而军警已经完成匹配，下一步大概就是打出感情牌，再让他的小弥离开自己。 真令人不爽。 森鸥外沉思。 按照步骤来说，军警应该派那个“亲人”来接近小弥，先打好关系，可为什么最先出现的居然是福地樱痴…… 白发。 森鸥外瞳孔一缩，看着白鸟弥松软的白发，意识到了什么。 他摸着这头白发，突然觉得有些碍眼。 “小弥要不要考虑染个黑发？”他轻声询问，“小弥平时也挺喜欢黑色的，还和我的发色一样，一定会更像父子。” “不要。”白鸟弥果断拒绝，“怎么不是父亲大人跟着我染白？” 哪有父亲像儿子的。 森鸥外会冒出这样的随口一提，是因为他心里有种危机感。 是谁不好，怎么偏偏是那家伙？ 小弥之前那么崇拜福地樱痴，万一解开误会知道真相，他会不会很高兴？ 比起自己，如果是福地樱痴做他父亲，他一定会很有安全感吧。 做大英雄的儿子，对小弥来说关注度也会更高。 而且……福地樱痴的心意值说不定会比自己还高。 稍微比较了一下，森鸥外突然感觉自己全方面溃败。 他仿佛能看到小弥被福地樱痴牵走，留下孤零零的自己。 不！正面竞争不过，还可以使用其他手段。 森鸥外眸色深沉。 比如设计让小弥和军警结仇…… “父亲大人？”看他思考许久，白鸟弥出声了。 森鸥外面色如常地微笑着，他提出：“今晚也是我来做饭，小弥想吃什么，我让人送食材过来。” 按理来说，知道了白鸟弥的充能机制，知道他看重心意大于美味，森鸥外应该换一个对白鸟弥更有好感的厨师，这很容易办到，只要他固定厨师人选，让对方多接触白鸟弥就可以了。 长此以往，厨师自然会在本职工作之外送上一些带有心意值的小赠品。 但森 鸥外没有那么做，他当然不会让一个厨师成为自己的对照组，去迷惑白鸟弥。 天天待在一个家里，如果厨师或其他佣人的心意值比自己这个父亲还高，那白鸟弥就要更嫌弃他了。 他依旧定期更换厨师和佣人，让他们定时定点上门工作，忙完就走，极少接触到白鸟弥。 其中有些人甚至到现在都没见过白鸟弥，更不会有什么充沛的心意。 “好诶，父亲大人做的我都会好好吃完的。”白鸟弥思考一下，“吃上次便当里的汉堡肉吧。” 看，只要自己没有对手，那他就是优势最大的一个。 森鸥外笑吟吟地应下来。 如果不是答应了夏目老师，他都不想让小弥去上学，去接触那么多人。 不过目前看来，上学也是个不错的选择，的确让人成长。 森鸥外问：“离晚饭还有点时间，我们一起打篮球怎么样？” 织田作之助说要陪孩子玩，平时的逛街买礼物更像是充能行为，算得上玩的应该就是打篮球了。 “父亲大人也要打？”白鸟弥诧异地睁大眼，狐疑地看着他。 “我学生时代也是打过球的。”森鸥外信心满满地说，“而且我的身手也很不错，小弥可要当心输给我哦。” 白鸟弥闻言更期待了，他带着森鸥外来到篮球场，简单做了会儿热身，两个人开始1on1。 结果刚开始没多久，就听到“咔擦”一声，白鸟弥转过头去，发现森鸥外捂着腰，正在倒吸气。 “腰、腰扭了……”森鸥外虚弱地说。 “……”白鸟弥叉着腰走过去，一脸嫌弃，“就这？父亲大人还说会比我厉害呢。” 森鸥外也觉得面上无光，他也没想到，他平时身手不错，面对突发情况没热身直接战斗也没闪过腰，偏偏今天在儿子面前拉胯了。 是坐办公室太久了、热身不到位？还是运动肌肉用的不一样？ 白鸟弥叹了一声，把他弄到一旁的椅子上：“父亲大人还是在边上看我练球吧。” 被父亲大人看着打球，好像更有动力一点了。 虽然出师未捷身先死，但白鸟弥做完训练拉伸和按摩的时候森鸥外还是帮上一点忙，也算全程陪玩了。 这样父子关系也算是更亲密了吧。 森鸥外心想。 - 翌日上午。 白鸟弥正在写暑假作业，教练叮嘱他们去合宿前尽量把作业做完，等从夏威夷回来可没时间给他们补作业。 对于不少快把作业忘光运动少年们来说，这个叮嘱十分有用。 除了据说一开始就把作业做完的赤司征十郎，和每天能极其自律完成一部分作业的绿间真太郎，其他人基本上都是后期才开始补作业的类型。 白鸟弥介于三者之间，他没什么计划，也做不到长时间集中精神一口气写完，因此想起来就写一点，进度也不慢，估计开学前能写完。 之前比赛加休息，空了一周多没动笔，他今天决定多写点。 大概写了半个小时，手机震动起来。 白鸟弥立刻打开手机开始摸鱼。 没办法，恶魔就是不擅长集中嘛。 是赤司前辈发来的讯息。 【赤司：我今天可以来找你玩吗？[猫猫探头.gif]】 看着那个表情包，白鸟弥扬起笑容。 前辈想找他聊天呢 【白鸟：当然可以前辈什么时候过来？我随时都行。】 【赤司：现在，我在门口。[敲门.gif]】 白鸟弥微愣，连忙跑下去开门。 刚一进来，赤司征十郎就带 着歉意说：“抱歉，我没有事先预约。” “不要紧，我也经常突然跑去找赤司前辈。”白鸟弥好奇地看着他的表情，“前辈是离家出走了吗？你的脸色有点不太好，和赤司爸爸吵架了？” “不……”赤司征十郎轻轻摇头，他望着白鸟弥，垂眸说，“只是有点不安，所以想见你。” 在昨天的训练里，尽管紫原敦本人还没有意识，但赤司征十郎发现他也像其他人一样才能觉醒了。 他再一次感觉到自己正在被队友逐渐抛下。 等大家意识到自己无法跟上他们的时候，会露出失望的表情吧？ 这种紧迫感和焦虑感紧紧缠绕着他，让他难以入眠。 引领他们，支持他们的前辈们即将退部，当他们身影逐渐淡去，他的后背也变得空落落的。 之后就轮到他们完全肩负起取胜的责任与压力。 二连冠结束，外面对于帝光的报道铺天盖地，可想而知他们将承受比去年还要灼热的视线与期待，更多的压力伴随着那些视线一同袭来，其中也不乏希望他们失败的人。 有些要求，有些目标，即使没有明说，但也真真切切地存在着。 要不断地赢下去、要三连冠、要拿出更好的表现、要管理好整个队伍、要做得更优秀…… 如果他在未来失败的话…… 一旦考虑到那样糟糕的情况，他的脖子就像被人紧紧扼住，喘不过气起来，胃部也僵硬得像块石头。 不，他绝对不能失败。 绝对不能失败。 如果失败了，他会失去一切。 篮球是母亲送给他的礼物，是他闲暇之余的放松，是他从压力下喘息的自由时光，他一直享受着和队友们打篮球的时光。 可是现在，篮球却和家族一样，带给他无限的压力。 他无法再从中获取快乐，也不能逃，因为他无法容忍自己逃避应有的责任。 他浑身心俱疲，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坐车来到白鸟弥家门口。 看着熟悉的窗口，赤司征十郎心中突然爆发出一个念头。 想见他。 他仓促且失礼地发去消息，即使知道白鸟弥不会拒绝，却还是在那几秒里感到无尽的忐忑。 然后，门开了。 看到甜美活泼的小学弟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赤司征十郎的心中一松，大脑像被瞬间清空一样，他的注意力被完全夺去。 他焦虑的念头被暂时性扔到了某个隐蔽的角落里。 很可爱。 他的小学弟今天也很可爱，并且保持着一如既往的轻松好心情。 这就好。 赤司征十郎冒出一种满足感。 白鸟弥好奇问：“为什么不安呢？难道前辈的作业一点都没做吗？” 赤司征十郎轻笑着摇摇头，没有将那些扰人的念头告诉他。 让他一个人困扰就够了，他不想用那些焦虑和压力去影响小学弟。 赤司征十郎希望能在对方面前保持更好的一面。 希望他眼中的自己依旧温和、从容、完美，而不是焦虑、心绪不宁、惹人生厌。 赤司征十郎已经有些后悔自己把不安的情绪带给他。 白鸟弥对他的闷声不响有点不满，脸上的笑容都没了，戳着他脸颊发泄，忽然道：“咪。” 赤司征十郎一怔，反应过来白鸟弥是在安慰他。 心里像被猫尾扫过，柔软惬意又有点不满足。 他看着学喵叫的小学弟，产生了真正失礼的念头。 想抱住他。 如果是平时，身体里的另一个人格一定会在这种时候说他是胆 小鬼，但是这一次没有。 因为赤司征十郎在反应过来之前，已经轻轻抱住了他的小学弟。 白鸟弥的猫叫声戛然而止，就算没看到，也能想象到他金色杏眼陡然睁大。 赤司征十郎堪堪回神，暗恼不已。 大概是没有休息好，精神不济，他竟然没有克制住自己的行为，真得抱上去了，如此突兀，这可不是自己一贯的作风。 真是糟糕啊…… 知道自己应该尽快找个借口解释自己的行为，可是赤司征十郎此刻不想把注意力放在那种事情上，准确来说，他什么都没想。 他在一瞬间尝到了满足感，沉沦其中。 他屏住呼吸，想让自己的心跳不显得那么猛烈，然后轻轻地，在白鸟弥耳畔唤道：“弥。” 白鸟弥没有挣开他，当他不知多久后小心翼翼地松开手，向后退去，映入眼帘的白鸟弥开心的笑脸。 “抱歉，失礼了，这次也很感谢你安慰我。”他将那个简单的拥抱冠以“感谢”之名。 白鸟弥费解地问：“既然感谢又怎么会失礼呢？” 拥抱对他而言是习以为常的一件事，也没有人对他说过这是失礼的行为。 赤司征十郎无言以对。 “我不讨厌刚才的拥抱，不知道为什么还有点开心。”他思索起来，可是自己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开心。 是因为前辈猫叫吗？ “前辈再抱我一次，这次不用学猫叫啦！”白鸟弥朝他张开手，决定用控制变量法试试看。 赤司征十郎没想到还有这种惊喜。 他迟疑了一下才重新抱上去。 这一次他听到白鸟弥说：“果然这样心情也会好，好神奇。” 见他没有任何排斥，赤司征十郎抱得更紧了些。 - 篮球部的日常训练仍旧在继续，来挑战青峰大辉的人也趁着暑假有时间，源源不断地涌过来。 体育馆里，紫原敦近来地表现吸引了大家的瞩目。 看到又一位队员被他无意间碰到在地，边上的人忍不住提醒：“紫原，你注意点啊。” “我有注意啊……” 可是力量就是源源不断地涌出来，他平时的控制程度根本不够，速度也变得更快了，大家根本躲不开。 他感到麻烦。 对他而言，大家是一碰就会坏的娃娃。 可他还不想把大家打坏，所以就要更加控制自己的力量。 就像把他装在一个小小的圆筒里，要拘束起手脚，要让身体变得更沉重从能不把大家打坏，根本不能随心所欲地放开施展自己的力量。 迟钝的紫原敦也感觉到，现在的自己好像变得很强。 不只是前辈们，感觉就连他认知中的强者赤司征十郎都可以被轻松捏爆。 感觉以自己现在的实力，是不是不训练也能赢呢？ 能赢。 他有这样的预感。 唔，不用训练的话应该就不用这么麻烦了，不会把别人弄坏。 赤仔感觉不会答应诶…… 但是自己比他还强，就可以不用听他的话了吧？ 他不喜欢听比自己弱的人的话。 想到这里，想法单纯的紫原敦直截了当地提出：“赤仔，我不想来训练了。” 身为管理队伍的队长，赤司征十郎自然不可能赞同这件事，立刻出声驳斥。 另一边。 白鸟弥今天也在旧校舍的青峰大辉这里和各校高手交手，虹村修造在一旁看着。 忽然有一名队员急急忙忙地跑过来，走到正在休息的他们面前，用别人无法听到的声音急促地说着： “快回体育馆，赤司队长和紫原1on1了！” 青峰大辉还诧异：“这两个人比赛倒是挺少见的，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紫原是挺厉害，可是赤司也不简单，这么急急忙忙做什么？” 白鸟弥也这么觉得，平时部里1on1的多了去了。 “不，我出来的时候赤司队长已经是0-4一边倒得落后，大家看情况不妙让我来叫你们过去，还有其他人去找教练了。” 三人愣住，找了个借口打发其他人，急忙往回赶。 路上，虹村修造问：“他们两个怎么会打起来的？紫原不是一向听赤司的话，从没想过和赤司1on1。” “紫原不想训练，赤司队长不同意，但紫原觉得自己比赤司队长厉害，不想再听他的话了，然后就打起来了。” “紫原这个笨蛋！”虹村修造暗骂一声。 “更令我惊讶的是这个比分……”青峰大辉出神。 赤司怎么会输成这样？难道紫原也像自己一样才能觉醒了？ 白鸟弥难得默不作声。 他有点无法想象赤司前辈落败的样子。 尽管紫原前辈看起来很厉害，但他从没想过赤司前辈会输。 当他们赶回体育馆的时候，五球定胜负的比赛显然已经结束，全场一片死寂，大家满脸震惊。 三人一下子闯入这片寂静之中，摸不着头脑。 白鸟弥不禁询问：“赤司前辈输了？” 除非前面是故意防水，不然想想也知道0-4不可能翻盘。 一旁记录比分地桃井五月却展示出计分板，魂不守舍地回答：“不，赤司君赢了。” 白鸟弥看一眼比分。 5-4，赤司前辈获胜。 哇哦，赤司前辈好厉害啊，居然连进紫原前辈五球！ 他松了口气。 球场上，刚刚取得胜利、训完话的赤司征十郎转过身来，面无表情，一双赤金异色双瞳看着他们三个，他的眼神有种令人战栗的压迫感。 他看起来和大家熟悉的赤司征十郎不太一样。 他冰冷陌生的目光扫视他们三个，最终落在白鸟弥身上，就像下达某种命令，冷硬地开口道：“过来，白。” 第83章 打篮球第八十三天 白鸟弥眨眨眼,不确定地问：“前辈是在叫我吗？为什么只叫一半？” 他等了等也没听到前辈把他的姓氏叫全。 赤司征十郎盯着他，没有解答他的疑问，只用不容拒绝的语气重复：“过来。” 白鸟弥好奇地走过去,打量着此刻异常的赤司征十郎。 前辈的左眼颜色变了,从原本的赤色变成了橙金色，是异能力还是掉色了？ 周身的气势也有变化,有点像是前辈说他心情不好的时候。 赤司前辈刚刚被紫原前辈挑衅，心情不好也正常。 但是看到前辈心情不好,他也有点不开心了。 将他叫过来之后,赤司征十郎没有直接对他说话，而是看向青峰大辉。 “大辉，我不会管你的那些比赛，但如果要遴选对手,让凉太去。” 突然被点名的黄濑凉太楞了一下。 心里嘀咕：小赤司怎么突然不叫姓氏,改称呼名字了？ 这个决定没什么问题，黄濑凉太听得出来赤司征十郎是想利用那些人给他喂招。 他的能力是模仿其他人的招数，但是在部里除了几个他无法模仿的人,其他人的招数他已经学得差不多了，往外扩展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不过他还是有一种“小赤司真是物尽其用”的感叹。 接着赤司征十郎才对白鸟弥说：“以后禁止你去和挑战大辉的选手比赛，你和凉太不一样,没必要把精力浪费在私下的比赛上,我会给你安排练习赛,你只要为帝光取得胜利就行了。” 白鸟弥眉头微皱。 赤司征十郎冷声问：“你有异议？” “确实有个疑问。”白鸟弥点头,满眼疑惑,“前辈为什么改叫其他人名字,但叫我只叫一半的姓氏？” 虽然他不太理解前辈的要求,但既然是赤司前辈提的,肯定是有道理在，白鸟弥暂时没什么异议。 他只疑惑这个。 前辈怎么突然改变对大家的称呼了？ 说话的感觉也不太一样。 赤司征十郎瞥了他一眼，收回目光，略过他，直接对其他人说：“训练继续。” 此时黑子哲也带着两位教练姗姗来迟。 教练们看起来也面色凝重，他们是听说紫原敦挑衅队长，而赤司征十郎即将惨败才匆匆赶来。 尽管队长不一定是全队最厉害的人，可输得太轻易、太惨烈，还是会动摇人心，降低队长的威信力。 从来没有人见过赤司征十郎失败的样子，这对其他队员来说也是一种震撼和打击。 这时候就需要教练来稳住局面。 他们赶到之后却发现情况和他们想象得不一样。 队长没输，依旧保持着威信力，这是好事，但事件的源头还需要处理。 教练们一扫场内，没看到那个最醒目的大高个。 “紫原呢？” 桃井五月面露难色地说：“赤司君赢了比赛后改变主意，说只要紫原君能赢得比赛，就算不来训练也没关系。” “赤司同意的？”副教练惊讶不已。 “没错。”赤司征十郎朝他们走来，“我也正想向教练们汇报情况。” 三人暂时离开体育馆，回到办公室。 副教练开口询问：“赤司，你怎么能擅自同意紫原不来训练？” 赤司征十郎神态自若，开口道：“和敦比赛后我明白了，我们几个和其他人已经不在一个层面，让敦向下兼容只会徒增痛苦，影响普通球员的状态，对他也没有任何意义，其他人也无法帮助他进步，无法给他陪练。既然如此，那就没必要再让他来训练了。” 副教练突然哑口无言。 他感觉这是不对的，可他一时半儿想不到用什么话来反驳。 还是主教练叹了一声说：“恐怕你也意识到了，你们正处于爆炸式成长的阶段，身体发育跟不上才能绽放的速度，寻常的训练已经无法满足你们，可你们的身体也不能过度训练，容易留下暗伤。哪怕是我给青峰的计划只是让他保持状态，没法帮他提升。” “即便如此，我也不能放弃你们。对团队、对个人而言，给予不训练的特权并不是什么好事。”他语重心长道，“紫原那边我会想办法，我知道突然获得力量会让人迷失，就像之前的青峰一样。我可以允许他暂停几天训练，冷静一下。” “我知道了。”赤司征十郎并不认为这是让紫原敦冷静几天就能解决的事情，但显然教练现在也毫无办法，只是在坚持一些无谓的东西，让紫原敦不来训练仍然是当下最好的主意。 “我还有一项提议。”他提起另一件事，“鉴于我们现在的实力，还要求团队配合已经没有意义，只会束手束脚降低效率。应该舍弃这颗绊脚石，让我们奇迹的世代各自发挥，这才是取胜的最优解。” 他神情冷酷：“‘胜利’是帝光唯一的理念，没有必要为了所谓的合作意识、团队精神放弃最优解。” 副教练愕然。 赤司竟然说团队合作是绊脚石？ 办公室里因为赤司征十郎的这一番话沉默许久。 比起预料之中的紫原敦，主教练更在意赤司征十郎此刻的状态，综合从其他人那里听闻的情况，他大致明白了当时的情况。 赤司征十郎可能是在即将败北的时候受到了刺激，所以才性情大变，也觉醒了才能，从而打败紫原敦。 主教练没有答复他的提议，只是说：“你从没失败过，今天一定受到了不小的刺激。平时辛苦你管束这群部员了，今天状态不好你可以先回去休息。” 赤司征十郎谢过教练的好意，却并没有打算提前结束训练。 教练避而不谈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 放弃团队合作，就是最好的选择。 紫原敦一个人就能解决两三个防守队员，他的力量更上一层，速度也极快，他不需要协助。 青峰大辉有着出其不意防不胜防的无定式投篮，没有人能防得住他，他不需要掩护。 绿间真太郎的三分球范围更加广阔，只要拿到球一出手就是百发百中，难道要他舍近求远，去给其他人传球？ 他们凭借自己就能进球，根本不需要传球。 要让他们套上枷锁，强行团队合作，那才是天方夜谭。 不过对于教练和其他人来说，的确需要一点时间消化这个事实，接受这个转变。 一军篮球馆内。 在队长和教练离开后，体育馆里还有些沉闷，大家被队长突如其来的转变吓到了。 白鸟弥得知紫原敦提前结束训练之后就跑去更衣室找人，果然看到了连衣服都没换，茫然地坐在那里吃零食的紫原敦。 “紫原前辈！” “哦，是弥仔啊。”紫原敦慢吞吞地看他一眼，兴致不高。 “刚才的比赛到底怎么回事，赤司前辈到底是怎么赢的？”白鸟弥毫不客气，上来就戳心窝子，“前面4球是不是赤司前辈在放水？” 0-4变成5-4，惊天大逆转，肯定很有意思。 或者是赤司前辈故意让4球，再一口气追回，这样也好酷啊。 紫原敦倒没生气，只是有点茫然。 “不知道……前面赤仔很轻易就输给我了，然后在我快赢下最后一球的时候，赤仔就像变了个人一样，变得特别具有攻击性，他仿佛看穿了我的 所有行动，变得超级可怕。” 变得极具攻击性…… 听起来有点像恶魔的恶周期，不过人类应该没有恶周期才对。 白鸟弥好遗憾没有看到那一幕。 其他二年级生也找了过来，黑子哲也严肃地问道：“紫原君你不来训练了吗？” “啊……反正赤仔都说随我了。”紫原敦垂下眼。 黑子哲也当时也不在场，就算听说了也难以理解：“赤司君怎么可能会答应这种事。” 白鸟弥琢磨：“前辈会不会是生气了，故意试探紫原前辈？万一你真的不去，他可能会超级生气。” 紫原敦愣住。 黄濑凉太点点头：“我姐姐有时就会这样，我想爽约，姐姐虽然嘴上说‘随你’看似同意，但其实心里不是那样想的，如果我真的爽约，她会特别生气。反过来，如果我不爽约，事情就过去了。” 绿间真太郎听得嘴角一抽，他不认为赤司征十郎那是气话，但也没有提醒紫原敦，只是作壁上观。 紫原敦疑惑：“是这样吗？可是赤仔看起来不像诶……” 黑子哲也故意问：“那紫原君要试试吗？真的不去训练，看看会不会让赤司君生气？” 紫原敦迟疑了。 他今天重新刷新了赤司征十郎超可怕的认知，再提不起挑战对方的念头，更不敢惹对方生气。 桃井五月看他有所意动，提醒道：“赤司君被教练叫去谈话了，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回来，只要尽快回去，他不知道就不会生气的。” 紫原敦愈发动摇，可是他没忘自己为什么不想去训练。 “我觉得自己不会输给任何人，没有训练的必要吧。训练什么超麻烦的。” 白鸟弥嘟囔：“这话好像有点耳熟。” 青峰大辉眼皮一跳，拍了拍紫原敦的肩膀，以过来人的身份语（幸）重（灾）心（乐）长（祸）地说：“要不要去当保育员？我最近忙着应付外校选手，虹村前辈快要退部了，正缺人呢。” 嘿嘿嘿，不能只有他一个人被一年级生祸害。 他在紫原敦耳边小声说：“当保育员可以偷懒摸鱼的。” 紫原敦于是认真思索起来。 白鸟弥在一旁说：“好耶，紫原前辈过来教我！他们都说紫原前辈现在变厉害了，但我还没和前辈打过呢。” 正好青峰前辈现在没空教他了，再来一位前辈补缺。 紫原敦注视着他，问道：“弥仔会被我打坏吗？” 白鸟弥挺起胸膛，自信地说：“我才没有那么弱呢。” 紫原敦有些犹豫，但想来想去，最后还是点点头，接下这个身份试试。 赤司征十郎从办公室回来，看到紫原敦居然还在训练，心中诧异却也没说什么，他本来就是随便紫原敦来不来训练，只要能赢比赛就行。 紫原敦自以为度过一关，松了口气。 在之后的训练里，大家更感觉到赤司征十郎今天的不对劲。 平时大家还敢拿表情包和温和的小队长开开玩笑，可是今天，对上他冷漠的异色瞳，压力扑面而来，一个个都把话吞了下去，不自觉地严肃起来。 部里发生这种变故，训练期间氛围始终有些低沉，大家也没有约着去吃冰棍，各怀心思，直接各自回家。 赤司征十郎留下来独自训练。 他在熟悉打篮球的感觉。 篮球过去一直是主人格的避风港，他过去从来没在打篮球的时候出来过。 但这一次，即将被队友抛下的焦虑、篮球不取胜之后的压力和这次在篮球上的惨败让他们两个人格彻底交换，他甚至听不到另一个人格的声音。 陷入沉眠 了么…… 赤司征十郎收拾好篮球，擦干净身体，关掉体育馆的灯走向更衣室。 他在门口看到了已经换好衣服的白鸟弥。 白鸟弥发现前辈今天好像一整天都心情不好，也没怎么和自己说话。他留了下来想问问情况，结果看到前辈独自练球。 哼哼，还让紫原前辈可以不用来，结果自己在偷偷努力练习！ 他要告诉紫原前辈！ 紫原前辈再不练习，就更打不过赤司前辈，输得更惨了！ “前辈。”白鸟弥叫住他，弯着眼睛喊道，“咪！” 赤司征十郎盯着他。 他和另一个人格共享记忆，所以他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白鸟弥和另一个人格的默契，用于安慰的密语。 起源则是自己对白鸟弥的称呼。 赤司征十郎心中不快。 若不是另一个人格给他设下陷阱，他也不至于改变对白鸟弥的称呼。 他抬手轻抚白鸟弥的发：“乖一点，白。” 他没有回应所谓的密语。 他对另一个人格幼稚的把戏没有兴趣。 呵，只要他想，也随时能把“白”变成另一个密语。 白鸟弥睁开眼，不服气地说：“我不乖吗？还有前辈还是没回我，为什么只叫别人的名字，不叫我的名字？” 赤司征十郎没有回答，白鸟弥也自己想明白了。 “是因为会像猫叫吗？”白鸟弥直直地看着他，“但是听到前辈那么喊，我会很开心哦。” 即是学猫叫又是叫他的名字，一语双关多棒啊。 前辈之前都是在学猫叫，他反而想听听叫自己名字会是什么表情。 树的阴影投在身上，赤司征十郎眸色幽深，他反问：“你不喜欢我叫你白吗？” “诶？”白鸟弥沉吟，“倒也不是，前辈叫别人都是名字，叫我一半姓氏，感觉还挺特别的，我并不讨厌。但是……” 这和叫“弥”的感觉还是不一样。 他还没说完，赤司征十郎就截断他的话。 “会不高兴吗？” “没有……” “既然这样，没必要再问这个问题，不要惹我生气。” 赤司征十郎的语气并不严厉，还是让白鸟弥呆住。 他从没想过赤司前辈会这样和他说话。 赤司征十郎从他身旁越过离开。 白鸟弥站在原地，满脑子还在想赤司前辈到底怎么了。 和平时好不一样，甚至有点惹人生气。 这绝对不是普通心情不好的类别，越想越觉得像恶周期。 恶周期是压力过大导致的，进入这个时期的恶魔会破坏欲高涨，魔力增加，性格也会变得和往常不一样，通常是变得更暴躁、易怒，反正就是往思想过激的方面转变。 算一算，赤司前辈的状态好像都能对应上。 难道前辈有恶魔血统？ 不，更可能是人类也有类似恶周期的状态？ 人界和魔界本来就有很多相似点。 比如人界的手机、爱抖露（偶像）、猫，对应魔界的魔机、恶抖露、念子。 除了角、翅膀和尾巴，人界和魔界很多东西都能对应上。 大家也都会肚子饿，都需要吃饭喝水睡觉，也需要玩乐，有各种游戏，生理需求和精神需求都差不多。 说不定就连角、翅膀和尾巴也有对应的，只是他还没发现而已。 既然如此，恶魔有名为恶周期的压力周期，人类也有个压力周期也很正常吧？ 对了，他差点忘了 。 恶抖露是负责消除恶周期恶意的存在，人类既然有相对应的爱抖露，肯定也有差不多的职能，只是他对偶像不感兴趣，所以了解不多，要不然早就该发现了。 前辈本来就想得多，之前比赛期间心情不好似乎就是因为关注度高有压力，是那时候的压力还没消散，就又被紫原前辈挑衅差点输掉，所以一口气爆发了吗？ 想通之后，白鸟弥恍然大悟。 怪不得前辈突然怪怪的，原来是进入了人类的恶周期。 早说嘛，既然是恶周期的话那自己就暂时不生气了，等他恶周期结束再算账。 嘿嘿，原来前辈也有恶周期，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点高兴。 大概是因为前辈平时总是完美又优秀的模样，这次可算被他逮到不完美的另一面了！ 好像知道了前辈的大秘密！ 更开心了。 白鸟弥来到更衣室，现在这里只有赤司征十郎一个人。 看到他进来，赤司征十郎系上领带，什么都没说。 白鸟弥凑过去，用黑色的尾巴尖尖碰了碰赤司征十郎的腰侧，扑闪着金色的眼睛，满脸兴奋地小声问道：“前辈，你也有恶周期吗？” 看到自己尾巴前辈肯定会吓一跳吧！ 前辈吃惊会是什么样子呢？想看到。 反正上次也打算告诉前辈自己是恶魔系异能力者，这次估计他也没耐心玩游戏，就当是恶周期特别服务！ 既然是恶周期，应该不会害怕自己？ 要是真害怕的话……大不了消除他的记忆，以后再也不要理他了。 学猫叫没有用，那就请前辈看尾巴，这可是上次前辈很想知道的，要快点结束恶周期，让我开心起来哦。 白鸟弥满怀期待地想着，又有点忐忑不安地等待他对自己尾巴的反应。 赤司征十郎来不及分析他话里的意思，先被这条戳着自己腰侧的黑色尾巴吸引了目光。 尾巴？ 这个造型明显是恶魔尾巴。 赤司征十郎想起另一个人格曾经因为白鸟弥在帝光祭上表现出来的喜好，特地定制过一套恶魔套装，只是一直没有作为礼物送出去。 这条尾巴究竟是装饰还是真的？ 他同样拥有那次猜谜的记忆，可是小学弟平时是公认的小天使，还会唱圣歌，怎么可能会是小恶魔？ 赤司征十郎沉默着，忽然伸 第84章 打篮球第八十四天 赤司征十郎原本是想看看这是不是装饰, 一入手就惊讶了。 和主人格定制的装饰尾巴手感截然不同，不是棉花一味的软陷，不是泡沫塑料那种轻飘飘, 也不是树脂的坚硬，更没有硅胶的冰冷。 这绝不是什么装饰, 这是一条真真正正的尾巴——恶魔尾巴。 小小的箭头状尾巴尖带着丝丝温度, 只比体温稍凉一点, 如同肤感一样细腻, 捏起来会轻轻回弹, 柔软但十分有肉感, 是一种令人爱不释手的感觉。 就像在捏猫咪的肉垫。 面前的白鸟弥还没来得及制止他，尾巴尖被捏住的陌生感觉便向他袭来。他忍不住发出声音, 眼睛舒服地眯起，浑身力气都被抽离, 他莽撞地揪住前辈的手臂借力，侧靠冰凉的储物柜保持站姿。 外面天色正亮, 晚霞却已经出现在他脸颊上，甜美的脸上显现出了从未见有过的神色, 他的思绪被打得粉碎，杏眼中满是茫然无措。 虽然思绪短暂空白, 但他还是试图解救自己的尾巴。 赤司征十郎感觉手中的尾巴尖灵动且有劲，像一条在手心蹦来蹦去要掉下去的金鱼, 他下意识收紧手。 他普通的动作却给白鸟弥造成了大威胁。 解救失败, 那股牵扯的力道顺着尾巴一路来到尾椎, 再反噬到白鸟弥全身。 他嘴唇颤抖着, 浓密低垂的睫羽也颤抖着, 他整个人向前倒去, 把头埋进赤司征十郎的颈窝，身形也微微颤抖。 尾巴也失去刚才挣扎的劲，软软地搭在赤司征十郎手指上，不敢再反抗。 直到赤司征十郎若有所思地松开手。 那条尾巴如蒙大赦，“嗖”的一下收起来，没影了，又让赤司征十郎觉得可能自己不该放手。 他低头窥见白鸟弥此刻的神情。 那张脸上混杂着震惊和陶醉，平时总会毁气氛的他突然间安静下来，温顺得不可思议，被触碰尾巴对他来说似乎是一件很舒服的事，他仍然沉浸在那种感受中，还没回过神来。 尾巴似乎是他的弱点。 赤司征十郎难以从这张脸上看出什么恶魔的姿态，但事实是，他的小学弟是个长尾巴的小恶魔。 某种异能力吗？ 短暂地惊讶过后，赤司征十郎很快就接受了这件事，他早就知道白鸟弥拥有异能力，如今只不过知道得再多一点而已。 他们的部活和比赛也不需要异能力，只要白鸟弥没有在比赛时使用异能力，赤司征十郎不会对此有什么意见。 他更疑惑刚才白鸟弥说的话。 恶周期？那是什么？ 听字面意思……变坏的周期？ “你认为我变坏了？”赤司征十郎不悦地问。 白鸟弥渐渐回过神来，见他没有害怕自己的尾巴，心中稍定，听到他的话，又气呼呼地控诉起来：“本来就是！你刚才还捏我尾巴！” 对于捏尾巴这个新鲜出炉的罪行，赤司征十郎无法反驳。 “不过……”白鸟弥哼哼唧唧，又带着点期待说，“前辈要是能好起来，我可以再给你摸摸尾巴。” 被摸尾巴比想象中的还要舒服。 即使是恶魔孤儿院这种地方，老师也从小就教导他们不能随便让人摸尾巴，也不能随便摸别人的尾巴。 当然，既然是恶魔肯定没那么容易听话，有这么好的弱点，大家打架的时候肯定会用上，扯尾巴什么的。 然而这样一来不仅两败俱伤，还会被老师教训，久而久之大家就有了默契，打架不能动尾巴！ 在发现自己的能力前，白鸟弥一直是最弱小的那个，不会有人和他打架扯尾巴，等他变厉害后就更不会有。 老师越是说不让，大家越是不做，他越是好奇被别人的摸尾巴到底是什么感觉。 可他也不会傻到把弱点交给孤儿院那些人，也不敢让大哥巴力摸，因为他估计大哥能把他尾巴揪下来，身边那些返祖恶魔就更不用说了，个个都是危险分子。 虽然人类同样很危险，但是赤司前辈心意值那么高，自己可以给他特权！ 赤司征十郎听完这番话，并没有任何愉悦之色，反而心中烦闷。 认为自己是坏的一面，却把那个家伙当成“好”？ 连摸尾巴都是那家伙的特权？ 呵，被另一个家伙宠坏的小学弟，根本不知道“赤司征十郎”到底什么样的人。 那个连称呼都想独占的家伙…… “好？”他轻嗤，“怎么样算得上好？” 白鸟弥愣住，想了想说：“我想听前辈学猫叫，还要送我礼物。” 想到这个原本属于他的称呼，赤司征十郎眼底泛起冷意。 他淡淡说：“可以。” 他从储物柜里找出一块巧克力，拆开包装喂进白鸟弥嘴里。 白鸟弥咬住巧克力，眼睛好似会发光，直直看赤司征十郎，期待他下一步学猫叫。 赤司征十郎开口：“弥。” 没有以往那种轻柔的语气，他声音简短，就像是在叫名字。 赤司征十郎注视着他：“这是在叫你的名字，高兴吗？” 白鸟弥第一次听到他承认在叫自己名字，愣愣地点头，脸上洋溢起笑容。 “再叫叫！我喜欢听前辈叫我的名字。” 赤司征十郎却提出条件：“尾巴。” 白鸟弥只迟疑了一下就按照约定重新伸出尾巴，有所准备的话他觉得自己不会再露出那种绵软的姿态了。 “弥。”赤司征十郎再一次捏住尾巴，白鸟弥身体微颤，但他咬住下唇，的确不再像之前那样，反而能专注享受摸尾巴的舒服。 但这一次，赤司征十郎不仅仅是普通的捏一下，他带着软茧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尾巴尖，带来的刺激感绝非捏尾巴所能比的。 白鸟弥的呼吸急促起来。 他低垂着头，在白鸟弥耳畔呼喊：“弥。” 他的手指绕起尾巴，轻轻拉扯。 白鸟弥抓住他的手腕，他想说什么，但是他现在完全不敢张嘴。 赤司征十郎再度唤他：“弥。” 他将尾巴尖放在手心揉搓，白鸟弥一下子浑身绷直。 之后依旧这样，每喊一次名字，他都要摸一摸尾巴。 直到最后他问：“开心吗？” 白鸟弥轻轻点头。 赤司征十郎松开手，白鸟弥摇了摇尾巴，突然又听到他说：“弥。” 看着白鸟弥下意识眯起眼睛，赤司征十郎轻笑起来。 他说了，只要他想，随时都能建立新的密语。 主人格以为用学猫叫就能阻止他，独占这个称呼吗？ 现在这具身体叫“弥”的时候，白鸟弥究竟是因为学猫叫开心，还是他的赤司前辈在叫他的名字开心，亦或者……是想起被自己摸尾巴的开心？ “前辈好像也开心起来了。”白鸟弥拽着他的衣袖，欣喜地问，“前辈的恶周期结束了吗？” 虽然是恶周期，但是从刚才的礼物看，前辈还是一样喜欢自己，所以他决定不生气了。 赤司征十郎看他仍然在期盼主人格，心里那种烦闷的感觉挥之不去。 要告诉他真相吗？ 自己不会像主人格那样纵容他，白鸟弥会因此对自己失去兴趣吗。 那样自己可就惨败给主人格了。 赤司征十郎紧紧皱眉。 他存在的意义就是胜利，胜利就能得到一切，失败则会失去一切。 主人格就是因为失败才会失去身体的控制权。 自己不会输给任何人，即使是主人格。 但他也不会允许白鸟弥一直将他看做主人格，他也不打算像那个胆小鬼一样遮掩。 他会一点点抹掉白鸟弥身上主人格留下的印记，就像刚才一样。 他危险的目光注视着小学弟：“不，没有什么恶周期，这具身体里有两个赤司征十郎，现在只是交换了而已。” “别把我认作他，弥。” - 森鸥外今天也提前下班回来，他满心期待地打开门，说出“我回来了”，却没有得到儿子甜甜的迎接，但玄关明明摆着白鸟弥的鞋子，人就在家里。 怎么了？难道小弥嫌弃他的礼物心意太少，又不想吃了？ 他垂头丧气地走进家里，却在客厅沙发上看到白鸟弥蜷缩一团的身影，而且还有一条恶魔尾巴耷拉在沙发上。 嗯？ 嗯嗯？尾巴？！ 是装饰还是真的？ “小弥，我可以摸摸你的尾巴吗？” 白鸟弥还在想赤司征十郎的事情，听到声音才回过神来。 他一尾巴挥过去：“不行！” 被尾巴不轻不重地抽了一下，森鸥外不仅一点没有生气，还高兴极了。 这是真正的尾巴！ 不摸也没事，听说尾巴这种东西都比较敏感。 他的小弥原来是个小恶魔吗？ 恶魔和大英雄的形象怎么想都不搭，这果然就应该是自己的儿子！ “小弥心事重重的样子，在想什么呢？怎么今天突然露尾巴了？” “在想赤司前辈。”白鸟弥魂不守舍地回答，“因为给前辈摸过尾巴了，所以告诉父亲大人也无所谓。” 森鸥外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无端生出一股危机感。 嗯？你不迎接我是在想那个臭小子？ 就算是破窗效应，凭什么他比我先知道，我是你爹啊！ 而且我都没有摸过你的尾巴，凭什么他就能摸？ 等等，他摸你尾巴了？！ 第85章 打篮球第八十五天 “为什么他能摸, 我不能摸？”森鸥外不满了。 白鸟弥扬起得意洋洋的笑容：“因为赤司前辈最喜欢我了！” 说完还嫌弃地看了他一眼。 想到他那个感应心意的能力，森鸥外越想越危。 他继续试探：“比中也君还喜欢你？” 这个问题以前就思考过，所以这次白鸟弥回的直截了当：“没错。” 森鸥外感觉大事不妙。 社团前后辈而已, 关系能好到这种地步吗？你和他认识时间没有和中也君认识的时间长吧？ 赤司父子两个，不会都要和他抢小弥吧？ 他一开始对于小弥和赤司家关系好的确是乐见其成。 毕竟赤司家身为三大财阀之一, 在政商界都有极高的影响力, 如果能和他们搞好关系, 就可以通过他们渠道颁布一些有利于横滨的政策, 这可比游说议员更有效、更有力、更长久。 赤司家对医疗领域的深耕主要集中在疾病治疗、药物研究和病后康复等方面，其实港口Mafia最擅长的创伤治疗有所差别，可森鸥外还是决定投入其中, 他用上组织的情报和自己的人脉, 帮赤司征臣网罗了大量异能者和技术人员投入研究。 虽然成果无法直接运用到他们的战斗中，但组织却能得到干净的来钱渠道、良好的社会名声、政策倾斜、赤司家的人脉，还能给横滨创造就业岗位, 吸引人才, 补充去年因为龙头战争流失的高端人才。 对于渴望让港口Mafia摆脱政府钳制, 又希望守护横滨的森鸥外来说，和赤司家搞好关系、促进合作是很重要的事。 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 赤司父子居然会盯上自己的儿子。 一个想抢儿子, 另一个疑似心怀不轨。 森鸥外脸色阴沉地问：“他摸你尾巴根？” 白鸟弥摇摇头：“就是尾巴尖而已, 摸尾巴根的话不是会显得很奇怪吗？” 尾巴根在尾椎了，肯定不能摸啊。 森鸥外脸色稍霁，他盯着拍打抱枕的尾巴尖，低声说：“小弥的尾巴超可爱, 让我也摸一下吧。” 白鸟弥瞥他一眼, 没答应, 不过尾巴开始晃悠了。 森鸥外继续说：“刚才抽我的力道和速度也很棒，真是一条优秀的尾巴。我给小弥准备了很多能让尾巴出来的衣服，一直收起来肯定也不舒服，以后在家里都可以自由露尾巴了。” 白鸟弥有点高兴，尾巴摇得更欢了。 不过他在想，父亲大人该不会是什么尾巴控吧。 森鸥外再接再厉，可怜兮兮地说：“我可是父亲啊，不能第一个摸，难道第二个摸也不行吗？看到了小弥的尾巴我很高兴，有更喜欢小弥一点点哦。” 为了验证自己的话，他递上下班带回来的礼物。 白鸟弥咂摸了一下其中魔力含量，好像是高了那么一点点。 唔，父亲大人好像真是个尾巴控。 要是摸到的话，会不会更喜欢自己的呢？ “那就让你摸一下，这是奖励哦。”白鸟弥把尾巴挥过去。 森鸥外摘下手套，惊喜地摸了一把尾巴尖，尾巴顿时一颤，软软地垂落下来，被白鸟弥果断收回。 大概是自己这次有做准备，也是亲眼看到尾巴是怎么被摸的，没有那种无法无法预知的慌张感，白鸟弥觉得他好像能掌控自己的状态了。 舒服还是挺舒服的，就是没有赤司前辈摸的那种刺激感。 白鸟弥用手指缠绕着自己的尾巴，自己摸就毫无感觉了，类似于左手拉右手。作为喜欢刺激的恶魔，他好像还是更喜欢赤司前辈的抚摸，还有前辈叫自己的名字。 身为老父亲的森鸥外看着他被摸尾巴后脸上的表情，沉默片刻。 他语气危险地问：“小弥，那个赤司摸了几次。” 他对赤司征十郎亲切友善的称呼都变了。 白鸟弥眼神飘忽：“记不清了。” 前辈摸得太舒服了，他有点意识模糊。而且前辈的摸法也不是父亲大人这样，根本没办法计数。 森鸥外脸上的笑容变得狰狞起来，杀气四溢，他咬牙切齿地说：“小弥，以后绝对不能让任何人摸你的尾巴。所有想摸你尾巴的人都是变态！如果有谁再摸了你的尾巴，一定要告诉我！” 尤其是那个赤司征十郎！！！ 居然还摸了更多次！ “可是很舒服诶。”白鸟弥嘀咕，“比摸头还舒服，也比和前辈牵手舒服。是我同意前辈摸的，尾巴又不是什么私密的地方，是像手一样方便的器官，我还可以用尾巴拿东西呢。” 他用尾巴卷起茶几上的水杯，递到嘴边喝了一口水，再用尾巴放回去。 父亲大人的反应好奇怪啊，在魔界，虽然平时未经允许摸别人尾巴是没礼貌、挑衅的行为，但只要事先沟通好就没问题了，而且也存在一些专门和尾巴有关的游戏活动。 比如用尾巴和尾巴缠绕在一起拔河，让其他人全部软倒就是胜利，全年龄向盛大庆典中都会有这种活动，尾巴技巧厉害的恶魔还会被称赞。 他还打算给中也哥摸尾巴呢。 森鸥外气得发抖。 你们还牵过手？！ 他确定以及肯定，赤司征十郎绝对心怀不轨！ “重点不在尾巴，而在于你被摸尾巴的时候太放松警惕，容易招来变态和其他危险。” 他想过尾巴可能会敏感一点，但没想到会这么敏感。 原来如此。 白鸟弥理解了，被摸尾巴的确会影响战斗，孤儿院里的大家就是这样达成共识的。 森鸥外再次叮嘱：“记住，只有变态和心怀不轨的人才会想摸你的尾巴！” 白鸟弥看向他：“那父亲大人也是变态？” 森鸥外噎住，他僵硬着说：“没错，我也是变态。” 白鸟弥把尾巴晃到他面前，试探他：“父亲大人不想摸了吗？” 森鸥外咬紧牙关，掷地有声地说：“不摸！” 白鸟弥的神情不由得认真起来。 连父亲大人这样的变态都拒绝了？好像真的很严重诶……那还是听他的吧。 白鸟弥遗憾地答应下来：“我知道啦，以后不会让其他人摸尾巴的。” 教育成功的森鸥外欣慰摸了摸白鸟弥的头，看到白鸟弥愉快的小表情，他心中松快。 哎呀，小弥就算不被摸尾巴表情也很可爱，真担心他吸引变态。 “小弥是小恶魔？” 白鸟弥一脸严肃，连忙纠正：“是恶魔系异能力者。我还有魔角和翅膀，会飞的！” 他解掉伪装魔法，露出魔角和翅膀，又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父亲大人害怕吗？会把我抓起来研究吗？” 森鸥外看着眼前有着天使般甜美脸庞的小恶魔，露出温柔的微笑：“不，我眼里的小弥更可爱了。” 欧洲那边的确有这样的异能者，天使、恶魔、吸血鬼、狼人、女巫……异能力就是这样无奇不有。 难怪他能轻而易举从船上偷走组织的货。 “魔角很可爱，翅膀很可爱，尾巴也很可爱。”他的目光从上自下，将白鸟弥的恶魔姿态完全收入眼底，“舌头上是不是还有图案？” 白鸟弥吐了吐舌头，露出舌头上黑色爱心图案，这是家系魔法【爱食】的标记。 森鸥外眉眼柔和：“嗯，舌头也 很可爱，我怎么可能害怕我这么可爱的儿子呢？” 白鸟弥眉开眼笑，尾巴在身后摇曳，对他的回答很满意。 “我很高兴哦！” 不管这是真话还是假话，他心里都超开心。 要不是父亲大人不想摸尾巴了，他都愿意再奖励一下父亲大人。 森鸥外也看出他可能没有完全相信，拆了一包小饼干喂他。 刚刚才吃过他的礼物，白鸟弥此刻更是清晰地感觉到他的心意增长。 他惊讶地望着森鸥外。 父亲大人原来没有骗他啊，摸尾巴真的会涨心意。 森鸥外笑着说：“小弥肯对我展露更多，肯让我知道你的弱点，我也很高兴哦。” 虽然尾巴这个弱点用处不大，但就像养了许久的猫终于肯对他露出肚皮了一样，这种回报感让森鸥外感到愉悦。 他不禁期待起以后小弥还会给他展露什么。 那些乱七八糟的爹肯定不知道吧。 大英雄又怎样？大财阀又怎样？ 和小弥关系最好的父亲可是自己！ 森鸥外小小地控诉道：“小弥难道以为我会害怕恶魔，所以才藏到现在吗？可以多信任我一点啊。” 要是早知道小弥被摸尾巴这么舒服，他怎么可能让赤司征十郎摸到小弥的尾巴！ 白鸟弥轻哼：“因为父亲大人完全没有给我安全感，我怎么可能会把自己的安危交给你。” 森鸥外心虚：“那小弥现在有安全感了吗？” “还不够，我只喜欢最强的父亲大人。”白鸟弥板着脸继续督促他。 最强…… 森鸥外垂着头，他的面庞半明半暗。 果然要先解决掉福地樱痴。 两人闲聊几句，森鸥外问了好多关于翅膀尾巴的问题，问他多出来身体器官会不会有异常疼痛…… 白鸟弥答得不耐烦，最后抢过话问他：“赤司前辈说他身体里有两个人，父亲大人知道是怎么回事吗？是电视剧里的双重人格吗？” 白鸟弥一开始就排除了附身的可能性，因为他吃到的心意值是一样的。 那在他的理解中就只剩下侦探剧里出现过的双重人格。 森鸥外听完他的描述，回道：“两个人拥有独立的思维方式，这的确是外部压力过大导致的双重人格。” 白鸟弥思索着。 听起来真的很像恶周期啊，恶周期就是压力过大出现的。 不过恶周期是一个人，赤司前辈却声称是两个人。 所以自己要把他们两个分开看待吗？可是两个人格的心意明明是一样的，好像也有一样的记忆。 晚上，他在和黄濑前辈聊天。后天就要去合宿了，黄濑前辈在约明天上午训练完之后大家要不要一起去采购。 他收到几个没见过的表情包，习惯性地转发给赤司前辈。 但是等了一会儿，赤司前辈却没有像以前一样收下回发，只发来一条消息。 【赤司：你在和凉太聊天？】 没有表情包。 白鸟弥鼓起脸，前辈以前说过发表情包是想和他聊天的意思。 他现在不想和自己聊天吗？ 白鸟弥在床上打了个滚，想起来现在的赤司前辈换人了。 但是这位前辈也没有表现出想和他聊天的意思。 那就不聊了！ 白鸟弥气呼呼把手机扔到一旁，关灯睡觉。 另一边，赤司家。 赤司征十郎看着手机，界面上始终没有出现下一条信息。 他切换到和黄濑凉太的聊天界面。 【赤司：你在和白聊天？】 【黄濑：没，半个小时前就已经聊完了，小赤司有事吗？】 既然都聊完了，为什么不回我。 赤司征十郎面无表情看着手机。 是知道自己不是那个人，所以不想理自己了？ 还是说……表情包？ 赤司征十郎翻到聊天框里表情包，蹙起眉头。 他想起那两个人的另一个密语。 到处都是主人格的痕迹，有点不爽。 指腹无意间轻触了一个表情包，刚刚发出去赤司征十郎就撤回了。 他绝对不会用那个胆小鬼的密语。 而且他又不是脆弱的主人格，会依靠小学弟来逃避压力，所以纵使有同样的记忆，他也不觉得自己喜欢小学弟。 抹掉小学弟身上的印记，一方面是自己的胜负欲，另一方面，那个因失败而失去身体控制权的人格或许永远也不会苏醒，没必要让小学弟一直记着他。 赤司征十郎盯着屏幕。 还是没回复。 - 第二天训练前，白鸟弥被教练叫去办公室，副教练和虹村前辈也都在。 白金主教练脸上笑眯眯的，像极了给他们加训练量的时候。 白鸟弥警惕起来，随后听到主教练和蔼可亲地问：“白鸟，你想当队长吗？” 白鸟弥愣住。 良久，他茫然地回复：“我没想过这个问题，教练为什么突然间这么问？难道教练要撤掉赤司前辈的队长职位？” 难道是因为赤司前辈换人了？ 可是从昨天后面的训练来看，现在的赤司前辈并没有做得不好的地方。 “当然不是。”主教练说，“赤司非常优秀，我们所有人都满意他的能力，不出意外，他会担任队长的位置一直到三年级全中结束。” 主教练轻叹一声说：“他太优秀，太出色了，无论交给他怎样艰巨的任务他都能完美完成，带领大家一起取得胜利。不知不觉间，他也承担了太多的压力，身为主教练的我竟然一直没有发现，这是我的失责。” 直到昨天转变，他才恍然。 身后的虹村修造声音低沉：“本来今年带领大家的应该是我，结果我却因为个人原因，把队长之位提前交给他。也是我一年级的时候就推荐他担任副队长，给他最大压力的人应该是我。” 主教练继续说：“赤司身上的担子已经很重了，三年级退部之后他身上的责任还会更重，我希望有人能帮他分担一部分。 除了副队长之外，最好的人选就是下任队长，就像当初赤司帮虹村一样。” 他从办公桌后走出来，为白鸟弥解释道：“帝光的队长虽然不要求是最强的，但是一定要能管束住其他人。整个一年级里面，白鸟，你肯听谁的话？” “没有。”白鸟弥不假思索地回答，“他们都比我弱。” “问题就在这里，除非之后出现像黄濑一样中途加入的天才，否则一年级里面最强的就是你们五个，而你们五个人各有各的毛病，不会轻易服从其他人。” “毛病？”白鸟弥不满。 主教练无视他的抗议，继续说：“寄希望于转校生、中途入部、或者再下一届出个天才，都不现实，所以队长只能从你们五个里面选。我之前和赤司聊过，他认为你最适合做接班人。” “我？可是我不会做队长……”白鸟弥疑惑，“我又不像赤司前辈和虹村前辈一样稳重。” 他满眼“教练你是认真的吗”，这不是什么推拒，是他对自己的性格有自知之明。 主教练拍拍他的肩膀：“不会可以学，距离换届还有一整年的时间，赤司可以慢慢教你。而且帝光队长从来没有什么模板。 虹村以前会和人打架，到现在比赛时还经常冲过头，他只是比你们经验多一点而已。” 虹村修造小声说：“这就不用说了吧。” “我对队长的要求只有两点：一是能管束住所有队员，二是能引领大家取胜。”主教练注视着白鸟弥，“整个一年级里面，我认为只有你能同时做到这两件事。” 只有自己能办到！ 白鸟弥得意起来了。 他叉着腰说，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没错，我最厉害，只有我有这个能力！” 主教练再问：“那你要当下届队长吗？” “要！”这一次白鸟弥果断点头。 一年级里面他不觉得有谁能当他的队长，那果然还是只有自己来了。 主教练又笑起来：“干劲不错，但你要是做不好我可不会让你上位哦，接下来一整年都是你的考察期，加油吧。” 白鸟弥严肃起来。 要是考察期失败，这不是超丢脸嘛，还不如一开始就不当呢。 “我会好好当的！” 等到斗志昂扬的白鸟弥离开，副教练有些不解：“直接告诉他好吗？以前都是暗中培养的。” 主教练笑呵呵道：“对待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做法，白鸟弥性格张扬，暗中培养他估计反应不过来，也不会乐意接受那些任务，还是直接告诉他，他的动力会比较足。” 虹村修造说：“我还以为教练会选择鹤见，他的知识储备比较足，受伤之前是除了白鸟以外一年级里最优秀的，和其他人也相处得不错。” 主教练摇摇头：“他能打好关系，但是管不住天才们。而且一旦奇迹的世代毕业，能否延续百战百胜的压力都将落在下一届队长身上。” 虹村修造想想也是，又想起之前全中比赛的时候：“有那么高的关注度，白鸟应该会很高兴。” 这倒是。 三人达成共识。 - 赤司征十郎也从教练那里得到指令，他走出社团楼，在一处僻静的走廊上看到了鹰宫真树和他正要找的白鸟弥。 鹰宫真树：“白鸟，这是给你的手机挂件，我已经做好了。” 白鸟弥欢喜地接过来，还拿出自己的手机比划。 “那个，我还带了便当……” 他还没说完，白鸟弥就迫不及待地出声：“我要！” 远远看着赤司征十郎蹙眉。 那个挂件真碍眼。 小学弟身上的印记也太多了。 拥有另一个人格全部记忆的他知道鹰宫真树曾送过爱心便当的事。 他记得鹰宫真树是可爱控…… “白。”他走进两人，瞥了一眼鹰宫真树，“关于教练之前和你说的事情，我要和你聊聊。” “啊，好的。”白鸟弥跟着他转身离开，但没想到目的地居然是更衣室。 赤司征十郎喂了他一块巧克力，冷淡地说：“弥，尾巴。” 白鸟弥明白他的意思，他眨眨眼，开口道：“可是父亲大人说想摸我尾巴的人是心怀不轨。” 赤司征十郎否认。 “我不是。” 他不喜欢白鸟弥。 那只是胜负欲。 “哦……父亲大人还说，除了心怀不轨的人，就剩下变态了。” 白鸟弥无辜地问他：“现在这位赤司前辈，你是超级无敌大变态吗？” 赤司征十郎：…… 为什么偏偏是在这个时候，你开始区分我和主人格？还是，你父亲真的加了那么多活泼的形容词吗？ 第86章 打篮球第八十六天 被迫在心怀不轨和超级无敌大变态里二选一, 赤司征十郎陷入沉默。 他没有心怀不轨，但他也不是变态。 他只是觉得……白鸟弥在被摸尾巴时露出的表情令人愉悦。 平时张扬又活泼说话噎人的小学弟，只有在被捏住尾巴的时候才会表现出乖顺听话的模样, 不再说些令人无言以对的话语，会随着他的动作和指令完全放松下来，任由他掌控弱点，可爱的脸上露出陶醉的表情, 让他得以覆盖掉另一个人格留下的印记。 仅此而已。 他没有回复，白鸟弥可不会放过他，让他用沉默蒙混过关。 “我该怎么称呼你呢？现在这位赤司前辈。”他笑容狡黠可爱, 小恶魔的尾巴在身后摆动，他歪着头轻轻说，“变态前辈？” 赤司征十郎不满这个称呼。 摸尾巴完全是白鸟弥自己提出的交易, 事实上他对尾巴、乃至手感类似的猫咪肉垫都毫无兴趣。 相比自己，那个图谋不轨的主人格才是真正的变态。 但是和小学弟争辩这个毫无意义。 “征。”他说。 “征前辈。”白鸟弥试着叫了一下。 听到他加上“前辈”，没有完全听话，赤司征十郎不是很满意, 不过这显得他有几分乖巧礼貌, 便默许了。 “就算不能摸尾巴了，征前辈也要给我礼物哦！”白鸟弥理直气壮地说。 赤司征十郎不置可否，但还是在他炽热的目光下, 又拆了一块巧克力给他。 夏天的巧克力在常温下融化得很快，外表略微融化的巧克力在白鸟弥嘴唇上留下褐色痕迹。 赤司征十郎注视着那处痕迹，用手指将其抹去。 做完之后他略微一顿, 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太亲昵了, 眉宇间蹙起。 主人格留下的身体习惯？ 他移开目光, 收回手, 白鸟弥却抱住他的手臂，节俭的小恶魔伸出舌尖舔净他手指上的巧克力，直到大功告成之后才放过他，舔了舔嘴唇上的残留。 赤司征十郎的手却始终僵在原地，过了一会儿他收回手，若无其事地说：“我去拿资料，你在这里等我。” 白鸟弥看到他离开的背影，忍不住笑出声来。 什么嘛，找自己谈事情连资料都没拿，之前只是为了来摸尾巴的吧。 变态前辈好像有点可爱。 最后一丝巧克力也在口中化开，他感受着前辈的心意。 其实之前他怀疑过，自己吃到一模一样的心意会不会来自于另一位赤司前辈，但在今天第一块巧克力里，他感受到了魔力增长，由此确认这的确是征前辈的心意。 是昨天摸尾巴让征前辈的心意增长了！ 想到征前辈昨天的手法，白鸟弥眯眼回味，真可惜不能再摸了。 片刻后，赤司征十郎回来。 他提起教练让他培养白鸟弥做下任队长的事，白鸟弥也认真听他介绍队长的工作。 训练菜单调整、全面了解队员、人员调动、对手学校资料、各种活动报告、校内体育社团会议、队内卫生、设备检查保修、物资采购和使用情况、球衣更换…… 之前只知道前辈很忙，没想到要处理的事情这么多。 “不是只要带领大家取胜就好了吗？”白鸟弥嘀咕。 感觉和自己想象中的队长不太一样。 “篮球部是个庞大的社团，这些庶务处理不好内部就会变得一团糟。当然，不用事事亲为，等你足够了解其他人的能力之后，可以安排别人去做，不过你自己也必须熟悉这些事情，免得被人糊弄。” 白鸟弥连连点头 这个他会！ 就像他要调查什么事情直接甩给父亲大人一样，自己去做就太麻烦了。 那么多人不用白不用。 看他记下了，赤司征十郎给他一叠二军的资料和一个空白记事板，带他去二军的体育馆。 他们在门口看里面的队员训练，二军的假期训练不是强制的，因此今天的二军人比平时少一些。 看到赤司征十郎过来，这些人都更卖力了。 赤司征十郎说：“等虹村前辈他们退部之后，会从二军提拔上来十个人填补空缺。” 白鸟弥问：“是选这些来训练的人吗？看起来还是挺勤奋的。” “不，光有勤奋毫无意义。”赤司征十郎冷酷地说，“选拔的唯一标准只有实力，到时候会给他们晋升测试，挑选前十的人。埋头苦练并不代表他们有足够的实力，假期没来训练也不代表没有在其他地方努力。” 白鸟弥疑惑：“那我们过来是做什么？” “你需要熟悉这些人，以后去练习赛你会经常和他们打交道。另外，有的人努力一直没有成效，可能是没有找到擅长方向，你需要发现这一点并纠正，把他们放在合适的位置上。”赤司征十郎举例，“就比如哲也，他原本在三军毫无起色，是我发现了他的才能。” 懂了！就像自己灵活运用福地樱痴的签名板一样！ 在别人手里就是个普通的签名，除了展示和收藏一无是处，但在自己手里就能变成非常有用的手谕。 这样想的话还挺有意思的。 不过要记住这些弱者好难哦…… 看着手里的资料，白鸟弥完全没兴趣把他们对号入座，勉强打起精神也完全看不进去。 看他愁眉苦脸，赤司征十郎说：“熟悉人员是最重要的一步，你可以慢慢记，我对你的要求是开学后能说出升入一军的10个人擅长什么位置。” 还有一周开学，但这个要求是不是太低了？ 白鸟弥突然有点不服气，难道在征前辈看来自己只能做到这种地步吗？ 他鼓着脸，瞪着眼前的资料。 盯—— 等等，这个人叫什么来着？ 他得想个办法。 赤司征十郎去找二军和三军的教练交代合宿期间的事情，过了一阵他回到白鸟弥这里，忽然发现白鸟弥正站在球场上，显然刚刚打过球，面前一位败给他的二年级生莫名其妙地说：“白鸟，我小学的时候当过特摄片群演！” 白鸟弥露出稍微感兴趣的表情，问他：“好玩吗？” 然后两个人就这件事聊了起来。 嗯？ 赤司征十郎不明白在自己离开的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位三年级生解释道：“白鸟他刚才过来说因为我们太弱了没有特色，所以他记不住我们，问我们有没有黑历史或者有意思的故事。凡是输给他的人都要给他讲。” 赤司征十郎：…… 这不就是变向自我介绍吗？平时这些人可没有这么起劲。 边上另一位队员说：“还挺气人的，我们难道就这么没有特色吗？” 他嘀咕着：“我小学被三个女生告白过，多么辉煌的事迹，这不好记吗？” 他的小学同学笑他：“你不如告诉他你穿裙子的时候五个男生为你争风吃醋的事。” 大家都是血气方刚的少年，其他队员耿耿于怀，赢不过白鸟弥，他们难道还不能让人记住吗？！他们这些手下败将也是有尊严的！ 就算真没什么特殊的经历，编也要编得引人注目一点，他们纷纷拿出编作文的劲头来。 等氛围上来了，这些人更来劲，一个个排着队上去求虐，不求赢，只求被记住。 不被记住才是丢脸的事。 有些内敛的人看其他人都去了，不想显得自己太特立独行，也跟着上去。 也有人不在乎被记住，只是对白鸟弥的态度愤愤不满，这就更得上去比一比了。 在帝光，实力就是一切，大家都是打篮球的，比篮球就是最公平的事。 实力不够，不服憋着，要么就干脆别上去。 如果输了又不遵守约定，那他本身就是一个“输不起”的故事。 而从场上下来的人则是另一幅面孔：“和白鸟聊天的感觉真不错呢。” “没错没错，他是真的感兴趣，没有在羞辱人，还一直追问我后续。” “要不是后面的人催着，我还想和他多聊聊。” “反正一个社团的，总有机会再说。” “你刚才说的事是真的吗？好可怕。” “当然是真的，我还有很多细节没说呢……” “太狡猾了！居然有人说游戏里的战绩！小学弟你别信他！” 赤司征十郎看着眼前预想不到的发展， 虽然白鸟弥的初衷只是记人，但他不仅靠实力迅速获得二军的认可，还拉近了关系，更促进了队内关系。 只要他想做，的确可以做好。 比赛到了后面，一军三军都有人跑过来凑热闹，二军里面也不乏来二刷三刷的。 看差不多了，赤司征十郎直接把人拎走。 “父亲邀你晚上来用餐。” 白鸟弥欣然应下。 - 晚上白鸟弥来到赤司家，这一次他收到了赤司征臣格外丰厚的礼物。 “有空可以多来玩玩。”赤司征臣欲言又止地说。 他看向一旁表情冷淡，眼睛不知为什么变为异色瞳的儿子，心中担忧。 妻子曾经就是突然患上急病导致重病不治，赤司征臣自那以后一直很注意家人的身体状况，昨天发现赤司征十郎眼睛变色，立刻带人去体检，所幸眼睛没有什么大问题。 但是他却发现儿子又变得冷淡不少，仿佛回到了几个月之前父子两相顾无言的时候。 他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只有请白鸟弥来家里玩玩。 虽然有些对不住森先生，可他总是忍不住想到，要是让白鸟弥成为自己的儿子就好了。 收养迟了一步，干儿子也不是不行。 他思考起可行性，暂时隐下自己的念头，决定之后和亲儿子先沟通一下。 白鸟弥和他聊过之后，私下里找到赤司征十郎。 “征前辈，赤司爸爸好像不知道你人格转换的事？” “嗯。”赤司征十郎反应平淡，“我在家里一向如此，父亲不会察觉到换人了。” 如果不是之前白鸟弥的出现，父亲甚至连疑惑都不会有。 白鸟弥若有所思。 就他目前感觉下来，赤司前辈和征前辈更像是同一个人的两面。如果是完全独立的两个人，不至于连心意都是一样的。 他们性格不同，但观念有共同之处，记忆应该是也完全互通，和他查到的一些双重人格情况有出入。 而且之前在说黑子前辈的例子时，征前辈也用的是“我”，而不是“另一个人”的说法。 赤司前辈和征前辈都是赤司征十郎。 白鸟弥突然笑了起来。 “怎么？” 白鸟弥笑容满面：“感觉我正在了解前辈的另一面，很有趣哦！” “对了征前辈，父亲大人发消息说来接我回去的时候想和你聊聊，让你做好准备。”白鸟弥疑惑问，“聊天还要什么准备吗？” 赤司征十郎身体微僵。 该不会是摸尾巴的事…… 第87章 打篮球第八十七天 赤司征十郎如临大敌。 他想起白鸟弥之前的话, 显然那位父亲要么认为他心怀不轨，要么将他当做变态，无论哪一种都糟糕透了。 风波中的白鸟弥却一无所知, 他还抽空回了黄濑凉太的消息。 其他人去采购用品，结束后一起吃了文字烧，拍下热气腾腾的照片给他。其中紫原敦买了好多零食和美味棒，实在瞩目。 赤司征十郎还没想好怎么应对那位生气的老父亲，就看到白鸟弥新鲜出炉的手机挂件。 是一个长着小翅膀白鸟弥Q版人物, 看起来非常可爱, 随着手机摆动, 小天使挂件也在空中晃悠。 这是之前鹰宫真树送的礼物。 虽然白鸟弥经常收礼物, 但是很少见他会带什么在身边, 除了他父亲送的耳骨夹，似乎只有这个挂件待遇特殊。 这有什么特殊的吗？ 赤司征十郎抿唇。 纵使以他的眼力也无法看出手工挂件上有什么瑕疵，显然鹰宫真树十分用心。 “你喜欢这种东西吗？”他盯着那个挂件问。 白鸟弥顺着他的目光才知道他在说什么。 这个挂件其他人也都挂起来了，吃掉感觉不太好解释, 他就当做储备粮了。 “只要是给我的礼物我都挺喜欢的，前辈送的巧克力我也喜欢。” 赤司征十郎认为他的答复有点敷衍：“但你更喜欢另一个人送的甜筒。” 白鸟弥对所有礼物都表示喜爱, 更显得他的喜欢的甜筒和爱心便当独特。 对于目前的赤司征十郎来说，甜筒也是另一个人格留下的印记。 “征前辈送我甜筒，我也会很喜欢啊。”白鸟弥偏着头, 从手机后面费解地望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在意这个问题。 可你是因为另一个人格才会喜欢甜筒的。 想到他和另一个人格第一次吃甜筒的情况，赤司征十郎仍然心中不愉。 他没有对这件事斤斤计较, 那会显得他像是在吃醋。 他转移了话题：“昨天为什么不回我消息。” “前辈没收我表情包, 好像不想和我聊天的样子。” “没有。”赤司征十郎说, “那只是他和你的约定, 我没有他那么幼稚，我不喜欢表情包。” 白鸟弥托腮看着他：“可是那样我会很高兴诶，因为知道赤司前辈在想我，想和我聊天。” 就算一个字都没有，他也会不自觉地笑出来，然后就莫名其妙有了好多好多想和赤司前辈分享的事情。 突然间断掉，他也很不习惯。 “不用那么麻烦，想聊天我会直接用电话联系你。”赤司征十郎面色如常地说。 白鸟弥答应下来，心里却有点嘀咕。 征前辈看起来就不像喜欢聊天的类型，自己真的能接到电话吗？ 吃完晚饭，白鸟弥等着父亲来接他，赤司征十郎被赤司征臣叫去，似乎在聊什么重要的事，未免他无聊，一位知道他喜欢听故事的男佣为他介绍起一些古董摆件的来历。 在赤司家，看似平平无奇的摆件和装饰画都有着悠久的历史，价格不菲。白鸟弥之前住在这里的时候听前辈介绍过一些，但古董太多没听完，今天继续听。 一墙之隔的洽谈室里，赤司征臣正在询问儿子的意见。 “我准备让白鸟成为我的干儿子，等森先生稍后过来，我会和他讨论这件事。”赤司征臣直接说道。 这样以后就能名正言顺地让那孩子住过来，他还挺怀念的。 从利益的角度来说，两家加深关系对双方都有好处。 像赤司家这样的名门，树大招风，身边需要一 些有实力且忠心的保镖，一般是家族里自己培养，人数不多。港口Mafia的实力有保障，能做的事也比普通保镖更多，而且如果有人盯上了赤司家，里世界的消息也会更灵通。 从感情的角度来说，如果森鸥外重视白鸟弥这个孩子，更会答应了。 毕竟森鸥外身处危险之中，万一哪天他去世了，到时候身为港口Mafia少主的白鸟弥就会变得非常危险。 目前得到情报有限，赤司征臣不确定性格天真活泼的白鸟弥能否坐上那个位置，也不知他是否愿意成为首领。 但只要有赤司家的干儿子这层身份，就能给他一条宽敞的退路，赤司家有能力让他随时离开里世界，安全快乐地过完一生。 “我想森先生不会拒绝这件事，重要的是白鸟的想法。征十郎，如果你对这个弟弟没有异议，稍后去问问白鸟的意见。” 孩子的想法就不太能用利益和未来考量，赤司征臣不擅长应对那样的孩子，也不知道他肯不肯。 赤司征十郎久久不语，脸色也不太好，没有像往常一样第一时间回应。 征十郎难道不同意？两个孩子不是关系很好吗？ 赤司征臣心中疑惑。 尽管不明白赤司征十郎为何迟疑，他还是摆摆手道：“算了，今天没安排晚宴招待森先生，太仓促，这件事以后再说。” 赤司征十郎走出洽谈室，找到正在和佣人聊天，对谁都扬着笑的白鸟弥。 要是成为弟弟，他会变得更听话吗？ 不久后，来接白鸟弥的车到了，这一次森鸥外没有进来，只在大门口等着。 赤司征十郎作为主人，将客人送到门口。 森鸥外一身黑色大衣，身上有种说不明的危险气息，他面带微笑，亲切又和善地对他说：“赤司君，我们聊聊吧。” 笑容亲切，称呼却没有以前那般亲近。 他指了指车内，已经做好准备的赤司征十郎点头。 森鸥外又露出真切的笑，对白鸟弥说：“我和赤司君聊一会儿，小弥和爱丽丝玩一会儿吧。” 白鸟弥狐疑地盯着他们，想从他们两个脸上看出他们要商量什么，但是失败了。 好奇…… “要快点哦！” “当然。” 赤司征十郎坐进车里，发现桌板上摆着一副国际象棋棋盘。 森鸥外笑吟吟地说：“光聊天多没意思，小弥和我提过，赤司君很擅长棋类游戏，那我们边下棋便聊吧。不能让小弥等太久，那就快棋、快问、快答，怎么样？” 下棋本就是一件极其消耗脑力的事情，快棋更是限制了思考时间，却还要在思考起棋路的同时思考对方的问题斟酌词句回答。 这种时间紧迫且一心两用的场合，不消片刻就能让人手忙脚乱，露出狼狈的姿态。 “可以。”赤司征十郎从容应下挑战，坐在了白棋一边。 国际象棋中黑棋先手，且具有先手优势。而他直接放弃了这个优势，礼让对方。 森鸥外也没有推让，他单刀直入开始提问。 “你是哪一位赤司君？和小弥牵手的，还是摸小弥尾巴的？”森鸥外“哒”的一声，重重放下棋子。 赤司征十郎不假思索地完成自己的棋子移动：“我还没和他牵过手。” 他是摸尾巴的那个。 森鸥外笑容略显狰狞地将后排的棋子跳出来，他的黑棋也显得杀气腾腾。 呵，听这个回答，你还挺遗憾的？ 开局都有固定路数，思考时间不足，他们都选择了自己拿手的棋路，两个人下棋速度极快，一个呼吸间就能完成移动，棋盘上刀光剑影，你来我往地较量着。 直到森鸥外冷不丁问出：“你喜欢小弥？” 赤司征十郎的手在空中悬停一秒，但还是迅速回道：“不，只有另一个人格喜欢他。” 森鸥外的动作也慢了一瞬。 他古怪地看向面前毫不慌乱的少年，以他的经验，自然能判断这是真话。 或者说，赤司征十郎认为他说的是真话。 森鸥外思索着。 摸尾巴的事他其实也不太好计较，朋友长了条尾巴好奇摸几下其实很正常，有小弥的允许连失礼行为都算不上。 更何况对方还是赤司家继承人，他也不可能上来把别人揍一拳。 他主要是来试探一下赤司征十郎的。 目前看来这个人格还不自知。 “那另一个人格还会出来吗？” “我不知道，他陷入了沉寂。” 森鸥外愁眉苦脸起来：“我是个开明的家长，并不排斥早恋，但是赤司君你也知道，小弥缺乏常识，性格单纯，我非常担心他会被一些心怀不轨的人诱骗。如果有人送他礼物向他提出交往，他也许会不假思索地答应。” 如果对方好感度足够，他真的怀疑自己儿子会为了充能被拐走，多个男友或女友对小弥而言，说不定就是绑定个饭票的意思，完全不会在意。 摸尾巴的事自己要是不制止，指不定会招来多少变态。 “可即使他答应了，也不代表他是真的喜欢对方，等他以后反应过来，说不定会后悔并且讨厌那个人，再也不想见到对方。” 棋局进行到中后期，两人的速度都有些放缓。 “身为父亲，我还是希望小弥未来能在不受任何干扰的情况下，自发且主动地向某个人表露心意。” 森鸥外注视着他：“赤司君觉得呢。” 赤司征十郎握着棋子：“当然应该这样。” 森鸥外笑了，又交手几个回合，他看着面前的棋局，表情耷拉下来。 “赤司君的棋力果然厉害，我输了。” 他们两个从车上下来，森鸥外走向白鸟弥，在他耳边低声说：“小弥今天都没迎接我下班，不来抱我一下吗？” “父亲大人又在撒娇啦。”白鸟弥一脸拿他没办法的表情，扑进他怀里抱了一下。 森鸥外摸着他的脑袋，抬头看向赤司征十郎，后者正灼灼地盯着他，那种目光中带了些许不易察觉的敌视。 果然是个觊觎他儿子的臭小子。 嘴再硬点吧。 森鸥外带着白鸟弥上车回家，白鸟弥看着还未收起来的棋盘说：“征前辈赢了？” 森鸥外脸上有点挂不住：“为什么不觉得是我赢的？” “没什么，我就是想征前辈赢而已。”白鸟弥理直气壮，“谁让征前辈更喜欢我呢，我当然支持他。” 森鸥外一噎。 他幽幽发问：“小弥，如果有个很喜欢你的人和你告白，想和你交往，你会答应吗？” 白鸟弥想了一下：“我认识吗？不认识的话我可不会答应，就算是认识的我也不会随随便便答应。” “嗯？”森鸥外疑惑，这和自己想的好像不一样。 白鸟弥斜睨他一眼：“我又不傻，干嘛要和自己不喜欢的人在一起。别人喜欢我是别人的事，我也没必要一定回应吧。” 森鸥外讪笑：“我还以为小弥为了充能，会喜欢和那种人在一起呢，那不是小弥喜欢的类型吗？” 在帝光祭的时候，小弥可是谈过这个问题的。 “父亲大人好像搞错了什么。”白鸟弥纠正道，“那是对别人的要求，我当然不会要求自己啦。我喜欢的人必须是心意值最多最喜欢我的人，而不是我一定会喜欢上那 种人。” 听起来容易迷糊，白鸟弥还举了个例子。 “父亲大人喜欢萝莉类型，难道只要是萝莉出现在你面前，你都喜欢？” 说完之后，他似乎觉得这个例子不够好，嘀咕着：“好像也不一定……” 毕竟父亲大人是个变态，见一个萝莉爱一个萝莉也不是没可能。 森鸥外脸上的表情绷不住了。 白鸟弥重新举了个例子：“我喜欢的人必须会打篮球，和我在一起之后再学都可以，但不是所有打篮球的人我都要喜欢。” 他叹了一声：“如果按照父亲大人的误解，心意值这么低的父亲大人我早就该丢掉了。赤司爸爸好多了，他也有很多下属，肯定也会给我好多礼物的。” 森鸥外努力忽视他后半句话，为他前半句感到欣喜。 小弥没抛弃他，说明他还是在意自己的。 森鸥外安心下来，小弥并不受异能力操控，他的确会听取异能力的推荐和判断，但不会无脑喜欢他人，他有自己的想法，不会轻易被拐走。 这么说来，自己和福地樱痴比好像有一点点赢面了。 父子两个人聊着去合宿的准备情况，家里没有佣人，到家后得他们自己收拾行李。 而另一边，赤司家。 赤司征十郎目送父子两人离开，回到家，他出色的眼力让他注意到会客室的古董摆件少了一个。 他随口询问，管家还没答复，一位男佣迟疑着说：“白鸟少爷刚才挺喜欢那个的，可能是白鸟少爷拿走了。” 再名贵那也是个摆件，但如果是白鸟弥这样备受重视的客人喜欢，顺带拿走了，赤司家当然不会追究，甚至都不会当面提起。 然而赤司征十郎冷厉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看穿了他心思。 “愚蠢。” 白鸟弥如果想要会直接和他说，让自己送给他，不会不问自拿。 男佣脸色一下子苍白如纸。 无需多言，管家立刻带人去解雇调查。 无论是凭空污蔑客人，还是偷东西嫁祸客人，赤司家都不会留。 等回到房间里，赤司征十郎看准时间，打电话给白鸟弥。 “到家了吗？” 白鸟弥愉快地眯起眼：“征前辈给我打电话了诶！” 没想到这么快就接到了前辈的电话，他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前辈想和自己聊天？ 打电话也不错，能直接听到声音。 征前辈和赤司前辈的声音都很好听。 看他满脸高兴，边上正和他一起走进家门的森鸥外气得咬牙。 果然还是想揍那小子。 - 次日，篮球部出战过全中的队员带上行李，坐着校车大巴来到机场，准备乘坐飞机去夏威夷。 三年级生挠挠头：“呀，没想到连快要退部的我们也带上了。” “没有比赛的牵挂，这次总算可以好好玩了！” 黄濑凉太拍拍正在看资料的白鸟弥肩膀，问道：“小白鸟在看什么？难道你作业还没做完吗？” “这是队长才能看的资料！教练让我帮征前辈分担压力的。”白鸟弥抬起下巴说，“我可是下一届队长，你们到时候都得听我的话！” 黄濑凉太噗嗤一声笑出来：“你什么时候成队长了？” 其他人也惊讶地看过来。 “到明年就是了。”白鸟弥信心十足。 紫原敦说：“可是我们明年也要退部了，弥仔管不到我们吧。我现在是保育员，应该是我管你！” 白鸟弥哼哼唧唧：“我是实习队长，我比你大，应该是我管你！” 三年级生看乐了。 “我们有大队长虹村，小队长……赤司。”说道赤司的时候，他们明显顾忌地看了一眼这位性情大变的小队长，才继续说，“那白鸟你是不是迷你队长啊。” 紫原敦点头支持。 白鸟弥想到了梦野久作称呼他“弥哥（mini）”的事，毫不客气地说：“你们要叫我弥哥也行。” 怕这些人搞不明白意思，他在纸上写了一下。 众人脸色微妙，感觉被占便宜了呢。 “……那还是让再下一届的学弟叫吧。”三年级生搓了搓他的脑袋。 大家畅想了一下，以后的队员围着小学弟叫“弥哥”……怎么感觉篮球部快变成幼儿园了，不过他们的确连保育员都有了。 上飞机前，紫原敦找到赤司征十郎，递过去一盒美味棒。 “赤仔，这个是给你的，我昨天买到的土瓶蒸口味的美味棒。”他有些不自在地说，“白金教练找过我了，说我不应该在那么多人面前挑衅你，还说弥仔都比我懂事——那怎么可能嘛……” 像在解释似的絮叨一会儿，他忽然停下来，声音闷闷：“对不起，赤仔。” 那天明明自己也被暴打一顿，惨败的紫原敦心里不舒服，就算知道自己错了，也有点说不出道歉的话。 但是教练居然说他连弥仔都不如！ 而且之后在部里训练，再迟钝的他也能感觉到部里的氛围怪怪的，弥仔昨天也跑去二军，部里更加压抑。 紫原敦感觉心里坠坠的不太舒服。 昨天和大家一起采购，他看到土瓶蒸味美味棒，想起来这是赤司征十郎喜欢的口味便买了下。 说出道歉之后，他顿时感觉松了口气，就像那天他回去训练一样，突然间安心下来。 他不知道现在道歉是否来得及，但是他能感觉到，再晚一点他就更加难以说出口。 赤司征十郎诧异。 其实就算没有紫原敦那次挑衅，主人格也管不住他们几个了。等到某次队内对抗赛，已经被他们甩开一大截的主人格依旧会落败。 紫原敦的挑衅只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而已。 赤司征十郎看着那份美味棒，有些不知道怎么处理。 他出现的意义就是为了胜利，他并不擅长这种友情游戏。 不过……队友能听话一点也不错。 第88章 打篮球第八十八天 看到赤司征十郎回来的时候手上拿了一盒美味棒, 白鸟弥还有些奇怪：“前辈是拿给大家吃的吗？” 无论是赤司前辈还是征前辈，平时都是不怎么吃零食的。 一同回来紫原敦伸手盖住白鸟弥的脑袋。 “不行, 那是我给赤仔的, 弥仔不可以吃。” “哦。”白鸟弥乖乖点头，既然是别人的礼物那他就不要了，他转而问送礼物的人, “紫原前辈怎么只给征前辈，我也要！” 紫原敦塞了一根美味棒堵住他的嘴, 像带孩子一样拍了拍他的背：“好了，给弥仔吃过了, 不可以再要了。” 旁边的人笑出来。 “紫原这个保育员还当的有模有样嘛。” “哟, 紫原爸爸，一会儿记得看好小崽子们。” 一行人办好登机手续, 坐上飞机，经过六个小时的飞行，在当地时间的上午抵达了夏威夷，又乘车来到酒店。 在集合时间之前，大家可以在酒店里自由活动, 好好休息倒时差, 下午还要去练习赛。 刚一进房间, 白鸟弥就迫不及待地走到阳台, 满脸兴奋地眺望着远处波光粼粼的大海。 “横滨也可以看到海吧。”赤司征十郎在他身后走进来。 和林间合宿大家一起睡榻榻米不同，这次住酒店是两人一间, 教练们刻意把不听话的人和省心的排在一起。 显然，白鸟弥是不听话的那个。 “但这我是第一次坐大飞机, 第一次出国, 这里的景象和横滨完全不一样！有好多椰子树！”白鸟弥仰头看着澄澈的蓝天, “感觉天空好高啊，不过好热。” 尽管人类没有翅膀，依靠科技也能像恶魔一样飞翔，还比自己扑棱翅膀轻松多了！ 飞机上六个小时，白鸟弥完全没有闭眼睡觉，一直兴致勃勃地看着窗外。飞机上到平流层之后就像进入了软绵绵的童话王国，他可从来都没有飞过那么高！ 亢奋了好一会儿，他才回到室内开始收拾行李。 “和赤司前辈一间房实在是太好了，这样我就能把尾巴放出来透气了，”白鸟弥蹲下来整理行李，身后尾巴摇曳。 赤司征十郎遗憾地看了一眼。 现在只能看不能摸了。 目光扫过面前的两张单人床，赤司征十郎问：“这里的床对你来说会不会有点小？” 他知道白鸟弥有在床上打滚的习惯，无论是白鸟家还是赤司家，睡的床都比这大多了。 白鸟弥看了一眼。 床是有点小，不过他也不挑，再糟糕的环境他也不是没睡过。 赤司征十郎端详着床角，说道：“床箱脚有滑轮，中间没放床头柜，两张床能拼成一个大床。” “我来试试。”白鸟弥闻言一下来了兴趣，用力一推，两张床果然拼在一起了。 虽然不挑，但是能睡大床当然睡大床！ “好软！征前辈和我一起睡吧！教练让我们倒时差呢。”他扑上去滚了滚，亢奋褪去后困意立刻涌来。 “我整理点东西，你睡吧。”说罢还帮他拉起窗帘。 赤司征十郎坐在房间唯一的书椅上，注视着白鸟弥快速进入睡眠。 闹腾的小学弟露出了安静的一面，他蜷缩在洁白的被子上，身后的黑色尾巴绕到身前，就像还未出生的胎儿一般乖巧。 说是睡大床，其实他也只睡了一小块地方。 睡着的样子很可爱。 赤司征十郎看了许久，直到手机振动，他才回过神来。 【绿间：你现在方便吗？我来找你讨论下午的练习赛。】 三年级的副队长退部后，绿间真太郎就将接替 副队长的位置，目前正在交接中。 【赤司：白在睡觉，我去找你。】 怕吵到小学弟，赤司征十郎调好空调，轻轻离开房间。 等快到中午吃饭时间，他再次回来准备叫醒小学弟。 “白。” 白鸟弥睡得正香，眼皮动了动，但没成功掀开。 唤了两次没用，赤司征十郎喊道：“弥。” 白鸟弥的身体一个激灵，尾巴抖了抖，睫毛微颤着张开眼，含糊地喊了一声：“前辈。” 没加前缀，不知道他喊得是哪个前辈。 赤司征十郎仍然有些在意。 “起来。” 睡了几个小时，身体好像黏在床上一样，白鸟弥双手环住赤司征十郎的脖子借力起身，坐在床上开始理清思绪。 赤司征十郎看着面前听话的小学弟。 睡醒的样子也很可爱，很听话。 陶醉的表情、熟睡的姿态、睡醒时的模样，他都想再次见到。 “穿鞋。” 白鸟弥下意识照做，坐在床边穿好鞋。 他跟着赤司征十郎的指令完成动作，一直到洗了把脸，才彻底清醒过来，摆脱睡意，金色杏眼再次神采奕奕。 吃过午饭之后，白鸟弥跟着听了已经确认的合宿安排。 他们今年的合宿迟了一些，往年和他们一起特训的学校早就结束了训练，因此教练们重新联系了找了一所当地的学校，听说也是个强校。 因为对方是陌生的学校，所以最好的自我介绍方式就是比一场。 下午他们要和对方比赛，如果获胜，教练允许他们在酒店前的沙滩上玩一阵。 冲着比赛之后的娱乐时间，队员们对下午练习赛的热情极高。 可是他们的对手却不这样想。 “什么？要和我们比赛的就是这群小鬼头吗？” “除了最高的那两个人，其他人看起来好弱，真的是什么全国冠军吗？” “手臂真细，感觉一下就能折断。” 一进入体育馆，他们他们就听到了来自对手学校的嘲笑，就算听不懂英语，他们的神态也足以传达那份轻蔑。 青峰大辉和紫原敦在初中生里已经算得上是高个子了，但是这群美国中学生竟然比他们还高，还壮。 其中有个人看到了白鸟弥，更是一脸惊讶，指着他嘻嘻哈哈地和同伴说起来。 “他们竟然还带了孩子来？” “糟糕，我最讨厌小孩子了。” “那就让他们在孩子面前输得屁滚尿流吧。” 他们说话语速很快，还夹杂着一些俚语，帝光这边半吊子英语水平的人完全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只有几个英语好的人听懂了，脸色难看。直接将白鸟弥护在身后。 白鸟弥冷眼瞪着他们：“我是选手！” 那几个人发现他能听懂，也完全没有心虚，笑得更厉害了。 “他居然说他是选手？” “真的成了和小鬼头比赛。” “一会儿快点让他闭嘴吧。” 对方的教练难掩傲慢，假笑着上前说：“我们的队员比较自由奔放，但我相信你们能相处得很好。” 帝光这边原本因为长途跋涉，状态有点散漫提不起劲，经历被嘲讽之后，气势顿时凛然起来，热身的时候杀气腾腾。 负责跳球的人是白鸟弥。 他刚一站到跳球的位置上，周围的观众就开始讥笑。 这里是公用体育馆，这些观众虽然不是对手学校的人，但总归会给自己国家的人加油。 陷入别人主场的帝光显得孤立无援。 白鸟弥把他们的 反应收入眼底，轻笑一声。 “你笑什么？”对面高壮的对手问。 白鸟弥回：“因为上场前征前辈说，一会儿这些人都会超级喜欢我的。” 对手无法理解他的意思，甚至觉得是他英语不好在胡说八道。 比赛开始。 裁判将篮球高高抛起。 白鸟弥提前起跳，就在篮球到达最高点，开始下落的那一刻—— 砰—— 他猛然出手，用力将球拍出！ 迅猛的球速吹开了对手的发型，他的对手在此刻产生一种自己再跳高一点就会被削掉脑袋的错觉。 嘶—— 在他刚升起一股庆幸的想法时，他看到了白鸟弥的表情。 没削掉吗？真可惜啊…… 有着天使般面孔的少年流露出这样遗憾的神色。 那双明快的杏眼没有追随球的位置，对球的落点十分有把握，于是在落地的过程中，把危险的目光垂落在他身上。 对手浑身僵住。 对手学校来不及震惊他们的人竟然跳球输给一个小个子，急忙寻找接球选手，却听到“砰”的一声，发现篮球竟然被直接拍进了篮筐里！ 他们呆立在原地，场外的观众先一步开始惊呼。 这个国家是篮球的发源地，来到体育中心的他们更是熟知篮球规则，明白这一球的分量。 “ww！” “跳球得分！” “那个小子弹跳力和力量都出乎意料！” “奇迹的一球！” 如果是普通的进球，观众们自然不会觉得有什么，比赛本就是你来我往，但这是跳球得分，是大多数人一辈子就没有亲眼见过的招数。 还是由一个他们绝对没想到的小个子选手使出！ “小白鸟，Nice！”黄濑凉太跑来和他击掌。 白鸟弥的对手面色铁青，他竟然有一瞬间被这个小子震慑住了，产生了畏惧。 他的队友拍着他的胳膊责怪，质问他怎么会输给对方。 不过很快，他们也没心思质疑这个人了。 身为保育员的紫原敦今天战意充沛，尽管他新手上任还不知道保育员该怎么做，但嘲笑他的小学弟，无疑触怒了他。 他近来刚刚觉醒才能，源源不断的力量无处宣泄，今天面对体格比他更大、皮糙肉厚的对手，终于找到了宣泄口。 他的速度、他的力量，根本不是同级别的对手能够抗衡的。 再多的防守在他面前都形同虚设，他双手持球，将防守者全部撞开，暴力扣篮！ 这是绝对的暴力美学。 正符合这个国家观众的喜好，场外再次欢呼。 “好酷！”白鸟弥惊叹着，眼里闪着星星，“紫原前辈的速度好像比以前更快了！” 紫原敦低头瞧见他崇拜的表情，不紧不慢地说：“感觉好像还能再快一点，说不定连弥仔都躲不开。” “那不可能！”白鸟弥自信满满，“我才不会被紫原前辈打到，不信回去试试。” 新任保育员干劲这么足，上任保育员青峰大辉也不甘落后。 炫酷吸睛的街球花式和充满不可能的无定式投篮一出现，对手的主场优势全然消失，观众们都叫着让他再来一球。 “我本来还挺期待美国的对手。”青峰大辉随意地将球抛出去，不屑地说，“没想到只是这样而已。” 他的对手一脸茫然。 白鸟弥小声嘀咕：“前辈，他们听不懂日语。” 鉴于青峰大辉是个英语渣，白鸟弥代为转达。他拍着胸膛保证：“我看那么多侦探剧，英语可好了。” 父亲大人刚收养他的时候，不给他看正经的日语教材，他看的都是英美剧，学的是混杂语言。 偶尔会冒出点德语词，但是问题不大。 当然，他的翻译难免掺杂亿点点个人主观想法。 “我前辈说你们好弱，他对你们很失望。” “他最讨厌你们这种没能力的家伙了。” “你们真的是强校吗？难不成是小学赛区的？” “你的粗胳膊里真的是肌肉，不是水泥吗？个子长那么高是来站桩的吗？” 瞬间，对手炽热的目光投向青峰大辉，一个个咬牙切齿，表情凶狠。 青峰大辉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也感觉不对劲。 “赤司，我刚才的两句话翻译成英文有这么长吗？” “……大致意思没错，只有个别用词错误。”赤司征十郎含糊回答。 一旁的黄濑凉太也信以为真，还感叹：“小白鸟英语真好啊。” 黄濑凉太模仿出对手引以为傲的的招数，再次打击他们的士气。 耍完帅的黄濑凉太看向队友：“我刚才那两球很不错吧？小青峰、小白鸟，你们觉得怎么样？” 他已经准备迎接小学弟崇拜的目光了！ “回防。” “啊，肚子饿了，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其他人懒洋洋地路过他。 倒是白鸟弥在他面前停下，并在黄濑凉太期待的目光中说出：“我觉得还是青峰前辈和紫原前辈更帅气！” 黄濑凉太石化。 在第一节即将结束的时候，白鸟弥被换下去，绿间真太郎上场。 那神乎其技的三分球让场外彻底沸腾了。 观众们开始一边倒地为帝光喝彩，这里彻底变成了帝光的主场。 对手完全是为了不太过丢脸，才死撑着没放弃。 当赤司征十郎持球时，观众们想起这个人之前没什么亮眼表现，加油声这才弱下来。 对手似乎也将赤司征十郎当成了唯一的软柿子，让两个人来防守他，那两个比他高出许多，看着就颇具压迫感。 赤司征十郎运着篮球，冰冷地注视着面前的两人：“你们的实力还不足以让我使用‘眼’，不过我也不打算被人看轻，你们的目光太傲慢了。” 下一秒，来势汹汹防守他的两人忽然狼狈地跌坐在地，满脸不可思议，仰视着那个真正具有压迫感的赤发少年。 赤司征十郎闲庭信步地穿过他们，轻而易举地投出最后一球。 嘀—— 132-41，帝光获胜。 所有人都愣住了。 怎么回事，那两个人怎么会突然跌倒？ 其他奇迹的世代不由得想起了赤司征十郎和紫原敦的那场比赛，神色各异。 这明显只是赤司征十郎冰山一角的实力。 只有一无所知的白鸟弥满脸崇拜地迎上走下场的几人。 被最后霸气的一球帅到，白鸟弥紧紧盯着赤司征十郎，兴奋不已。 “征前辈，最后那球是怎么办到的？太酷了！” 黄濑凉太突然回过味来。 小赤司在最后一刻耍帅，是不是故意的？ 赤司征十郎回道：“这是Ankle Breaker，利用反复运球破坏对手重心的技巧。” “反正超酷就是了，我要学！前辈教教我！” 想想自己以后打球其他人统统跌坐在地给自己开道，简直帅爆了好么！ 不过他也有好奇的事情。 “前辈，都比到最后一球了，输得那么惨，他们还敢傲慢吗？” “噗呲。”黄濑凉太拳头掩唇，笑了 一声。 赤司征十郎扫他一眼，淡定回答：“嗯，估计是因为我没有像青峰一样用什么技能吧。” 白鸟弥不解：“可是前辈超厉害的，根本没有人能带球突破你，他们的进攻到了你这里就得变成防守了。” “因为我的天帝之眼已经看到了他们的未来。” “天帝之眼？预知未来？”白鸟弥惊叹，“可是打篮球不是不能用异能力吗？” 赤司征十郎解释：“这不是异能力。” 都预知未来了，还不是吗？ 白鸟弥满眼狐疑。 “只是根据对手的细微动作做出判断而已，比如呼吸、心跳、眼神、肌肉反应这些，我教过你的。” “那个好难的。”学假动作的时候的确学过，可是谁会在打篮球的一瞬间分析那么多事啊，感觉比异能力还可怕！ 没有异能力的人类也好厉害！ 白鸟弥凑过去盯着他的眼睛，“原来前辈的眼睛不是掉色了，是天帝之眼。好酷的名字！我也想要这么酷的招式名……” 白鸟弥眨巴眨巴金色杏眼：“我想要个魔王之眼！你们觉得怎么样？” 对恶魔来说，果然还是魔王的名头最帅气。 其他人看着他圆润可爱的眼睛，忍俊不禁。 “等你有像赤司那样的的眼睛再说吧。” 好困难。 白鸟弥寻思：“来个魔王之手、魔王灌篮什么的也可以。” 打完比赛，大家准备开始训练。 对手学校的教练看着自己被打崩的学生，却拒绝让出场地之后和他们一起训练。 “我奉行快乐教育，但你们给我的学生打击太大了。” 白鸟弥翻译：“所以之前是想拿我们给他们快乐一下？” 总之，他们的训练对手没了，教练们头疼地寻找起下一个对手和场馆，暂时没提赛后分析会的事。 - 绿间真太郎和青峰大辉的房间里，奇迹的世代聚集于此。 赤司征十郎披着外套抱臂坐在床沿，其余人皆站在他面前，等待他的指令。 黄濑凉太问：“小赤司把我们叫过来有什么事吗？开赛后分析会？” 青峰大辉在指尖转着篮球：“赤司，怎么又要在我房间开会。” 紫原敦是最后一个走进来的，见到他来，赤司征十郎开口：“人齐了。” “经过今天的比赛，我想你们也感觉到了，我们已经没必要再团队合作，是时候舍弃那种东西，最大限度发挥你们的力量了。” 几人面色一变，但都没有说什么，只有绿间真太郎沉默许久后问道：“教练同意了吗？” “教练也无法反驳我的提议，默许了。”赤司征十郎面无表情，“我是绝对的。” 紫原敦对他的话没有任何异议，只是问：“赤仔，这种事不叫黑仔和弥仔一起过来说吗？” 赤司征十郎满身威严，出于某种目的说：“没必要告诉哲也和白。” 青峰大辉想到搭档黑子哲也的表情，移开目光，就算让他说，他也说不出口。 他早就感觉到了，他已经不再需要阿哲的传球。 黄濑凉太表情有些为难，但还是默不作声。 面对赤司征十郎可怕的气场，各怀心思的他们都没打算违背他的嘱咐。 就在这时，从紫原敦背后的门口处传来一道声音。 “嗯？征前辈，有什么事不能让我知道吗？”白鸟弥扬着笑容探头询问。 第89章 打篮球第八十九天 不知为何, 听到那充满好奇的语调，房间内众人心中一突。 说起来他们之前一直教导小学弟要团队合作来着…… 心虚。 越想越心虚。 青峰大辉避开与他的眼神交流，黄濑凉太一贯的笑容此刻略有些不自然, 绿间真太郎默默背过身去推了推眼镜。 紫原敦没有什么慌张的反应, 他转身看着白鸟弥, 目光在他和赤司征十郎之间徘徊，不知道该不该让开位置。 房间内就这样陷入死寂, 唯有赤司征十郎面不改色。 “现在还不到让你知道的时候。”他神色冷淡，以不容拒绝的语气说, “回房间去, 白。” 白鸟弥嘟哝：“既然早晚都要知道, 现在告诉我也无所谓吧？” “回去。”赤司征十郎再次重复，“不要让我说第三次。” 白鸟弥脸上笑容消失, 不满地鼓起脸。 “征前辈明明知道我好奇心很强，还故意不告诉我，太过分了。” 昨天和父亲大人聊天也是, 两个人特地避开他，超令人在意。 不过那次也对话不一定和自己有关，他不着急，可以之后再慢慢问。 但是这一次明摆着说不能告诉他, 这不是更让他好奇吗？ 他看了看其他沉默的几个人，气呼呼地离开了。 等他走后, 黄濑凉太松了口气，用手肘顶紫原敦：“小紫原, 你进来的时候怎么没关门啊。” 这里不是白鸟弥的房间, 他能进来自然是因为最后一个进来的紫原敦没把门关严实。 赤司征十郎的目光也落在紫原敦身后, 后者无辜地说:“欸, 我以为后面还有人要进来。” 算了。 赤司征十郎收回目光。 “真太郎。” 绿间真太郎得了指示，去检查关门情况。 房间内的会议仍在继续。 而白鸟弥回到自己的房间后，越想越气，果断把黑子哲也找了过来。 黑子哲也一进门，看到拼在一起大床，怔了一下。 赤司君和白鸟君关系真好。 不过他性格冷静，惊讶和疑惑也只放在心里。 白鸟弥此时正盘腿坐在床上，表情很不开心，显然找他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一见他来，白鸟弥就拉着他开始控诉赤司征十郎，描述了一番刚才的事情。 “黑子前辈，征前辈超过分的！” 黑子哲也听完始末，犹豫一下说：“应该是赤司君有什么安排，不用太着急。” 他不觉得是赤司征十郎在针对他们两个。 “我当然知道赤司前辈这么做肯定是有道理的，但是他刻意瞒着我们两个，不被我知道也就算了。既然被我知道了，我肯定要表示不满。” 黑子哲也点头，他也认为这是合理的不满情绪。 “而且，黑子前辈难道不好奇他们唯独隐瞒我们的，到底是什么事吗？” 白鸟弥真是太好奇了，越想越挠心。 黑子哲也其实也好奇，他想了想猜测道：“难道是下场比赛的出场安排？他们都是首发，比我们先知道一些事也很正常。” 白鸟弥琢磨一番：“那也不至于瞒着我，我可是下任队长！” “难道是他们一会儿想出去玩不带我们？”他神情严肃，想想这个可能就生气。 黑子哲也觉得可能性不大。 赤司君和白鸟君关系这么好，不可能不带小学弟一起玩。 “应该是和篮球有关吧。”既然是赤司征十郎提出来的，黑子哲也觉得应该是正经事，“可能和赤司君最近的变化有关。” 他低头思索起来。 可自己和白鸟君在篮球方面截然不同，打的都不是一个位置，实在想不到有什么需要同时隐瞒他们两个人的事。 白鸟弥皱着一张脸，怎么都想不到。 黑子哲也想到最近的事。 自全中以来，他能感到队友们越来越强大，自己给他们的传球节奏要比以前更快才行。 “白鸟君，你有没有感觉他们今天的比赛不对劲？” 白鸟弥歪头想了想：“没有呀，大家都挺厉害的，很普通的一场比赛。” 是啊，很厉害，每个人都像炫技一样展示个人实力，轻易就打败了对手，完全是一面倒的比赛。 单看对方实力，黑子哲也能感受到对手的强大。身高体格和力量在篮球上就是绝对的优势，那些人被叫做强校并非虚名。 然而奇迹的世代更强，他们的光芒如此耀眼，让对手黯然失色。 明明大家都变得更强了，黑子哲也心中却隐隐感到不安。 “你不觉得这次比赛，大家完全没有合作吗？” “唔……”白鸟弥沉吟，完全没觉得那有什么不对，“因为没有必要吧，前辈们很强，直接就把他们打败了。” 黑子哲也沉默下来，他难以描述自己的心情。 他锻炼出Misdire就是为了用传球辅助球队取胜，他也是因为这项能力才能加入一军，成为球场上的幻之第六人。 简而言之，他是球队的影子。 现在大家的的光芒越来越强了，身为影子的他突然感到茫然。 两个人想了一阵也没有想到那几人到底隐瞒了他们什么。 白鸟弥决定不瞎猜了，他说：“还是直接问他们吧！晚上来对答案。” 黑子哲也点头：“一会儿去沙滩上玩的时候，我会去问问青峰君。” 刚说完，他们听到房间门开启的声音。 白鸟弥立刻表情一变，故意扬着灿烂的笑容，大声说：“黑子前辈，刚才的事绝对不能告诉征前辈他们哦！这是我们的秘密！” 黑子哲也感受到来者的目光盯着他的后背。 他转过头去，发现赤司征十郎正看着他们。 啊，白鸟君好像是在报复赤司君之前的行为。 也只有小学弟敢这么干了吧。 想到自己也是被隐瞒的一员，黑子哲也立刻答应下来，离开房间前他还平静地和赤司征十郎打了个招呼。 房间里，白鸟弥一脸“我是故意的”。 哼哼，他也要让征前辈感受一下被当面隐瞒的不爽！ 赤司征十郎眉宇微蹙，对白鸟弥说：“乖一点。” “好嘞~”白鸟弥仿佛真的揭过了之前的事，邀请他一起去沙滩上玩。 细软的沙子表面被太阳烤得发烫，但是下面的沙子温度正好，脱掉鞋袜一脚踩上去，顿时陷入沙子之中，温热的沙子缓缓包裹住脚背，表面的炙热都显得恰到好处。 超舒服！ 白鸟弥弯起眼睛，光着脚丫踩起沙子，又新奇地看着自己踩出来的脚印，要和前辈的脚印一较高下。 他拉着前辈走走停停，走到海岸线的沙滩上。 这里的沙子湿漉漉的，沾在脚上不太舒服，但是一道海浪过来，冰冰凉凉的海水瞬间给予不一样的刺激，将恼人的湿沙子全部带走，还将来时留下脚印的沙子全部抚平，莫名有种忘记烦恼的感觉。 “前辈也来试试！”他把赤司征十郎也拉过来，又一道海浪过来，淹没了两人的脚裸。 呜呼~凉凉的也好舒服。 海里也传来各种欢声笑语，冲浪、游泳、水上排球……每一个都好好玩的 样子，白鸟弥跃跃欲试。 “我还看到其他前辈了，他们居然已经玩起来了！” 赤司征十郎问：“你会游泳吗？” 白鸟弥一下子顿住，耷拉下来：“不会诶，我还是第一次玩水呢。” “前辈教我吧！我很快就能学会的。”他一脸乖巧，赤司征十郎嘴角轻扬，收下这个小徒弟。 安全起见他要先给白鸟弥租借个泳圈，带着白鸟弥往租赁点走。 租赁点人有点多，他让白鸟弥在旁边的公共遮阳伞下等，自己去烈日下排队。 排在他前面的外国人英语不太好，沟通缓慢，他还帮忙翻译，虽然花了点时间，但成功租到一个小企鹅泳圈。 手臂上勾着泳圈，他转头寻找白鸟弥的位置，却怎么都找不见人。 小学弟撒手没了。 赤司征十郎不得不用上天帝之眼，迅速浏览海滩上的游客情况。 很快，他在找到了正在和三男两女聊天的白鸟弥，那些人热情地招待着白鸟弥。 看到白鸟弥毫无戒心地接过陌生人递来的饮料，赤司征十郎想到了之前森鸥外的话。 还真是毫无戒心，轻轻松松就能被人拐走。 赤司征十郎有些来气。 他快步上前，打了声招呼就把人拉走了，也没拿饮料杯。 “征前辈？”被拽走的白鸟弥不明所以。 “别随便吃陌生人的东西。”他停下来，却依旧抓着白鸟弥的手腕，异色双瞳直视着白鸟弥，语气有些严厉，“无论你要多少礼物我都能送，还不够吗？” 对一个嗜爱魔说无论要多少礼物都会送给他……那不就相当于无论要多少心意都给吗？ 白鸟弥脑袋“轰”得一声，响起鸣音，周围的杂音瞬间被屏蔽。 光是想想被征前辈或者赤司前辈心意淹没的情形…… 美妙—— 那对他而言绝对是最美妙的事情！ 他眯起眼睛，喉咙干涩，持续不断地分泌着唾液，脸上因兴奋而燥热起来，显出不正常的潮红，心跳不断加剧，呼吸开始错乱。 怦怦的心跳声在耳底回荡。 一种陌生的、说不明的情绪，如同炽热的海水一样向他涌来，猛烈又温柔地淹没了他、冲击着他。 前辈真的知道他的话对于嗜爱魔来说是怎样一种承诺吗？ 恶魔可是超级贪心的，前辈真的给得起吗？ “前辈，我……” 赤司征十郎忽然用手背贴在他发烫的脸颊上，皱着眉说：“你是不是中暑了？” 白鸟弥愣住，迟疑地问：“是吗？” 他很怀疑，毕竟他生活在环境恶劣的魔界都没中暑过。 “耳鸣？”赤司征十郎确认他的症状。 白鸟弥点点头。 “口渴？” 还是点头。 “头晕？” “唔，脑子懵懵的，有点迟钝，感觉除了前辈以外其他人都很模糊，算吗？” 赤司征十郎确认了，他拉着白鸟弥往回走：“应该是轻度症状，回去休息，游泳的事下次再说。明天还有比赛，注意身体。” 等白鸟弥回过神来的时候，赤司征十郎已经带他回到房间里，让他躺下休息，准备好冰毛巾和运动饮料。 为了避免打扰到他休息，赤司征十郎还离开房间。 敷着冰毛巾，白鸟弥冷静下来。 他坐起身，摸了摸脸，好像已经不烫了。 但他也不确定自己好了没有，现在就跑出去大概会被前辈念叨，万一被取消出赛资格就麻烦了。 他趴在床上和黑子前辈聊天，问问情况。 他没觉得能从赤司前辈身上问出答案，所以根本没问，他的目标是其他人。 【黑子：不，青峰君没说，他好像有点躲着我。】 白鸟弥托腮思考。 难办了呀，居然连和黑子前辈关系最好的青峰前辈都不肯说。 那绿间前辈更没戏了。 紫原前辈最听征前辈的话，肯定也不会说。 那就只剩下黄濑前辈了。 他发去信息，不久后，穿着夏威夷衬衫的黄濑凉太急忙回来，头上还带着帅气的墨镜。 “小白鸟你中暑了？！” “我觉得没那么严重，但征前辈要让我休息。” “还是听小赤司的吧。”黄濑凉太帮他换了块毛巾，亲切道，“小白鸟现在不能出去玩实在太可惜了，夏威夷有很多好玩的，一会儿我给你带点好吃的回来，有什么想要的我帮你一道买了。” 可恶，居然在他面前炫耀！ 为了自己的目的，白鸟弥暂时不发作。 他揪住黄濑凉太的衣角，眼巴巴地说：“我想要黄濑前辈告诉我，你们之前到底在鬼鬼祟祟说什么，居然不敢让我和黑子前辈知道。” 黄濑凉太收到惊吓，连连摇头：“不行，小赤司不让我说。” 白鸟弥笑起来：“我早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啦，所以你只要不告诉我，告诉别人就行了。” 门口传来鹤见平助的声音：“白鸟君，我帮你拿冲好的运动饮料过来了。” 只有桃井五月一个随队经理当然忙不过来，鹤见平助这次合宿也跟过来了。 他刚走进来，忽然脚下一滑，向前滑行了一段，幸好扶着柜子没摔倒。 黄濑凉太搭了把手。 “抱歉，刚换毛巾滴了点水在地上。” 鹤见平助摇摇头表示没意见，他把运动饮料放到床头柜，诧异地看着坐起身来白鸟弥。 “白鸟君不再休息会儿吗？” 白鸟弥躺下来，拉上被子，闭起眼睛说：“我现在睡着了，黄濑前辈你快把你们开会的内容说给鹤见，这样就不算违背征前辈的话了，征前辈不会知道的。” 鹤见平助一脸茫然，黄濑凉太有些为难，支支吾吾：“小赤司没明说，但他其实也不想让一年级知道。” 不过想了想，白鸟弥也能再叫个人过来，他叹息一声说：“好吧好吧，既然小白鸟想知道，反正也瞒不了多久。别告诉小赤司是我说的哦！” 他敛起脸上一贯轻松的表情，沉声说：“小赤司让我们五个人不用再团队合作了。” “诶？”白鸟弥睁开眼。 这是征前辈说的？ “我也能理解，毕竟小青峰他们一个人就能得分，确实没什么合作的必要。他们都没什么意见，好像连教练都默许了。” 黄濑凉太重新扬起笑，却笑不达眼底。他用毫无干劲的语调说着气人的话：“我果然学什么都很快，篮球也没什么挑战性，亏我以前还很期待呢……” 白鸟弥一直没有回话，黄濑凉太扭头看向他，发现白鸟弥一脸“就这？”的表情。 他问：“征前辈为什么要隐瞒我和黑子前辈？” 黄濑凉太在会议上也问过这件事，回道：“小赤司说小黑子不会赞同这个提议，会直接爆发出来，所以最好用事实让他感受一下，他会亲自说服小黑子。” “那我呢？”白鸟弥看着他，“我又不会像黑子前辈一样反对。” “小赤司没说，不过我觉得是因为我们以前都在教你团队合作，结果这一次却没办法再以身作则。我也不知道小赤司对你们一年级的安排是怎样。” 黄濑凉太惊讶望着白鸟弥：“小白鸟不生气吗？我们出尔反尔什 么的……” “在我生气之前，我首先问个问题。”白鸟弥板起脸，“你们的‘放弃团队合作’是哪种程度？是向我们之前一样各司其职，每个人都在1V5，还是1V9。” 黄濑凉太挠挠脸：“不是各司其职，我们目前的共识是没必要传球给其他人，自己拿球，自己得分，只要能赢就行。如果对手太弱，恐怕早晚会演变成1V9吧。” “听起来好有意思，放弃传球也太爽了……”白鸟弥恶狠狠地说，“这么有意思的事情，你们居然不带我一起！！！” “好气！你们怎么能不带上我？！只要带上我，出尔反尔什么我才不会在意！” 他直白地说：“要是足够厉害，本来就不用那么麻烦的团队合作，前辈们打比赛的状态我觉得正正好！” 一年级为什么开始团队合作，他们虽然从来没说过，但理由绝对是一样的——他们还不够强！ 要是能强到现在的青峰前辈这样，他们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正是因为不够强，所以才需要团队合作来弥补。 听到前辈们如今开始放弃团队合作，他完全不奇怪，甚至还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哼哼，他才是高瞻远瞩的那个。 他果然天生就该当这个队长！前辈们也该听他的话！ 难怪征前辈都不好意思说。 真正让他生气的点只有一个。 “你们居然都不带我玩！”他委屈极了，“肯定是觉得我不够厉害！” 好气！ 越想越气！ 前辈们居然抱团排挤他！ 他想变得更厉害！ 要是自己够厉害，前辈们肯定就会带上他一起玩了！ 他的睫毛被泪花湿润，黄濑凉太手足无措：“不是，小白鸟很厉害的。” 骗子！ 白鸟弥被湿润后更加明亮的眼睛瞪着他：“哼，你们不带我玩，我以后也不要带你们玩了！” 不就是团队合作么，他已经学会了。 前辈们抱团排挤他，他也抱团排挤前辈们，他要让其他人都不和前辈们配合！ 到时候大家一起玩团队合作，就不带他们！ 让他们自己玩自己的去！ 第90章 打篮球第九十天 打发走黄濑凉太, 白鸟弥开始通过鹤见平助召集人，拉帮结派开小会。 参会人员为包含他在内的一年级五人、黑子哲也、桃井五月，一共七人。 三年级的前辈们马上要退部了, 所以不用通知他们。 人到齐之后, 他坐在床上，严肃地说：“我刚刚得到绝密消息, 征前辈他们五个人要放弃团队合作, 以后不带我们一起玩了！” 同为二年级的黑子哲也和桃井五月反应最大。 黑子哲也难以置信，又带着一丝恍然：“这怎么可能……没有团队合作的篮球……” 一年级不太吃惊, 只有雀部拓也哈哈笑起来：“前辈们搞什么，那我们是不是也可以不团队合作了？” 桃井五月神色恍惚, 她第六感很敏锐，从同伴们一个个才能觉醒开始就有不妙的预感，此刻更主要的情绪是担忧。 作为同伴，她担忧大家何去何从，如果没有合作, 那完全是一个四分五裂的队伍，迟早会渐行渐远。 作为能靠情报分析预判局势的球队经理, 她也担忧篮球部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队长、王牌、首发……他们向来是大家的榜样, 倘若他们全都放弃团队合作, 下面的其他人肯定会有样学样, 就像一年级生想的那样。 全中二连冠之后媒体格外青睐帝光，无数人想知道他们是怎么训练成这么厉害的, 其他学校说不定也会效仿他们的行为。 “没错，前辈们太过分了！居然排挤我！”白鸟弥忿忿控诉, “我决定报复他们, 也排挤他们！” “嘎？”雀部拓也完全呆住, 反应过来后开始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哈，你要排挤奇迹的世代？难道是叫我们一起要霸凌他们？” “才不是！”白鸟弥哼哼唧唧说，“就事论事，这是篮球相关的事。只允许在篮球上欺负他们！” 虽然这件事上前辈们很气人，但其他时候前辈们对他很好。 雀部拓也笑得更厉害了：“那你是想怎么做？” 白鸟弥早就想好了，他掏出本子和笔，边写边说，“我们首先要逐个击破！” “这里就要用到一点场外手段。”他把写好的本子翻转过来，上面写了两串简单的加法题。 【普通：1+1+1+1+1=5】 “假设普通球员的能力值是1，那一个球队的数值就是5。当然，如果有个别突出的队员，或者整支队伍发挥好，数值会更高一点点。” 【帝光：10+10+10+10+10=50】 “可前辈们的单人数值就能达到10，能1V5单挑一支普通球队。” 白鸟弥指着这两个表达式说：“让战力50的球队去打战力5的球队，根本就毫无意义，我们这边又不是只有前辈们能比赛。 只要派出1名首发+4名替补队员上场，就能高效且稳妥地取得胜利，如果对手真的很强，再换上更多的王牌也来得及。” 欺负他们，不给他们篮球！ 连球都摸不到，看他们怎么玩！ “这样一来需要对付的前辈就只剩下一个人。” 他晃着笔杆，嘿嘿一笑，“如果我们四个人也能赢下比赛，那前辈孤零零一个人在场上就会显得很多余。” 前辈们单打独斗，也是觉得其他人多余吧。 想到自己在他们眼中居然是“多余”的那个，白鸟弥就很生气。 也让前辈们体会一下被认为“多余”的感受。 “我们一年级才是未来的主力，派我们上场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今年的全中大赛都打完了，三年级前辈马上要退部，二年级的前辈们也该让位了。” 身为 下任队长的他手一挥，“唰”的一声用笔划掉帝光那串数字，扬起甜甜的微笑：“这样就能雪藏前辈们，让前辈们全都去坐冷板凳了~” 看着那条凌厉的删除线，其余人心想：他是真的生气啊。 黑子哲也的表情微妙起来。 虽然小学弟出于某种原因没明说“团队合作”这个词，但他能体会到，小学弟想4个人一起团队合作，排挤1个单打独斗的“奇迹的世代”。 4+1V5 这到底算不算团队合作呢？ 他想了想，觉得单看小学弟的行为没什么问题，甚至还有点欣慰小学弟主动团队合作了。 问题还是在于奇迹的世代不肯合作。 可是这样能让他们继续团队合作吗？ 黑子哲也忍不住问出来。 “他们放不放弃是他们的事，反正他们不带我玩，我也不带他们玩！”白鸟弥言辞直白，“黑子前辈，经历了全中比赛，见识过其他学校的水平，我很清楚前辈们是全中学界最强，我不觉得目前有什么需要他们团队合作的对手。” 他沉吟一下：“倒不如他们带几个人，互相比拼，只有这样才能实力相当吧。” 桃井五月摇摇头：“这样不行。之前教练找我要过青峰君他们的身体数据，他们还在发育期，不适合过度挖掘潜力，至少要到高中。” 教练甚至叮嘱她如果青峰大辉遇到了强大的对手，要避免他们切磋太久。 桃井五月望着他问：“要是青峰君他们放弃单打独斗，小白决定怎么带他们玩呢？” 她有些担心，如果互不需要，成了多余的存在，那岂不是把他们越推越远吗？ “我当然有办法！”白鸟弥双手叉腰，“反正前辈们也没有比赛的兴趣，不如去带下一届新生，取胜这种事交给我就好了！” 他对弱小的后辈没有兴趣，可是作为队长肯定也不能忽视新生，就像他现在必须开始了解二军一样。 他不喜欢做的事，不耐烦做的事，当然要丢给别人。 前辈们光坐板凳太浪费了，全都给他去当保育员！ 到时候自己在外面打比赛，前辈们在部里带新生，分工完美~ “说不定会培养出厉害的选手呢~而且根据桃井前辈说的，只要等他们升上高中，就可以互相之间放开打了。” 桃井五月愣住，她轻轻笑起来：“小白果然很适合当队长呢，已经有队长的风范咯。” 白鸟弥顿时露出发光般的笑容。 黑子哲也并不知道这样的计划是否可行、是否完美，但他目前还没想到好办法，愿意尝试一下。 总归比起干看着其他人分裂却什么都做不了要好。 “白鸟君一定会成为厉害的队长！” 享受了一会儿吹捧，白鸟弥清咳一声，继续回到正题：“场外手段我会去找教练使用，但把前辈们踢去当保育员之前，我们首先要变强，把他们从赛场上赶下去！” 他站在床上，俯视着其他人：“如果连这个都做不到，那就只能接受被前辈们排挤的事实。你们对我的计划有异议吗？” 鹰宫真树摇头。 白鸟弥对他的识相非常满意。 鹭川清志却露出不感兴趣的表情：“前辈们怎样与我无关。” 白鸟弥说：“我可以让紫原前辈带新生做值日！” 鹭川清志眼神顿时一变：“我来当监工！” “成交！” 白鸟弥转而看向下一个，也是最麻烦的雀部拓也。 雀部拓也却挥着手说：“我没有意见哦，把前辈们赶走，下克上什么的我很感兴趣~我非常期待前辈们到时候的表情呢~” 下一 个，鹤见平助。 鹤见平助一愣：“也有我的份吗？我现在只是个临时经理，都没真正进入一军……是要我帮忙准备什么吗？” 白鸟弥奇怪地望着他：“但你受伤之前是二军最厉害的一年级吧，我拿到的资料里有你的数据。你最近在复健训练，差不多也该赶上来了。” 鹤见平助惊讶：“白鸟君怎么知道我在复健……” “你的鞋子。”白鸟弥双手抱臂，得意道，“你今天来我房间的时候脚滑了对吧，那时候我就发现了，你的鞋底磨损很厉害，这种情况我很熟悉，是被训练磨平的。” 黑子哲也低头看了一眼，问道：“鹤见君没事吗，当初的医生说要休养半年。” “现在的训练程度是问过医生的，没事的，也有专业的教练叔叔帮我准备复健内容。”鹤见平助看着其他几个一年级，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攥紧裤边，“大家都在进步，我不想一直在原地等待。” 他待在一军，每天都在看着别人勤奋训练，看着原本身后的同级生开始在赛场上发出光芒。 日历上打了一个又一个的叉，他也想和他们一起进步。 他期待着和大家一起站在赛场上，助攻大家得分取胜，想以更近的距离目睹精彩的灌篮，他不想只做一个临时经理。 “但你要是太弱了我肯定不带你。”白鸟弥无情地说，“毕竟排在你前面的还有几位二年级一军前辈。” 鹤见平助点点头：“我一定会追上来的！” 白鸟弥接着看向在场唯二的两位前辈，不用他开口，桃井五月已经明白他的意思。 “我会监测大家的身体情况，判断最佳成长路径，帮大家收集对手学校的资料，分析出合适的战术。”桃井五月松了口气，“青峰君他们不团队合作了，我还以为用不上我的能力了呢。” 最后是黑子哲也。 “我会为了辅助大家而传球。” 白鸟弥脸色一喜。 他们几个一年级里，最薄弱的就是传球了。要是有黑子前辈神出鬼没的传球，说不定可以从前辈们手里抢球呢！ 让前辈们摸不到球，超爽好么！ 然而黑子哲也补充道：“但我也会继续传球给青峰君他们的。” 白鸟弥表情垮下来，嘟囔：“这句补充可以不要。” 房间里传出笑声，大家继续深入讨论如何快速变强，还需要多久才能把前辈们挤掉。 比起赢下全中拿到冠军这种事，把奇迹的世代排挤出赛场更令人热血沸腾。 晚饭前，白鸟弥去了两位教练的房间，说明了自己的计划。 场外手段发动！ ban掉奇迹的世代！一回合只能出场一张奇迹卡！ “不行。”白金主教练直接了当地拒绝。 “诶——”白鸟弥瞪大眼睛，拖长了不满的惊叹音，“可是每场比赛都让前辈们出场，就相当于是拿导弹打气球，完全没有必要！” 他指着自己写下的数学表达式，满脸不服气：“派出一个人就够了吧？” 可恶啊，他都想好把前辈们踢掉后让他们去当保育员了，怎么能在第一步就失败！ 他灼灼地看着教练。 白金主教练耐心解释道：“现在外界高度关注奇迹的世代，《月刊篮球》甚至希望每个月都做他们的专访或报道，可以说以后帝光的每场比赛，大家都是冲着奇迹的世代来的。” 主教练见多识广，他可以预想到观众没有看到想看的选手之后会发生什么。 在一年级们比赛时，观众席将传来排山倒海般的喊声，热情又一厢情愿地喊着“奇迹的世代”，甚至会有人对正在比赛的球员喊“下场”。 高涨的 情绪催动下，观众们完全不会意识到这对于赛场上的学生来说是多残忍的事情。 届时帝光球员会蒙受巨大的压力，倘若让那么多人失望，也会影响帝光的声誉，各种阴谋论和流言蜚语会层出不穷，认为奇迹的世代得罪了教练被雪藏等等，甚至会有人追到学校里来问，影响球员日常生活和精神。 主教练自己可以承受住这股压力，但他不能让孩子们卷入这种风波。 他不能禁止奇迹的世代上场。 所以他才会默许赤司征十郎的提议。 白鸟弥有些难以理解：“观众们难道不想看我的表现吗？” “你的关注度还可以，但其他人的关注度不够。不过我有一个办法可以让观众们也开始期待你们的比赛。”主教练和蔼地摸着他的头，他欣赏这个总有奇思妙想的孩子。 他相信培养白鸟弥成为队长将是他最满意的决定之一。 “什么办法？！” “每年冬季会有一个地区十强交流赛，不是全国级别的联盟大赛，现场观众不多，但比一般的练习赛级别要高，会被地区电视台转播，还会上报纸。 帝光因为太过强大每年都会设下各种自我限制，去年的限制就是‘一年级专场’，今年的限制将完全针对奇迹的世代，不让他们出场。” 他意味深长道：“能不能在这次比赛中俘获观众的心，让他们期待你们的表现，接受奇迹的世代无法上场的局面，就看你们今年的表现了。” “绝对可以！”白鸟弥信心十足。 总不能在计划第一步就失败吧？ 那也太丢脸了！ 一定要赢得比前辈们还漂亮！ 第91章 打篮球第九十一天 白鸟弥建了个名为“排挤奇迹的世代”的小群, 把关于十强交流赛的事情通知下去。 雀部拓也躺在床上看到消息，嘴里抱怨着真麻烦。 他是苦夏畏寒体质，自从来了酷热的夏威夷, 精神一直有些萎靡不振, 对去海边玩也没有半分心动，像个见光死吸血鬼，外面刺眼的阳光能要了他的命，照到一点都要哇哇叫。 除了去体育馆他全程都瘫在酒店里, 全靠凉爽的空调活下来。 现在他放下手机，拉开阳台的玻璃门, 慢吞吞探出半个身子，感受了一下室外的温度。 大海已经开始涨潮，微凉的海风驱散了一些燥热。 雀部拓也换上运动衫和球鞋, 要朝外走去。 他的室友鹰宫真树叫住明显打算外出的他, 询问：“你要去哪里？” 倒不是他多热心，只是教练明令禁止他们在异国他乡单独行动。 雀部拓也懒洋洋地说：“叫鹤见一起消食散步。” 询问的声音消失了，他出门找到鹤见平助，勾住惊讶的对方，鬼鬼祟祟地问：“训练去吗？” 鹤见平助经验丰富, 跟着桃井五月当经理的时间里学了不少东西，也是一年级里比较擅长排出训练菜单的人，他找对方当陪练最合适不过。 雀部拓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鬼迷心窍了, 放着舒爽凉快的空调间不待，居然在这种热死人的地方跑出来训练。 这一点也不像他。 大概是他太想看到前辈们被挤下球场, 只是能老老实实坐板凳的表情。 想想就觉得有意思, 到时候一定要用照片记录下来。 他低低地笑起来, 配着苍白的脸色, 全然一副阴暗吸血鬼的模样。 不过光是那样还不够，要不然他早就把目标定为打败前辈并为此努力了。 真正让他不怕麻烦地行动起来，还是白鸟弥的态度。 他从小到大都会被人特殊对待，运动的时候其他人总会好心地问他要不要休息，仿佛他下一秒就会在场上晕过去。 场边、树荫，都是独属于他的休息专位。 但是白鸟弥从没有像那样关心过他，会一视同仁看待他和其他人，拉着他一起去做这样有意思的计划。 他仿佛被人从树荫下拽到球场上。 要是还龟缩着，那他就真的成了别人口中的病秧子了，他的不满都会变得可笑。 他不想放弃这样的机会。 他讨厌炽热的阳光，但他不讨厌名为白鸟弥的阳光，因为后者会把树荫也一并消灭。 热身完稍微运动一会儿，雀部拓也用胳膊蹭掉快流进眼睛里的汗水，转身去场边那毛巾，看到身后几个熟悉的身影，吓了一跳。 “你居然偷偷训练不带我！”白鸟弥控诉他，身后还站着鹰宫真树他们，一年级全到齐了。 即使天色昏暗下来，白发金瞳的他也依旧醒目，就像是天生的焦点，让人眼前一亮。 偷偷训练被抓包了，就像嘴上说着自己没复习，结果却被人当场抓获复习现场。 雀部拓也脸上升腾起热意。 但他果断用不要脸化解自己的尴尬。 “这样白鸟你就能更讨厌我了~”他佯装镇定。 反正队友们都知道他的癖好了，无耻一点大家也习惯了。 “那作为交换，一会儿你要请客吃冰棍！还要给我当陪练。”等他答应下来，白鸟弥才勉强放过他。 一边训练，雀部拓也一边问：“你们怎么找到我的？” 白鸟弥：“我本来在另一边训练，是虹村前辈他们说在这里看到你了，要和我们换换场地。” 什么？居然 连三年级前辈都知道自己偷偷训练的事了。 雀部拓也表情僵硬。 晚上回去，雀部拓也看到了前辈们肉麻的笑意。 不不不，他可不是傲娇，他只是想在背地里卷死大家而已。 为了让大家认识到自己和真正的傲娇区别，也为了学习到那完美的三分球，雀部拓也找上了同为得分后卫的绿间真太郎开始特训。 得知是在准备十强交流赛，一年级突然动力十足的表现并没有引起什么怀疑，顶多有些好奇他们怎么积极性这么高。 虽然以白鸟弥的性格，这次排挤计划他肯定是要光明正太、理直气壮地告诉前辈们，但谁让前辈们先瞒着他呢？ 他也要暂时瞒着，等前辈们摊牌了他再摊牌，让他们怀疑一下人生。 想不到吧？他早就有应对计划了！ 晚上，趁着赤司征十郎去找教练了，白鸟弥和远在横滨的森鸥外聊起今天的事。 森鸥外毫无疑问对他的行为表示支持，声称：“是该教训一下赤司君了。” “不过小弥能说说，你和赤司君房间里的大床是怎么回事吗？”他声音幽怨。 白鸟弥没有开视频通话，森鸥外能知道这件事毫无疑问只有一个原因——自己身边有他的眼线。 之前铃木入间就告诉过他，有人在让他身边的学生监视他，森鸥外也没有刻意隐瞒存在监视者的事。 但是现在父亲大人实在是表现得太明目张胆了，生怕他发现不了似的。 他都怀疑是不是在试探他了。 “大床更舒服呀。”白鸟弥反过来质问他，“父亲大人干坏事都不遮掩了吗？这不是相当于告诉我你的监视者大概是哪些人吗？” 不出意外，应该在来过他房间的这些人里。 干坏事这么不走心，他都担心父亲大人哪天翻车被抓进去。 森鸥外声音不紧不慢，带着笑意说：“小弥不是更喜欢直白一点的风格吗？而且小弥很喜欢被关注吧，有个我的眼线在你身边，就相当于我一直在关注你哦！” 他还的语气里还带着一丝炫耀的感觉。 白鸟弥吐槽：“我是挺喜欢被关注的，但这不会影响我的判断，做出这种行为的父亲大人就是个掌控欲超强的变态！” 森鸥外语塞。 他变态吗？！ 哦，他已经承认过他是个变态了。 “那……我撤掉监视？”他低声问。 白鸟弥费解：“都说了我喜欢，为什么要撤掉？反正父亲大人都已经是变态了，撤掉也不会有什么改变。” 倒不如继续用变态行径让自己开心一下。 只是监视者人选范围都这么小了，答案几乎送到面前，他多少也该处理一下，免得以后有什么不想被父亲大人知道事传过去。 乱箭穿心的森鸥外默默把话题扯回去：“小弥要是想睡大点的床，直接开个单人套房，是零花钱不够了吗？我立刻给你打钱！还是银行卡丢了？我给你补。” 鉴于以前没给零花钱导致的悲剧，森鸥外如今在给零花钱的时候极其大方，白鸟弥都不知道现在卡里到底有多少钱。 白鸟弥奇怪：“不，又没什么问题，我为什么要换房间？反正赤司前辈也知道我的能力，没什么不方便的。” 可是赤司征十郎那小子无论哪个人格都对你心怀不轨啊！ 刚谈过话，转头就睡自己儿子床上，这完全没把自己当回事！ 森鸥外咬牙切齿。 他还拿不准白鸟弥的态度，也怕得知真相后白鸟弥为了充能，爽快地和对方在一起了，故而不敢明说。 他正要委婉地劝解一番，白鸟弥那边就要挂电话了。 “征前辈回来了，快到睡觉时间，我先挂了，明天再给父亲大人打电话~” 那小子回来你就挂我电话？我可是你爹啊！ 睡觉？睡什么觉？ 森鸥外觉得自己今晚要气得睡不好觉了。 白鸟弥当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看着刚走进来的赤司征十郎，忽然叹了口气。 赤司征十郎望过来。 白鸟弥说：“要是父亲大人派来监视我的人是征前辈就好了。” 那样一来他肯定双倍开心！ 不过想想也知道不可能，前辈家好像还挺厉害的，换成前辈雇佣父亲大人还差不多。 赤司征十郎已经听出来发生了什么，轻轻一笑。 “如果这样能让你乖一点，我也可以监视你。” 赤司征十郎对他今天没有听话好好休息，中暑还跑去剧烈运动的行为有所不满。 太不省心了，的确需要人盯着。 他能理解那位森先生的做法。 白鸟弥睁大圆溜溜的眼睛，他忍不住高兴地笑出来。 “那前辈要说道做到，好好监视我哦！”他狡黠地说，“说起来，征前辈的控制欲是不是也很强？总是叫我听话……不愧是超级无敌大变态前辈呢！” 听话什么的绝对不可能！ 要是真听话他这时候还被蒙在鼓里呢。 但自己不听话他好像也拿自己没办法，嘿嘿。 这样的征前辈让他感觉很可爱。 “我的控制欲很强吗？”赤司征十郎思忖起来，他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我只是在做应该做的事情而已，我是队长，管的地方自然会多一点。” 他紧紧地盯着白鸟弥，略有迟疑地问：“你讨厌这样的我？” 白鸟弥吐了吐舌头，故意说：“才不告诉你。” 赤司征十郎知道他在报复之前瞒着他开会的事，可是心里却始终很在意这个问题。 白鸟弥讨厌他的性格，更喜欢优柔寡断的主人格吗？ 一直到躺在床上，赤司征十郎还在深思。 从前后语义联系，小学弟欣然让自己监视他，应该不讨厌控制欲强的类型。 他姑且这么认为吧。 赤司征十郎侧过脸看向已经熟睡的白鸟弥，借着房间微弱的设备光，凭借他的眼力清晰地看到白鸟弥放松的表情，也能感受白鸟弥的体温。 不听话的小学弟实在令人头疼，若是能抓住尾巴教训他—— 赤司征十郎顿了一下，放弃那个念头。 他不能完全依靠摸尾巴这个捷径，必须要找到别的有效的办法才行。 翌日清晨。 篮球部众人早起做晨练，在宽敞的大道上晨跑，他们喊着口号齐齐前进，很快就有其他晨跑的旅客或本地人也加入他们，各种年龄段都有，最后一行人看起来十分壮观。 到了休息地点，有些旅客已经脱队，留下来的则和他们聊起天。 在一年级队伍旁边，有个深红短发、眉毛分叉的少年用日语问：“体力不错，你们是日本的学校？什么社团的？” 他大概是听到了前辈们聊天时用的日语，所以才会做出这样的判断。 夏威夷本来就有很多日本人，遇到来自同一国家的人倒不是什么新奇的事情。 “帝光中学篮球部。”白鸟弥看向他，这个人第一眼给他的感觉有点像是青峰大辉。 听到是篮球部的，他表情兴奋起来：“我也是打篮球的！最近被带来夏威夷玩，一会儿要一起打球吗？帝光、帝光、TEI……” 他仿佛听说过这个名字，念叨了一会儿表情突然古怪起来，突然喊出：“青峰杯！（ Amine Cup）” 他扫视篮球部众人，目光如炬、声音洪亮：“是有青峰大辉的那个帝光中学吗？我在网上看到过他的视频，那个日本最强的中学生在吗？” 学长们没想到在这里也能看到青峰大辉的笑话，纷纷拍着他的肩膀说：“你名气真大，找你的呢，最强中学生青峰君。” “嘁。”青峰大辉挠挠脸，转过头来，一脸百无聊赖的表情，“有事？” “我是火神大我！”他急步走上前，“我要和你比——” 他忽然感觉撞到了什么，低下头来，竟发现自己面前有个人，吓了一跳。 “什么时候出现？！” “不好意思，火神君，我从刚才起就在这里。”被撞到的黑子哲也默默说。 “你撞到人了。”青峰大辉不爽地看着火神大我。 “抱歉！”火神大我连忙道歉，确认黑子哲也没受伤后不再关注，继续盯着青峰大辉，发出邀请，“青峰，我们比一场！” “先打败了黄濑再说。”青峰大辉指着身旁的人。最近在找他挑战的人太多了，有的太弱了他根本提不起兴趣。 火神大我很上道：“我明白，这是青峰杯要求！” 白鸟弥好奇：“青峰杯是什么意思？” 其他人也稀里糊涂，火神大我解释道：“据说只有打败了其他人才能获得挑战青峰的资格，所以在网上被叫做青峰杯。大致是这样，我知道的消息也是别人告诉我的。” “噗——”篮球部大家笑得前仰后合。 “一个人就能顶一场赛事，真有你的，青峰。” “哇哦，参与人数蛮多的，要是我们规划一下，真能办个青峰杯。” “哈哈哈哈哈，绝对会成为篮球界经典逸闻！” 被调侃的青峰大辉咬咬牙，看着火神大我说：“不，我改变主意了，这家伙我自己来对付！” “求之不得！”火神大我也露出战意十足的表情。 第92章 打篮球第九十二天 这个时候, 大家主要的关注点都在青峰杯上，其实也没太在意火神大我的实力。 因为火神大我看起来和他们一样，是从日本来夏威夷的旅客, 虽然对方身高体格还不错，和青峰大辉很相近，在同龄人中较为突出，但他们在日本根本没听说过这样一位选手。 只有寥寥几人稍微关注了一下他。 一行人就近找了个街头篮球场, 这里原本有人在打球, 青峰大辉耍了几招街球花式, 对方就识相地让出球场, 走到旁边观战起来，还煽风点火地说了几句挑动气氛的话。 看到青峰大辉的招式，火神大我兴致更浓, 也不甘示弱地打出一个灌篮。 初中就能灌篮的人不多，光这一手就能看出火神大我并非那种普通选手。 两个人正式开始1n1，打半场，先赢到十球的人胜利。 带着哨子的桃井五月做起裁判, 站在他们两人中间，将篮球用力向上一抛。 两人迅速起跳，火神大我的弹跳力令人惊讶, 竟然先一步抢到球，发起猛烈的进攻，迅速拿下第一球。 青峰大辉咧嘴一笑：“有趣, 看来我要稍微认真一点了。” 当他敛起散漫的表情, 显出几分认真, 周身气势顿时一变, 像一头蓄势待发要扑咬猎物的黑豹。 火神大我预感到了什么, 也面色凝重，紧紧盯着他，与他纠缠，像一头不服输的老虎。 虽然在经过几次交手之后，青峰大辉还是轻易地甩开他，以火神大我完全无法想象的姿势进球，但火神大我的能力还是令在场众人有些惊讶。 “和青峰相比他还很弱，不过他的才能也很不错，放在普通学校应该会被重点培养，怎么会完全没听说过他的名字。” 虹村修造看着场上的火神大我，感慨道：“有点像青峰刚入部的时候。” 可能是快要退部的缘故，前辈们最近有点追忆往昔。 青峰大辉一认真起来，十球很快就结束了，现在火神大我根本无力阻挡他的进攻。 “嘛，也就这样了。”他拍着火神大我的肩膀送上宽慰。 要是几个月前的他，一定会很高兴遇到火神大我，可惜他现在已经比同龄人强大太多。 火神大我站在原地，紧紧攥拳，他从没输得这样惨。 仿佛连运球的资格都没有，眨眼间就被截球，根本追不上对方的速度被轻易甩开，引以为傲的的灌篮被人轻松盖帽，完全无法预判对方的投篮路径，总是扑空。 完全看不到胜利的希望。 这就是日本最强中学生吗？ 这是第一次，一种名为绝望的情绪在心底蔓延。 可是……这样强大的对手就在眼前，他怎么可能不去挑战！ 眼看着帝光的人快要离开了，他连忙追上来问：“你们住在哪里？在什么地方练习？什么时候回国？青峰，我还会去找你比赛的！我一定会打败你！” “哈？”青峰大辉就像听到了什么笑话，转过头来想嘲笑一番对方的不自量力，却看到了火神大我充满斗志的眼神。 那样的表情让他感到熟悉，而且他不讨厌斗志昂扬的家伙，尤其是这种在和他比赛之后，没有绝望依旧充满信念的家伙。 青峰大辉询问：“你叫什么名字？” 他之前完全没记住。 “火神大我！” “火神……”青峰大辉毫不客气地说，“你太弱了，不过陪你玩玩也无所谓。五月，把我们的落脚点告诉他。” 的确还不够强，火神大我忍住没发作。 桃井五月笑着抱怨：“青峰君，你该不会连酒店的名字都没记住吧。” 她饶有兴趣 地打量火神大我，温柔地把行程告诉对方，并说：“我们今天会去火奴俱乐部练习。” 这是教练昨晚紧急联系上的一家当地俱乐部。 训练场地很容易找，可若是没有当地的陪练，和在学校里训练也没什么区别，完全失去了来夏威夷合宿的意义。 火神大我听到俱乐部的名字，神色激动：“我也在那里！太好了！” 大家聊了一下才知道，原来火神大我不是从日本过来的旅客，他住在洛杉矶，这次是师父趁着暑假带他们过来玩的。 他的师父是洛杉矶一家俱乐部的教练，和他们要去的火奴俱乐部教练是朋友，因此这几天都在那里打球。 “原来青峰前辈都已经名扬海外了啊，好厉害！”白鸟弥哪壶不开提哪壶，满脸羡慕。 之前他们还以为火神大我是从国内得到的信息，没想到居然是在大洋彼岸的美国听闻的青峰杯。 不愧是青峰大辉！ 被嬉笑包围的青峰大辉脸部肌肉抽动，假装没听见。 可他身边的黄濑凉太笑得实在是太猖狂了，青峰大辉忍无可忍，一手一个，按住这两个家伙的脑袋，狠狠教训。 他们一行来到俱乐部，教练们已经在这里等着他们了，火神大我去找他的师父打招呼，其他人则去见了火奴俱乐部的负责人。 这位负责人对他们说：“我需要确保你们有实力跟上其他人的训练，先来比一场。” 他的态度和之前的学校截然相反，这对于帝光来说正好。 两边很快就组织起了队伍上场比赛，帝光这边自然还是派出奇迹的世代。 商量过放弃团队合作后，这五人反而能畅快地放开打，他们迅速化作一支超攻击型队伍，给俱乐部的球员们来了一点小小的震撼。 和之前的学校相比，这里的球员起码强了一个等级，可奇迹的世代仍然在他们之上。 取得比赛胜利的帝光顺利留下来训练。 “五个天才竟然聚集到了一起……”火神大我的师父阿列克斯惊叹不已，问负责人要来了他们的基础资料。 她也是一名教练，曾经还是WNBA的球员，因此能更深刻地体会到这些人的天赋。 看着帝光学生的训练，阿列克斯还发现一个比较特殊的人。 “那个白头发的男孩也很厉害，他的弹跳力和速度都很强，目前居然在一年级。” 火神大我翻了翻资料，资料上只有身高体重位置之类的信息，他通过身高很快就锁定了白鸟弥。 “是这个，天鹅（Swan）。” 阿列克斯的另一个弟子，长相帅气的冰室辰也扫了一眼资料，像兄长一样微笑着说：“大我，尽管【白鳥】在日语里念做Swan，特指天鹅，但作为姓氏的时候是念【Shiratri】。” 火神大我小学三年级就来美国了，日语水平马马虎虎，此时恍然大悟地挠挠头。 “辰也，我们一起去找他们训练吧！” 对于他们的加入，帝光那边没什么意见。年龄一样大的冰室辰也和虹村修造聊起来，火神大我又开始挑衅偷懒的青峰大辉，输了好几次，依然越挫越勇。 黑子哲也私下里说道：“青峰君，火神君很像以前的你呢。” 青峰大辉轻嗤：“我可没有他那么弱。” 却并未反驳两个人相似。 看着愈战愈勇、永不放弃的火神大我，他想起了自己在街头篮球场挑战强敌的时候，那时候他还能享受势均力敌的对手带来的热血沸腾。 他感觉到了火神大我身上的成长性，他们的确很像，也许某一天火神大我会成为让他感觉到棘手的对手。 但现在还早着呢。 接下来几天，他们一直都在这里训练，期间也和俱乐部的人打了好几次练习赛，即使是外人都感受到了，奇迹的世代几乎没有什么团队合作，除了赤司征十郎以外，其他人根本不传球。 而赤司征十郎的传球，也不再是过去那样引导大家配合，只是把球传给没被防守的人而已。 若是没有合适的传球对象，他也会像其他人一样一个人解决。 当大家失去配合各打各的时候，就难免会有争球的情况，接二连三出现争议队员的火气也上来了。 “他们的篮球还真奇怪。”火神大我随口吐槽着，“就连街头篮球场临时组建的队伍，都不会这样毫无配合。” 从他身旁路过的黑子哲也停下脚步，垂首看着自己无力的双手。 没错，现在的大家完全没有配合了。 青峰君在接到他的传球时也不再激动，只是无所谓地应了一声，得分以后他也不再与自己碰拳庆祝。 他恐怕已经不再需要自己的传球了。 他恍惚地想到。 黑子哲也失神落魄地结束今天的训练，在训练后单独找到赤司征十郎。 “赤司君，为什么大家不再配合了？” “因为我们如今太过强大，对我们几个人来说，放弃团队合作才能更好地取胜。” 赤司征十郎那双让人心生惧怕的异色瞳注视着黑子哲也，平静地说，“我们已经达成共识，包括大辉在内，无人异议。” 黑子哲也试图挣扎：“难道就没有——” “没有。”赤司征十郎无情地告知他，“这已经是我选择出来的最优解，我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你，就是希望你能慢慢接受这个事实。” “若是你无法接受打算退部，我不会阻止你。”他的声音冰冷，眼里也没有丝毫温度，“但如果你还想作为第六人上场，最好接受现实。“ 黑子哲也浑身僵直，眼神逐渐变得空洞。 在这句话出来之后，他明白了，现在的帝光已经不再需要他了。 他被抛弃了。 无处言说的酸涩感冲上鼻腔，喉咙梗塞，浑身发冷，他难以置信地注视着曾经挖掘他的赤司征十郎。 “黑子前辈——啊，你们在这里呀。” 白鸟弥挥着一沓稿纸，无知无觉地闯入凝滞的氛围中，兴高采烈地说：“我弄来了好多纸，足够前辈们写检讨了！黑子前辈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发给他们？” 在帝光，因为不好好配合发生争球事故，统统都得写检讨！ 他可是会一个个收上来仔细看的！ 之前前辈们写的那些他都有好好保存着。 赤司征十郎看向他，冷淡地说：“这个规定取消了，我们已经不需要团队合作。” “诶？！”白鸟弥惊愕地看着他，“前辈你出尔反尔！你包庇他们！” 他的乐趣都没有了！ 他鼓着脸，像是个生气的小孩子一样埋头戳着赤司征十郎的腰间。 赤司征十郎扣住他的手，纹丝不动地告诉他：“白，你也需要接受这个事实。不过你们一年级仍然需要团队合作，我对你们的要求不会改变。” “为什么？”白鸟弥更加不服气，“为什么前辈可以不合作，我们就必须合作？” “因为实力。”他用陈述事实地语气答复，“通过这几天的比赛，即使是你也该明白这份差距了。” 一年级还没有实力傲视规则，没有实力像他们一样在不合作的情况下保持百战百胜。 他知道在白鸟弥日后将拥有这般实力，可不是现在。 贸然放弃合作，对白鸟弥来说不是好事。 “这就是你想知道的，我们隐 瞒你的事情。” 赤司征十郎做好了白鸟弥会闹脾气的准备，其中或许会有质问和对他的挑衅，但在私下里，他可以纵容白鸟弥一次，任由他控诉，再把人安抚下来。 也正因此，他没有让白鸟弥和其他人一起知道这件事。 他太清楚白鸟弥有多能破坏氛围。 然而白鸟弥没有露出他预想的表情。 白鸟弥深深地吸了口气，圆溜溜的金色杏眼瞪着他，理直气壮地说出自己早就琢磨好的计划：“既然你们不带我，那我就要让你们没办法上场。我要带着大家一起排挤你们，让你们都去坐冷板凳！我已经和大家说好了！” 在赤司征十郎诧异的目光中，他抽回被扣住的手，往回走了一步，还转身做了个“略略略不理你了”的鬼脸。 这是什么小学生的计划…… 赤司征十郎蹙起眉，他已经预感到之后会有多难哄了。 黑子哲也却站到白鸟弥身旁，表示他们是一个阵营的，并正色说：“赤司君，被抛弃的好像是你们呢。” 他们人多！ 赤司征十郎：…… 什么时候连你也开始幸灾乐祸了。 偏偏在这时，他还疑似听到了那个主人格的轻笑声。 93 打篮球第九十三天 白鸟：都怪前辈要跑…… 双方摊牌了, 白鸟弥的排挤计划也随之被其他前辈们知晓，他宣扬的时候就像在炫耀自己刚得到的新礼物，眉飞色舞地说着要怎么排挤前辈, 完全不担心被揍。 三年级生面面相觑, 他们自诩经验丰富，却是头一遭遇到这样的事，便跑到虹村修造的房间讨论一番。 他们都快走了，也干涉不了部里的情况，不过对于日渐变化的氛围还是有所感受, 心里也不免担忧起觉醒了强大才能的奇迹学弟们。 就算没有那么厉害, 他们也能通过类比去猜测奇迹的世代的想法。 和完全不在一个层面的对手较量, 就像是让大学生和小学生一起打球, 轻轻松松就能打出十倍分差，根本无法体会到篮球的乐趣。 多来几次，别说对手了，奇迹们自己的心态都要崩。 美国这边的篮球水平是要高一些, 可顶多打几场练习赛, 也不可能让他们全体出国留学，那就舍本逐末了。 不论对谁而言，不让奇迹的世代上场才是最好的选择。 “这办法好，小学弟真是天才！” “他们出现以后我们也坐了挺久的板凳，该轮到他们尝尝这个滋味了！” 身为前浪的三年级生当即决定全力帮一年级学弟们特训！ 他们没有奇迹的世代那么强, 但他们是帝光二连冠的重要支柱, 拥有丰富的实战经验，不论招式强弱，光他们的见识和体会就足以帮学弟们走得更远。 “我的高中学校已经谈好了，是三大王者之一。下两个学期没有部活也无聊, 找点事做也不错。” “你这么快就定好了？我现在还没决定好去哪个，等之后再看看，开学后来联系的人肯定更多。” “因为那本来就是我的目标校。” 作为冠军学校的一员，他们收获的关注度也不小，仅次于无冠的五将，不少篮球强校都在挖他们。 他们扭头看向虹村修造，问道：“虹村，你高中定了吗？我之前好像看到桐皇学园来找你。” “桐皇不是老牌强校吧？” “但他们最近两年势头挺猛的，挖了不少人才，去年地区赛上很难搞的今吉翔一就去了那里。” “想挖虹村的学校肯定很多，他这可是我们这一届最优秀的大前锋，那些强校随便挑。” “可是去年虹村还在准备出国留学的资料，不一定在日本读。” “不，我会去桐皇，我已经和他们谈好条件了。”虹村修造说，“横滨新建了一所资源很丰富的港口综合医院，我父亲的主治医生也受到邀请，之后会来日本工作，父亲也会跟过来继续接受治疗，所以我不用出国了。” “太好了！”他的同伴碰了下他的肩膀，“到了高中大家就是对手了，我可不会输给你们！” “那这段时间大家可以一起给学弟们特训了！” 相较于三年级生的幸灾乐祸，身为当事人的奇迹的世代感觉就有点微妙了。 光明正大说要排挤他们……真不愧是小学弟。 仔细想想，这个小学生计划可行性还挺高，而且属于阳谋，即使他们知道了也没办法。 看一年级们斗志昂扬，卖力特训的样子，他们不禁想到：他们该不会真被小学弟按死在替补席上吧？ 青峰大辉听说这件事，笑了。 他本来就对毫无意义的比赛没有兴趣，甘愿做替补，听到其他人几个人马上也会像自己一样，他也幸灾乐祸起来。 起码他是自愿当替补的，面子还在，但是其他几个人可能就是“被迫”了。 绿间真太郎对这样的计划表示没有兴趣，问起评价只说“无聊”，但教起雀部拓也却更加上心。 想要把他们挤下去承担起为帝光取胜的重任，光是现在的程度还不够。 他可不会为了学弟们放水。 紫原敦本身也不热衷比赛，从头到尾都很无所谓，只是找白鸟弥确认一下：“以后还可以一起吃东西吗？” 得知排挤仅仅存在赛场上，大家私下里还是一样，他就没在意。 黄濑凉太是表现最激动的一个，他兴致勃勃去观望一年级的练习，下场耍帅，成功拉了一波仇恨。 被排挤的几人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还挺期待，期待着学弟们如何追逐他们，如何从他们手中接过重担。 唯有赤司征十郎，此刻有些头疼。 只要没有偏离帝光的理念，他对一年级的计划没有任何意见，甚至为他们的成长感到一丝欣慰，现在这样总比一开始那样打个练习赛都不情不愿的样子要好。 他头疼的地方在于——白鸟弥不理他了。 回到房间，看到被分开的两张床，白鸟弥居然打算分床睡，赤司征十郎意识到事情麻烦了。 就算送了礼物也没用，执拗的小学弟比他预想的还要难哄，让他感到一阵束手无策。 这种不在掌控中的感受犹如细沙从指缝间滑走，让他心神不定。 他想过小学弟会闹脾气，但是没想到自己会因此如此焦躁。 那雀跃的声音冷落了他，总是在和别人欢笑，那双杏眼看过来又轻飘飘地挪开，没有像过去一样变成发光般的喜悦黏在他身上。 小学弟面对自己，就像面对空气，连生气的反应都没有。 他身旁一下子空落下来，却像有什么从他身上抽走了，一种无处言说的寂寥泛上心头。 赤司征十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其实并不讨厌小学弟破坏气氛的气人表现，也不讨厌那不听话想叫人惩罚的行为。 他真正讨厌的是这种不理不睬的反应。 当时幻觉般的主人格轻笑，更是如同定时炸弹一样令他焦躁，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再次被转换人格，像空气一样消失在白鸟弥身边。 赤司征十郎敲响绿间真太郎的的房门，在后者疑惑的眼神中，提出自己的要求：“真太郎，我来向你借书。” “哪一本？” 赤司征十郎声音冷峻：“《如何与3-7岁的孩子交朋友》，我知道你带了最新版。” 绿间真太郎思及晚饭时的沉默，没有多说，取来自己以防万一带来的书交给他。 赤司征十郎认真研读这本书，最新版增加了很多读者来信的案例，作者举例分析，实用价值比以前更高。 上面说小孩子生气的时候听不进去话，最好用赔礼将其安抚下来，再进行下一步沟通。 而在赔礼部分的段落，作者尤其写到，绝不能用平时经常给予的礼物，应该送对方特别喜欢一直想要的礼物。 读到这里，赤司征十郎发现一个大问题。 白鸟弥对于礼物来者不拒，不在乎是否贵重，甜筒和爱心便当他也收过很多，很难找出什么他特别喜欢的。 他又去问了关系较好的绿间真太郎，两个人在门口的对话被同房间的青峰大辉听到，后者评价：“想知道的话直接问白鸟不就好了？” 赤司征十郎沉默下来。 的确，直率的白鸟弥大概会回答这个问题，最好的攻略办法只要问当事人就行了。 临近休息时间，白鸟弥回到房间，赤司征十郎眉宇间流露出不知如何是好的无力，怕他还是不理睬，面对面给他打了通电话。 “我要送什么礼物你才会理睬我呢？” 冷淡的声音通过听筒、通过空气，如同回音一样环绕着白鸟弥，由不得他不听。 白鸟弥以一种奇特又满足的目光打量着他，他闹变扭的脸上逐渐绽放一抹浅笑，语调也在不知不觉间昂扬起来，薄冰骤解。 “我已经收到啦。” 赤司征十郎不解。 白鸟弥眉开眼笑道：“我喜欢能掌控一切的征前辈对我露出束手无策的茫然表情，这说明前辈超在意我的！我会很高兴！” 他托腮欣赏着赤司征十郎脸上的费解，笑得像个恶作剧后得意洋洋的孩子。 赤司征十郎没想到，自己的表情居然就是他喜欢的事物。 是像自己喜欢他听话的表情一样吗？ 想到这里，之前的烦闷一扫而空，他的心脏一下子飘忽起来。 按照约定，赤司征十郎给他打电话是想和他说话。 白鸟弥没有忽略这一点，他坦荡答复：“我也很想前辈哦。” 浸润过蜜糖的声音也通过两种媒介一前一后地传入赤司征十郎耳中。 “我下午捡到一块很漂亮的海螺想分享给前辈呢，他们说贴在耳朵上能听到大海的声音，我试了试是真的……” 他碎碎抱怨着，“我的眼神也总是习惯性看向前辈，忍住不看太难受了，好容易分心。都怪前辈要跑到我视野范围里！” 被数落的赤司征十郎的耳朵酥酥麻麻，微微发烫。 好似是陷进了绵软的云层中，他胸腔震荡着，有一种想笑的冲动。 他低声应和：“嗯，怪我。” 白鸟弥顺杆爬，瞪他一眼：“但对于前辈之前的话，我还是很生气，我也不会放弃我的计划。” 他完全赞同前辈的提议，换作是他百分百也会那么选，可他们现在立场不同，他当然会生气。 “我期待着。” “看在前辈无措的表情超可爱的份上，我不计较了。”白鸟弥叉着腰告诉他，“我不理前辈是因为我必须让前辈知道我生气了，不然前辈还会重蹈覆辙的。” 赤司征十郎点点头，他的确认识到了。 他伸出手，轻轻落在银白的发顶，白鸟弥悠然地眯起眼享受，在他手底下宛如一只乖巧的羔羊。 是自己喜欢的表情。 赤司征十郎油然而生一种满足感。 他才是超可爱。 次日，赤司征十郎去还书的时候，绿间真太郎问了一嘴他最后到底送了什么把小学弟安抚下来的。 赤司征十郎沉默片刻，直截了当地说：“你送不了。” 又语气轻描淡写地强调：“只有我能送。” 他喜欢的是我的表情！ 就算是主人格也不行。 绿间真太郎：…… - 夏威夷合宿的最后一天，训练结束之后教练请部员和俱乐部的人一起吃了烤肉。 烈日炎炎下，丰盛粗犷的美式果木烤肉配着清爽解腻的水果和冰爽的气泡饮料，刚训练完的运动少年们顿时被调动起全部的食欲，开启了抢食大战。 白鸟弥原本也打算参与其中，但是赤司征十郎已经给他搭配好了满满一盘子，让白鸟弥得以隔岸观火，美滋滋地吃起来。 他正吃着，一只浣熊从旁边的叶子林跑出来，揪着他的裤脚，颇通人性地指着某个方向，似乎想带他们过去。 赤司征十郎观察了一下，推测道：“这只浣熊应该是被人饲养的宠物。” 白鸟弥有些好奇，赤司征十郎跟着他一起上前查看。 走了一阵，他们发现前方躺着一个晕倒的黑发青年，浣熊也停在青年边上。 原来是让他们来救人的，白鸟弥蹲下来戳了戳那名青年，脸上好烫，出了好多汗。 “他中暑了。”赤司征十郎连忙拨打救护车，先把人拖到阴凉处，又从烤肉大会上叫了几个人带着冰块、毛巾和水过来帮忙。 哇，原来中暑真这么严重啊。 白鸟弥记住了，下次要是有中暑征兆一定会注意。 不久后，救护车赶到，把人运去医院，赤司征十郎帮着办了一些手续，回来的时候烤肉大会也差不多结束了。 后半截大家也都吃饱喝足了，气氛愈发热烈，像虹村修造和冰室辰也这样这几天里相处不错的赶紧交换联系方式，回国后还能继续联系。 还有的在临行前跑去买纪念品，不带点手信回去，总感觉白来一趟。 白鸟弥格外主动，和几个一年级一起逛纪念品店，最后买了不少东西，头上还顶着一顶夏威夷风的草帽。 他唯一有点惋惜的就是这几天专注训练，还没去海里好好游个泳，只在最后一天去玩了冲浪板。 “前辈明年教我！”他拉着赤司征十郎的手臂预约。 赤司征十郎说：“可你们开学后就有游泳课了。” 白鸟弥也见过上游泳课的前辈，顿时警惕，悄悄告诉他：“不行，我后背上有翅管，不能去上游泳课，大家会觉得很奇怪的。” 他在夏威夷还能穿着运动衫或白色防晒外套，游泳课就不行了，只能穿个泳裤。 赤司征十郎想起他的恶魔系异能者身份，还有白鸟弥过去对体检的厌恶，了然道：“游泳课我会帮你申请免修。” 白鸟弥为学生会副会长欢呼。 晚上，他们收拾东西启程回国，上飞机前大家还兴致不减，一顿长途跋涉后，个个萎靡不振，有气无力地互相告别，各回各家。 白鸟弥正坐在客厅地毯上边清点分类纪念品，边和森鸥外聊着合宿的一些事。 森鸥外则在沙发上期待着白鸟弥什么时候把礼物给他，他盯着那个贝壳风铃许久，他已经从眼线处知道这是给他的礼物。 手机在这时响起，白鸟弥打开一看，是桃井五月发给他十强赛的参赛学校资料，还有赛制和比赛时间。 合宿的时候资料不在身边，一到家桃井五月就整理出来发给他了。 桃井前辈真可靠！ 白鸟弥感叹着翻看邮件内容。 地区十强交流赛名义上是他们这个地区的比赛，但因为强校没落新锐崛起等原因，也有两所其他赛区的强校参与其中。 赛制和之前的大赛差不多，一天比两场，比赛分组会在赛前一周抽签决定。 具体的比赛时间还没出来，但是往年都是冬季12月中下旬，和高中的冬季杯时间差不多。 12月啊…… 白鸟弥思忖起来。 他讨厌天气不好光照不够的冬天，每年冬天他的心情就很容易糟糕。 不管是魔界还是人界的冬天都特别讨厌。 魔界的恶劣环境暂时和他没关系了，可是在横滨，冬季寒风混杂着潮湿的海风，穿多少衣服也抵御不了那种附骨之疽般的冷意，衣服太厚重还会影响行动。 总之这是个他特别讨厌的季节。 也因此，他的恶周期总是在冬季出现，去年也是。 虽说他觉得打篮球能够缓解自己的状态，但也不是让恶周期完全消失，今年是第一次测试，具体能缓解到什么地步他也没经验。 是延缓恶周期到来、缩短恶周期时间，还是减轻恶周期症状保持理智？ 都不好说。 去年他刚来人类世界，压力最大，恶周期症状严重，所幸那时候是龙头战争，到处乱糟糟的，父亲大人也不在家。 这次还是提个醒，白鸟弥抬头对沙发上的森鸥外说：“父亲大人，我在冬天可能会心情不太好，闹脾气，你做好准备。” 森鸥外先是诧异，闹脾气怎么还有提前这么久预告的？ “你到时候可以给我点任务，让我抓点敌人玩玩。”白鸟弥又想到今年自己入学了，补充道，“我要是症状太严重，你可以帮我休学一阵，但是不能影响我打比赛。” 在恶魔学校，恶周期休学是常见操作。 反正他怕冷，就算是恶周期也不喜欢在冬天露尾巴，不担心会暴露。 森鸥外越听越不对劲，这是根本不是普通的闹脾气！ 他试探性问：“你会进入另一种失控状态？” “唔……也不算完全失控吧。”他含糊地说，“只是会比较想干坏事。” 森鸥外想到同样研究所出来的中原中也的“污浊”状态，顿时坐立难安，盘算起应对计划，准备让太宰治届时留在横滨。 “会造成多大规模的伤亡？” “伤亡？我才不会那么浪费呢。” 有些恶魔进入恶周期会充满破坏欲，在战场上特别有用，但他不是那种类型的，直接杀人对他来说没什么意义。 如非必要，把人类变成一次性的，对他来说也太浪费了。 他可是吃礼物都要吃包装纸，非常节俭的类型！ 白鸟弥想了想又说，“万一被触怒了我也不知道会做什么，反正父亲大人做好准备吧。” 森鸥外又问了些为什么会进入失控状态、持续多久之类的问题，不过白鸟弥都没法准确回复他。 看他答得不耐烦了，森鸥外最后问道：“这种状态会对你的身体产生损伤吗？” 中原中也每次开污浊后就会十分虚弱。 “不会，之后会特别轻松，状态超好！” 森鸥外却在发愁，在问答中得知白鸟弥是冬天心情不好容易诱发那种状态，他立刻跑上楼拿下来软绒绒的猫咪睡衣。 “来，小弥，晚上气温低，多穿一点！” “父亲大人是笨蛋！现在还是夏天，热死了！”白鸟弥转身躲开。 森鸥外无情地宣布噩耗：“不，夏天已经结束了，暑假也结束了，你后天就开学。” 他深沉地叮嘱，“天气要开始转凉，小弥注意保暖！” 94 打篮球第九十四天 白鸟：我饿了。 暑假的最后一天, 8月31日，大家聚到青峰大辉家里，给他过了个生日。席间不知道是谁提了一嘴暑假作业的事, 青峰大辉当场呆立。 尽管教练和队长都提及过很多次, 但是对于不想写作业的人来说都是耳旁风。 结果好好的生日会最后演变成青峰大辉在大家的监督下现场赶作业，被白鸟弥超大声地嘲笑了一番。 开学典礼当天，新上任的理事长表彰在各种全国大赛中为帝光取得荣誉的社团，帝光在这方面成绩斐然，理事长面色红润, 最后着重表扬了二连冠的篮球部。 身为队长的赤司征十郎还沉静地上台发言。 除了篮球部, 其他同学和老师似乎并没有发现赤司征十郎性格大变的事, 他还是一样彬彬有礼、出类拔萃, 是同学们心中的高岭之花。 班级、社团、学生会，刚开学的赤司征十郎忙到不见人影，身为队长候补的白鸟弥倒是帮他分担了不少的事情。 开学典礼的下午部活时，部里为三年级生举行了引退仪式。 看着面前向自己鞠躬道谢的学弟们, 一向沉稳的三年级生笑着挨个揉他们的脑袋。 也只有他们敢这样对待声名赫赫的大杀器们了。 虽然都在一个学校, 私下特训的时候也还能见到，可是看着人数减少更显空旷的体育馆，大家还是有几分不适应，聊天都少了些搭腔的人。 从二军补充上来的十个人还要过几天才来，等他们熟悉环境, 适应一军的训练强度, 和大家熟络起来还要好一阵，这阵子一军里显得有些冷清，大家也更专心训练，气氛略显沉闷。 除了二军、三军有晋级测试, 一军也有开学测试。 一年级们纷纷在测试中拿下替补的位置，继承了三年级前辈的球衣，可以名正言顺地上场，距离排挤奇迹的世代这个目标更进一步。 这天训练结束后，鹭川清志单独叫住白鸟弥。 他的脸色竟然和雀部拓也一样苍白，他充满愧疚地说：“对不起，白鸟，我之前一直在监视你。” “哦。”白鸟弥了然地点点头，“我知道呀。” “你一定很讨厌——”鹭川清志突然间反应过来他的答复，要说的话瞬间卡壳，呆愣愣地看着白鸟弥。 白鸟弥抬着下巴：“要不然就凭你怎么可能监视我。” 之前他还不清楚监视自己的人到底是谁，但合宿后他就用计试探出来了。 当天去过他房间的人里，排除掉据说也是三大财阀出身，父亲根本使唤不动的鹰宫真树，其他人都有嫌疑。 于是他在购买纪念品的时候，特意指着不同的纪念品，单独对不同的人说“我打算送这个给父亲大人”。 当天晚上看到发现父亲一直在看贝壳风铃，他一下子就确定了眼线是谁。 白鸟弥好奇地问：“是因为我父亲大人答应帮你处理你父亲吗？” 他记得鹭川清志一直想摆脱他的父亲。 鹭川清志居然摇头了。 白鸟弥顿时感觉事情不简单。 鹭川清志说：“他们的确提出了那样的交换条件，但是第一次我拒绝了。” 莫名其妙的Mafia跑来让他监视自己的同学，他当然不会答应。 “第二次那位森先生亲自过来见我……我才知道监视你的人居然是你父亲。”他递给白鸟弥一个录音笔，“那次我有所防备，见面前也没有被搜身，所以成功把对话内容录下来了。我知道你想把他抓进警察局，不知道这个能不能派上用场。” 白鸟弥忽然有点想笑。 父亲大人果然做人很差劲。 “我打工的地方是他们的势力范围，照顾我颇多的店长请求我答应下来。” 他移开目光，歉疚地说：“对不起，我最后还是答应了，但我想收集证据，帮你把人抓进去，就算有危险我也能提前提醒你。 他们要求我记录你在部活时发生的事和你的人际关系，我通常会写得很简略。还有一阵他们让我清理你用过的毛巾和水壶，完全看不出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他简直一头雾水，这看起来完全不像干坏事的样子。 “你性格直率，我怕你知道后直接和他们摊牌，或者引起他们的怀疑，所以没敢第一时间告诉你。但我报警了。” 他的神色凝重起来：“可我等了一阵，无论是东京警方还是横滨警方都一直没有理睬我，我交过去的证据也都石沉大海，问起答复也只是让我不要打草惊蛇。” 白鸟弥这下真笑起来了。 他轻快地询问：“那你怎么现在告诉我了？” “合宿回来之后，军警突然联系我，让我把你每天的情况也发一份给他们。”鹭川清志狐疑地说，“我感觉不太对劲，而且如果你是Mafia首领的儿子，可能被卷进什么事态里了，所以还是决定现在告诉你。” 白鸟弥也不理解，军警难道也像父亲大人一样是大变态吗？ “你如果有什么计划，我可以配合你编造监视记录，当卧底。”鹭川清志有些自我厌弃，“纵使有千般理由，我也知道自己不该监视你。这让我感觉和那个垃圾父亲没什么两样。” “军警那边你暂时不用理会，我回去问问父亲大人怎么弄。”白鸟弥不满地指点他，“但是给父亲大人的监视记录里，要把我帅气的一面写得详细点哦！别那么简略啊。” 鹭川清志再次傻眼。 “我不在乎在被监视，被关注还会很开心。只是父亲大人喜好太变态了，关于这点我已经说过他了。” 白鸟弥为变态父亲叹气一声，摇摇头。 “你和他的交易可以继续进行，可以多要点价格，来和我分成！我不要金钱，你折成超级多的礼物送给我就行。” 白鸟弥上下打量他，“你要配合我的事就是变强，要是因为你想太多比赛拉跨了，我可不会原谅你。” 鹭川清志好一会儿才消化他的话。 “你……不讨厌你的父亲吗？不是想把他送进牢里吗？” “因为军警好像比父亲大人还变态。暂时不卖父亲大人了，看他表现。” 鹭川清志心说：被监视会开心，你好像也有点点变态…… 港口Mafia会帮他收拾垃圾父亲，还会给他发工资，能攒下很多钱，以后独立生活不再是问题……他的确没有什么需要分心的了。 白鸟难道是知道他的难处，故意这么说的？ 他根本不是缺礼物的那种人，却提出要和自己分成，是为了让自己能安心收下那笔钱吗？ 他记得有传闻说白鸟是孤儿院出身，去年才被收养的。 那个森首领总让人觉得毛骨悚然，白鸟和那样的人相处一定会艰难……连被监视都得忍受下来。 鹭川清志以全新的目光看待白鸟弥，最近他能感觉对方有点队长样子了。 一年级里私下会称呼他为“小天使”，这绝非虚名。 “谢谢你，白鸟。” 暑气还未散尽的秋天，一年级生们如火如荼地专注训练。 白金主教练却在某一天突然病倒了。 他身体本就不好，却又长时间操心篮球里里外外的事，终于到了极限，轰然倒下。 幸好之后只需要卸任静养就行，得知主教练安危的部员们松了口气。 主教练住进了横滨的港口综合医院，离得不远，大家在部活后一起去看望他。 主教练脸上还是和蔼的笑容，只是略显憔悴，他不放心地一个个叮嘱过去。 “青峰，稍微再耐心等待一下，你的对手一定会出现，也许此刻他也正像你一样急速成长着。” 青峰大辉闷声应下：“我知道了。” “绿间，副队长的职位我相信你能做好，但也别给自己太多压力。” 绿间真太郎应是，送上为主教练找的幸运物。 “黄濑，我知道你学什么都很快，会迅速丧失热情，但部里还有你没能打败的人，在篮球上再坚持一下吧。” “OK~”黄濑凉太笑着说，“我总有一天会打败小青峰的。” “紫原，你有着过人的天赋，但也需要好好磨练技巧，不然总有一天会吃亏的。” 紫原敦含糊应答。 “赤司，队长的事物可以多分点给白鸟，你承担的责任和压力已经足够多了。” 赤司征十郎轻轻点头。 主教练再看向白鸟弥：“部里就交给你了，我期待你的表现。” “没问题！”白鸟弥自信满满地说，“我果然是部里最靠谱的人！” 桃井五月和其他一年级也都得到他的嘱咐，最后是副教练真田劝着他暂时放下篮球部的事，安心休养。 白金主教练就像三年级前辈们一样离开了篮球部，但是篮球部仍然向前走着。 体育馆内依旧热火朝天，外界却逐渐降温。 短袖变作长袖，又加上外套、围巾，时间步入十二月。 天空中云彩模糊，放眼望去鲜艳的颜色都已凋零。 走在校园里，白鸟弥像个小孩子一样，蹦蹦跳跳地踩着道路两旁的枯叶发出“哗哗”的声响，乐此不疲。 脚下的落叶里藏了一颗石头，白鸟弥一个不慎踩上去，身体一歪，靠着出色的平衡性没摔倒，还没等他另一只脚站稳，赤司征十郎心有余悸地扶住他。 白鸟弥朝他嘿嘿一笑，呼出白雾说：“总算考完期末考试了！接下来可以准备交流赛了。” 考前和考中足足两周不能训练，今天考完试篮球部才重新启动。 再闲散地上几天课，他们马上就要放寒假了，交流赛的比赛时间就在周末。 “你今天倒是有点精神了。”青峰大辉看着眼前一蹦一蹦的小学弟，突发奇想把手伸进他的暖黄色围巾里。 暖烘烘的！ 他顿时眼睛一亮，像发现了新大陆，无声地叫边上的黄濑凉太也来试试。 两位前辈无耻地把小学弟当成了暖手宝。 紫原敦看着好奇，收起手上的零食，也寻思角度想加入其中。 “冬天本来就让人打不起精神。”白鸟弥抬头望着天空，“今天气温好像高了一点点，出太阳了。” 绿间真太郎提醒他：“今晚开始温度会下降，连续降温好几天，你记得戴好手套，别冻伤了。” 白鸟弥表情耷拉下来，嘟囔着：“绿间前辈怎么和父亲大人一样。” 父亲大人最近嘘寒问暖特别起劲，有点紧张兮兮。 白鸟弥忽然一扭头，三位前辈都在蹭他的暖和，画面好似突然静止下来。 盯—— 白鸟弥想蹭他们，结果发现只有自己一个人带了围巾，其他人穿得挺简单，他磨磨牙，拔腿就跑向更衣室。 提前热热身也好，这样换完衣服从更衣室去体育馆的路上就不会那么冷了。 打篮球的时候就更舒服了，不用穿那么多衣服，身体也是热腾腾的！ 不过训练完一出来，白鸟弥的兴奋又消失了。 云幕低垂，天色也早早地黑下去，充满阴郁的单调街景一点意思都没有，迎面而来的寒风比白天冷多了，从袖口刁钻地溜进去。大家到了校门口就各自解散，也不会一起去买甜筒冰棍。 冬天总让人有种郁闷的感觉。 忙活完一天，白鸟弥穿上父亲大人准备的毛茸茸猫咪连体睡衣，早早地入睡了。 翌日。 一个寒冷的、阴沉的、薄雾蒙蒙的冬季清晨。 闹钟还未响起，床上的少年却已苏醒，睁开一双像蛇一样令人不寒而栗，比窗外的气温还要冰冷的竖瞳金眸。 毛绒睡衣的帽子向后滑落，露出比平时更张扬的银白发丝，垂于中间的刘海被不耐烦的手拨到一旁，松松散散没有固定又滑落下来，停在右侧，露出左侧洁白的额际。 他低下头，垂眸望着自己空无一物的手掌。 烦躁的情绪如同缠绕心间的雾霭，难以驱散，魔力骤然暴涨，引导着他去宣泄，去肆意妄为，去干坏事，去满足心底的恶意与**，去追寻愉悦。 束缚他的顾虑、约定、规定……同意识一起不断沉沦。 在恶周期期间，会唤起恶魔原始的**。 破坏欲、施虐欲……不管是哪一种，恶魔都遵循**行动。 而身为以爱为食的嗜爱魔，他的**则是—— 食欲。 他的食欲并非贪图享乐的暴食，而是贪婪。 想要更多的食物！ 想要更多的爱意！ 不满足、渴求更多…… **无法得到满足的饥饿感驱动着他的身体，他缓缓走下楼。 “嗯？小弥今天这么早就——”听到动静的森鸥外从餐厅里走出来，看到白鸟弥的状态，声音戛然而止。 装在猫尾套里的尾巴在身后轻微摇曳，白发少年的脸上没有平日的稚气与活泼，身上有一种难以名状的危险感，他站在阶梯之上，撑着扶手，像打量食材一样居高临下地审视着自己。 他微眯着眼睛，舔了舔唇，平静的语调微扬。 “我饿了。” 95 打篮球第九十五天 白鸟：摸我。 “……小弥？”森鸥外声音骤然变调。 他睁大眼睛, 呆滞地看着眼前充满陌生的少年。 对方身上还是那套自己选的毛茸茸猫咪睡衣，之前白鸟弥穿上的时候宛如一只任性可爱的家养猫，会翻肚皮还会期待别人摸脑袋, 他还拍了照片发给死对头炫耀。 可是此刻, 眼前这个气质大变的白鸟弥却像是寻觅食物路过的高傲野猫，或者更加危险的雪豹，随时可能亮出爪子，露出危险的利齿。 那些微上扬的语调，就像是发现食物时的激动。 这难道就是小弥之前说的闹脾气？ 森鸥外不动声色地召唤出自己的异能力爱丽丝。 他并不确定这个状态的白鸟弥是否具有攻击型, 不过他早已做好预案, 现在只需要保证自己全身而退就行。 “饿了吗？早饭已经准备好咯, 快下来吃吧。”森鸥外尽可能放柔语气安抚对方, 态度如常，“小弥今天心情不好吗？真是吓了我一跳。昨晚有点降温，是空调温度不够吗？” 身穿奶金色小洋裙的爱丽丝将厨房保温柜里的碗筷取出来，一切就像平时一样, 是个温馨平常的早晨。 白鸟弥站在阶梯上没有动, 他好似没有听到森鸥外的话语，没有给予任何答复。 然而他金属般的竖瞳却紧紧盯着爱丽丝，神情不悦。 “我的。”他像警告一样开口，声音带着丝丝冷气。 他刚表现出敌意，森鸥外就预感不妙, 立刻收回爱丽丝。 白鸟弥的目光重新落在他身上, 不满地说：“你送了她小裙子。” 给自己的异能体买小裙子，这是森鸥外为数不多的消遣之一。 过去白鸟弥对此也没有什么异议，还送了他不少换装娃娃。 森鸥外诧异，一时间没想到他为什么看到爱丽丝会不满。 平常期的白鸟弥的确没什么意见, 可是此刻站在他眼前的是恶周期状态的白鸟弥。 和去年相比，此刻的他其实还带有一些理智。 不过这些理智的作用仅限于告诉他食物在哪里，并不能主导他现在行为。 “你是我的父亲，你的礼物都应该给我。” 他的语气并不像以前一样充满活力，控诉起来像是不动声色的威胁，又带着暗暗的委屈，让人无可奈何。 我、的。 你是我一个人的父亲。 你是我的食材，你怎么能把礼物送给别人。 在贪婪加持的恶周期中，他平时一些寻常的**也被放大。 比如，占有欲。 即便是森鸥外送给使魔的礼物，在他眼中也变得扎眼起来。 “可那是小裙子……小弥想穿吗？”森鸥外感觉隐隐感觉到，眼前的小弥虽然危险，但并非同自己想象的那样失去理智无差别攻击。 他还多了几分兴致，咧开被爱丽丝称之为“变态”的笑容，循循善诱：“小弥要是喜欢，我也可以送给小弥哦。” 白鸟弥冷眼望着他：“吃。” 恶周期只是暴躁点，又不是傻了，白鸟弥才不会中计。 无论是怎样的礼物，对他而言最大的意义就是被他吃掉。 “哦……”森鸥外遗憾，“小弥快来吃早饭吧。” 饿肚子的白鸟弥坐到餐桌旁开始吃早饭，森鸥外对他现在这个状态有太多的未知，目光始终注视着他。 白鸟弥吃下早饭，拧起眉，甩来一道嫌弃的目光，轻嗤一声：“父亲？差劲。” 父亲的心意就这？ 就这？ 吃不饱的白鸟弥把嫌弃明明白白地摆在脸上，带着嘲弄，轻蔑地看着他。 仅有的理智知道森鸥外的心意不多，可是尝过之后他还是极度失望。 森鸥外表情微僵，尽管平时小弥也会嫌弃，但已经习以为常了，很少会说出来。 白鸟弥舔掉嘴角的酱汁，撑在桌子上俯身凑过来，金属般冰冷的眼睛盯着他，质问他：“为什么不更喜欢我一点？你不是我的父亲吗？” 森鸥外哑声。 没有得到回应，白鸟弥愈发不满，抬起他的脸，手向下滑，卡住他的脖子，没有用力，只是以这样的姿势迫使他仰头看着自己。 “你怎么才会更喜欢我呢？”他语气变得愈发危险起来，不知道在思索什么，冷不丁问，“你最喜欢的是港口Mafia？” 森鸥外瞳孔一缩， 在刚才爱丽丝的事情上，他当然感受到了白鸟弥这种状态下的占有欲。 占有欲强盛又失控的白鸟弥，不知道会对港口Mafia做出什么事。 森鸥外的危机感再次响起，他连忙出声：“小弥，中也君有礼物让我转交给你哦。” 既然知道礼物中的心意能白鸟弥充能，森鸥外当然存了不少，以备不时之需。 身为父亲却要拿别人的礼物来喂，森鸥外也感到了自己地失格。 白鸟弥显然还知道中原中也的礼物意味着什么，收回手，若无其事地坐了回去，敲着盘子等他上菜。 他面无表情，声音可怜巴巴地说：“我饿了。” 森鸥外赶紧拿出存货，看着像个怪物一样进餐的白鸟弥，他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他并不觉得白鸟弥刚才是想伤害他，他没有感觉到任何杀意，但和平时相比，今天的白鸟弥反差实在是太大了。 他试探性问：“小弥刚才提到港口Mafia是想做什么吗？” 白鸟弥正像吃面条一样吃着礼物的包装丝带，中原中也的礼物令他感到满意，此时心情还算不错，进餐期间抬眼看过来，露出一个小恶魔般恶劣又恼人的笑容：“不告诉你。” 森鸥外继续问：“你想伤害港口Mafia吗？” 白鸟弥没有回答，他的眼神看起来有些疑惑，看来是没有伤害组织的意思。 森鸥外想了想，尽管自己受到了一点点恐吓，但是和中原中也以及魏尔伦失控后的杀伤力相比，他的小弥真可爱！ 他只是肚子饿了而已！ 他还是在意自己这个老父亲的！ 关于白鸟弥这个状态，森鸥外还想再了解一下。 “小弥今天心情不好，那就请假不去学校了怎么样？” 今天是周五，下周一再去学校待拿到成绩单就放寒假了，请两天假就行，都不用休学。 “不要。”白鸟弥十分抗拒。 他记得学校里有很多提供美味心意的人类，他要去。 森鸥外又劝了几句，还是拗不过他，只能到时候让下属盯紧点，以免出什么事。 吃完早饭换完衣服，白鸟弥再次下来，正看到太宰治走进门。 白鸟弥瞥向森鸥外。 森鸥外让有着无效化异能的太宰治过来当然是为了以防万一，早在叫出爱丽丝的时候他就已经秘密通知太宰治赶过来了。 “我稍后要和太宰君一起去谈生意，叫他来接我了。” 太宰治挂着假笑，敷衍地打了个招呼，与白鸟弥擦肩而过，自顾自地走到餐厅倒水喝。 白鸟弥没理会他，现在的他并不怕太宰治，只是盯着对方看了一会儿。 膨胀的占有欲让很久之前的一件事突然跳到白鸟弥的脑海里。 在帝光祭的告解室里，森鸥外说他养过很多孩子。 虽然他的心意不多，但也是自己的食材，不能让他随便送礼物给别人。 他需要标记自己的食材。 森鸥外感觉到他身上的低气压，把玄关的门先关上，避免冷风吹进来，又给白鸟弥围上围巾，戴好手套，叮嘱一堆东西。 白鸟弥根本不管他，也不耐烦听他的絮叨，穿戴好就推门出去，感受到凛冽的寒风，他脚步顿了一下，立在原地犹豫还要不要去学校。 司机将黑色高级轿车停在门口，拉开温暖的后座车门，白鸟弥见状迅速坐进去。 森鸥外背着手目送他去上学，转过来时发现太宰治不知道为什么表情有点扭曲。 “太宰君，你怎么了？”难道是遭到了小弥的攻击？ 森鸥外面色凝重。 “不，我只是呛到而已。”太宰治迅速恢复正常表情。 森鸥外也就没管他，表情深沉地自言自语：“你的异能对小弥失效了……难道小弥真的只是心情不好？” 刚才擦肩而过的时候，接到授意的太宰治碰了白鸟弥的头发，如果白鸟弥真的是像中原中也一样的情况，那一下应该是可以让白鸟弥恢复正常的。 再观察看看。 森鸥外刚才在白鸟弥身上和挎包里放了窃听器和追踪器，他戴上连接窃听器收信的耳机，和太宰治一起坐上去总部的车。 谈生意当然只是托词。 耳机里目前没什么声音，森鸥外专心想事情，到总部门口后惯性下车走向电梯，门口的行动队和整个一楼大厅的员工纷纷停下手头的事务，噤声肃立，躬身问候。 拐角的时候他余光注意到身后的下属们表情不对劲，身为首领自然要对这种异常高度警觉。 “发生了什么？” 一名下属颤颤巍巍地提醒：“您的后背——” 森鸥外用被大家当做仪容镜的金属电梯门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后背。 只见他风度翩翩、肃穆且气场十足的黑色首领大衣上，出现两列歪斜醒目的，仿佛衣服的印花一般自然，一路走来被数十名下属目睹的金色大字。 那字迹宛如小学生的手笔，如此眼熟。 【我是弥的父亲】 【野崽勿近！】 森鸥外捂住脸，嘴角却忍不住扬起，肩膀耸动着。 虽然社死了一回，但是……他家小弥真可爱！！！ - 清晨的帝光中学看不到什么人影，早上有篮球部的晨训，身为队长的赤司征十郎总是最早一个过来，现在更衣室里只有他一人。 刚把球衣拿出来的赤司征十郎听到开门的动静。 “早安。”他礼貌问候。 平时第二个到的人总是绿间真太郎，他正想打招呼和副队长沟通一下今天的训练计划，转头便看到一头方糖般银白的头发。 是白鸟弥。 但是…… 赤司征十郎愕然发现眼前的白鸟弥气质大变，变得陌生又危险，一张甜美的脸却因为截然不同的神态，显得端丽冷艳。 在与他对视的一瞬间，白鸟弥忽然笑了一下，这抹笑和往常截然不同，让赤司征十郎感到自己好似被盯上了。 也让他意识到，白鸟弥此刻的表现绝不仅仅是一时心情不佳。 怎么回事？ 他担忧起来。 白鸟弥走进来，关上门，在开着空调的更衣室里拽掉厚重的围巾和手套，然后直直地盯着他说：“前辈，我饿了。” 赤司征十郎回过神来，问道：“没吃早饭吗？” “吃了，但我想吃前辈的礼物。”他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赤司征十郎，生怕眨一下眼睛前辈就消失了似的。 和早上的饥饿感不一样，他是在看到赤司征十郎的那一瞬间被勾起食欲。 想要！ 想要前辈的心意！ 前辈可是最顶级的食材。 “一会儿要训练，早上不能吃太撑。”坐在板凳上的赤司征十郎翻出巧克力投喂他，顺带细细地打量他的状况。 赤司征十郎确定眼前这个散发着危险气息的人是白鸟弥，可他不明白昨天还好好的，活泼的小学弟为什么一夜之后就变成这样。 突然间性情大变…… 他想到了自己。 自己是因为压力，因为逃避出现的第二人格，难道白鸟弥也…… 难道是近来分给他的队长事务太多，加上十强交流赛快开始的缘故吗？ 无论是他还是其他人，都以为开朗乐观的小学弟不会被压力击倒，小学弟也没有表现过什么疲惫。 就像大家对主人格的看法一样。 赤司征十郎突然心情复杂。 巧克力在口中化作充盈的魔力，品尝着顶级的美味，白鸟弥坐下来享受地眯起眼睛。 可明明是如此美味，他却完全无法满足。 还想要……想要更多。 他舔着唇，把沾在唇上的巧克力碎屑也全都吞吃。 他的眼神愈发危险起来，直白询问：“前辈再喜欢我一点好不好？” 赤司征十郎背脊僵直。 喜欢他？ 只有主人格才是喜欢他的那一个，他将自己当成主人格了吗？ 说起来，白鸟弥从进来到现在，都只称呼他为“前辈”。 一种比过去更加强烈的不快压抑在他心间。 异色双瞳与白鸟弥对视，他冷声问：“我是谁？” 白鸟弥不假思索地回答：“征前辈。” 但是白鸟弥觉得前后辈关系实在是太普通了，感觉前辈能有很多后辈，有很多和自己抢食的人类。 这样美味的心意，他不仅想要更多，还想把持有心意的食材标记起来，只属于自己一个人。 想要独占他，标记他，支配他，让他为自己送上源源不断的食物。 贪婪的念头如海浪涨潮，顷刻间遍布全身。 可他想不到让前辈变成什么特殊关系。 也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让前辈更喜欢自己。 唔，好像有办法。 他的眼睛微微发亮，他站到赤司征十郎面前，探出尾巴，发出邀请。 “征前辈，摸我尾巴。” 上次前辈摸尾巴后心意就增长了。 一提到这个，美妙和不妙的记忆瞬间浮现在赤司征十郎的脑海里。 他沉默片刻，回答：“你父亲上次说过不可以。” 白鸟弥平静的表情下透出丝丝困惑：“为什么要听他的？” 他的部分理智早已沉沦下去，现在驱使着他行动的是被唤醒的**。 恶周期，当然要干坏事。 他走到赤司征十郎面前，一腿曲起膝盖抵在前辈双腿之间，凑近后双手环住前辈的脖子，双臂压着肩膀，将人彻底按定在板凳上， 灵动的尾巴绕到身前，尾巴尖主动跳进赤司征十郎手心里，只要手指微微曲起，指尖便能触及。 跪立在板凳上的白鸟弥俯视着表情空白的赤司征十郎，就像以新奇的角度俯视一座雕像，俯身便能嗅到对方身上冷峻清冽的气息。 看着他的表情，白鸟弥唇角挑起愉悦的笑容，浓密睫羽下的竖瞳金眸散发着奇异的蛊惑力，带去甘美的战栗，小恶魔像命令一样在对方耳畔不容拒绝地低语： “摸我。” 96 打篮球第九十六天 帝光：队长拯救计划…… 温热的尾巴尖在手中摆动, 无声地表示出想得到抚摸的期望，搅得人心里有点不安宁，想紧紧攥住。 赤司征十郎有一次问过对方尾巴到底是什么性质的器官, 白鸟弥曾告诉他和手差不多, 只是因为连着尾椎，感觉会通过脊椎传递全身，所以更敏感。 他没牵过对方的手，只有主人格牵过，但是他曾经摸过尾巴, 也不算输给主人格。 不, 比起找借口假装牵手的主人格, 显然是自己赢了。 想到这里, 赤司征十郎愉悦起来。 他仰头注视着肆无忌惮的小恶魔。 他没有主人格那么随和，他独断专行，统治着其他人，向来不喜欢别人俯视自己, 这是傲慢的视角, 而他不愿屈居别人之下。 他也不喜欢有人命令自己，那是他绝对无法忍受的挑衅。 可是在这一刻，他被白鸟弥挑衅了。 他却联想不到任何厌恶的情绪，甚至觉得对方过分可爱了。 心脏产生某种静谧的悸动。 赤司征十郎轻轻笑起来，突然反过来勾住他的脖子, 将他的身体下压, 拉向自己。 “弥，要这样看着我。”他与白鸟弥额头相贴，气势凛然，“就算是你, 也不能命令我。” 他们互相环住对方的脖子，像某种束缚与较劲。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了起来。 赤司征十郎没有理会，也没有分去一丝余光，他的注意力全都在眼前这个人身上。 但他没有满足对方要求。 赤司征十郎喜欢他此刻有求于自己的模样，可如果过快满足，白鸟弥完全不会感到珍惜，不如放置一下，以此让自己掌控他的情绪，占据主导权。 这或许是难得的切入点。 他收回手，叹气：“乖一点。” 白鸟弥的手机铃声这时也响了起来。 那就像是夏季聒噪的蝉鸣声，白鸟弥也没有理会，他望着顶级食材，满眼茫然，尾巴不动了。 乖一点？听起来好难。 他只是想要前辈更多的心意。 想要标记前辈。 身体上魔力充盈，只是心里始终不满足。 欢喜和贪婪堆积在心里，他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的心绪，最后他通过最原始的**倾诉出来。 “饿了……” 赤司征十郎脸上浮现无奈，松开手，把他放下来，从柜子里拿出巧克力，继续给他投喂。 “你怎么和敦一样吃不饱？” 白鸟弥坐在板凳上，这一次轮到赤司征十郎俯视他了。 “因为想吃征前辈的礼物。” 更衣室的空调才开起来不久，还不算特别暖和，得不到抚摸，白鸟弥尾巴晃了几下就收起来。 绿间真太郎走进来时感觉氛围有点奇怪。 他提醒道：“你们的手机响了，不接吗？” 不过还没等白鸟弥反应，他的手机已经结束响动，只剩下赤司征十郎放在板凳上的手机还在锲而不舍地鸣叫，若是转入语音信箱，对方立刻会挂断重新打过来。 赤司征十郎轻咳一声，才想起来这茬。 刚才太专注，下意识忽略了铃声。 他接通那个陌生来电，对面熟悉的声音咬牙切齿，阴沉地念着他名字，似乎想将他在齿间碾碎。 “赤司征十郎，离我的小弥远一点！” “森先生？”赤司征十郎瞬间有一种摸了小手般的心虚，可这次他真没摸，而且就算摸了，那位森先生应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森鸥外撂完话就挂断了，根本不想和他多说什么。 森鸥外有一种大灰狼要把小弥叼走的感觉，可恨自己没放摄像头，到底摸了没？ 还有，他记得第二人格明明是称呼小弥为“白”，什么时候改成了“弥”？ 这次他通过窃听器听见了，但是在他听不见的时候，指不定发生过什么更过分的事。 森鸥外在办公桌后沉思默想着，咬咬牙，打电话给赤司征臣，直接来个釜底抽薪。 “赤司先生，您的儿子对我儿子似乎有些图谋不轨？” 更衣室中。 赤司征十郎诧异对方怎么会打电话过来，他望向白鸟弥，后者也浑不在意。 从进来开始，绿间真太郎就感觉白鸟弥有些不对劲，发型变了，气质也变了。 “白鸟。”他欲言又止地看着对方，白鸟弥只是淡然地投来一瞥。 “你要是不舒服可以回去休息。” “不要。”白鸟弥果断拒绝。 篮球部可是有这么多食物呢，而且他还记得自己明天就要比赛了。 一直到换完衣服三人前往体育馆，绿间真太郎都还在观察今天过分沉静的白鸟弥。 余光看见赤司征十郎，他心中一突，冒出一个猜想。 该不会……白鸟也有第二人格吧？ 他又立马否认自己这个想法。 不不不，怎么可能！ 三人把体育馆的门打开，其他人也陆续到来。 每个看到白鸟弥的人都要惊讶一下，他不耐烦地撇过脸，烦躁地说：“啰嗦。” 他挣开想摸他脑袋的前辈，跑去练习投球，看得大家更加惊讶。 小学弟今天转性了？ 如果发生了什么事，平时肯定恨不得昭告天下，倘若是被欺负了，更是会对他们好一番控诉。 他居然还拒绝了摸头！ 训练时间体育馆用不着开空调，关上大门训练一会儿，这里的空气就会让人感觉像烤炉一样炽热。 “小白鸟是不是心情不好啊……”黄濑凉太和其他人嘀咕，“不过他今天这个发型还挺帅的，很有气场！” “啧，今天安静得有些不习惯。”青峰大辉敷衍地做着训练，也频频看过去。 明天就是十强交流赛，今天完成基础训练之后，一军的其他球员在给一年级们当陪练，之前也这样打过好几次了，但是今天的对练却有些不太一样。 场上，白鸟弥截到球，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突入篮下。 他原本就身形灵活，在速度上就极具优势，现在竟然还要快，快出白色残影，像一条一晃而过的白色丝带，对手还未意识到什么，他就已经穿过去了，带起一股风吹起防守队员的发丝。 什么？！ 虽然惊愕，但一军的球员和奇迹的世代是队友，日常接受怪物们的震撼，接受能力强，立刻就反应过来。 在禁区的队员这些天来也习惯了小学弟的球风，这样单人突入，他猜测白鸟弥大概率会选择炫酷拉风的灌篮。 他立刻准备起跳盖帽。 就算弹跳力比不过对方，提前起跳加上自身的身高优势，他还是有机会完成盖帽的！ 只要封住对方灌篮的路线，白鸟弥肯定要选择传球或者换位置投篮，而他拖延时间，队友也会迅速补防。 他想的很美好，然而他的姿势还未到位，白鸟弥就已经鬼魅般地出现在他眼前，持球起跳的速度也比他更快，丝毫没有被盖帽的顾忌，在他头顶上重重地扣出一球。 这一记灌篮和以前轻盈的风格截然不同，更加简单粗暴，偏重力量。 篮球砸在地上又高高弹起，都足够跳起来再来一次。 盖帽失败，起跳慢了一步的防守队员跌坐在地。 要是在平时，他肯定会打趣几句，夸赞小学弟又变强了，吹得对方心花怒放。可是仰头看着陌生的，不知为何令他感到胆颤的白鸟弥，他突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隔壁的前辈们不知何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青峰大辉顶了顶身边的人，问道：“那小子以前速度没这么快吧？” 刚才那个速度连他都惊了。 绿间真太郎推了推眼镜，喃喃：“力量也强了很多。” 球风突变，性情大变，实力增强…… 众人默默看向另一个同样情况的人——赤司征十郎。 黑子哲也目露担忧。 难道连白鸟君也要变了吗？ 黄濑凉太倒吸一口凉气：“小白鸟该不会也是压力太大了吧？” 绿间真太郎也开始回忆最近白鸟弥的工作量。 黄濑凉太趁着休息时间，跑过去询问了。 压力？ 白鸟弥点点头。 恶周期本来就是压力周期，要将积攒的压力宣泄出来。 得知结果，一旁的真田教练心里咯噔一声。 完了，全队的希望白鸟弥都人格分裂了。 帝光队长的位置压力竟然这么大！连白鸟弥都有这么大压力，换成其他人恐怕更难以承担。 而且这一届都这样了，那下一届该怎么办？ 只要帝光继续百战百胜，胜利的压力肯定是越来越大的。 白金教练不在了，他该怎么处理这种事？ 从来没人和他说当篮球教练还要负责预防和治疗双重人格的啊！ 总是板着脸十分严肃的真田教练在无人处抓着头发苦恼。 要不然……他还是向学校申请让心理咨询室的老师来当篮球部顾问吧。 短暂的晨练时间过去，大家还沉浸在震惊之中，趁着课余时间私下里拉群悄悄沟通，不知道是谁把已经退部的虹村修造也拉了进来。 三年级生也陆续知晓，纷纷表示震惊，围着虹村修造座位旁讨论。 一个人语气沉重地说：“篮球部该不会有什么诅咒吧？当队长必须人格分裂？” 另一个人拍着虹村修造的肩膀，用力点点头，煞有其事地说：“我觉得很有可能，我们这位大队长不也是有点分裂吗？看起很沉稳可靠，其实很残暴呢。” 虹村修造嘴角抽搐，连忙辟谣：“我可没什么双重人格，只是打球的时候容易上头而已。” 前辈们叹息：“果然还是放心不下学弟们。” 他们继续看群里的消息，大家都挺手足无措的。 【黑子：必须要想办法拯救队长，大家一起行动起来吧！】 【桃井：赞同！】 【绿间：哪个队长？】 【黑子：当然是赤司君和白鸟君一起救。】 队长拯救计划？ 看到群消息的众人若有所思，兴致勃勃地尝试起来。 97 打篮球第九十七天 白鸟：喂我。 趁着午休时间, 大家聚在篮球部会议室里，围着桌子一脸凝重地开始讨论情况。 参会人员都是一些比较熟悉的一军成员，连已经退部的三年级生都来了。 “为什么前辈们也在这里。”绿间真太郎不解道。 三年级生顽皮地笑笑：“看起来很有意思, 而且已经考完试, 马上就放寒假了，也不会影响什么。” 青峰大辉首先对黑子哲也的议题提出疑问。 “拯救赤司？想象不到啊。” 不是他和赤司征十郎关系不好什么的，而是赤司征十郎完全不像需要别人拯救的类型。 那是高傲的领导者，将他放在被拯救者的位置上本身就很奇怪，甚至有一种冒犯的感觉。 虹村修造开口：“虽然他是比平常人优秀, 但是别忘了, 他也是和你们一样的同龄人。” 另一位学长附和：“就是啊, 他还喜欢表情包呢。不过现在给他发表情包没有回复了, 只会提醒我们好好准备升学考，不要浪费时间。” 他说着说着叹了口气，有些落寞。 大概只有前辈们能以这样的视角看待赤司征十郎了，在同级生眼里, 赤司征十郎完全是说一不二, 不容违背的存在。 他会陷入无法挣脱的麻烦都是难以想象的事。 “过去遇到困难的时候是赤司君一直在支援我们、引导我们，现在也轮到我们帮助他了。还有白鸟君，他也一直在帮助大家。”黑子哲也注视着其他人，“我想像以前一样和大家一起打球。” 青峰大辉心虚地撇过眼。 他认为那是不可能实现的事。 早在赤司征十郎产生变化之前，才能觉醒的大家就已经没办法再一起和睦打球了。 绿间真太郎也没有接这话, 只是问他：“黑子, 你想怎么做？” “不知道。”黑子哲也直截了当地说。 紫原敦愣住，拖长毫无干劲的声音：“欸——那我们过来是干嘛的，我还以为黑仔有办法了呢。” “是请大家一起来讨论的。” 反正也没事干，来都来了, 大家还真讨论起来。 晨训时间短，他们先问了和白鸟弥同班的鹤见平助，了解一下白鸟弥现在的情况。 鹤见平助斟酌一下说道：“白鸟君今天确实给人感觉变化很大，找他聊天也不太理睬，似乎有些烦躁。大家没想到是双重人格什么的，都觉得他是明天要比赛了，比较紧张，状态不好。” 想了想，他又补充道：“白鸟君今天似乎很容易饿。” 第二节课课间。 白鸟弥趴在桌子上，手臂托着下巴，他随手揪着身旁同学的袖子，歪头喊道：“我饿了。” 明明是冷漠锋利，能给人危险感的眼睛，却看起来可怜兮兮，好似快要饿哭了。 巨大的反差一下子击中同学们的心。 “吃！我带的小零食全部拿去！” “可恶，今天没有料理课。” “一定是早上训练太累了，听说白鸟君正被当做队长培养，听起来就很辛苦。” “肯定是没吃饱才心情不好，多吃点。” 大家纷纷围着他投喂。 “体育社团消耗大，弥君，请吃我的便当，我中午吃食堂就行。” “明天的比赛要加油哦，我们会和以前一样给你做便当的。” “可惜没有观众席，不然我们一定去给你加油。” “不如下午的自习课，大家找老师申请用料理教室做点东西为白鸟加油吧！” 回忆着上午的发生的事，鹤见平助评价道：“白鸟君看起来还挺乖巧的。” 桃井五月分析：“食量变大，紫原君之前觉醒的时候也是这样，主要是身体消耗变大了。” 紫原敦点点头，分享自己的感受：“如果吃不饱，会超级烦躁的。” 青峰大辉诧异：“白鸟那个小个子，居然也那么能吃？” 黑子哲也觉得可行性很高：“那大家一起试试看吧，准备点吃的投喂白鸟君。” 紫原敦发出羡慕的咕哝声。 双重人格还有这种福利吗？ 大家也没怎么拒绝，买点小面包之类的绵薄之力他们还是有的，如果能那么简单解决真是太方便了。 青峰大辉也没异议，只说：“那下次可得让白鸟请客吃烤肉请回来。” 绿间真太郎觉得这办法不是很靠谱：“他如果真是双重人格，怎么可能这么简单解决，又不是低血糖。白鸟虽然不是什么大财阀之子，但也是大型会社社长的儿子，平时过得不错，不至于吃不饱饭，他饿了完全可以自己买。” 他觉得这些人是不是太宠溺小学弟了，在他看过的育儿书里都说投喂要适度，小孩子不知饥饱，最后肚子疼了麻烦，所以不能一味地迁就。 “是心意哦，绿间君。”黑子哲也反驳他，“为了锻炼Misdire，我一直有在观察人类。我发现白鸟君是真的很喜欢别人送他的礼物，无论是什么他都会很开心，并非口头说说。他不太热衷给自己买东西，反而很喜欢给大家买礼物。” 这倒是，小学弟经常送他们礼物。 有时候出去参加个活动祭典，都不会忘了他们。 也正是因为平时大家就互送礼物，这个时候才会答应得如此爽快。 黄濑凉太摸着下巴，做出侦探思考的样子，故作高深地说：“正是因为很有钱，所以更看重心意吧。” “我无所谓。”青峰大辉双手交叠枕在脑后，“反正也不麻烦。” 他那时候出状况，小学弟也帮了他。 不过在绿间真太郎的据理力争之下，大家没有统一买面包，而是五花八门的都买一点，也避免真把人吃撑了。 雀部拓也懒洋洋地发问：“那赤司队长那里怎么弄？” 难道也去投喂队长吗？ 想想就是奇怪的画面。 会议室里一下子沉默下来。 黄濑凉太说：“唔，小白鸟算是今天刚发病，应该是轻症患者，小赤司感觉要更严重一些。” 黑子哲也提议：“黄濑君说的没错，我们可以先试试把小学弟拉回来，找到可行的方法再应用到赤司君身上。” 总是要一步步来的。 虹村修造也认可慢慢来，他说：“我经常去横滨那家很厉害的新医院，听说要开设精神科了，我也会向那边的医生请教一下，赤司这种情况该怎么办。” 众人认可，他们也没有真觉得投喂能治病。 下午的训练里，白鸟弥的表现还是一样让大家惊掉下巴。 然而白鸟弥却感觉有什么不一样。 还不等他叫饿，每到训练间隙，就有人送上吃的。 恶周期的白鸟弥有些茫然，不过送上门来的心意他当然不会错过。 他翘腿坐着，抬起下巴，金色竖瞳气势不减，冷傲地命令着：“喂我。” 大家忍着笑，颇为新奇地开始喂他。 他张开嘴，任由大家投喂，谁给都吃，看起来还真有几分乖巧。 现在的白鸟弥不会像之前一样露出极为明显的享受的表情，可他上扬的唇角弧度还是暴露了。 若是喂得太快了，一下子吃得太多，他的腮帮子会鼓起来，若是慢了，他会用眼神催促，若是故意迟迟不给他逗弄他，他会用脚尖轻踢对方来催促，露出嗔怪的表情，把“想要”写在脸上。 尽管眼神和语气还是挺冷淡，但是他肢体行动完全相反，吃东西的时候也接受大家摸头，令人忍俊不禁。 就像只被投喂的流浪猫。 大家跃跃欲试让他露出更多表情，气氛火热，排起队来投喂。 并且看到白鸟弥有所缓和，众人大受鼓舞，认为这个方法还挺有效。 于是—— “赤仔，给你薯片。” “小赤司！这是粉丝送我的蔓越莓饼干，分给你。” “喂，赤司，给你照烧鸡饭团。” “赤司君，请尝尝这个。” …… 赤司征十郎莫名其妙也跟着收了不少礼物。 他经常感觉自己的队员们难以理解。 等到绿间真太郎过来的时候，还没开口，赤司征十郎盯住他，问道：“你也要送我东西？” 绿间真太郎一僵，手扶着眼镜，回答：“不，我只是过来问问下周寒假的训练时间安排。” 赤司征十郎看着他手上的一袋红豆面包，不语。 绿间真太郎若无其事地说：“这是今天的幸运物。” 赤司征十郎不再刨根问底，指着堆在板凳上的一摊礼物问：“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 绿间真太郎沉默许久，觉得那几个人做得太明显了，也不找点理由。他勉力找了个借口：“庆祝白鸟才能觉醒的日子？” 总不能说是想给你治病吧。 这是大家单纯的尝试。 两个人都沉默下来，赤司征十郎也没再追究他们奇怪的行为到底是为了什么，只是看着大家对白鸟弥格外热情的行为，他已经略有察觉。 除了投喂，自然也要帮迷你队长减少压力。 这主要是其他一年级的任务，鹤见平助当过临时经理，有些琐事做起来也挺得心应手的，不出意外，他就是以后的副队长了。 还有比赛的压力。 绿间真太郎装作不经意地在白鸟弥面前提起：“所谓对帝光的限制条件，完全是帝光内部的决定，外界并不知道，所以万一需要我们出场也无所谓。” 外界不知道，那就不算丢脸。 白鸟弥拒绝了，并警惕地看着他。 “那是我的比赛。” 劝说无果，大家只能希望等打完比赛他能缓过来一点。 训练结束后，一改之前大家在校门口解散的情况，黄濑凉太他们在门口等着后出来的白鸟弥，朝他挥手喊道：“小白鸟，要不要一起去便利店吃热腾腾的关东煮？” 没错，冬天不适合吃冰棍了，但是还可以吃别的！ 青峰大辉补了句：“黄濑请客。” “啊，怎么又是我！” 虽然不喜欢在外面多吹冷风，但被热腾腾的关东煮引诱到，白鸟弥还是点头跟上。 绿间真太郎放了一罐温热的年糕小豆汤在他手心里，还顾及他带着手套不是很方便，提前帮他拉开拉环。 “你要是感觉冷可以喝一点。”绿间真太郎若无其事地说。 动身前，桃井五月贴心地给白鸟弥的围巾换了个更温暖的系法。 身材高大的紫原敦说：“弥仔可以走在我后面。” 这样就能挡住迎面而来的寒风。 其他几个高个子也无声地把他围在中间，挡住四面八方的来风。 明明现在还没吃什么，但是白鸟弥却感觉自己身体内涌动着的食欲好似得到了短暂的满足。 他双手捧着年糕小豆汤举起来嘬了一口，热热的很舒服，里面的心意也很美味。 - 赤司征臣自从早上收到森鸥外的指控后，就一直惦记着这件事。 听到那消息的一瞬间，他感到的并非愤怒，而是恍然大悟。 怪不得征十郎不想让白鸟成为弟弟。 随之而来便是各种情绪，所幸赤司征臣能力工作能力出色，并未因此分心，他只是提前下班回到家，准备安静下来好好思索这件事。 三楼书房里，这里除他以外任何人都禁止进入，包括赤司征十郎。 他从书架上小心翼翼的取出一本书，坐到书桌后抚摸着书封，想到了自己的妻子。 早上的电话里，他并未给森鸥外任何回复。 他也无法指责儿子早恋，因为他和妻子也是在征十郎这个年龄相识的。 可白鸟弥是个男孩子啊…… 赤司征臣略感头疼，但对于自己儿子喜欢对方，倒不算惊讶。 白鸟弥那孩子的确讨人喜欢。 他满心纠结稍后怎么和儿子沟通这件事。 他相信自己精心培养的儿子要是喜欢一定是认真的，不会轻易改变，所以更加发愁。 尽管他是较为传统类型的大家长，但是他从小也受到各种精英教育，接受各方思想，见多识广，不至于为此暴跳如雷。 更何况…… 他也不想因为这种事让本就岌岌可危的父子关系继续恶化。 如果他的妻子诗织在，肯定会和征十郎站在一边，温柔地接纳他们。 他失神片刻，心中便有了倾向。 家族里面的非议不是什么大事，现在有自己稳住，未来以征十郎的能力，继续稳下去也不是问题。 继承人也可以在分家里挑，比起血缘，赤司家更看重能力。 若是分家里没有合适的，去外面找养子养女也行，不少大家族如今都是这么干的。 自己和妻子能接受，家族方面也没问题，余下的问题只有两个孩子自己的想法，以及森鸥外那边的态度。 主要是两个孩子的想法。 只要白鸟弥肯定了，森鸥外那边无论出于感情还是出于利益，想必都不会拒绝。 现在还早，两个孩子可以慢慢相处，以后决定了再说。 赤司征臣想通顺了，在餐桌上问自己的儿子。 “征十郎，听说你喜欢白鸟那孩子？”他庄重询问。 赤司征十郎怔住，冷淡回应：“没有，我不喜欢他。” 赤司征臣：？ 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 他也卡壳了。 他盯着儿子，以他老辣的眼光，自然能确认儿子没撒谎。 那要么是征十郎真的不喜欢，是森鸥外误会了，要么是征十郎还没发现，是森鸥外提前察觉。 如果是前者，赤司征臣说不上来自己是松了口气还是惋惜。 如果是后者…… 他肃然回：“处理好你自己的事，不需要我再多说了。” “是。”赤司征十郎平静回复。 赤司征臣注意到他今天的用餐分量略少，问道：“今天的晚餐不合口味？” “不。”赤司征十郎迟疑道，“在学校里吃过了。” 他反而疑惑，白鸟弥到底是怎么吃下去那么多东西的。 想到今天的白鸟弥，他的嘴角扬起浅浅的弧度。 一会儿打个电话吧。 身为队长，他要了解队员的异常情况很正常。 - 地区十强交流赛当天。 即将要和帝光比赛的町田中学队员面无血色，抱怨着抽签人的手气。 “糟透了，听说和帝光比赛很可怕，奇迹的世代都是一群怪物，那个青峰杯你们知道吗？到现在都没有人能打败青峰大辉，我知道的好几个强手都惨败了。反正也赢不了，一会儿随便打打吧。” “不用那么沮丧，帝光中学这次不会派奇迹的世代上场。” 一个眉毛奇特笑容腼腆宛如好孩子的黑发少年突然介入他们的对话。 “你是谁？”町田中学的队员齐齐望向他。 “我是花宫真，听到你们的烦恼，忍不住和你们搭话。”花宫真微笑道。 有个人认出他了：“无冠的五将——恶童花宫真？！你应该是三年级的，还没退部？” 花宫真轻柔地说：“我比较聪明，继续参加部活也不会影响学习。” 他继续说：“我根据帝光往年的参赛情况总结发现，帝光因为太强会设置自我限制，今年估计会和去年一样，只让一年级生上场练手，所以你们不用气馁。” 听到他说的话，町田中学的人有些气愤。 倘若真是这样，那帝光的态度也太傲慢了。 “这是真的？” “当然，你们自己总结一下往年情况就知道了。” 町田的队员们面面相觑：“也就是说，我的对手只是一年级……” 可他们没看完全中的比赛，因为今年也是帝光赢，毫无悬念，所以只看了第一场和最后一场。 “帝光一年级里也有挺厉害的吧？那个跳球得分的白鸟弥。” 边上的人说：“那么厉害的球命中率肯定不高，大不了我们跳球违例把球权让出去。那个一年级也没打全场，说不定体力不行，听说还是今年刚学的篮球，经验和体格都差远了，简直到处都是弱点。” 其余人陆续附和：“打奇迹的世代肯定没希望，但是几个一年级我们还是能对付的。” “就是就是。”町田中学顿时信心大增，想叫帝光为他们的傲慢付出代价。 他们心想，总不可能帝光的一年级也是怪物吧？ 花宫真静静地微笑着。 98 打篮球第九十八天 白鸟：想对我的食材…… 十强交流赛这天, 森鸥外虽然很不放心，但还是把儿子裹得严严实实送上车。 “小弥比赛加油，我会看现场直播的！” 经过了昨天一整天的监听, 他初步判断白鸟弥这个状态比自己预想的好多了, 更像在宣泄积攒已久的坏心情，会放大一些情绪和念头，性格本质不会有所改变。 比如说，昨天白鸟弥不知道用什么技巧，在他衣服上神不知鬼不觉写下的那两句话。 真是太可爱了！ 每每想起来森鸥外都要露出愉悦的笑意。 向来是他控制别人, 被儿子这样标记, 还真是一次新奇的体验。 森鸥外没有让太宰治解除衣服上的异能, 而是把那件大衣挂在自己办公桌后, 让下属们也看看他儿子可爱的举措！ 除了太宰治被恶心到了，他其他的下属们非常懂事。 每个人走进来时看到首领身后的大字表情都空白了几秒，听完他吹嘘，立刻识相地跟着吹首领和少主的父子情深、少主行动果决直言不讳、首领宠爱孩子堪为典范, 少主一定会感动落泪…… 森鸥外听得心情舒畅, 唯一令他不满的就是赤司征十郎那个小子。 希望赤司征臣能好好收拾一下他儿子。 “小弥，还记得我昨晚说了什么吗？”森鸥外站在车旁，询问刚坐进后座里的白发少年。 白鸟弥眼神茫然。 森鸥外表情一抽…… 他昨晚叮嘱了那么多让小弥远离赤司征十郎的话，完全没听进去吗？ 就算后面听得不耐烦睡过去了，可是前面的话难道一点没记住吗？ 森鸥外颓丧。 白鸟弥忽然朝外挪了过来, 森鸥外顿时大喜。 小弥是想给他一个离别的拥抱吗？ 他微笑着在原地等候。 他能感觉到, 这个状态的小弥情感表达更直接，所以从昨天的举动来看，小弥心底其实是非常喜欢他这个父亲的！ 白鸟弥伸出手“砰”的一声无情地关上车门，打了个哈欠催促司机发车, 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他的表情仿佛再说“好冷，要关门”。 森鸥外的期待在寒风中化作碎片，被轿车碾碎。 - 比赛现场。 和往常一样，帝光中学一出场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目，风吹来细碎的惊叹声。 场地有限，与比赛无关的闲杂人等只能在一楼靠着护栏观战。 热身时间。 帝光第一轮的对手町田中学原以为帝光的一年级和自己部里的学弟差不多，软弱可欺、任劳任怨，便想着上去摆个前辈的谱，在众多媒体面前杀杀他们的威风，以免一会儿转播镜头总是给帝光。 “白鸟君——” 上去打招呼的队员刚一开口，白鸟弥淡淡地斜睨过来，一个眼神就让他忘了自己要说什么，像遇到了危险的野兽，他心脏一紧，一口气提在喉间，头皮发麻，大脑发出恐惧的信号。 “你找我的队员有事吗？”赤司征十郎冰冷的声音响起。 町田的5号堪堪回神，再一看，自己只是找一年级生搭个话，那些名为“奇迹的世代”的怪物们居然也纷纷看过来，就像护崽的猛兽静静盯着他。 一种无名的压力和恐惧笼罩着他，他哆嗦着摆手摇头，却说不出话来。 “你们的热身场地在对面，既然没什么要说的那请回吧。”赤司征十郎下达逐客令。 町田的人完全没有记忆自己是怎样回去的，被同伴围聚着好一会儿，他才缓过来。 帝光的人气势实在是太可怕了。 他甚至难以想象这样的社团平时部活是什么景象。 一定是严苛铁血，每天都水深火热，连片刻喘息时间都不允许的地狱！ 他的队友们刚才没有上前，此时不太能理解他的感受。 “还好吧，他们现在只是在做普通的投篮热身而已。” “也的确有点厉害，他们的投篮非常流畅，节奏很好，不过我们的训练强度肯定不比他们差，而我们只用对付一年级，不用想太多。” 在队友们的一言一语下，5号重新打起精神。 到了正式比赛开始的时候，看到帝光果然如花宫真说的一样，只派出一年级首发，他们更是自信。 要是赢了，就能对外说他们赢了帝光，一定会受到极高的关注度。 就算输了……谁没输给帝光过呢？输给冠军学校，说出去也不丢人。 斗志拉满又毫无后顾之忧，他们精神饱满的上场，然后……在跳球时故意跳球违例，宁可让出球权也要避免白鸟弥打出惊人的跳球得分。 今天只能坐板凳的青峰大辉瞧见后轻嗤一声，“连跳球都不敢和白鸟争，也就这样吧。” 他不喜欢这种没志气的行为。 白鸟弥的跳球得分有一个显而易见、堂堂正正的破解方法，也即先他一步抢到球，夺下球权。 只是一旦考虑到他拿到球后的表现，和他争球就意味着要冒风险，因此更多人选择了简单的避让。 站在旁边的桃井五月理智分析：“避其锋芒也是战术的一种，小白的跳球得分太打击对手士气了。” 比赛刚开始，当然是稳妥更重要。 黄濑凉太出声：“快看，第一球没能发挥的小白鸟现在很不满呢。” 场上的白鸟弥蹙起眉，控球后卫鹤见平助将球传给他，他立刻突入篮下，上来一记宛如雷霆炸响的灌篮，同样把对方镇住。 篮球叩击地面的声音久久不停，像一座震颤着的山峰，逐渐崩裂，先有滚石从上落下，听的人心里颤颤不安宁。 町田中学的士气就如同那座崩裂的山峰。 雀部拓也笑眯眯地看着面前的町田队员，“友善”提醒：“你要是怕白鸟的跳球得分，要不要连他的灌篮也一起退让算了？这个看起来也蛮可怕的吧。” 灌篮虽然没有跳球得分这么罕见，但在中学比赛里能做到的人很少。 町田中学也只有个子最高的球员偶尔能打出灌篮，非常看运气和状态，无法像白鸟弥这样随心所欲手到擒来。 亲身感受到白鸟弥的灌篮，町田队员脸色涨红，他们教练立刻用了一次暂停，帮队员调整心态和战术。 雀部拓也乐呵呵欣赏他们的表情，余光瞥到鹤见平助一脸痴笑。 “你怎么了？” 鹤见平助挠挠头，难掩激动地说：“我还是第一次在比赛里助攻别人打出灌篮。” 鹤见平助之前有脚伤，没有出席过大赛和练习赛，除了平时部里的对抗赛，这还是他第一次上场比赛。 “太棒了……”他的手掌激动到颤抖，两眼发着兴奋的光芒。 他喜欢近距离仰视别人灌篮的姿态，喜欢那样像太阳一样高高升起被全场聚焦，将橙色篮球猛烈地扣入篮筐，带来巨大震撼感和冲击力的灌篮。 篮球落地的声音就像按动了开关，他的心脏猛烈地跳动起来。 是白鸟弥让他意识到自己的初心，现在他也能在赛场上给白鸟弥助攻，仰头享受着自己的传球带来的震撼。 他无比满足。 他再一次庆幸自己选择了帝光，不仅遇到一批愿意帮他出头的前辈们，还遇到了中学就能灌篮的队友。 他将比很多其他学校的助攻手多体会三年的震撼！ 他真是太幸运了！ 鹤见平助看着媒体的方向，喃喃问：“刚才白鸟君的灌篮他们应该拍下来了吧？不知道会不会发表，能不能发我一份。” 雀部拓也一挑眉，问他：“啊？你要收集灌篮照片？” “对，我要贴在墙上和天花板上，这样一仰头就能看到了。”他充满期待地说，“要是能贴满就好了。” 雀部拓也试想了一下，天花板上贴满灌篮照片……一抬头就能看到无数张脸。 简直是恐怖故事！ 他搓了搓冒出鸡皮疙瘩的手臂，默默远离鹤见平助一步。 组织进攻的控球后卫状态激动，再加上得分手正处于暴躁期，帝光的一年级完全是火力全开，几乎是把对面压着打。 到了第四节，看着体力旺盛，速度和力量半点不显疲惫的白鸟弥，满头大汗的町田队员咬紧牙关。 他们从没想过一年级生能这么难对付，赛前所有的话语和希望全都化作绝望。 恍惚间，他们想到了去年的比赛。 去年的交流赛上，彼时是一年级的奇迹的世代上场，打得他们完全崩溃。 没想到在那群怪物之后，帝光又来了一批新的小怪物！ 町田中学含恨离场。 最后比分86-59，帝光获胜。 电视台的解说员面对这样具有明显分差优势的比分，不免感叹道：“经过大赛的洗礼和一个秋天的沉淀，帝光中学的一年级们进步神速，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 “不过下午还有一场比赛，这对一年级们来说会是严峻的考验，帝光会派奇迹的世代上场吗？” 这次比赛没请嘉宾，解说员自问自答：“我刚刚接到同事的消息，另一个场馆的比赛也结束了，帝光下一场的对手将是秋留学园，同样备受期待控球后卫的花宫真选手即将与帝光中学遇上，不知道会带来怎样精彩的比赛。” 帝光这边，也商量起下一场比赛的对手。 秋留学园是他们这次尤为注意的一个对手，不仅是他们有无冠的五将，实力在十强赛的学校中可以排第一，远强于刚才比过的町田中学，还因为他们风格实在令人警惕。 有好几所和秋留学园比赛的学校都在赛中遭遇事故出现伤员，并且受伤的都是王牌，目的性很强。 尽管裁判并没有看见，也没有任何证据，但伤员学校坚定是花宫真干的，因此给对方冠上了“恶童”的绰号。 黄濑凉太直呼：“这样太卑鄙了！” 绿间真太郎皱眉：“去年秋留还不是这种风格，他们原本的队长今吉翔一很有水平，前辈们经常提及。” 保育员紫原敦一边给白鸟弥喂薯片，一边说：“他们要是敢弄伤弥仔，就捏爆他们。” 前任保育员青峰大辉抬眼：“对付这种学校，我们上去就行了。坐板凳真不耐烦，下场让我上吧。” 真田教练拒绝了。 “别忘了这次的限制条件。不过要是有什么突发情况，我会第一时间换人的。” 一年级们早就从桃井五月那边知道对手情况，也没有要逃避的意思。 白鸟弥还评价花宫真：“感觉是比雀部还阴险的阴险仔。” 雀部拓也无视他的话，说道：“他那样还没被揍过，真神奇。” 鹭川清志道：“赛场上果然还是干净点好。” - 赛后休息时间，在隔壁场馆比赛结束的花宫真开始研究帝光比赛的录播，低笑一声。 真是多亏了那个笨蛋町田中学帮他消耗帝光球员的体力。 帝光的人把一年级的藏得挺严实，除了大赛，就只有几次没有录像的练习赛，在媒体上的消息也很少。 但有了和町田中学的比赛录像，他已经看出了那些小鬼们的弱点，连摄像机的死角也一并掌握。 他露出阴险的笑容。 “真是出色的一年级生啊……出色得令人不爽。” 赛前。 花宫真带着谦逊地笑容前来握手，他没有像町田的人一样被吓得屁滚尿流，他对各种不善的目光视若无睹，径直走向白鸟弥，却被周围的前辈们拦了下来。 “真是感人的前后辈情。” 花宫真看着这些人，脸上的笑容愈发友善，心里却充满破坏欲。 他做出夸张的表情明知故问：“怎么了，你们以为我会伤害他吗？我只是来打个招呼的，用不着这么凶吧？难道是帝光中学一连冠之后，已经不屑于和我们这些普通学校交流了吗？” 赤司征十郎冷声警告他：“收起你的小伎俩。” 他的眼神锐利，有一瞬间花宫真感觉自己的计划全都被他看穿了。 同为控球后卫，他只是被称之为无冠的五将的奇才，赤司征十郎却是奇迹的世代里的天才，尽管这是外人的评价，却也说明了他们两个人的实力有着无法逾越的鸿沟。 那双仿佛看透一切的异色双瞳令他感到不妙，出于直觉，花宫真耸耸肩，对着白鸟弥摊手道：“那么一会儿见了，白鸟君。” 背过身去，他的表情立刻狰狞起来。 把帝光的下一代毁掉，这些不可一世的奇迹的世代表情一定会变得很有意思，想想就令他感到愉悦。 和十年一遇的天才奇迹的世代不同，无冠的五将意为“仅次于天才们的五位奇才”，完全是个令人恶心的称呼。 赤司征十郎注视着他的背影，单独拉住白鸟弥谈话。 下午，秋留学园VS帝光中学的比赛开始。 秋留学园同样放弃了跳球。 解说员十分惋惜：“看来这次的对手也十分警惕白鸟选手的绝招，因此选择了相对稳妥的打法。不过在之前的大赛中，白鸟选手曾是使出过漂亮的中场三分球，不知道这一次还能不能见到呢？” 花宫真听到解说的话，在心中答复他：不可能了。 他向来聪明，因此也早就分析出来，白鸟弥的中场三分球对助攻的传球要求很高，必须尽可能模拟跳球的场景和角度才行。 赤司征十郎能轻而易举传出符合要求的球，可此刻在场上的人不是他，而是一个一年级控球后卫。 他盯着鹤见平助的脚，扬起笑容。 帝光一年级传球薄弱，在上午的比赛里，白鸟弥更是一次都没有传出球。 只要废掉这个传球中枢，他们很容易就会变成一盘散沙，落入他的蜘蛛网。 到时候第一个受害者就能是白鸟弥了。 他连同自己的队友，设计了一次陷阱球，将鹤见平助引到了摄像机和裁判的死角。 浑然不觉的鹤见平助面对格外紧迫的双人盯防，不假思索地从空隙将手中的篮球传给白鸟弥。 他想要仰头观赏令他心潮澎湃的灌篮，却发现明明篮球已经不在他手上了，可面前的防守队员还是没有半点放松。 就在所有围观者、裁判、镜头全部对准白鸟弥灌篮的那一瞬间——花宫真打了个响指。 这是行动的暗号，他在告诉自己的队友，可以对那个一年级下手了。 收到指令的防守队员踩住鹤见平助的脚，另一个人假借防守动作开始推搡他，稍有不慎，他的脚就会再次扭伤。 鹤见平助：！ 他咬住下唇，试图抽身。 他决不能再一次受伤了，他好不容易追上大家。 纵使他以前是一年级里最勤奋的那个，但现在其他人也收起最初散漫的心思，开始认真训练，他们同样勤奋。 能追上大家一次是他过去的积累，可他已经用完了，无法再奋起直追第一次了。 他不想失去站在场上的机会。 正当他急得满头大汗，一道橙色球影忽然从他面前的防守队员头顶擦过。 三人俱是一怔。 那是本该被灌进篮筐里的篮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鹤见平助仰头望去，白鸟弥刚刚在篮下落地。 他忽然明白了，那是灌篮后击地反弹的篮球。 这个角度位置是巧合吗？ 白鸟弥看过来，冷淡的脸上带着淡淡遗憾：“太高了点。” 刚才那一球若是反弹的角度再低点……那不就是冲着脑袋去的吗？！ 秋留的人想到这一点，瞬间后脊发凉，冒出冷汗，缩着脖子，不住地后怕。 最可怕的是，白鸟弥的表情完全是认真的啊！ 正常打球怎么会反弹这么高，这一球的力道太可怕了吧。 被这样球打中，那不只是受伤，说不定是要命啊！ 白鸟弥的身影在他们眼中一下子变得无比可怕，他们咽着唾沫，无比忌惮地看着白鸟弥。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品种的怪物？！ 场上诡异地安静下来，刚才的防守队员默默放开鹤见平助。 雀部拓也看气氛沉闷，出来打圆场，笑着说：“事故啦，事故啦~你们以前不也经常遇到各种会让人受伤的事故吗？一样的，不用太在意。” “打篮球被球砸到多正常，前辈们都打了这么多年的球了，怎么不知道躲？难道是经验不足？”他扬着气人的表情，欣赏他们的惧怕，“而且反弹起来的球谁能控制呢？你们说是吧？” 秋留的人心说，以前的事故是他们自己制造的，为的是把对手搞伤下场，现在你说这是一样的事故，听起来不是更不安了吗？！ 尽管以前看着强劲的对手被自己搞得浑身是伤，他们能无动于衷，可是现在不一样，现在面临受伤威胁的人是他们！ 他们心生退意，看向主心骨花宫真。 成绩好的花宫真还意识到，正常来说灌篮的反弹应该在篮筐附近，可是刚才那一球反弹的角度那么斜，明显是灌篮的时候故意斜向扣篮！ 那是算过反弹角度，有意控制的！ 感到他炽热的目光，白鸟弥望过来，杀人诛心道：“你的伎俩和征前辈预料的一样，没意思。” 计谋被人完全看穿，花宫真一口气梗住，表情僵硬。 看向场外眼神锐利的赤司征十郎，他后背发寒，心底愈发忌惮。 白鸟弥勾起玩味的笑，危险的竖瞳盯着他。 “想对我的食材动手？暴力篮球我还没玩过呢，你要教我吗？听起来很好玩。” 一军的大家全都是他的食材！ 对他的食材动手就相当于动他的食物，他会生气的。 花宫真已经感受到，他看自己的眼神就像猫盯着蜘蛛，盯着一个任其玩弄的猎物。 教他，然后让自己当教具吗？ 正是因为感到他没有在开玩笑，花宫真才觉得不妙。 看着有着天使般面容，听说在学校里也被叫做小天使的白鸟弥，花宫真暗暗咬牙。 这家伙哪像个天使，明明是个可怕的恶魔！ 99 打篮球第九十九天 白鸟：给我球。 为了调整战术, 秋留学园使用了一次暂停。 队员们坐在板凳上，欲言又止地看着花宫真，对手实在是太可怕, 总觉他们再弄小动作反而会被暴打一顿。 那位被篮球擦过头顶的队员, 到现在还会时不时摸一下自己的发顶，确认自己没被削成秃瓢。 那一球给他们打蒙了，不过真正令他们心有余悸的是对方的态度。 以往他们遇到的对手都是满脸愤恨地指责他们，从道德上谴责他们，听多了也就不在意了, 可是这一次, 对手居然是以暴制暴的风格。 暴力篮球说得轻而易举, 白鸟弥的队友似乎都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甚至还跃跃欲试。 这哪是什么一年级的小白兔，分明是大灰狼。 要赌吗？ 赌他们只是随口说说不敢玩真的？ 要是赌输了，受伤下场的说不定就是他们了。 看过太多痛苦下场的队员，他们比其他人更清楚那会怎样悲惨, 心中愈发抗拒。 看着队员们胆怯的表情, 花宫真心中厌恶地轻嗤一声。 啊啊，糟透了。 他的计划完全被打乱了。 没用的家伙们！ 等到高中，他一定要找一帮坚定的家伙。 他拍了拍手，把队员们的注意力吸引过来，代替教练吩咐新的战术。 等到再度上场, 秋留学园换了战术, 开始正常打球。 他们本身的实力其实也不错，常规打法也可圈可点，也有在不断得分。 白鸟弥失望道：“不打暴力篮球了吗？” 花宫真扬着温柔的笑意说：“那并不是我的本意，感谢你们帮我找回初心, 我已经醒悟了，接下来我们一起友好打球吧。” 下一秒，他的表情突然变得无比嫌恶，恶劣道：“你以为我会这么说吗？笨蛋！” 他盯着鹤见平助。 尽管不能直接用暴力手段弄废这个人，但他有的是办法让鹤见平助失去作用。 白鸟弥盯着他，冷冷地说：“你才是笨蛋。” 花宫真无语，重点根本在这里好么！ 算了，他不想和这个小怪物沟通。 接下来，花宫真终于展现出了他的实力。 他被誉为奇迹的世代之下的奇才，当然不是因为他的那些卑鄙的手段，而是他本身的实力。 他的控球后卫能力可以说在整个中学界排第二，鹤见平助远不如他，被他耍得团团转，每次传球给其他人时都被截球。 鹤见平助仿佛陷入了一张蜘蛛网，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开。 尽管帝光这边后续也能想办法再把球截回来，可消耗心力远超以往，得分效率完全被拉了下来。 “你已经报废了。”花宫真对鹤见平助说。 身体没有受伤，可从功能来说，鹤见平助已经失去了作用。 他脸色瞬间苍白，无助地看着四周，视线却没有焦点。 他本能地将传到对方防守薄弱的地方，花宫真却早有预料地截下来。 “真遗憾啊。”花宫真恶劣地低笑起来。 控球后卫已经被击垮，可以开始蚕食其他人了。 场下，黑子哲也调整了一下护腕，问道：“该我上场了吗？” 限制条件针对奇迹的世代，可不影响这个第六人和其他二年级替补。 幻之第六人黑子哲也，每次他一上场就能打破僵持的局面。 赤司征十郎摇头，不慌不忙地说：“不，先等一下。” 接到的球变少了，白鸟弥不满地找到鹤见平助：“你为什么要给他传球？” “不是的……”鹤见平助慌乱地摆手。 白鸟弥才不管那些，盯着他，带着威胁的语气命令道：“给我球。” 虽然是冷冰冰的语气，但是鹤见平助有一瞬听成了“给我糖”。因为昨天白鸟弥就是用这样的语气理直气壮地要糖，他下意识摸向口袋，摸到球衣料子才反应过来。 白鸟弥已经转身走了，鹤见平助跟上回防的步调，还在苦恼怎么办。 不久后，他再一次拿到球，他却又恐惧手上的篮球，完全不知道往哪里传。 最佳传球路线应该是给雀部拓也，他离自己最近，而且接球后能迅速进球，可是……余光瞥到被双人联防的白鸟弥，鹤见平助咬咬牙，传过去。 这实在是个糟糕又冒险的的传球路径，很容易被截下，完全是他头脑一热的决定。 可是这一次，花宫真居然没截到这个简单的球！ 鹤见平助恍然意识到了什么。 接到球的白鸟弥无惧面前高大的防守队员，在他眼中，这两个人形同虚设，他没有用常规的投球姿势，而是偏着头，抬起手随意地将球一抛。 发丝飞扬，他眼中带着必进的自信。 橙色篮球划出谁都没想到的弧度，防守队员完全反应不过来。 众人的目光皆聚焦于此。 “咚——” 篮球入框，撞在篮网上，被篮网包住卸去大部分的力道，落在地上轻弹几下，逐渐归于宁静。 此时的体育馆安静得不可思议。 这轻松写意的一球居然真的进了！ 电视台经验丰富的解说员惊住，反过来后立刻让导播重复刚才的画面，不断夸赞。 “真是惊人的一球，没想到能在地区性的比赛中看到这样的投篮！” 场下的青峰大辉立刻咧嘴笑起来，眉飞色舞地炫耀着：“我教的！看到没，我教的！” 他当保育员那一阵，一年级可是拽着自己教他们无定式投篮。 当然，无定式投篮姿势万变，连青峰大辉自己都不知道有多少可能性，看似轻松其实非常有难度，一年级们不可能都学会，大多数只学了一个动作。 白鸟弥的身体平衡性和柔韧性好，学到更多些。 看到白鸟弥能在比赛中使出这招，青峰大辉成就感十足，笑得露出两排牙齿。 “峰仔好吵。”紫原敦不满地抱怨着，哼声道，“我也教了他们的。” 场上，花宫真没截下这突兀的一球，脸色阴沉下来。 鹤见平助撩起衣服下摆擦着脸上的汗水，眼睛亮起来，把自己的发现告诉其他人。 “我已经发现花宫能截住我传球的原因了。因为我会下意识选择最佳传球路线，而花宫预判了这一点。” 他对上花宫真，就像普通棋手对战AI棋手，所有的棋路都堵住。 那是十分优秀的控球后卫才能做到事情，除了技术出色，更需要有一颗聪明的计算迅速的大脑。 花宫真最擅长对付的就是打同一位置的对手，越是优秀的控卫越是容易落入他的蜘蛛网中。 雀部拓也说：“也就是说只要改变传球路线，放弃最佳路线，就能打破他的封锁？” “说是这么说……”鹤见平助面露难色。 如果其他传球路线也能又快又好，那也就不会存在最佳传球路线的说法了。 接球队员被包围、传球路线上有对手、距离太远、不方便进攻……那些不被选择的路线自然是因为存在各种各样问题。 “像他那种级别的控球后卫，看我的反应也能判断出我的选择，就像赤司队长一样。” 鹤见平助很清楚刚才的传球成功是对方大意了，再有下一次对方一定会提防。 这种时候是不是应该换黑子前辈上来呢？ 可是白鸟君当初说好要给一年级打响知名度，换成前辈们来简直是在承认自己不行。 鹤见平助愁眉苦脸。 白鸟弥皱眉纠正：“他没有赤司前辈和征前辈厉害。” 他对这个麻烦地问题也有点不耐烦，干脆说：“你们随便扔，把球给我，我会接住的。” “这也太乱来了。”鹤见平助刚想劝阻，发现他不是在开玩笑。 其他几人看向他，片刻后，雀部拓也笑了起来，拍拍鹤见平助的肩膀，示意他不用多说。 “那可就交给你了，我们的小王牌。” 接下来，他们的进攻方式完全改变。 当雀部拓也在后场接到球，他忽然摆出投篮的姿势。 和可用于传球、投篮、运球突破的三威胁姿势不同，这是一个标准的双手肩上投篮姿势。 解说员震惊：“距离篮筐足足半场，难道说雀部选手学到了神射手绿间选手的招式？” 由于这个投篮距离太远让人防不设防，对手根本想不到，所以雀部拓也毫无阻碍地就投了出去。 绿间真太郎却在场下脸色凝重：“这一球不会中。” 一出手他就看出来了，这一球偏离很大。 而且雀部拓也从未学到他的中场三分球。 花宫真也做出了同样判断，这一球离篮板都差得远。 这一球的确偏离很多，早早地开始下坠，完全是个三不沾投篮。 一道银白的身影却出现在这一球的落点，白鸟弥跳起来接住这个跨越了大半个球场的传球，就近完成灌篮！ 解说员和其他人一样恍然大悟：“原来不是投篮，而是传球！真是绝妙的配合！” 绿间真太郎的表情这才缓下来。 “姿势还不错。”他夸赞道。 桃井五月惊讶：“他们两个什么时候能打出这样的配合了。” 黄濑凉太面色有些古怪。 他莫名想起了他和白鸟弥两个人入部测试的时候，只要把球扔出去，对方能不能接住是对方的事。 只有赤司征十郎看穿了一切，他平静道：“白擅长接球。” 白鸟弥擅长躲避球，尽管他的传球一开始不怎么样，但他的接球一直很稳。哪怕是第一次打篮球的时候，也能像老手一样稳稳接住传球。 场上。 雀部拓也看着记分牌，摸着下巴若有所思：“我决定把这一招叫做逗猫棒。” 传球还挺有意思的。 看到花宫真蜘蛛网被打破，阴沉的脸色，他更觉得传球有意思。 要多多传球，让这位优秀的控球后卫前辈见识一下他们的特色传球才行。 雀部拓也阴险地笑了。 花宫前辈怎么能比他更拉仇恨更令人讨厌呢？ 真令人嫉妒啊…… 鹰宫真树不理会发病的他，与他擦身而过。 他从对手那里截到一个球，但他不会什么花哨的传球方式，花宫真就在附近，直接传球大概率会被截下，只能选择自己突入篮下。 和花宫真一起研究过他们上午比赛的秋留队员知道，鹰宫真树也是少有能灌篮的中学生，因此十分警惕。 他们的防守队员实力也不弱，跳起来拦得密不透风，鹰宫真树没有白鸟弥那样的力道，如果强行灌篮只会会被盖掉。 他在感知到这个讯息的同时，出手前调整了篮球的方向，将篮球用力砸在篮板上。 篮球反弹，白鸟弥正如他所说的那样先一步跳起来接住球，在其他人反应过来之前灌篮，而防守队员落地后第二次起跳根本赶不上他的速度。 解说员：“帝光打出了漂亮的时间差配合！白鸟选手的弹跳力一贯惊人，鹰宫选手的判断力也十分出色！” 黄濑凉太感叹：“小白鸟看起来好靠谱啊。” “他也成为合格的王牌了。”青峰大辉笑容欣慰。 鹤见平助直视着花宫真，底气十足地询问：“你能截下我们给白鸟君的球吗？” 花宫真的蜘蛛网被他们乱七八糟的传球搅做一团，脸色变得难看。 不过，他不认为自己会输。 既然那些超常规的传球都归属白鸟弥，那么他直接抢断白鸟弥的球就行了。 抢断可是他的拿手好戏。 在白鸟弥运球突入篮下时，花宫真忽然挡在他面前。 他早已分析过，白鸟弥的运球路数较为单一，无论是全中的比赛录像里，还是上午的比赛里，都是靠速度和灵巧的身形突破，连假动作都不用。属于靠天赋吃饭、经验尚浅、技术一般的类型。 他不需要硬碰硬到底，抢到球之后第一时间传球就行。 白鸟弥在他面前停了下来，篮球不断叩击地面，由慢到快。 砰—— 砰—— 花宫真凝神看着他的动作，寻找他某一瞬间的破绽，伺机而动。 他倾听着篮球的声音，那声音回荡在耳底，一切杂音被刨除在外，心跳声逐渐与之重合，又或许是篮球的频率逐渐与心跳重合。 球声震颤愈发剧烈，白鸟弥动了！ 他向前突破的速度很快，早有准备的花宫真跟着迎上前。 可在他向前迈步的那一刻，球声的戛然而止，白鸟弥急停，将球拉回，开始变向运球急转身。 心跳失去依附的节奏，随之紧了一瞬，就在这一瞬间，白鸟弥左侧突破过人。 他的速度太快，快到即使眼睛和脑子明白了，身体惯性也会使得花宫真双脚向原本的方向滑去，仿佛一个失效的滑铲，他竟然自己给白鸟弥让开了一条道！ 手撑在地上，被晃倒的花宫真表情空白。 经验尚浅、技术一般……？ 100 打篮球第一百天 白鸟：你们都是我的食…… 白鸟弥突破过人, 再次以灌篮结束这一球。 二楼立刻响起掌声，大家交头接耳地讨论起来。 看到白鸟弥这个精彩的变向运球过人，帝光休息区众人齐刷刷扭头看向赤司征十郎。 赤司征十郎的Ankle Breaker同样是变向过人的一种, 不过区别在于他的招数是反复运球破坏对手的重心, 关键点在于对节奏的掌控和发现对手重心变化那一瞬间的眼力，目的是晃倒对手，需要非常高超的球技。 而白鸟弥的这一招依靠的是突然变换的速度制造节奏感，靠急停急起的爆发力打乱对手的节奏，并用大幅度的动作甩开对手, 目的是直接过人。 尽管不是同一招, 但是白鸟弥变向过人和他的风格很像, 一看就是赤司征十郎教出来的。 青峰大辉好奇询问：“你什么时候还教了他这个？” 赤司征十郎面色如常, 并没有像之前的青峰大辉一样喜形于色。 “全中之后他就一直在精进运球技巧。”赤司征十郎没有多说的意思，因为白鸟弥的运球基本是另一个人格教的。 既然这样的变向都会了，不妨再练练Ankle Breaker。 赤司征十郎双手抱臂心想。 场上，鹤见平助跑到白鸟弥身边, 兴奋问道：“白鸟君刚才的运球好酷！居然还藏着这样的秘密招数, 是和赤司前辈学的吗？” 白鸟弥看着他夸自己的份上，无视他的聒噪点点头。 他的运球都是和赤司前辈学的。 自从看到了叶山小太郎的雷鸣运球之后，他就一直琢磨着也要搞一个帅气的运球招数。他原本的运球路线和他性格一样直接，速度虽快但是球路简单容易被断球，假动作会一点但是嫌麻烦, 也嫌不够帅气, 因此不太用。 篮球是打乱对手呼吸，打乱对手节奏的运动，是赤司前辈建议他加强基本的急停急起急转的运球动作。 白鸟弥在此基础上选择了打乱对手心跳的运球节奏，又在看到征前辈的Ankle Breaker时发现把人晃倒实在是太帅了, 加入一次变向的动作，形成了今天的运球。 毕竟，谁不想打球的时候帅一点呢？ 不过这倒不是什么秘密招数，他不太用是因为这一招比较麻烦，大多数时候他靠速度就能突破，只有遇到花宫真这样擅长抢断或者防守厉害的对手时，他才会用上这招，不然会显得很多余。 白鸟弥等人从花宫真身旁擦过。 由于王牌的出色表现，帝光这边士气愈发高涨。 打破僵局、逆转局面、振奋士气、接住队友传来的每一个球并得分…… 这都是王牌的作用。 或许白鸟弥并没有有意识去做这些，但眼前的结果正说明他是天生的王牌。 “这样的小白真是太帅了！”桃井五月笑吟吟感叹着，看向一旁的青峰大辉，“青峰君这下真要一直坐板凳了。” “我想上场那还不是轻轻松松的事。”青峰大辉嘴硬着，“他还嫩着呢。” 可一想到以前那个连篮球规则都不懂的新手小学弟，如今成长为队伍的坚实的支柱，他的嘴角完全压不下去。 有了白鸟弥的引领，其他一年级也陆续发挥自己的实力，面对强敌拿出了比上午比赛还要精彩的表现。 雀部拓也体力向来很糟糕，以前打到下半场他的命中率会直线下降，要么换下去，要么他开启摸鱼划水模式。 有部分体质原因，也有部分是他以前训练太少的原因。 但自从进了一军，他被篮球部的高强度训练狠狠洗礼了一番，半年来也有在认真训练，体力有所增长，能勉强打完全场了。 起跳，投篮。 落地时雀部拓也余光瞄了眼绿间真太郎，想到了自己和对方特训时的痛苦。 绿间真太郎总是念着“尽人事以待天命”，性格一丝不苟，而他性格散漫，即使比以前认真一些，在前辈眼里也还远远不够。 可想而知他特训时有多灾难。 不过多亏了有前辈压着他一遍遍投篮，他现在投篮的速度上去了，命中率也有提高，后半场体力下降后的失误也减少了。 进球！ 他已经连进了三个球，一口气拿下了九分。 他得意洋洋地想来一球——可惜这次没中。 白鸟弥嫌弃地看他一眼。 “能百发百中才是怪物吧！”他又不可能学会绿间前辈的神技。 幸好篮下有他们沉默的大前锋鹰宫真树，他充分利用自己的身高优势，抢到篮板球完成补扣。 鹰宫真树之前主要在接受三年级生的教导，他的抢篮板能力直线提升。 他默不作声地为大家补漏，卡位拆挡掩护、突破灌篮，继承到了虹村修造的风格，成为球队可靠的肩膀，让其他人可以毫无顾忌地投篮。 秋留学园在经历了暴力篮球的恐吓和花宫真被过之后，气势愈发低沉，身为控球后卫的鹤见平助抓住机会组织进攻。 由于存在随时可以给白鸟弥传球的威慑在，花宫真有时也难以判断他会不会选择最佳传球路线，蜘蛛网不复存在，鹤见平助再度活跃起来。 他了解自己性格各异的队友们，能够主动配合他们完成进攻。 鹭川清志拍下对手的投篮，传给鹤见平助。 鹭川清志已经找到了尽量不与其他人接触的办法——快准狠地将篮球防下来，像个烫手山芋一样扔出去。 比赛时，所有人都围绕着篮球行动，只要篮球不在自己附近，这边的肢体接触就能少一点。 在这点上，紫原敦干净利落简单粗暴的防守模式正适合。 他经常和这位全中学界最强大的中锋练习，如饥似渴地学习着。 除此以外他还需要一批进攻性十足的强大队友，如今的这些队友刚刚好。 当看到帝光这次只派出一年级生时，围观者都以为等到一年级落后，奇迹的世代才会上场，然而他们等啊等…… 帝光居然仅靠一年级就赢了！ 比赛终止的的蜂鸣器响起，解说员看着比分语气激动：“帝光的全一年级队伍获胜，看来王者的统治力将继续延续！” 花宫真脸色难看极了，输给奇迹的世代也就罢了，居然输给一群他没放在眼里的一年级生。 这样一来，帝光一年级以前在杂志里对无冠的五将的发言，就从傲慢变成了自信。 他在后半场表现出了不错的个人实力，可以前的几个三年级首发退部了，现在队伍的士气不行，还是没能带起来。 反观帝光那边，配合出色，士气节节高涨，更有白鸟弥冲锋在前。 花宫真走到白鸟弥面前，眼神阴沉地撂狠话：“下次一定要让你报废！” 不管是天才还是什么，只要坏了都是垃圾。 “为什么不是这次？”白鸟弥抬眼看他，把手里的篮球扔给他，挑起嘴角，“来1n1？” 身后快累瘫的雀部拓也哈哈大笑，身上最后一丝力气也没了，双脚发软，被其他人搀扶着还在笑。 花宫真接到这个球，手心震得发麻，手掌几乎失去知觉。 他脑子抽了才会和这个怪力恶魔1n1，这不是找打吗？ 该死，这个小恶魔的体力怎么这么充沛，一天打两场比赛还精神奕奕。 他原本还想用消耗战术，结果到了第三节后半，白鸟弥还是弹跳力惊人，一次次跳起来接住队友的传球。 他讨厌这种家伙。 花宫真什么都没说，气急败坏地离开了。 一年级们在场边做赛后拉伸，鹤见平助突然想起一件事，问道：“白鸟君，你之前和花宫对话的时候好像称呼我是‘食材’？” 其他人好奇地看过来，这个称呼可真奇怪，难道是像雀部拓也的“娇花”之类的绰号？ 白鸟弥直截了当地说：“你们都是我的食材。” 其他人愣了，听起来好像不是什么好词。 “这是什么意思？” “因为前辈们会给我充满心意的礼物。”他舔了舔唇，环顾前辈们，毫不客气地说，“我饿了，要给我多一点心意。” 心意这种无形的概念算什么食物？ 众人疑惑。 食物是维持生命活动的必须，如果说对于小学弟来说心意=食物，那小学弟说饿了，岂不是在撒娇求关注吗？！ 倒不是所有人都想到这点，桃井五月笑容满面地询问：“小白是以爱为食？是想我们更喜欢你吗？” 白鸟弥点点头，他再次提醒还没给他投喂的众人：“我饿了。” 这是撒娇！ 众人瞬间达成共识。 他们不觉得以爱为食是真正存在的，只认为这是白鸟弥在表达他想要获得更多喜爱的想法。 简单类比，就像青峰大辉把打篮球当做精神食粮一样。 小学弟把他们的心意当做精神食粮！ 这是何等的重视他们！ 看着冷淡脸的小学弟一本正经地说着撒娇的话……实在是太可爱了！！ 有的人默默捂住胸口。 要是小学弟恢复热情活泼的样子，说出来就更像撒娇了！ 黄濑凉太手快，嘿嘿笑着给白鸟弥投喂自己早就准备好的食物。 其他人也立马反应过来，纷纷投喂起自己带来的食物。 白鸟弥不明白前辈们今天怎么格外热情，但是心意变多了，还上赶着往嘴里送，他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唯有知道他是个异能者的赤司征十郎，心中怀疑起“以爱为食”或许是真的。 大家围在一起故意逗弄白鸟弥，黄濑凉太问：“小白鸟，你觉得我和小青峰谁的心意更高？” 白鸟弥认真分辨了一下，沉吟一会儿说：“青峰前辈。” 所谓的评定，大家当然不认为是白鸟弥吃出来的，只觉得他是靠平日的感受和直觉。 黄濑凉太耷拉下脸，青峰大辉眉飞色舞，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我教了他那么多呢！” 他当过保育员带过小学弟！ 他揉了揉白鸟弥的脑袋：“你也太直白了。” 黄濑凉太不服气地说：“我现在也可以教小白鸟了。”他复制来的招式库十分充足。 看着青峰大辉得意的样子，黑子哲也开口：“那今天的关东煮青峰君请客吧。” “为什么？” “既然白鸟君觉得青峰君心意更多，那当然应该青峰君请客。” 青峰大辉虽隐隐感觉自己好像被坑了，但他觉得这个逻辑也没什么问题，还是爽快地答应下来。 绿间真太郎推了推眼镜，暗道：笨蛋。 赤司征十郎没有挤过去，不过他听到了几个人的对话。 有点在意。 自己和青峰大辉的心意，在白鸟弥看来谁更多呢？ 以及……自己和主人格，白鸟弥觉得谁的心意更高？ 他想开口询问，可又想到自己并不喜欢白鸟弥，如果白鸟弥真有这方面的异能，一定会发现。 如果不是异能，纯粹是个人感受，那自己的性格没有主人格温柔，在白鸟弥眼里肯定差异更明显。 只是试想一下答案，赤司征十郎就升起一种压抑的不悦感。 他并不想听到白鸟弥说他不如主人格的话。 赤司征十郎站在外侧，仿佛对这件事不感兴趣，转身和教练交流。 看到他的态度，想起队长的第二人格平日里的冷酷，原本还想把话题引到他身上的其他几人默默收起作死的想法。 第二天的两场比赛里，对手学校比秋留学园综合实力弱一些，听闻帝光一年级的战绩后，不约而同地派出了自己一年级上场历练。 这并不是正式大赛，本身就是交流赛，比赛压力没有全中那么大。 可惜他们的一年级距离白鸟弥等人还差得很远。 这些学校开学之初想培养一年级来打破帝光的常胜，但就像解说员说的那样，有了白鸟弥等人，帝光的统治还会继续延续下去。 有的学校致力研究帝光的打法并破解，在明年的全中上复仇，有的集中培养当前的队员，也有的学校放弃努力，从这天之后把目光投到了未来新生身上，试图像帝光一样也开出一组天才。 交流赛结束后，从体育馆里出来，各种媒体立刻围了上来。 全中的时候一年级只能打一两节，或者以替补的身份换下首发打分差过大的垃圾时间，和这次打全场不是一样的概念。 这一次，一年级们不仅以首发身份打了全场，还配合绝妙，发挥稳定，展现出了每个人的特色，更是击败了无冠的五将，让人们见识到了在奇迹的世代光芒下，帝光还孕育着一批超级新人。 昨天那场比赛之后，地区报大篇幅报道了他们的比赛，并翻出了他们过去的采访，将【风暴的纪元】作为标题。 这原本是《月刊篮球》在报道新生时的副标题，是指代这一届强校出身的所有一年级选手，可当白鸟弥等人展现出了有别于同级生的实力时，大家就开始默认这是属于他们的称呼。 “请问帝光拥有豪华人才储备的秘诀是什么？有什么秘密训练吗？” “有传闻帝光今年不让奇迹的世代上场，是因为觉得自身太强设下限制，请问这是真的吗？” “帝光是不是在入学前就已经选中新生们呢？” 媒体们的问题五花八门，有问教练和队长的，也有问奇迹的世代的。 “青峰选手，有赞助商公开表示愿意举办正式的青峰杯比赛，您怎么看呢？” “绿间选手怎么看待雀部选手的三分球？” “紫原选手……” 当然，这一次更多的问题是问一年级的。 “请说一下对‘风暴的纪元’这个称呼的看法。” “请问白鸟选手以前是哪所学校的？” “白鸟选手和奇迹的世代同一个学校，同为天才，是否会产生摩擦，心生不满？会不会感觉自己生活在他们的阴影下，感到压力，想和他们分割？如果有人称呼你们奇迹二代，请问你们会有什么想法吗？” 听到这一串带着恶意和挑拨的问题，前辈们立刻感到不妙，脸色变幻，想阻止采访。 然而话筒已经递到了白鸟弥嘴边。 “阴影？”白鸟弥瞥过去，“奇迹的世代是我的前辈们，我希望所有人都能知道这件事，为什么要分割？” 这是他的前辈们！ 他巴不得打上自己的标记让所有人都知道！ 101 打篮球第一百零一天 白鸟：前辈只能看…… 问出这话的记者愣住了, 他没想到白鸟弥会回答得这样不假思索，这也说明他和奇迹的世代关系好得很。 帝光中学在外界眼中一直是傲慢霸道的大魔王的形象，据说训练也十分严酷, 一个社团里聚集了这么多桀骜的天才, 想必会有很多摩擦。 体育社团里这种例子随处可见，天才后辈性格张扬不满前辈的管教，或者后辈不愿意生活在天才前辈们的阴影下…… 不少学校就期待着他们内部分裂一下，他们敲着碗等待接收，保证能开出比帝光还要优渥的条件。 可他们失望了。 “我的篮球是前辈们教的。”白鸟弥还提醒他们, “记得写清楚, 奇迹的世代是我的前辈们。” 记者呆呆点头。 他居然真的一点也不介意？ “我要酷一点的称呼。”他挑剔地念了遍, 勉强点头, “风暴的纪元还可以。” 前辈们此时也已经回过神来，赶紧护着小学弟往校车的方向走。 看着他们远远离去的背影，记者拍下照片。 照片上，青峰大辉勾住白鸟弥的脖子说着什么, 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 前后辈关系十分融洽。 看来其他学校挖角的念头只能暂且搁置。 “小白今天的回复很不错呢！”桃井五月一脸庆幸，“还好没像之前杂志上那样。” 其他人也是一脸庆幸，他们还以为白鸟弥会说什么要超越他们的话。 “我只是在说实话而已。”白鸟弥不理解都是实话有什么差异。 实话也有区别，比如说他的排挤前辈计划和想要青峰大辉的6号球衣，要是刚才提到这些肯定会被媒体大做文章。 而且……正因为是实话, 所以刚才的回答更棒了。 前辈们面带笑容, 身上还有小零食的赶紧投喂给他。 小学弟真可爱！ 所谓以爱为食，不就是想要关心和爱护吗？说不定是因为小学弟孤儿院出身，所以才会有这种喜好。 大家表示接受良好。 一行人回校开完赛后分析会，讨论着一会儿庆祝会吃什么, 最后还是烤肉大获全胜。 他们打算去常去那家烤肉店，不过这次黑子哲也却说：“麻烦赤司君和一年级生你们先过去点菜了，我们稍后就到。” 赤司征十郎环顾队员们，青峰大辉他们表情根本藏不住事，显然有什么瞒着他。 这种感觉不太好，不过他不会现场就刨根问底，可以之后慢慢试探。 然而白鸟弥可不这么想。 你们又不带我玩了吗？ 他露出生气的表情。 黑子哲也见状连忙说：“白鸟君也和我们一起走吧。” 白鸟弥虽然不知道他们要去干什么，但还是点头。 等和赤司征十郎等人分别，前辈们带着白鸟弥到了一家蛋糕店。 绿间真太郎解释道：“今天是赤司的生日，之前让紫原在熟悉的蛋糕店里提前下单，我们现在是来把制作好的蛋糕带过去。” 迷信晨间占卜的绿间真太郎对大家的生日十分了解。 既然要弄队长拯救计划，那眼前的生日当然不能忽视。 紫原敦炫耀道：“这家蛋糕很好吃的，赤仔肯定会喜欢的。” 他们接过店员包好的蛋糕盒，要分给十几个人吃的蛋糕尺寸很大，拎在手上并不方便，最后紫原敦双手抱着蛋糕盒，绿间真太郎给他开门。 黑子哲也他们几个则从隔壁礼品店买了点礼花，大家计划着等吃完烤肉给赤司征十郎一个惊喜。 不过这么多东西带回去，肯定一下子被眼力出众的队长发现了，大家围在一起想办法怎么瞒过去。 “白鸟君，一会儿拜托你吸引赤司君的注意力了，在我们藏起来之前，不能被赤司君发现。”黑子哲郑重地说，“这是针对赤司君的Misdire（视线诱导），非常困难，白鸟君你能做到吗？” 要骗过征前辈！ 一听就特别有挑战性，白鸟弥露出感兴趣的眼神。 行动开始！ 白鸟弥走进烤肉店榻榻米包厢里，雀部拓也抱怨着：“来的好慢，菜都上来了。其他前辈呢？可以开动了没？” 白鸟弥不理他，他盯着最里面座位的赤司征十郎，就像盯住自己猎物，径直走过去坐下。 “征前辈，看着我。” 赤司征十郎刚一转身，就对上那双散发着危险信号的金色竖瞳。 白鸟弥倾身过来，捧住他的脸颊，迫使他只能牢牢地盯着自己，也只能看到自己。 白鸟弥霸占他的目光，盛气凌人地命令着：“从现在开始，前辈只能看着我。” 门外偷偷张望的前辈们惊了。 这个视线诱导也太直白了！ 不过效果似乎还不错，赤司征十郎正背对着他们，不会看到他们的行动。 绿间真太郎做个手势，大家一边对其他人比划噤声的姿势，一边手舞足蹈地交流着，宛如一场滑稽的默剧。 赤司征十郎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忽地听到身后蹑手蹑脚和窸窸窣窣的声音。 白鸟弥大概是被派来吸引自己目光的。 赤司征十郎无奈，决定睁只眼闭只眼，配合他们的小把戏，看看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他不再管身后的动静，将注意力集中到眼前的白鸟弥身上。 自以为恶作剧成功的得意表情好可爱。 为什么命令也能被他说得这么可爱？ 他用旁人听不见的低声说：“白，你忘了我说过什么吗？” 即使是你，也不能命令我。 白鸟弥挑眉：“可前辈不是正紧紧地盯着我吗？” 你明明都挪不开视线。 赤司征十郎平和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他想不明白原因。 他没有回答，只是面色如常地反制，仿佛事情从没逃离过他的掌控。 “透过你的眼睛，我能看到身后的一些动静。” 白鸟弥：！！ 他瞬间把赤司征十郎扑倒在榻榻米上，来了个地咚。 两个人都低于桌面的高度，这下即使通过眼睛反射也看不到什么了。 白鸟弥垂下头，额头抵额头，警告他：“前辈现在只能看着我。” 赤司征十郎呼吸一滞，又为他的举动感到忍俊不禁，胸腔轻轻震动着。 直到大家藏好东西，在包厢门口假装出刚回来的样子，白鸟弥这才松开手。 赤司征十郎起身后很是配合地装作什么都没发现，但是他随意环顾室内，大家拙劣的隐藏瞬间就被识破。 藏在身旁的小礼花，用挎包筑成围墙阻挡，还盖着外套的某个盒子，醒目地就像掩耳盗铃，告诉他哪里有问题。 再联系今天的日子，赤司征十郎一下子就明白了。 他压下唇角的弧度，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等到烤肉吃完，继续无视他们挤眉弄眼的暗号。 串通好的众人齐齐拿出礼花拉开，纷纷扬扬的彩片向他袭来。 “生日快乐，前辈/赤司/队长/赤司君/赤仔/小赤司！” 赤司征十郎望着队友们，轻笑起来。 “谢谢你们。” 【谢谢你们。】 - 比完十强交流赛，下一个比赛期是夏天的全中，还要好久，因此这个寒假大家能过得轻松点。 从周一开始，训练强度恢复到了刚开学的时候，更多时间留给他们自主训练。 这次自主训练，黄濑凉太兴致勃勃地来教白鸟弥。 尽管是同时入部，但是他和白鸟弥的进化方式不太一样，他是量变引起质变。 他运动天赋惊人，看一遍就能模仿，在做青峰杯的守门人时和不少高手打过交道，学到了他们不少招数，如今打起球来简直是场视觉盛宴。 白鸟弥原本还挺无所谓的，直到他在一场比赛中体验到十几个人的招数，这才有了兴趣。 这可比打普通的练习赛水平高多了，效率也很高。 对黄濑凉太来说，和白鸟弥打也是必须全力以赴，不可掉以轻心的事。 两个人酣畅淋漓地打了几局1n1，各有胜负。 在休息区喝水时黄濑凉太和他闲聊起来：“明天就是寒假了，小白鸟有没有什么计划？去哪里玩？” 白鸟弥还真有安排。 昨天回去之后森鸥外提出给他几个任务，这是白鸟弥很久以前的提议，他没什么意见。 抓几个敌人玩玩也不错。 森鸥外说只要不玩死留口气给审讯部，其他随便他玩，还说他可以在行动队员里挑几个做直属下属。 “父亲会给我任务玩。” 任务？ 黄濑凉太想起来他的Mafia少主身份，神情一下子复杂起来。 Mafia的任务？ 要不是他知道真相，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这样可爱的小学弟居然是Mafia少主……一点也不搭！ 果然还是收养家庭的问题！ 他有些紧张地问：“会有危险吗？” “不会。”白鸟弥心想，父亲大人的组织本来就不厉害，能被扔给他玩的敌人肯定也不强。 黄濑凉太松了口气。 也对，小学弟都用了“玩”这个词，说不定是逗孩子玩的，是自己想多了。 小学弟这么小天使，肯定也做不来打打杀杀的事。 那位森先生他也见过，上次还来看小学弟比赛了，似乎很重视小学弟。 黄濑凉太连忙转移话题，聊点轻松的：“小弥不太喜欢冬天对吧，我也是哦，这么冷的天我拍照还得穿得很单薄，尤其是外景……” - 港口Mafia，训练场。 教官召集了训练中的两名新人，向他们宣布：“上面有个任务下来，立原、灰崎，你们两个年龄正好合适，练得也差不多了，这次跟着去试试看。” 教官拍着他们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这次有个大人物会和你们一起行动，好好表现。” 灰崎祥吾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 只要搭上大人物，自己恐怕很快就能爬上高位了。 灰崎祥吾舔了舔手指，露出势在必得的表情，又厌恶地看着要和自己一起出任务的搭档。 这个叫立原道造的同龄人是几个月前加入组织的小混混，同样是没有异能力的小混混，这家伙居然在训练中隐隐压自己一头。 他已经不爽对方很久了，这一次一定要赢过对方。 收到敌视的目光，鼻梁上贴着创口贴的立原道造不甘示弱地回看过去。 立原道造并不是普通的小混混，他的真实身份是军警猎犬的潜入搜查官，他以无异能的小混混身份潜入港口Mafia是有两项很重要的任务。 一是监视知晓军队秘密的森鸥外动向。 这项任务虽然有异能特务科的不知名卧底前辈在执行，但近期对方频频被森鸥外派去国外出差执行危险任务，无法长期留在横滨履行原本的职责。 二是他需要接近白鸟弥。 军警方面已经知晓白鸟弥就是福地樱痴的儿子，一直试图接近对方，可惜港口Mafia和他们不对付，数次阻拦，险些矛盾升级，森鸥外也不知道在白鸟弥面前诋毁了他们什么，以至于白鸟弥很抗拒亲生父亲福地樱痴。 这种情况下，贸然告知白鸟弥他的真实身份，白鸟弥大概率也不会接受，这层身份还会变成森鸥外的筹码，相当于是人质。 不管福地樱痴嘴上怎么说，军警那边该做的面子还是要做的，不能因为这种事让大英雄对他们不满。 更何况，白鸟弥还是珍贵的成功存活的实验体。 因此，军警需要有人接近白鸟弥，需要的时候接回这位英雄之子。 刚加入猎犬，资料未公开，且年龄相仿的立原道造就这样成了最合适的人选，他连异能手术都还没参加就被派过来了。 听完教官发布的任务，立原道造严阵以待。 来了！ 根据卧底前辈提供的信息，森鸥外有意给白鸟弥挑选直属下属，应该就是这次任务了。 森鸥外肯定是想用直属下属进一步掌控白鸟弥，隔绝军警的接触！ 他必须抓住这次机会！ 但他有一个强劲的对手——灰崎祥吾。 据说灰崎祥吾和白鸟弥关系不错，还是同一个学校的，比自己有优势多了。 回宿舍里，立原道造准备起自己的计划。 幸好福地队长私下里交代了自己很重要的情报。 白鸟弥喜欢吃爱心便当，并且他能够品尝出送礼人的心意。 所以接近他的最好办法就是准备一份心意十足的爱心便当，贿赂对方。 为了提高自己对他的好感度，立原道造打开白鸟弥比赛录播，认认真真地看起来。他这个年纪的少年或多或少都打过一点篮球，看比赛会比普通的门外汉更震撼。 最开始他是被猎犬里的队友压着看的，各种比赛视频、采访、照片、合唱视频……可是看着看着，他发自内心地觉得—— 少主他……挺酷的。 102 打篮球第一百零二天（捉虫） 白鸟：你…… 行动时间是在21日晚上。 连灯光都吞没的沿海大道上, 二十个身穿黑西装的年轻人恭敬站立着，前方是头发灰白，带着单片眼镜的年长指挥。 立原道造是集合之后才发现这次行动居然还有黑蜥蜴的人出马, 为首的人是黑蜥蜴的队长广津柳浪，是精英中的精英。 他们集合之后并没有得到任何吩咐, 也不知道今天的任务内容是什么，只是在这里等待着某个人。 广津柳浪仔仔细细地打量着他们, 仿佛是某种审查。 开着远光灯的黑色高级轿车就在这时像幽灵一样驶来，缓缓在他们前方停下。 立原道造知道这是组织配的公车，坐在上面的人恐怕就是他这次的目标了。 广津柳浪上前恭敬行礼，唤道：“少主。” 果然！ 立原道造立即睁大眼睛去看少主的模样，可惜远光灯晃眼, 还有广津柳浪的背影遮挡, 他什么都没看到。 车上的人并没有下来, 只是车窗降下来一道缝，能传出声音。 广津柳浪对车上的人说：“少主，请对这次行动下达指令。” 少主声音冷淡：“速战速决。” 广津柳浪躬身应是。 少主又说：“人太多了。” 广津柳浪面露难色：“……这是首领的吩咐，他担忧您的安危。” “你们是要和我抢猎物吗？”少主语气危险起来。 广津柳浪连忙道歉，并说：“我会将人数削减至——” “6人。”少主说完又把黑色车窗升上去。 六人就是两个人小队，也就是兵分两路的意思, 广津柳浪会意, 转身挑了一圈, 挑出五个人来，连带他自己在内就是六个人，其余人去做今晚的接应后勤。 立原道造运气不错，不仅入选了，还和广津柳浪一队, 大概率能近距离接触少主。而灰崎祥吾则在另一个人小队里。 打发走多余的人，广津柳浪才和他们说起今天的任务，给另一个小队分派任务，让他们从另一条道前往目标地点。 并在白鸟弥的催促和许可下，他带着自己小队的两个人上车。 车上很宽敞，也很暖和，立原道造终于亲眼见到了少主，心中不知为何有些激动。 他在镜头上看过的白发少年坐在他对面，身上散发着危险的气质，没有穿Mafia风格的黑西装，而是一身黑色皮质夹克，毛茸茸的领子围住纤细的脖子，显得张扬傲气，骄纵任性。 他翘着腿，手肘撑在小桌板上托着腮，面无表情，金色竖瞳垂眸看着从机密文件袋里拿出来的资料。 这次行动的目标是一位叫做南本的组织成员，他最近借着组织的名义私下里向组织势力里的人卖白-粉。 自森鸥外上位之后，港口Mafia在横滨内明令禁止白-粉交易行为。这种犯罪或许能带来暴利，但完全不可控，会招致政府的排斥和针对，与森鸥外希望与政府达成共生关系的目标完全相反。 但南本是龙头战争后被吞并的若干小组织成员之一，他在原本的组织就干这种买卖，加入港口Mafia一年后，他又开始重蹈覆辙。 短时间内迅速扩大，表面看起来繁荣，人员质量难免会参差不齐。 森鸥外想要的可不是空中楼阁，因此这一年里港口Mafia都在内部整顿，打牢基础，并招收新人换血。 南本就是肃清名单上的人之一，情报部已经盯了他有一阵了。 根据情报部的资料，南本今天会和上线接头，他们要做的就是现场抓人，揪出这些胆敢对横滨伸手的家伙。 白鸟弥回忆着出门前父亲大人交代他的这些内情。 保护领地的父亲大人看着还有点样子。 不过在晚上行动真麻烦，横滨的冬夜特别冷，心情都更差劲了。 回过神来，他感到一阵炽热的视线，抬眼望去，是个栗色头发的小混混。 广津柳浪介绍道：“这是组织的新人，立原道造，他在考核中的表现还不错。” 白鸟弥没有应答，只是漫不经心地“哦”了一声。 这个人很关注自己，他对这个人印象还不错。 广津柳浪聊起稍后的行动：“我安排了另一个小队在逃跑路线上待命，并在附近准备好信号干扰，您觉得如何？” 白鸟弥无所谓地点点头。 广津柳浪和他平时关系还不错，是会给他送礼物的那类人。这次这是被森鸥外派来引导经验不足的白鸟弥。 “交易地点是一座工厂仓库，对方穷凶极恶荷枪实弹，您觉得我们是潜入还是正面突入比较好？”其实最开始安排二十多个人，就是为了直接突入。 白鸟弥说：“直接开进去。” 潜入？大冷天的让他放弃空调车跑去潜入？ 才不会同意。 广津柳浪怔松，也不敢有异议。 - 工厂仓库。 南本轻车熟路地走进这里，完成接头暗号，拿出自己带来的钱上交。对面也是老交情了，一边数钱一边和他聊起来，气氛和乐。 南本还说下次要再多订点货，一个人干这个太危险，他打算在组织里拉几个人下水，万一哪天组织要收拾他，他也能早点得风声跑了。 对面可不客气，以港口Mafia管得严，大批量的货不好运进横滨为理由，向他涨价。 南本脸色变了，刚吵了几句，几个枪口就对准他，南本立刻扬起讪笑：“我只是抱怨几句，别在意，别在意。” 凝滞的气氛刚缓和下来，几人神情又是一变。 他们听到了发动机的声音，很细微，听起来听得很远。 可那声音瞬间变响，像以某种超高速直冲而来。 来不及质问是不是南本带了尾巴来，他们拔枪的拔枪，跑路的拿钱，反应迅速。 然而下一秒，仓库的大铁门就像纸片一样被撞破，一辆车冲了进来，直接撞飞几个人，子弹顿时倾泻而来。 可预想中噼里啪啦的交击声并没有响起，子弹被汽车裹挟进来的夜风一吹，竟然受到风的扰动，弹道飘忽不定，要么互相碰撞，要么就像棉花一样轻飘飘地砸在车上，失去了穿透力，没有留下一丁点擦痕。 甚至车门一开，这些落在地上的子弹宛如行人路过时被气流卷起的落叶，飞起来打了个旋，金属碰撞间发出风铃般悦耳的声音。 车上的人陆续下来。 广津柳浪用斥力异能力弹开迎面而来的子弹。 立原道造和另一人拿起各自的武器下车，想帮上些忙。 敌人如此密集的攻击当然不仅仅是为了杀死他们，而是为了掩护撤退。 立原道造正要追上去，突然发现用不着了。 就像一些密室逃脱文字游戏里写的那样，这里的窗户和墙壁死死的固定住。虽然能破坏，但是大门沉重得根本打不开，密道都走不了。 这个小仓库变成了敌人的棺材，他们骨头嘎吱嘎吱作响，先是受不住地跪在地上，又更进一步痛苦地趴在地上，仿佛身上压着什么沉重的东西，连动动手指扣动扳机都很难。 立原道造愣住。 结、结束了？ 他转过身去，发现白鸟弥甚至都没有下车，只是侧过来面朝外坐着，腿上盖着小毛毯，神色淡淡。 刚才的重量超轻的子弹、沉重的大门和身体，显然都是他做的。 但立原道造只是隐隐猜测，少主该不会是怕冷吧。 温暖的气流从车里吹出来，敌人们却如坠冰窟。 白鸟弥问：“要抓的是哪个？” 立原道造找了找，发现南本从枪战一开始就躲到角落去了。他想把人提拎过来，在白鸟弥面前刷刷脸，却发现自己根本拎不动。 好重！ 他涨红了脸，使出浑身的劲才把人拎起来一点点，往前拖拽。 白鸟弥手指轻晃，立原道造突然又觉得这个人轻得不可思议，一下子就拎过来了。 白鸟弥还是没有下车，他对地面用了变形魔法，长出几根地刺，把人以跪姿架起来固定住，自己坐在车上刚刚好可以俯视他。 南本虽然不认识他，但是认识一旁的广津柳浪，也意识到港口Mafia知道他的所作所为了。 他脸色煞白，立刻开始忏悔道歉，甚至说只要组织愿意饶过他，他可以把自己赚的钱都献给组织。 “我没兴趣。”白鸟弥冷冷地打断他，“你是被我的父亲大人扔给我玩的。” 既然抓到了南本的上线，那南本就已经没什么意义了，广津柳浪申请去处理其他人，看看能不能得到有用的情报，白鸟弥同意了。 南本听到广津柳浪称呼白鸟弥为少主，心中一喜。 他在组织里也听说过少主的名声，听说是个善良的天使，自己说不定有救了。而且少主看起来这么年轻，被收养的时间也不久，涉世不深，肯定很容易糊弄。 “您想玩什么？”他拿出十分配合的姿态。 “我喜欢品尝别人对我的心意，礼物或者话语都可以。”即使是虚假的喜爱之语，他也能感受到魔力。 南本谄媚地说：“我当然尊敬您，敬爱您！” 白鸟弥不满意：“心意不够。” 南本又换成了更华丽夸张肉麻话，白鸟弥还是不满意。 他踩住南本的胸口碾了碾，要挟道：“你似乎忘了，你所重视的性命现在在我手上，想要活命，就得更喜欢我一点。” “你的态度不认真啊。”白鸟弥眯起眼，吟唱了自己擅长的控制系魔法，“【心跳支配】。” 南本突然感觉自己的心脏像被揪住似的，心率逐渐缓慢下来，血液流动的速度也慢了，窒息感涌上，他唇色发紫，拼命大口呼吸，可无论怎么呼吸都吸入不了氧气。 供氧不足，他四肢逐渐冰冷麻痹。 紧接着，他的心跳停止了。 过了不知多久，在他陷入濒死状态快要晕过去的时候，心脏突然又猛烈地跃动起来，无比健康。 他刚生出劫后余生的庆幸，还来不及说一个字，又发现自己的心跳变得太快了，快得不正常，胸腔震动着，像在里面放了个马达。 血液在体内疯狂奔涌，他的体温迅速上升，浑身发烫。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颗不断充气随时可能爆炸的气球，慌张的情绪不断累加着，他满脸惊恐地看着面前有着天使般样貌的少年。 自己只是他的一个玩具，连心跳都任由他拿捏。 这哪是天使，明明是恶魔。 - 等到广津柳浪收拾完其他人回来的时候，发现南本跪在地上表情狂热地看着他们的少主，嘴里不断倾吐示爱的话。 看起来……十分变态。 广津柳浪神色严肃起来。 少主可是未成年，要是让首领知道，这个人就该永远闭嘴了。 广津柳浪正要动手，却发现他们少主坐在车上玩手机，车门关上，窗户开了条缝隙，明显有在听。 广津柳浪血压飙升：“少主！绝对不能听信这个人渣的花言巧语！” 白鸟弥降下窗户，眼神不解。 这个俘虏现在很听话，心意提高了很多，而且频率很高，他的魔力正源源不断地补充着。 广津柳浪打电话联系森鸥外，描述了这边。 用不着他说太多，森鸥外也听到了喋喋不休的背景音，在办公室里脸色铁青，要求和白鸟弥通话。 “小弥……你玩俘虏的方式就是这样？” 白鸟弥应声：“废物利用，我饿了。” 森鸥外知道他的异能需要充能，但没想到他会这样制造充电宝，有些好奇白鸟弥到底做了些什么。 “咳，这个太次了，不要吃垃圾食品，不能留在小弥身边，我下次帮你挑个好一点的。”他生怕白鸟弥要留下这个叛徒。 要是普通的叛徒也就罢了，但这个叛徒属于最丧心病狂的一类。 “交换条件。”白鸟弥本来对这个人也不在意。 这属于废物利用的速食，要不是恶周期食欲大他也不会这么干。 如果平时也一直吃这种速食，会显得他好像很不讨人喜欢，只剩下这种手段一样，很没格调，在同族面前也会很丢脸。 魔界的嗜爱魔都会努力提高自身，让自身变得优秀来吸引的喜爱。 他们之中有殿堂级摇滚歌手、知名家、马戏团明星、战场英雄……是不折不扣的明星家族。 白鸟弥才不会输给他们。 “我来陪小弥玩？” 白鸟弥思索一下：“成交。” 广津柳浪拿回手机，接到指令，以对待叛徒的方式用枪处决了南本。 立原道造听到了他刚才的话，趁机送出自己带来的礼物：“少主，您肚子饿了吗？我带了自己做的饭团。” “我要。”白鸟弥接过饭团，愉悦地吃了起来，赞赏地看了眼对方。 这个家伙的心意挺高的。 刚才的速食质量的确次了点。 立原道造趁热打铁，提出：“我能当您的直属下属吗？” 好像是有这么个事情。 白鸟弥随性地答应下来：“可以，你要每天给我做早饭。” 立原道造高兴地原地蹦跶起来。 在其他人身后的灰崎祥吾听到动静，得知立原道造居然靠一个饭团贿赂上位，气愤地想上前理论。 然后，他看到了车窗后少主的脸。 虽然表情冷淡，气质大变，但是他瞬间就想到当初护食时眼神危险的白鸟弥。 他瞳孔猛缩，拔高了声音：“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广津柳浪呵斥他：“对少主放尊重点。” “少主？”灰崎祥吾回过神来，把少主和白鸟弥这两个人联系起来，也想到刚才其他人告诉他少主如何秒杀敌人。 难怪白鸟弥身上会有杀气。 难怪他无所谓抢走港口Mafia的集装箱。 难怪他嫌弃自己小打小闹。 难怪组织当初会让自己那样事无巨细地监视他。 但是—— “开什么玩笑！你居然是Mafia少主？！”灰崎祥吾青筋跳动，握紧拳头，气急败坏地说。 那自己想成为Mafia高层去抓他在他看来岂不是个笑话？ 哪怕白鸟弥根本不知道，灰崎祥吾仍然感觉自己的自尊心被他踩在脚下碾碎。 他死死盯着白鸟弥。 他表露出了明显的攻击倾向，广津柳浪已经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随时能制住他。 灰崎祥吾把拳头揣进口袋，突然一言不发地背过身。 他知道自己打不过白鸟弥，真要动手只会和地上那个人一样。 想借港口Mafia抓住对方也不可能了。 其实他和白鸟弥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他只是想……向对方证明自己的强大。 可现在，即使他加入了港口Mafia，白鸟弥仍然在高高地俯视着他，自己在他面前依旧弱小。 白鸟弥像一面镜子，每当他觉得自己足够厉害了，白鸟弥就会出现在他面前，提醒他仍然弱小的事实。 与其说他是讨厌白鸟弥，不如说他是讨厌弱小的自己。 无论是在篮球部，还是在港口Mafia，他都是弱小的存在。 灰崎祥吾咬紧牙关。 他的脑中有两个念头在纠缠，一个是继续往上爬，成为港口Mafia首领。 现任首领森鸥外也很弱，有传闻森鸥外也是篡位上去的。 既然白鸟弥只是个少主，那如果自己能成为首领，就比他更大了。 另一个念头是跳槽去军警。 最近港口Mafia和军警有很多摩擦，想接触军警很容易。 但这样一来，又好像自己怕他似的，总得躲着他。 他几乎能想到白鸟弥怎么评价他，怎么在背地里嘲笑他——幼稚。 灰崎祥吾重新转过身来，他的眼睛像狼一样充满野心，从牙缝里挤出一个恭敬的称呼。 “少、主——” 他已经因为那脆弱的自尊心，从篮球部逃了一次，他不想再逃第二次。 他已经迷茫过许久，白白耗费过许久，他不想再次陷入不知该做什么的迷茫。 回程的路上，广津柳浪坐在车里和白鸟弥聊起灰崎祥吾。 “他看起来很有野心，他的教官也是这么评价的。” 由于灰崎祥吾之前的态度，广津柳浪担心他会对少主不利。” 听到他的担忧，白鸟弥摆摆手。 “有野心说明他会努力向上爬，工作会更加认真，不是很好么？” 广津柳浪无言。 不愧是森首领的儿子。 白鸟弥则思考起和父亲大人的游戏。 心跳支配对父亲大人不知道有没有用。 但父亲大人最重要的东西是港口Mafia，如果自己得到了港口Mafia，他肯定就得更喜欢自己了吧？ 103 打篮球第一百零三天 赤司：生日快乐，…… 行动报告自然用不着白鸟弥来写, 经验丰富的广津柳浪在当晚就写完了报告交给森鸥外。 看着报告上白鸟弥展现出来的能力，深夜还未回家的森鸥外又惊又喜。 他对白鸟弥的异能理解是：在无接触的情况下改变物体的重量、形状等性质。看起来没有多么声势浩大，但是实用性非常强。 子弹、门窗、制敌显然用的是改变重量, 而让地面长出地刺, 应该是改变形状。 能用的这样炉火纯青, 说明白鸟弥对自身的异能力掌控性非常高。 但是, 他到底是怎么驯服叛徒，将其变成充电宝的呢？ 报告上并没有写明这一点, 人手减少导致广津柳浪不得不亲自收尾，没有一直留意白鸟弥的情况。 年底事多, 森鸥外忙到清晨才回家, 他进了厨房给自己和白鸟弥准备好早餐。 白鸟弥打着哈欠下楼来，身上的危险气息相比前几天已经淡了很多。以防万一, 森鸥外也准备了中原中也的礼物。 “小弥, 来吃早饭吧！” 白鸟弥瞥了他一眼，没过来, 而是走到门口, 开门放了个混小子进来。 立原道造手上提着简陋的包装, 迟疑地说：“少主, 早上好！这是我准备饭团，我会做得不多, 不过我会努力学的！” 就是因为做不来爱心便当，他才只捣鼓出了饭团。 这个饭团并不是个规则的角形，歪歪扭扭, 不仅露馅，包着饭团的海苔还粘着米饭，做工粗糙。 比昨晚还算稍有进步。 白鸟弥没有嫌弃, 接过来往嘴里塞，看起来对味道还挺满意，随意地点点头。 身后的森鸥外如遭雷劈。 他进行精心煎制的爱心型煎蛋居然还比不过这个丑陋的饭团吗？ 正因为知道白鸟弥吃东西只在乎心意，森鸥外才更感到挫败。 败给赤诚的下属也就算了，他居然连一个军警卧底都不如！ 没错，他早就知道立原道造是卧底。 一直和军警争锋相对并不是他期望看到的，他需要改善两个组织之间的关系——当然，他不会把自己的儿子让出去。 他故意放出给小弥挑选直属部下的风声，他熟悉军方的风格，知道他们不会错过这个好机会，会派卧底来。 有卧底在组织里监督，军警就会放低警惕，森鸥外也可以利用卧底让军警配合自己的行为。 果不其然，立原道造在这个微妙的时间加入了组织，还积极努力地往上爬。 卧底总是工作最努力的一批人。 资料室里那位来自异能特务科的卧底也是这样。 因为太好用了，森鸥外偶尔会想，要是能多拐点坂口安吾这样不用下班的卧底过来就好了。 立原道造年纪轻轻就能成为卧底，想必也像坂口安吾那样在某方面有着过人的才能。 可就连森鸥外也没想到，他的上位之路如此轻松。 仅靠一个饭团。 昨天看到这部分的报告时，森鸥外深深捂脸。 结果今天他又亲眼目睹了一次，还被一个卧底碾压了。 森鸥外脸上的表情快绷不住了，他皮笑肉不笑地看着立原道造。 “立原君是吧，我听说小弥选了你做直属部下，辛苦你了。” 立原道造看着这个穿围裙的男人，两眼茫然。 作为一个刚加入组织不久的底层成员，他当然不知道首领长什么样子，军警那边也担心他不经意暴露了，所以没有给他看过森鸥外的照片。 他此刻是真不知道这人是谁。 穿着围裙……难道是厨师？保姆？ 森鸥外看出他的茫然，拿出了首领的气势，目光冰冷如死神，杀意袭来，他的面目在被震住的立原道造眼中模糊起来，仿佛是恐惧的化身。 森鸥外脸上微笑依旧，口吻平静。 “小弥不太挑剔，但总吃同样的东西也不太好，去找主厨进修一阵吧立原君，告诉他们这是首领的命令。” 立原道造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连忙向他行礼，声音洪亮地喊道：“老大好！” 森鸥外言两语把他打发走，忧心忡忡地对白鸟弥叮嘱：“小弥别信他，他是军警派来的卧底。” “哦。”白鸟弥一点也不震惊。 森鸥外诧异：“小弥已经发现了？” “他的好感太高了，肯定是另有目的。” 白鸟弥知道正常的组织成员对他初次见面的好感度应该有多高，立原道造的好感度已经高出初见的正常范畴了。 但是白鸟弥不在意，他表示：“好用就行，在他达成目的之前，会一直给我提供心意。” 森鸥外咧开笑容，摸了摸他的头，得意道：“小弥不愧是我的儿子。” 没错，卧底又怎样，用得好也能是趁手的工具。既然有归还期限，更应该好好利用。 倘若小弥真是个单纯善良的小天使，自己才会无比头疼。 不对，如果是那样，他从一开始就能掌控对方，也不会如此上心。 正因为他的小弥是个难以掌控的小恶魔，他才不得不用上真心攻略，和对方一起玩这场父子扮演游戏。 这是新奇、有趣、刺激、又具有挑战性、且需要耐心的游戏，对于沉浸在黑暗世界，与危险打交道的他来说，是一种不错的调剂。 森鸥外非常满意这个儿子，自己是别人口中的恶魔，小弥是个小恶魔，他们合该是父子。 “既然知道他是卧底了，小弥可千万别相信他和军警的那些鬼话，那都是阴谋。” 福地樱痴什么的，滚一边去吧。 他的小恶魔和光辉伟岸的大英雄相性不合，这是他的儿子。 森鸥外看着白鸟弥在吃完饭团之后也没忘了他做的早饭，一并扫荡干净，心情愉悦。 通宵一夜，他本该去补觉，森鸥外却想和儿子多聊聊。 他有点怀念活泼热情扑上来拥抱他的小弥了，现在小弥不太会主动说自己的经历，态度好冷淡。 在森鸥外的引导和投喂下，白鸟弥勉强说了一遍昨晚的事。 森鸥外问：“小弥是怎么让他听话的。” “心跳支配。” “这是什么？异能力？” 白鸟弥顿了一下，点头。 森鸥外察觉到不对劲。 小弥的异能不是改变物体性质吗？难道可以直接改变人体器官？是通过重量变化控制心跳吗？ “你要玩吗？”白鸟弥问他。 森鸥外斟酌片刻，同意了。 “【心跳支配】。” 瞬间，森鸥外感觉自己的心脏不再属于自己，像被一只手托起来玩弄着。 那是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他的性命在一瞬间就成了别人的玩物。源自本能的恐慌情绪包裹着他，他身上霎时间迸发出杀气，手指已经握住了手术刀的刀柄。 但他没有拔刀，还把手术刀推了回去。 白鸟弥注意到了他的动作，觉得奇怪。 父亲大人真不怕自己在这时候杀死他吗？ 森鸥外感觉自己马上就要心源性猝死了，他大口呼吸着，却无济于事。 “小弥……” 等到白鸟弥恢复他的心率，森鸥外感觉自己度过了有史以来最漫长的几秒，他的后背完全汗湿。 这和被人卡脖子窒息或者直接捅刀子受伤的感觉完全不一样，被别人操控心跳，就像人类面对神明一样，有一种无力反抗的绝望感。 森鸥外感受着恢复正常的心跳，仍然心有余悸。 换成意志不坚强的人，来几下就会崩溃了。 这是个不错的审讯手段，同时他也明确感到，这绝不是自己猜测的那样。 这绝不是改变重量之类的能力。 他眼睛晶亮地盯着白鸟弥。 太惊喜了，他的小弥还有秘密。 白鸟弥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反应，感到好奇。 “你不怕我刚才杀了你吗？” 森鸥外微笑着：“不怕。” 若是论战斗力，他武力值高强的下属们能轻而易举杀了他，但森鸥外无惧与他们单独相处，也不会时时刻刻提心吊胆被他们杀害。 这是一种信任。 不是对其他人毫无保留的信任，他还没有那么天真，这是对自己的信任。 他相信自己的眼光，相信自己的手段，相信自己的计划…… 真正想杀他的人感受到的当然是另一种对待。 但不管他信任的到底是什么，他表现出的连性命都交付出去的信任姿态十足具有迷惑力。 森鸥外轻柔地说着：“因为小弥是我的儿子。小弥以前也没想过用这样的方法让我强制听话对吗？” “……那会显得我好像很不讨人喜欢。” 只能用特殊手段逼迫自己的父亲喜欢自己，那自己也太差劲了，会被其他嗜爱魔嘲笑的。 刚才他也没有像对待垃圾食品那样下重手，反复折磨调教、驯化，只是玩玩而已。 父亲大人要是真变成速食，他反而会很失望。 他本来就很嫌弃了，要是再让他失望，他会生气的。 幸好父亲大人的表现过关，白鸟弥的心情还不错。 大概是身边的大家都在不断向他提供心意，也有在打篮球发泄，白鸟弥能感觉得到最近自己的状态好多了，恐怕恶周期快要结束了。 森鸥外笑了一声：“我的小弥当然讨人喜欢！” 白鸟弥斜睨他：“我饿了。” 心跳支配是高级魔法，很耗魔的。 以他现在的能力，一次只能控制一人，不过这种事还是不要和父亲大人说。 “刚吃过就饿了……”森鸥外头疼起来，所幸他储备多。 - 寒假开始也意味着平安夜和圣诞节的到来了。 街道上到处都响起圣诞节的音乐，天上还十分应景地下起雪，不过白鸟弥实在没有逛街的兴致。 去年他错过了这个节日，今年是第一次和森鸥外一起过节。 听说平安夜把圣诞袜子挂在床头，第二天袜子里就会装满圣诞老人的礼物。 圣诞老人据说是某个神奇的异能力者，能在一夜之间跑遍半个地球，给孩子们送出礼物。 他还是孩子，他要礼物。 白鸟弥得知后，弄了个比被子还大的袜子挂上去，满心期待地睡着了。 夜晚，森鸥外穿着圣诞老人的衣服，拽着一麻袋的礼物潜入儿子的房间。 结果发现白鸟弥准备的圣诞袜子比他的麻袋还大！ 大半夜的，商场早关门了，森鸥外只好紧急调动下属补充礼物，还把在和旗会平安夜聚会中喝醉的中原中也拉过来，让他用重力控制礼物小心翼翼地飞进去，以免惊醒白鸟弥。 仓促之下有的礼物都来不及包装，可算是塞满了。 他心里抱怨着：“小弥也太贪吃了。” 幸好他还养得起。 他帮白鸟弥掖了掖被角，悄声道：“晚安，小弥。” 次日清晨。 被猫早早叫醒的白鸟弥睁大双眼看着床头满到溢出来的礼物。 他被震撼到了。 圣诞老人万岁！ 他把巨大的圣诞袜子变轻，打算拖到楼下去给其他人看看，结果发现太大了，比门洞还大，根本拽不出去。 他嫌麻烦也不想分批运下去，于是决定把森鸥外拉过来炫耀。 “这是圣诞老人给我的礼物。”即使是恶周期，白鸟弥眉宇间也尽是喜色，不忘拉踩，“他超棒，比父亲大人送的礼物多。” 他今天还会收到很多礼物，他要全部堆在一起，当时候一定很震撼，他要在礼物堆里慢慢享用。 圣诞老人·森鸥外微笑着听他炫耀，一边心中暗喜，一边很配合地做出了惭愧的表情。 啊，相信圣诞老人真的存在，小弥真可爱。 他夸我棒了！ “生日快乐，圣诞快乐，小弥。”穿着睡衣的森鸥外把自己准备的两份礼物也拿了过来。 12月25日，也是白鸟弥的生日。 他就是为了收到两份礼物，所以才在森鸥外问他生日的时候选了这天。 收礼物的节日，真好。 白鸟弥把礼物放到礼物堆边上的小圣诞树下，他要把这里全都堆满。 森鸥外睡眠不足，趁着时间还早赶紧回去补个觉。 白鸟弥吃完早饭，坐在地毯上摇着尾巴数礼物，数着数着，手机响了。 是赤司征十郎前来拜访，白鸟弥下楼把人带进来，让他参观自己的装满礼物的圣诞袜子。 赤司征十郎心中惊讶，但看着白鸟弥相信圣诞老人存在的表情，他迟疑一下，没有告诉他真相。 “生日快乐，圣诞快乐，白。”他也送上自己带来的两份礼物，一份金色包装，一份红色包装，和他的异色瞳一样。 白鸟弥的圣诞树下继续添砖加瓦。 “敦他们下午想过来玩，你有空吗？”赤司征十郎代替那几人问道。 他知道队友们准备了一场生日惊喜，最近队友们不知为何有些活泼，不过倒不是什么坏事。 白鸟弥表示不介意。 “我也想见前辈们。”寒假对于白鸟弥来说不太友好，篮球部活动频率变低了，他已经有几天没见到前辈们了。 他眼巴巴道：“我饿了。” 每次看到赤司征十郎，他都会感到自己的食欲变得旺盛起来。 赤司征十郎想起之前大家的共识，白鸟弥此时的说法与撒娇无异。 他握拳掩唇低笑一声，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巧克力喂他，目光在尾巴上停了一会儿，还是移开了。 赤司征十郎问他寒假头几天过的怎么样。 他知道白鸟弥冬天心情不好，担心他一个人待着不开心。 “你要是无聊，可以来找我，父亲昨天也提起你了。”赤司征十郎知道父亲之前误解了一些事情，不过当父亲提起邀请白鸟弥的时候，他还是答应了。 白鸟弥当然也答应了，去前辈家有好多心意，是比一个人待在家里好。 正聊着，房门响起森鸥外的声音。 “小弥，是谁来了？” 白鸟弥扬声回答：“是征前——”一根手指忽然竖在了白鸟弥唇上，示意他噤声。 白鸟弥转头看向身边的人。 赤司征十郎的眼睛不知何时从异色双瞳变成双赤色，他低下头，抵着白鸟弥的额头，轻声说：“嘘，我还有话想和你说，先不要告诉森先生是我。” 他看白鸟弥的眼神十分温柔，又无比熟悉。 白鸟弥瞳孔一缩：“赤司前辈……” 门外，森鸥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语气凛然：“小弥，是赤司君来了是吗？” 门内，两个人都没有理会他。 赤司征十郎诚恳道歉：“抱歉，另一个我对你做了些冒犯的行为。” 冒犯行为？ 白鸟弥没想到是指什么。 赤司征十郎也没有明说，只是笑着说：“生日快乐，白鸟。” 白鸟弥不明白征前辈怎么又换成赤司前辈了，但他还是提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赤司前辈，你有给我带礼物吗？” 刚才的礼物是征前辈送的，所以不算。 赤司征十郎微怔，沉吟片刻，眼中含笑：“把我当做你的礼物，可以吗？” 104 打篮球第一百零四天 白鸟：前辈更喜欢…… 赤司征十郎说这话或许是一句玩笑, 一句两手空空时用于缓和气氛的巧妙应答，可是他面前的嗜爱魔当真了。 当听到这句话，白鸟弥的心跳突然剧烈跳动起来, 近来平和许多的食欲忽的燃烧起来, 膨胀着，向身体的每一处扩散。 那种不满足的感受又来了。 他想要前辈的心意。 他微微抬头, 冰冷危险的金色竖瞳一眨不眨地盯着近在咫尺的赤司征十郎, 就像蛇盯上猎物, 即将攻击前的那一秒。 “我会吃了你的。”他冷冰冰的，毫无感情地说。 恶魔的确以人类为食。 但在魔界, 恶魔们其实根本不相信人类存在, 也没有哪个恶魔说自己真正吃过人类，这更像是彰显自身凶残一种吹嘘。 白鸟弥对吃人类这件事没有兴趣。 他只吃充满心意的礼物，可现在，他的礼物就是人类…… 他眉宇间微微皱起。 太浪费了。 他把头埋在赤司征十郎颈窝，亲昵地蹭了蹭，鼻尖轻嗅, 光是对方身上的气息就让他唾液分泌, 令他迷醉。 他的想法一下子矛盾起来。 吃掉赤司前辈好浪费，不能享用这么棒的礼物也好浪费。 他声音里带上了这种纠结，像提醒般再一次说：“我会吃了你的。”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赤司征十郎就像把他埋进怀里一样, 伸手覆上他的后脑勺，仍然带着笑意, 在他耳畔询问：“你不喜欢我这个生日礼物吗？” 白鸟弥闷声说：“喜欢。” 赤司前辈是我的生日礼物。 我、的。 这个词在心头过了一遍就像某种奇妙的高级魔法，让他旺盛的占有欲一下子得到了满足，让他有一种像吃饱了似的，无比舒服的感觉。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美妙的词汇？ 他之前一直想不到怎样标记前辈。 光是在报纸上宣布这是他的前辈还不够, 他觉得前后辈的概念太过宽泛，不够独特。 但如果赤司前辈是他的生日礼物，那就不一样了。 前辈仿佛变成了他的所有物。 这是他收到过最棒的生日礼物。 他忍不住伸出有爱心标记的舌头，像吃甜筒一样舔了一口面前柔嫩的脖颈。银白的发丝有些交错进艳丽的赤发中，有些和他的舌尖一样游走在肩头的肌肤。 好棒……只是这样他也能尝到心意与魔力。 赤司征十郎身体轻微战栗，仿佛有电流从体表流过，覆在他头上的手顿住，手指无意识弯曲，穿进发间。 他声音低哑：“白鸟……？” “我不会吃了前辈的。”白鸟弥抬起头，舔了舔嘴唇，眯起眼回味着，“前辈的心意很美妙。” 许久不见，赤司前辈的心意也有在增长，竟然和征前辈一样多。 他想从前辈身上得到更多的心意。 刚刚感到些许的满足感，他再次贪心起来。 他不满地问：“前辈还欠我一份圣诞礼物，难道你要把征前辈也送给我吗？” 把同一个人分成两个礼物也太狡猾了，他可不会允许。 “不。”赤司征十郎没打算那么做，他带着一抹怀念的神色轻抚手下柔软发丝，“让我先欠着好吗？” 白鸟弥轻哼表示不满：“我会很在意的。” 赤司征十郎心想，就是要在意才好。 一直记着这件事，不要忘记我。 “好不好？”他又问。 看在他把自己都变成礼物的份上，白鸟弥最后还是勉强同意了。 “我要收利息。”他不知道从哪儿学来这个词。 他让赤司征十郎坐在地毯旁的奶油色小沙发上，自己站在他面前，捧起他的手。 他低头含住赤司前辈的另一只手的手指，这上有刚才征前辈投喂他时留下的些许巧克力碎屑。 赤司前辈的手指和征前辈的巧克力。 赤司前辈的心意与征前辈的心意。 他享受着这种奇异的组合，舌头主动攀附住手指，像尾巴一样灵活。 敲门声再度响起，这一次声音变得急促，像某种危险来临前的倒计时，两个人的心脏也随之紧了起来，却无暇理会。 赤司征十郎感觉此时的自己成了白鸟弥口中的糖果，他仰着头，发现白鸟弥也正骄矜地俯视着他，身后的尾巴也绕至身前，缠绕住自己的手腕，将他箍住，不容逃脱。 明明摆着生人勿进般冷艳的表情，却像嘴馋又粘人的猫咪一样舔净他的手指，留下牵动全身的酥痒。 实在让人有一种趁机抓住他的念头。 难怪另一个自己会做出那些行为。 赤司征十郎并不像第二人格那样在意这个视角，只是从他的举动中联系另一个人格的记忆，察觉到：“你拥有品尝礼物中心意的异能是吗？” 白鸟弥点头。 赤司征十郎的心跳静悄悄加快了。 那白鸟弥是不是知道了自己喜欢他这件事呢？ 他抱着某种隐秘地期望猜想着。 可白鸟弥纯洁的、不谙世事的表情又让他知道对方根本没发现，心情如同过山车一样上上下下，五味杂陈。 而且，白鸟弥现在品尝的究竟是自己还是另一个人格的心意呢？ 赤司征十郎有些在意。 在险些输给紫原敦时，赤司征十郎与自己的另一个人格交换了，他沉入意识深处，沉眠了一阵。 或许因为他是主人格，苏醒后他发现自己仍然拥有身体的主控权，可以随时交换回来。 但是他没有这么做。 另一个自己为胜利而生，能跟上同伴们的步调，能承受住巨大的压力，继续带领队伍走下去。 尽管赤司征十郎知道放弃团队合作并不是好事，可他和教练一样，也明白这是当前最适合奇迹的世代的方式。 现在的奇迹们并不需要精妙的传球，也不再需要谨慎周全的战术，不需要他们曾经身为司令塔的队长。 被才能觉醒的奇迹们抛弃的，不仅仅是黑子哲也，还有身为主人格的他。 赤司征十郎只是在意识深处，静静看着外面发生的事情。 他并不讨厌另一个自己，那是从他的脆弱中诞生的人格，就像是他的弟弟一样。 他看到了一年级生的排挤计划，看到了仍然在意他的队友们，也看到了另一个人格和白鸟弥的相处。 很微妙。 他庆幸白鸟弥并不讨厌自己的另一面，又不可避免地对第二人格产生一些类似嫉妒的复杂想法。 发现第二人格完全没有意识到他其实也喜欢白鸟弥后，赤司征十郎打定主意不会提醒他。 可是他仍然无法平静下来，有一个问题随着时间增长，越来越久地萦绕在他脑海中。 白鸟弥会更喜欢第二人格吗？ 频繁地敲门声令人烦躁，白鸟弥放下他的手，眼中的冷意仍未褪去。 赤司征十郎注视着面前的小学弟，不，准确来说这是小学弟的第二人格。 “还饿吗？” 白鸟弥再次点头，这让赤司征十郎怀疑自己对他的心意是不是不够。 白鸟弥手指缠绕起他的银红色领带，忽然气势汹汹地将其解开，就像拆开精心包装的礼物盒，他一点点将包装丝带吃下去。 赤司征十郎第一次见到他吃食物以外的东西，眼中微讶。 不过他很快就接受了异能力的神奇，思索片刻后问出：“这个材质好吃吗？你有什么比较喜欢的材质吗？” 白鸟弥顿住了，不知为什么，他有点喜欢这两个问题。 虽然表情有点冷淡，但他还是有问必答。 “前辈送的都好吃。” 赤司征十郎莞尔一笑，心下稍定。 白鸟弥问他：“前辈之前想和我说什么？” 赤司征十郎温润的眼睛看着他，轻唤：“弥。” 同一个音，他和另一个人格的语气完全不同，他这一声分不清是猫叫还是在叫白鸟弥的名字。 他也学着白鸟弥上次那样，变换语调，学着不同种类的猫叫，声音里带着一种说不明的亲昵。 真正的猫咪念子对他的叫声无动于衷，在刚才出来巡视了一圈，发现没人注意它便又缩回猫窝，慵懒地舔着爪子。 只有白鸟弥能听懂他的声音。 这是他们之间用于帮对方驱散坏心情的密语。 白鸟弥站定在原地，赤司征十郎的声音回荡在耳底。 赤司征十郎从沙发上起身，轻轻抱了他一下，这是一个久别重逢的拥抱，也是他隐秘的不可说的心思。 他语气如常，温文尔雅地祝福：“圣诞快乐，白鸟。” 他祝福无比真挚，他希望自己的小学弟永远快乐。 “我去和森先生打个招呼。”他朝外走去，打开快要被敲坏的房门，迎上面色铁青，看到他后脸色更臭的老父亲。 森鸥外朝房内看了一眼，确认自家儿子衣冠整洁没被动手动脚，才将有着锋利杀意的目光落到赤司征十郎身上。 然后发现，赤司征十郎好像才是衣冠不整的那个。 他的表情古怪，两个人对视一眼，产生某种默契，前去其他房间独自交谈。 白鸟弥坐进赤司征十郎刚坐过的小沙发，这里仍然留有余温，他仿佛还能闻到赤司前辈身上那种清冽的气息。 他看着堆成小山的礼物，看着昨晚和父亲大人一起装饰的圣诞树，又想到那份特殊的生日礼物，心里有一种说不尽的愉悦。 或许是恶周期仅剩的坏情绪刚才都在赤司前辈身上用掉了，又或许是赤司前辈的魔法密语奏效了，白鸟弥此刻浑身松快，不用翅膀感觉都能飘飘欲飞。 他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眼里闪耀着淡淡的光芒。 他的恶周期结束啦~ 所有的理智回笼，他回忆了一遍这一周发生的事，几次忍不住笑出来。 最后，想到刚才的赤司前辈。 他笑着笑着，突然想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前辈以前好像说过喜欢自己轻松的样子，所以……他难道不喜欢恶周期的自己吗？ 白鸟弥敛起笑，脸颊鼓起，越想越在意。 他走下楼去，想找赤司前辈问问，却只在走廊上看到眼睛又变回异色瞳，眼睫冷峻的征前辈。 诶，又交换了啊。 不过征前辈不知道为什么不太开心的样子，冷如冰霜，眉头紧皱。 “征前辈！”他雀跃地喊着对方，快步跑过去，最后双脚并拢一个蹦跶在他面前站定，“今天是我生日，你不可以不开心！” 赤司征十郎对上了那张足以照化冬日积雪的灿烂笑容，以及一双比圣诞树顶端的星星还要闪亮的金色杏眼。 轻快的语调让人的心情也不禁跟着扬起。 “嗯。”他低声应道，直直地盯着明快的白鸟弥，“生日快乐，圣诞快乐。” 白鸟弥眨眨眼：“前辈不是已经说过了吗？” 不论是征前辈还是赤司前辈，都说过了啊。 “那是对另一个你说的。” 另一个自己？ 白鸟弥一头雾水，他又不是像征前辈一样的双重人格——等等，难道大家以为自己是双重人格？ 他搞糊涂了，难不成恶魔的恶周期就相当于人类的双重人格？和他之前猜得差不多？ 他一边琢磨着，一边问：“那前辈是不是还要再给我两份礼物？” 赤司征十郎颔首。 白鸟弥瞬间不思考了，原来恶周期和平常期可以分开收礼物！这也太棒了！ 这样一来征前辈和父亲大人还欠他两份礼物，而赤司前辈足足欠他三份礼物！ 看着沉浸在某种喜悦之中的白鸟弥，他面前第二人格赤司征十郎的心情却愈发差劲。 小学弟就这么喜欢那个胆小鬼主人格吗？ 主人格随便安抚他一下，竟然就变回来了，还这么开心。 自己意图覆盖的称呼，抹去的标记，又重新出现在了白鸟弥身上，就像从未消失过。 他刚才看到自己那一瞬间的怔松，是在失望吗？ 睫毛投下阴影，赤司征十郎的眼神暗了暗。 他说不清自己到底是因什么而不悦，只是想到刚才主人格和他的互动，想到他们的亲昵，那种要失败的紧迫感涌上心头，心中有种无名的火焰在燃烧。 仿佛要将白鸟弥一起燃尽。 “哦，对了！”白鸟弥身后尾巴轻晃，抬起头，露出小恶魔般的笑容，“现在的我和之前恶周期的我，前辈更喜欢哪一个我？” 105 打篮球第一百零五天 赤司：我喜欢你，…… 这双光辉清澈的眼睛盯着赤司征十郎, 说出孩子气的逗弄话语。 要是答不好，他可是会生气的哦。 笑起来时露出的洁白小虎牙暗藏着这样的威胁，像是伺机而动要咬上一口彰显任性的奶猫。 赤司征十郎被刁难住了。 他陷入某种深思默想, 仿佛球队此刻遇到了什么重大难题, 身为队长的他必须尽快找出解决方案。 显而易见的是，这不是个好回答的问题，无论选择谁白鸟弥都会生气。 眼前的白鸟弥很可爱, 但恶周期的他也不失为另一种可爱。 赤司征十郎喜欢他听话的表情, 可是白鸟弥的两个人格都算不上是乖顺听话的类型。 保险起见选择问话的这个吗？ 那另一个小学弟会怎么想？ 至少同样身为第二人格，赤司征十郎是不愿意听到白鸟弥选了主人格的话。 把问题抛回去？ 将自己置身这种问题中的人, 往往有一定的把握，有得到心仪答案的自信, 否则就是将自己置于难堪的境地。 白鸟弥和主人格的亲昵记忆仍在脑中不断放映，此刻的赤司征十郎没有这份把握, 也不会像赌徒一样孤注一掷。 说来惊讶，他竟然也有不自信的时候。 他心神不宁，在这种他认为不值一提的事情上投注了过多的思绪, 宛如考试时被卡在一道看似普通的数学题上, 无法求得正确的解答。 这是过去从未发生过的事情。 不对，他根本不喜欢白鸟弥，又为什么要思考更喜欢哪一个呢？ 可若是说都不喜欢……今天过生日的小国王定会将他驱逐出门，时值假期，不知多久才能见上一面，把人重新哄回来。 赤司征十郎如同雕塑般一动不动地思考着, 白鸟弥却耐心告罄，笑容从脸上消失，露出生气的表情。 他又不是真的双重人格, 这个问题其实和“你更喜欢我穿白衣服还是穿黑衣服”差不多。 他只是想看看前辈无措的表情。 无论是平常期还是恶周期都是他，只要能说服他，其实什么样的答案都可以。 更喜欢平常期，因为和平常期相处更久。 更喜欢恶周期，因为恶周期更厉害。 …… 他只是想听到前辈说喜欢自己而已。 虽然不管哪一种回答他都会不依不饶地追问一阵，但说了总比这样默不作声好。 选项都在面前，随便选一个就是了，怎么会有人一个都不选的？！ 白鸟弥快被气死了。 说喜欢自己有那么为难吗？ 一个都不选，难道是根本不喜欢自己？ 白鸟弥不得不怀疑起这件事。 前辈的心意值很高，按理来说他不应该怀疑的。 但既然存在父亲大人这样吝啬的类型，也有中也哥那样豪爽的类型，说不定征前辈就是面冷心热的类型，给大家的好感都一样多？ 在征前辈眼里，自己其实也没有什么特殊的？ 按理来说有心意就够了，可是一想这种可能性，不知道为什么白鸟弥就气不打一处来。 “征前辈是笨蛋！”他气呼呼跑开了。 赤司征十郎怔在原地。 白鸟弥揣着一肚子气下楼，看到和赤司征十郎谈话结束之后，坐在沙发上喝咖啡的森鸥外。今天是儿子生日，森鸥外自然休假在家。 白鸟弥气势汹汹地朝他扑过去。 森鸥外惊了一瞬，来不及感慨熟悉的小弥回来了，慌忙高举着咖啡杯。 “等一下！小弥，当心咖啡洒你身上！” 白鸟弥不管不顾地抱住他，把脸窝进他怀里。 幸好咖啡已经喝了一半，大幅度晃动也没洒出来，森鸥外赶紧找地方把咖啡杯放下，好好体会了一下儿子久违的热情。 “小弥，是谁惹你生气了？” 森鸥外琢磨着。 家里现在只有三个人，难道是赤司征十郎？ 以他对赤司征十郎的了解，不应该啊。 白鸟弥抬起头，被怒气晕染的眼睛更显得明亮，他看着森鸥外，没有解释自己生气的原因，冷不丁问出：“现在的我和之前的我，父亲大人喜欢哪个？” 森鸥外心中“哎呀”一声苦恼起来。 他向来不擅长回答白鸟弥的问题，不免有些苦恼，怕自己又答错了。 “快说！”白鸟弥急切地催促着。 森鸥外选了个稳妥点答复：“因为现在的小弥会抱我，活泼又可爱，所以我更喜欢现在小弥哦！当然，之前的小弥也帅气，我也很喜欢。” 白鸟弥嘴上说着：“既然父亲大人不喜欢恶周期的我，那下次恶周期不帮你做任务了！” 不过他的表情看起来有所好转，算是接受了这个答复。 森鸥外松了口气，他试探性问道：“赤司君是怎么答复的？” 他估计赤司征十郎肯定是答错了才会惹得白鸟弥如此生气，他要好好引以为戒一下。 白鸟弥抿住唇，垂下目光。 “征前辈没回答。” 他不甘心地控诉：“我在怀疑，前辈他是不是没那么喜欢我？” 森鸥外诧异，不过心中兴高采烈起来。 哈，活该！ 叫他嘴硬！叫他对小弥心怀不轨！ 森鸥外故意做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嘴里含含糊糊似乎想说什么，引来白鸟弥的追问。 被追问的森鸥外一脸“没办法，只好告诉你真相”的表情，沉声说：“小弥，你不是一直很想知道之前有一次我和赤司君在车上说了什么吗？” 白鸟弥记得这回事，是去夏威夷合宿之前。 “其实，赤司君那次就和我说过……他不喜欢你。” 白鸟弥骤然受惊，一下子跳起来，站在沙发上，极力否认：“不可能！” 他虽然嘴上有点怀疑，但征前辈可是说过无论多少礼物都愿意送给他，想他的时候还会给他打电话，还会被他戏弄到无措……总之是个超可爱的变态前辈。 而且他只是觉得前辈可能在一视同仁，怀疑前辈不够喜欢他，并没有真的觉得前辈不喜欢他。 前辈的心意那么多呢！ 森鸥外语气沉重：“小弥不信的话可以自己去问他，反正他现在也在家里。” 知道自己平时的信誉度不行，森鸥外还补了一句：“我可以拿异能开业许可证做担保，如果我这次骗了小弥，之后就不能拿到许可证。” 父亲大人居然敢拿许可证担保！ 白鸟弥惊了。 如果换成别的事，白鸟弥一定立马相信了。 可是唯独这件事，他不希望是真的。 他突然跨过沙发，执拗地跑回二楼。 身后的森鸥外喊着：“小弥，拖鞋！” 赤司征十郎正站在二楼走廊尽头的露台上，吹着户外的寒风思索着什么，白鸟弥走过去，打开落地窗门，迎面而来的冷风让他哆嗦了一下。 “征前辈。” 赤司征十郎听到声音回过来，发现白鸟弥身上穿着空调间里的单薄衣着，脚上只穿了毛茸茸的麋鹿袜子，连拖鞋都没有。 他立刻走过来，脱下外套裹住白鸟弥，用后背挡着风把人带回空调间。 “隔着窗户叫我就行，你不是最怕冷吗？鞋子呢？别在生日这天着凉了。” 白鸟弥有些迷惑，前辈真的不喜欢他吗？ 他仰头问道：“父亲大人告诉我，前辈不喜欢我，这是真的吗？” 赤司征十郎的动作顿住。 他应该给予肯定答复的，但是他的话到了喉咙，却像鱼刺一样卡住，说不出来。 他看出白鸟弥在问这个问题时无比认真，他有一种不妙的预感。 如果答错话…… “没有不喜欢。”他说。 白鸟弥笑逐颜开，表情放松下来，眼睛亮晶晶的：“我就说前辈怎么可能不喜欢我嘛！我一会儿要去找父亲大人算账！” 他抱着赤司征十郎的脖子，把脸凑近了，像要透过他的眼睛看到他的心底一样问：“那前辈有多喜欢我呢？是和对其他人一样喜欢吗？” 赤司征十郎答不上来，他的心绪完全被扰乱，甚至陷入困惑之中。 白鸟弥叹了口气：“征前辈是个笨蛋，算啦，这次就给你时间好好想，一定要说出我喜欢听的答案哦。” 赤司征十郎无奈。 他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被人叫做笨蛋，平时在篮球部里被叫做笨蛋的都是青峰大辉，自己竟然和青峰大辉一个层面了吗？ 白鸟弥暂时不管他在想什么，绕到他身后，双脚一蹬地，挂在他身上。 “我的拖鞋在客厅，前辈背我下去！” 赤司征十郎低声应了。 走了几步，白鸟弥又在他耳边小声说：“前辈要是想不到我喜欢听的答案，那就再想想，我可以继续等的。” 他从头到尾只想听他要的那个答案。 他想要的答案是什么呢？ 赤司征十郎思索着。 非常喜欢他还不够，还得是和其他人不一样的喜欢吗？ 赤司征十郎睫毛颤了颤。 两个人到了楼下，森鸥外立刻朝赤司征十郎投来刀子般的眼神。 之前还说要找森鸥外算账，可是到了楼下，白鸟弥却仿佛忘了这件事似的，完全没提起之前的事。 赤司征十郎坐在一旁听着父子俩的交流，突然意识到。 恐怕白鸟弥知道自己的确说过“不喜欢”的话，他只是在配合自己而已。 赤司征十郎不知为何感到后怕。 如果白鸟弥没有来向他确认，又或者如果自己当场承认了，他大概再也不会理会自己了。 - 下午的时候篮球部的大家来了，二年级生、一年级生，若不是白鸟弥家大，还装不下这十几个人。 看到白鸟弥变回来了，每个人都要震惊一下。 白鸟弥也挨个问大家到底更喜欢哪个时期的他，得到了各种各样的答复，气氛一下子活络起来。 到了后面，晚到的几个人一进来，大家就起哄，帮着问问题。 赤司征十郎的表情有些微妙。 原来白鸟弥每个人都会问，他还以为只有自己是特殊的。 原来不管怎么回答都可以，他当时要是能说一个答案，也不会把小学弟气跑。 他望着坦然对白鸟弥说出喜欢的队友们，不禁思索起来，为什么自己当时没能说出来呢？ 有什么不一样吗？ 他不认为自己讨厌白鸟弥，如果是那样，能品尝心意的白鸟弥也不会这样亲近他。 即使是白鸟弥在自己面前做出不听话的任性模样，他也从未觉得讨厌，甚至还觉得……很可爱。 如果只对自己任性，不和主人格关系那么好，就更可爱了。 想到自己把人气跑，主人格却能轻易将人安抚回来，赤司征十郎心中的不快加剧了。 也许……白鸟弥想等待的答案根本不是来自自己。 白鸟弥是在等主人格说“喜欢”吗？ 还是和其他人不一样的喜欢。 不一样的喜欢？ 赤司征十郎握紧了手中的果汁，不着痕迹地观察其他人回答时的表情。 那是毫无顾虑，无比坦荡的友情，即使是以傲娇著称的绿间真太郎，也能用傲娇的方式答复，并不会有什么心神不宁的反应。 唯有自己是不一样的。 为什么自己会如此在意白鸟弥和主人格的相处？为什么他的心中会有无名的怒火在烧？ 如果是友情，自己不应该如此在意。 如果……他和主人格的喜欢是一样的呢？ “咚。” 又有一人到来，大门关上，所有的视线聚焦到后来者身上，唯有赤司征十郎的目光紧紧地盯着白鸟弥。 聊到大家收到的圣诞礼物时，白鸟弥张开双臂，比划一个超大的姿势，炫耀道：“我收到了圣诞老人超多礼物哦！可以铺满一张床！” 青峰大辉笑起来：“你都多大了，居然还相信圣诞老人吗？” “就是有！” “怎么可能。” 白鸟弥见他们不相信，带着他们去看自己的超大号圣诞袜子。 篮球部众人惊呆了。 青峰大辉喃喃：“原来真的有圣诞老人，为什么我没有？” “我明年也要挂个大袋子。”紫原敦一脸学到了的表情，“我要零食，好多好多的零食！” 青峰大辉紧跟着说：“那我要球星的签名球鞋！小麻衣的写真集也可以。” 黄濑凉太也莫名其妙参与进去：“我要小绿间的滚滚铅笔，拜托了圣诞老人！” 他们摩挲着手掌，神神秘秘地对着圣诞老人造访过的圣诞袜子许愿。 雀部拓也发出一连串的大笑，绿间真太郎惨不忍睹地撇过脸，不去看这些笨蛋。 怎么可能有圣诞老人，这明明是小学弟的家里人干的。 不过聪明的同伴们看着白鸟弥一脸自得的表情，默契地选择不揭穿，维护这个天真美好的谎言。 黑子哲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突然上前许愿：“我希望有能和青峰君较量的对手。” 绿间真太郎立刻投去眼神：黑子！没想到连你也相信…… 紫原敦疑问：“还可以许愿要活人吗？” 青峰大辉挠挠头：“不知道啊……” 桃井五月蹦蹦跳跳走过去，虔诚地闭上眼许愿：“我希望收到哲君。” 青峰大辉吐槽：“把阿哲装进袜子里吗？这就有点恐怖了。” 尽管有的人并不相信，但出于好玩的心态，也陆陆续续上去许愿。 大概是……大家一起干傻事，就显得没那么傻了。 绿间真太郎一开始说着不会做这么无聊的事情，在被大家怂恿之后，还是上去叽里咕噜地说了什么。 赤司征十郎诧异地投去目光。 “只是许愿要接下来一整年的幸运物而已。”绿间真太郎轻描淡写地说。 “那肯定是好多好多礼物！”白鸟弥给这个愿望点了个赞。 只剩下赤司征十郎还没上去了，白鸟弥推搡着他上前：“前辈也说说想要什么吧，圣诞老人说不定会听见呢。” 赤司征十郎感受到了身后数道灼灼视线，这些视线的意思是“我们都干傻事了，你也别想逃过，就算是赤司也不行”。 赤司征十郎轻笑一声，主动上前。 他想了一下自己要什么礼物。 他家境优渥，想要的也只有胜利，但胜利他能靠自己拿到，不需要任何人送。 他想要的…… 他的脑中浮现出白鸟弥的脸。 等他回来后，白鸟弥满脸好奇地问：“前辈的声音好小，我都没听见，前辈想要的是什么礼物？” 赤司征十郎看了他一眼，摸了摸他的头，回道：“秘密。” 他想要一只小恶魔，一只名为白鸟弥的小恶魔。 白鸟弥嘟囔着：“狡猾。” 礼物看完了，大家三三两两回到下面宽敞的客厅，继续游戏。 身为房间的主人，白鸟弥走在最后负责关门。 走到他前面的赤司征十郎却提前关上门，让他们两个独自留在房间里。 “征前辈？”白鸟弥注意到他的神色格外认真，在他面前停下脚步，“前辈有什么话想和我说吗？” 赤司征十郎沉淀着某种野心的异色瞳注视着他：“你之前的问题，我想到答案了。” 白鸟弥被他漂亮的双眼吸引了，满怀好奇地倾听着。 “不论是现在的你，还是之前的你，我都喜欢。”他低下头，与那张一无所知的脸庞离得更近些，就像逐渐靠近的两极磁石，显出亲昵的姿态，将对方每个细微的反应都收入眼底。 他低哑的声音在白鸟弥耳边炸响，“我喜欢你，弥。” 这是让白鸟弥愉悦的密语。 106 打篮球第一百零六天 白鸟：秘密！ 白鸟弥像是被他眼里的情绪炫目到, 缓缓地眨巴一下眼睛，甜美的脸上逐渐绽放出令冬雪消融的璀璨笑容，他金色的眼睛在赤司征十郎身体投下的阴影中仍然发着光, 每根银白的发丝都沾染着喜悦。 不管是“喜欢”，还是“弥”，都令他愉悦。 “我就知道！”他神采奕奕地呢喃着，仿佛一个不被相信的先知, 此刻预言验证，恨不得跳起来广而告之, 尤其是告诉说赤司征十郎不喜欢他的父亲大人。 征前辈明明很喜欢他！ 即使他心底早就这么认为，也有种种线索佐证, 可亲耳听到的时候还是高兴得不行。 他轻轻歪着头注视着面前的人，脸上泛出一种天真无邪的醉态, 他被刚刚涌进体内澎湃的魔力迷醉了, 仍在回味那种甘美的感觉。 赤司征十郎还想说些什么，心底的声音却打断他。 【他根本不明白你的喜欢。】主人格一针见血地说。 不用他说, 赤司征十郎也看得明白。 白鸟弥今天听了太多的“喜欢”, 他已经习以为常，并不会觉得自己的喜欢和其他人的喜欢有什么区别。 他高兴, 仅仅是因为被喜欢而已。 如果要他答复，他肯定能不假思索地答复“我也喜欢征前辈”, 但这种喜欢和他对青峰大辉、对黑子哲也他们是一样的。 甚至赤司征十郎也明白，自己现在和他说明白是哪种喜欢, 白鸟弥也无法理解。 正因如此, 如果他稍加引导…… 【我和森先生的看法一致，我希望白鸟能在不被干扰地情况下自己做出选择。】 温柔谨慎的主人格小心翼翼地呵护着白鸟弥单纯的世界。 今日，主人格和森鸥外打招呼也的确只是普通的打招呼, 他们两个对视一眼，便在对白鸟弥的事情上达成共识。 主人格的选择是像青梅竹马一样陪在白鸟弥身边，对他而言那已经足够了，等到某一日时机成熟，他自会告白。 可第二人格完全不那么想。 他嘲讽主人格：‘你不过是换了一种更隐蔽的手段而已。’ 陪伴？ 默不作声地占据白鸟弥身边的位置，不动声色地渗入他的生活，把自己变得像空气一样不可或缺，等白鸟弥反应过来的时候还能有别的选择吗？ 第二人格无法像主人格那样随时占据身体，这令他感到焦躁。 他不会选择这样优柔寡断的方式，他也可以等，等白鸟弥慢慢想明白，但他要在白鸟弥身上先留下自己的记号。 以白鸟弥的性格和好奇心，说不定某天会对另一个人产生好奇变得亲近，到时候对方会选择慢吞吞的做法吗？ 只要另一个人心意足够，白鸟弥会不会轻而易举答应那个人呢？ 快棋谈话中，森鸥外也提起过这种担忧。 更何况这具身体里还有个主人格，主人格的存在总是让他产生一种紧迫感，第二人格选择先下手为强，迅速告白。 最好能直接确定关系。 两个人格在意识深处各执一词，谁也无法说服谁。 “征前辈是在和赤司前辈聊天吗？”发现他在出神，白鸟弥猜测到。 赤司征十郎回过神来，不太愉快地应声。 他不喜欢白鸟弥在他面前提到主人格。 白鸟弥偏偏问道：“篮球部的大家都来了，赤司前辈不出来和大家打个招呼吗？” 赤司征十郎心想。 他的眼里抱着某种期望，是在期待从主人格那里听到告白吗？ “他不会出来的。”赤司征十郎冷冷地说，“他是个胆小鬼。” 主人格自认为已经被篮球部的人抛弃了，目前是不会出来见那些人的。 白鸟弥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用这种说法评价赤司前辈，如果他们两个不是同一人，白鸟弥觉得自己听到有人这样说赤司前辈会生气的。 他的思维发散出去，好奇起之前赤司前辈出来原因， 前辈不见其他人，只见自己，好像是某种特殊对待呢。 还送了他一份超特别的礼物！ 征前辈刚才的“喜欢”也好棒！ 白鸟弥真是太喜欢过过生日了。 他扯了扯赤司征十郎的袖子，满脸期待的要求：“前辈，刚才的话再说一次吧！” 仿佛在说“再给我颗糖”。 告白变成了糖果，赤司征十郎心底说不出是无奈挫败，还是什么别的情绪。 但他仍然有求必应，纵容了对方的小心愿。 他轻声说：“我喜欢你。” 白鸟弥的确像吃到糖果一样，露出兴高采烈的表情，看得赤司征十郎的心情也松快起来。 他的告白没能得到想要的结果，不过能让白鸟弥为之高兴，也不算糟糕。 在离开房间前，赤司征十郎告诉他这是秘密。 一方面是不希望森鸥外知道后给他增添阻碍，对方毕竟是白鸟弥的父亲，如果引得对方将白鸟弥直接转学出国，那对赤司征十郎来说就麻烦了。 虽然也有办法保持联络，但不管是哪个人格的计划，都想将白鸟弥放在眼皮底下盯紧。 另一方面，他不希望白鸟弥将他的喜欢和其他人的喜欢混杂在一起。 白鸟弥惊讶：“前辈喜欢我这件事不能和别人说吗？” 他还想告诉父亲大人呢。 “对，这是只有我们两个知道的秘密，非常特殊的秘密。” 白鸟弥不太理解这有什么特殊的，大家喜欢他都能直接说啊。 不过既然前辈这么说了，他也懵懵懂懂地答应下来。 两个人迟了许久才下楼去，其他人自然顺口问起他们怎么这么慢，白鸟弥叉着腰，一脸嘚瑟地说：“秘密！” 好在森鸥外为了不让他们感到不自在，早早就去书房对接晚上聚会的事情，没来打扰他们，否则一定会察觉不对劲。 大家吃吃喝喝，挨个送出自己带来的礼物。 通常来说有谁过生日他们是不送礼物的，这么多人，每个月都有人生日，大家都是学生零花钱有限，光吃饭就能吃穷，有的还想攒钱买球鞋，更没什么钱准备礼物。 所以遇到有谁过生日，一般都是聚一起吃一顿或玩一场，送上祝福就算庆祝了。 只有偶尔看到什么合适的礼物，又在能力范围内，大家才会考虑送出去。 放到白鸟弥身上，这个合适的范围就无限扩大了。 毕竟只要是他们送的礼物，小学弟都喜欢！ 抱着这种想法，大家纷纷准备了礼物。 白鸟弥就像只小蝴蝶，在队友间游走，一圈下来收获了满满当当的礼物，脸上的笑容一直都没停下来过。 他也给前辈们送去圣诞礼物，尽管恶周期是没准备这些，但他平时备了不少礼物，可以随时拿出来送。 送了礼物后，白鸟弥才反应过来。 “前辈们送我的是生日礼物还是圣诞礼物啊？” 青峰大辉回：“当然是合一起了。” 白鸟弥震惊：“怎么能合在一起！” 圣诞节礼物！生日礼物！ 应该是两份才对！ “你的生日不是也和圣诞节合到一起过了吗？”青峰大辉怪笑着说。 白鸟弥呆住了。 他故意把生日定在这天，就是为了一口气收两份礼物，要是只送他一份，那他不就亏了么！ 不行不行，他要改生日！ 但是……一天里收到这么多礼物的感觉好棒啊。 白鸟弥舍不得。 看他一副委屈、震惊、苦恼的表情，青峰大辉忍不住“噗呲”笑出声来。 不只是他，其他人也忍俊不禁。 “逗你的。”青峰大辉把第二份礼物交给他。 原本还想生气的白鸟弥看着大家手里的礼物，瞬间被哄好。 他坐在中间，喜滋滋地开始收第二波礼物。 黄濑凉太送了他一顶毛茸茸的黑色帽子，非常保暖很适合冬天戴，上面还竖着两个尖耳朵，像是猫咪或者狐狸的耳朵。 鹰宫真树照着白鸟弥平常期和恶周期的样子做了一对棉花娃娃，拿出来后就吸引了大家的目光。 一年级们早已见识过他的手艺，前辈们只大致知道，还是第一次仔细看。 桃井五月立刻说道：“这个小白真可爱，我也想带一个回家！” 绿间真太郎称赞：“手艺不错，和谁学的吗？” 他的缝纫还不错，只是不会做玩偶。 鹰宫真树闷声回答：“和一个堂叔学的。” 那是他很小地时候，有一天大人们在谈话，作为话题中心的白发红眼的堂叔却无聊半途离席，在庭院闲逛时遇见他，陪他玩了一阵，随手就用佣人放在篮子里的碎布针线做出一个可爱的娃娃送给他。 鹰宫真树很喜欢那个堂叔，听说对方还是被政府极其看重的异能力者。 可是后来他的父亲知道他和堂叔有接触十分生气，那之后他也没再见过堂叔。 前辈们完全不在意他的喜好，还对他的成品连连称赞。 看着白鸟弥把两个娃娃抱在怀里，鹰宫真树浅浅地笑了一下。 除了帽子、娃娃，白鸟弥还收到很多其他的礼物，他忍住没吃，还要再攒一攒。 等晚上的生日宴会结束，他的礼物堆一定会非常壮观！ 冬天的暮色来得很快，大家早早吃了一顿热闹的晚饭，不到六点钟就各回各家。考虑到他们回东京坐电车会慢很多，白鸟弥叫来组织的下属开车送他们回去。 身为直属部下的立原道造也赶了过来，只不过他是来给白鸟弥送礼服的。 聚会在八点开始，时间有点紧。 这个聚会一个月前就已经定下来，被邀请的都是白鸟弥学校外的一些熟人，或者森鸥外的熟人，是个私人性质的小聚会。 目的当然只有一个——把大家召集过来收礼物！ 好不容易过一次生日，怎么能不让大家知道呢？ 白鸟弥对这种社交活动还是颇为热衷的，他一边期待着晚上的大丰收，一边指挥着立原道造帮自己把礼物搬上楼去。 重量操作虽然好用，但是要堆叠起来保持平衡也挺麻烦的，最简单的方法还是直接搬。 立原道造从见到白鸟弥后就有些魂不守舍。 他欲言又止，支支吾吾，难以置信地问道：“少主？” “嗯？”白鸟弥不满地看着笨手笨脚的他，“你要是不行我自己来。” 得到肯定的答复，立原道造仍然有些恍恍惚惚。 他盯着带着毛绒帽子，整个人软乎乎的，刚才还对队友们笑得灿烂，宛如小天使的白鸟弥，不由得陷入沉默。 他的少主不应该是在杂志上公开宣战，在比赛中高调得分，在任务时秒杀敌人……傲慢冷艳，气质黑暗危险，冷冰冰的类型吗？ 为什么私下里会是这样？ 这真的是一个人吗？ 正好森鸥外走下楼，白鸟弥兴冲冲和他分享自己收到的礼物。 望着和首领撒娇的少主，以及温情似水好爸爸般的首领，立原道造开始怀疑人生。 那个杀气四溢的首领呢？ 那个傲然冷淡的少主呢？ 你们是谁？！ “这个帽子真不错，小弥今天要不要装上猫尾套？很保暖哦。”森鸥外循循善诱，“赤司先生也就算了，真没想到小弥你居然还邀请了福泽阁下和乱步君。” 立原道造感觉自己看到了个变态！ 白鸟弥放出尾巴看了看，拒绝道：“不了，反正是在宴会厅有暖气，把尾巴装进套子里和收起来没差别。” 森鸥外一脸惋惜，又说：“圣诞礼物拆了吗？我送了小弥一套很可爱的小裙子哦，小弥之前不是说想要么，吃掉之前穿一次和爱丽丝一起拍照怎么样？” 白鸟弥目光嫌弃：“父亲大人真是变态啊。” 立原道造在心中狠狠点头，难怪福地队长要抢抚养权，亲儿子在变态手里，不抢就怪了！ 他暗暗想到，晚上的聚会福地队长好像也要过来，不知道到时候会不会发生冲突。 107 打篮球第一百零七天 森：你到底还有几…… 一开始, 白鸟弥生日会的范围的确仅限于熟人，但是得知白鸟弥居然给武装侦探社送去邀请函，森鸥外感到头疼。 一群Mafia过生日混进来几个侦探算什么？ 小弥什么时候和他们关系那么好了？ 森鸥外印象中, 白鸟弥只在电影院和他们见过一次而已, 他越想越不妙。 总有一种孩子背着他结交坏朋友, 不知道接下来会干出什么事的心慌感。 他按了按太阳穴，既然武装侦探社都要来, 他干脆也给异能特务科下帖子, 把邀请范围放得更大。 明争暗斗, 熟人！ 有过合作，熟人！ 见过一面, 熟人！ 不管收到邀请函的人是疑神疑鬼还是受宠若惊，白鸟弥的生日会都在其乐融融的节日中开始了。 受邀者们到了现场一看，恍惚间以为自己来错地方了。 左前方被属下簇拥着, 身着和服，气势不凡的光头男子，貌似是异能特务科最高长官, 边上和他打招呼的一身军装的白发男子, 分明是猎犬队长，家喻户晓的大英雄福地樱痴。 福地樱痴身后猎犬队员的目光投过来，受邀者连忙移开目光。 却见到右边拿着对讲机的在叮嘱什么的市警, 还有私下里名气很大，一般人绝不敢招惹的武装侦探社。 侦探社里的江户川乱步在和市警打招呼，而同样穿着和服的福泽社长正在和一位咖色衣服的绅士谈话。 能让福泽社长如此恭敬，这位有三种发色的绅士身份显然不一般，连横滨市长都对他毕恭毕敬。 受邀者四下打量，还看到了甚少参加这种社交活动的赤司财阀。 政府官员、军警市警、商界大能、超级巨星、民警侦探…… 这真的是港口Mafia少主的生日会吗？ 在这个国家, 首相给Mafia重要人物庆生或送婚礼祝福是稀松平常的事，市长的出现在这里也不值得大惊小怪。 这么多政要，市警估计是来维护秩序的，也能理解，可是其他人的出现显然不正常。 受邀者低头看看自己领口的银色小恶魔胸针，这是参会的标志，在场每个人身上有别着这样的胸针。 这也让他确认，自己没来错地方。 他满脸兴奋，对自己同行人低语：“森鸥外果然是个能人，港口Mafia在他手上一定能发展壮大。幸好我当初选择了支持他们，多么明智的决定！” “和先代那个疯子比起来，森鸥外虽然要阴险狡诈数百倍，但他的确是个不错的合作对象。”他絮絮叨叨地说着，“他对现在这个养子倒是很上心，早知道准备的礼物再重一点了。” “上心？”同行人狐疑，看看场中笑容灿烂的天真少年，“这个养子看起来和Mafia的调性不太搭。” 受邀者示意他噤声，告诉他：“这个少主可不简单，听说没有敌人能在他手下撑过一招。就是因为太强了，所以没有出手的机会。 我是相信这个传闻的，森鸥外是个无利不起早、老谋深算的家伙，要是这个养子没点能耐，他怎么会这么重视？还找这么多人来给养子做面子？” 然而两人围观一阵，同行人忽然说：“可我怎么觉得，是那孩子在给森鸥外做面子？” 虽然听不见那边说了什么，可是从对话的姿态也能轻易看出谁才是聚会上真正的焦点。 受邀者沉默了。 - 场中，森鸥外正在给白鸟弥整理衣领。 想到今天有碍眼的野爹在场，为了彰显儿子的归属权，他特地在一众亮色的西装礼服中挑选了这套充满Mafia风格的西装。 白鸟弥身上一套精心缝制的双排扣黑色西装，银亮的纽扣整整齐齐地排列着，配着宝石点缀的银色斜纹金线领带。 即便如此，他依旧是全场的焦点。 生日会不是什么严肃的场合，白鸟弥还带着那顶黑色猫耳毛绒帽子，可爱的脸上一双杏眼灵动地环顾四周，西服带来的成熟感顿时被稚气冲散。 乖巧与活泼两种性格在他身上微妙的共存着。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身后的恶魔翅膀和恶魔尾巴，初看或许会以为是装饰，仔细观察就会发那份灵动是真的。 这一次，白鸟弥将正式以恶魔系异能力者的身份露面。 在场基本都是熟人或消息灵通的人，森鸥外也就不像上次那样一个个介绍过去了，他带着白鸟弥来到一位有三种发色的老绅士面前。 “夏目老师，好久不见。”他态度格外恭敬。 他像在拍家庭照一样，手臂搭在白鸟弥肩上，将人带到身前，直白地显出一人的父子关系。 夏目漱石颔首回应，低头细细打量了一番白鸟弥的状况，目光在翅膀和尾巴上略作停留，最后满意地点点头：“这次养得不错。” 这话说的，总有一种森鸥外别的孩子养不好的感觉。 森鸥外无奈地微笑着，假装听不懂言外之意。 白鸟弥觉得这个人有些眼熟，森鸥外为他介绍：“这是我的老师，你以前提过的三花猫就是他，你可以叫他夏目爷爷。” 白鸟弥在横滨流浪的时候遇到过一只三花猫，“白鸟弥”这个名字就是对方取的，还管东管西，还不让他吃钱币。 “生日快乐。”夏目漱石优雅地和白鸟弥打了个招呼，问道，“在帝光过的怎么样？那是老夫给你选的学校。” “帝光超棒的！”白鸟弥眉飞色舞说，“前辈们都超好，我喜欢那里！” 不管是篮球部的队友还是班里地同学，大家都会给他好多心意，去上学真好！ “那就好。”夏目漱石似笑非笑地看了森鸥外一眼，“鸥外竟然让你一直念到现在没有反悔，真是出人意料。” 的确想过反悔的森鸥外泰然自若。 “这是我和夏目老师的约定，我怎么会反悔呢？帝光是个好学校，我赞助了很多次，上学也是件好事，小弥学会了很多常识，懂事了很多，我还在考虑让太宰君也去上学呢。” 他的感叹中充满了“要是太宰君上完学也能贴心一点就好了”的期望。 在附近听到这句话的太宰治：？？？ 太宰治一脸恶寒地搓了搓手臂。 要他和一群幼稚学生们一起上学？会被中也嘲笑死的。 而且他敢保证森先生不会因此减少他半点工作量。 被太宰治牵着的梦野久作抬头看了看，趁机挣开手，扑过去跑去抱住白鸟弥。 “弥哥，生日快乐！” 森鸥外脸色微变。 即使梦野久作最近乖巧许多，白鸟弥也有办法规避梦野久作的诅咒，看到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他仍然下意识警惕。 连他也说不清此刻的担忧到底是担心儿子的状况，还是担心白鸟弥中诅咒后失控造成大规模伤害。 他看了眼白鸟弥的脖子，没有出现被诅咒标记的痕迹，这才放下心。 和白鸟弥玩过几次后，梦野久作就听话多了，森鸥外几次批准他在有监护的情况下外出，他都没闹什么乱子。 对森鸥外来说，这自然是好事。 以前把梦野久作封印在地下室，每次放出来都造成大规模人员折损，他也不敢轻易使用对方的异能。 现在相对能掌控一些了。 梦野久作感觉到他的视线，有些畏惧地躲到白鸟弥身旁。 “弥哥，给你礼物！”他从自己的衣兜里拿出一支白色蜡笔。 宾客们的礼物一般都在入场时放到了指定位置，不过也有梦野久作这样想自己送的情况。 梦野久作长期被封印，也准备不了什么礼物。 他年龄小，原本也没有给别人送礼物的概念，但是白鸟弥给他带过几次礼物，对他来说这是交换礼物。 他也喜欢收到礼物！ 白鸟弥收下这个礼物，半点也没有嫌弃，更没有不好意思。 就算是小孩子的礼物他也要！ 两个孩子嘀嘀咕咕地互动着，夏目漱石严肃的脸上露出一抹欣慰，这位老师满意地检阅完学生的作业，退出交流中心。 不远处的江户川乱步则大步走过来参与进小孩子的嘀嘀咕咕里，福泽社长沉默地跟在他身后。 他比两个孩子大多了，三个人聚在一起却没丝毫违和感。 “小弥，生日快乐~”江户川乱步一副大人姿态，摸了摸白鸟弥的脑袋，从怀里掏出来一包投喂他，“我想摸尾巴。” 白鸟弥的尾巴晃悠悠着，他拒绝了。 “父亲大人说想摸我尾巴的不是变态就是心怀不轨。” 江户川乱步不满：“可是他肯定摸过。” “因为父亲大人承认他是变态了。” 江户川乱步脸上笑容变大。 好耶，得到了新的森鸥外笑话！ 一旁的太宰治也竖起耳朵，露出嘲笑的表情。 森鸥外笑容有些僵硬，无奈地轻唤：“小弥……” 白鸟弥眨眨眼：“可是父亲大人就是这么说的，而且父亲大人是变态的事情大家不是都知道吗？” 江户川乱步很是配合地点头：“没错！” 森鸥外沉默着开始回想自己在儿子心中到底是个什么形象。 不能摸尾巴，江户川乱步还是有些遗憾。 “你放假了，最近过来玩吗？我可以带你一起玩！” 白鸟弥迟疑了。 他以前是想着加入武装侦探社的，不过他现在已经把自己的恶魔身份伪装成了异能者，不担心身份暴露了。 而恶周期的时候还冒出了新的念头，新目标也还不错。 江户川乱步仿佛看透了他在想什么，笑眯眯道：“没关系，还是可以一起玩嘛。” 他掀开眼，眼神凌厉地盯了森鸥外一会儿，就像是一个父亲审视的目光。 森鸥外对此感到奇怪。 明明自己才是小弥的父亲。 白鸟弥一口答应：“我会去找乱步和福泽爷爷玩的，要给我准备好礼物哦！” 福泽社长应下。 “福泽爷爷？”森鸥外看着死对头的白发和板正严肃的脸，不由得嘲笑起来，“不好意思福泽阁下，小弥不懂事，看不出你的年龄。” 言下之意，福泽社长你看起来像是爷爷辈的人了！ 一头黑发的尚且年轻的森鸥外颇有些得意。 白鸟弥不接受扣锅，他解释道：“我不是认错了！福泽爷爷是辈分上的爷爷。” 江户川乱步骄傲地挺起胸膛，仿佛在说自己就是那个辈分上的爸爸。 “对，小弥没错，是森先生不懂事，你既然叫小弥爸爸，那也应该叫社长曾爷爷。” 曾孙子·森鸥外的笑容僵住了。 福泽社长靠着习武之人的定力，没笑出声，可是一旁的太宰治已经开始肩膀抽动。 森鸥外咬着牙，扣紧白鸟弥的肩膀，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问：“这是怎么回事？！小弥，你说好没有野爹的。” 白鸟弥理直气壮，振振有词：“所以乱步不是我爸爸，只有社长是我爷爷！” 森鸥外噎住了。 你还想让江户川乱步做你爸爸？！ 这和野爹有什么区别？ 好家伙，不仅合作伙伴赤司家父子、猎犬头子福地樱痴想挖他墙角，居然连死对头都来拐他儿子？ 野爹多多！危！ 你到底还有几个野爹？ 他就说怎么今天怎么有这么多奇怪的人过来。 亲爹福地樱痴还通过市警渠道不请自来，在一旁虎视眈眈。 异能特务科那边该不会也有情况？自己不过是随手邀请了他们，结果异能特务科最高长官居然亲自到场。 森鸥外顿时感觉危机四伏！ 他冷不丁说：“小弥，刚才的白蜡笔借我一下。” 白鸟弥好奇：“父亲大人要做什么？” 森鸥外幽幽说：“我要在你后背写上【野爹勿近！】。” 108 打篮球第一百零八天 （二更）白鸟：都…… 森鸥外的话里有一种咬牙切齿的自暴自弃。 白鸟弥听完微怔, 率真地笑起来，竟把自己刚收到的礼物放进他手心里，语调轻快地说：“可以哦！” 他向来护食, 礼物绝不给任何人, 这还是第一次出借。 他仰起头，金色的眼睛在灯光下熠熠生辉，笑得更加开心, 充满期待说：“父亲大人写好之后我要给大家都看看！” 父亲大人的占有欲，他很喜欢哦！ 森鸥外刚才的气恼顿时被温热的蜜糖熄灭, 他觉得自家儿子真是可爱。 难怪会有那么多人和自己抢，身为正牌养父，危机四伏的同时他也有一种自豪感。 那么多野爹都没把人拐走, 小弥还愿意接受自己的标记, 这说明小弥最在意的果然还是自己。 森鸥外对自己的攻略成果颇为得意。 他把蜡笔还了回去。 “诶？不写了吗？”白鸟弥声音里带着失望。 森鸥外风度翩翩地微笑着，揪了揪他的脸颊：“不了，在场人谁不知道小弥是我的儿子呢？” 他撩起白鸟弥耳畔的发丝别到耳后, 露出在银白发丝间格外显眼，像是打标签一样的黑色耳骨夹。 江户川乱步轻哼一声, 揪着白鸟弥帽子上的猫耳朵说道：“他不写我写！小弥, 把蜡笔给我。” 白鸟弥想了想, 就要把蜡笔递出去。 森鸥外赶紧放下他的手臂，脸上的得意维持不住了。 怎么可以随便让人标记！ 这不就显得他这个爹一点也不特殊吗？ 没心没肺的臭小子！ 攻略个小孩子怎么这么困难！ “不了，我们还有很多宾客要打招呼, 就不招待乱步君和福泽阁下了。”森鸥外笑容勉强, 彬彬有礼又不容拒绝地把白鸟弥拉走了。 江户川乱步在背后大声嘲笑他，太宰治也笑得挺欢。 两个人笑得前仰后合的人一对视，江户川乱步问：“你喜欢听森鸥外笑话吗？” 太宰治感兴趣地问：“还有吗？” 两个人嘀嘀咕咕起来, 连梦野久作也被灌了一脑袋森鸥外笑话，心中解气。 - 尽管不太情愿，但是遇到赤司征臣的时候，出于礼仪，森鸥外还是带着白鸟弥上去打招呼。 赤司征臣注意到白鸟弥身后的翅膀和尾巴，有些惊讶，得知是恶魔系异能力者，很快就接受了。 “赤司爸爸，圣诞快乐~” 听着儿子热情的称呼，森鸥外心中一梗。 眼前这位可是过了明面的野爹！ 寒暄两句，森鸥外赶忙把话题引到正事上，白鸟弥搭不上话，果然移开注意力。 白鸟弥看向对面的身穿礼服的赤司征十郎，他猜测前辈从他家离开后没有回东京，而是直接去了裁缝店或造型师工作室之类的地方换衣服。 大家刚好在聚会前结束离开，好像也是前辈控制好的。 他盯着赤司征十郎脖子上的树叶纹提花领带，嘴角微微上扬。 从大人们身边走开几步，白鸟弥凑到赤司征十郎身边，小声说：“我喜欢前辈打领带！” 拆下前辈的领带，就像拆礼物一样愉快！ “我还是他？”赤司征十郎在意地问。 白鸟弥眨眨眼：“都好！” 赤司征十郎虽然知道他说这话是因为主人格成了他的礼物，但听到时候仍感到有些耳热，脸上带出笑来。 赤司征臣看着一旁的儿子不同寻常的表情，心想之前森先生的告状怕是真的。 不知道儿子要多久才能把人拐过来，反正他先给森鸥外做做准备工作。 他隐晦地和森鸥外谈到白鸟弥的未来，言外之意，Mafia太危险了，给孩子找个后路保险点。赤司家势力大，两个孩子又认识，身为合作伙伴的两家可以互相托付。 森鸥外当然明白他的道理，和赤司家深入合作当然有好处，而且如果有赤司家作为后盾，不管港口Mafia发生什么变故都不会波及白鸟弥身上。 可是，赤司征十郎那个臭小子觊觎他儿子啊！ 好你个赤司征臣，你不收拾你家儿子，居然还帮着一起来拐我儿子！ 森鸥外扬着虚假的笑容搭话，倒也没全盘拒绝。 毕竟这可是赤司家，抛开别的不说，和赤司家的合作对组织而言是好事。赤司征臣又没明着提什么商业联姻，他只当不知道。 他尽快收拢话题，也婉拒了赤司征臣提出两家一起去温泉度假的邀请。 白鸟弥对温泉有点兴趣，森鸥外见势不妙，赶紧把人拉走。 走到餐点区，森鸥外长长地叹了口气。 野爹们层出不穷，真是危机四伏。 别的野爹不知道还有没有，福地樱痴怕是还要找上来，之后他得提高警惕。 他叮嘱白鸟弥：“不要和军警的人说话。” 白鸟弥心中疑惑，总觉得父亲大人瞒了他什么。 两人在餐点区稍作休息，森鸥外和一位熟人聊起来，白鸟弥不认识那个人，在附近看到了中原中也的身影，立刻抛下老父亲找过去。 中原中也的小队今天和市警一起负责现场的安保与秩序，沟通间多少有些摩擦，此刻心情不是太好。 但看到白鸟弥的时候，这双湛蓝眼睛里的情绪还是平静下来，诚恳地送出祝福：“生日快乐，小弥。” “翅膀和尾巴很酷！”他称赞到，“能飞吗？下次一起飞出去玩？” “当然能，我还有魔角哦！”白鸟弥摘下帽子，给他看自己头上两个黑色小犄角。 白鸟弥见了他，同样心情愉悦。 “圣诞快乐，中也哥！这是给你的圣诞礼物！”他神神秘秘地递给中原中也一张黑色卡片。 中原中也定睛一看，竟然是一张白鸟弥的名片。 白鸟弥没有挂职，自然也没定制过什么名片，因此这张名片从头到尾都是白鸟弥纯手绘，独此一份。 上面画着精美的花边，除了日文以外还写有中原中也看不懂的某种文字。 白鸟弥告诉他：“下次要是父亲大人蛮不讲理地把你扔去出差，你就召唤我，我来帮你击退他！” 中原中也笑意更浓，郑重地这张名片收在口袋里，等换回常服后打算收进自己的钱夹里。 白鸟弥还问：“中也哥喜欢什么红酒，我本来想圣诞送酒的，但是别人不卖给我。” 买酒和买成人书刊一样要看身份证明，恶周期让他来不及准备，白鸟弥决定之后继续找费佳帮忙。 中原中也揉了揉他的脑袋：“你送什么都行。” 白鸟弥一笑：“这不是和我一样了吗？”只要有心意就够了。 “首领和我说过你需要礼物来充能？”中原中也豪爽地说，“你要是饿了，随时来找我。” 首领总是代为转交他的礼物，中原中也心想首领的心意也太低了，有点担心白鸟弥吃不饱。 “最近不用啦，我收到了好多圣诞老人的礼物！”白鸟弥高高兴兴地向他炫耀，却发现中原中也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怎么了？中也哥难道也不相信圣诞老人存在？” 帮圣诞老人送礼物的驯鹿·中原中也压下帽檐，表情古怪地说：“相信。” 听完森鸥外笑话的太宰治路过这里，正好听到这句话，又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中也居然还相信圣诞老人存在，你是幼儿园的小孩子吗？” 中原中也目光扫到白鸟弥不服气的脸色，为了守护小孩子心中的童话，他果断上前与太宰治争辩。 怕动静闹大干扰到其他人，中原中也揪住太宰治的领子，把人往外拉。 白鸟弥看着他们远去，准备走回餐点区，却被人拦住。 挡在他面前的高大男人是他以前崇拜过的大英雄。 福地樱痴抚着两撇胡子，亲和且爽朗说道：“小家伙，生日快乐，圣诞快乐。” 他的大手落在白鸟弥的头上，亲近地轻拍了拍毛绒帽子，然后从怀里掏出一枚勋章交给他。 “这是给你的生日礼物，是表彰老夫功绩的勋章。要是让森鸥外知道肯定不会转交给你，就没给门口那些Mafia。” 过去几个月里，福地樱痴来找过他好几次。 白鸟弥感受着他和蔼的态度，心中疑惑。 他跟军警似乎也没什么交集，只是以前找对方签过名，为什么军警会盯上自己？ 是因为自己的恶魔身份吗？ 可是今天他都对外宣称自己是恶魔系异能力者了，一般人也不会想到他是真正的恶魔吧？ 是因为自己是Mafia少主吗？ 有可能，但是他们想让自己做什么呢？大义灭亲？ 他问过父亲大人，父亲大人明显知道原因，却不愿意告诉他。 这样一来，白鸟弥愈发好奇。 白鸟弥盯着对方，直白地询问道：“我不喜欢弯弯绕绕，你接近我到底是想做什么？老实说的话我说不定会配合哦。” 福地樱痴沉默下来，当他不笑的时候，这张不怒自威的脸看起来颇具压迫力，令人敬畏。 他在思索，是否要打破原本的计划，说出真相。 好半晌，他才说道：“我是你的亲生父亲。” 白鸟弥懵了，但他下意识否认：“不可能！” 福地樱痴却说：“我有证据，而森鸥外也知道这件事。” 白鸟弥看着对方的白发，还是摇摇头。 父亲大人的态度的确很奇怪，可……还是不可能！ 他是恶魔，人类怎么可能是他亲生父亲？ 福地樱痴也没想着他能一下子接受，拍了拍他的肩膀，将自己的联系方式塞给他，转身离去。 白鸟弥脑子有些乱，看到两人聊天的森鸥外此时匆匆赶来。 他脸色阴沉，语气紧张：“小弥，他有没有和你说什么奇怪的话？” 109 打篮球第一百零九天 白鸟：是龙彦啊。…… 白鸟弥现在还有些事情没想明白, 面对森鸥外的问题，他第一个念头是随便糊弄过去。 要是老实说，肯定会被问东问西吧，那他脑子就更乱了。 可是看到森鸥外不经意间泄出的紧张, 白鸟弥改变了主意。 “有哦, ”他一口承认, “他说他是我亲生父亲，这是真的吧？” 森鸥外张张嘴，正想说什么。 白鸟弥不太想听他的花言巧语, 直接说：“从父亲大人的态度来看，应该是真的。” 森鸥外哑声, 好一会儿问道：“小弥是怎么想的呢？” 白鸟弥眨眨眼，他的眼神没什么变化。 “我还没想好, 你现在不许问我问题，不许干扰我的想法, 等我想好了会告诉你的。” 森鸥外接连被堵住话头，沉吟起来。 既然愿意说，那意味着小弥还是倾向他的。 白鸟弥补充道：“放心, 如果我要离家出走了，我会留言的。” 刚刚稍有放心的森鸥外一颗心顿时提起来。 你连抛弃我离家出走都准备好了？！ 森鸥外眼神火热地盯着他手中的勋章, 声音依旧冷静，只是多了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慢慢想，回去之后慢慢想。” 白鸟弥收好勋章，重新享受起自己的生日会。 他还在森鸥外的带领下去看了今天收获的礼物，各种精美的礼物盒堆成了一个圣诞树，令人心情愉悦。 这还只是一部分，有的宾客打算当面送。 白鸟弥决定好好待在宴会厅里, 把礼物全都收齐。 他走过的地方陆续有人向他送出祝福，宴会厅的一角，织田作之助看到少主的模样，诧异片刻，和同伴们说：“原来他就是少主。” 坂口安吾端着无酒精香槟疑惑：“你认识少主？” 不知何时回来的太宰治在一旁整理领口，听到他的话也抬起眼。 织田作之助点点头：“少主就是敦之前惦记的少年，在帝光中学的校园祭上见过。少主当时说要成为大军警把Mafia父亲抓进去，原来是指首领。” 他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难怪要成为大军警，一般的军警的确不容易做到。” 坂口安吾呛了一口：“槽点不是这个啊！织田先生，你应该吐槽少主居然想把首领送牢里吧！” 这个森鸥外笑话他从异能特务科的渠道听过，此时并不惊讶。 太宰治刚刚也从江户川乱步那里听过，但他百听不厌，依旧为森鸥外笑话献出响亮的笑声。 他还贡献出自己刚听到笑话大全，并感叹：“武装侦探社好像是个挺有意思的地方。” 坂口安吾顺势介绍起武装侦探社的资料：“那里的调查员全都是异能力者，虽然是个私家侦探社，但是实力很强……” 未免显得自己在鼓吹对家，最后坂口安吾还说：“他们竟然也来参加少主的生日会，看来和我们组织的关系没有太糟糕。” 太宰治若有所思：“听起来很适合织田作。织田作，你找到新工作了吗？” 织田作之助摇头，不是什么公司都能帮他摆脱追杀的。 他看向武装侦探社的位置，冷不丁说道：“我认识他们。” 随即说起自己还在当杀手的时候，被福泽社长抓进警局，还被请了一顿咖喱饭的事情。 “武装侦探社么……”他呢喃着，听坂口安吾介绍，也觉得这是个不错的公司。 身为准干部的太宰治对他的跳槽并不在意，只是说：“织田作要是去了那边，有新的森先生笑话一定要分享给我！” 他抱怨在港口Mafia里面根本听不到那么有意思的事情。 织田作之助应下来，看到白鸟弥那里空出来，他想了想，上前打了声招呼，也代替中岛敦送出祝福。 打完招呼之后他就离开了，森鸥外疑惑：“小弥认识他？” 他邀请织田作之助来只因为对方是自己的育儿咨询师，没想到和白鸟弥还有关系。 白鸟弥原本想不起来，听织田作之助提到中岛敦就知道了，将原委告诉森鸥外。 森鸥外说：“正好，我之前就打算让织田君家的孩子去当你的同学，你们两个认识就更方便了。中岛君现在在补习基础课程，明年就能和你一起去上学了。” 白鸟弥吐槽：“有鹭川监视我，父亲大人还觉得不够吗？” 他亮了一下口袋里福地樱痴的勋章，森鸥外没声了。 丰功伟绩的大英雄亲生父亲VS找人监视儿子的屑养父，对比实在是太惨烈了。 白鸟弥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找到了对付父亲大人的办法，灵光一闪。 森鸥外赶忙岔开话题，带着白鸟弥去见其他人。 市长还是得打声招呼的。 不管组织有没有异能开业许可证，对于需要有人帮忙干脏活、还担心自己小命的市长来说，和他们这些当地龙头搞好关系也是必要的。 双方一拍即合，开始成年人的谈笑风生。 看着对森鸥外和颜悦色的市长，白鸟弥才恍然有一种原来自家父亲真的是横滨三大统治者的实感。 和市长寒暄完，白鸟弥指着不远处的一群人问：“他们也是什么官员吗？” 森鸥外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回答：“那是异能特务科的人。” 他心中诧异，如果异能特务科也是冲着小弥来的，也有某个野爹在，小弥为什么会不认识他们？ 森鸥外带着他上前打招呼。 戴着圆眼镜的种田长官面无表情，对他的回应并不怎么热情，看向他的目光充满审视，却给白鸟弥送上祝福，以及一个精美沉重的匣子。 匣子太重了，白鸟弥顺手加上去一个重量操作，让匣子变得像气球一样轻飘飘的。 种田长官盯着他的目光变得深沉。 白鸟弥打开匣子，这竟然是一匣子宝石！ 会场的灯光照上去，五颜六色的光芒反射到白鸟弥的脸上和发丝上，宛如彩色玻璃的投影。 森鸥外惊讶：“种田长官还真是阔绰。” 种田长官淡淡道：“这是受人所托，帮忙转交的礼物。” 森鸥外面不改色，心中却疯狂猜测谁会给自家儿子送出这样的礼物，还能请动异能特务科的最高长官跑腿。 白鸟弥就干脆多了，他拾起一颗宝石，像吃糖果一样扔进嘴里。 异能特务科的人见到这一幕，纵使听说他能品尝礼物中的心意，也不禁为这样怪异的一幕露出惊讶之色。 白鸟弥品尝完宝石的味道，眼睛弯起，嘴角扬起：“是龙彦啊。” 种田长官颔首，问他：“你和他有联系吗？” “没有诶，上次见面还是在去年，你要把他联系方式给我吗？下次他来横滨可以找我一起玩！”白鸟弥活泼地问着，身后的尾巴愉快摇晃。 可惜种田长官不肯给他涩泽龙彦的联系方式，只把自己的名片交给他。 龙彦？ 森鸥外一听到这个名字，立刻联想到一个人。 在去年的龙头战争中重创各大Mafia的白麒麟涩泽龙彦！ 他的眉头拧起。 小弥怎么会认识这个人？ 去年……小弥被软禁时偷跑出去结识野爹，就是发生在龙头战争期间。 森鸥外不禁咬咬牙。 涩泽龙彦该不会就是那个差点把他儿子拐走的野爹？ 结束对话，森鸥外将人带走。 种田长官看着白鸟弥的背影，沉思起来。 他的异能是感知近距离发动异能情报，可是他刚才竟然只感觉到【重量操作】和【爱食】两种能力，而且这两种能力加在一起，也没办法和情报内容全部对上。 恐怕白鸟弥和涩泽龙彦一样，有办法存储和使用多种异能。 种田长官把自己的结论书写下来，交给白鸟弥的亲生父亲。 - 森鸥外直到生日会结束，在回去的路上才问出来：“小弥，涩泽龙彦也是你的野爹吗？” “当然不是。”白鸟弥不假思索地回，“我又没有叫过龙彦爸爸。” “可是听起来你和他关系很好。” “因为他会给我讲故事，会给我做衣服，带我玩……”白鸟弥掰着手指数，“而且他的心意比父亲大人要高！” 森鸥外赶忙说：“我也给小弥买新衣服了，我还能陪你打篮球，你想听什么故事我也可以给你讲。” 白鸟弥想想放在圣诞树下的小裙子，再想想他上次打球把腰闪了，露出嫌弃的目光。 前有亲父福地樱痴，后有野爹涩泽龙彦。 小弥需要心意和安全感，前者的心意怎样暂时不清楚，但绝对安全感十足，唯一的短板就是没有感情基础。 后者心意明显比自己高，有感情基础，而且涩泽龙彦有异能特务科死命袒护，无论闹出什么混乱都有异能特务科帮忙收拾烂摊子，自身的异能也极其强劲，从各种方面都很有安全感。 别说白鸟弥了，这么对比下来，连森鸥外都有一种自己输了的感觉。 他脸色阴沉，眉头紧皱，像个背负着沉没成本的赌徒一样，开始慎重思考自己是不是应该收手。 为拉拢一个异能者投入这么多，值得吗？ 港口Mafia也不是没有其他强大的异能者，即使白鸟弥潜力很大，复数异能的确令人垂涎，但对组织来说也不是不可或缺。 如果实在无法拉拢，倒不如考虑一下将现有的利益套现，比如把人交给赤司家联姻……不。 森鸥外想到这里，有些说不上来的气闷。 这是他儿子。 就算是在福地樱痴面前，他也能坚定地说出这句话。 森鸥外重新思考，自己为了拉拢白鸟弥，到底投入了些什么呢？ 金钱？ 事实上白鸟弥很好养，他需求礼物却从不在意价值，自己所花费的金钱实际上不值一提。 底层成员拿着固定工资都能养活四个孩子，他一个首领养一个儿子怎么可能连这点钱都出不起。 权力？ 首领之子的身份对白鸟弥而言仅仅是会有人送礼物而已，他并没有滥用权力做过什么。 时间？ 白鸟弥平时上学、训练、比赛、娱乐，各种事情排得满满当当，父子俩也就在家里会有些相处。 白鸟弥并不是离了父母就会哭闹的孩子，他并不会纠缠自己，影响自己的工作。 森鸥外还挺希望他闹一闹，多缠着自己。 森鸥外真正破例花时间陪他的，也只有生日、节庆日之类的，再加上偶尔接孩子放学。就算没有白鸟弥，他也是会陪爱丽丝玩的。 情感？ 如果他投入的心意足够多，也不至于被嫌弃了。 反而是自己从对方那里获得了身为父亲的各种情感，虽然自己也会头疼气恼，但大多数时候，可爱的儿子让他感到轻松、愉快和温馨。 这样算来，他似乎没有投入很多，反而收获了不少。 那要及时抽身吗？ 放弃这么好养、懂事、乖巧可爱、有能力有潜力，仅仅是有点闹脾气挑剔的儿子，把儿子拱手送给心怀不轨的赤司父子、死对头福泽阁下、军警猎犬头子，又或者是敌人涩泽龙彦？ 不！ 森鸥外坚定了想法。 异能者各有各的怪癖和倨傲之处，即使是拉拢过来也不乏有让森鸥外感到头疼的存在，比如魏尔伦、梦野久作。 相比之下，小弥需求明确，在他身上付出多少就收获多少，已经是最好搞的类型了。 白鸟弥不仅是一个异能者，也是他的儿子。 小弥没有问题，有问题的都是外面那些野爹！ 森鸥外目光幽静，思索起各种计谋。 两人回到家，时候已经不早了，森鸥外轻柔地说：“那些礼物正在让人运过来，生日和圣诞节马上就过去了，小弥要不要先拆现有的礼物？” 白鸟弥一听，觉得也是，过了今天感觉就不对了。 尽管礼物的最终归属在肚子里，但他也好奇大家具体送了什么。 他连忙跑上楼，从圣诞树下开始拆，包装纸顺带吃掉。 拆到圣诞老人的礼物，白鸟弥心中愈发好奇，他吸溜着礼盒丝带，正要撕开包装的手却顿住了。 这个心意…… 白鸟弥顾不得别的，直接嗷呜一口咬上礼物，又咬了一口父亲大人送的礼物。 为什么是一样的？ 难道是拿错了？ 白鸟弥茫然地又掏出一个放得很深的，咬一口。 还是一样的。 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圣诞老人就是父亲大人？这么多礼物，都是父亲大人准备的？ 白鸟弥看着堆成小山的礼物，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情绪。 他先是忍不住感到开心，得知父亲大人居然是圣诞老人，他收获了另一种高兴，甚至比最初收到这么多礼物还要高兴！ 过了一会儿，他又把笑容压下去，忿忿想到。 之前自己还当面吹捧圣诞老人，父亲大人当时肯定在心里偷笑！ 好丢脸！ 可恶，难怪大家都说没有圣诞老人！ 他居然被大家笑话了！ 父亲大人是个大骗子！ 但是……他今天一天的好心情，正是从睁眼看到这么多礼物开始的。 他不讨厌他的圣诞老人。 余光瞥见森鸥外若无其事地走过来，白鸟弥鼓起脸，心想：父亲大人肯定是故意的！ 当时不拆穿，故意等到现在才让自己发现。 说不定连自己在今天遇到福地樱痴都是他故意的，要是父亲大人强硬拒绝，福地樱痴想进入他的生日会肯定会闹出不小的动静。 而且父亲大人明知越阻止他越好奇，还特地叮嘱不让他和军警说话。 说不定是知道军警早晚会告诉自己真相，故意让自己提前发现，然后晚上跑来刷自己的好感。 绝不能让他得意忘形，要再接再厉才行！ 森鸥外不动声色地问：“圣诞老人的礼物怎么样？小弥喜欢吗？” 白鸟弥轻哼一声笑着说：“喜欢啊，和父亲大人的礼物一点都不一样！” 森鸥外疑惑。 怎么回事？自己送的礼物怎么会有不一样？难道是什么环节出问题了？ 110 打篮球第一百一十天 白鸟：前辈是不是…… 森鸥外下意识思考是不是某个环节出问题, 导致自己送的礼物变成了中原中也送的礼物。 结果看到了白鸟弥睁着大眼睛看着他，一脸憋坏的小表情，却又故作无辜。 就像家里的猫在清理桌面时, 偷偷观察主人的动静, 若是主人无动于衷, 就继续伸出爪子把桌上的东西拨弄下去。 森鸥外心里笑起来，面上很是配合地做出苦恼的表情。 他故意问：“圣诞老人不认识小弥, 所以心意一定不多吧。” 白鸟弥不快地看着他：“是不多。” 森鸥外又问：“那小弥喜欢我送的礼物，还是圣诞老人送的礼物？就这两个比, 不能说别的。” 白鸟弥斜睨了他一眼, 哼哼唧唧：“当然是圣诞老人送的礼物, 明年我还要更多！” 现在改口也太丢脸了, 大家肯定会笑他。 不管了, 圣诞老人就是存在！ 白鸟弥坚定地想。 只不过每个人的圣诞老人都不一样。 而他喜欢自己的圣诞老人送的礼物。 森鸥外眼底满是笑意，面上却耷拉着脸, 颓丧地说：“哎呀, 我输了。” 他的语气很假, 可是白鸟弥也装作不知, 没有戳穿他。 他们心知肚明那个被喜欢的圣诞老人是谁。 森鸥外的笑容终于压抑不住，浮现到脸上。 尽管和自己计划的一样, 但听儿子的回应，他仍然喜悦。 质不行, 他还有量, 还有巧思。 他和白鸟弥是有感情基础的，在这方面，福地樱痴比不过他。 从一开始，森鸥外就知道生父的事情瞒不了多久。与其等到白鸟弥和福地樱痴熟悉起来, 培养出父子情后跟着对方跑了，倒不如让事情处于自己的掌控之中。 即使今晚福地樱痴没有说，森鸥外也会主动告知真相。 在两个人还不太熟悉的时候就揭露这件事，如此一来自己就能继续处于优势地位。 森鸥外摸着白鸟弥的发顶不经意提起：“寒假待在家里无聊，来公司玩玩怎么样？我让司机接你，公司那边也一直有暖气。有些部长手艺精进不少，等着你去品鉴他们的爱心便当呢。不开心了也可以去审讯部转转。” 有人陪玩还有礼物吃，白鸟弥不假思索地同意了。 森鸥外满意地微笑起来。 把假期中的儿子拎到自己眼皮底下，一方面是避免儿子和野爹们接触，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让白鸟弥多接触一下组织的事务。 他的小弥是适应黑暗的小恶魔，和光明磊落的大英雄可处不来。 森鸥外寻思找几个和军警起冲突的任务给小弥，小弥不喜欢任务失败，而福地樱痴也不可能因私忘公，他就不信这两个观念冲突的人还能和和美美当父子。 而且一旦起冲突，小弥肯定会对福地樱痴失望生气，到时候自己再展现一下好父亲的姿态，小弥自然而然会选择他。 倒是涩泽龙彦令他感到棘手。 那是个肆无忌惮的疯子，港口Mafia都曾在对方手上损兵折将。 观念冲突的那一招对涩泽龙彦不起作用，并且他还有感情基础。 森鸥外边思索，边陪儿子拆礼物。 白鸟弥没忘了提醒他：“父亲大人早上的礼物是给恶周期的我，所以还欠我两份礼物哦！” 森鸥外讶然：“怎么还分成两个小弥了？” 他的儿子又不是双重人格，只是心情不好。 “赤司前辈和征前辈就是分开送的！” 这话一出，森鸥外顿时没有异议。 他总不能输给赤司家的臭小子。 不就是两份礼物么，补上！ 白鸟弥拆了好多礼物，过足了瘾，余下的礼物打算明天再拆。 他今天吃了不少东西，蛋糕都吃了两回，现在也没肚子吃礼物。 过了零点，白鸟弥洗好澡准备睡觉了。 森鸥外拿了绘本过来，兴致勃勃地说：“小弥，我来给你讲睡前故事。” 白鸟弥期待地躺进被窝里，森鸥外关掉大灯，留了一盏暖色的台灯，坐在床边，声情并茂地讲述着幼稚的绘本。 白鸟弥的眼神逐渐从期待变成嫌弃。 “父亲大人是把我当成小孩子了吗？” 森鸥外讪笑一声，合上绘本，轻咳一声问道：“涩泽龙彦给你讲的是什么故事？” “异能体如何杀死原主人的。” 竟然给小孩子讲这么血腥的故事……真是一个不合格的父亲！ 森鸥外心中狠狠鄙夷对方。 然后果断对白鸟弥说：“那我给你讲讲我是怎么杀死先代首领的吧。” 白鸟弥连连点头，愉快地听起自己的睡前故事。 这样的故事才适合恶魔听嘛！ “在加入港口Mafia之前，我只是一个从军队里退下来的地下密医兼情报贩子……” 森鸥外讲完自己如何精心谋划，最后时机成熟一刀划断病床上老首领的气管的篡位史，掖了掖白鸟弥的被子。 白鸟弥从头到尾都对他的故事接受良好，没有惧怕，这也让森鸥外收获了一个极佳听众。 “今天已经很晚了，该睡觉了，小弥，晚安。” “晚安。”白鸟弥拉住他的袖口，“明天我还要听父亲大人的故事哦。” 森鸥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人生经历除了恐吓人，居然还能拿来哄孩子睡觉。 他感到荒诞，却泛起笑：“好。” 以后估计每晚都要讲，他可得好好规划一下故事进度，明天是讲前传好，还是讲成为首领之后的故事呢？不知道小弥更喜欢哪个部分。 不管怎么说，他的人生故事肯定比涩泽龙彦套路一致的杀人故事有意思多了。 - 昨天睡得太晚，第二天白鸟弥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了。 森鸥外已经出门上班，白鸟弥继续整理自己的礼物。 这么多礼物，整理起来很麻烦，真是痛并快乐着。 忙活一上午，白鸟弥躺在沙发上休息，他高高举起福地樱痴送的勋章，阳光下，金灿灿的勋章有些晃眼，显出肃穆锐利的光辉。 福地樱痴么…… 白鸟弥还是难以理解，自己一个恶魔怎么会和人类有血缘关系？ 可自己第一次见到这位大英雄的时候的确有一种玄妙的感觉，那是父子感应吗？自己并不讨厌他。 军警在自己周围打转了那么久，想必他们是有什么证据。 白鸟弥倾向于相信这件事。 难道自己是人魔混血？ 白鸟弥在魔界的见识不多，没听说过这种事，但也不排除这种可能。 唔，还是不容易接受。 又或者，福地樱痴其实是个恶魔？ 想到这种可能，白鸟弥兴奋起来了，他翻出福地樱痴的联系方式，果断约对方带上证据见面。 如果福地樱痴真的是他的亲生父亲，白鸟弥不会拒绝他。 白送的超厉害英雄爹，不要白不要！ 既然是亲生父亲，肯定要给自己好多好多礼物吧？ 白鸟弥以前没有想过亲生父亲的事情，若是提到“父亲”，他脑海中浮现的只有森鸥外的模样。 大英雄也会喜欢他、背他、给他讲故事、准备爱心便当吗？ 过去从未想过父爱的白鸟弥不免有些期待。 勋章是荣誉的象征，将这样的礼物送给自己，等同于将荣誉送给自己，这其中的心意一定很多！ 他晶亮的双眼盯着辉煌的勋章，满怀期待地张嘴咬下一角，品尝来自亲生父亲的心意。 然而失望却同错愕一起浮到他的脸上。 白鸟弥定定地看着缺了一角的勋章，顿时没了胃口。 好少哦…… 居然比父亲大人还低一点点。 他不由得生气起来。 尽管知道两个人没什么感情基础，对方心意低也正常，自己能接受，可他没想到会这么低！ 父亲大人最近的心意的确比以前高了，还和自己相处了一年半，但福地樱痴可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啊！ 他好意思吗？ 白鸟弥气呼呼地在沙发上翻了个身，奋力把炫目的勋章扔到床上去。 可恶，自己的爹运就这么糟糕吗？ 明天见面的时候自己一定要狠狠控诉他！ 白鸟弥越想越气，跑下楼去拆在生日聚会上收到的那堆礼物。 看着堆起来比他还高的礼物，白鸟弥心情稍有好转。 他从自己感兴趣的送礼人开始拆，首先是赤司家。 征前辈的礼物提前送了，这里只有赤司爸爸的礼物。 他边吃边嘟哝：赤司爸爸的心意都比福地樱痴多！ 不过他奇怪地发现，赤司征臣送了三份礼物，其中有一份心意很普通，不属于赤司父子。 白鸟弥打电话给赤司征十郎求证。 电话秒接的赤司征十郎回：“那是埃德加·爱伦·坡先生的圣诞礼物，由我父亲代为转交。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他，夏威夷合宿的时候我们救了中暑晕倒的他，后来他通过父亲向我们表达过谢意。” 白鸟弥恍然大悟。 当初他们在浣熊的指引下救了一个青年，之后回到日本才知道那是美国著名推理家爱伦·坡，白鸟弥以前看过的国外推理剧有些就是爱伦·坡编剧，同时对方还是美国一个异能组合的成员，是个厉害的异能力者。 对方苏醒后查到入院手续是赤司征十郎办的，就通过赤司家的渠道向他道谢。 “这么久了还会再送礼物过来啊。”白鸟弥还以为当初道谢完事情就结束了，他们也没什么联络。 “这次应该是他的编辑或助理送来的节日礼盒。”赤司征十郎说，“我父亲之前和坡先生有过合作，双方一直有互相赠礼。” 反正也不是亲力亲为的事，维护关系而已。那位坡先生可能都不知道编辑以他的名义送了这么多礼物出去。 白鸟弥了然，不过他有点好奇：“前辈这次是不是忘了告诉我呀。” 送来的礼物里有一份别人的礼物，做事向来周全的前辈应该会提前告诉他的。 “有一部分原因是昨晚森先生拉着你离开，的确没时间解释。” “还有别的原因？” 赤司征十郎轻声说：“我想等你给我打电话。” 明明之前还在生气，但这一刻，笑容重新绽放在白鸟弥脸上，他语气轻快：“那前辈岂不是等了很久？万一我今天没拆到这个，或者没有问怎么办？” “没有等太久。”赤司征十郎说，“要是你没有打来电话，那我大概就要亲自上门帮你说明了。” 白鸟弥恬然一笑：“那前辈为什么不直接打电话给我？” 刚问出去，他已经想到了答案，更加雀跃地问：“平时前辈给我打电话意味着想我了，那这次前辈是不是在等我想你了？” “嗯。”赤司征十郎没有迟疑地承认了，他本就希望白鸟弥能体会这层意思。 白鸟弥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小虎牙频频露出，他趴在沙发上，尾巴摇晃得厉害。 “那我现在要挂断电话了，我也要等前辈打电话给我！” 他啪的一声挂断电话，心里数着三二一，手机果然响起。 他愉快地接起电话，迫不及待地问道：“前辈是不是想我了？” 赤司征十郎应声，两个人照常开始聊天，白鸟弥吐槽起自己亲生父亲的事，两个人聊了许久才挂断电话。 路过偏厅的赤司征臣看到儿子打电话时的表情，更加笃定自己的想法。 只是森鸥外似乎很不情愿……也许会从中作梗。 自己的儿子虽然优秀，但资历尚浅，不一定玩得过那只老狐狸。 思索一阵，赤司征臣决定给儿子支支招。只要两个孩子你情我愿了，森鸥外也无计可施。 当晚，用餐完毕后，赤司征臣冷不丁地提起：“征十郎，除了社团、学习和下棋，在生活中的其他事情上计谋也很重要。” 这位娶到温柔妻子的冷硬家主面不改色地向儿子传授自己的诀窍。 “示敌以弱，也是不错的一步棋。” 换成恋爱场景，那就是——装可怜！ 111 打篮球第一百一十一天 白鸟：你是要干…… 翌日, 步行街上。 身材高大的白发英雄一身制服，杵在一旁，锐利的眼神不断扫荡着人群, 神情凝重, 仿佛在思考什么重要案件，下一秒就要行动起来去抓捕敌人。 他看起来像在执行任务途中, 因此周围的路人只是驻步围观，小声议论，不敢上前打扰他。 黑色高级轿车在他面前稳稳停下, 后门打开，透过呼出的雾气，福地樱痴看到了那双金色杏眼。 他爽朗一笑, 向前一步, 穿着长靴的脚踩在雪融后湿滑泥泞的地上, 大手一伸, 抱住白鸟弥肋下，将人抱下来。 他有力的臂膀将人举起，放到了自己肩膀上。 白鸟弥毫无准备地骑到大英雄宽阔厚实的肩膀上，视线一下子拔高，俯视来来往往的路人。 他小声惊呼，发出愉悦的声音。 白鸟弥在街上看过, 这样的举动往往只存在于父子之间。 他低头看着面前的白色脑袋, 忽然有了福地樱痴是自己父亲的实感。 面前的汽车开走，福地樱痴听到他充满孩子气的欢呼, 特地抱住他垂落的腿，声音洪亮地说道：“坐稳了，猎犬号现在启动！” 他突然起跑, 白鸟弥想到自己和前辈骑马的时候，颇有一种随时会被甩下去的刺激感，差点忍不住放出翅膀。 但福地樱痴始终稳稳地抓住他的腿，没有真把他甩下来。 跑过几百米后，福地樱痴停在甜品店门口，将白鸟弥放了下来，气息依旧平稳。 福地樱痴低头询问：“小家伙，喜欢这样玩吗？” 白鸟弥用力点头，笑容活泼灿烂：“像骑大马一样，好玩！” 两个人进入甜品店，找了个僻静的位置坐下。 点完单，福地樱痴拿出一份文件放在白鸟弥面前，说道：“正式自我介绍一下，老夫是福地樱痴，是军警中异能特种部队‘猎犬’的队长，也是你的亲生父亲，这是证明。” 白鸟弥接过那份文件，发现是在电视剧里出现频率很高的亲子鉴定。 他随手翻了翻，里面用到的术语他看不懂。 人类的鉴定方法用在恶魔身上，真的有效吗？ 他仍然半信半疑。 他抬起头，伸出尾巴看着面前的大英雄，问道：“你是恶魔吗？” 福地樱痴哈哈笑了起来：“老夫不是什么恶魔，只是一介人类。” 福地樱痴看出他的狐疑，告诉他：“老夫知道你会疑惑，因为你出生自研究所，从未见过父母。但老夫的确是你的基因提供者，你的恶魔异能力可能是来自于其他基因提供者。” 白鸟弥更懵了，什么研究所？ 福地樱痴解释道：“当时正值异能大战时期，军方私自用我们这些异能者的基因做秘密实验，想要大批量制造异能婴儿，再催化成战争兵器。从结果来看，你是唯一的成功体。” 他说得信誓旦旦，白鸟弥都开始考虑自己是不是真的研究所出来，然后在婴儿时期流落魔界，再被魔界的猫叼到孤儿院。 福地樱痴大手摸着白鸟弥的脑袋：“你一直在研究所长大，对外面不太了解，不过如今有老夫在，不会再让他们动你了。” “研究所长大？”白鸟弥猛地摇头，“我明明是在孤儿院长大的！” 福地樱痴摇头：“为了快速制造异能兵器，研究所会加速实验体的成长，并灌入虚假的记忆，催生心智，快速投入使用。你的年龄、记忆都是虚假的。” 听起来好像很有道理，逻辑融洽，但是白鸟弥一思索就觉得不对劲。 给自己灌输肆无忌惮的恶魔的记忆，怎么想都不符合制造兵器的初衷。 就算记忆能作假，他在魔界学会的知识和魔法也不能作假。 白鸟弥笃定到，自己是恶魔，绝对不是什么实验体。 不过他并不打算给对方说明这个。 实验体是个不错的掩护身份，他决定拿来用了。 可如果福地樱痴真是自己的父亲，自己又不是实验体，那自己到底是谁生的呢？ 福地樱痴是人类，那自己的母亲肯定是恶魔了。 要么是福地樱痴去过魔界……从他的态度来看不像。 要么是也有其他恶魔来过人界。 白鸟弥沉吟着，脑中浮现了一个女恶魔的模样。 在恶魔学者事件中，曾提及过一位14年前来过人类世界的女性恶魔，白鸟弥看到对方的画像时也对那位女性恶魔有所好感。 这也是白鸟弥唯一知道来自人界的恶魔。 白鸟弥拿起用于点单的铅笔，在纸巾上画下那位相貌甜美的女性恶魔，展示给福地樱痴。 “你见过她吗？” 福地樱痴看到画像上的人，神情变化莫测。 他沉声道：“见过，印象非常深刻，14年前，老夫曾和她——” 他突然打住话头，像是提到了少儿不宜地方，顾忌面前的孩子没有说下去。 “咳，她难道就是研究所派来采集老夫基因的人？”他神色复杂，仿若一个初恋破碎的青年，“难怪老夫对她的记忆只剩下零星一点。” 白鸟弥收回画像，没有回答。 福地樱痴又说：“她是另一个基因提供者吗？和你长得很像。” 白鸟弥茫然地摸摸自己的脸庞，收回画像盯着看了一会儿。 好像是有点像。 妈妈…… 虽然不知道福地樱痴怎么会误会到实验体上，但他好像真的是自己的父亲。 控制着纸巾轻飘飘的浮在空中，白鸟弥打了个响指，纸巾忽然燃起，转眼间烧了个干干净净。 灰烬落到了他的杯子里，杯子里的水不能喝了，白鸟弥抬起头，却发现福地樱痴正因为他的异能露出了感兴趣的表情。 白鸟弥心想，要是父亲大人，这时候肯定就把自己水杯给自己了。 “老夫记得你以前说过要加入军警？以你的能力，好好训练可以加入猎犬。” “现在不想了，”白鸟弥摇着头说，“我不要做什么异能改造手术。” 福地樱痴并不意外他的答复。 在他心里，白鸟既然是军方研究所出来的实验体，排斥身体改造也是理所当然。 “老夫听说了，你是个比较恣意的孩子，”福地樱痴严肃的询问，“你憎恨军方和政府里的人吗？” 当为民除害的大英雄问出这话时，空气都变得凛然起来，磅礴的气势令人浑身僵硬。 白鸟弥无所畏惧，并没有因此怔住。 他思索一下说：“憎恨？那倒没有，不过我并不关心这个国家怎么样？” 福地樱痴又问：“即使出现大混乱也不关心？” 白鸟弥托着下巴望着他：“我喜欢大混乱！若是自己制造的混乱那就更有意思了。” 福地樱痴周身的气势如退潮般散去，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你和老夫听闻的一模一样。” 白鸟弥翻着鉴定报告，看着上面写的“头发样本”以及鉴定日期，问道：“是费佳告诉你的吗？” 福地樱痴点头：“不错，是他转达给我的。” “转达？”白鸟弥一愣。 费奥多尔从谁那里转达？难道是…… “龙彦？” 他知道费奥多尔和涩泽龙彦是朋友。 福地樱痴回答：“是他。” “真神奇……”白鸟弥嘀咕起来。 费奥多尔和涩泽龙彦都不是什么好人，大英雄居然和那两个人有联系，甚至对自己的发言也无动于衷。 白鸟弥扬起感兴趣的笑：“你是要干坏事吗？” 福地樱痴爽快应答：“没错，你有兴趣当我的协助者吗？” 白鸟弥目光灼灼地打量着他。 身为高高在上的大英雄，却在背地里搞阴谋诡计，这让他想到了想颠覆魔界的大哥巴力。 真怀念啊~ 不过白鸟弥还是问了一句：“你要干什么坏事？小打小闹我可没兴趣哦！起码也要是一场大混乱，或者颠覆些什么。” “如你所想！”福地樱痴说，“具体的老夫现在还无法告诉你，但对你而言一定是很有意思的事情。” “可以哦！”白鸟弥饶有兴致地答应下来。 这个人果然是他的父亲呢！ “不过先说好，万一涉及到我自己了，我随时可能出卖你哦！”白鸟弥提醒他，“就像我之前打算出卖父亲大人一样。” 福地樱痴想起那块签名板，抽了抽嘴角：“倒也不用说得这么直白……不过无妨，老夫的同伴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哇哦。”听起来其他人卖队友速度更快啊，白鸟弥惊讶，“你不怕被抓进去吗？你要是对我好点，我也可以帮你搞一块签名板。” 到时候写上“请善待牢里的男人（福地樱痴）”。 不过福地樱痴都进去了，谁的签名会比较有用呢？ 白鸟弥思索起来。 福地樱痴终于体会到了那种微妙的“孝心”，他呆住一会儿，大笑起来：“不，即使政府知道了老夫的阴谋也不会怎么样。” 他已经成为了这个国家的符号，在国际场合都具有影响力，他的力量也被需要。 如果本国英雄突然崩塌，将会对这个国家造成各种不可预计的影响，也有不少官员会需要承担责任。 所以即使政府知道了他的阴谋，也不会公开，还会千方百计地为他掩盖，直到无法遮掩的那一天。 就像涩泽龙彦一样，为了倾力打造出一个属于本国的超越者，异能特务科不仅纵容涩泽龙彦收割异能者的行为，更是为其收拾烂摊子。 白鸟弥听着有些难以理解，不过他转换为“只要够强就能为所欲为”，一下子就明白了。 “你的组织叫什么名字？名字够酷吗？”白鸟弥眨着眼问。 “天人五衰。”福地樱痴给他解释了一下这个典故，是指天人寿命将近时五种表现，也即死相，“而那些利欲熏心的执政者，就是最为傲慢，应该经受痛苦的天人。” 白鸟弥念着这个名字，对他的目标表示期待。 “费佳也是你的下属吗？” 福地樱痴顿了一下：“算是。” “那你让他帮我买瓶红酒吧，我要用来做礼物！”白鸟弥回忆着，中也哥喜欢什么红酒来着，“罗曼尼康帝？好像是这个名字，反正就是很好的红酒，年份也要好一点哦。” 白鸟弥理直气壮道：“钱我就不付了，他帮我买酒，之前拔我头发的事情我就大发慈悲地不计较了。” 福地樱痴倒一口凉气。 那几根头发居然价值百万日元……不过费奥多尔应该不差钱。 没什么同伴情的下属VS亲生的、可爱的儿子。 福地樱痴果断应下。 服务员将点心送了上来，白鸟弥吃着福地樱痴请客的点心，吐槽道：“你的心意好少哦。” 福地樱痴早有准备，坦然道：“老夫也没想到会有一个孩子，没经验。” 白鸟弥还是很不满，控诉他：“可你的心意比父亲大人还少，你是我的亲生父亲诶！” 福地樱痴正抚着胡子听到这话一个错愕揪掉了一根胡子。 “老夫比森鸥外还少？！” “对呀，少一点。” 福地樱痴满脸震惊。 其实他昨天也考虑过要不要找人代送，或者干脆不送，但儿子生日自己作为亲生父亲不能一点表示都没有，而且父子相处时必然会被发现。 他还想着有森鸥外垫底，自己少一点也无妨，以后相处多了总会多起来，哪知道……自己对亲生儿子的心意居然比森鸥外还低？！ 这是他的问题吗？ 不！这是森鸥外的问题！ 森鸥外那个阴险狡诈的变态老狐狸居然心意比自己还高，肯定有问题！ 福地樱痴双手交叠置于唇前，面色凝重。 “当心，他是个变态。” 白鸟弥点点头：“我早就知道了。” 他吃掉盘里的点心，咕噜咕噜喝杯中奶茶问：“那个组织……天人五衰，需要我做什么吗？” 看表演也是要买票的，而且他乐于参与进去。 “待在港口Mafia，成为首领。” 白鸟弥眯眼笑起来：“好呀，刚好我也有这个打算诶。” 福地樱痴问：“要老夫派人帮你杀了森鸥外吗？” 他的语气是认真的。 但这其实也是一句试探，他注视着白鸟弥的反应。 那张活泼可爱的脸上没有半点不舍，只是摆摆手，语气自然地回：“想杀的话我自己就能杀，你们那边很急吗？我现在要上学还要打篮球，没空管那么多事，还不打算这么快篡位呢。” 福地樱痴哈哈笑道：“不急不急，小孩子还是好好上学吧。” 看着儿子对那个只相处了一年半、心意不高的养父确实没什么留恋，福地樱痴放心了。 - 甜品店会面完毕，白鸟弥直接去港口Mafia玩了。 他来到顶层的首领办公室，森鸥外对他的到来只是淡淡瞥了一眼。 白鸟弥走过去，发现父亲大人桌上有一张自己骑在福地樱痴肩膀上的照片。 他直接叫组织里的司机送自己去见福地樱痴，本来就没有遮掩的意思。 白鸟弥期待父亲大人知道后的反应。 之前吃醋后想在他身上写“野爹勿近”的父亲大人就很有意思。 白鸟弥借着照片回忆了一下福地樱痴的表现。 对方初始值要比父亲大人的初始值高，好好培养的话估计能成为不错的心意来源。但是和父亲大人一样，福地樱痴心里也有别的想法，培养起来很麻烦。 已经有父亲大人了，白鸟弥对重新来一遍虚假父子情兴致缺缺。 见他盯着照片出神，森鸥外幽幽道：“小弥和大英雄相处的很开心呢。” 白鸟弥眨眨眼：“还可以，福地爸爸比想象中的有意思多了。” 森鸥外梗住。 这就叫上爸爸了？！ 112 112+113（二合一） 白鸟：我想…… 尽管在自己的计划中, 白鸟弥日后会因为和福地樱痴观念不和疏离对方，可看到这张颇具父子感的照片，森鸥外心里不是滋味。 因为是亲父子吗？所以两个人这么融洽。 福地樱痴是亲生父亲, 心意恐怕会比自己高很多，小弥肯定又嫌弃自己了。 心意, 不像财力或者实力一样有显著的比较方式，评判标准和答案只掌控在白鸟弥手中。 森鸥外决定给自己找补一下。 “小弥, 你感受心意的判断标准是什么？” 白鸟弥答道：“就是好不好吃, 以及能给我多少力量。” 森鸥外轻轻摇头：“我指的不是这个，我是问你对不同人的心意，怎样分辨多少？有的人就是感情充沛，也有的人本就感情淡薄，放在一起比较是不是有点不公平呢？ 打个比方，将心意比作金币。有的人有100枚金币，他愿意给你10枚, 而我只有10个金币, 但我可以给你5个。” 他试图诱导白鸟弥：“光从数量上看, 肯定是那10枚金币多，但我的5枚金币其实也不少。” 白鸟弥摇头：“不是这样的。” “延续父亲大人的比喻, 不论情感多少，每个人可以给出的心意都转化为100枚金币，但是有的人能将这100枚全都送出去, 分享给不同的人, 我拿到的是10/100。也有的人自己留了90枚, 只愿意拿10枚送出去，看似是5/10，其实根本就是5/100。” 他叉着腰, 轻哼一声，戳穿了对方的小心思：“不用解释，父亲大人就是真吝啬。” 他知道父亲大人留下90枚金币必然是有原因的，不是因为自恋，他的目标就是拿到这部分金币。 找补失败，森鸥外没声了。 白鸟弥更加昂首挺胸，坐到他宽敞的办公桌上，两条腿在桌边缘晃悠，像个监工一样看着森鸥外处理日常工作。 爱丽丝拿来小零食，也坐到桌面上和他一起分享，时不时嘲笑一下森鸥外。 瞥到和异能特务科有关的文件，白鸟弥随口问道：“父亲大人还没拿到异能开业许可证吗？” 爱丽丝在一旁帮腔：“林太郎超逊！” 森鸥外无奈道：“快了，按照我的计划，明年应该就能拿到。” 白鸟弥好奇：“父亲大人的计划是什么？” 森鸥外敏锐地警惕起来，那种儿子要干坏事的雷达又响了起来。 说起来，最近小弥是乖了更多，也没说什么要把他抓进牢里了，他反而有些心神不定。 孩子静悄悄，总感觉有猫腻！ “小弥想做什么？”他试探性询问。 “就是问问嘛，我很好奇异能开业许可证要怎么弄到，父亲大人你也知道我很好奇的。”白鸟弥振振有词说，“我保证不告诉别人！” 森鸥外没告诉他自己的计划，不过倒是告诉他能弄到许可证的原理。 “理论上来说是向异能特务科走申请，许可证只颁发给对城市有贡献的异能组织，让该组织的异能活动变得合法。” “有么样才算有贡献？” 森鸥外摊手：“解决混乱事态、保护市民、能用异能协助警方办案之类的……也没有什么标准。” 白鸟弥懂了：“也就是说，即使做了好事，他们也不一定会给。” 森鸥外点头，他露出势在必得的笑容：“只要让他们不得不给就行了。” 白鸟弥思索着：“那我偷偷找几个大坏蛋来，等异能特务科束手无策的时候上去帮忙，是不是就能换到许可证了。” 森鸥外瞳孔一缩。 这正是他的计划。 不愧是他儿子！ 他抬手喂给白鸟弥一颗糖果，又警告道：“小弥不要乱来，稍有不慎，换来的可能就不是许可证，而是军警围剿了。”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把握好这个程度。 就算自导自演成功了，花了大力气平复混乱，说不定特务科会趁着他们虚弱逮捕他们这些始作俑者。 这个计划基本要满足三点：一、制造出来的混乱要够大要真实，且和港口Mafia没关系，查不到他们身上；二、解决混乱时组织不能元气大伤，要用最小的代价交换；三、要捏住特务科的把柄，让他们不得不交易。 白鸟弥喊着糖果，含糊说：“那当然！” 白鸟弥心想，要是自己能拿到许可证，父亲大人肯定好感蹭蹭涨。 比起培养福地爸爸的心意，他更想要父亲大人的90枚金币。 想让他更喜欢自己。 如果是搞起来太麻烦也就罢了，但只是制造大混乱就能弄到一张许可证，听起来不是很难。 制造大混乱，唔，他没实践过，但不要紧，他才加入一个搞事的组织！ 混乱制造机=功绩收割机！ 大英雄都在里面，这个组织搞得混乱一定不小，而且明显针对执政者。 根据福地爸爸的意思，这个组织卖队友还挺快的，还有阴险仔费奥多尔在里面，自己要是下手慢就糟糕了。 白鸟弥想到当初举报理事长慢了一步，自己拿捏的把柄失效了，不得不写那篇作文，导致自己的完美计划被父亲大人发现了。 所以果然要先下手为强！ 在他们卖了我之前，先把他们卖了！ 白鸟弥扒拉了一下，龙彦不知道和这个组织有没有关系，反正不卖龙彦。 福地爸爸……唔，待定。 那他知道属于天人五衰的人就只剩下费奥多尔了。 白鸟弥眼睛一亮。 这个拔他头发的阴险仔可以卖！ 在首领办公室玩了一会儿，白鸟弥去找其他人玩了。 逛了一阵，他来到尾崎红叶的情报部，开始调取费奥多尔的资料。 费佳的全名叫什么来着？ 白鸟弥想不起来，只记得是一长串。 他只好向情报部的员工描述：“黑发，紫红色眼睛，给人很阴险的感觉。” “您是说……首领？” “要比父亲大人更阴险一点。” 旁边的人听着他们的对话，默默低头，肩膀耸动。 靠着白鸟弥提供的名字和相貌描述，情报部很快就找到了费奥多尔的情报。 费奥多尔，绰号魔人，地下组织死屋之鼠的首领，制造过去多起混乱，组织内部认为去年的龙头战争背后有他的影子，太宰治曾经标记过这份资料。 不过资料里完全没有天人五衰的消息。 “魔人？”白鸟弥惊喜不已。 他以前就很崇拜魔人，之前考虑就业意向的时候还想过去对方的组织兼职呢，没想到已经是同事了！ 想到自己要坑这么厉害的魔人，白鸟弥直接兴奋起来。 太棒了！ 端坐幕后的魔人绝对想不到他自己也会成为猎物！ 要是能坑了他，自己就是比他还厉害的存在了！ 白鸟弥摸了摸因为兴奋发烫的脸颊，步伐轻快地走在组织里，看到谁都送出灿烂的笑容。 不过白鸟弥也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自己肯定玩不过这么厉害的人。 而且就算要卖对方，卖给谁比较好呢？ 卖给异能特务科？ 他不太熟悉这个组织，光是要让他们相信自己的话，配合自己行动，就要来来回回搞好多事情，太麻烦了。 卖给武装侦探社？ 侦探社好像是接委托的，不负责处理这种事吧。 思来想去，白鸟弥再次回到首领办公室。 “父亲大人，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森鸥外把文件放到一旁，像往常一样做好了聆听他趣事的准备。 白鸟弥调整了时间顺序，告诉他：“我之前找费佳帮我买酒，刚才去情报部查了下，费佳好像就是太宰哥留意的魔人诶。” 森鸥外一下子被这个消息砸蒙了：“等等，魔人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会认识他，还让他帮你买酒？” “他是龙彦的朋友，所以就认识了，我现在还和他一个组织呢。买酒是准备送给中也哥当新年礼物的，酒类必须要成年才能买，费佳以前给我买过成人书籍，很有经验的。” 正想问什么组织，忽然听到后面的话，森鸥外眼神锐利起来。 “你说……什么书籍？” “成人书籍！小麻衣！封面穿很少的，还必须成年人才能买的那种。”白鸟弥声音洪亮地说。 森鸥外的手颤了颤。 魔人给他的儿子买成人书籍？！ 他想起这回事了，有一次小弥突然不问小麻衣是什么，他就怀疑是有人告诉过小弥，只是没查到是谁。 没想到，不是告诉，而是直接买给自己的儿子看！ 好一个魔人！竟然来祸害他儿子！ 森鸥外表情狰狞：“小弥，你怎么会看这种东西？” 白鸟弥不想说，于是捅了捅他：“父亲大人话题跑偏了。” 森鸥外拉回话题：“你加入了什么组织？” 魔人！给未成年看不良书籍就算了，居然还带他儿子进入什么乱七八糟的组织！ 他就知道小弥太容易被拐走了。 “组织叫做天人五衰，是个要搞大混乱的组织，目标可能是执政者，费佳在那里也只是下属。”除了和福地樱痴有关的，白鸟弥一口气全说了。 森鸥外立刻面色凝重起来。 魔人都只是下属，说明起码还有几个像魔人这样危险的家伙。 他正思索着，开始调取脑中的情报，寻找对应的信息。 忽然感到怀里多了什么，他低下头，看到白鸟弥扑进他怀里，兴冲冲说：“制造混乱就可以得到许可证了对吧？我可以帮父亲大人卧底哦！不过得由父亲大人和太宰哥帮我出谋划策。” 卧底这种事，想想还挺刺激的。 森鸥外怔住，心中一软，顿时觉得之前自己怀疑他实在是太不应该。 他抚摸着白鸟弥的脑袋：“你为什么想帮我？” 白鸟弥弯起眼睛：“我想成为港口Mafia首领，不管是在什么组织，想上位肯定都得有功绩，帮忙拿到许可证应该是大功一件吧！” 他听过父亲大人的篡位史，知道上位不是光杀了首领就行的，首先得有自己的势力。 听到他要上位的豪言，森鸥外竟然一点都不觉得生气。 他耐心地问：“为什么想成为首领？” “我想要父亲大人更喜欢我！”白鸟弥一脸“你怎么就不明白呢”的表情，“父亲大人很在意组织，如果我拿到组织，父亲大人也会一样在意我吧？” 其实还有别的理由，比如三大统治者的称号超酷！ 比起两家，港口Mafia上位最方便。 等自己上位了，就有那么多下属每天都要进贡礼物，还可以天天吃中也哥的礼物，超棒！ 而且不知道天人五衰那边想干什么，成为首领之后肯定有好玩的，第一步都做不到，怎么和他们一起制造混乱。 不过这些理由还是先不告诉父亲大人了。 森鸥外定定地看着他活灵活现的表情，喉间梗塞，一种强烈的、令他动弹不得的悸动在心头翻滚。 他拥住自己的儿子，下巴抵在白鸟弥的头顶，像是在亲吻他的发顶。 他胸腔震动着，笑出声来。 一直以来，白鸟弥的少主身份都只是一个名头，只表明他是首领之子，并不意味着是他的继承人，森鸥外也从没想过要让他继承自己的位置。 但是从今往后森鸥外将开始思考起这件事。 他低声说：“当首领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不是在玩游戏。” 白鸟弥毫不退缩：“我当然知道，就连篮球队长都要学好多东西呢。当首领什么的我又不着急，慢慢学就是了。” 现阶段的白鸟弥绝对不是合适的首领人选，可是森鸥外心想，他的小弥还小呢，自己可以慢慢培养他。 他的小弥成长了，不再想着把自己送进牢里，还愿意子承父业了！ 森鸥外实在是欣慰不已。 大英雄又怎样？白麒麟又怎样？ 到时候，谁能说自己不是白鸟弥的父亲呢？ 这才是真正的野爹勿近！ ====== [打篮球第一百一十三天] 白鸟弥之后被追问了很多关于天人五衰的事情，不过他本来知道的也不多，有的还不想说。 森鸥外只是通过他零星的消息，已经对这个组织高度警惕。 白鸟弥想去当卧底一事，他不置可否，先隐秘地调查了一番。 调查期间，白鸟弥也开始正式接触组织的事务。 他想过会很多，可是没想过会那么多！这比管理篮球部的事务要多得多！ 除了组织运行人员管理之类的，组织涉及的业务他都要学。 不一定要精通，但必须会，每一项要学到差不多能考证的地步。 组织的军火，他需要认出型号，还有维护、拆装、验货等等。 组织会走私艺术品，他的艺术修养也得跟上，艺术史要开始学。 组织还有宝石业务，他也得学会鉴别各种宝石。 …… 各种意想不到的课程出现了，这甚至还只是准干部级别的内容！ 短短几天之内，白鸟弥忙得晕头转向。 他撇撇嘴，可恶啊，父亲大人的篡位史里根本没有这些事情！ 父亲大人以前不是个军医么，怎么可能知道这么多！ 森鸥外看到他蔫哒哒的表情，逗弄他：“还要当首领吗？” 白鸟弥不服气地鼓起脸，大声道：“要当！” 他都豪气万千地说要当首领了，怎么能被区区准干部课程吓到！ 那也太丢脸了！ 在父亲大人面前丢脸了，他以后还怎么在这个家里混？ 听说中也哥和太宰哥加入组织一年就成为准干部了，这些课程都是学过的，那自己肯定也能办到！ 而且在魔界，嗜爱魔家族的恶魔也会通过严苛的学习来提升自己，同族能做到的事情，他才不会放弃。 只是开头有点难而已，其实有些内容还挺有趣。 比如艺术史的部分，白鸟弥本来就擅长绘画，学到一些经典画作或雕像，他会画小图临摹，记得快还能增长画技。 而且每一件艺术品背后都有各自的故事。 画家的故事、画作诞生的背景、画作内容典故…… 这都是他感兴趣！ 他对人类世界一无所知，对什么都抱有好奇心，如饥似渴地吸收着各种新奇知识。 反正寒假就算训练也不可能每时每刻都打球，他闲着呢。 森鸥外在顶层给他准备了房间，专业老师和组织里的高层都会来给他上课。 能成为组织的高层，必然有令人惊艳的一技之长，都是各自领域的实践专家，有的甚至敢甩首领脸色。 他们也是第一次这样深入接触少主，双方都抱有好奇心，上课效果还不错。 伏案工作的森鸥外偶尔起身走动，走到教室里，看到白鸟弥认真学习的劲头和闪闪发亮的眼睛，顿时觉得精力一下恢复不少。 白鸟弥课间有时也会过来休息，他站在落地窗前远眺横滨全景，森鸥外会用他感兴趣的方式给他讲这些景色意味着什么。 深爱横滨的森鸥外早已记住了自己面前的每一幢建筑。 白鸟弥目前对横滨谈不上什么喜欢，也不讨厌。 这只是千千万万人类城市中一座，特殊之处在于这是他目前居住地，他生活在这里。 就像空气一样透明又无处不在，不管他喜不喜欢，都存在于这里。 但听着森鸥外的讲述，他也对横滨产生一些好奇。 “父亲大人为什么会喜欢这座城市呢？” 森鸥外没有告诉他答案，只是背着手站在他身边，注视着下方的城市说：“小弥可以去寻找自己的答案。” 白鸟弥没想到答案。 他只喜欢能给自己提供心意的存在，城市又不是活物，没法给自己提供心意。 他要学习的事情很多，白鸟弥很快就把这件事抛之脑后。 晚上父子俩还能一起回家，森鸥外想起这样有趣的生活，不禁莞尔一笑。 直到新年前的某一天，白鸟弥之前调整了一下课程，把下午的时间全空出来。 “我要去找征前辈玩了，吃完晚饭就回来。” 森鸥外不知第多少次在心底用咬牙切齿的语气念出赤司征十郎的全名。 - 来赤司家是白鸟弥早就答应的事，不过这一次，白鸟弥发现赤司爸爸对他的态度好像……变得更亲近了。 赤司征臣对他的称呼从“白鸟”，变成了“弥君”，礼物中的心意也更多了。 这是好事，白鸟弥的心情更加愉悦。 马上就是新年了，大多数公司都放了假，赤司征臣也因此休息在家，赤司征十郎却要一直上课到新年。 白鸟弥过来的时候家庭教师刚刚离开，赤司征十郎走出教室：“久等了吗？下午的课我已经调开了。” 白鸟弥突然笑出声来。 赤司征十郎有些错愕，余光借助附近的反光面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形象。 白鸟弥笑眯眯说：“我也是调了课才过来哦！我还带了作业来，前辈有作业吗？我们一起写吧！” 到了房间里，白鸟弥叉着腰告诉他：“我以后会成为港口Mafia首领，也就是大坏蛋，前辈会怕我吗？” 赤司征十郎看着面前活泼可爱的小学弟，告诉他：“不会。” 哪知道白鸟弥听到这个答复，反而不开心了。 “前辈应该害怕我才对！” 做坏蛋不被害怕，那不是很失败么？ 不过前辈绝对不能害怕他的恶魔身份。 赤司征十郎平静地告诉他：“我不会畏惧什么。” 白鸟弥寻思一下，好奇问他：“那要是我不理前辈呢？不和前辈说话，也不理前辈。” 赤司征十郎顿住。 他没回答，只是岔开了话题，问起白鸟弥最近学了些什么。 两个人互相交流着，有些内容赤司征十郎学过，能从另一个角度帮他补充知识，有些赤司征十郎没学过，也会格外留意。 愉快地写完作业，两个人趁着天色还亮，打了会儿篮球。 白鸟弥没有落下训练，而且在组织里，有的武斗派还会教他体术，他的身体每天都得到充分的锻炼。 他就像奇迹的世代一样，每天都在进步。 等到开学，就算不在恶周期，他也能吓大家一跳。 打完球，赤司征十郎又带他一起写贺年状。 白鸟弥写得专注，赤司征十郎却有些走神。 一会儿吃完晚饭，白鸟弥就要回去了。 假期实在不方便，两个人好几天也不一定能见到一次。而且白鸟弥现在也忙起来，接下来要见面恐怕更难了。 怎样才能多见面呢？ 他想到了父亲的教导。 用在生活中的示敌以弱……父亲是在说恋爱吗？ 向来严肃的父亲会提起这种事，赤司征十郎惊讶之余也格外重视。 在将棋上用示敌以弱来布局很常见，赤司征十郎也会使用这种让人察觉不到的布局，可是恋爱中该怎么做？ 装病？不行，他不希望给对方留下自己撒谎骗人的印象。 【交给我吧。】主人格忽然出声。 “征前辈，你看我这张写的——诶？”看到一双赤眸的白鸟弥讶然，“赤司前辈？” 身为主人格赤司征十郎眉眼柔和：“抱歉，看到你来了有点开心，我和他交换了一下。” “用不着道歉啊，能看到赤司前辈我也很开心。” “那就好。”赤司征十郎垂眸，“我听到了，你现在也肩负起了重要的责任，担心你会像我一样，所以希望你多开心一些。” 他的第二人格一开始也像白鸟弥一样，只是短暂出现，可是随着压力越来越大，用于放松的篮球都带给他压力，身为主人格的他沉入意识底部。 他侥幸苏醒，白鸟弥也会这么幸运吗？ 白鸟弥从未想过竟然会从前辈身上看到一种脆弱感，眼前的赤司前辈好像随时会消失一样。 “赤司前辈……” 赤司征十郎抬起眼，看着他：“你上次说和我在一起会比较开心，要多来玩玩吗？” 他补充道：“我有很多领带可以给你拆……我也会尽力在你过来的时候出现。” 心中第二人格冷哼：【装模作样！】 明明掌握着意识交换的主动权，竟然说得像是很艰难一样，装什么可怜！ 赤司征十郎没有回应第二人格的指责。 他在意识深处，看着另一个自己对心上人告白，又怎么可能忍得住呢？ 理智上他明白第二人格和他同样是赤司征十郎，可是他们性格有差异，自己更把第二人格当做弟弟看待。 弟弟向自己的心上人告白。 那一刻，他有很多庆幸的事情。 他庆幸白鸟弥还不懂，庆幸人格交换主动权在自己这里……也庆幸他和第二人格是同一个人。 他做不到和弟弟抢喜欢的人，但他们是同一个人，自己同样是这个身体的主人，并且是他先来的，他为什么不可以行动呢？ “可以啊！”白鸟弥不假思索地答应了，他放下笔，眼神灼灼地看着赤司征十郎的领带，“我会经常来拆我的礼物！” 第二人格更气了。 主人格轻笑着，忽然听到白鸟弥问他：“前辈是更喜欢现在的我还是恶周期的我？那天本来是想问赤司前辈的。” 赤司征十郎顿住，所幸有第二人格的翻车经验在前，他就和当天其他回答这个问题的人一样从容回道：“都喜欢。” 白鸟弥一边享受着澎湃的魔力，一边眯着眼狐疑问道：“可是前辈和恶周期的我并没有相处太久，而且你也说过喜欢我现在这样吧？” 【呵。】第二人格在幸灾乐祸。 赤司征十郎真真切切地头疼了起来，刚才的回答的确有些取巧。 他扪心自问，自己到底更喜欢那个呢？ 诚然他和恶周期的白鸟弥相处时间很短，可他并不觉得对方陌生，甚至很难将他们分开看待。 这话如果是别人对他和第二人格说，他们都会感到不舒服，但他的的确确是这样想的。 他如实说出自己的感想，白鸟弥忽的笑起来：“算啦，放过你啦。” 本来就没有什么恶周期第二人格，那也是他，要是赤司前辈改口说不喜欢恶周期的他，那他才要生气。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换成别人任选一个都无所谓，但是换成说过喜欢他平常期的赤司前辈，他就很在意对方能不能接受恶周期的自己。 大概是因为，只有赤司前辈是已经选择过一次的。 白鸟弥倾身过去，再次拆掉自己的礼物。 他有点喜欢这种可以吃到，但又永远存在的感觉。 吃完饭，白鸟弥还在赤司家留了很久，最后是黑着脸的森鸥外前来把人抓回去。 跨年这天，港口Mafia除了轮班的，都休假了。 选择这份工作的人很多都没有亲属，孤身一人，跨年通常也是和关系不错的同事一起。 以前森鸥外孤家寡人，跨年这天只是听别人热闹，陪爱丽丝自娱自乐。 去年的新年他虽然收养了白鸟弥，但两人还是虚假父子情，新年也过得没滋没味。 但是今年不一样了！ 森鸥外早早地让人在西式住宅里改造出一块榻榻米区域，新年前他买了被炉，跨年这天他和白鸟弥什么也不干，坐在温暖的被炉里吃着烤橘子，一边聊天一边看红白歌会。 魔界也有类似的节日和表演，但因为表演的都是爱抖露，白鸟弥兴趣不大。同理，他对红白歌会也没兴趣，纯粹当个背景音，他趴在暖和的桌面上，注意力集中在森鸥外说的故事上。 今天讲的是森鸥外当上首领后的一次新年故事。 暖洋洋的环境配着每天的睡前故事，白鸟弥有些犯困。 “快到新年了，再坚持一会儿。”旁边的森鸥外在被炉里碰了碰他的腿。 白鸟弥也碰回去，玩得不亦乐乎，最后像搭积木一样把双腿搭在森鸥外腿上。 开始新年倒计时。 白鸟弥的手机响起，他好奇是谁这么早来拜年，发现是赤司征十郎的电话。 接通后没有声音，只有赤司征十郎的声音在他耳边倒计时。 3、2、1—— “新年快乐，弥/小弥！” 他身旁的森鸥外和电话里的赤司征十郎在新年的第一秒，同一时间齐声向他祝福。 白鸟弥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新年快乐！” 至于最后被森鸥外追问这句新年快乐到底是给谁的，白鸟弥才没说。 过完新年，寒假也嗖的一下过去了。 白鸟弥开学了！ 113 打篮球第一百一十四天 绿间：你们两个…… 二月中的一天, 白鸟弥到校后突然发现大家都在讨论什么，脸上都带着神神秘秘的笑容，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 他茫然问：“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他回忆一下, 最近好像也没什么事，寒假上来后篮球部按部就班训练着，没有什么大活动大比赛, 只打了两场练习赛。 学校里面, 学生会在第三学期开学时完成换届，新任学生会长是赤司征十郎, 过渡很平稳也没问题。 除此以外第三学期非常安宁。 “是情人节哦！”边上的同学告诉他，“可以收到巧克力的日子！” 白鸟弥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又是个收礼物的节日？太棒了！” 他对圣诞节唯一的遗憾就是在寒假里，以至于他没有收到同学们的礼物。 现在能找补回来真是太好了！ 果不其然, 他一坐下，班上的女生们就来给他送巧克力了。 白鸟弥沉浸在充满心意的巧克力之海中, 书包很快就被装满了。 第一节是料理课, 老师配合节日氛围, 特地带他们制作巧克力。 黑板上写着牛奶巧克力、生巧克力、布朗尼和巧克力曲奇的配方，大家自行选择。使用现成的黑巧克力原料开始制作, 做法全都超简单，上了一年的料理课, 大家照着步骤都能跟下来。 巧克力模具有好几种，准备送人的都是中大号模具, 要精心装裱。白鸟弥挑了一套小模具，基本都是一口大小。 他算了算，班里的同学、部里的前辈、队友、几个父亲、还有组织里的熟人……一套模具根本不够，又拿了好几个。 他跟着老师说的，把巧克力原料切碎隔水融化, 调味、调温，再倒进模具里。 周围的男生看到他一摞摞的巧克力，惊讶不已。 “白鸟，你一个人要吃这么多吗？你不是已经收到很多巧克力了吗？” “是送给大家的啊。” 周围男生嬉笑起来：“今天是女生给男生送的日子，我们做的都是自己吃的小蛋糕和曲奇。” 白鸟弥呆住。 原来不是所有人都互相送的。 他说怎么剩了那么多巧克力模具，大家都不拿。 他眼神飘忽，瞥到自己面前的一大堆巧克力。 他将错就错，抬起下巴理直气壮地说：“不管了，我就是要送给大家！” “你们有谁不想要吗？”他一扫其他人。 大家顿时笑开，热闹道：“要要要！白鸟你的礼物我们怎么可以不要！” “我今天估计是收不到其他人的巧克力了，全靠你了啊白鸟！” “只让女生送那也是好早的传统了，现在都无所谓。” “我的曲奇快好了，一会儿也分你一点。” 等过两节课巧克力凝固完成，白鸟弥趁着午休时间发礼物，好些人围在白鸟弥身旁。 白鸟弥发完后数了数，还有一份没送出去，起身张望着，找到没拿到巧克力的人。 “这份是你的。” 铃木入间猛地抬起头来，惊讶不已：“我、我也有吗？” 白鸟弥才疑惑：“为什么没有，你之前不是也给了我小蛋糕吗？” 铃木入间默默收下他的巧克力。 他竟然有一天也能在情人节收到巧克力！ 白鸟弥交换礼物后超满足地来到食堂。 奇迹的世代们一周里有几天会聚在食堂一起吃饭，五颜六色的头发在人群中格外醒目。 “小白鸟，这里这里！”黄濑凉太朝他挥手。 白鸟弥走过去，他在赤司征十郎对面坐下，面前已经摆好了前辈买给他的午饭。自从得知他是真的以爱为食以后，赤司征十郎就包揽了他平时的食物。 赤司征十郎注意到他手中袋子，里面满满当当都是手工包装，一看就是其他人做完料理课后的成果。 “吃过零食了？”他问。 白鸟弥摇摇头：“还没有，我会好好把午饭吃干净再吃零食！” 赤司征十郎满意颔首，推过去一盒扎好吸管的纯果汁：“很乖。” 吃饭的时候大家会互相交流，因为不在一个班级，所以能说的事情总是很多。 黄濑凉太苦恼地说：“我今天收到了太多巧克力，都处理不过来。模特的身材管理很严格，经纪人姐姐特地叮嘱我今天不能乱吃。” 他长得帅气还是模特，这一年又在篮球队里大放异彩，粉丝数量惊人，总是让其他人羡慕得牙痒痒。 这简直是在炫耀，青峰大辉磨了磨牙：“不收就行了。” 黄濑凉太笑得欠扁：“会让大家伤心的。” 他琢磨着：“小白鸟，你要吗？” “这是其他人给前辈的心意，我不要。”不是给自己的心意，白鸟弥一点兴趣都没有。 黄濑凉太又看向身旁的大块头：“小紫原你要吗？我可以分你一部分。” 孰料紫原敦竟然也拒绝了：“不要，我今天也收到了很多巧克力，一直吃巧克力会腻的。” 紫原敦平时在班里也是被大家投喂的存在。 黄濑凉太只好继续独自苦恼着，他眼睛转转悠悠，看到绿间真太郎放在桌面上的一袋巧克力球。 “这是小绿间刚才收到的吗？” 绿间真太郎托起这袋巧克力说：“这是今天的幸运物。” “那还真是方便啊，能挡掉不少礼物吧。”黄濑凉太感叹着。 白鸟弥吃完饭，拿出自己做好的巧克力，就像幼儿园里发食物的老师一样，起身绕着桌子走了一圈，给每个人面前都放上巧克力。 他得意地说：“这是我自己做的哦！送给你们！” “这可真是惊喜。”黄濑凉太拨开包装吃下去。 青峰大辉轻嗤一声：“不是说什么身材管理么。” “小白鸟的礼物当然是例外！”黄濑凉太朝白鸟弥wink一记。 其他人也默默拿起来吃着，黑子哲也盯着巧克力，略有感叹：“还是第一次收到母亲之外的人送的巧克力。” 青峰大辉一惊：“不是吧。” 不过想到黑子哲也的超低存在感，倒也不奇怪。 “我给哲君准备了巧克力！还有给大家的义理巧克力。”桃井五月赶紧拿出自己的礼物，满脸飘花的笑容发给大家，双手交叠放在胸前，满是期待地说，“快尝尝看。” 众人沉默了。 桃井五月可是黑暗料理大师啊！ 曾经因为好奇吃过桃井五月料理的紫原敦身体默默后仰，表露出抗拒的意思。 青峰大辉颤颤巍巍地问道：“五月，这是你自己做的吗？” 桃井五月遗憾地说：“本来是自己做的，但是凝固失败没成型，所以送给大家的是买来的。” 除了白鸟弥，其他人齐齐松了口气。 “不过哲君这份是我唯一的成品！”桃井五月自豪地说。 准备拿起来的黑子哲也手顿住了。 青峰大辉问：“你送阿哲的该不会是本命巧克力吧。” 桃井五月笑而不语。 白鸟弥含着巧克力，疑惑问：“本命巧克力是什么意思？还有桃井前辈刚提及的义理巧克力，是什么特殊的口味吗？” “不是口味区别，只是含义不同。”黄濑凉太替他解答：“本命巧克力就是送给喜欢的人，只有一个，造型比较多见的是爱心。义理巧克力是用来表示感谢，没有人数限制，除此以外还有亲情、友情巧克力、自己巧克力。不管是哪一种，收到巧克力的男生们下个月都是要回礼的。” 白鸟弥记下了。 真复杂啊，巧克力原来也分这么多种。 不过有这么多收礼物的节日实在是太棒了，要是每个月都有就好了！ 现在送礼下个月就能有回礼，那他更要多送点了！ 下午放学后，白鸟弥赶往篮球部，忽然听到有人在叫赤司征十郎，他下意识停下，寻找起熟悉的赤发。 教学楼后面一个僻静的位置，有个女生拦下赤司征十郎。 “赤司君，这是我的巧克力，请收下！” 白鸟弥看过去，那个粉色的爱心巧克力应该是黄濑前辈说的本命巧克力吧。 他突然有点不开心，但又说不上来为什么不开心。 心里有些烦躁，他低头踢着地上的小石子。 赤司征十郎声音平静地婉拒：“抱歉，我不喜欢吃甜食。” 那个女生悻悻而去，赤司征十郎走回来看到白鸟弥，顿了一下，上前来。 白鸟弥直接告诉他：“我有点不开心。” 赤司征十郎思索：“是因为刚才的话吗？那只是拒绝的借口而已，不用在意。你的巧克力很好吃。” 白鸟弥说不清自己刚才到底是为了什么而不开心。 他鼓着脸，有些闷闷不乐。 “张嘴。”赤司征十郎忽然道。 白鸟弥乖乖张嘴，赤司征十郎塞进来一块巧克力。 “情人节快乐，弥。” 充满心意的巧克力加名字，白鸟弥就像条件反射一样眯着眼睛扬起笑容。 赤司征十郎特地将手指停在他唇边，白鸟弥顺势舔尽他手上的可可粉。 赤司征十郎垂眸望着他舌头上可爱的爱心标记。 吃得干干净净，白鸟弥舔了舔嘴唇：“这次的巧克力好像和之前不太一样。”之前的巧克力外面都没有可可粉。 “我在料理课上做的。” 白鸟弥满意极了：“前辈的巧克力是我吃过最好吃的！还有么？” “没有了，只有一个。”赤司征十郎提醒他，“该去更衣室了。” 白鸟弥跟他一起走，嘴里嘀咕：“诶，怎么就一个啊……” 同一个人，亲手或费心准备的礼物心意含量往往会比直接买的高上一点，所以他才会很喜欢爱心便当。 在他们两个人身后不远处，同样前往更衣室并且看到这一幕的绿间真太郎狐疑地看着他们的背影，又回想了一下平时这两个人的相处。 训练间隙，他的目光频频看向赤司征十郎和白鸟弥。 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你们两个是不是有点腻歪？ 114 打篮球第一百一十五天 白鸟：我比中也…… 情人节之后, 学校里冒出一个传闻。 据说赤司会长恋爱了！ 课间的走廊上，八卦的学生们聚在一起, 兴奋地讨论起这件事的真假。 “太离谱了, 赤司会长可是我们学校出名的高岭之花！去年还较为随和，今年好像越来越高不可攀，怎么可能恋爱。” “说不定是真的, 会长他昨天一份本命巧克力都没收, 全拒绝了。” 刚否认的学生摇摇头，觉得这不能证明什么：“去年不也全拒绝了吗？” 带来这则消息的学生竖起手指，神秘兮兮地说：“这是来自1班的内部消息，情人节的家政课上赤司君做了巧克力！而且只做了一份！” 从情人节前几天开始，家政课的内容都和巧克力有关, 将近一周的时间里, 整个校园到处都弥漫着甜蜜的气息。 “是义理巧克力吧。” “不不不, 篮球部那么多人，赤司君要是准备义理巧克力，肯定每个人都有。话说男孩子这天做巧克力，本来就很反常。” “自己巧克力？也有的吧，有的男生自己做给自己的，现在反过来男生送礼也很火的。” “赤司君拒绝的时候可是说不喜欢甜食的, 重点是只有一份！” 带来消息的人看透了一切，惊喜地说：“这一定是本命巧克力！” 持反对意见的人一时间也想不到反对的理由。 话题紧接着进入到底是谁收到了这份巧克力，也即赤司征十郎喜欢的人究竟是谁。 这也是大家最好奇的地方。 “1班的人都说不知道。” “篮球部都是男生, 仅有的几位经理也完全不知道这件事。” “学生会也没有……” 同学们热情高涨，互相交流情报，却什么都没发现。 “难道是外校的人？” 从走廊经过，不经意间听到了四面八方消息的绿间真太郎陷入沉思。 他昨天目睹了赤司征十郎将一个手工包装的巧克力喂给白鸟弥, 恐怕那就是大家讨论的焦点。 本命巧克力？ 的确有点离谱，可绿间真太郎也想不到其他解释的理由。 既然只有一个，赤司征十郎一定送了最特殊的人。 但队友和学弟这两个标签，都不是白鸟弥独有的。 难道是送给“下任队长”？ 似乎有点牵强，没必要。 绿间真太郎表情古怪起来，再联系到昨天感觉到的不对劲，他感觉自己好像发现什么不得了的事。 午休，和赤司征十郎下将棋的绿间真太郎心事重重。 “真太郎，是有什么想和我说吗？”赤司征十郎平静地放下棋子，他依旧冷静自持，看不出任何恋爱的模样，“以你现在的状态，想要赢我是不可能的。” 绿间真太郎欲言又止，好半晌垂下头看着已经走到终局的棋盘说：“就下到这里吧。” 不论是学习还是将棋他都从来没赢过赤司征十郎。 两人复位棋子，教室门被拉开了。 白鸟弥探头探脑走进来，看到赤司征十郎眼睛亮起来。 “找到征前辈了！” 赤司征十郎问：“有什么事吗？” 他表情很平静，但是绿间真太郎感觉他好像笑了一下。 “我刚才听青峰前辈说，之前在美国遇到的那个火神大我会在周末挑战他，好像进步很快很厉害，我想去看他们比赛！” 来挑战青峰大辉的通常都是学生，上学日也都不太方便，因此青峰杯现在固定在周末，还有预约和人数限制，越来越正规了，这样也不用担心外校学生打扰到其他同学。 白鸟弥还嘀咕：“那个火神大我回国好一阵了，听说每周都来挑战青峰前辈，最近在青峰前辈嘴里听到他的频率越来越高了，前辈都只夸他了，我明明也有点进步的！” 赤司征十郎诧异：“大辉似乎并没有夸那个人。” 要是青峰大辉听到白鸟弥的话，肯定一头雾水。 奇迹的世代阔别一阵寒假上来后实力依旧飞速增长，新提拔进一军的成员完全跟不上他们，巨大的实力差距也让他们之间产生不可逾越的鸿沟。 在后进者看来，奇迹的世代个个可怕，跟他们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即使相处一阵熟悉了，也不敢太放肆，更不会像以前的三年级前辈们一样对他们说说笑笑。 这也正常，只是新来的人不搭话，更显得奇迹们冷淡，现在只有白鸟弥和几个一年级们敢肆无忌惮地对待他们。 他们热热闹闹的，倒显得是后进者被排斥了。 奇迹的世代对于这些后辈们也颇为上心，青峰大辉虽然面上不怎么说，好像很无所谓的样子，但明里暗里的夸赞其实也没少过。 尤其是白鸟弥，做出漂亮的动作后如果得不到夸奖，他可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我就是想去看看！”白鸟弥像个家长夸赞别人后不服气的孩子。 赤司征十郎同意了，调了他当天的训练。 白鸟弥高高兴兴地打算离开，赤司征十郎在他临走前说：“你很好，最近辛苦你了。” 学习成为首领、学习成为队长、日常学校和训练，再加上白鸟弥还有想拿奖的比赛，他最近也忙得不行。 白鸟弥停下脚步，重新转回来，得意道：“前辈都能做到事，我当然也可以！” 家族的培养、队长工作、学生会……赤司征十郎也是如此。 “这样一来我和前辈时间也同步了，还挺方便的，我有空就可以直接给前辈打电话了！” 赤司征十郎唇角微扬：“嗯，我也会给你打电话的。” 白鸟弥离开教室后，赤司征十郎敛起神色，回过来看绿间真太郎，淡淡问道：“还要再下一局吗？” “不必了。”绿间真太郎不自在地推了推眼镜。 他刚才有一种自己不该出现在这里的感觉。 天天见面还要打什么电话？ 距离放春假还有一周多，假期偶尔也有训练，又不是见不到。 腻歪！ 小学弟也就算了，毕竟小学弟本就性格开朗，赤司你居然也是天天打电话的人吗？ 绿间真太郎感觉自己的猜测实锤了。 既然不下棋了，两个人就把棋子收拾好。 赤司征十郎忽然说：“白的压力变多了，这样下去不是好事。真太郎，你有什么好主意吗？” 白鸟弥已经会偶尔冒出第二人格，最近担负的责任和压力还在持续增加，赤司征十郎担心他会像自己一样。 赤司征十郎并不讨厌恶周期的小学弟，但双重人格也不是什么好事。 绿间真太郎吐槽：原来你也知道！ 你都因为压力大直接人格转换了，现在居然还跑去担心别人？ 他试探性说：“要不然……你去问问医生？” 他大致判断出来，赤司出现双重人格后从未看过医生，或许连赤司先生都没发现儿子出问题了。 赤司征十郎沉默了，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沉吟的表情显示他听进去了。 绿间真太郎心情复杂。 他虽然不是保育员，但他也教了白鸟弥不少，看着小学弟从不会投篮的初学者到现在变得出色，也会为此感到欣慰。 现在他感觉自己的徒弟要被叼走了，看赤司征十郎总觉得有点不顺眼。 另一方面，赤司征十郎是他的朋友，他们两个关系还算是可以，按理来说应该帮对方才是。 训练的时候，绿间真太郎注视着白鸟弥。 小学弟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该不该提醒他警惕呢？ 他的异常反应被别人注意到，当天晚上回去，绿间真太郎收到了黄濑凉太的消息。 【黄濑：小绿间，这你这两天怎么总是用震惊的眼神看着小白鸟？】 【绿间：没什么。】 【黄濑：小绿间，你该不会也知道了吧？】 绿间真太郎一怔。 难道他也发现了？ 【绿间：你也知道了？】 【黄濑：没错！】 一起商量下对策也不错。 绿间真太郎心想。 【绿间：你对赤司喜欢白鸟的事怎么看？】 【黄濑：终于有人发现小白鸟是Mafia了！】 两个人同时发出消息，然后一致陷入了沉默。 片刻后，打字手速快的黄濑凉太发来一连串消息。 【黄濑：！】 【黄濑：！！！】 【黄濑：小赤司喜欢小白鸟？？？】 【黄濑：我今天是听到了一点风言风语说小赤司谈恋爱了，结果是小白鸟？！】 【黄濑：真的假的？】 居然弄错了，黄濑并不是知情人。 绿间真太郎有些懊恼，又死死盯着黄濑凉太之前发出的消息。 【绿间：你说白鸟是Mafia是怎么回事？】 【黄濑：我们去年去过的横滨地标大厦，其实是港口Mafia总部，小白鸟是那边的少主。不过小白鸟好像不知道家里是做什么的。】 【黄濑：快细说小赤司喜欢小白鸟的事。】 【绿间：没什么，只是昨天看到赤司把一个手工巧克力喂给白鸟。】 【黄濑：错不了！】 【黄濑：现在想想他们平时关系也超好，小白鸟有时候和我聊到一半突然消失，过了一个多小时才回消息，一问说是在和小赤司打电话。】 【黄濑：难怪小赤司有时候说我太闲了，还给我找了一堆资料让我好好学习QAQ是觉得我和小白鸟聊太久吗？】 【黄濑：糟糕！小白鸟父亲可是Mafia首领，父子关系好像还挺好，小赤司麻烦了！】 绿间真太郎不由得点头。 他莫名有点幸灾乐祸。 咳，赤司好歹是他朋友。 两个人又聊了一阵，黄濑凉太扒拉着各种蛛丝马迹，绿间真太郎也提供了几个，两个人达成了秘密同盟。 次日，眼神复杂的人增加了。 由于害怕被赤司征十郎知道自己发现了他的秘密，黄濑凉太只看着白鸟弥。 他做的没有绿间真太郎隐蔽，连青峰大辉都察觉到他的不对劲。 “黄濑，你是想找白鸟练球吗？” 黄濑凉太一脸深沉：“小青峰，你不懂。” 青峰大辉：？？？ - 二月底，短暂的第三学期结束，一个学年也画上句号。 三年级生举行了毕业典礼，彻底告别帝光中学，下一次开学他们将出现在不同的高中校园里。 白鸟弥他们特地前去祝贺前辈们。 “嘛，篮球部以后就拜托你们之类的话退部的时候就说过了，我就不重复了。” 虹村修造把毕业证书卷起来，敲了离他最近的学弟脑袋，其他人赶紧躲开，只有首当其冲的黑子哲也和绿间真太郎躲避失败。 虹村修造转而一左一右、一高一低地勾住白鸟弥和青峰大辉这两位王牌的脖子。 “高中再见，下次见面多半就是对手了，你们几个可别太嚣张啊，我会继续好好收拾你们的。” 其他前辈们笑吟吟说：“奇迹的世代的黑历史，想必其他人会很好奇吧，你们如今在外面名气很大哦。” 众人后背一寒。 白鸟弥自认为没有黑历史，他一如既往地张扬道：“我也会把前辈们打败的！” 虹村修造像过去一样搓着他的脑袋，教训完说：“我在东京的桐皇学园，离得不远，我等着你把青峰他们排挤掉的消息。” 白鸟弥信心十足：“肯定的！” “我也在东京，小学弟想找来我们练习也可以。” “狡猾，你这是想把小学弟挖过去吧！” 说了一阵分别的话，他们还是忍不住絮絮叨叨地叮嘱一大堆东西，好似始终放不下心。 大家最后又去吃了一次烤肉，在欢声笑语中送别了三年级的前辈们。 一个月的春假过去，樱花盛开，再次到了开学时候。 原本的三年级生离开了，赤司征十郎等人晋级成新的三年级生。 而白鸟弥也升上二年级了！ 开学日当天。 看着门口没戴帽子，准备和森鸥外一起送他上学的中原中也，白鸟弥后知后觉，惊喜道：“我好像比中也哥还高了！” 因为中原中也总是戴着帽子，他竟然才发现这个事实！ 中原中也：…… 115 打篮球第一百一十六天 白鸟：主人？…… 小弥学坏了！ 中原中也咬咬牙, 抬手按住白鸟弥的脑袋，正准备说什么，白鸟弥抢先一步开口。 “我们教练说过过度训练会长不高, 所以中也哥长不高肯定是父亲大人的问题！”白鸟弥有理有据, 站在他这边说，“都是因为父亲大人雇佣童工！” 中原中也嘴角抽了一下。 他可不算童工, 不过距离他十八岁生日, 的确还有一个月。 中原中也手上的动作放轻, 整理了一下白鸟弥的发型。 的确是比他高一点了。 小弥长大了。 中原中也勾起嘴角：“咳，别这么说首领。” “本来就是嘛。”白鸟弥兴冲冲道, “听说打篮球会长高诶，中也哥要不要试一试？不能用异能力的那种。你看我都长高了！我们部里有前辈身高近两米呢！” 两米！ 那只是因为高个子适合打篮球吧。 虽然这么想着，但中原中也颇有些意动。 “偶尔陪你玩玩也行，不过最近有点忙，过一阵吧。” 白鸟弥高高兴兴地应下来，又转头催促还没出来的森鸥外：“父亲大人好慢！要不让中也哥送我就够了。” “来了来了。”森鸥外把杯子里的咖啡一饮而尽，一边打领带一边朝外走。 他为自己解释道：“最近实在太忙了，但我可不想错过小弥的开学日。” 白鸟弥戳了戳他有点憔悴的脸：“许可证的事？早说了用我的办法嘛, 父亲大人白费功夫！” 他不知道详情，但从只言片语中也知晓森鸥外原本的计划失败了。 森鸥外点头叹气。 白鸟弥告诉他天人五衰的事情后，森鸥外一直在暗地里调查，没有轻举妄动, 只是让白鸟弥在里面收集了一些情报。 关于拿到异能开业许可证，他有自己的布置。 他原本是想让特务科的卧底坂口安吾把异能组织MIMIC引进横滨制造混乱, 然后向被捏住把柄的特务科交易，再让和MIMIC首领同样是预知异能的织田作之助去解决这件事。 没想到，织田作之助已经跳槽了！ 一个微不足道的底层成员辞职, 远远够不上叛逃，辞了就辞了，自然不会上报到首领这里。 要不是森鸥外念着让中岛敦和白鸟弥一起上学，在开学前打算推进一下这件事，还没办法及时发现。 但发现了也没用，因为织田作之助跳槽到了武装侦探社，把人抓回来也不会乖乖听话，太宰治恐怕会从中作梗破坏自己的计划，还会因此和侦探社起摩擦，节外生枝。 森鸥外只能独自郁闷。 MIMIC首领的异能比较难搞，硬碰硬他们这边可能会有不小的损失，而且MIMIC首领就是冲着有同样异能的织田作之助来的，到时候功绩全跑去武装侦探社了，特务科根本不会理睬他们。 这不行！ 森鸥外只好放弃原计划，盯上天人五衰。 重新布局以至于他这几天都没睡好觉，差点错过白鸟弥开学。 “父亲大人，我长高了哦！”白鸟弥高兴地分享给他，“我比中也哥要高了！” 中原中也想压帽子，结果发现自己没戴帽子，咂舌一声。 “哦？让我看看。”森鸥外倒没戏弄自己的下属，而是把白鸟弥圈在怀里，比照了一下自己的身高，“好像是高了一些。” “不是好像，就是！” “好好好，晚上回来拿个尺再好好量一下。”森鸥外露出欣慰的笑容，让白鸟弥站到旁边入户更衣室的门框边，比照着拿手术刀在实木门框上划下一道细痕，“以后可要把小弥的身高都记录下来。” 白鸟弥看着门框上的划痕，已经能想象到自己节节高的样子了。 他期待地畅想着：“福地爸爸长那么高，我以后肯定也会长很高，说不定会比父亲大人还高！” 扎心了！ 身高只有一米七五的森鸥外脸上的笑意敛了敛，在这种时候他会清晰的意识到，眼前的孩子并非他亲生的。 他对中原中也说：“中也君先去车上吧。” 中原中也意识到首领有什么想和少主说，于是恭敬离开。 白鸟弥诧异：“父亲大人？” 森鸥外弯下腰，凑近了低声问他：“小弥，福地樱痴也是天人五衰中的一员，对吗？” 白鸟弥不由得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父亲大人为什么这么说？” “天人五衰在幕后谋划一切，他们的提线木偶往往是警察系统的人，他们自诩大义，不仅针对执政者，更要驱逐腐蚀国家的异能者，制造了几起针对重要人物的袭击。我和夏目老师沟通过，他曾经遭遇过一个V组织的袭击，事后线索中断，恐怕那也是天人五衰的杰作。罗马数字中，V就表示5。” 森鸥外把他耳侧的头发往后别，悠然道，“根据他们的行动来看，我推测警察系统里有他们的内鬼，并且权限很高，所以能拿到夏目老师的情报。” 白鸟弥嘟囔：“这和福地爸爸也没关系吧。” 森鸥外目光沉下来：“真正让我对他产生怀疑是因为你，因为你和他关系直到现在都还不错。” 白鸟弥愣住，灼灼地盯着他：“我有几次出任务遇到军警，是父亲大人故意的？” 森鸥外装作没听见，继续说：“福地樱痴并不像我以为的那样大义凛然，而且小弥你始终在隐瞒招揽你加入组织的那个人——绝不是魔人，你们两个关系没有那么好。 和你关系好的人，都有在生日那天送来的礼物，所以我推测那个人就是福地樱痴。刚好，你也是在和福地樱痴谈过以后才告诉我天人五衰的情报。” 他都猜出来，白鸟弥也就不挣扎了，反正福地爸爸也不怕暴露。 “父亲大人想做什么？” “没什么，我目前还动不了那位大英雄，只是拿他换个异能开业许可证。” 福地樱痴不怕暴露，但有不少利益相关者会极力阻止大英雄人设崩塌。 对于福地樱痴搞阴谋这件事，森鸥外感觉有点微妙。 这亲爹和他儿子相性还有点合……危机感又起来了！ 要是能借这次机会，把福地樱痴发配或者封印起来就好了。 森鸥外叹了口气，看眼时间。 “时候不早了，我们出发吧。” 来到帝光中学门口，夹道的樱花送来一阵花瓣雨，热情地欢迎学生们。 白鸟弥的发丝和白色开襟毛衣上沾了些花瓣，森鸥外帮他轻轻拂掉，不过白鸟弥还是挺喜欢这种花的，因为在魔界从来没见过。 魔界环境恶劣，活下来的生物都有独特之处，有些魔植物比魔兽还可怕，美丽的外表都是伪装。 校门口竖立着一个【帝光中学入学式】的立牌，不断有新生和家长在立牌前拍照，用于记录孩子成长过程中的一个重要阶段。 森鸥外看着眼热，招呼道：“小弥，我们也来拍一个！” 白鸟弥眨眨眼：“可我已经不是新生了。” 森鸥外对此颇感遗憾：“去年没拍，今年补一个。” 去年两个人的虚假父子情只在面上，森鸥外会送人过来上学，但是记录入学这种事对他而言没什么必要。 虚情假意和真心实意到底还是有区别的。 白鸟弥同意了，森鸥外立刻叫司机过来帮忙拍照，还让中原中也一起入镜。 白鸟弥和中原中也站在前面，森鸥外站在后面，挡住立牌上的日期，露出柔和的微笑。他今天特地打扮过，显得儒雅英俊。 一身炫酷私服的中原中也把手搭在白鸟弥肩上，身体微侧靠过去，一条腿随性曲起，脚尖抵着地面，湛蓝的眼睛比天空还蓝，咧开充满朝气的笑容。 虽然他现在没有白鸟弥高，但他看起来依旧是哥哥。 最前面的白鸟弥一双圆溜溜的金色杏眼，甜美的脸上笑容活泼灿烂，看得人也心情愉悦。 他手上比划着恶魔拍照的666手势（食指拇指相触，其余指弯曲），另外两人看到后虽然不明其意，但也跟着做了。 樱花花瓣依旧不时飘落下来，照片于此刻定格。 白鸟弥挥别森鸥外和中原中也，挎着包走进人声鼎沸的主干道。 现在是社团招聘时间，各个社团都在主干道上支起小摊位，卖力吆喝着送出社团海报。 穿过主干道，白鸟弥找到分班公告牌。 帝光中学每年都会重新分班，他今年是2年1班，这是去年赤司征十郎的班级。 白鸟弥决定开学典礼之后问问赤司前辈之前坐在什么位置，他也要坐！ 他看了看自己班级的名单，也有几个同学和他分到一起，不过更多的是陌生名字。 其中有两个名字让他的目光停留片刻。 今年雀部拓也和他分到了一班，另外班级名单最后一个名字是【中岛敦】，也算是个熟人。 开学第一天没什么事，上午大家互相熟悉，自我介绍。 刚进入陌生环境，大家会下意识和老同学聊天，白鸟弥身边就聚了不少人。 “白鸟，这是之前白色情人节的回礼，我也不知道你住哪里，今天才给你带过来。” 白鸟弥眉开眼笑地接过。 他之前还很郁闷，用于回礼的白色情人节居然又在假期里！他还以为自己收不到什么回礼了。 边上有人一拍脑袋：“糟糕，我怎么忘了带来。” “我带了我带了！白鸟，明年的巧克力也拜托你了。” 最先送礼物的同学得意洋洋地问：“白鸟，我是不是班里第一个回礼的？” 白鸟弥却说：“不是，铃木才是第一个。” “铃木入间？怎么会是他？” 白鸟弥点点头。 白色情人节那天他在港口Mafia里收回礼，一名下属前来通报：“少主，有个少年说是你的同学，要来给你送礼物。” “在哪？”原以为自己收不到同学的礼物了，听到这话，白鸟弥等不及他们把人请上来，直接跑下去。 背着书包的铃木入间正被黑西装请进来，他瞄着充满高级感的大堂，有些拘谨。 “是你呀。”白鸟弥略有意外。 “白鸟君！”看到熟悉的人来了，铃木入间松了口气，他取出一把糖果放在白鸟弥手心里，“这是之前巧克力的回礼。” 白鸟弥喜滋滋地收下，当场吃下一颗。 铃木入间握紧书包的背带，有些落寞地说：“我是来道别的，之前只交了一年的学费，明年我就不能继续读下去，因此以后都见不到面了。 感谢白鸟君的照顾！上次你帮了我，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让我帮他们打扫卫生了。” “诶？”由于他的回礼，白鸟弥对他印象还不错，多问了两句：“你是要去打工吗？” 即使是上学的时候，铃木入间也因为要打工，经常缺席。 铃木入间点点头：“应该是在横滨这边打工，这里职位多，时薪也高。” 就是有点点危险，据说横滨有很可怕的Mafia。 “那以后应该还会见到。”白鸟弥想了想，从口袋里摸出一包小饼干给他，“下次还要给我回礼哦！” 铃木入间怔松片刻，用力点头，声音洪亮地说。 “下次再见，白鸟君。” - 入学一周后，班上的同学逐渐熟络起来，身为转校生的中岛敦也融入这个群体。 帮助大家相互认识契机就是一年一度的帝光祭！ 他们已经不是新生，所以早早地就开始筹备起帝光祭的事。 篮球部里也是一样。 期中考试和地区预选赛的时候不能分心，因此现在就要准备起来。 社团会议室里，青峰大辉疑惑：“啊，那不是新生的任务吗？我们已经一、年级了，当天随便玩玩就行了吧。” 赤司征十郎解释：“今年报上来的项目表演类偏少，时长不够，所以篮球部今年的项目改为舞台剧表演了。一年级人员目前流动性大，无法顺利筹备，所以还是由我们负责。” 他是学生会会长，总得起到带头作用。 一连冠之后，今年想加入篮球部的人数再创新高。 但和往年一样，这些人只是冲着他们的名头来的，见识到帝光可怕的训练量之后就会陆陆续续退部。 就算进了一军，也会有人因为坚持不下去离开。 对篮球没有热爱，没有天赋，没有信念，迟早会离开。 舞台剧表演又不像校歌合唱一样轻松，人员定不下来根本无法推进。 赤司征十郎注视着愈发懒散的青峰大辉，“大辉，你不是正闲着没事做吗？凉太、敦，你们也一样。” 以他们的实力，拿下连冠不是问题，所以确实有空准备活动。 紫原敦小声嘀咕：“我有在带弥仔他们的。” 青峰大辉吐槽：“你只是在和他们一起玩吧！话说为什么不提绿间啊。” 身为副队长的绿间真太郎轻哼一声：“我可没你们那么悠闲。” 总之，大家确实无聊，并不排斥找点事做，再加上大家已经习惯听从赤司征十郎的命令，因此没有人有异议。 白鸟弥满脸好奇：“我也要参加！要演什么？” 赤司征十郎说：“编剧的事情我交给桃井了。” 桃井五月笑盈盈说道：“我选了一个很著名的绘本故事《死了一百万次的猫》！大家应该都看过吧，这是剧情内容。” 她给每个人都发了一份故事内容。 白鸟弥没听过这个绘本，扫了一下内容。 故事非常简短，讲述一只死了一百万次的猫。 这是一只虎斑猫，有一百万个人养过它，它的这些主人是各种各样的身份，国王、水手、魔术师、小偷、老婆婆、小女孩…… 但每一个主人都很宠爱它，会在它死的时候为它哭泣。 但是猫很讨厌这些人，也从不为他们哭泣。 猫只喜欢自己。 第一百万次活过来的时候，猫变成了野猫，它成了自己的主人，可以为自己而活。 它遇到一只漂亮的白猫，得意地向对方炫耀自己过往的经历，但是白猫对他的经历不感兴趣。 只喜欢自己的野猫喜欢上了这只白猫，和对方在一起了。 白猫老死之后，野猫为它哭了一百万次，在白猫身边去世了。 这一次，野猫再也没有活过来。 “我要演这只虎斑猫！”白鸟弥高高举起手。 被一百万人宠爱也太棒了！ 桃井五月早有准备地拿出一个猫耳发箍给白鸟弥戴上：“的确很适合小白呢！” 故事很简单，每个主人的片段都很短，一看就知道演起来不难。 大家松了口气，直接开始分配角色。 黄濑凉太抢先发言：“我来当水手，小黑子适合魔术师，小青峰适合小偷，小绿间适合老婆婆。” 黑子哲也接受这个分配，他的Misdire本来就是魔术技巧。 青峰大辉不满了：“凭什么我是小偷？” 黄濑凉太果断回复：“因为小青峰的肤色在夜里看不清，一看就很适合这个角色！” 围观的雀部拓也噗嗤笑出声来。 绿间真太郎也抗议：“老婆婆？” 桃井五月说：“我也觉得很适合小绿绿呢！” 紫原敦左右张望一番，低头看着剧情里剩余的角色喃喃道：“那我是小女孩？” 看着他快两米的大块头，别说雀部拓也了，其他围观的人都要笑死了。 但争论角色众人却从没想过抢【国王】这个角色，因为他们早已达成共识。 毋庸置疑，国王只能是赤司征十郎。 赤司征十郎神色淡淡，接下这个角色。 饰演宠物猫的白鸟弥看向身旁的赤司征十郎，歪头喊道：“主人？” 赤司征十郎眼眸微动，轻声应下。 然而看角色分配得差不多了，桃井五月却苦恼起来。 “谁来演那只被小白喜欢的白猫呢？” 116 打篮球第一百一十七天 白鸟：前辈的心…… 桃井五月的问题一出, 会议室里静了一下，争论角色的众人才反应过来，这还有一个重要角色呢！ 绿间真太郎和黄濑凉太一致看向赤司征十郎, 但后者不动声色，看不出什么情绪。 青峰大辉懒洋洋地说：“五月，要不你自己演得了。” 桃井五月连连摆手：“不了，我要做编剧导演, 忙不过来。” 青峰大辉又看向紫原敦：“紫原, 你来？” “欸——”紫原敦拖长了音，慢吞吞地说, “这个觉得好像更麻烦，我还是做小女孩吧。” 青峰大辉肩膀抽动，笑得快抽筋了。 紫原敦看着他, 问道：“小峰仔怎么自己不演，你不是不想演小偷吗？” 青峰大辉挠挠头, 其实他也说不上来，只是有种最好不要演这个角色的预感。 “嘛，漂亮的白猫, 可能还要穿裙子, 和我不搭吧。” 桃井五月窃笑：“阿大要是想演，我可以把剧本改成黑猫。” 青峰大辉后背一寒, 连忙拒绝了。 黄濑凉太提议：“要不让一、二年级的来演？” 才开学，黄濑凉太和其他人一样，习惯称呼雀部拓也等人为一年级，总要说出口了反应一下才改正过来。 前辈们目光看向二年级的几个人。 二年级们莫名感到后背一寒。 雀部拓也就像没骨头一样趴在桌上，看着故事内容发问：“我就算了，被人喜欢的角色我不行, 倒不如让我演个主人。” 剧本上这些主人都是被虎斑猫讨厌的。 鹤见平助说：“我比较想专心训练，不过其他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找我！准备道具什么的。” 其他二年级生也打算发表各自的意见，但赤司征十郎否决了这个提案。 “鹤见说的没错，他们几个还是专心训练吧，他们是今年的主力。” 不过这样一来问题又回到原点了，因此赤司征十郎提议：“桃井，人数不够的话，可以把主人的角色删掉一个。” 相当于让原本演主人的去演白猫。 桃井五月点点头：“也行，反正已经有好几个人了，表现效果足够了。但要删掉哪一个呢？” 几人面面相觑，就在这时，白鸟弥想到什么，举手说：“不用删，我知道有个人很适合演白猫！” 赤司征十郎问：“谁？” “我明天中午把他带过来！” 次日午休时间。 白鸟弥把同班同学中岛敦带了过来。 中岛敦被会议室里一群校园风云人物审视，有些紧张。 尽管他才加入帝光，但也听说过这几位前辈。 哇，气势好强！还有开学典礼上的发言的学生会会长！ “大家好，我是中岛敦，是白鸟君的同班同学。”他拘谨地打了个招呼，“白鸟君已经说过情况了。” 青峰大辉看了他一阵：“白鸟，你还真找了个白头发的来演白猫啊。” 白鸟弥嘿嘿一笑，没告诉他中岛敦的异能就是白虎化。 “怎么样？超合适吧！” 这可是一只真正的大白猫！ 绿间真太郎余光看着赤司征十郎，说：“他只需要和白鸟演对手戏就行，所以白鸟觉得没问题就行。” 黄濑凉太也紧跟着同意。 桃井五月轻轻点头：“虽然不是我们部里的成员，但是帝光祭并不限制这个。” 真正的决策人还没发话，白鸟弥眨眼看向赤司征十郎。 “征前辈？” 赤司征十郎异色双瞳注视着中岛敦。 他记得这个少年，去年在帝光祭上见到过，当时中岛敦就是冲着白鸟弥过来的，现在更是直接转学过来…… 这两个人似乎有些渊源，被邀请来参演真的只是因为白发吗？ 在他的注视下，中岛敦不自觉站直了身体。 白鸟弥拉了拉他的衣袖，赤司征十郎收回目光，不置可否，只说：“可以试试看。” 角色齐全，桃井五月双手合十，十分可靠地说：“我会尽快把剧本写出来的，到时候大家先排练几遍，有什么问题再改。” 白鸟弥顿时期待起来，他还从没有演过舞台剧呢。 白鸟弥记得港口Mafia的对外发言人是一位国际知名的电影明星，还是中原中也旗会小伙伴的一员，他果断找上对方帮自己磨炼演技。 白鸟弥要在帝光祭上演舞台剧的事，身边的人都在他的极力宣扬之下知道了，都答应了当天一定去捧场。 中原中也听说白鸟弥找公关官练习演技的事，私下里向自己的朋友问问情况。 “小弥演的怎么样？”他递过去一杯香槟。 相貌出色的公关官露出一个生动又美丽的痛苦表情，他喝下香槟，轻柔又果决地开口：“没救了。” 中原中也呛了一下。 公关官低声叹息：“他无法代入角色，不过本色出演还可以。” 中原中也想了想，白鸟弥这次舞台剧是一只被宠爱的猫，应该……算是本色出演吧。 - “暂停一下，小白你这样看起来和赤司君关系太好了。” 剧本完成后的第一次排练，大家在午休时间聚集到无人使用的体育馆里，在舞台上进行简单的排练。 第一个部分，白鸟弥是国王的猫。 按照剧本，国王喜欢猫，连上战场都要带上猫，但是猫讨厌国王。 可是两个人演出来的感觉却是国王喜欢猫，猫也喜欢国王。 身为导演的桃井五月说：“赤司君演的很好，保持这样就可以了，但是小白要注意一下哦。” “我试试……”白鸟弥小声嘀咕了一句，“我明明有在努力表现得不喜欢征前辈的了。” 只有在他身旁的赤司征十郎听到了这句话，忍不住要笑出声来，极力抑制着，轻抚着他宠物猫的脑袋。 台下等待上场的青峰大辉看着两个人的表演评价。 “赤司居然连演戏都这么拿手，真就没有他不会的东西啊。” 边上的黄濑凉太心说：那可不一定是演戏。 小青峰果然是笨蛋。 台上，两个人演了四遍，桃井五月还是觉得他们好像太亲密了，不过第一次排练熟悉一下感觉就行，要求不高，她勉强过了。 下一个是水手的猫，黄濑凉太上去。 “小白这次稍微好一点了，但是看起来还是很喜欢主人，眼神再注意一下。” 白鸟弥有气无力地答应下来。 受到前辈们的喜爱后要演出不喜欢他们的样子，好难啊！ 他埋头琢磨着，黄濑凉太却感觉如芒在背，动作有些僵硬。 再下一个，小偷的猫。 演完后青峰大辉一脸轻松地下来，还说：“出乎意料的简单，但不知为什么总觉得背后毛毛的。” 青峰大辉抓了抓后背，没想到是什么原因。 他们平时和小学弟关系就很好，扮演一个宠爱小学弟的主人，十分轻松。 主人们陆续上去，和白鸟弥搭戏愉快。 唯一有难度的是在猫死后的哭戏，但也不用真流眼泪，把装死白鸟弥抱在怀里挡住自己脸装哭就好。 赤司征十郎的心情却十分不妙。 这一个个的，全都是白鸟弥的“主人”，而且白鸟弥也同样喜欢他们。 他周身冷气四溢，面无表情地看着台上。 主人们的戏份结束了，虎斑猫最后一次活过来，成了一只野猫，遇到了漂亮的白猫，和对方在一起，还生了几只小猫，最后在白猫死亡之后痛哭。 但这一次，台上的表演却十分不顺。 桃井五月提醒道：“中岛君不用紧张，可以放松一点。” “对、对不起！”中岛敦努力放松，可他总有一种危险的感觉。 桃井五月接着看向白鸟弥：“小白这一次应该表现出喜欢才对，就是你之前的样子。” 白鸟弥嘟囔一声表示知道了。 可是他和中岛敦又不是很熟，没什么喜欢的感觉啊。 白鸟弥苦恼着，突然灵光一闪。 他拉着中岛敦进入体育仓库：“你跟我来一下……前辈们不可以跟过来哦！” 其他人一头雾水，仓库里，白鸟弥对中岛敦说道：“变成猫！” 中岛敦一愣：“白鸟君是让我用异能力吗？在这里？” 白鸟弥重重点头。 中岛敦不明白他要做什么，但还是把自己全身虎化了。 白鸟弥愉快地开始rua白虎！ 体育馆里，前辈们看着紧闭的仓库门发愣，干脆互相交流起怎么演戏。 饰演魔术师的黑子哲也真打算表演故事里的人体切割魔术，他和桃井五月讨论起来届时需要的魔术道具，这个可不好弄。 过了一阵，白鸟弥和中岛敦出来了。 中岛敦看起来有些恍恍惚惚，白鸟弥主动要求再演一次后半部分。 这一次，白鸟弥的表演好多了。 桃井五月夸他：“小白进步很大！” 中岛敦野兽般敏锐的感知力在一瞬间感到危险，他顺着那种感觉看去，看到了眼神格外冰冷的学生会会长。 排练结束，大家把东西收进仓库里，陆续离开体育馆。 白鸟弥和中岛敦并排朝教室走去，却被赤司征十郎叫住了。 仓库门在中岛敦身后关闭，他莫名松了口气，开始疑惑自己有什么地方惹怒这位会长了。 仓库内。 “征前辈？”白鸟弥凑过去，感到他不悦的气场，“你是不开心吗？” 好奇怪啊，之前排练的时候征前辈心情不是很不错吗？ 赤司征十郎没有开口。 他的确在不悦。 从没有什么时候像今天这样直观地让他明白，白鸟弥喜欢他，但这种喜欢和对其他人的喜欢是一样的。 明明被喜欢着，赤司征十郎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尤其是看到白鸟弥从仓库里出来后就能对中岛敦演出一些喜欢，一种强烈的，压抑的情绪更是在内心翻搅。 他能感到白鸟弥的演技不是很好，都是真情流露，所以不可抑制地去想到那两个人做了什么，才让白鸟弥表现出喜欢。 是中岛敦学猫叫了？ 还是中岛敦说了让白鸟弥高兴的话，比如“喜欢”？ 白鸟弥拉中岛敦参演，是不是另有隐情？ 赤司征十郎盯着他，低声问道：“你喜欢那个中岛敦？” 白鸟弥摇头：“没有啊，我们还不是很熟，但我让他给我送礼物了，等我看看他的心意怎么样再说。” “如果他的心意很多，你就会喜欢他吗？”赤司征十郎继续问。 他想到了森鸥外在快棋谈话时说的内容。 如今看来，即使能够度量心意，白鸟弥仍然是一颗糖就能拐走的存在。 “应该吧。” 白鸟弥心想那可是只大猫，他对猫类，尤其是能给自己提供心意的猫类很有好感。 赤司征十郎脸色阴沉。 他知道这种喜欢只是友情，和对青峰大辉等人是一样的，所以他才会感到不快。 他并不是在忌惮中岛敦，而是对他自己也在友情的范围里感到不满。 白鸟弥对他的喜欢并不特殊。 白鸟弥可以像喜欢他一样，去喜欢任何一个人。 白鸟弥若有所思地望着他，眨眨眼新奇地问：“征前辈吃醋了？” “嗯。”赤司征十郎平静地承认了，他抵着白鸟弥的额头，像猫一样轻唤，“咪。” “为什么想让他来演白猫？我叫得不像么？你为什么不想我来演？” “可是……”白鸟弥小声说，“剧情里白猫要生猫崽诶，前辈想演吗？” 赤司征十郎顿住。 白鸟弥开怀地笑了起来，他亲昵蹭了蹭赤司征十郎的脖子。 “前辈被我叫主人的时候明明很开心啊，做我的主人不好吗？”白鸟弥扣住他的手腕，做出乖巧的样子，坏心眼地喊道，“主人！” 过了一会儿，他舔舔唇，愉悦地说：“前辈的心跳很快哦。” 117 打篮球第一百一十八天 白鸟：拿好球哦。 阳光从高处狭小的通风窗洒进来, 体育仓库里细微灰尘在阳光下无声起舞。 校园里一些朦胧的杂音也顺着这个窗口从远处传来，被一声声震耳欲聋的心跳声掩盖。 但赤司征十郎并未被逗弄出慌乱之色, 他扣住白鸟弥的后颈, 将人拉向自己。 “你有很多个主人，但只有一只白猫。” 异色瞳的主人声音冷厉，打断了这份花言巧语, 沉静地表达自己的不满，却无意识流露出隐晦的不安。 不论是前辈还是主人，甚至连“赤司征十郎”这个身份, 都不是他独有的。 他并不希望自己成为主人格的衍生, 他想拥有独属于自己的身份。 主人格可以慢吞吞等待, 因为主人格已经是白鸟弥最为特殊的那份生日礼物，是白鸟弥喜欢的, 想一起走遍世界各地的人。 可第二人格不是。 他没有独属于自己的身份，没有独属于自己的东西，更没有在白鸟弥心中留下专属的身份。 就连他的告白, 对白鸟弥来说和当天其他人的喜欢也没有区别。 他在对待白鸟弥的时候, 也不如主人格那样游刃有余，还几次把对方气到。 连装可怜都被主人格抢占先机。 赤司征十郎无法不感到焦躁。 白鸟弥察觉到了这份不安。 他惊讶过后，忍不住要笑起来，舌头顶住上颚，弯弯的眼睛却暴露了。 “前辈在不安吗？”他笑着问出来。 他不是在幸灾乐祸, 而是在高兴。 征前辈因为他而不安, 这不就说明征前辈超在意他的嘛！ 其他前辈可没有为这件事吃醋, 所以说明征前辈比其他前辈更在意自己。 赤司征十郎顿了一下，否认了。 “没有。” 不安，这是脆弱的表现, 而他不认为自己身上有这种脆弱。 白鸟弥被他气到了。 前辈明明超在意自己，他怎么能不承认！ 看到他瞪得圆溜溜的眼睛，赤司征十郎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 他又把人气到了。 手掌下的白鸟弥几乎要挣脱了，赤司征十郎衡量片刻，若无其事地改口道：“或许……有一点。” 白鸟弥重新笑起来，勉勉强强接受这个答案。 “前辈是笨蛋吗？那只是剧本啦，而且我也没叫过其他前辈‘主人’。” “我的确很喜欢前辈通过吃醋表现出对我的在意，但是我现在已经感受到了，所以笨蛋想法可以到此为止啦。” 白鸟弥悄悄告诉他，“其实我也一直觉得自己和前辈的关系一点也不特殊呢，唔，恶周期的我也是这么想的。” 赤司征十郎睫毛轻颤，轻喃：“是么……” 那份不被他承认的不安，突然被抚平了。 “我觉得主人也挺有意思的，反正前辈天天都在喂养我，也在管我！而且前辈也喜欢这个称呼。” 白鸟弥仍然记得，夏威夷合宿的时候，赤司征十郎承诺过要包揽他的礼物。 “前辈没养过其他人吧？要好好养我哦，我其实很好养的。”他狡黠地笑着，“我说不定会给你露出很乖的表情，但是我犯错的时候你不许凶我，也不许气我！” 赤司征十郎相继应下。 末了，他问：“我是唯一的主人吗？” 白鸟弥沉吟了一下：“是也不是，因为从职责来说父亲大人也是我的饲主。” 他又嘀咕了一句：“诶，这样一算，前辈也像是我的父亲呢。” 赤司征十郎心脏骤停。 “不是。”他迅速反驳，“我从没想过成为你的父亲。” 他深深反省自己是不是有时候管的太多了，以至于让对方产生这种错觉。 “好吧。”白鸟弥说，“其实我有不止一个父亲，所以父亲一点也不特殊，而且我也答应父亲大人不能找野爹，所以前辈就做我的主人吧。” 成功打消他的念头，赤司征十郎松了口气，对森鸥外心生几分感谢。 虽然觉得有些微妙，但他还是暂且接下主人这个身份。 自己是他的主人，听起来好像他是自己的所有物一样。 赤司征十郎唇角带起满足的笑。 【我是他的生日礼物。】主人格忽然出声。 [他有很多生日礼物。] 赤司征十郎底气十足地回。 主人格呛声。 【他有很多像父亲一样的饲主。】 [但真正的主人只有一个。] 主人格再次陷入沉寂。 - 绿间真太郎发现部里那两个人最近好像更加腻歪了。 有次午休他去学生会办公室找赤司征十郎下将棋，却发现对方坐在沙发上看文件，白鸟弥躺在他身旁，头枕在他腿上，抱着他的腰睡午觉。 像一只窝在主人身上打盹的猫。 看到自己出现，赤司征十郎宛如炫耀一般，面对面给他发了手机消息。 【赤司：白太忙了，有点累，在我这里休息一会儿。】 【赤司：他最近的确有点粘人。】 绿间真太郎一噎。 我又没问你他最近粘人的事，你怎么感觉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说出来了。 【赤司：真太郎是来下棋的吗？可以就在这下，不过声音轻一点。】 绿间真太郎愈发纠结，这两个人到底在没在一起？ 他旁敲侧击地问过，白鸟弥好像什么都不知道，绿间真太郎也怕自己不小心助攻，只能把满肚子疑惑憋回去。 他深思熟虑一阵后，决定天天挑白鸟弥在的时候去找赤司征十郎下棋。 严防这两个人发生点什么！ 赤司征十郎：…… 真太郎最近好像有点烦人。 还没等他把对方支走，某天开始，黄濑凉太也开始来了。 【黄濑：哎呀，粉丝们太热情了，我想找个清净的地方，小赤司你这里借我躲一躲吧！】 接着，黑子哲也拿着一本书来了，向他默默打了个招呼，然后坐下来安静看书，偶尔还会和他分享读书心得与笔记。 桃井五月和青峰大辉也跟着过来。 【青峰：还是赤司你这里安静，借我睡个午觉。】 当大家都聚集过来之后，紫原敦当然也出现了，并且还特地选了一些吃起来不怎么有声响的零食，显然是有备而来。 赤司征十郎扫视一圈变得热闹起来的办公室，若有所思片刻，给紫原敦发去消息。 【赤司：真太郎还是凉太？】 【紫原：果然瞒不过赤仔……是黄仔说赤仔一个人会无聊，所以弥仔和绿仔过来陪你了，让我们也一起过来。】 【紫原：我挑了很好吃的零食哦，赤仔要吃的话自己拿。】 赤司征十郎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给黄濑凉太记下一笔。 恐怕真太郎和凉太已经猜到些什么了。 赤司征十郎看着面前的队友们，他其实有办法驱逐这些人，但他想了想，仍是默许了他们的胡闹。 白鸟弥醒来之后看到大家都在，也格外惊喜，和大家一起愉快闹腾。 只不过之后一周，黄濑凉太的训练量变得极其可怕。 - 帝光祭表演的排练偶尔进行，但训练和比赛才是正事。 和去年一样，大赛前会时不时排几场练习赛，而帝光也是惯例由两名左右的一军成员陪同二军去打比赛。 帝光打练习赛一般都是客场，他们本身实力就很强劲，如果还是主场，对其他学校压力就更大了。 奇迹的世代从去年秋天开始就没再打过练习赛，这次也是一样。 明天出战的是白鸟弥和鹤见平助，他们两个抽空去看了看二军的练习。 鹤见平助看了一圈说：“今年的二军新生比去年多。” “我都没有注意这个诶。”白鸟弥回忆着，“不过是听前辈们说今年人很多。” 晋级测试前不久结束了，今年没有出现直接升上一军的超级新人，只有一些新生直接进了二军，也算是不错的结果。 篮球部的招新数一年比一年惊人，就算大多数只是慕名而来，没几天就会退部，但是大浪淘沙之后也会留下不少人才。 尤其是一些之前就在篮球上小有天赋、打出成绩的学生，肯定会优先选择他们这样的篮球强校，所以人才储备很充足，慢慢培养就是了。 他们两个的出现引起一些议论。 “是一军的前辈！” “竟然是白鸟前辈过来了！” …… 听到自己也被称呼为前辈了，白鸟弥不禁叉着腰挺起胸膛，试图拿出前辈的姿态。 一直在一军里做最小的那个，差点都忘了自己已经是前辈了！ 二军的老生们和他很熟，笑着打招呼：“白鸟来了，又是来听故事的？” 白鸟弥故作严肃，板着脸说：“今天就不了，明天练习赛，我来看看你们训练。明天可不许给我拖后腿！” 二军的人很是配合，像模像样地说：“遵命，迷你队长！” 白鸟弥还真巡视起他们的训练，时不时指点一下他们的动作。 他可是个能靠死记形成身体记忆，让自己在三分线和开球中场百分百进球的，有些球什么姿势才能进他再熟悉不过了。 基础训练他也从没落下，在青峰大辉开始偷懒之后，他就成了全队训练量最多的人。 每次他一开口，附近的一年级生就竖起耳朵转过脑袋开始听，活脱脱一群小向日葵。 新生们还自以为小声地交流着。 “白鸟前辈真厉害！” “听说他接触篮球才一年，可看起来已经是经验很丰富啊。” “原来那个动作不对吗？我好像也跟着做错了。” “他会来教我们吗？” …… 白鸟弥其实觉得他们完全可以大声夸赞！ 被纠错或者被吐槽的二军原本面上有些挂不住，还想叫他嘴下留情些，但一看白鸟弥听到新生吹捧后得意洋洋的表情，到了嘴边的话就咽了下去。 算了，让他开心一下吧。 有新生询问他能不能指点一下自己，白鸟弥可没兴趣教人，指着一个三年级生说：“你跟他学就行，这个动作他做得最标准。” 除了吐槽，他夸起人来也毫不吝啬！ 原本有些郁闷的老生也一下子精神抖擞起来，争取让自己能成为他口中的新生榜样。 二军的教练看到这一幕，对白鸟弥有些扰乱训练的行为睁只眼闭只眼，只偏头和鹤见平助说起二军成员的进步情况。 每次白鸟弥来过二军，这些人的训练热情都会格外高涨。 在体育馆里训练，人一多，球一多，很容易篮球弹飞出去砸到人。连一军里都会出现这种情况，更不用说二军了。 哪个打篮球的没被砸过呢？ 一个新生的篮球落地后向白鸟弥砸去，篮下的新生顿时被吓到。 “前辈，躲——” 他正开口提醒白鸟弥躲开，却看到白鸟弥一个侧身，精准地接住球，仿佛那就是一个给他的传球。 他眨眼间就来到篮下，高高跃起，把篮球扣入篮筐。 篮球落地后弹起，刚刚好弹到了那名新生手里。 新生呆住了。 白鸟弥冲他眨眨眼：“拿好球哦。” “啊、是！”新生握紧了手里的篮球。 老生们心知肚明白鸟弥是在故意耍帅，但也不得不承认这样露一手太帅了！有机会他们也想试试！ 有几个人互相使眼色，准备一会儿复制几次。 新生们的议论更热烈了。 “好厉害！真的是扣篮！” “白鸟前辈好像比我还矮一点，我完全做不到他刚才那个动作，弹跳力太惊人了！” 留给新生潇洒的背影，白鸟弥的表情几乎飘起花了。 看得有些人忍俊不禁，前去邀请他：“白鸟，来打一场怎么样？熟悉一下，免得明天大家生疏。” 有送上门的耍帅机会，白鸟弥自然不会错过。 在教练允许过后，一场3V3对抗赛开始了，鹤见平助加入了另一队。 为了耍帅，白鸟弥当然用上了好几个招式。 “可恶，一个春假上来，白鸟你这家伙进步也太可怕了。” 白鸟弥歪头：“啊，可是青峰前辈他们也有很大进步啊，大家都进步了。” 他觉得自己的进步程度只是正常水平而已。 二军的人心说：那是因为你们都是怪物啊！ 也有二军拍着鹤见平助的后背，咬牙切齿道：“我们才是你队友，你刚才怎么给白鸟传球了。” 鹤见平助挠挠脸，不好意思地说：“太想看到白鸟君的扣篮了，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体已经把球传出去了。” 让出场地站到场外的新生们回味着刚才的比赛，满是惊叹。 “白鸟前辈不愧是恶魔啊……” 118 打篮球第一百一十九天 赤爸：给你五百…… 听到新生感叹白鸟弥被叫做恶魔, 一旁的鹤见平助望去。 “恶魔是什么？”他皱起眉，“《月刊篮球》和报纸上给白鸟的称呼都是‘天使’吧。” 冬天的交流赛之后，连续做了几个月“奇迹的世代”采访的《月刊篮球》也开始报道他们, 正式以“风暴的纪元”称呼他们, 并对他们每个人都做了详实的采访。 并且就像“无冠的五将”里会有“雷兽”、“恶童”之类称呼一样，他们之中也有两个人获得了单独的外号。 分别是因为灌篮被叫做“天使”的白鸟弥, 以及拉仇恨太厉害导致队内调侃称呼传出去的“娇花”雀部拓也。 “恶魔”这个称呼乍一听很帅气，可白鸟弥本身的外号是“天使”，所以“恶魔”的称呼对他而言明显有些恶意在里面。 鹤见平助坚定地认为白鸟弥就是个小天使！ 怎么能用恶魔称呼他呢？ 那名新生慌张回复：“我的哥哥在其他学校, 听说他们都叫白鸟前辈为‘白恶魔’，感觉也很帅气呢！” 鹤见平助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事。 其实也很正常，别人说坏话都肯定不会当面说。 帝光这么强, 私下里肯定会有一些“大魔王”、“怪物”之类的叫法，都是一些表示忌惮、惧怕、嫉妒的称呼。 代表着敌人畏惧的称呼，的确很帅气。 鹤见平助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教育了一下新生。 “在部里不要这么说, 白鸟他人很好的，很讨人喜欢, 外号应该是小天使才对，你们接触过就知道了。” 新生们有些踌躇，毕竟从刚刚的对抗赛来看，他们和白鸟弥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 实力差距带来了天然鸿沟，他们充满敬畏, 不敢逾越。 鹤见平助好心告诉他们：“想和白鸟打好关系很简单，给他送点小零食小礼物就行，哪怕只是一颗糖，他也会感受到你们的心意。或者你们和他聊一些有意思的故事, 他也会很乐意听的。” 新生们点点头。 小零食不难，他们这个年纪的青少年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又是打篮球的，消耗大，动不动就饿肚子，大家都随身备着一些巧克力或其他零食。 不过……真的这么容易吗？ 看前辈说着这么轻松，新生们有些狐疑。 新生们聚在一起，窃窃私语地交流着。 他们是一起加入篮球部二军的，就像同一批进公司的成年人一样，早已缔结了同期情谊。 有个新生小声说：“其实我入学前，在学校论坛里看到过白鸟前辈的照片。他和很多猫咪在一起，看起来超可爱，我还保存了图片。” 边上的人好奇了，围着他看手机屏幕。 有好些张不同角度的图，看背景飘落的粉色樱花，应该是开学那段时间门。 其中有一张照片里，相貌甜美可爱的白鸟弥被猫咪包围了，有些猫还爬到了他身上。他从身上扒拉下来其中一只，蹲下来准备放到地上，却被更多的猫猫围攻了。 就像裹着奶油和水果的大福团子。 真、真的好可爱…… 新生们看着场上板着脸，表情傲然的白鸟前辈，突然感觉和他距离也没那么远。 有人大着胆子，从包里摸出一根棒棒糖，找到白鸟弥。 “前、前辈，能教教我们刚才那一招过人吗？” 白鸟弥给他一个赞赏的眼神，这个新生很上道嘛。 他审视着面前期待的新生们，新生们纷纷送上小零食。 “好吧，那我就教你们一下下。”他得意地说，“但这个变向过人其他人可做不好，是赤司前辈教我的，能学到多少就看你们的本事了。” 居然真的轻轻松松就贿赂成功？ 听到他说的话，新生们更激动了。 赤司前辈诶！那可是帝光的队长！ 他们热情高涨地学起来，对他们来说这一招的确太难了，不过能因此学习一下带球过人相关的技巧也不错。 一军训练结束后，奇迹的世代等人过来找他们的小学弟一起去吃冰棍。 然而前辈们到了门口一看，顿时惊到了。 往常比他们早结束训练的二军，今天大多数人都没走，他们的小学弟正被一年级新生团团围住，叼着一根棒棒糖，腮帮子鼓鼓囊囊，有模有样当小老师。 新生则说着：“白鸟前辈好酷！” “刚才那个动作太帅了，前辈能再示范一下吗？” “前辈请来看看我的动作！我有前辈十分之一的帅气吗？” 简直是个大型吸猫现场。 白鸟弥被吹得忘乎所以，和新生们打成一片，成了个孩子王，老生们也在一旁蹭课。 青峰大辉咧嘴一笑：“还以为他当不好保育员呢。” 黑子哲也说：“白鸟君也很讨新生喜欢呢。” 紫原敦评价：“感觉弥仔要被新生们吞掉了。” 这么一说，前辈们突然有种危机感。 小学弟要是被二军的人勾走了，那他们每天的训练岂不是更无聊了？ 才能觉醒之后，他们就失去了训练的动力，只不过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才在继续训练。 除了赤司征十郎和绿间门真太郎本身就极度自律，会按部就班完成训练，其他人训练时间门经常是在指导后辈。 后辈们天赋也都不错，有种养成的快感，有时候看到他们投出了漂亮的球，比他们自己投出好球都高兴。 现在小学弟被勾跑了怎么行！ 白鸟弥是板上钉钉的下任部长，培养新人是理所当然的，可这些新生连一军都没进，还早着呢。 前辈们神色凝重起来。 他们一行人气场强大，很快就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大家陆续看过来。 白鸟弥也才发现他们，扑闪着眼睛跑过去：“前辈们是来叫我的吗？” 黄濑凉太点头：“对啊，一起去吃冰棍吧，雀部他们在校门口等着呢。” 白鸟弥应下：“就来！” 他转身和新生们说了两句，先跑去更衣室换衣服了。 青峰大辉说：“快点，我们也在校门口等你。” 一行人又呼啦离去，和二军没什么交流。 新生们对于奇迹的世代充满敬畏，刚才简直被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好强的气势，那就是奇迹的世代吗？” “好厉害，白鸟前辈完全不怕他们！” 提到白鸟弥，有人哀嚎起来。 “我忘了问白鸟前辈是怎么训练的！” “我也是！” 有人提议道：“我们下次再一起去找白鸟前辈吧！” 这一下子戳中了其他人的想法。 “我们可以把今天学的练练再过去，不然白鸟前辈肯定懒得教我们。” “还要带上小零食！” 大家达成共识，开始从仓库里拿工具做值日。 “不过前辈居然真的给点小零食就来教我们了，人也太好了。”说这话的少年头枕在脑后，跟在队伍后面，思索着说，“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前辈，我还以为一军的人肯定都很傲慢呢。” 他笑了一声，心想：难怪白鸟前辈会被叫做小天使，外面的人不会是故意诋毁他吧。 他边上的健气少年说：“零食肯定是其次的，他一定是感受到了我们的心意！我家里有乡下寄来的特产，下次分给白鸟前辈一点！” “东堂、西村，你们两个在最后磨磨蹭蹭的，打水就交给你们了。” 刷新认知后，第二天的练习赛里，新生们终于见识到白鸟弥为什么会被称为恶魔了。 和对抗赛的感觉完全不一样，真正站在赛场上，白鸟弥火力十足。并且鹤见平助喜欢他的灌篮，助攻也给得很足。 看得出来对手学校已经在极力防守白鸟弥，可白鸟弥的变向过人，防守越是认真，越是跌得惨烈。 对手学校的脸色不太好看，他们这次可是全正选阵容。 听说帝光打练习赛基本都是二军，奇迹的世代最近都不出战，他们还以为能捡个漏。 结果帝光的二年级比预想中的凶残太多！ 一球接一球，灌篮之后那个站在篮球架阴影中的白发身影俾睨着身后的对手，金瞳中映着猩红的记分牌，那样的身姿在狼狈滑倒的对手面前，确实与恶魔无异。 即使如此，对于二军的新生们来说，他们的白鸟前辈仍然是小天使。 每次休息时间门，白鸟弥都会颐指气使地看着他们，让他们夸赞自己之前的表现。听到好话之后就会得意地眯起眼，继续精力十足地上场去。 纵然有无比鲜明的实力差距，可他们也惧怕不起来。 白鸟弥全然不知，他初见时在后辈面前努力塑造出的靠谱前辈形象早已荡然无存。 新生们现在只觉得，白鸟前辈又甜又酷，私下里还求夸奖也太可爱了！ 要是能和白鸟前辈一起打球就好了。 不久后，一军众人发现二军的小崽子们总是想把他们的小学弟拐过去。 他们内部讨论了一番，觉得是时候给新生们一点震撼了。 带新生这种事，闲得发霉的三年级生最合适了，他们可是很有经验的保育员。 奇迹的世代开始轮流去二军教育新生。 一群连一军都没进的小崽子，居然还想和他们抢人？ - 在日复一日的练习中，六月份的帝光祭到来了。 篮球部对这天的舞台剧表演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一军众人纷纷穿上表演服装。 二军道具班核对着最后一次核对道具的情况，这场戏场景切换的比较多，布景很重要。 道具组的人都是绘画能力不错的白鸟弥亲自教出来的，他此刻穿着猫猫装，满意地看着大家的效果。 为了表现虎斑猫，他带着猫耳发箍，身上穿着条纹短袖上衣，下身短裤和一双黑色短靴。手上带着猫爪手套，腿上还裹着一圈毛茸茸的腿套。 最引人瞩目的是，他身后活灵活现的尾巴，此时正轻轻摇曳。 黄濑凉太拍着鹰宫真树的肩膀，惊叹道：“你这条尾巴做得好真。” 几位主人的衣服在戏剧社都有成品，因此没有单独制作，但白鸟弥的衣服可是鹰宫真树亲手做的。 鹰宫真树默不作声，他也有些疑惑，他制作的尾巴应该不会动得这么灵活。 他猜测是不是白鸟弥在尾巴里装了电机设备。 中岛敦磨磨蹭蹭，不好意思地从更衣室出来。 他的服装是一条白色毛绒短裙，和白鸟弥一样，也有发箍、手套、腿套和尾巴。 他第一次穿女装，原本有些不好意思，可出来看到前辈们的打扮，突然觉得自己也没什么。 宫廷装的赤司征十郎、水手服的黄濑凉太、燕尾服的黑子哲也，夜行衣的青峰大辉，这几个人还算正常。 但是饰演老婆婆的绿间门真太郎穿着一身女士和服，饰演小女孩的紫原敦则是一身紫色洛丽塔大裙子。 他们两个泰然自若，一个在织毛线准备道具，一个依旧在吃零食。 中岛敦顿时觉得自己的短裙不算什么了。 大家正聊着下面的观众，青峰大辉抱怨说：“我爸妈听说我要上台表演，今天特地过来看，真是的，有什么好看的。” 绿间门真太郎手一顿，他似乎也有重要的家人来看表演了。 白鸟弥兴奋说：“我父亲也来了！我还叫了好多好人呢！” 中岛敦表示：“我也叫了织田先生和弟弟妹妹们，还有朋友过来。” 说到朋友，他有些迟疑。 他曾经为了瞒过织田作之助自己在打工的事，在贫民区结识了一个同为异能者的朋友芥川龙之介，两个人有很多共同话题，关系一直不错。 帝光祭无需门票免费进入，表演也是免费的，这些他都和对方说过，但他也不确定对方会不会来看。 节目顺序逐渐逼近他们，中岛敦紧张地看着剧本。 他还是第一次上学，第一次参加校园祭，也是第一次和同学们一起表演。 他想让收养他的织田先生看到，他在帝光生活得很好，也想帮助拉他参加活动的白鸟弥完成表演。 幕后众人紧张地准备着，台前也陆续有观众进来。 森鸥外带着几位下属进到礼堂，不巧看见到了武装侦探社的诸位，他的目光在跳槽的织田作之助身上停留片刻。 趁着节目间门隙，两边不冷不淡地招呼了几句，森鸥外带人向前走去。 白鸟弥在最靠近舞台的座位给他们留了位置，然而入座时看到邻座的人，森鸥外有些吃惊。 他边上的人竟然是赤司征臣。 这位和儿子搞不好关系的家主，竟然也有来看儿子表演的一天。 寒暄几句，报幕声响起：“接下来有请篮球部带来舞台剧表演——《死了一百万次的猫》。” 两位父亲同时收声，鼓着掌安静地等待表演开始。 台上，白鸟弥的扮相让森鸥外眼前一亮，可是他的姿势又让森鸥外脸色一黑。 赤司征十郎坐在宽大华美的椅子上听着战报，白鸟弥被他按在怀里，伸长脖子，爪子扒拉着扶手，尾巴不耐烦地甩动着。 看起来就像是一只想从主人怀里挣脱的猫。 赤司征十郎起身的时候还将他横抱起来，白鸟弥则扒住他的肩膀，说不上是亲密还是抗拒。 猫中箭的时候赤司征十郎抱得更紧，他扣住白鸟弥的手贴在自己脸颊旁。 森鸥外冷笑出声。 一旁的赤司征臣说：“这个故事想必森先生也听过，这是一只被国王宠爱的猫。” 森鸥外当然听过，他忍耐着继续往下看。 国王的猫被带着一起上战场时，中箭而亡。 水手的猫落水而死，水手将**的猫放在甲板上，扑在猫身上痛哭。 魔术师部分上演了一场非常精彩的猫体切割魔术，引得观众连连掌声。 最后，魔术师表演失误，致使爱猫被切成两半死亡。 小偷部分一人一猫蹑手蹑脚地偷东西，负责把看门狗引开的猫被咬死后，小偷抱着猫和宝石走到布景后哀嚎。 独居老婆婆部分，猫蜷缩着身体在椅子旁的猫窝里打盹，偶尔抻个懒腰舒展一下尾巴，过着无趣的生活直至老死。 而小女孩部分是背着猫…… 死了一百万次，经历了一百万个主人后，变成野猫的虎斑猫终于获得自由，想去哪就去哪，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他遇到了一只漂亮的，对他爱答不理的白猫，和白猫生了一窝猫崽。 猫崽部分是由校园里的流浪猫出演，观众席看到围在白鸟弥身边的小猫发出惊喜的声音。 猫崽们成年散去，虎斑猫陪着白猫走过最后的路，他选择了自己的死亡方式。 随着两只猫安宁地死去，帷幕静静落下。 故事和大家耳熟能详的绘本内容大致相同，学生们的演绎十分精彩，猫猫们也很可爱，还有各种小惊喜。 礼堂里掌声热烈，森鸥外也送上掌声。 总的来说，除了国王的举动太亲密，其他人和白鸟弥的距离感都挺正常，让他觉得碍眼的只有一个人。 赤司征十郎！ 他本来就对自己儿子心怀不轨，森鸥外没法不多想。 边上赤司征臣还睁着眼睛说瞎话。 “要在一开始通过动作直观地表现出这是只受宠的猫，这样很正常。” 森鸥外再次冷笑。 心怀不轨想拐走小弥的父子俩！ 表演结束，森鸥外起身要去后台找儿子，把那个臭小子隔开，他总觉这两个人有点不妙。 察觉到他杀气腾腾的赤司征臣却叫住他，不紧不慢地说：“森先生，我这里有一份五百亿的计划书，与赤司家、森氏会社、横滨市政府三方有关，你有兴趣看看吗？” 森鸥外脚步顿住。 119 打篮球第一百二十天 白鸟：他超可爱的…… 森鸥外听出来赤司征臣的言外之意, 目光锐利地看过来。 赤司征臣显然早有准备，从身旁的助理手中接过一份文件交给森鸥外。 台上即将开始下一个表演节目，赤司征臣站起身来, 对森鸥外说：“借一步说话。” 森鸥外暗骂一声老奸巨猾, 两人并排走出礼堂, 在附近找了个露天咖啡厅摊位, 下属们面面相觑，也跟着到了咖啡厅里。 森鸥外快速翻阅这份价值五百亿的计划书。 这五百亿当然不是直接打钱，而是一整套建设项目。 赤司家之前的医院能那么快投入使用，其实是收购了原有的医院, 在原基础上翻新, 龙头战争后这样的资产很多。 但是赤司征臣对现有的医院规模并不是很满意，他准备从头开始建设新的医院。地皮都已经看好了，就是目前横滨擂钵街的部分。 除了医院, 他还愿意给横滨投资学校。 当初夏目老师之所以会给白鸟弥指定位于东京的帝光中学, 就是因为横滨的学校实在是太多灾多难了。 从先代时期猎杀红发男孩开始，横滨的学校就经历几番波折。 很多学生的家长都宁愿让孩子去周边更稳定的城市上学, 老师也不愿意生活在这么危险的城市, 很多都跑了。本来就少子化, 这样一搞有好几所学校干脆直接宣告倒闭。 除了医院、学校，计划里还提及一些零碎的配套设施。 横滨市政府都不用出钱, 还能解决掉擂钵街这种乱象, 增加本地就业岗位，必然会美滋滋和赤司家这位大金主合作。 城市建设度UP！ 城市稳定度UP！ 只有城市稳定了才能吸引外部投资。 赤司家也不会做亏本生意，这些投资未来都是能赚回来的。 而这些工程，承包方预计是横滨本地最大的建筑公司，也即森氏会社。 对于森鸥外来说, 这样的投资实在完美。 能建设横滨，解决擂钵街，建出来的又是有自己公司股份的医院，学校也可以优先让组织成员的子嗣使用。 虽然组织里有些孤身一人的亡命之徒，但也有不少是为了养家糊口的本地人。 Mafia的孩子在外上学很容易会遭到歧视，如果组织有自己的学校，不仅可以培养知根知底的人才，还能收揽让组织成员更加死心塌地。 人才储备UP！ 成员忠诚UP！ 而且擂钵街鱼龙混杂，对港口Mafia来说也是一根棘手的刺，能借此清理掉自然是好事一件。 最重要的是，组织也能赚钱，还能用这样的大项目清洗一些来历不明的资金，实在是一举多得。 这份计划非常完备，恐怕已经打磨许久，只是等待一个时机拿出来。 森鸥外抬眼看着面前严肃老练的商界精英。 赤司征臣见他看得差不多了，开口提出：“以后孩子们的事让他们自己处理，我们讨论我们的，森先生认为如何？” 森鸥外神色有些冷。 如果不是这份计划附带的隐形条件，他此刻必然会对赤司征臣露出最亲切最热情的笑容。 可是一旦答应这个，就意味他要眼睁睁看着赤司家小子把自己儿子叼走。 那小子现在当众就敢搂搂抱抱，私下里指不定会怎样呢！ 森鸥外暗讽一句：“没想到赤司家也会这般溺爱孩子。” 就算赤司家也不会亏，但砸了五百亿就为给儿子买一个自由恋爱，实在是令人瞠目结舌。 赤司征臣不动声色：“多亏了森先生的教导。” 森鸥外一噎。 他的确在对方请教亲子相处方法的时候说过要宠孩子。 可他也没想过有一天会反噬到自己头上。 森鸥外指尖轻点面前的计划书，脑中思索着，提出几个细枝末节的问题。 末了，他说：“校园祭这种时候谈公事未免有些煞风景，赤司先生恐怕也是头一次来看赤司君的表演，不如好好享受一下难得的亲子时间。” 自由恋爱归自由恋爱，他又不是卖儿子。 身为父亲，他光明正大享受亲子时光。 赤司征臣当然不会干涉别人父子相处的事情，他也结束话题：“我期待我们两家的合作。” 看着森鸥外离去，他静静品着学生们制作的咖啡，放眼望去满是朝气青春的面孔，他上一次参加校园祭还是在读书的时候。 他想到了自己的儿子。 假期里，赤司征十郎私下去找了心理医生。 赤司征臣虽然和儿子没什么交流，但是一直很关心儿子的情况。 倒不至于像森鸥外那样监视儿子，只是管家经常会和学校里的班主任沟通赤司征十郎的在校情况，并把情况汇报给自己。 他听到的消息一直都很不错。 儿子学习优秀，又拿了年级第一，社团成绩出色是全国冠军，学会生工作也十分优异，还有一些关系密切的同伴。 如此完美，他从没想过儿子会有什么心理上或精神上的问题。 心理医生不会透露病人的情况，赤司征臣直接选择从其他渠道调查儿子的问题。 他找到了因病休养在医院的白金教练，亲自去和对方聊了一阵。 直至那时他才得知，自己儿子竟然有双重人格。 赤司征十郎的两个人格都十分优秀，除篮球部以外的师生没有发现他的异样很正常，可自己是他的父亲，竟然也半点不知。 他一直以为是因为妻子去世后父子交流少了，所以儿子的态度才冷淡下来。 平时白鸟弥过来的时候，他还是能见到儿子柔和下来的表情，因此没有多想。 可白金教练所描述的那个冷酷且执着胜利的赤司征十郎，正是他在家里时常见到的。 这意味着，第二人格很早就已经出现在家里了。 他儿子原本的性格其实更像他的妻子，一样温柔随和，现在的第二人格却和自己有些相似。 是自己给了他太多的压力。 赤司征臣陷入深深的自责。 这段时间，他不再给儿子树立目标，也减少了繁重的课业。 但这样的改变无法磨灭过去的影响，赤司征十郎依旧会主动朝着优秀的家族继承人方向努力，从不懈怠。 只有在和白鸟弥在一起的时候，他会调整课程，会放松下来，会和白鸟弥一起娱乐。 赤司征臣观察到，只有在白鸟弥面前，两个儿子会轮番出现。 他原本就不反对儿子谈恋爱，如今更是支持。 过去他觉得儿子不应该宠溺，应该严格要求，可如今他觉得，区区五百亿能给自己的儿子恋爱路扫清障碍，能撮合一下两个孩子，实在是太值得了。 只是有些对不住森先生了。 宠儿子，好像也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困难。 踏出第一步之后，赤司征臣豁然开朗。 - 森鸥外让下属们自由活动，等他找到白鸟弥的时候，学生们已经换好衣服从后台出来了。 白鸟弥的表演衣服是短袖短裤，干脆就没换，只是把毛茸茸不适合现在天气的手套腿套去掉了，尾巴套还在。 “父亲大人好慢！”白鸟弥抱怨着。 他表演的时候就看到坐在前排的森鸥外，表演结束后一直等着对方过来。 结果居然现在才来！ 森鸥外突然有几分心虚，老老实实接受指责。 “我要带父亲大人去看我们班的活动。”白鸟弥兴冲冲计划起来，还拉着赤司征十郎，显然是想一起去。 看到白鸟弥身后的赤发少年，森鸥外想到刚才的事，在白鸟弥看不见的地方甩了几个眼刀过去。 他面上体贴地说：“赤司君还是去找赤司先生吧，就在中庭的露天咖啡厅那里。” 白鸟弥一听，直说：“那我们带上赤司爸爸一起！” 森鸥外赶紧拉过他，低声说：“他们父子平时相处时间不多，我们还是不打扰了。” 白鸟弥想到以前家长会和帝光祭赤司征臣的确没来过，便答应下来。 “好吧。”他转身朝赤司征十郎挥挥手，“征前辈，那我们先去玩了~” 挥别前辈们，白鸟弥高高兴兴带着森鸥外逛活动。 他们班今年的项目是集章迷宫，地点就在礼堂不远处的第体育馆。 两人很快走到那边，第体育馆有点偏，这里人不是很多。 到了门口，同班同学招呼道：“白鸟，你带人来玩？” 白鸟弥点头：“这是我父亲哦！今天的活动怎么样？” 同学也知道白鸟弥是被收养的，见到森鸥外和白鸟弥长相完全不相似也没奇怪。 “叔叔好。”打完招呼，他回复白鸟弥，“现在客流主要都在中庭和主干道那里，我们这里一般般，班长去前面发传单了，估计到中午人会多一些。现在里面没人，你们可以慢慢玩。” 他递过去一张集章卡片，向森鸥外解释了一下玩法。 “我们在迷宫里面藏了20个印章，根据提示找到印章并盖章，收集到任意10个后可以来兑换奖品。注意，盖章用完后请放回原处。” 单单迷宫太容易被暴力破解，所以大家商讨后加入了集章元素，这样就算强行到达终点也没意思，反而是在迷宫里慢悠悠寻找印章才有趣。 森鸥外接过卡片，看着看到上面第一格提示“小猪吃撑了”，还有些不明就里。 白鸟弥叉着腰说：“我可不会给父亲大人作弊，你要自己找哦。” 森鸥外笑着说好。 玩这种游戏，真感觉自己也年轻了。 两个人进入迷宫，这里四周用帷幕分隔，一撩帘子就能出去，的确很容易被暴力破解。 森鸥外一下子想起来去年的天使告解室，想到父子俩的坦白局，眼底含笑，摸了摸白鸟弥的发顶。 迷宫里并不是空荡荡的，而是一路堆放了各种装饰。有玩偶、画作、美术教室的雕塑、各种道具、手工课作品……弄得像个艺术展。 森鸥外认出了一副白鸟弥的画，这让白鸟弥心情颇好。 走了一段后，森鸥外看到一个玩偶旁放着小猪存钱罐，他立刻想到卡片上的提示，打开存钱罐一看，里面果然有一个小印章。 敲完第一个印章，森鸥外也算是明白怎么玩了。 无需白鸟弥提醒，他很快就收集到了10个印章，还在继续找剩下10个，目标是全部集齐。 这让白鸟弥有些郁闷，思考是不是大家给的提示太明显了。 森鸥外一边收集印章，一边继续思考之前和赤司征臣的谈话。 既然是自由恋爱，那只要小弥自己不喜欢赤司征十郎，就算赤司征臣再怎么撮合也没用。 他终究不能眼睁睁看着儿子被拐跑。 他决定先探个底。 “小弥，你和赤司君关系很好，你是怎么看他的呢？” 白鸟弥脸上立刻扬起笑容：“前辈超好哦，心意很美味，还会教我好多东西！反正我很喜欢前辈！” 尽管知道他口中的这个喜欢只是友情，森鸥外还是心梗了一下。 “性格呢？虽然赤司君被培养的很好，但是毕竟是大家族的精英，做事力求完美，一般人可吃不消，和他做朋友肯定不如别人有意思吧？” “不会啊，”白鸟弥的眼睛闪闪发光，让人无法忽视他此刻的神情，就像在炫耀什么独特的宝物，“无所不能的征前辈唯独拿我没办法，会在我面前露出无措的样子哦！” 看起来很冷淡很全能，其实私下里还会和剧本里的猫吃醋，好像没什么安全感。 别人都说征前辈很优秀，总是做出正确的选择，可是白鸟弥却觉得他有时候就像个笨蛋一样，经常说出惹自己生气的话。 自己生气之后他又感到无措，老老实实吐露心声，还会暗搓搓给自己打电话表示他想自己了。 优秀的一面很棒，笨拙的一面也很棒，而且只有自己能看到。 总之—— “他超可爱的！”白鸟弥笑容满面地说。 隔着几块帷幕，在他们之后进入迷宫的赤司父子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120 打篮球第一百二十一天 白鸟：父亲大人…… 赤司征十郎在咖啡厅里找到了自己的父亲, 父子二人见面后有些沉默，互相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诧异于父亲竟然会从百忙之中抽空来看自己的表演，恐怕是有什么原因在里面。 扫一眼桌上的两杯咖啡, 赤司征十郎猜测, 父亲大概只是和森先生约在这里谈生意。 赤司征臣先开口：“今天没什么行程, 征十郎, 带我参观一下你的学校。” “是。”赤司征十郎平静应下。 “可以叫上弥君那孩子一起。” 赤司征十郎再次应和，父亲向来喜欢白鸟弥，提出这样的要求也不奇怪。 他用不着思索, 一下就能猜到白鸟弥现在的位置, 肯定是带森鸥外去班级项目了。 赤司征十郎也带着自己的父亲走过去，门口的学生向他招呼：“赤司会长要来体验一下我们班的项目吗？里面有很多白鸟的课堂作品。啊, 对了，白鸟和他父亲刚才也进去了。” 赤司征十郎平时偶尔会去班级里找白鸟弥, 因此二年1班的学生对他都不陌生, 有几分熟络。 父子二人点头应下, 接过卡片听完规则进入迷宫。 这种小游戏对他们父子而言没有难度, 两个人一起合作，印章收集得很快。不过想集齐全部，还得故意走走死胡同，基本要把整个迷宫全部踩遍。 追求优秀的父子二人当然不会满足于只达到及格线，因此他们默契地开始收集其他的印章。 就在某一个死胡同里, 刚刚盖完章的父子二人听到了隔着帷幕依稀传来的声音。 是森鸥外在询问白鸟弥对赤司征十郎的看法。 二人停下脚步。 赤司征十郎凝神听去。 他也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不论是他还是主人格，都会担心性格欢脱的白鸟弥受不了他们的无趣, 害怕白鸟弥想要逃开。 然而，白鸟弥作答的声音充满愉悦，光是听着就能感受到他脸上灿烂的笑容。 “他超可爱的！” 赤司征十郎垂眸轻笑。 其实白鸟弥以前也说过他无措的样子很可爱, 只是赤司征十郎那时候还没明白自己的心意，虽然愉悦，但对这种心情的来源却不是很明白。 如今他已经知晓了，甚至觉得如果这样能让白鸟弥更喜欢，偶尔在他面前表现的无措一点也好。 然后，让白鸟弥更加喜欢自己。 他突然很想撩开帷幕，出现在白鸟弥面前。 白鸟弥会露出什么表情呢？ 大概会很惊喜，然后毫不害羞地继续说那些可爱的话吧。 这样也不错，他的小学弟向来直率可爱，但赤司征十郎稍微有点不甘心。 他想见到坦率的白鸟弥露出害羞的表情。 这个念头一旦浮现，就再也挥之不去。 他已经得到了小学弟偶然的乖巧表情，如今想要更多。 一旁的赤司征臣看看儿子心不在焉的样子，再听那边欢快的声音，觉得两个孩子的事情稳了。 不愧是他儿子！ 可惜那边声音逐渐远去，不知道之后白鸟弥是不是又说了什么看法。 赤司征臣还挺想听听他眼中自己的儿子是什么样的。 并且他也有些疑惑。 自家儿子有两个人格，不知道白鸟弥喜欢的是哪个人格？ 他咨询过医生，据说两个人格相互沟通、合作，共同去做一件事，就能减轻症状，整合人格。 不知道谈个恋爱有没有用。 - 森鸥外听到白鸟弥答复，气得咬牙。 卑鄙无耻的赤司征十郎！ 不愧是赤司征臣养出来的小狐狸，一样狡诈！ 居然玩装可怜这一手！ 他看着自己单纯可爱的儿子，那种儿子要被拐跑的感觉前所未有的强烈。 他几乎能想到在不久的将来，他的小弥拉着那个臭小子回来，高高兴兴地告诉他：“父亲大人，这是我的男朋友哦！” 然后小弥托着行李箱在家门口留给他一个背影，扭头朝他挥手：“父亲大人，我以后要去和征前辈一起生活了，byebye~” 不行——！！！ 脑中的畅想瞬间被森鸥外的杀气粉碎。 真正算起来，他和白鸟弥成为父子的时间可没多久，才捂热就让出去，怎么可能？ 他有这么一个好儿子，他容易吗？！ 儿子太好不光引来了一堆野爹，如今还有心怀不轨的野男人！ 他以前不屑于和一个孩子较真，只是适当敲打，可是如今危机感起来了，他不得不认真起来。 可他突然想到前不久那五百亿。 他的思绪戛然而止。 这就是最麻烦的地方，赤司征十郎可不是一般人。 恐吓威胁之类简单粗暴的招数可不能用在对方身上。 不过这难不倒森鸥外。 赤司征十郎今年已经是三年级，马上就毕业了，到时候他和小弥自然而然会分开。 小弥身边有很多有意思的人，只要两个人分开久了，感情自然就淡了。 自己要做的就是让小弥这一年别开窍。 森鸥外阴沉地带着白鸟弥走在迷宫里，甚至没有注意到身旁错过的印章。 待他想好之后，他的表情转为微笑，语气轻松地说：“小弥和我想的一样呢。” “诶？”正想嘲笑他错过印章的白鸟弥愣住了，古怪地看着他，“父亲大人也觉得征前辈很可爱？” 好怪。 森鸥外笑容和蔼：“不是可爱，只是现在的征君让我觉得很亲切，唔，我完全能理解他的行事作风，感觉就像看自己的孩子一样。他会露出无措的样子，说明他还不够成熟，有机会我很想指导他一番。” 看到白鸟弥眼神变了，森鸥外再接再厉。 “我之前和赤司先生谈了项合作，往后我们两家的关系会更加亲密，赤司先生也很乐意我把征君当成儿子来看待。” 他倒也没撒谎。 “说不定以后有机会收征君为义子，能有这样优秀的儿子也不错。”他笑吟吟说，“以后征君说不定就住到家里了，你们还能一起上学呢，开不开心？” 白鸟弥脑子顿时乱作一团。 让前辈住过来，一起上学，这种事他以前也提过，他答应前辈如果离家出走可以来自己家，他很欢迎的。 对啊，他应该很欢迎的。 可是为什么他现在却很抗拒？ 是因为父亲大人想把前辈当做孩子，还想收义子？ 白鸟弥鼓起脸。 那不就和自己差不多吗？ 父亲大人要有别的崽了？ 而且前辈和父亲大人好像很有共同话题，父亲大人会不会更喜欢前辈？ “不要！”他揪住森鸥外的衣角，气呼呼地看着他，“父亲大人不可以有野崽！” 父亲大人的心意本来就很少，要是再分给其他人了，自己能得到的就更少了！ 他恶周期的行为是符合他心底**的，所以，即使是平常期的他也会有这种占有欲。 森鸥外心中高兴得要死，面上装作一无所知。 “嗯？我还以为小弥会很高兴呢，你和征君关系不是很好？你还叫赤司征臣爸爸呢。” “我是很喜欢征前辈，但就算是征前辈也不能和我抢父亲大人。” 森鸥外教育他：“可是征君把他爸爸都分给你了。” 白鸟弥咬住下唇。 他把赤司征臣叫做爸爸，只是为了气一下父亲大人，当时完全没注意到前辈会怎么想。 他现在也不知道前辈会怎么想，但他想了想，如果是自己带回家的同学管父亲大人叫爸爸，他一定会超生气的。 那……前辈会不会也在生他的气啊？ 白鸟弥格外在意。 父子俩都已经没心思收集印章了，草草从迷宫里出来。 “总共收集到13枚印章，可以挑一个礼物哦。”同学指着自己身后的礼物堆问，“喜欢哪个？” 这些礼物森鸥外大多数都送过，他看中了那一捧气球。 那些气球有不少都是耳熟能详的游戏角色，样式精美，森鸥外挑了一个金色的方形气球，是马里奥游戏里问号箱的造型。 森鸥外把绳子系在了白鸟弥的手腕上，白鸟弥现在看起来就像被家长带去游乐园的小朋友一样。 马里奥这款游戏非常风靡，白鸟弥之前和中原中也一起玩过。 看到头顶的箱子，他原地起跳，就像游戏里那样顶了一下问号箱。 森鸥外笑出声来，摸索身上，找出几颗糖果，当做是他从问号箱里顶出来的奖励。 同学在一旁随口聊着：“你们遇到赤司会长了吗？他和他父亲就在你们之后进去了。” 两人脸色微变，白鸟弥摇摇头。 森鸥外想赶紧离开，但白鸟弥纹丝不动。 就在这时，赤司父子也出来了。 同学看到他们交过来的卡片惊讶道：“你们竟然全都找到了。可以挑两份礼物，还有一套餐券，仅限今天帝光祭上使用，这是全收集的额外奖励。” 白鸟弥嫌弃地看着森鸥外。 看看别人！ 森鸥外也没想到这两人居然就在后面，还把自己比下去了。 他不是找不着印章，只是没心思找！ 自己居然输给那两个家伙了！ 森鸥外顿时后悔刚才匆匆出来。 他狐疑地看着赤司父子，怀疑他们可能听到了之前的对话。 他在迷宫里听到了其他人的脚步声，只是没想到是他们。 赤司征十郎挑好礼物，一份送给父亲，另一份送给了白鸟弥。 收到他的礼物，白鸟弥沉吟一下，还是开口到：“前辈，你放心！我以后不会再叫赤司先生为爸爸了！” 前辈对他这么好，他不会和前辈抢爸爸的！ 赤司征臣：？？？ 哦吼。 森鸥外咧开惊喜的笑容，轻咳一声上前去，他搭在白鸟弥肩膀上，对着赤司征十郎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和蔼笑容。 “全收集齐了，不愧是优秀的征君啊。小弥，中也君他们说主道路上有很多小吃，我们去和他汇合吧。”他故意问，“要不要叫上征君和赤司先生一起呢？” 白鸟弥迟疑了。 森鸥外态度自然地提起：“赤司先生，之前的那个提案很有意思……” 之前的提案？！ 难道是让前辈成为父亲大人的义子？ 白鸟弥一下子警惕起来，他摇摇头说：“不了，征前辈还是好好和赤司先生一起玩吧，赤司先生难得有空呢！” 他拉着森鸥外朝主道路走去。 这里小吃摊云集，白鸟弥还看到了一个眼熟的人。 “虹村前辈！”他惊喜地喊道。 已经毕业的虹村前辈怎么会在这里？ 虹村修造像过去一样揉了揉他的脑袋，脸上带出笑：“今天休息，正好来看看你们，离得近的其他人应该也来了。话说你怎么没和小队长在一起？还真是少见。” “前辈陪他父亲去了，这是我父亲哦！” 虹村修造向森鸥外打了个招呼，他没和对方接触过，但也见过几次。 “首领，小弥，这里。”中原中也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虹村修造觉得这声音有点熟悉，转头看过去。 他呆住了。 “中也哥？” “中也哥还记得我吗？我是虹村修造，以前我离家出走，在羊的时候你照顾过我，还把我送离横滨，让我远离羊。” “虹村修造？”中原中也记得他，打量了一番他一米九的大高个，目光里带上不易察觉的羡慕。 “记得，你以前总被叫去打架。你长得挺快……” 这才三年没见而已。 虹村修造看着没比小学弟高多少的中原中也，感慨了一句：“中也哥好像没变多少。” 中原中也嘴角抽抽，眉毛高高挑起，危险的表情让虹村修造终止这话题。 中原中也问他：“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来看篮球部的学弟们，对了我回横滨的时候听说中也哥好像加入了港口Mafia……” 虹村修造突然停下，他想到了中原中也刚才的称呼，看向身边两人。 白鸟弥和白鸟弥的父亲。 小弥和首领。 虹村修造表情僵硬。 首领？！ 中也哥的首领……港口Mafia首领？ 森鸥外巍然不动，背着手，微笑注视着中原中也与过去的同伴重逢。 虹村修造的目光下移，落到了白鸟弥身上。 如果说小学弟的父亲是Mafia首领，那小学弟岂不是少主？！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他平时揉的脑袋居然这么金贵吗？！ 等等，平时在部里撒娇的小学弟是危险的Mafia少主，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他把白鸟弥看了又看，仍然没从这张甜美活泼的脸上看出半点凶残可怕的样子，和自己以前遇到的危险人物截然不同，分明就是普通的在宠爱中长大的孩子。 虹村修造沉默片刻，忽然想到。 要不然趁现在假装不知道再多揉几下？ 话说部里其他的小子知道这件事吗？ 虹村修造期待起那群家伙惊掉下巴的表情了。 121 打篮球第一百二十二天 奇迹：走吧，去…… 中原中也和虹村修造似乎打算叙旧一番, 森鸥外没有打扰他们，而是带着白鸟弥在附近边吃边玩。 道路两侧有不少小摊，学生们像大人们一样忙活着眼前的工作, 还有人吆喝着发传单，就像祭典一样热闹。 白鸟弥啃着热腾腾刚出炉的奶油馅鲷鱼烧，看着旁边的森鸥外打气球。 森鸥外是个医生, 手很稳，这点距离的射击对他而言没什么难度, 很快就给白鸟弥换到了一个巴掌大的白狐狸玩偶挂件。 算是挽回一点刚才输给赤司父子后丢掉的面子。 白鸟弥手上已经拎着赤司征十郎的礼物, 一会儿还要吃东西，拿着这个玩偶不太方便, 森鸥外思索一下，蹲下身, 把玩偶挂在他的腰带上。 随着白鸟弥走动，白狐狸也在腰间跳跃。 “很活泼呢。” 森鸥外非常满意自己的杰作。 白鸟弥也来了兴致, 他刚才看森鸥外轻轻松松就打中了，觉得也不难。 “我也来试试！”他自信满满，“我前几天才上过射击课呢。” 身为Mafia, 射击自然是基础课程。 白鸟弥对使用枪支作为武器没什么兴趣，但敌人肯定会使用这种武器, 为了知己知彼，他也是有所涉猎。 但尽管他没兴趣，森鸥外还是要求他带上武器，以备不时之需。 万一遇到什么无法使用异能、或者充能不足的状况怎么办？就连体术大师中原中也身上也会带着匕首。 在森鸥外的要求下, 白鸟弥挑挑拣拣，选了鞭子作为武器。 当前，白鸟弥拿起枪, 开始射击。 他的射击速度很快，面前的小气球噼里啪啦地爆开。 这是恶魔的缺点，长时间高度集中精力的事情他都不擅长，比如狙击、射箭，他的射击课其实只是勉强合格的地步。 但在这种短距离射击中足够了。 他很快把钢珠全部打完，结果是全中。 他得意洋洋地放下枪，森鸥外很有眼色地夸了他两句，还趁机说：“小弥把奖品送给我怎么样？” 然而白鸟弥嘟哝一声，拒绝了。 “我要送给征前辈。” 又是那个臭小子！ 森鸥外表情僵硬，但还是咬着牙按照自己原本的计划说：“是给征君的啊，也好。我也再玩一局，送他一个吧。” 他异常的大度惹来了白鸟弥的注视。 白鸟弥有些不开心地说：“父亲大人总是在我面前提别的孩子，我会不高兴的。” 他倒不会因此讨厌赤司征十郎，但是他讨厌父亲大人总在他面前提“别人家的孩子”，无论那个人是谁。 听起来就像父亲大人不喜欢自己一样。 森鸥外赶忙打住话头，怕玩过火了。 反正他的目的也达到了。 “我最喜欢的绝对是小弥哦！”他诚恳地说。 作为惩罚，白鸟弥要求：“父亲大人背我！” 森鸥外在众目睽睽之下，老老实实背起自己的儿子，这一下他们走到哪里都是焦点。 父子俩接着逛校园祭，路上还遇到了武装侦探社的人。 表演结束之后侦探社就到后台打过招呼，比森鸥外早得多，因此这次没怎么寒暄。 看到森鸥外背儿子，江户川乱步嚷嚷着也要福泽社长背。 织田作之助看了一旁的中岛敦，问道：“敦，你要上来吗？” 中岛敦连连摆手，他已经感受到周围怪异的目光了。 但是……他有点羡慕。 身为孤儿的他从来没被父亲背过。 织田作之助想了想，还是在他面前蹲下。 “上来吧。” 中岛敦站在原地手足无措，但看看那边其乐融融的两对父子，还是咬咬牙，通红着脸趴上去。 远处，赤司父子也看到了人群中突出的三组人。 赤司征臣默默看向自己的儿子。 他以前对儿子十分严格，从未做过这种亲密的举动。 赤司征十郎神色一如既往，没什么情绪。 赤司征臣有些惋惜，如果是白鸟弥在这里，也许鼓动自己的儿子放肆一回。 想到自己从赤司爸爸降级成了赤司先生，赤司征臣不得不感叹一声，森鸥外果然是个老狐狸。 看来自己儿子努力的路还很长。 帝光校园祭和往年一样圆满落幕，赤司征十郎对白鸟弥这天躲避的态度有些在意。 他忍不住猜测是不是森鸥外说了什么，也许是森鸥外看穿了他的心思，所以告知了白鸟弥。 可是到了第二天，白鸟弥对他的态度又一切如常。 难道是自己想多了？ 赤司征十郎暂且按下疑虑。 帝光祭之后就是地区预选赛了，去年白鸟弥等人已经在交流上拿到了地区第一，拿下今年的地区预选赛也是顺顺利利，和往年一样以第一名的身份成功晋级全国中学生篮球大会。 这次预赛上奇迹的世代只在初赛登场，并且打出了令人绝望的可怕分差，之后就全是二年级上场了，仿佛眼前这些对手不够格和他们比赛一样。 对手们原本还觉得帝光太过傲慢，被白鸟弥等二年级生暴打后，就连一丝怨怼都说不出了。 风暴的纪元和奇迹的世代，这是横在他们面前的两座大山。 他们暗自诅咒，但愿今年帝光没有这样可怕的新生队伍了。 今年的暑假，白鸟弥终于如愿以偿。 他和前辈们一起逛夏日祭，还在夏威夷合宿的时候跟着赤司征十郎学会了游泳。 他还有了新的篮球陪练！ 不知道是不是被白鸟弥和虹村修造接连刺激到，中原中也还真开始打篮球。 只不过他没那么多空，在太宰治升职成为干部后，中原中也打球的时间就更少了。 那之后白鸟弥的篮球陪练换成了组织新人，太宰治捡回来的直属部下芥川龙之介。 芥川龙之介身体很弱，被扔过来陪白鸟弥打篮球也算是锻炼身体。 最重要的是，因为他的异能是操控衣服，可以把衣服变成各种形状，因此白鸟弥无论传出什么样的球他都能接住！ 白鸟弥摩拳擦掌开始修炼起自己的传球招数，他马上就是要当队长的人了，怎么能有弱点呢！ 黑子前辈快毕业了，他还想让黑子前辈看看自己的传球修炼成果呢。 天气愈发炎热，树上的蝉鸣就像是大家跑步时喊着口号。 在白鸟弥的期待之中，今年的全国中学生篮球大会开始了。 今年的比赛地是在大阪，帝光众人和往年一样，提前入住场馆附近的民宿。 “终于到了全中！”比赛第一天，在去场馆的路上，白鸟弥兴奋不已，完全安静不下来。 青峰大辉大手盖住他的脑袋，懒洋洋地说：“这么兴奋做什么，你去年又不是没参加过。” 白鸟弥说：“因为比起预选赛，果然还是正赛的关注度高。我已经在马路上看到转播车了！” 一说起这个，青峰大辉不堪回首的记忆又浮现在脑海中，露出痛苦的表情。 拜他所赐，现在青峰杯在篮球圈子名气不小，之前夏威夷合宿，还真有美国青少年篮球俱乐部接触他。 虽然青峰大辉比过之后没看上那几个俱乐部，但他的名气已经传开了，恐怕更高端的俱乐部也会陆续来找他。 他也挺期待的。 绿间真太郎提醒白鸟弥：“一会儿开幕式结束，肯定会有很多媒体来采访，之前给你的采访稿看了吗？” 白鸟弥的真心话实在是太容易被误解，之前杂志采访的时候也得赤司征十郎在他身边看着才行。 “看了。”白鸟弥撅起嘴，不满道，“我可是下任队长呢！区区采访完全没问题。” 绿间真太郎叹息一声。 想到他们毕业后小学弟率领帝光这么大的队伍，他完全放不下心。 其实采访稍微嚣张一点问题不大，帝光如今有让他嚣张的资本，就算说要拿全国第一，那也完全算不嚣张。 他只怕小学弟无意中得罪了什么人。 不过他想了想，小学弟好像是横滨港口Mafia的少主…… 算了，或许应该是别人考虑不要得罪白鸟弥。 紫原敦打了个哈欠，毫无激情地说：“希望比赛快点结束吧，我在网上看到大阪有几家很好吃的店，打算之后去试试。” 白鸟弥吐槽：“前辈这完全是来旅游了，打起精神来嘛！” 边上的赤司征十郎沉吟，他也觉得大家干劲太低，甚至考虑要不要继续设定指标。 “因为今天对手感觉也很弱诶，真是不理解弥仔，就算有媒体也不用这么激动吧，平时不是也有很多采访吗。” 白鸟弥歪头，静静地注视着他，沉声说道：“可这是我和前辈们最后一次比赛了，稀里糊涂过去了好没意思。” 等到全中结束，暑假上来，三年级的前辈们就要退部、毕业了。 大家高中还会在一起打球吗？ 白鸟弥猜想是不可能的。 到了高中，前辈们应该身体发育成熟，足够互相比赛了，有彼此作为对手，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无聊了。 而且青峰前辈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厉害的俱乐部挖走，也不一定会留在国内。 即使大家高中真上了同一个学校，自己也有整整一年的时间和他们不在一起呢。 青峰大辉笑他：“你不是说着想排挤我们，让我们坐冷板凳吗？怎么又这么重视最后一次和我们一起打球了？” 白鸟哼哼唧唧说：“也不影响嘛，那可是最佳观赏席位，前辈们就坐在冷板凳上好好看我的比赛吧！明年再想看就只能买票进来坐观众席了！” 黄濑凉太怅然若失：“明年小白鸟也没办法在休息区板凳上看我们比赛了。” 到了高中也不是见不到，可这样一说，奇迹们都升起几分惆怅。 以后打了好球的小学弟就再也不会趁着休息时间向他们讨夸奖了，他们下场后也听不到小学弟的夸赞了。 以后被小学弟夸赞的可能就是其他人了。 反正只是最后一次大赛了。 就算对手让他们无聊至极、失望透顶，稍微忍耐一下，表现得认真一点也不是不行。也就三天的事，二年级生才是主力，他们也打不了多久。 奇迹的世代眼神稍稍认真起来。 青峰大辉临到现在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有些招数没教会他们。 其他几个人打量着二年级生，总觉得好像还有好多东西没教，怎么自己这么快就要退部了呢？ 想到这些后辈马上要成为篮球部的大前辈，然后去带那些更不靠谱的新生，他们心底发慌，始终放不下心。 “走吧，去比赛。” 不是为了战胜对手，也不是为了三连冠，只是为了在离开前最后一次以前辈的身份给后辈们打个版。 122 打篮球第一百二十三天 白鸟：交给我们…… 身穿蓝白运动服的帝光队员走进体育馆内, 全场的目光瞬间聚焦到他们身上。 这样的压力绝非一般人能够承受，可是他们的表情风轻云淡, 丝毫没有紧张的意思, 眼神俾睨着周围的人，又无趣地收回打量的目光。 他们的气势和周围的校队截然不同，成熟可怕, 肃穆凛然，宛如是身经百战的职业球队。 “简直就像是来拿走属于自己的东西。” 一名对手如此评价道。 已经拿下二连冠的帝光中学, 早已将今年的奖杯也视为囊中之物。 能出现在这里的，都是全国各地区选拔出来的强队, 他们也是某些学校眼中望而生畏的强队，可在帝光压倒性的气势面前，他们竟然都要心生惧意。 其实他们也没做什么, 只是那种强者的威压由内而外地散发出来。就算是一些老牌强校，在帝光的人面前也显得黯然失色。 因他们出现而引起的窃窃私语很快终止, 所有学校列队后，主办方致开幕词, 宣布全国中学生篮球大会开幕了。 媒体迫不及待地迎上来，所有的镜头和话筒都对准了他们。 他们的应对也格外纯熟，没有过去那种青涩与慌乱的感觉。 开幕式结束，帝光的比赛是在第一场，大家开始热身。夏季晋级测试后升上来的几个一年级和其他替补一起准备好毛巾和水。 等热身结束，一年级生殷切地给白鸟弥递上运动衫，避免他身体冷却下来感冒。 青峰大辉不满地吐槽：“一会儿我们才是首发吧，一年级们怎么对白鸟那么殷勤啊。” 黄濑凉太笑道：“谁让小白鸟讨人喜欢呢，一年级们平时和他关系就挺好的。” 对于第一场比赛的首发名单，白鸟弥颇为不满。 因为是非常重要的初赛, 所以和预选赛的时候一样，这场比赛奇迹的世代全首发。 第一场比赛！全国实况转播！ 多好的出风头机会！ 白鸟弥的不满完全写在脸上了，他像个河豚一样鼓着脸，眼睛瞪得圆溜溜，试图让教练改变心意。 教练默默背过身去和桃井五月沟通对手资料。 黄濑凉太说：“别人说不定会以为我们队里起内讧了。” 青峰大辉戳着白鸟弥的脸颊，把气噗呲噗呲戳出去。 “这样就不会了。” 紫原敦把自己的零食交给白鸟弥，用哄小孩子的语气说：“给弥仔吃哦，不要闹，乖乖看着我们比赛。” 白鸟弥一边嘟囔着：“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一边抱着零食笑起来。 场地清理干净，列队行礼完毕，比赛即将开始。 上场前教练让他们全力以赴，帝光能百战百胜，依靠的就是狮子搏兔的谨慎。 奇迹的世代众人就像约好了一样，每个人上场前都轻拍了下白鸟弥的脑袋，像是某种仪式。 白鸟弥捂着脑袋，气呼呼地看着他们。 其他二年级撇过头，肩膀耸动着憋笑。 比赛开始。 负责跳球的是紫原敦。 相比起去年，今年奇迹的世代各方面能力仍然在飞涨，连他们自己有时候都没法适应。 预选赛和私下里比赛的时候，跳跃力也大幅增长的紫原敦总是控制不好，跳球失误，但是今天他的跳球很完美。 他拍下球传给赤司征十郎，后者一记传球，传给篮下，已经冲入篮下的青峰大辉接球起跳，完成扣篮。 帝光中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第一球！ 而对手此时完全没来得及回防。 解说员：“这个速度完全势不可挡，不愧是青峰大辉！中学篮球界最强的男人！” 这一次的对手平峰中学第一次打入全国大赛，他们是进攻型队伍，但是青峰大辉的进攻速度比他们更快。 开场两分钟，青峰大辉已经全然摸清楚了对手的水平。 在他眼中，面前的对手和小学生无异。 失望，不，他现在已经不会再为这样的对手失望了。 因为他的对手都是如此弱小，他早已对此习以为常。 他现在想的是如何在有限的时间里，多教教后辈们。 他是个篮球笨蛋，离开篮球就只剩下一具无所事事的空壳。 当篮球让他感到痛苦的时候，让他不敢再碰球，内心空虚的时候，教导后辈给他带来全新的满足感。 他也没想到自己会如此热心，不过能这样传承下去也不错。看着努力追赶他们的后辈们，青峰大辉心中期待火焰才源源不断地燃烧着。 并不是所有人都丧失斗志了，还是有人在追赶自己的。 他期待着被追上的那一刻。 青峰大辉瞥向场边，学弟们正紧紧盯着他。 他咧嘴一笑，潇洒地向后抛球。 可要快点追赶上来啊。 篮球越过他的肩膀，不断上升，翻过高高的篮球架，耗尽了全部的力气，陡然下降，落入框中。 进球了！ 解说员惊愕地拔高声音：“竟然从篮球架后面投篮！这是盲投吧？简直是在看街头篮球，青峰选手的无定式投篮一如既往的令人防不胜防！” 黄濑凉太抄球进攻，他在场上是耀眼的存在。 唔，用什么招式进球好呢？ 他苦恼起来。 他是毫无疑问的天才，运动神经出色，学什么都很快，原本以为篮球会有点难度，结果除了部里几个人，他打败其他人也是轻轻松松，和以前接触的运动项目没什么区别。 “奇迹的世代”这样的称呼听多了就完全没有兴趣，就像在说他们这么强没有对手是理所当然一样。 风声频频在耳边响起，因为过于无趣，连风的声音都变得刺耳。 黄濑凉太陷入茫然。 他倒不至于放弃篮球，毕竟他有打败青峰大辉的目标。 可篮球对他来说已经没什么意思了，大家各打各的，这样的队伍还有意义吗？ 但他明白，就算再换另一个体育社团，他还是一样能轻松登顶，纯粹是在重复失望的过程而已。 相比之下，篮球部里还有些人挺有意思。 黄濑凉太在这里学到了很多，不仅仅是球技，还有……身为前辈的责任。 对于飘忽不定，不喜欢被束缚的他来说，这可真是个奇闻。 不过感觉不错。 非常有成就感！ 身为前辈的自己肯定更有魅力了吧！ 黄濑凉太在对手的防御之后，帅气地投球入框。 然后朝休息区的后辈们露出了闪亮的笑容。 解说员：“干净漂亮的投篮动作！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前阵子高中比赛上出现过的必杀技。具有极强学习能力的黄濑选手连高中生的招数都学会了吗？” 平峰中学试图挣扎，他们拿到了球，冲向帝光的篮筐。 紫原敦却像铜墙铁壁一样屹立在他们面前，大手一拍夺下篮球。 看了一眼休息区，紫原敦拿着球冲过整个球场，势如破竹，在重重防守之中转身起跳，暴扣入篮。 解说员：“这么大的体格居然有这样的灵活的速度，紫原选手的攻击力和防御力一样出色！” “绝对要防下你们！” 垂眸看着还没放弃抵挡他的对手，紫原敦撇撇嘴。 他和青峰大辉相反，他对篮球没有兴趣，也讨厌这种自不量力的家伙。 就算体格不行，起码也应该在其他方面有才能。 就像弥仔一样。 紫原敦没想好高中去什么学校，也不知道未来会遇到怎样的队友。 要是还能有人一起玩就好了。 他还挺喜欢和后辈们一起玩，一起吃东西的。 要是退部了，好像就不能和大家一起去便利店吃冰棍和关东煮了。 紫原敦心情低落。 他打篮球完全是靠身体才能，因此没有什么要教的东西，但他也不想输给青峰大辉和黄濑凉太。 刚才那招应该足够了吧。 他才是最好的前辈！ 比赛结束后他要和弥仔他们一起去探店！ 绿间真太郎看着他们一个个像开屏的孔雀，觉得不忍直视。 全都是幼稚鬼！ 绿间真太郎冷哼一声，接住球，以教科书般标准的姿势扔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 “无论看到多少次就会惊叹，绿间选手百发百中的三分球！” 这场比赛对于观众们来说绝对是一场视觉盛宴，奇迹的世代轮番使出各种招数，连赤司征十郎也不例外。 天帝之眼的压迫力全开，用上Ankle Breaker后，对手在惊慌之中瘫坐在地。 现场一片鸦雀无声，解说员甚至用上了“君临天下”这种夸张的词来形容现场对这一幕的震撼。 黑子哲也在下半场被换上去。 幻之第六人的神出鬼没也让观众们惊艳了一把。 “终于见到了，帝光的秘密武器，神秘的幻之第六人！” 如果放在平时，这几个人全力以赴必然会遇到争球的情况，但是今天为了在后辈们心中留下完美的形象，他们居然忍下来了！ 有几次争球，几个人刚一开口，就默契地闭上嘴，反而谦让得有些滑稽。 好像时间一下子又回到了以前大家一起打球的样子。 但还少了点什么。 赤司征十郎的心底响起了主人格的声音。 【看到熟悉的大家，我也忍不住想活动一下了。】 黑子哲也扰乱了一个球，赤司征十郎接到球，微微一笑，传给空中。 青峰大辉起跳扣篮一气呵成，那个传球的位置如此恰到好处，如此熟悉，让他的扣篮变得格外轻松。 他盯着自己的手看了一会儿，愕然看向赤司征十郎，其余人也陆续反应过来。 “打起精神，要开始下一次进攻了。”身为司令塔的赤司征十郎打出进攻战术的暗号手势。 他们下意识循着照做，恍惚间想起来，上一次按照这样的手势进攻，已经是在很久以前了。 团队合作，这是早已被他们舍弃的东西。 其实他们现在也不认为需要团队合作，自己一个人就够了，甚至现在的比分也已经到了一个可怕的地步，对手都已经放弃挣扎了。 强行合作就像让他们穿上不合脚的鞋子，是一种折磨。 但此时此刻，他们谁都没有提出异议。 或许是不敢违背队长的指挥，或许是为了什么队长拯救计划，或许是为了给后辈打版，又或许是明白这只是一场回光返照。 他们在熟悉的司令塔的指挥下，完成了最后一次合作进攻。 奇迹的世代过去三年的时光，全都浓缩在了这场比赛中。 蜂鸣器响起，比赛结束。 198：8 帝光获胜。 下场后的帝光休息区有些沉寂，众人悄悄打量赤司征十郎，但他们看到的依旧是冷脸的异色瞳队长，于是老老实实闭嘴。 白鸟弥一边夸：“前辈们太帅了！这个比分好厉害！” 一边又嘀咕：“可恶，居然都不换我上场！我也想和前辈们一起耍帅！” “不用着急。”赤司征十郎说，“接下来的比赛全都是你们的。” 白鸟弥惊讶地睁大眼：“前辈们接下来不上场了吗？” “没那个必要了。”青峰大辉揉了揉脖子说，“该你们表现了，今年你们才是主力，我们只是冷板凳。” 紫原敦擦净手，拆开新的零食：“弥仔加油~” 黄濑凉太提醒：“你们要是体力不支，可以再换我们上去一下哦。一天打满两场的确挺吃力的。” 黑子哲也点点头说：“如果需要可以随时叫我们，我们一直在。” 绿间真太郎严肃说：“这是我们退部前，最后一次验收你们学习成果的机会了。” “去吧，”赤司征十郎注视着下一任队长，“让我们看看，你能带领队伍做到什么地步。” 二年级生的表情逐渐认真起来，他们仿佛正在从前辈的手中接过什么责任。 白鸟弥重重点头，他看着自己的队友，掷地有声地说：“交给我们吧！” 123 打篮球第一百二十四天 白鸟：我们赢啦…… 当帝光这边的首发全部换成二年级之后, 和预选赛的时候一样，后面比赛的对手松了口气。 198：8，这种比分别说当事人了, 连旁人看了都要心惊胆跳, 代入一下更是陷入深深的绝望。 这些来自全国各地的对手并不清楚白鸟弥的恶魔外号，他们对帝光的了解仅仅来自于一些公开比赛和媒体报道，而在常规报道中，白鸟弥的称号一直是天使。 赛前的他们看向白鸟弥的目光也就像看到了救赎世人的天使。 然而比赛一开始, 他们的脚都还没离地，篮球就从头顶呼啸而过, 白鸟弥直接跳球得分。 白鸟弥以比奇迹的世代更快的速度拿下第一球、第二球…… 三年级生坐着冷板凳，扬着笑容说：“白鸟真是火力全开。” 的确，今天的白鸟弥火力全开。 他的队友们也陪着他胡来, 开启了以他为中心的进攻战略。 听到前辈们那样说, 他的心底也燃起火焰。 过去他身边没有这样的同伴，并不懂得这是什么感觉, 但他感受到自己的血液在皮肤下喷涌, 他想去打球, 去拿下冠军。 想对着前辈们高高举起那金灿灿的奖杯。 刚刚从前辈手中接过这份百战百胜的责任，他们此刻就像一群嗷嗷叫着想证明自己的小狼崽，呼啦啦一窝蜂冲上去。 对手遭遇了迎头痛击, 被充沛的火力砸了一脸, 在球场上宛如一群举着摄像机的陪跑摄影师, 忙于奔波, 除了用眼睛记录他的身姿，什么都做不到。 这是天使？ 杀戮天使吧！ 解说员也毫不吝啬地夸赞：“帝光的白鸟选手是毫无疑问的新王牌，他的单场最高得分是36分, 今天看起来似乎要打破这个记录了！” 对手学校在暂停时间互相安慰：“稳住！他们的体力肯定坚持不了多久，很快就会疲软了。等他们的进攻松懈，就到了我们出手的时候。” 第一节结束后，帝光这边拉开了快二十分的分差，从第二节开始放缓节奏，巩固优势，保存体力。 雀部拓也今天的出汗量比平时更大一些。 他投出一球逗猫棒，看着白鸟弥完美接球后灌篮，听到耳边响彻起欢呼声，在原地调整呼吸。 去年的时候他们对于大赛不怎么在乎，外部压力对他们的影响非常有限，但是今年他们在意起来，重视起来，也终于感知到了那份沉重的压力。 观众席的声音变得刺耳，前辈们视线变得灼热。 心跳也激烈地跃动着，仿佛呼之欲出。 沉重的期待就像塑料口袋一样罩住他。 雀部拓也不擅长回应别人的期待，他只喜欢干些惹人讨厌的事。 其实要惹人讨厌，没有什么比输掉比赛更好的方法了。 如果在这里输了，帝光的连冠毁于一旦，所有人都会对他失望，会指责他，连白鸟弥也会讨厌他。 但是雀部拓也却从没想过这么做。 现在的队友从不给予他特殊对待，他几乎忘了过去被其他人特殊对待的不甘，现在回想起来，那是一种很久远的感觉了。 他对自己的队友很满意，没想过用愚蠢的行径抛弃他们。 他想和他们一起赢。 尝试下被喜欢的感觉也不错。 雀部拓也平复呼吸，接到队友的传球，这一球好像都沉重了不少。 不过不要紧，他每天跟着绿间真太郎一起练习投篮，他的身体已经记住了投篮时的最佳手感。 鹰宫真树在挡住对手给他做掩护，他侧身起跳，向着同一侧的篮筐投球。 砰—— “雀部选手投出了非常精准的底角三分球！动作很干净，真是漂亮啊。鹰宫选手的掩护也恰到好处，简直就像骑士一样可靠！” 雀部拓也懒洋洋地撑着腰，瞥一眼鹰宫真树，心说：投篮的时候有人掩护果然超轻松啊。 鹰宫真树沉默着回防，他总冷着脸，进了球也看不出什么喜悦。 雀部拓也吐槽他：“你真是个面瘫啊，配合得不错，好歹高兴一下。这张表情看起来很勉强和我打配合似的。” 鹰宫真树茫然一瞬，回道：“我有在高兴。” 闻言白鸟弥也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下，什么都没看出来。 鹰宫真树的确在高兴。 他从很久以前就为能和大家一起打球而高兴。 能在篮下给队友们掩护、拆挡，帮他们抢篮板，看到他们进球后露出可爱的表情，他已经很高兴了。 第四节的时候，雀部拓也主动申请换人，上午只打了半场的黄濑凉太接替他上场。 绿间真太郎看着身旁休息的后辈，不解地问：“你的体力应该还有吧。” 体力一直是雀部拓也的致命弱点，这一年里他在拼命在弥补，现在不至于一场都打不完。 雀部拓也擦着汗说：“但是白鸟还想和你们打球。不用这么严肃，又不是什么做不到的事，前辈们再陪他玩玩吧。” 他看着场上和黄濑凉太卯起劲的白鸟弥，摆摆手说：“反正已经到了垃圾时间，让我偷个懒吧，这么卖力可不像我。” 前辈们默许了。 帝光二年级如今是势不可挡，一路高歌猛进到了准决赛。 半决赛的对手是去年的决赛对手镰田西中学，有一对擅长犯规战术的双胞胎去年给他们造成了很大的麻烦，让青峰大辉吃了四犯，险些五犯下场。 去年是依靠黑子哲也扭转战局，今年黑子哲也主动出战。 “我才不会被他们造犯规呢！”白鸟弥信心十足地说，“连紫原前辈都打不到我，我躲得可快了。” 紫原敦力量和速度暴涨之后打球时容易误伤别人，必须无限克制，但是和白鸟弥等人打球的时候，他稍微可以放松一点。 黑子哲也告诉大家：“因为我的朋友进入决赛了，我的斗志也起来了。” 决赛的对手刚刚出来了，是明洸中学。 “原来那里有小黑子的朋友啊。”黄濑凉太恍然大悟，“开幕式后是看到小黑子好像在和某个学校的人说话。” 黑子哲也点点头，神色认真：“荻原君可是很强的！” 白鸟弥非常期待：“那我们赶快把准决赛的对手干掉，去打决赛吧！” 准决赛开始。 那对双胞胎兄弟环顾一圈面前的对手，不甘地说：“为什么不是奇迹的世代来？我们是为了复仇来的。” 兄弟中的另一个人说：“算了，一会儿就让你们下去。” 白鸟弥气笑了，冷冷地看着他们。 “该是你们下去才对。” 难得被挑衅了，帝光这边也斗志昂扬。 去年的决赛白鸟弥等人没有上场，因此还没领教过这对双胞胎兄弟的合气道篮球。 这对兄弟通过故意制造肢体碰撞和裁判视角，雀部拓也很快吃下了第一个犯规。 队友们看着他，他脸上挂不住，阴恻恻地笑了：“哦呀，居然有人对我耍阴招。” 再一次对上这对双胞胎的时候，雀部拓也忽然后仰，避开与他们接触，看也不看就把球投出去。 场外的青峰大辉挑眉：“这个动作是和我学的，不过他这招学得一般，这球投不进。” 绿间真太郎说：“他也不是为了进球。” 场上，这高高的一球下落，白鸟弥已经到了球的落点。 他身边还有镰田西的防守队员，但是比跳球白鸟弥可不会认输。 白鸟弥宛如一只高高跃起灵巧地扑向逗猫棒的猫，一瞬间将球据为己有，再起跳投篮！ 他和雀部拓也配合完美！ 双胞胎毫无疑问盯上了他，两个人一起拦在了白鸟弥前进的道路上， 白鸟弥勾起嘴角，手中运球动作变化，依靠控制着心跳的变向运球，从右侧突入。 一个人被他甩开，滑铲式摔倒在地。 另一个人紧随其后，在白鸟弥第二次变向运球时滑到。 白鸟弥还停下来嘲讽一下他们。 “什么嘛，想对我的前辈们复仇，结果只有这样的水平吗？” 他悠悠投出一球。 休息区里的奇迹的世代默默看向赤司征十郎。 把对手晃倒之后闲庭信步地发言，这可是他们这位冷酷小队长爱干的事。 身临其境的话还是挺震撼的，很容易被那种气势震慑住。 也能彰显出赤司征十郎的游刃有余。 可是如今他们在场外…… 小学弟你怎么好的坏的都学啊！ 他们痛心疾首。 赤司征十郎双手抱臂，似乎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场上，双胞胎面色铁青地站起来，仍然试图抵挡白鸟弥的进攻。 可他们什么都无法封锁。 黑子哲也出其不意的传球根本捕捉不到，白鸟弥的过人他们也没法阻挡。 就算不用变向过人，白鸟弥的柔韧性和灵活性都很强，轻轻松松就能躲开他们的肢体碰撞，把他们故意为之的尴尬假摔直白地展现在观众面前。 他们恼羞成怒，甚至挥舞着篮球要砸向黑子哲也。 鹭川清志挡下了这一击，他的大手扣住篮球，再用力拍掉。 帝光这边的人脸色瞬间变了。 造犯规是正常战术，可以理解，但是动手打人性质就不一样了。 帝光这边申请暂停。 “我没事的。”黑子哲也说，“多谢鹭川君。” 刚才那一下他也没反应过来。 白鸟弥拍了拍鹭川清志肩膀，满意地说：“做得不错。” 他瞥向镰田西的休息区，就像食物被摔在地上一样义愤填膺：“居然敢欺负我的前辈！” 鹭川清志看着他气怒的表情，摸了摸自己的眉尾，这里有一道浅浅的疤痕。 在预选赛开始之前，有一天他一时不备，被家里那个酗酒的父亲用酒瓶子砸了头，在这里留下了疤痕。 因为轻微脑震荡，他需要休息一阵，训练自然也是不能参加了，甚至险些没法参加预选赛。 白鸟弥得知了这件事，很生气地跟着他来到家里。 鹭川清志原本不想让他去自己家，他认为家里实在是太肮脏了，但是白鸟弥说：“我是去做任务的！你不是和我父亲交易，让Mafia帮你解决那个父亲吗？你监视我也有一阵了，是时候兑现了。” 鹭川清志站在房子外面，过了一阵，他看到那个男人像垃圾一样被穿着黑西装的组织成员拖出来。 他无动于衷，之前一直没让Mafia动手，只是因为自己还没毕业，有些事不方便而已。 走进屋里，白鸟弥正在随意地擦着鞭子。 “如果没擦干净会蹭在衣服上的。” 鹭川清志走过去，接过他手上的鞭子和湿布，仔仔细细地帮他擦干净。 白鸟弥告诉他那个人渣没死，只是按照他说的扔去垃圾站了，也许还会爬回来，所以可以安排组织里的其他人当他的监护人。 “这样就可以继续打球了！”白鸟弥笑起来。 鹭川清志同意了，他搬到干净新家，发现自己终于不用成日忙于打扫，不用怀着厌恶之心住在那个房子里，他一下子获得了全新的安稳生活，再也没有后顾之忧。 他们的迷你小队长看起来很任性，但是非常可靠。 眼下重新上场，黑子哲也被换下去，二年级生站在场上，整支队伍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尽管此刻的白鸟弥不是恶周期状态，但挂着天真的笑容打出狠厉的球，更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奇迹的世代原本还想上场教训一下镰田西，结果火力全开的二年级们连垃圾时间都不放过，总共打出了60分的分差，把对方狠狠虐了一遍，完全没有他们上场的必要了。 青峰大辉喃喃：“这下是真觉得我们被排挤了。” 他们放松下来，好好体会了一把坐冷板凳的滋味。 到了下午的决赛，亲眼看过他们和镰田西的比赛后，明洸中学对他们十分敬畏。 看到白鸟弥单纯无害的表情，他们想到对方把篮球砸得哐哐响的样子，齐齐打了个哆嗦。 绝对不能被对方天使般的外表迷惑了，这明明是恶魔！ “放马过来吧！我们不会认输的！”黑子哲也的朋友荻原成浩说。 明洸中学今年有很大的进步，是个遇强则强，愈战愈勇的学校，之前是压哨球一分差晋级决赛的。 比赛开始。 明洸中学是少见的，在看了小组赛第二场之后，仍然选择和白鸟弥跳球，没有直接放弃球权的学校。 他们想要赶在白鸟弥拍球之前抢到球权，想正面破解白鸟弥的招数。 这让白鸟弥对他们观感不错。 不过他才不会输！ “跳球得分！今年大赛的第二个跳球得分，依旧出自白鸟选手！” 开局的失利并没有影响到明洸的状态，他们迅速上前迎战，他们是个以配合见长的学校，能通过相互之间的配合，发挥出团队最大的实力。 要是一年级刚刚组队的白鸟弥等人遇上他们，怕是会在他们的配合作战中逐渐落了下风，但是现在的他们也有配合！ 鹤见平助凝神传出一球，在这一球即将经过中场的时候，白鸟弥骤然起跳，将球拍入篮筐。 “传说中的中场三分球！” 鹤见平助松了口气，心中满足。 尽管他喜欢助攻灌篮，但是他也希望能像赤司队长一样传出能让大家顺利得分的好球。 明洸闯入帝光篮下，被鹭川清志拦截，鹭川清志将球抛给了白鸟弥，有两人迅速挡在白鸟弥的传球路线上。 “你们最好让开哦。”白鸟弥眼神一凛，跳起来猛地将手中的篮球砸了出去。 对，“砸”出去。 休息区的青峰大辉一个激灵，顿时想起了白鸟弥第一次传球的可怕。 以前是打躲避球的白鸟弥，是真的拿球砸人的。 这一球从防守队员的头顶划过，砸向了鹰宫真树。 鹰宫真树略显吃力地接住这一球，重重地将球扣入篮筐。 白鸟弥眉飞色舞，对一旁的雀部拓也说：“看！我的传球新招数怎么样？” 别说雀部拓也了，连他面前的防守队员都默然了。 那居然是传球吗？ 休息区的前辈们听到这话，默默捂脸。 还不如普通的传球呢？ 在赤司征十郎的磨炼下，白鸟弥普通的传球其实已经不错了。 这一球他们都替鹰宫真树感到震手。 黑子哲也叹了口气，说道：“很有白鸟君风格的传球呢。” 回防的时候，鹰宫真树都提醒白鸟弥说：“可以试着砸篮板，我会抢到的。” 白鸟弥茫然：“那还算是传球吗？” 鹰宫真树沉默片刻说：“算！” 白鸟弥试了一下砸篮板，效果不错！ 早知道可以这样，他就不用刻意调整力道了。 主办方看着砸在玻璃上的球，暗自庆幸这是耐冲击的玻璃，耐砸！ 决赛进行的热火朝天，帝光这边稳步拉大分差，但是明洸中学也没有放弃。 如果说初赛是奇迹的世代的招式秀，那决赛就是风暴的纪元的招式秀，是另一场帝光中学带来的视觉盛宴。 好战的王牌、精准的射手、可靠的骑士、稳健的指挥、坚实的后盾。 他们的团队合作已经趋于成熟。 就像去年一样，这场比赛只有二年级的主力来完成。 蜂鸣器响起。 “比赛结束！比分96-78，帝光获胜！” 帝光达成了史无前例的三连冠。 尽管这是意料之中的结果，可去年反响平平的奇迹的世代这一次居然站起身，露出笑容迎接得胜归来的后辈们。 走下场的白鸟弥向前辈们张开大大的怀抱：“我们赢啦！” 124 打篮球第一百二十五天 白鸟：我肯定要…… 夏天圆满落幕。 暑假上来之后, 三年级生退部了。 和虹村修造之前一样，部里为他们举行了引退仪式，后辈们集体感谢前辈们的照顾。 队长的职位正式移交给白鸟弥, 副队长则是鹤见平助。 经过一年的培养, 他们的能力担得起这份职位。 后辈们穿着训练时的运动衫, 前辈们则清空了更衣室储物柜, 此刻穿着浅蓝的校服衬衫, 看起来和体育馆有些格格不入。 从今天起, 他们就不需要再来训练了。 明明是他们梦寐以求的不训练, 到头来却还有些怅然。 前辈们看着面前的后辈们，心情复杂。 总觉得还有好多东西要说，可是到了嘴边又觉得没什么可说的了。 他们后辈们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 可在他们眼里有时候又和刚入部差不多, 让人难以放心。 站在“百战百胜”的横幅下，赤司征十郎沉静地说：“以后就交给你们了，记住，帝光的宗旨只有胜利。” “明白！” 按照流程走完仪式，前辈们正要默默退出体育馆, 忽然听见白鸟弥喊：“噢耶！分球衣啦！我要6号！” 他们的脚步站住。 青峰大辉磨了磨牙，那种熟悉的，哭笑不得又气人的感觉上来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大人刚和孩子约法三章完要出门, 门还没关严实, 就听到独自留在家里的孩子欢呼闹腾。 球衣有两套, 分主场球衣和客场球衣，他们自己留了一套，剩下的是作为纪念留在部里的。 达成了三连冠的他们可是传奇的一代，无论帝光未来怎样, 他们的事迹都将被一代代新生知晓，与有荣焉。 也会有无数的后辈为了靠近他们、超越他们而奋战。 青峰大辉转身回去，步伐越走越快，一下子揪住白鸟弥的后领，逮了个现行。 “你巴不得我们走啊。” 白鸟弥无辜地眨眨眼：“怎么会？我只是想要前辈们的背号嘛。” 他觊觎6号球衣已经很久了。 青峰大辉嗤笑：“我的衣服你是要当裙子穿吗？” 白鸟弥不服气地说：“没有大那么多！” 赤司征十郎提醒他：“队长只能是4号。” 白鸟弥呆住。 对哦，好像是这样来着。 那他岂不是永远得不到6号球衣了？ 他委屈地皱起脸。 身后的雀部拓也笑开了花。 绿间真太郎一脸操心：“你已经是队长了，成熟一点。” “没事没事。”白鸟弥身后的一二年级摆摆手，“队长他像平时一样就好了。” 大家都知道白鸟弥是什么性格，有个这样的队长也很有意思。 严苛的训练量已经让他们累得想吐，气氛太死板心理压力也很大，全靠迷你队长治愈一下。 平时很随和，但是训练和比赛时，白鸟弥可是一点都不放水的，要是太弱还会被他嫌弃。 是可爱与无情并存的存在！ 为了不被队长嫌弃，他们也会努力的！ 前辈们叹着气，心里忐忑不安起来。 刚退部，他们还有些不习惯。 有时放了学习惯性走向社团楼，路上遇到和他们打招呼的学弟，才反应过来。 而且放学后大家也不再一起去便利店吃冰棍，早早回到家，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这天放学后，青峰大辉鬼鬼祟祟走到第一体育馆外面，结果遇到了其他几个人。 几个人面面相觑，达成共识，谁也不笑谁，驻足看着熟悉又陌生的体育馆。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不回家吗？”赤司征十郎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 绿间真太郎推推眼镜，不自在地说：“路过，看看。” 黄濑凉太问：“小赤司你怎么也在这里？” 嘿嘿，肯定和他们一样，是不放心吧。 赤司征十郎淡淡道：“我是来找白讨论明年奖金和社团资金的。” 篮球部拿到那么大的荣誉，学校方面自然要有表示。 其他人才想起来，学生会换届是第三学期的事，现在赤司征十郎还是学生会会长呢，他过来是名正言顺的事情。 “想进去直接说就是了。”赤司征十郎一扫他们，“你们几个高中已经定好了吧。” 这学期一开始，就有好多学校的球探找上门来。 中学篮球界最强的一批人要毕业，各大高中自然抢疯了。青峰大辉和黄濑凉太成绩一般，但是有体育特招生名额也能顺利升入高中。 几人点点头，他们的确和一些学校有接触，不过还没敲定。 只有黑子哲也表示没有人找他……他的存在感太稀薄了，上杂志总是会被忘记，比赛时拍到他的镜头也很少，很多人根本不知道幻之第六人的真实身份。 不过他已经有了想去的学校。 青峰大辉嘟囔着：“阿哲可以和我一起啊。” 黄濑凉太争抢起来：“不，小黑子应该和我一起才对！小黑子，我们一起打败小青峰吧！” 黑子哲也统统拒绝。 一群人站在门口吵吵闹闹，室内的白鸟弥自然也发现了，他从室内出来，探头凑热闹。 “要组团打青峰前辈吗？带我一个！” 黄濑凉太笑着说：“好啊，那小白鸟高中和我一起吧。我最近在和一家神奈川的高校接触，横滨也是神奈川的，小白鸟和我一起的话离家更近呢！” 他刚说完，就后背一寒，侧过头去看到赤司征十郎正冷冷地看着他。 糟糕！忘了小赤司喜欢小白鸟了。 黄濑凉太头皮发麻，突然庆幸自己已经退部了。 白鸟弥也没答应：“高中的事情我还没想好呢，我肯定要去最厉害的高中！前辈们怎么在体育馆门口聊这个？” 几人支支吾吾，还是绿间真太郎镇定地说：“听说一军来个新人，我们顺路来看看。” 他们退部后自然会从二军提拔一批人上来，但是绿间真太郎提及的不是那些人。 而是一个才转学过来，第一次测试就直接加入一军的新人。 白鸟弥恍然大悟，朝体育馆里喊了句：“北原，前辈们要见你们哦。” 一个瘦高的一年级生听话地走过来，平淡地看了眼七彩斑斓的前辈们，冷淡地打了声招呼：“日安。” 见到了传说中的奇迹的世代，他一点反应也没有，白鸟弥挥手让他继续训练去了。 新生倒是对白鸟弥挺尊敬的，看起来也不是那种目中无人的存在。 雀部拓也凑过来聊天：“这个一年级一来就粘着白鸟，好像是因为看了全中的决赛。对其他人半天也吐不出一个字，说不定又是一个可爱控。” 鹰宫真树说：“不是。” 他和北原的冷淡还是有区别的，他只是沉默寡言，不喜欢交流，有点孤僻，但北原往往是用一两个词回应，感觉更冰山。 白鸟弥歪头：“有吗，我上次听到他和家里人打电话，他很多话啊。私下里也会来问我问题，没感觉话少啊。” “人家说不定是看了决赛崇拜你呢。”雀部拓也打趣。 白鸟弥抬起下巴，得意道：“崇拜我那不是当然的吗？” 赤司征十郎注视着馆内积极训练的新生。 大家在门口聊起最近的事，黄濑凉太有些按捺不住，撸起袖子要下场玩玩，试试看一军新人们的水平，青峰大辉等人紧随其后。 反正去年的三年级退部后也总过来玩，是有先例的。 不过奇迹们来的次数并不多，更多时候是在门口看着，看到白鸟弥熟练的领导其他人，他们就知道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 只有赤司征十郎，几乎每天都会来等白鸟弥一起走。尽管他们都有司机接，只有走到校门口这一段短短的路程能一起。 他时常会看到那个叫做北原的新生私下找白鸟弥，好像有说不完的话一样，心中不快。 天气逐渐冷下来，白鸟弥的活跃度也有些下降。 下了一场雨之后天气更是寒冷刺骨，换完衣服出来，白鸟弥手指冻得发红。 “没带手套吗？”赤司征十郎一瞥走过来的北原，对白鸟弥说，“手给我。” 白鸟弥疑惑地把手递过去。 赤司征十郎牵住他冰冷的手，搓暖和后塞进自己的口袋里。 白鸟弥惊喜地睁大眼，前辈的口袋暖洋洋的，前辈的手也是暖的。 超舒服！ 他舒坦地眯起眼，主动扣住赤司征十郎的手。 “北原好像找你有事。”赤司征十郎故意提醒道。 白鸟弥转头看去，问不远处的北原有什么事。 “没、没事了！白鸟队长，明天的交流赛我会好好努力的……”北原一口浓郁的大阪腔絮絮叨叨地说着，和平时冰山的形象截然不同。 赤司征十郎恍然。 原来不怎么说话，是因为口音吗？ 在东京，大阪腔有时候会被人笑话，不过白鸟弥从来不知道这种事，恐怕也是因为这样，所以害怕被其他人笑话的北原只和白鸟弥说话。 赤司征十郎突然觉得自己把对方当做假想敌是有点想多了。 北原离开后，白鸟弥的手也被捂暖了，但他舍不得放开，可是两只手都在对方兜里完全没法走路。 白鸟弥灵机一动，绕到赤司征十郎身后，双手环住他的腰揣进他口袋里。 乍一眼看去，他就像是抱住赤司征十郎不放手一样。 白鸟弥还说着：“征前辈号，出发！” 好好的牵手环节变成这样，赤司征十郎沉默片刻，无奈地拖着他向前走。 他深深怀疑，自己喜欢的人是不是根本没有恋爱的那根筋，面对告白都无动于衷。 是因为太早了吗？ 赤司征十郎已经选好了高中的去向，是位于京都的洛山高校，那是一所历史悠久的高中，近五年包揽了高中三大赛的冠军，是个篮球强校。 但是京都距离东京和横滨都很远，他只有周末能过来。 一整年，完全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赤司征十郎心想，白鸟弥还是继续这样不开窍吧。 毕业典礼这天，三年级生校服上的第二颗纽扣成了最受欢迎的东西。 奇迹的世代作为篮球打得好、长相也帅气的校园风云人物，一天下来总是被人要纽扣。 赤司征十郎摘下了自己的纽扣，中午时候交给了白鸟弥。 “礼物。”用不着解释什么，只要这么说白鸟弥就会欣然收下。 白鸟弥张嘴让他喂，赤司征十郎将纽扣放在他舌面的小爱心上，看着他吃掉。 他还嘟囔：“今天大家怎么都送纽扣给我。” 赤司征十郎眼神微变，问他：“还有谁送了吗？” 鹰宫？鹤见？北原？后援会还是三年级的谁？ 白鸟弥掰着手指数起来：“绿间前辈、黄濑前辈、青峰前辈……说是被人追着要很麻烦，干脆就给我了。” 赤司征十郎不得不怀疑这是绿间真太郎故意的，故意扰乱白鸟弥的理解。 这样一来，自己送的纽扣就一点也不独特了，白鸟弥也完全不会往别的方向去想。 那群家伙从之前开始就一直在给他添乱。 赤司征十郎记下了。 毕业这天，奇迹的世代最后一次在体育馆里集合。 他们即将从帝光毕业，升上不同的高中，加入不同的篮球部里，然后在全国级别的各种赛事中再度相遇。 身体逐渐发育，也意味着他们解开了那道不能互相对抗的枷锁。 从今往后，他们不再是队友，而是对手。 他们在同龄人中再无敌手，只将彼此视作对手。 在赤司征十郎挑明这一点之后，大家脸上多多少少浮现出战意，有了势均力敌的对手，打篮球才有点意思。 他们每个人都自认为不会输给其他人，自信放话。 “我也是！”黑子哲也坚定道。 青峰大辉偏头看向身旁的搭档，再一次询问：“阿哲，你真的不和我一个学校吗？” “听说小黑子要去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新学校？这样的话根本不可能站到我们面前吧？”黄濑凉太也在劝他。 可黑子哲也再次摇头。 他很清楚，现在的青峰大辉不需要他，他需要寻找新的光。 他面前的几个人都认为不需要团队合作，一个人就够了。到了新的高中无所顾忌，也没有身为前辈的责任，这几个人恐怕会更过分。 黑子哲也想证明这是错误的。 而最好的证明方式就是—— “我会用我的篮球打败你们！” 青峰大辉慵懒地说：“就算阿哲我也不会放水。” 他们对视一眼，战意十足地离开体育馆。 下一次见面就是对手了。 - 森鸥外最近春风得意。 他卖了福地樱痴和天人五衰，以坂口安吾为筹码，又和赤司财阀合作建设横滨打出了好名声，软硬皆施，成功拿到了梦寐以求的异能开业许可证。 自此之后港口Mafia的行动更加肆无忌惮。 他的儿子也在最近一次恶周期时把组织最后一点对手收拾得干干净净，震慑了周边的组织，推动了组织的扩张速度。 组织有一个实力强劲的少主也打消了一些人的妄想。 还有一件得意的事。 赤司家的臭小子终于要滚去京都，远离他的小弥了！ 连带赤司征臣之后也会转移重心，在京都远程掌控东京的事务。 这对心怀不轨的父子俩要走了，森鸥外每天都心情愉悦。 这天森鸥外在办公室和白鸟弥喝下午茶的时候，秘书敲门而入，带来一则消息。 “赤司家书房的书被窃了，警报系统没被破坏，现场没有损坏，所有书凭空消失，可能是异能者所为，赤司先生希望港口Mafia尽快出手，找回丢失的书籍。” 白鸟弥疑惑：“书？” 以赤司家的财力，想要什么书弄不到？ “赤司先生说其中有一本书是夫人的遗物，非常重要，如果港口Mafia能够夺回那本书，他愿意继续追加投资。” 白鸟弥想起来，他去赤司家的时候，唯独赤司征臣的书房是禁止进入的，据说那里面有赤司夫人的遗物。 但森鸥外想到的却是横滨最近一则传闻。 一则关于“书”的传闻。 据说有一本空白的异能书，写在上面的故事都会变成现实。 传闻不知真假，但是一夕之间，地下世界里和书有关的消息都卖疯了。 甚至一些乱七八糟的亡灵之书、预言之书、恶魔之书……不知哪里来的破烂，只要是带点什么神秘色彩的书，都成了热销品，很让人怀疑是不是地下世界的杂货商在趁机清仓。 赤司家的书房失窃可能就和这则传闻有关。 三年级才开学不久，还不太忙的白鸟弥听了这则传闻，主动接下这件事。 他对别的书没兴趣，倒是对恶魔之书有点好奇，可以顺带调查一下。 125 打篮球第一百二十六天 白鸟：妈咪？ 白鸟弥赶往赤司家处理这起事件。 今天是周六, 赤司征十郎也刚从京都回来，在门口和白鸟弥相遇。 不过赤司征十郎对于这件事也是刚刚听闻，知道的不多。 两人一起来到书房, 偌大的书房书架全空了, 其他的东西还都整整齐齐。 这么多书加起来体积和重量可不是一个小数字, 却在短时间骤然消失, 难怪赤司征臣一下子就判断是异能力所为。 周围还有几个保镖在检查房屋的安保系统, 赤司征臣坐在对面的小会客室, 头发微乱却无暇打理, 脸色阴沉，公文包放在桌上，看起来还是刚下班回到家的样子。 见到他们来了, 赤司征臣面色稍霁, 让安保队长把监控录像给他们看。 其实也看不出什么，房间里没有设置监控，公区的监控什么都没拍到。 安保队长说：“只有异能力检测设备显示房间内曾出现过异能力，但是警报系统被篡改了。” 赤司征臣说：“军警和异能特务科最近有些自顾不暇，所以这次拜托港口Mafia查清真相了。” 白鸟弥点点头, 问道：“除了书，还丢了什么吗？我看书房还有个保险柜。” 赤司征臣叹了口气：“没有，这正是我疑惑的部分。对方只拿走了书, 如果不是诗织的遗物也在其中, 这种失窃案我也不会太在意, 因为书房里的书都很普通，家族收藏的大师孤本不会放在这里。” 专门冲着书来的，看来的确和横滨的传闻有关。 白鸟弥把横滨的传闻告知他们。 赤司征臣深深拧眉：“我听说过横滨最近‘书’的传闻，如果我真有这么神奇的书, 早就把诗织复活了。” 他顿了顿，想明白了。 外面的人并不相信他对妻子的感情。 白鸟弥的直属部下，熟悉流程的立原道造代为询问：“恐怕是赤司先生的重视让窃贼产生了误会，有多少人知道赤司先生重视那本作为遗物的书吗？” 赤司征臣回：“外界并不知道，书房一直是我自己打扫，连征十郎都没进去过。” 他思索一会儿，提供了一条重要线索：“恐怕是家里的佣人偶然看到些什么，我会把在职和辞职的佣人资料给你们。” 有个方向就好查了，但还有一个最重要的问题。 白鸟弥疑惑询问：“这么多书，前辈妈妈的遗物是哪一本呢？” 赤司征臣沉思片刻，一扫周围的人，说：“这件事我只能告诉征十郎和弥君，其他人都先出去。” 安保队长识相地检查了一下房间里没有窃听，先行退出去。 嗯？一件遗物这么神秘吗？ 白鸟弥好奇起来。 考虑到窃贼能偷走这么多书可能有空间异能，说不定就藏在房间里某处偷听，白鸟弥抬手放了个防窃听的魔法。 毕竟消息是从内部走漏的，那安保队长也不一定完全可信。 直到这里只剩下他们三个人，赤司征臣的表情平静许多，端起咖啡杯说。 “真正重要的东西并没有被盗，最近我奔波京都和东京之间，已经把那本书转移了。刚才的话都是希望转移窃贼的注意力，让他们以为自己偷走了我重视的那本书。 港口Mafia按部就班调查就行，等事情处理的差不多，可以随时终止这件事。” 白鸟弥诧异：“遗物就不能大大方方地拿出来吗？” 赤司征臣说：“因为那不是什么诗织的遗物，而是诗织的身体。” 无论是白鸟弥还是赤司征十郎，都惊愕地睁大眼睛。 “遗体？”白鸟弥懵了。 难怪连前辈都没办法进去书房……不对啊，把遗体放在书房里？ “有点吓到你们了。”赤司征臣修正他的用词，“诗织还没死。” 白鸟弥更加茫然。 连他都知道，赤司夫人在前辈小学五年级时急病去世的消息，怎么会没死呢。 他转头看向赤司征十郎，对方和他一样疑惑。 赤司征臣向两个被砸懵的孩子解释道：“你们应该知道人体冷冻技术，一些目前无法治疗的患者会选择进入冷冻状态，等到科技发达再解冻获得先进治疗。 事实上，我并不信任这种技术，但我选择了殊途同归的一条路。 当时诗织的病情迅速恶化，我来不及让人研发出更先进的药物或找到合适的治愈系异能者，几乎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去世。 让死者复活比让患者治愈更困难，我不能等到诗织死去后再寻找救治她的方法，所以我选择冻结她的时间。” 赤司征臣抿了一口苦涩的咖啡，继续说。 “比起没有成功案例的冷冻技术，我选择了异能力来达成我的目的。我找了美国异能组织的成员，爱伦·坡先生。 你们在夏威夷救过他，每年圣诞节他的编辑也会寄来礼物。 他的异能力是人困在他书写的推理中，一旦被吸入他的书中，就会成为他故事里的角色，如果不能找出凶手，就会被永远困在书中。” 赤司征十郎已经明白了：“妈妈在书里？” 赤司征臣颔首，深吸一口气说：“没错，我委托坡先生写了一个睡美人的故事，让诗织进入书中成为这个角色，在书中沉睡。 等我找到救她的办法，我会进入书中，将她带出来。届时她会恢复进入书之前的重病状态，直接开始治疗。我并不知道这需要多久，但是诗织同意了。” 相当于一个异能力版的人体冷冻计划，是给绝望中的人一线希望，一丝支撑。 难怪赤司征臣始终没有停止在医疗领域发展，还有意和异能组织合作，他一直没放弃拯救自己的妻子，尽管希望很渺茫。 赤司叔叔很喜欢诗织妈妈呢。 白鸟弥心想。 他没见过自己的母亲，但他猜测，妈妈失而复得，前辈肯定会很高兴吧！ 赤司父子还有话要说，白鸟弥在确认完情况后就离开了。 顺着赤司征臣提供的情报，他们找到了泄密的人，是一位曾在赤司家工作，因为偷东西污蔑客人被开除的男佣。 这人听说了“书”的传闻，就想到偶然间看到赤司征臣极其重视一本书，便把这个消息卖了出去。 白鸟弥还在查呢，就从天人五衰那边得到消息，这件事是天人五衰做的，包括一开始“书的”消息传出来，也是他们干的。 他们本来也知道“书”不可能在赤司家，只是为了搅混水，给军警和特务科添点麻烦。 因为接到森鸥外举报的军警，最近在对福地樱痴进行调查。福地樱痴察觉到不对劲，开始行动了。 失主和窃贼都要演戏闹大，白鸟弥也就配合着来了，顺带查他自己感兴趣的事。 恶魔之书的卖主煞有其事地向他介绍道。 “这本书是我从一对夫妻那里买来的，他们信誓旦旦地说用这本书上的法阵召唤出了恶魔，还把自己的孩子献给恶魔换了一大笔钱。安全起见，我用羊皮纸包着书，现在我要拆开包装。” 他小心翼翼，严肃又凝重地揭开羊皮纸，仿佛一旦揭开会有什么诅咒跑出来。 立原道造满心吐槽。 要是这么有用，那对夫妻怎么还把这本书卖了？这一定就是骗子！话术也太假了。 然而他侧头一看，见白鸟弥一脸认真地看着恶魔之书的封面，连连点头，显然已经完全相信了卖主的鬼话！ 少主啊！！ 立原道造捂脸。 和白鸟弥相处一年多了，他深刻意识到，他的少主有时候就是太单纯了。 他附耳过去，小声提醒白鸟弥别上当。 卖主听到了，不乐意了。 “这本书可是从一位恶魔研究学者那里流传出来的，经过专家认证的。你们看看上面的文字，这种诡异的字体可不是瞎写的，一定是恶魔语。再说了我怎么敢卖给少主假货？横滨人不骗横滨人！” “没错，这肯定是真货，这上面就是恶魔语。”白鸟弥点点头，像极了听信电话诈骗的傻蛋，别人说什么他信什么。 他把书抱在怀里，一抬下巴，“我要了。” 立原道造不能违背他的命令，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卖主，不情不愿地付了钱。 看着白鸟弥爱不释手的样子，立原道造心想，就当给少主买个玩具吧。 反正钱是花首领的，有时候少主零花钱用少了，首领还会揪他过去问情况，生怕少主委屈自己。 白鸟弥回到家，迫不及待地开始翻起这本书。 他当然没被骗，书封的文字的确是恶魔语，人类看不懂但他认识啊。 都有恶魔来人界了，恶魔书在人界也不足为奇。 书是真的，那人类夫妻召唤恶魔的事说不定也是真的。 不过白鸟弥没打算召唤恶魔，万一召唤出魔关署的恶魔把他抓了怎么办。 虽然一开始觉得人界很危险，人类很可怕，但是现在他发现，这里有很多超棒的人类，会给他很多心意，比魔界好多了，他还没打算回去。 好久没看恶魔书了，他有点小激动，摇着尾巴翻开目录。 这本书上有很多他不认识的魔法，有召唤恶魔的法阵，还有召唤使魔的法阵。 使魔！ 白鸟弥眼睛亮了一下。 小恶魔们进入恶魔学校的第一堂课就是召唤使魔，但他还没去过恶魔学校，所以还没有使魔。 使魔就是被恶魔役使的魔兽，在召唤时签订过血之契约，绝对不能伤害主人，所以是很安全的一种召唤魔法。 白鸟弥很好奇自己的使魔会是什么样子。 决定了，玩玩这个！ 他照着书上的步骤，在一楼空房间地面画出法阵，并在中间布置上蜡烛。 接着将包书的羊皮纸剪下一块，画好标记，再把自己的血抹上去。 最后将这张羊皮纸放到蜡烛上点燃…… 在羊皮纸燃烧的时候，白鸟弥突然想到一件事。 这是恶魔召唤魔兽的召唤方式，但自己是人魔混血，不是纯种恶魔诶！ 他能召唤出正常的魔兽吗？ 还是会召唤出别的什么生物？ 召唤阵上漫起迷雾，一道身影从中显现。 - 森鸥外回到家时，在门口没等到儿子热情的拥抱，心中疑惑。 从玄关的鞋子看，小弥应该已经回来了。 “小弥？”他朝屋内走去，忽然看到有个房间里漫出迷雾。 起火了？ 有点不太像。 森鸥外快步赶过去，看到了安然无恙的白鸟弥，以及…… 一个6岁左右的小女孩。 绸缎般的银白色长发，玫瑰般的红眼睛。 头顶白色犄角，穿着像是幼儿园制服的红色稚嫩套装，有一副和白鸟弥高度相似甜美可爱的容貌。 森鸥外霎时间瞪大眼睛，满脸惊恐。 他儿子去了一趟赤司家调查，连孩子都搞出来了？！ 赤司征十郎！！ 是能改造现实的“书”干的还是穿越时间的异能力所为？ 不——！！！ 他们还是未成年！ 他们是男孩子！ 白鸟弥满脸喜悦地说：“父亲大人，这是我的使魔哦！” 使魔？ 森鸥外的情绪戛然而止。 他记得小弥有时候会说爱丽丝是使魔，所以这个小女孩是和爱丽丝差不多的异能人偶？ 森鸥外长长地吐了口气。 不是真的孩子就好。 既然是异能人偶的话…… 不愧是他的儿子！连异能人偶的类型都这么相似！ 他的小弥总有些奇奇怪怪的异能力，用复数异能已经无法解释了，尽管森鸥外察觉到不对劲，但作为既得利益者他一直睁只眼闭只眼，怕把人吓跑了。 他一边挖掘小弥的潜力，一边等着小弥主动把秘密告诉他。 “父亲大人？”法阵中的女孩上下打量森鸥外，她的目光让森鸥外没由来的生出一股危机感。 女孩转头对白鸟弥说：“我可不是什么使魔，这不是我真正的形态。没想到会以这种姿态再次来到人界，我是桀派·斯旺，你的妈咪哦~” 白鸟弥满脸茫然地重复：“妈咪？” 斯旺眯起眼，甜甜地应道：“欸！” 森鸥外咬牙，他可算知道刚才的危机感从何而来了。 说好不搞野爹，他的小弥居然还给自己搞出来一个野娘！ 126 打篮球第一百二十七天 白鸟：妈咪是问…… 目前处于孩童形态的斯旺踮起脚, 伸直手臂去摸白鸟弥的脑袋，她努力的小表情看着格外可爱。 “崽崽长得不错哦，妈咪爱你哦！” 浓烈的魔力瞬间在白鸟弥体内奔涌, 他惊喜地睁大眼，这一次果断喊道：“妈咪！” 一旁的森鸥外看不下去了。 他的好儿子说是一颗糖就能拐走, 现在连糖都没有怎么就乖乖认妈了？明明刚才还是一脸懵。 他甚至觉得他的小弥现在只有那么几个野爹，已经很少了。 森鸥外手搭在白鸟弥肩上，审视着面前姬发式的白发女孩。 “女士，能解释一下情况吗？” 这如果是他儿子捏出来的异能人偶, 绝不会出现让白鸟弥迷茫的设定。 还有地上仿佛是召唤仪式的不明法阵，儿子身上的异常以及刚才斯旺提及的“人界”…… 森鸥外若有所觉，但他希望能得到一个详实的解释。 斯旺瞥了他一眼, 看在白鸟弥也一头雾水的份上, 对着白鸟弥愉快地解释起来。 “总之，我是你的妈咪，亲妈哦！我才出狱不久，还在研究怎么偷渡到人界来找你，没想到你竟然直接把我召唤出来了。” 她回看一眼地上的阵法, 思索着：“没听说过恶魔会召唤恶魔做使魔……也许是因为崽崽你是人魔混血？” 白鸟弥点头：“我也猜测是这样。” 森鸥外挑眉：“人魔混血？” “崽崽是我无意中来人界时怀上的，按时间算应该是人魔混血。”斯旺打量着白鸟弥的黑色犄角和长尾巴, 惋惜道，“大概是血统不纯，崽崽没有继承到嗜爱魔的特征。” 她指着自己头上羚羊角一般细长的两根白色犄角，以及身后短短的白色羊尾巴。 白鸟弥举手：“我有嗜爱魔的标记哦！我还有家系魔法呢。” 他吐出舌头, 露出黑色小爱心。 斯旺也展示自己舌头上的爱心，是红色的。 他们两个这样一看更相似了。 “黑色的也很可爱，不愧是我的崽。让我多瞧瞧你~” 她捧住白鸟弥的脸颊, 新奇地打量着自己的儿子，眼睛弯弯，温柔似水，小女孩形态的脸上竟然真的看出慈爱之色。 她比划着：“我还记得你那时候只有这么一点点呢，和念子幼崽差不多大呢。现在居然这么大了！” 白鸟弥也兴奋起来，拉着她跑到玄关去看门框上的身高刻度。 “我最近还长高了很多哦！还有这个！这是我之前拿到的全国大赛冠军奖牌，还有这个……” 玄关的墙上挂着他大大小小各种比赛的荣誉，玄关柜上还坐落着几座奖杯，金灿灿的，进来的人一眼就能看到。 白鸟弥和斯旺聊了一阵，大致明白母亲的情况了。 斯旺之前来过人界，但是因为偷渡被魔关署抓回魔界蹲了15年的大牢，在牢里发现怀孕并生下他，让魔界的野猫带他离开监狱。 难怪他是被猫带到孤儿院。 他们两个嘀嘀咕咕地聊着，样貌相似，举止又格外亲昵，一看就是关系亲近的一家人。 森鸥外被冷落一旁，只觉得寒叶飘零，仿佛自己走错进了别人家一样。 他轻咳一声，没人理他。 又使劲咳了一声，两只魔齐刷刷回头看他。 “所以说，小弥你和这位女士都是货真价实的恶魔，并且来自恶魔生活的魔界？”森鸥外面色凝重地询问。 斯旺偏头问儿子：“什么啊，你原来没告诉过他吗？我看你敢在他面前露尾巴，还以为他知道魔界的事呢。那要消除他的记忆吗？” 因为白鸟弥最开始用的人类语言，斯旺也跟着用人类语言对话，没想到居然还有人不知情。 森鸥外脸色一变，看向白鸟弥。 事实上他刚才已经悄悄然录音了，要是真被消除记忆也不怕，但这种被儿子隐瞒的感觉真不好。 白鸟弥有些迟疑。 森鸥外轻唤：“小弥。” 白鸟弥嘟囔着说：“算了吧，反正妈咪要住这里早晚会被发现的。” 他走过去，定定地看着森鸥外，身后尾巴摇曳：“我是恶魔，生活在魔界，会魔法的那种，不是恶魔系异能者。父亲大人不可以吃了我哦！” 斯旺捂嘴惊讶：“这个人类还会吃恶魔吗？” 十几年没来人界，现在人类这么凶残了吗？ 森鸥外微笑着，没有否认这莫名其妙的谣言，只是揉了揉白鸟弥的脑袋说：“不会哦。” 无论是理智还是感情，他都没打算伤害他的孩子。 恶魔和魔界的存在的确让他很震撼，但在问话的时候他就已经反应过来了。 那是比里世界还要里世界存在，不为人所知的魔界。 森鸥外想要知道一切。 斯旺刚才提及魔关署、偷渡、坐牢之类的事，证明魔界知道人类的存在，并且在有意识隔绝两个世界的联系，保护人类。 但这两只恶魔没做什么闹出什么大事，无法保证所有来到人类世界的恶魔都是这样。 年幼的小恶魔都有强大的能力，恐怕成年恶魔只会更厉害。 他们人类也必须做出应对。 为了以防某一天出现恶魔大闹横滨，他们却束手无策的情况，他们必须率先建立起沟通，要是能掌握那些偷渡恶魔的名单就好了。 森鸥外规划着未来，低头看着儿子可爱的脸。 就算小恶魔也很可爱啊。 只是看着边上的斯旺，森鸥外不由得担心起来。 既然恶魔是禁止来到人界的，那自己的小弥也会被带回去吗？ 森鸥外让下属送来点吃的，寸步不离地听着他们母子在客厅聊天，分析他们提及的每个名词。 他听出来他儿子似乎来自在魔界声望很高的大家族，小时候流落孤儿院，后来遇到了十三冠——魔界高层统治者。 森鸥外寻思，既然小弥有家族背景，又是人魔混血，那自己是否可以用两界交流的名义把孩子留下来呢？ 母子俩交流着过去的事，天色已经很晚了，森鸥外让下属收拾出来一间房，供斯旺入住，还送来了合身的小裙子。 第二天一早，森鸥外还亲自做早餐。 餐桌上，斯旺问道：“这个人类看起来一肚子坏水，很不好攻略，但是好像对你挺上心的，他提供的心意怎么样？” 白鸟弥撇撇嘴：“差得远呢！” 斯旺神情一凝，抱着白鸟弥，嫌弃地看着森鸥外。 “那怎么不换一个？咱们可以吃点好的，你想待在人界我可以再给你找个爹！” 她仿佛是看到自己流落在外的儿子在吃残羹冷炙的豪门大小姐，一脸痛心疾首。 森鸥外僵着脸提醒：“女士，您现在的外表只有6岁。” 斯旺嘟起嘴：“差点忘了这个了，小孩子的外表真不方便。主人的性格和力量会影响使魔的形象，一时半儿换不了。” 她想了会儿说道：“没事，我以前认识几个人类……” 她努力回忆，但一下子想不起来了，毕竟最近一个也隔了十五年呢。 她喜欢找人谈恋爱，品尝自己培育出的爱意，因此有很多任前男友，在人类世界也有好几位。 “你爹是哪个来着？”她喃喃道。 白鸟弥眨眨眼：“妈咪是问哪个爹？” “你亲爹。” 斯旺其实没指望他回答，仍在记忆堆里努力扒拉。 分手的前男友她早忘干净了，毕竟下一个更香。 白鸟弥却回答：“你是说福地爸爸？” 斯旺疑惑：“你找到亲爹了？” 白鸟弥用手机搜出福地樱痴的照片，展示给她看。 “对啊，我和他发色一样，也鉴定过。” 斯旺看了一眼照片，隐隐有点熟悉，还是没想起来福地樱痴是哪个前男友。 她只是不满道：“小弥的发色明明是和我一样！银白色！他的头发哪里有我们这么好看。” 白色，也有很多种白！ 白鸟弥看了看，的确。 “还是妈咪的发色好看。” 斯旺问：“既然找到亲爹了，怎么还和这个人类在一起。” 森鸥外：呵。 白鸟弥回答：“因为福地爸爸的心意也不是很高啊。” 斯旺一下子惊了。 “他居然不喜欢我的小弥？” 她果断道：“换一个！这样的亲爹不要也罢。等我想个办法以正常形态来人界，我给你找个继父。” 男友她要多少有多少，儿子可是只有一个！ 白鸟弥笑着回答：“谢谢妈咪~” 森鸥外：！！ 好家伙，堵住了小弥找野爹，没想到还有亲妈送来一批继父。 吃完早饭，白鸟弥带着斯旺一起去港口Mafia，他现在还在学习首领课程，周末也有很多事要做。 他兴致勃勃地和斯旺说起自己的目标，并介绍着来往的熟人。 森鸥外理所当然也是一起去上班，他跟在母子俩身后，各种异样的目光投到他身上。 毕竟，他的儿子正在叫一个6岁小萝莉“妈咪”，还在给小萝莉介绍公司，而森鸥外又是个远近闻名的萝莉控。 连忠诚的中原中也都面色有异，眼神充满复杂与挣扎，压下帽檐遮住看向森鸥外的眼神。 白鸟弥的直属部下，军警猎犬的卧底立原道造就更炸了。 变态！ 森鸥外果然是个老变态！ 不仅找了个小萝莉，还是个和少主极其相似的小萝莉，这是何等的变态！ 他暗自呲牙，要不是不能暴露卧底身份，他都想现场拿出手铐，把森鸥外拷进局子里。 虽然自己不能行动，但是他把消息传了出去！ 短短一个上午，整个三刻构想都知道——森鸥外他变态了！ 森鸥外一路走来，看懂了大家的眼神变化，可是他百口莫辩，他心里苦啊！ 他又不是真的变态萝莉控，只是出于各种各样的原因，他放任了这种流言，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虽然一直在陪着斯旺玩，但是白鸟弥也看到了森鸥外一言难尽的表情。 他问：“父亲大人怎么了？” 森鸥外感动。 太好了，自己的儿子没有见了妈忘了爹！ “小弥，在外人面前换个对斯旺女士的称呼怎么样？你叫一个小孩子妈咪，其他人会觉得我是个变态。” 正在喝饮料的的斯旺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不不不，她前男友虽然多，但是她不吃这口啊，连心意都没有的家伙要来做什么。 对嗜爱魔来说，当然是心意更重要！ 白鸟弥歪头：“可父亲大人本来就是变态啊。” 森鸥外梗住。 他只好换一种说法：“可是这样会让别人误以为我和斯旺女士是夫妻的。” 他对这位恶魔女士可没有别的想法。 “哦……”白鸟弥想了想，“可我还有福地爸爸，为什么大家不觉得福地爸爸和妈咪是夫妻呢？” 还不是因为父亲大人你变态的名声在外！ 森鸥外默默捂住心口。 不过白鸟弥还是答应了。 森鸥外松了口气，中午带着他们两个出去吃饭。 本以为换了称呼会好点，没想到巡警还是紧紧跟在他们周围，嫉恶如仇地看着他，仿佛打算随时抓捕他，救下两个陷入魔爪的孩子。 自打当上港口Mafia首领以来，森鸥外从未这样清晰的感知到自己是个罪犯。 如芒在背地吃完一顿饭，森鸥外为了不错过母子两聊天中的信息，果断选择远程办公，带着母子俩回家去。 白鸟弥给母亲看自己这几年的照片，有很多都是和前辈们一起拍的。 斯旺指着照片上赤色头发的赤司征十郎问：“他是谁？头发颜色和眼睛颜色真好看，红红的。” 嗜爱魔们喜欢红色，斯旺的指甲油也是红色。 白鸟弥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变大，嘴角高高扬起：“这是赤司前辈！” 他又翻到后面，指着另一张照片说：“这是征前辈！” “不是一个人吗？”斯旺有些迷糊了。 白鸟弥和她解释了双重人格的事，斯旺饶有兴趣地听着。 聊到学校的事，斯旺也提起一件事。 “我之前去巴比尔斯恶魔学校，遇到了理事长的孙子入间，他似乎认识你，对着我喊出了你的名字。‘白鸟’是你在人界取的名字吧，身在魔界的他居然对我说出了这个名字，很奇特呢。” “入间？”白鸟弥想了想，好一会儿才说，“我只认识一个叫铃木入间的人类同学，蓝色头发个子不高，他去年退学了，怎么会出现在魔界？” 斯旺愕然：“他是人类？！” 白鸟弥想起一件事：“我买恶魔书的时候，听说之前有一对人类夫妻召唤出了恶魔，还把儿子卖给恶魔。唔，倒像是铃木入间父母的作风。” 一旁的森鸥外立刻察觉到这件事的微妙。 根据他知道的消息，在魔王失踪之后，理事长沙利文可以说是魔界地位最高的三个人之一，比之前提及的十三冠还要厉害，随时可能成为下界魔王。 这种地位的恶魔怎么会买一个人类当孙子？ 魔王候选收养人类，这或许会影响两界关系。 会变得更好还是更坏？ 他当即起身，到屋外给下属打电话，派人调查铃木夫妇，看看那个铃木入间到底有什么神奇的地方。 等他交代完事情回来的时候，母子俩的话题早就变了。 斯旺正在教白鸟弥一些魔法，填补他的知识空缺。 白鸟弥来人界的时候还小，小时候又长期在孤儿院里，会的魔法数量有限。 而斯旺是从小接受家族教育长大的，家里的书库也学过不少，是个优秀的7级大恶魔，教个孩子绰绰有余。 在学习方面，嗜爱魔都是非常求上进的优等生。 他们获取更多的心意，将心意转化为大量魔力，就能随时用出更强大的魔法，为此他们必须有相应的知识储备。 “不过妈咪最擅长的还是魅魔课程呢，现在的十三冠色首还是我学姐哦！小弥要学吗？可以变得更受欢迎！” 白鸟弥眼睛一亮，大声说：“当然要！” 魅魔课程？ 刚刚回来的森鸥外瞳孔地震。 “不！！！” 127 打篮球第一百二十八天 白鸟：我喜欢妈…… 森鸥外赶紧阻止这对神经大条的母子。 魅魔, 顾名思义是魅惑别人的恶魔，再加上斯旺刚才提及的“色首”，这怎么听都不像是正经恶魔！ 要小弥去魅惑谁？ 不！他的小弥还是未成年！ 有赤司征十郎在虎视眈眈, 森鸥外巴不得小弥不开窍, 怎么可能允许他接触这种成人课程！ 他急声制止：“小弥不用学什么魅魔课程就已经很讨人喜欢了！不需要学这种成人的东西。” 母子俩齐齐看着他，斯旺拧眉：“你想到什么龌龊的地方去了？我们是正经恶魔。” “魅魔有两种含义，一种是种族名称，另一种的确是具有魅惑力的恶魔。但我可不会教小弥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是正经魅魔课程，是恶魔学校一年级的选修课。” 斯旺解释道：“举个例子，假设一只文静的恶魔学习魅魔课程，绝不会将她改造成热情奔放的样子，而是发掘文静的魅力, 教她放大和运用自身的魅力。” 她斜睨森鸥外：“我们可不是什么人都搭理的，别把我们和淫-魔混为一谈。” 肮脏的成年人·森鸥外败退。 斯旺轻哼一声：“魅魔课程，无关人等止步。小弥，我们去房间里说。” 关上房门，斯旺拨弄着白鸟弥的发丝, 开始她的教学。 “每个人教学方式不太一样, 但正如我刚才说的那样, 魅魔课程并不是教你曲意逢迎, 而是让你随心所欲的课程。” 斯旺着重强调：“所以明白自己的心很重要哦。你想获得谁的喜欢，想得到什么，越细致越好, 只有明确内心的想法，才能精准出击。” 白鸟弥懵懂地点头。 斯旺笑起来：“我的崽崽足够可爱，你的直率、可爱、活泼就是你的魅力, 对于小弥来说，大多数时候只要用你明亮的眼睛看着对方，说出真诚的想法就足够了。真诚是永远的必杀技~” 白鸟弥困惑：“这样就可以了吗？” 会不会太简单了？ 斯旺神秘地说着：“这是基础，进阶之后可以再加上一些肢体接触，打出连招。我会教你一点幻术，可以给自己塑造点氛围感，让别人更容易把视线凝聚在你身上。” 斯旺接着说了许久，教他分辨不同人的性格，要根据性格差异调整对待的方法，还教了他几个动作。 身经百战的斯旺女士经验十足，各种类型的人她都能信手拈来，极大地充实了白鸟弥空白的社会经验。 “那么小弥来对我练习吧~”斯旺充满期待地验收成果。 “魅惑妈咪吗？”白鸟弥沉吟起来。 首先明确自己的心，他当然是想要妈咪更喜欢自己。 过去他无父无母，所以不曾想过，但现在有了妈咪之后他感觉好棒！ 会教导他，会支持他、会给他找好吃的，会给他浓烈的爱意。 有了方向，他璀璨的金瞳顿时更加明亮，灼灼地盯着斯旺，嘴角扬起幸福的灿烂笑容。 “我喜欢妈咪！”他袒露自己的想法，“我不觉得这世界上有无缘无故的喜欢，我不明白妈咪为什么会这么喜欢我，但是我很贪心，想要妈咪更喜欢我一点！妈咪也可以直接告诉你的条件。” 稚气又天真的孩子睁大澄澈的眼睛，渴求母亲更多的爱意。 斯旺捂住心口，倒吸一口气。 她的儿子果然超可爱啊！ “当然可以！”她一口答应，又温柔地说，“我喜欢你，没有什么别的目的，只是因为你是我的孩子。” 嗜爱魔是以爱为食的恶魔，她给予自己的孩子爱意，就像母亲哺育孩子一样。 只是因为这样？ 白鸟弥的经历让他一时间无法理解这一点。 但纵然无法理解，快活的情绪已经涌上心头，比他投出精彩的球被大家夸奖时还要开心。 他被无条件喜欢着。 他抱住母亲小小的身体。 “能见到妈咪实在是太好了！” 母子俩不仅教学，还聊起了许多许多事，有魔界的，也有人界的。 “小弥其实很喜欢外面那个人类吧？”斯旺问道。 如果不是喜欢，白鸟弥轻易就能换一个爹。 白鸟弥毫不隐瞒地点点头：“虽然父亲大人心意不是很多，特别会花言巧语，但是被他宠着我很开心，我喜欢他做我的爸爸。” 以前他没有父亲，森鸥外是他生命中第一个亲近的、立体的父亲角色。尽管这个人有很多缺点，可是白鸟弥仍然对他有所期待。 他期待所有虚假变为真实的一刻。 他也能感觉到森鸥外在努力，所以就算有时候嫌弃又埋怨，但他还是没打算换个爹。 斯旺竖起手指贴在唇边：“那可不能一次性给他太多的甜头，要给他进步的奖励，层层激励他才行。” 白鸟弥一脸认真地听取教导。 斯旺又问：“除了我和外面那个人类，等你学会魅魔技巧，你最想对谁使用呢？” 白鸟弥脑中浮现一个身影。 他不假思索地说：“征前辈！” 他脸上写满了跃跃欲试：“我想要征前辈更加喜欢我！” 斯旺若有所思，继续问：“我记得你篮球部的前辈还有好几个，你和他们似乎关系都还不错，为什么是他而不是其他人呢？” “诶？”白鸟弥被问住了。 为什么是征前辈？ 因为征前辈的心意最多吗？可是……心意低提升地空间才更大，太高反而不容易提升了。 他皱着脸使劲想，却想不明白。 他就是想要征前辈更喜欢自己。 想让征前辈的眼神看着自己，被自己轻易扰动、逗弄，想看那张淡定自若的脸上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 那是美妙又美味的时刻。 还有赤司前辈。 想抱着温柔的他，天天和他在一起，被他包容着。 又想让他只对自己一个人好，毕竟他是自己的礼物，就应该属于自己！ 白鸟弥是这么想的，可真要他说出个原因，他却怎么也想不到。 他只是觉得还能和前辈更亲密一点。 对于青少年朦胧的情愫，见多识广的斯旺莞尔一笑，心下了然。 “不着急哦，小弥可以慢慢学慢慢想，等想明白了再行动。” 两个人正聊着，白鸟弥接到了赤司征十郎的电话。 赤司征十郎在京都经常能见到父亲，这次他特地回来东京，只是为了见白鸟弥。 昨天把家里的事情处理好了，今天赤司征十郎打来电话了。 “前辈要过来吗？父亲大人今天在家，有点不方便呢。” 赤司征十郎顿了一下：“那我能约你来东京玩吗？” “当然可以啦！”说完，白鸟弥和斯旺对视一眼，又补充道，“我可以带一个人过来吗？” “谁？” “秘密哦！” 赤司征十郎当然还是答应了。 挂断电话，白鸟弥兴致勃勃要把斯旺介绍给前辈认识，斯旺刚好也对那个人挺好奇的，两个人一拍即合，换好出去的衣服。 临行前，白鸟弥想起一件事。 “妈咪，魔界的魔药可以治好人类的疾病吗？” 魔药的学习比魔法更难，再加上恶魔一向身体强健，所以白鸟弥以前都没接触过魔药学。 回复魔法也能治疗，但大多数针对外伤，斯旺之前的教学里都没有包括这部分，显然不擅长。 斯旺想了一下：“应该是可以的，魔药有很多神奇的作用，比人类的药物更有效。但用使魔的路径，我可没办法把魔药带过来。” 魔法她还能背下咒语来教，魔药没有药材光知道制作步骤也没用。 想把魔药带过来，要么找到新的偷渡人界方法，要么等魔界打开和人界的沟通渠道。 白鸟弥只好作罢，他展开翅膀，抱着斯旺飞往东京。 之所以是飞过去而不是坐车，白鸟弥表示：“父亲大人在家里，肯定要跟着我一起去，我不想他们两个见面。父亲大人之前想让前辈当义子，超过分的！” 斯旺倒是猜出了其中的缘由，脸上笑意更浓。 白鸟弥一路飞直线过去，很快就到了。 降落在赤司家庭院里，新安装的警报系统响了起来，赤司父子前来接人，挥退了安保人员。 和白鸟弥打完招呼，赤司父子一致看向他身前的白发小萝莉。 “这位是？” 看起来像是白鸟弥的亲妹妹，难道是找到亲人了？ 白鸟弥欢快地说：“这是我的妈咪哦！” 饶是见识过各种大场面的赤司征臣都眼神微变。 森鸥外居然…… 以前还只是传闻，现在实锤了，他这个合作对象大有问题啊。 可他印象中的森鸥外应该不至于做出这种自找麻烦、节外生枝的事。 赤司征臣复杂地看着母子俩，决定去调查一下。 “弥君，你们有需要帮助尽管提，赤司家有能力庇护你们，东京和京都的住宅会给你们留好房间。” 他心里盘算起来，如果森鸥外进去了，推举白鸟弥上位的可行性有多少。 他知道白鸟弥在进行首领课程，偶尔考校自己儿子的时候，他也估过对方的水平，他认为放弃森鸥外，转而推举白鸟弥上位的可行性很高。 浑然不觉的白鸟弥当即答应：“好啊！假期我会去京都找前辈玩的！” 四人进入房子里，斯旺看到了一张全家福照片。 照片里的赤色长发女子看起来就十分温柔。 “这是夫人吗？真漂亮啊。” “是，这是我的母亲。”赤司征十郎说起母亲的时候，表情也柔和许多。 昨天得知了母亲还没死，今天在谈及母亲的时候，他心中充盈着期待。 他期待着与母亲的再次相见。 变得更优秀，继承家族，不再是为了维持胜利，也不再是一种精神压力，而是一种与母亲见面所需要的重要渠道。 他如今有了这份动力来对抗压力。 斯旺打量着他，轻轻笑了。 感觉是个好孩子啊。 赤司征臣为了给两个孩子制造独处，留下斯旺一起品茶。 稍作交谈，他就发现斯旺绝非普通的6岁小女孩，考虑到神奇的异能力，他姑且猜测对方可能真的是白鸟弥的母亲，因为某种原因变小了。 他听闻过军警里存在这种改变年龄的异能力。 他将对方视作同龄人，旁敲侧击地聊起两个孩子的事情。 出乎他的意料，斯旺在这方面态度比森鸥外好说话多了。 家长们聊着家长的事，房间里，白鸟弥向赤司征十郎诉说自己有妈妈了后的愉快心情。 赤司征十郎耐心地听着，看着白鸟弥幸福的笑颜，他的脸上也不禁带起笑。 “对了，昨天都没问前辈，前辈在的洛山高校怎么样？ 其他前辈都认识了很多新的队友呢，青峰前辈居然和虹村前辈一个学校，第一天逃训就被抓了！” 现在是开学第一周的周末，白鸟弥和前辈们在不同的学校上学，他在手机上和大家聊天，听到了很多有意思的事情。 赤司征十郎说起自己的队友，无冠的五将有三个人都加入了洛山，今年的洛山高校阵容非常强劲。 白鸟弥一听就来兴趣了。 “我会去看你们比赛的！高中的比赛在什么时候？” “夏季的Inter High和全中的时间差不多，场馆也很近，除此之外还有秋季的国民体育大赛，以及冬季的冬季杯（Winter Cup）。” 白鸟弥惊喜：“好多比赛！都能参加吗？” “当然，洛山高校近几年来一直是三大赛的冠军，今年也不会例外。”赤司征十郎志在必得，“即使有大辉他们，我也不会输。” 白鸟弥顿时对高中的比赛充满兴趣，十分遗憾自己不和他们一届，感觉会错过好多有意思的事情。 他决定之后一定要去大家的学校看看。 “前辈们都在全国各地，要去见大家好累哦。”说起这个，白鸟弥顺带提起，“我从横滨飞过来翅膀好累，前辈帮我按摩一下吧~就像运动后的拉伸按摩一样，飞了长途要是不好好按摩明天会酸痛的。” 他眨着眼，撒娇般地说道。 按摩翅膀？ 赤司征十郎顿住，想起了白鸟弥被摸尾巴时候的反应。 咳，不能摸尾巴，那摸翅膀……应该不算变态吧。 128 打篮球第一百二十九天 白鸟：我来找你…… 运动前后热身和拉伸极其重要, 运动后按摩肌肉也是理所当然的。 而对于恶魔来说，高强度飞行就像人类高强度跑步一样, 翅膀会肌肉疲劳，感到酸胀，需要好好按摩一番，在魔界还有不少专门的翅膀按摩店。 白鸟弥来到人界之后就不怎么使用翅膀，一下子飞了那么远，明天肯定会瘫, 所以必须按摩。 他找赤司征十郎按摩，就像两个人平时打完球互相帮忙拉伸一样，完全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他把书椅转过来, 反坐在椅子上，双手扒着椅背，展开自己的黑翼。 赤司征十郎抚摸着翅膀, 翅膀随着他的抚摸动了动，就像在告诉他这并非道具，而是真正的翅膀。 他从未按摩过翅膀，不过在白鸟弥的提醒下，结合他的生物知识, 赤司征十郎做得很完美。 按摩在比赛间隙能帮队员快速恢复状态, 身为一个优秀的篮球队长，赤司征十郎当然也学过按摩技法。 透过书桌上银亮的金属台灯罩, 他看到了白鸟弥舒适的表情。 赤司征十郎有些遗憾。 翅膀好像没有尾巴那样敏感。 他的手向下滑落，揉捏到了翅膀根，最疲劳的毫无疑问是背部的肌肉。 他的手覆在白鸟弥的后背上，或轻或重的按压着，四处游走。 白鸟弥舒服之余, 也有一种异样的感受。 被前辈摸过的地方好像热热的，是因为衣服在皮肤上摩擦吗？ “前辈把我衣服撩起来吧，隔着衣服有点不舒服。” 身上的手顿了一下，照做了。 撩起衣服，带着薄茧的手毫无阻碍地触及到了他翅膀根部。 这里也是恶魔的弱点之一，因此恶魔在表示诚意的时候，会向对方露出翅根。 白鸟弥枕着手臂，唔哝一声，身体像被电到一样。 好奇怪…… 想到前辈的手在摸着自己，他就感觉身体一下子蒸腾起来，耳朵也热热的。他捏了一下耳垂，好像有点烫。 赤司征十郎也察觉到手下逐渐升温的皮肤，他嘴角扬起一抹的笑意。 他绕过来，从正面环住白鸟弥的后背，这个角度刚好让他看到小学弟不同以往的脸色。 “我怕用力后你重心不稳前倾摔跤，这样可以靠在我身上。” 他俯视着白鸟弥的神情。 白鸟弥随意地“唔”了一声，他的注意力完全在后背上。 和被摸尾巴得到的直接刺激不同，被抚摸后背时的感觉让白鸟弥觉得心里痒痒的，尤其是仰头看到前辈专注的神情，后背好像也变得格外敏感。 他咬住赤司征十郎的领带，充盈的魔力与身后奇特的感受交织着，很舒服。 这是前辈的心意。 想到妈咪的教导，白鸟弥也环住赤司征十郎的腰，抬起头，睁着一双莹润的金色杏眼，提出自己的要求。 “我也很喜欢前辈哦，前辈再多摸摸我吧~” - 周一，白鸟弥照常去上学，斯旺还没见过人类学校，也没见过儿子上学，兴冲冲地跟过去。 得知妈咪在看，白鸟弥的今天在学校里格外活跃，放学后的训练中更是情绪高涨，把其他人虐了一遍，好好展现地一番自己的实力。 他屹立不倒，在球场上过人、扣篮，看着格外帅气。 白鸟弥等人升入三年级之后，也开始加紧培养后辈。 二年级的东堂、西村等人是下一代支撑，也是今天被虐的主力，几轮下来后瘫在休息区。 东堂不禁咂舌：“白鸟前辈今天受了什么刺激？谁想不开去得罪他了？” 他们的现任队长在学校里也是个大红人，当之无愧的校园风云人物N.1，平时走在学校里，随时可能会被投喂。 雀部拓也指着二楼说：“今天好像是他妹妹来了，喏，那个抱着三花猫的就是了。你们可是在人家面前被打得落花流水哦。” 二年级生抬头看去，果然看到一个漂亮可爱的白发小萝莉，周围围了不少人，投喂零食和饮料，简直众星捧月。 仿佛看到一个缩小性转版的白鸟队长。 “太可爱了吧。”二年级生窃窃私语，觉得雀部拓也刚说的没错，自己被打得一败涂地太丢脸了，遂打起精神，试图重新挑战大魔王白鸟弥。 不过这一次他们学聪明了，知道一对一肯定打不过队长，所以集结起来，试图5V1。 东堂（控球后卫）、西村（大前锋）、南山（中锋）、中谷（得分后卫），他们几个同期加入篮球部，去年夏季晋级测试中也是一起进入一军的，关系比较好。 不过，还差一个人。 东堂正在物色其他人，西村却已经叫住总是游离在人群边缘，冷漠不爱搭理人的北原，邀请对方一起。 北原虽然冷冰冰的，但对于挑战白鸟弥也是斗志昂扬。 他看一眼来自乡下的西村，同意了。 勇者小队呼啦啦涌上去，身为前辈的雀部拓也却摸着下巴笑得像个狐狸。 “有了这群家伙吸引白鸟的注意力，就波及不到我了。” 嘿，后辈真好骗，稍微一激将，脑子一热就上去了。 除了二年级几个被看好的后辈，身为队友的他们自然也是被白鸟弥拉来练球的。 边上的鹰宫真树等人看了他一眼，早就习以为常。 这也算是对后辈的一种教育吧。 白鸟弥今天在妈咪面前好生表现了一番。 看！他可是冠军队的队长呢！超厉害的！ 他在学校里也很优秀哦，成绩很棒还拿了很多小比赛的奖项！ 大家都喜欢他，人缘也好！ 斯旺笑着夸奖自己的儿子，并问：“小弥喜很喜欢人界吗？想留在人界吗？” 白鸟弥用力点头，脸上带着欢欣的笑容：“人界的大家超棒的！” 可是斯旺冷不丁说：“我差不多要回魔界了。” 白鸟弥愣住，连忙追问：“为什么？妈咪不喜欢我了吗？” 斯旺摇摇头：“不是哦，我现在是使魔状态，很消耗你的魔力。” 恶魔们都有使魔，她也召唤过，自然知道使魔的耗魔情况。 白鸟弥立刻回复：“这点魔力小意思啦，我现在每天都有很多礼物，吃都吃不完，补充魔力轻轻松松。” 斯旺捧住他的脸说道：“可是我也不能一直这样留在人界，小弥有自己的生活吧？首领课程、学习、比赛、训练、社团管理……你不可能一直陪着我，而我也有自己的事。 这个身体很不方便，等我在魔界找找有什么以正常形态来人界的办法。” 白鸟弥能理解，但他的情绪还是有点低落。 他是第一次感受到有妈妈，当然舍不得。 斯旺拍了拍他的脑袋：“又不是见不到了，下次再召唤我吧，我看你们学校的公告栏有校园祭活动，还有比赛，到时候叫我过来看哦~即使是在魔界，妈妈也是爱着你的！” 白鸟弥闷声点头。 “去写作业吧，我和你现在的监护人有话要聊。” 白鸟弥从沙发上起身，走向房间，斯旺笑容微敛，看向旁边恰柠檬的森鸥外。 斯旺正要开口，突然卡壳。 “你叫什么来着？” 森鸥外嘴角一抽：“鄙人森鸥外，小弥的父亲。” 他在宣示主权，然而斯旺根本不在意。 白鸟弥会有很多个爹，可妈咪就只有她一个。 斯旺对他没什么兴趣，单刀直入聊起白鸟弥的事。 她见多识广，能看出森鸥外这两天的获取魔界的信息是想做什么，事实上她也有类似的想法。 森鸥外可能是站在人类的层面上，希望能和魔界保持交流，及时得到来人界的恶魔信息，但斯旺的想法很简单。 儿子喜欢人界，想留在人界，那她总要来看看儿子，而且她也希望儿子能回魔界看看她的舞蹈演出。 有个偷渡罪横在中间很麻烦，她儿子说不定什么时候也会被抓进去，魔关署的警长是十三冠之一，不是能随便糊弄的存在，捞人也不容易。 所以，若是两界能有个官方的沟通渠道就好了，比如魔界在人界设个办事处大使馆之类的机构。 这对斯旺来说也是件有趣的事情，她和森鸥外沟通着想促成这件事，森鸥外也告诉她一个情报。 据他的下属调查，铃木入间在人类中都是个超级老好人，大恶魔沙利文会收养这样一个孩子恐怕另有隐情。 魔界高层收养人类，还让人类在恶魔学校上学，精心培养，这或许是人魔关系的转机。 斯旺若有所思，她回到魔界后本来就有很多要调查事情，比如人魔混血优缺点、力量、寿命、历史痕迹……魔关署没有发现她儿子在人界，或许就是因为人魔混血迷惑了他们。 如今再加上一点，调查铃木入间。 三人吃过晚饭后，白鸟弥依依不舍解除了召唤。 他的恶魔妈咪回去了。 接下来几天白鸟弥的心情不太好，为了让自己开心一下，他准备去找前辈们玩。 先从近的开始，他穿着校服来到桐皇学园。 “我要找青峰大辉，可以进去吗？”他向来想到什么做什么，因此也没提前说好，直接就跑过来了。 到了门卫处，他才想起来自己是外校的，不一定能进去。 门卫大叔看了看他的运动挎包和运动鞋，很平淡地点头：“打篮球的？在这里做个登记。” 白鸟弥低头书写，他看到登记本上写了好多学校的名字和人名。 做完登记，门卫给了他一个挂牌，还有一张卡片大小的简易地图，标注了体育馆的位置。 白鸟弥接过牌子，发现正面写着“桐皇学园临时通行许可”，背面写着“Amine Cup 参赛选手”。 地图卡片背面还印着青峰杯的新赛制。 嗯？好像门卫弄错了什么……把他当成来参加青峰杯的选手了。 白鸟弥兴致勃勃地青峰杯赛制。 在帝光的时候，青峰杯基本是擂台赛的形式，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桐皇学园的青峰杯看起来有模有样，赛制也变成了淘汰赛形式。 参赛选手随机组队，3V3对抗，赢的一方去和桐皇学园的队员打，继续赢才能和青峰大辉比赛。 并且考虑到有些个人实力强但组队不行的选手，桐皇学园这边还有败者复活赛！ 越来越像模像样了。 白鸟弥还没参加过这样的青峰杯呢！ 他要玩！ 对于桐皇学园来说，这些参赛选手同时也是桐皇队员们的磨刀石，如果真发现了什么好苗子，可以动手挖人！ 桐皇学园没有其他老牌强校那样的底蕴和人才储备，却能一跃成为不可小觑的新锐强校，靠的就是从初中挖来了不少优秀人才。 他们挖到了青峰大辉这尊大宝贝，顺带把青峰杯的主办权也接了过来，搞得风生水起。 之前在帝光的时候，参赛的高中生其实很少，很多人尽管好奇青峰大辉的实力，也碍于面子不敢来比赛。 赢了，赢了个初中生，好像没什么值得骄傲的。 输了，输给初中生，还是主动去比赛的，更加丢人了。 而且高中生和初中生之间有壁，差了好几届，升学一般不会关注中学界的事情，顶多听听母校的消息，对于其他中学不太了解。 很多高中生没体会过奇迹的世代到底多厉害，会先入为主地认为是初中生的吹嘘，因此不屑一顾。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青峰大辉成了高中生！他们可以大胆去挑战，很快就有了一批活例子。 桐皇学园的青峰杯很快就在高中生间传开了。 青峰大辉打着哈欠，懒散地被桃井五月拉拽着前进。 明明是篮球部的训练时间，他身上却还穿着藏青色的毛衣校服，根本没换运动衫，像是刚在哪里睡觉被揪起来。 “阿大，听说来了个厉害的挑战者哦！今天轮值的樱井君已经被打败了。”桃井五月试图激起他的动力。 青峰大辉抬抬眼，咧开笑容：“啊？终于来了点有意思的人。” 桐皇学园的队员实力本身就很强，将各路挑战者斩于马下，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能突破。 青峰大辉活动着睡僵的脖子，问道：“是谁？” 桃井五月摇摇头：“我也还没看呢，都顾着去叫你了。” 他们两个紧赶慢赶，来到举办青峰杯用的一个户外篮球场，却见到一个熟悉的白发身影。 “白鸟？”青峰大辉诧异，“你怎么在这里。” 白鸟弥转过身，看到青峰大辉，扬起笑容打招呼：“青峰前辈，我来找你玩啦！” 边上的人懵了。 等一下，青峰前辈？ 青峰大辉是高一，那这个少年岂不是……初中生？ 那他们刚才是输给了一个初中生？！！ 青峰大辉久违地揉了揉白鸟弥的脑袋：“你怎么还是这么小一点。一会儿再和你玩，我现在有正事。” 他扭头看向今天轮值的队友樱井良：“那个打败你的家伙在哪里？” 樱井良颤颤指向他面前的白鸟弥。 129 打篮球第一百三十天 白鸟：征前辈的恋…… 桐皇学园是个实力至上, 进攻型的队伍，樱井良和青峰大辉一样，是刚升学的一年级新生, 但他能在桐皇学园中斩获正选的位置, 实力并不一般。 能打败樱井良的对手，青峰大辉觉得还是有点实力，和对方玩玩也无所谓。 他顺着樱井良的手指一看, 却看到白鸟弥无害地眨眨眼。 青峰大辉沉默了。 比起期待落空，他此时的心情反倒有些欣慰。 不愧是他的小徒弟，能打败这些人理所当然。 他的手再次盖到白鸟弥头顶, 咧开笑容：“你小子也长进不少啊, 好久没和你打过了，来一场。” “好！”白鸟弥一口答应。 青峰大辉脱掉外套, 挽起袖子，勾起地上的篮球。 白鸟弥先陪他热身一阵, 桐皇学园其他的正选也在这时候赶过来看热闹。 虽然都是从初中过来的, 但是高一高三的前辈们顶多听闻过奇迹的世代，再下一代就不怎么了解了。 桐皇学园的队长今吉翔一眯着眼睛说道：“青峰的学弟居然把樱井打败了？” 白鸟弥和樱井良其实只差一届，只是换成初中生打败了高中生，乍一听还是挺令人惊讶的。 樱井良慌张地道歉：“对不起！” 他长着一副好欺负的弱气样子, 经常道歉，大家也都习惯了。 其他人打量着白鸟弥的模样，惊讶不已，不过他们队里的樱井良就是表面弱气，打球很强的存在，因此接受程度很高。 虹村修造有些怀念地说：“是他的话也没什么奇怪的。” 桃井五月满脸笑容：“呀，居然是小白过来了, 阿大应该会开心一点吧。” 边上的队员惊讶：“开心？那个青峰？” 青峰大辉，奇迹的世代王牌，一入部就拽得不行，吊儿郎当，训练也不好好参加，总是一幅“无敌真寂寞”的表情。 即使是在队员个性突出的桐皇，他这样的队员也太突出了，也就他实力强大，教练和队长纵容他。 青峰大辉当然也会笑，但他总是轻蔑的笑，或者嗤笑。 他开心的表情……还真是难以想象。 虹村修造说：“他们两个在部里的时候关系就很不错，青峰可是白鸟的保育员。” 桐皇众只觉得更难想象了。 樱井良弱弱地出声：“我在初中的时候倒是听过一些传闻……说青峰君是……” 他戛然而止，好像很不好意思往下说。 腹黑的今吉翔一感觉到有意思的事情了，追问下去。 樱井良一闭眼，豁出去了。 “青峰君是奶爸！” 桐皇众：呆滞.jpg 你再说一遍，谁是奶爸？ 青峰？是他们认识的那个青峰吗？ 樱井良慌得不行，满口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反应过来的桐皇众随即爆发了大笑。 场上的青峰大辉突然感到后背一阵恶寒，他扭头看向身后的队友，不知道怎么搞的，他感觉那些人都笑得好恶心。 热身得也差不多了，青峰大辉不理会身后的异样，凝神看向面前的小学弟。 从毕业那天算起，他们只隔了一个多月没见，但自从退部后他们就没怎么交手了，距离他们上次一起切磋，已经过了近八个月。 对于每天都在进化的他们而言，八个月已经是相当长的一个时间了。 青峰大辉也期待着小学弟的成长。 切磋开始，青峰大辉毫不放水，一上来就凭借他可怕的速度突入，像是一只奔腾的黑豹。最不可思议的是他的节奏，他在高速、低速之间灵活切换，让人根本反应不过来。 他迅速拿下了第一球。 看得外面的桐皇众有些不解。 “这哪里是奶爸了，也太凶残了。” “面对小学弟也不照顾一下。” 虹村修造沉着道：“不，别小看了白鸟。” 正说着，场上的局面已经有所变化。 白鸟弥习惯了一下青峰大辉现在的速度，很快就跟了上去，他们两个在球场上缠斗，拖出令人眼花缭乱的残影。 刚还想说什么的人一下子噤声，今吉翔一玩味地笑起来。 青峰大辉几次伸手偷球，白鸟弥都有所察觉，灵巧地躲开。 只是青峰大辉跟得太紧，想站定投球是不可能了，白鸟弥在禁区起跳，意图扣篮。 青峰大辉紧跟其后，斜跳到他身前，打算给他一个盖帽。 在他的步步紧逼之下，白鸟弥急促出手，这一球当然没进，而砸到篮板上反弹回来。 就在青峰大辉以为这一球结束的时候，白鸟弥竟然接住反弹回来的球，打了个时间差一次投篮！ 砰—— 球进了。 他第一次投篮的姿势还正是青峰大辉教他的勾手投篮，也即之前的无定式投篮里的一记随手抛。 第一次投篮并非失误，而是他招数的一部分。 青峰大辉兴致更高，痛痛快快地和白鸟弥玩起来。 他同时也是考核自己学生的教官，看到白鸟弥在他的防守下进球了，嘴角翘得比谁都高。 任谁的都看得出来，这是一场其他人参与不了的切磋。 输给白鸟弥的那些参赛选手也恍然发现，之前白鸟弥打败他们根本没有用尽全力。 输给初中生的羞愧一下子冲淡了，他们好奇地观察着这个学弟。 初中生，恐怖如斯！ 今吉翔一对虹村修造说：“你们帝光总出怪物。” 今年有了奇迹的世代加入，各大高校还不知道会掀起怎样的浪花，他对于拥有青峰大辉的桐皇学园信心十足，但明年又有一批帝光牌小怪物要升入高中。 到时候，高中三大赛即将成为他们的厮杀场。 到场上的两个人点到即止，避免身体超出负荷，两人走到场边喝着桃井五月准备好的水，青峰大辉畅快地问：“你倒数第一球用的招数是新学的？效果不错。” “是跟中也哥学的，有格斗术的技巧在里面。”白鸟弥咕噜咕噜喝着水，嘿嘿一笑，“中也哥很厉害的！” 中原中也说要打篮球，还真的在空闲的时候玩起来。就算不用异能力，身为体术大师的他也能很快上手，并且结合体术，搞出了不少招数。 他和白鸟弥身高相近，他的招数对白鸟弥来说也很适用，因此白鸟弥也跟着他学了不少。 青峰大辉没听过这个人，听起来应该不是帝光的。 “下次介绍给我认识，我想和他打一场。” 唯有知道中原中也身份的虹村修造捂住脸。 白鸟弥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好啊，不过可能要过一阵了，最近中也哥工作很忙。” 准确来说，是自从他妈咪来过之后，组织里的人都忙起来了，父亲大人似乎要搞什么新目标，太宰哥也被抓壮丁了。 社会人士啊，青峰大辉的兴致没那么高了，等着也无妨。 他期待的对手优先还是同龄人。 “肚子饿了没？我带你去吃东西。”知道白鸟弥喜欢被投喂，青峰大辉也习惯了。 白鸟弥高高兴兴地答应下来。 其他人品着青峰大辉的表情和举止，突然觉得“奶爸”的传闻好像也不是没可能。 在他们部里任性桀骜的王牌，初中的时候居然是个照顾小学弟的奶爸吗？ 好怪。 大怪物带小怪物啊。 桐皇众的神色变得复杂，被誉为篮球笨蛋的青峰大辉当然看不懂他们的表情。 “这是前辈的队友吗？”白鸟弥好奇地打量他们，顺带和虹村修造和桃井五月打了个招呼。 青峰大辉随意地说：“虹村前辈你知道的，剩下的是队长、良、和其他人……” 连个像样的介绍都没有，青峰大辉不认为自己需要队友，训练都没去过几次，只是把队友认了个脸熟，关系很一般。 桐皇是个奉行单打独斗的球队，队员之间没那么友爱。 饶是如此，青峰大辉也被吐槽了几句。 今吉翔一笑眯眯地和白鸟弥打招呼：“高中要不要来我们这里呢？青峰可以继续带你哦。” 白鸟弥还没想好呢。 今吉翔一又说：“多来玩玩也行。” 他们很期待青峰大辉当奶爸的画面。 白鸟弥看向樱井良，有些奇怪，前辈对这个人是直接称呼名字，听起来关系很好。可是他和这个人打过，是个投篮的时候嘴上都要道歉的射手，不像是黑子前辈那样的影子。 樱井良的实力挺不错的，投篮的失误低，出手迅速，他回去可以叫雀部拓也来学学。 反正青峰杯谁都能参加，现在的参赛选手还都是高中生，水平比以前要高一些，勉强算是不错的练习赛对象。 在M记吃汉堡的时候白鸟弥问出自己的疑惑，青峰大辉回答：“良是同班同学，做便当的手艺也不错，我拜托他给我带便当。” 桃井五月的黑暗料理他可不敢吃，对比之下樱井良的手艺堪称一绝。 白鸟弥不满道：“诶，可前辈认识我这么久也没叫过我的名字。” 青峰大辉随即喊道：“弥？” 白鸟弥一晃神。 他咂摸着，感觉有点怪。 青峰大辉说道：“你的名字比姓氏好喊多了。” 他正准备固定下来，白鸟弥一撇嘴说：“算了，青峰前辈还是喊我白鸟或者小弥吧。” “啊？为什么？”青峰大辉不爽了，他可不会像黄濑凉太和紫原敦一样加上奇奇怪怪的称呼，一个短音节明明看挺方便的。 白鸟弥嘟囔着说：“还是赤司前辈叫我的名字比较好听。” 一听是赤司征十郎，青峰大辉不计较了，只是疑惑：“赤司不是只叫你白鸟或者白吗？” 白鸟弥得意洋洋道：“是私下里叫的。” 不管是赤司前辈还是征前辈，学猫叫的时候都超可爱！ 他脸上带着愉悦的笑容。 青峰大辉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但是想不明白，只疑惑赤司怎么私下里还来个称呼，叫其他人不是直接叫名字吗？ 算了，不想了。 - 白鸟弥原本打算下一个去见的人是黄濑凉太，黄濑凉太目前在神奈川的海常高校，回家路上让司机绕个路就到了，很方便。 但是一场练习赛打乱了他的计划。 预选赛前，帝光也需要安排练习赛来调整队员们的状态，周边已经打遍了，这一次他们的练习赛对手学校在京都。 和学校请了假，白鸟弥带着几个一年级出发，坐新干线单程要两个多小时，为避免疲累堆积，他们会在那边多休息一阵。 这是个难得的去洛山高校的机会，比完赛的自由活动时间，白鸟弥找了过去。 洛山高校是住宿制，进出的管理更严格，光报名字没什么用，白鸟弥只能临时联系赤司征十郎来门口接他。 等了一阵，白鸟弥看到三个穿着运动衫的高中生朝他走来。 “是小征的朋友吗？小征在开学生会的会议走不开，让我们来接人。” 领头的高个子黑发少年说着与身份不符的女性用语，轻笑着说，“我是实渕玲央，你叫我玲央姐就好。边上的这个孩子是叶山小太郎，大个子是根武谷永吉。” 白鸟弥茫然：“你说的小征是……赤司征十郎前辈？” 实渕玲央点头了。 “没错哦，他是奇迹的世代的队长，不过现在是我们洛山的队长了。” 白鸟弥跟着他们往体育馆走，却有点心不在焉。 他从来没想过有人会称呼征前辈为小征，就连虹村前辈都不会这么叫，听起来关系很好，很亲密的样子。 征前辈知道这个称呼吗？如果是被允许的…… 白鸟弥莫名有些在意。 他正想着，实渕玲央说：“小征难得有拜托我们的事情呢，我问他要接的人长什么样，他说‘校门口最可爱的那个，绝对不会认错’。” 叶山小太郎嘲笑：“玲央姐还信誓旦旦地说来的人是赤司的女朋友呢。” 实渕玲央为自己辩解：“这样的说法，怎么听都像是在说女朋友吧？而且小征平时可是有一个超重视的神秘对象，以我的直觉判断，绝对是恋人哦。” “啊，不过这次实际要接的人也的确很可爱，你是小征的学弟吗？真是个可爱的男孩子。”实渕玲央看到了白鸟弥队服上的帝光字样。 白鸟弥点点头，做了个简短自我介绍。 他现在有一件更加好奇、更加在意的事情。 征前辈的恋人是谁？ 130 打篮球第一百三十一天 白鸟：亲我。 比起单纯的好奇, 白鸟弥此刻在意的情绪里充满了排斥，他感到自己在抵触那个不知名的“恋人”。 连他自己也觉得这样很奇怪，他一般不会这样没由来的抵触一个人。 他的其他前辈也有关系很好的其他人, 他也会在意，会好奇，还会有小小的失落，但是不至于抵触。 他明白恋人这个概念，是相恋后在一起的人，非常亲密, 未来也许会结婚。 可这在他脑中仍然是一个空泛的概念, 说到底, 恋人是种什么存在，要做什么？平时是怎么相处的？是怎样亲密？ 思及这个问题的时候, 白鸟弥才发现自己身边的人都是单身，他都没什么参照。 桃井前辈好像喜欢黑子前辈, 每天都会找机会和黑子前辈接触，可他们两个也没在一起，也算不上恋人。 而且恋人的标准应该不是这么简单吧, 单论相处的时间，黑子前辈和青峰前辈接触得更久，可他们只是搭档。 白鸟弥越想越糊涂。 他甚至都没接触过这方面的文艺作品, 顶多逛街的时候看到过有情侣一起牵手逛街, 分享吃的。 父亲大人也会牵着他逛街，大家都会给他分享吃的, 这好像也算不上什么。 母亲有很多任前男友，但她分手后就忘了那些人和恶魔，也没和白鸟弥提过。 虽然一头雾水, 可白鸟弥就是抵触那个代表着亲密的恋人。 到底是为什么呢？ 他想着想着，突然灵光一闪。 他以前也有过类似的想法，如果父亲大人拉了不认识的人来当他的继母，他会生气的。 只有这种情况，他会莫名其妙地抵触别人的恋人。 原来是这样啊！ 白鸟弥恍然大悟。 原来自己是把征前辈当做爸爸了！ 他之前也觉得很像呢，只是征前辈好像不喜欢这样，再加上自己说好了不能有野爹，也就没在意。 要是前辈有了更亲密的恋人，给他的心意少了怎么办？ 这可是大问题！ 白鸟弥严阵以待，他和实渕玲央等人到了体育馆。 洛山高校是历史悠久的篮球豪门，赤司征十郎还没过来，体育馆里的队员们正在训练，气氛有些沉闷。 现在自己当了队长，白鸟弥会下意识留意他们的训练内容和情况。 洛山高校就是从方方面面都让他觉得厉害又专业的类型，他观察着他们的训练，看到好的记下来，决定加进帝光的训练菜单里。 这里看起来也是个实力至上的队伍，训练强度比帝光还高。 这么说来，他们帝光的训练强度也还可以提升嘛！ 才开学就能破格成为洛山高校的队长和学生会会长，管理的井井有条，征前辈好像更厉害了。 白鸟弥颇有些自豪。 “你要来一起训练吗？”实渕玲央等人脱下外套，准备上场训练，“干等也很无聊吧，没关系，我们可以陪你玩玩。” 白鸟弥点头应下，他也很好奇洛山队员的具体水平，前辈的队员，一定很厉害吧？ 他在心里拿出奇迹的世代来比较。 实渕玲央原本还想叮嘱边上两个单细胞一根筋的家伙温柔一点，这可是初中的小学弟，把人打坏了队长可饶不了他们。 然而，白鸟弥却狠狠震惊了他一番。 明明白鸟弥的身材在整个体育馆里是最娇小的，却跳得比谁都高，猛烈的扣篮更是几乎将地面砸穿，这力道比浑身是肌肉的根武谷永吉还可怕。 无论是投球训练还是折返跑，白鸟弥都做得完美无瑕。 就算上了难度没接触过的训练，他稍微学一学也会了，身体的柔韧性极强，还能在空中做出动作。 连高中生都要汗如雨下的训练强度，他却适应良好，每一项成绩都在前列。 发现自己竟然还比不过一个初中生，洛山一军队员脸上火辣辣的。 实渕玲央看着白鸟弥身上穿着去打练习赛的队服，帝光的队服样式和洛山很像，在这里格外惹人注目。 帝光4号，这是现任的帝光队长。 如果说连小征的学弟都这么惊人，那小征的之前的队友奇迹的世代又是一群怎样的怪物？ 马上就是预选赛了，等到了Inter High，他们就要和奇迹的世代交手了。 借着打球和训练发泄了一下，注意力转移，白鸟弥的心情稍有好转。 根武谷永吉不可思议地看着白鸟弥的细胳膊细腿，一脸怀疑人生道：“肌肉藏在哪里？” 白鸟弥轻哼：“我当然有肌肉！” 他弯起手臂，展示自己的肌肉。 叶山小太郎伸手戳了戳，惊奇地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 “真的有诶！！” 他热情邀请白鸟弥：“我们来打球吧！看看是你的速度快还是我快。” “好哦！”白鸟弥也兴致勃勃，在刚才的训练里，他发现这三个人的实力远强于其他人，不愧是前辈的新队友！ 叶山小太郎是无冠的五将之一，外号“雷兽”，白鸟弥对他的雷鸣运球很感兴趣，雷鸣运球的特点除了速度，还在于难以断球。 不过体验下来他觉得还是青峰大辉的速度更快些，白鸟弥隐隐觉得青峰大辉的实力还能再提升一档。 白鸟弥和洛山的人玩着，他性格开朗实力强劲，在哪里都吃得开。 等他走下场，发现不知何时，赤司征十郎已经换好了训练衫过来，正在和实渕玲央说话。 “小征的会议这么早就结束了吗？” 赤司征十郎只是颔首，没有解释原因，看到白鸟弥下来，他把自己干净毛巾递过去，问：“玩得开心吗？” 一旁的实渕玲央看向他的眼神堪称怪异。 这听着也太纵容了，白鸟弥差不多是在踢馆洛山了。 白鸟弥抹了把脸：“前辈现在队友也挺厉害的。” 一对一他有自信获胜，一对二感觉有点危险但也能赢。 “不过我并不开心。” 赤司征十郎给实渕玲央投去一个眼神，后者茫然摇头，见势不妙继续去训练，还把打算下场休息的叶山小太郎和根武谷永吉又推回去。 “谁惹你生气了？”赤司征十郎的目光扫过自己的队友。 按理来说不应该是他们，他们虽然傲气，但白鸟弥的实力足以折服他们，而且实渕玲央是个敏锐聪慧的人，不至于做出什么愚蠢的事。 赤司征十郎选了他们三个去接人，就是让他们提前和白鸟弥认识一下，因为他们未来可能是队友。 可除了他们还能是谁呢？ 赤司征十郎扫视其他人。 白鸟弥愤愤看着他：“你！” 赤司征十郎诧异一瞬，还以为是因为自己来晚了，白鸟弥却气呼呼地说：“前辈是不是有个恋人？” 白鸟弥紧紧地盯着他，生气又忐忑。 原来如此。 赤司征十郎沉吟片刻。 见他不回答，白鸟弥更生气了，只觉得前辈在故意瞒着他。 “前辈！” 赤司征十郎回过神来，眼底带着浅浅的笑意，回复他：“说是恋人不太准确，我只是告白过，还没得到回复。但我期待着有一天能与那个人成为恋人。” 白鸟弥完全没有被宽慰到，更生气了，胃部像火烧一样难受。 他抿着唇，超级不爽地问：“是谁？” 赤司征十郎注视着他，勾起唇角：“是个迟钝又气人的笨蛋。” 白鸟弥说不上来自己此刻的感受，只觉得心里闷闷地，烦躁不已。 他闷声问道：“前辈要是和那个人成为恋人，还会给我心意吗？” “当然会，绝对不会变少。”为了佐证这一点，赤司征十郎还说，“我已经认识那个人有几年了。” 得到了赤司征十郎的承诺，白鸟弥却还是一点都不开心。 他仍然觉得空落落的，很烦躁。 可如果自己得到的心意不会变少，为什么还要抵触那个人呢？ 那是前辈的恋人，又不是他的恋人，和自己又没关系，他干嘛要那么在意？ 赤司征十郎注视着沉思的他，聊起别的：“一会儿等我训练完，我带你出去玩。” 白鸟弥心不在焉地摇摇头：“我过会儿要和大家一起回东京，这次是想见前辈所以过来了，等明天吧。” 他这次是和大部队一起来的，自由活动时间结束了得回去。 他得盯着其他人不乱跑才行。 “你也成为合格的队长了。”赤司征十郎欣慰道。 被前辈夸奖了，白鸟弥却还是提不起劲。 前辈也会这么夸那个家伙（恋人）吗？ 自由活动时间结束，白鸟弥心烦意乱地回去了。 开完赛后分析会，大家陆续回家，白鸟弥却没有叫司机来接。 他在猜测前辈喜欢的那个人是谁，如果前辈和那个人认识几年了，那自己应该也见过。 是他没注意过的什么人吗？ 同班同学？学生会的人？比征前辈还大一届？ 白鸟弥想不起来，他不太记得一些无关紧要的人，但他想到黑子哲也或者绿间真太郎应该知道。 黑子哲也为了锻炼技能，经常会观察周围的人，可能因此知道什么也说不定。 白鸟弥直接找去黑子哲也所在的诚凛高校，他本来也有过来的计划，到了目的地才发现自己来得太晚，诚凛高校的部活时间已经结束了。 没遇到黑子哲也，他倒是见到了另一个人。 “你是……青峰的小学弟？你是来找黑子的吗？”火神大我从学校里出来，看到了一身白色毛衣校服，在夜色中十分显眼的白鸟弥。 白鸟弥抬眼望去，他眼熟这个人，去年经常来挑战青峰杯的家伙，天赋不错，进步神速。 之前还听说他和黑子前辈在练习赛中打败了黄濑前辈。 “嗯，有点事想问黑子前辈，不过算了。” 就算知道那个人是谁也没用，他大概本来也不想知道那个人是谁，所以才没选择直接问。 白鸟弥低头踢着路边的石子。 火神大我觉得他有点不对劲，怎么像只被抛弃的流浪猫一样可怜巴巴。 他以前见过白鸟弥，还比过一次，白鸟弥是个很活泼的人。 “你是不是肚子饿了？”他见过青峰大辉给对方投喂的样子，也从现在的搭档黑子哲也那里听说过一些。 白鸟弥摸摸肚子，好像真有点。 看在他是黑子哲也的学弟的份上，火神大我带着他去了附近的M记，点了一堆汉堡，分了他一个。 两人坐在店里吃，火神大我和他不熟，也就没问他怎么了，只是悄悄给黑子哲也发短信让对方来接人。 白鸟弥咬着汉堡，主动说道：“我现在超级不开心！你知道为什么吗？” 火神大我一脸懵：“你打球输了？” “才没有！” “那是为什么？”火神大我一时半儿想不到别的理由。 “我就是不知道所以才问你，你比我大，应该懂得比我多吧。”白鸟弥咬着可乐吸管，闷闷地说，“前辈说他向别人告白了，大概马上会有个恋人，我听了之后就一直很不开心。” 火神大我吃完一个汉堡，把包装纸揉成团。 “这不是很简单吗？你喜欢他，所以吃醋了。” “我当然知道我喜欢他，可这和这件事也没关系吧？”白鸟弥说，“我也很喜欢其他前辈，但是想想其他前辈要是有恋人，我不会觉得不开心。” “不，我是说……你对你那个前辈，是恋爱的喜欢，和对其他人不太一样吧。” 火神大我不是什么情感大师，可这种事难道不是一目了然的吗？ 白鸟弥怔住了。 他喃喃自问：“我喜欢前辈，恋爱的喜欢？”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他眼前一亮，豁然开朗。 “我喜欢前辈！” 他喜欢征前辈！ 他想成为征前辈的恋人！ 他想成为征前辈最亲密的存在！ 原来这么简单吗？ 那些因为赤司征十郎产生却无法定义的情绪瞬间找到解释的理由。 但是……前辈有喜欢的人了。 好气哦！ 这还不如不知道呢！ 他鼓着脸，呼噜噜地吹出气。 火神大我只见他的表情一下欣喜，一下低落。 “又怎么了？” 说出口他突然想起来，白鸟弥口中的前辈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开窍即失恋，好惨。 白鸟弥也在想怎么办。 就么放弃吗？ 他的好胜心和身为嗜爱魔的自尊心完全没法咽下这口气。 等等，前辈喜欢的那个人——认识了几年，迟钝又气人的笨蛋……听描述怎么那么像自己？ 白鸟弥沉默了。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前辈怎么会骂他笨蛋呢！ 白鸟弥眼神灼灼地站起身，已经想好怎么做了。 他向店外走出，同时掏出手机给森鸥外打了个电话：“父亲大人，我今晚去京都，就不回去了。对了，父亲大人，我有喜欢的人啦！” 待黑子哲也赶到，喝着奶昔听完火神大我的讲述，他面无表情地说：“恭喜你，火神君，你拉到了除赤司君以外，奇迹的世代大家的仇恨值。” - 白鸟弥再次来到洛山高校的时候已经挺晚了，赤司征十郎把他带回自己一个人居住的宿舍，正想问问白鸟弥为什么过来，刚一进门就被人卡在了墙角。 他被壁咚了。 不，准确来说，他是被一条尾巴壁咚了。 他低头看着拦截自己去处的灵活尾巴，还有面前气势汹汹的白鸟弥，泛起淡淡的笑。 这样的去而复返，看来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然而白鸟弥只是凶巴巴地看着他，像个抓小偷的警察一脸严肃地问：“前辈，你是不是骂了我笨蛋？！” 赤司征十郎沉默了。 你想问的只有这个吗？ 他甚至怀疑白鸟弥到底有没有开窍？ 还是说开了窍也和没开窍一样？ 他抵着白鸟弥的额头，叹了一声说：“你要骂回来吗？” 居然还承认了！ 白鸟弥眼睛瞪得更圆了，大声说：“要！” 尾巴尖跳进他手心里，白鸟弥环住他的脖子，抑制住嘴角的笑容和怦怦跳动的心脏，抬着下巴注视着他，直白地表达出渴求：“变态前辈，亲我。” 131 打篮球第一百三十二天 白鸟：接吻好有…… 赤司征十郎向来不喜欢被别人命令, 尤其是现在这个强硬的人格，一升学就夺下篮球部和学生会的大权，只有他命令别人的份, 连教练都要征询他的意见。 但唯独这一次, 看着面前这张总是说出迟钝气人话语的嘴，他竟然心情愉悦，捏住壁咚他的淘气尾巴, 反过来卡住对方的行动路线，完美地执行了这道命令。 带着薄茧的手熟练地揉着猫咪肉垫般灵动的尾巴尖，他执行命令时却生涩又小心, 就像他一贯的谨慎, 没有一丝差错。 白鸟弥置于他的身影之中, 唯独长长睫毛下的眼睛格外明亮，微眯的金瞳漏出无比愉悦的神采，但这一次听不到那欢快又颐指气使的甜甜的声音。 白鸟弥一下子不能呼吸了，没力气环着他的脖子了，靠着身后的冰冷的墙壁, 无暇顾及的手臂搭在他的肩膀上。 赤司征十郎的手穿梭在他的发间，不是温柔地揉脑袋, 这是将他牢牢固定住。 禁止他后退抗拒, 禁止他撤回命令。 他强烈的, 仿佛要吃掉面前的小恶魔。 白鸟弥在美味的冲击下努力睁着眼，看到了面前的异色瞳, 他从来没这么近观察过前辈的眼睛，现在突然有些好奇这双眼睛为什么会呈现不一样的颜色。 离得太近反而看不见全部的表情，但是他感受到了前辈自持外表下激烈的情绪，也不需要用眼睛来确认了。 这是因他而起的情绪。 白鸟弥愉悦地想, 甚至更加逗弄面前的变态前辈。 拥有控制心跳魔法的白鸟弥，此时此刻却控制不了自己的心跳，就好像中暑了一样。 和前辈变得更亲密了。 一想到这个，他忍不住笑起来，欢快的情绪从身体的每个细胞透出去。 在过来的路上，他用手机查询了恋爱要做什么，得到了如今这个答案。 成为恋人真是太棒了！ 一种温暖的让他情不自禁傻乎乎笑起来的情绪充盈在胸腔，他心底深处的贪婪和占有欲都暂时被满足，发出舒适的喟叹。 原来他一直渴求的是这样。 甚至有一瞬他也像前辈一样，觉得自己是个笨蛋。 可惜父亲大人孜孜不倦地用各种号码打电话过来，还直接黑掉了他的手机，扰得他没来得及看其他的答案，就不得不把手机关机。 到了洛山，他只能找其他学生帮他联系赤司征十郎。 他都有点后悔第一个告诉父亲大人了。 不知道恋人之间还能做什么呢？ 将肺里的氧气全部耗尽，眼前的人已经晕晕乎乎，赤司征十郎才遗憾地松开手。 白鸟弥抵着他颈窝急促喘气，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他舔了舔唇，神采奕奕，意味未尽地说：“是超美味的心意！” 他以为前辈的心意进步空间已经很小了，没想到还能继续进步！ 真是太惊喜了！ “看在这份心意的份上，我就不计较你骂我笨蛋的事了！”白鸟弥宽容大度地说。 他叉着腰，绯红未褪的脸上混合着愉快与得意，放光的眼睛让人想到刚才氤氲水润的样子。 “我们已经做过恋人之间才能做的事了，所以前辈从今往后就是我的恋人了！这是超特殊的身份哦！” “好。”赤司征十郎的异色瞳染上愉悦。 白鸟弥瞪了他一眼：“以后可不许骂我是笨蛋了！” 赤司征十郎忍俊不禁：“你是怎么反应过来的？” 白鸟弥嘀嘀咕咕地说着自己之前的想法，以及去诚凛高校找黑子哲也，结果遇上火神大我的事情。 听到他最初的想法，饶是赤司征十郎也感到庆幸，同时有些诧异。 没有想到会是哲也的新搭档点醒了小学弟。 不过也幸好是火神大我，若是换了黑子哲也，虽然不会刻意误导白鸟弥，但也绝不会这样轻松就告诉他。 听到白鸟弥只吃了一个汉堡又坐了两个小时的新干线过来，赤司征十郎说道：“我带你出去吃点东西，你今天还要回横滨吗？” “跑来跑去太麻烦了，我已经和父亲大人说过今天不回去了，前辈这里有地方给我住吗？” 白鸟弥看了看，这是个双人间宿舍，另一个床位空着，连被褥都没有，不太能睡啊。 赤司征十郎微愣，拿起口袋里疯狂闪烁着信息提示灯的手机，上面果然有上百通未接来电。 有过上次被铃声打扰的经验，赤司征十郎在下楼接白鸟弥的时候就把手机改成了静音。 想到森鸥外的态度，赤司征十郎按了按太阳穴，决定还是暂且不管了。 他若无其事地将手机关机：“那今天就住在别墅吧，先去吃点东西。” 住在宿舍一方面用具不方便，另一方面校规禁止外校人员留宿，身为新任的学生会会长，他更应该以身作则。 他口中的别墅并不是之前白鸟弥去过的本家和式大宅，那是象征意义大过实用意义的本家，地处偏僻，礼仪繁琐颇有压力，家庭教师过去也不方便，他只在假期的时候会住过去。 赤司家在洛山附近有一套别墅，赤司征十郎原本可以走读，只是为了有更多处理学校事务的时间，才会选择住宿。 两个人吃完晚饭，走向那套别墅。 路过便利店的时候，白鸟弥的目光在门口的新品甜筒宣传上稍作停留。 他身旁的赤司征十郎驻步，神情莫测地看着他。 马路上有摩托疾驰而过，呼啸而来的风声有些喧闹，白鸟弥转过头，发现那双异色瞳已经变成了赤色双瞳。 征前辈人格交换了，现在是赤司前辈。 白鸟弥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平时他和赤司征十郎相处的时候，两个人格也经常交换。 他只是笑起来：“赤司前辈请我吃甜筒吧！我的肚子还装得下一个甜筒！” 目光柔和的赤司征十郎轻轻点头，买来一支甜筒给他。 白鸟弥一手接过甜筒，另一只手自然而然地继续牵着他，像之前一样继续朝前走去。 赤司征十郎垂眸看着扣在一起的手，一言不发许久，才用听不出情绪的声音问道：“要换他出来吗？” “诶？”正吃着甜筒的白鸟弥疑惑地看着他，他总觉得这个问题有点不对劲。 赤司征十郎注视着他，眼里的情绪纷杂：“他是你的恋人，你应该只想和他牵手吧。” 白鸟弥茫然片刻，震惊地看着他：“难道赤司前辈不喜欢我吗？” 他紧紧盯着赤司征十郎。 赤司前辈和征前辈是“赤司征十郎”的两面，他交往当然是和完整的“赤司征十郎”交往，难道还能分成一半一半吗？ 而且，不管是怎样的赤司征十郎，他都喜欢。 怎么回事，难道赤司前辈不喜欢他，不想和他交往？ 他喜欢全部的前辈，结果前辈并不是全部都喜欢他？ 白鸟弥难以忍受这种猜测，他委屈地看着对方，说出自己的猜测和质疑。 过分！ 太过分了！ 怎么能这样！ 他咬着牙，气得不行，连甜筒都忘了吃，融化的甜筒流到手上，更让他糟心。 赤司征十郎也愣住了，心跳却在对方委屈的控诉中逐渐加快。 在白鸟弥和另一个人格亲吻时，他拥有身体的控制权，几次想过交换，却最终什么都没做。 他以为白鸟弥只喜欢另一个人格，甚至觉得自己不该再出现在他面前。 “不，我也喜欢你。”一旦开了口，赤司征十郎便不再克制，事到如今已经没有继续矜持的必要，“我才是最先喜欢你的。” 白鸟弥难过的情绪散去，他怔怔地问：“是我误解了前辈的问题吗？” 赤司征十郎用手帕擦去他手上的冰淇淋液，不动声色地重复他的话：“你说过，你和他做了恋人之间的事，所以以后就是恋人了。” 白鸟弥惋惜了一下浪费的那点冰淇淋，听到他的话又眉开眼笑：“我明白前辈的意思啦，但想要我亲你的话，直接说就好啦。” 赤司征十郎面色如常，但是便利店的光依稀照出他红透的耳根。 他看似沉静地说：“亲我。” 白鸟弥扬起笑容，嗷呜一口先把快要化掉的冰淇淋吃进去，然后用干净的手勾住他的脖子，把人拉向自己，把甜腻的冰淇淋的味道传递过去。 一大坨冰淇淋把他的嘴巴都冻僵了，幸好还有赤司征十郎。 冰淇淋在逐渐升温的口中迅速融化，一点都没有浪费，而且变得更加好吃了。 他松开手后笑盈盈地说：“不管前辈的哪一面，都是我的恋人！” 赤司征十郎露出了哭笑不得的复杂表情，等他把脆筒的部分吃完，眼眸微动，说道：“你和我的接吻，比和他短了13秒。” 身为运动社团的队长，他的读秒能力也不差。 他神色认真，听起来十分具有信服力。 白鸟弥呆住。 还能这样吗？ 从没谈过恋爱的白鸟弥充满费解，不过他还是顺着对方的意思，把这13秒补上了。 毕竟他很喜欢前辈，纵容一下前辈这种小要求也无所谓。 赤司征十郎果然没再说什么，紧紧扣着他的手，带他回到赤司家在京都的别墅。 在门口的时候，主人格回到了意识深处，赤司征十郎再度变成异色瞳，只是他的脸色也格外阴沉，周身的空气都冷得刺骨。 他盯着白鸟弥看了片刻，眼神暗了暗，用冰霜般的声音说：“你和他亲了两次，你还主动亲他。” 不需要他多说什么，白鸟弥已经吧唧一口亲上去。 为了防止一会儿另一个人格再跑出来读秒控诉，白鸟弥这次几乎是一触即离。 他也心情复杂地想，居然还要读秒，接吻好有难度啊。 132 打篮球第一百三十三天 白鸟：那不是更…… 对于这个蜻蜓点水般的亲吻, 赤司征十郎颇为不满。 明明白鸟弥和主人格的两次亲吻都格外认真，到他这里就显得有些敷衍。 他周身的冷意并没有褪去，不过看着满脸苦恼的白鸟弥, 赤司征十郎没有说什么。 再戳下去，把人戳炸毛了就得不偿失了。 赤司征十郎曾因为白鸟弥的双重人格去找过医生，同为双重人格，医生说的内容也可以应用在自己身上。 从理智上来说, 他知道自己和主人格是同一个人，白鸟弥能接受全部的他，连脆弱的一面也喜欢，这让他很愉悦。 可从感情上，他看到白鸟弥和主人格的互动，心中难免不快。 吃醋这种行为过于幼稚, 可他纠结的情绪只能以吃醋的形式转化出来。 赤司征十郎抱住白鸟弥，调整了一下情绪，牵着人走进别墅里。 赤司征臣已经把办公地点转移到这里, 正在办公的他听说儿子带着白鸟弥回来了, 装作不经意地下楼倒水，正看到儿子牵着白鸟弥的手上楼来。 赤司征臣停下脚步。 不愧是他儿子！ 即使是在恋爱的事情上也一样优秀，比同龄人都出色。 白鸟弥和他打招呼：“赤司叔叔晚上好~” 赤司征臣面不改色，轻轻颔首，“你可以像征十郎一样叫我。” 白鸟弥想了一下：“爸爸？” 赤司征臣听不出喜怒地应声。 为了不打扰他们两个，他拿着空空的水杯回到房间里, 忍不住拿出那本藏有妻子的书，他轻抚书封感慨万千。 儿子恋情顺利！ 只是对不住森先生了。 - 次日白鸟弥回到横滨，森鸥外一夜没回家，听说他回来了, 赶紧从公司杀回来。 他锐利的目光上下打量自己的儿子，生怕落入赤司魔爪的儿子怎么样了。 他哀怨地说：“小弥怎么不接我电话？” 白鸟弥哼哼唧唧：“还不是因为父亲大人太烦了，一直打电话过来絮絮叨叨不允许我去找赤司前辈。” 他理直气壮，反过来控诉森鸥外。 “发现自己喜欢上前辈之后，我可是第一个想到并把喜悦分享给父亲大人的！就像平时给父亲大人分享有意思的事情一样，可是父亲大人居然泼我冷水！” 他分享这种喜事当然是想得到祝福或者良好的建议，想让父亲大人一起高兴，结果一点都不开心！ 他越说越气，瞪着森鸥外。 “我好难过，下次有好事都不想再告诉父亲大人了！” 森鸥外满肚子怨怼还没说出口，迎面而来这么一番控诉，突然觉得父子关系岌岌可危。 让孩子不信任，失去分享欲，这可是大问题！ 他轻声道歉，冷静下来，缓缓说道：“我很高兴小弥有喜欢的人了，你能明白这种复杂的感情，说明你长大了。但是因为我太重视小弥了，怕你跟着赤司君跑了之后再也不理我，所以有些焦急。” 森鸥外循序渐进：“小弥以后也别这样不接我电话，我会很担心的，尤其是你和赤司君在一起的时候不理我，这不更显得我的猜测成真了吗？” 要不是森鸥外的身份，不方便临时起意出发去京都，他昨晚就杀过去了。 白鸟弥沉吟着，觉得有道理。 嘿嘿，原来父亲大人是太重视他了呀。 看到他听进去了，森鸥外继续趁热打铁。 “小弥这次吓到我了，以后可要早点回家，10点之前到家怎么样？我最迟也会这个点回来陪你。” 白鸟弥有些不太情愿，不过他想了想，他也不是经常晚上出去，而且还能让总是加班的父亲大人早点回来陪自己，好像也不错诶！ 他重新笑起来：“我知道啦，我下次不会这样了，会早点回来的。” 森鸥外试探性询问：“所以小弥现在和赤司君是……” 白鸟弥笑容灿烂：“我和前辈交往了哦！他以后就是我的恋人了！” 他脸上洋溢着愉快的神色，提到恋人时眼里闪闪发光。 “对了，父亲大人之前不是想让前辈当义子吗？义子绝对不可以！但是前辈是我的恋人，以后也可以是父亲大人的儿子啦！” 这样一来他不会生气，父亲大人也不用再惦记了，真是两全其美！ 他美滋滋地想着，森鸥外的脸色却黑如锅底。 不！他一点也不想要那个臭小子叫自己爸爸！ 不认！ 森鸥外暗暗咬牙，刚确认关系就这样了，以后还得了？ 他怕自己儿子常识不够，被阴险狡诈的赤司占便宜，提出要教他生理课。 白鸟弥疑惑：“学校不是教过吗？人类的身体构造我知道啊。” 学医的森鸥外说：“学校教的不全，有一些内容是人类孩子在小学时学过的，但是小弥不是人界长大，所以不知道。” 一听还有别人都知道唯独自己不知道的事，白鸟弥连忙点头：“那我要学！” 森鸥外迅速搞出一份教材，严肃地告诉他未成年人应该警惕哪些变态，有哪些事不可以做。 包括亲亲！ 达咩！ 森鸥外比划了一下大大的叉。 白鸟弥举手发问：“那牵手和拥抱呢？” 森鸥外很想否决，但为了可靠性，思来想去还是忍痛点头。 白鸟弥心想，原来他在和前辈做禁忌的事情啊…… 那不是更棒了吗？ 恶魔就是喜欢违反规则啊！ 禁忌的事……想想他反而更加兴奋了。 他抿着唇抑制住笑容，尾巴在身后疯狂摇晃。 既然是违规的，那就不能告诉父亲大人了。 补课结束后，白鸟弥把手机充了电，重新查了一下恋人之间能做哪些事。 唔，好像和父亲大人说得差不多。 白鸟弥翻了翻，发现内容颠来倒去就那么点，于是没兴趣了，连之前那个回答也不知道为什么找不到了。 命人黑掉儿子手机，开启青少年模式的森鸥外深藏功与名。 白鸟弥之后挑了训练结束较早的一天，再次去了诚凛高校。 高中放学比初中晚，部活结束得也晚，他赶过去后诚凛高校还在训练中，正好是自由训练时间。 诚凛高校是建校才两年的新学校，篮球部的人也不多。 看到陌生的男生出现在体育馆门口，众人停下来看过去。 黑子哲也和他打招呼：“好久不见，白鸟君。” 火神大我转过头，看到他扬声：“是你啊。” 小金井碰了碰火神大我的手臂，问道：“他难不成也是奇迹的世代？” 前阵子黄濑凉太就是这样在训练的时候找过来，小金井过去是打网球的，上了高中才打的篮球，因此对奇迹的世代一无所知。 黑子哲也向大家介绍道：“这是我初中时候的学弟，白鸟弥。白鸟君并不是奇迹的世代，不过媒体上称呼他们为风暴的纪元。” “这也太帅了吧！”诚凛篮球部里有不少才接触篮球的新人，头一次听说这个称呼。 听起来也是很厉害的存在。 他们重新打量看起来软绵绵的白鸟弥。 诚凛的教练相田丽子拥有鉴定之眼，可以看到一个人的身体数据，可在她的眼中，白鸟弥身旁的数字全都是问号，是已经破格的存在。 上一个她完全看不出来的人还是黄濑凉太，这可不是什么软萌学弟，说不定一记扣篮能把人脑袋都砸掉。 “帝光的队长，你是来找黑子的吗？”队长日向顺平神情严肃，严阵以待。 “对呀。”白鸟弥甜甜笑着，看起来一点攻击性都没，让听说过他名声的队员大为疑惑。 “顺便把这个给火神。”他把手中的纸袋子交给火神。 火神拿出里面的纸盒，上面写着京都特产的字样。 白鸟弥解释：“是征前辈给你的谢礼。” 火神大我一头雾水。 征前辈是谁？难道是赤司征十郎？可他和对方一句话都没说过，只是去帝光参加青峰杯的时候听说过这个人。 奇迹的世代队长谢他干嘛？ 难道是因为他们之前打败了黄濑凉太？ 火神大我被问号淹没，他的队友们凑过来看，连声惊叹礼物的名贵。 黑子哲也了然，向教练告假几分钟，带着白鸟弥来到体育馆外，认真地问道：“白鸟君是和赤司君在一起了吗？” “没错！”白鸟弥高高兴兴地说，“我超喜欢征前辈的！” 黑子哲也定定地看着他，好一会儿说：“恭喜。” 他的表情严肃起来：“我会好好教训一下赤司君的！请转达赤司君，我会带着诚凛的大家一起打败他！” 白鸟弥有些费解，但听起来好像是正常的下战书，也就没太在意，点点头表示自己记下了，会转达的。 待白鸟弥离开以后，黑子哲也回到体育馆里。 相田丽子问：“那个金蛋回去了吗？” “金蛋？”黑子哲也问。 “帝光的队长啊，他今年已经三年级了吧，决定高中的去向了吗？黑子，你和他关系怎么样，明年能把人拉到我们部里吗？” “还不错，不过白鸟君和奇迹的世代大家关系都很好，其他人应该也很想白鸟君去他们那里。” 相田丽子眼睛一亮：“果然是金蛋啊！” 黑子哲也提醒道：“白鸟君大概只会去全国第一的学校，所以大家要一起努力！” 火神大我惊讶道：“你怎么突然斗志昂扬起来了，我们本来就以全国第一为目标，让你那个学弟好好看着吧！” 他伸出手想和黑子哲也碰拳，可黑子哲也向旁边跨了一步，平静地说：“对不起，火神君，我现在很生气，不想和你说话。” 火神大我又是一懵。 在不久后的预选赛中，诚凛以黑马之姿打败了绿间真太郎所在的东之王者秀德高中。 青峰大辉和桃井五月相继打电话给绿间真太郎，原本是在惊讶对方居然输了，却没想到从对方那里听到一则消息。 “啊？赤司和白鸟在一起了？”青峰大辉瞳孔地震，“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绿间真太郎沉声说：“是的，是从黑子那里得知的消息，不会有假。” 青峰大辉惊掉了下巴：“等等等！完全没有苗头啊？而且他们又不在一个学校，怎么突然搞到一起去了？” 就算是真的……小学弟那么单纯，该不会是被拐了吧。 小学弟和大魔王一起，怎么想都不放心！ “不，赤司一直有这方面的心思。”绿间真太郎握紧了手机，“据黄濑从白鸟那里问到的消息，是火神提醒的……” 听完他的讲述，青峰大辉脸色也变了。 “火神么……”青峰大辉笑容狰狞，“我知道了。” 听说阿哲选了他昔日的手下败将做新的光，还把黄濑、绿间都打败了，现在更是在小学弟的事情上掺了一手。 青峰大辉磨牙。 火神大我，你好得很啊！ - 初中的全中预选赛开始得要晚一些，高中预选赛要结束的时候，初中这边刚开始。 由于赛程重合，白鸟弥遗憾没能去看黑子前辈和绿间前辈的比赛，听说这次黑子前辈又赢了。 那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新学校，说不定就像黑子前辈一样厉害呢！ 青峰大辉打来电话问他关于赤司的事，白鸟弥一如既往地愉快承认。 聊到火神的时候，白鸟弥说：“诚凛好像很厉害哦，青峰前辈当心输给他们。” 青峰大辉嗤笑：“笑话？我会输给他们？就算有阿哲在也不可能，能打败我的只有我自己。” 白鸟弥眼睛晶亮：“名台词！” 青峰大辉又想起中二时候的事，也想起了刚进桐皇自己还因为黑历史被调侃过，删掉了刚才的记忆，若无其事地说：“总之你看好了，赢的肯定是我。” 前辈们突然间都战意十足，白鸟弥也跟着情绪高涨。 帝光今年的队伍完成度也很高，从京都打练习赛回来之后，原本冷漠孤僻的北原和其他人关系好了不少，渐渐能和其他人配合了。 二年级生还做不到一天打满两场，这次预选赛和以前一样，几个年级交替上场。 其他学校有几个亮眼的选手，未来也许会成为厉害的存在，不过目前还不成气候，是后辈们需要去担心的事情。 白鸟弥只给自家后辈们加了点新研究出来的训练菜单，结合了洛山高校的经验，新的菜单非常地狱。 每天在地狱里挣扎哀嚎，上场时帝光队员个个杀气四溢，把对手学校吓得打颤。 看得旁人直呼：“帝光今年的气势也好可怕！不愧是中学界的王者！” 帝光像往年一样顺利拿下预选赛优胜，开完分析会，白鸟弥跟着妈咪回家去了。 就像上次约好的一样，到了比赛的时候白鸟弥会把斯旺召唤出来，见证重要的时刻。 在和赤司征十郎确认关系的时候，他其实也想把妈咪叫出来，只是担心打扰到妈咪那边的事情，一直等到了现在。 他滔滔不绝地说着自己恋爱的事，斯旺一边笑着听，一边感慨。 哦呀，年轻人真会玩。 不愧是她的儿子！ 只有森鸥外第一次听说他们两个已经接吻的事，直接气笑了。 他隔天就不断给赤司征十郎找事做，森氏会社和赤司家的合作，让继承人也参与进来很正常吧？ 年轻人嘛，多磨炼一下。 赤司征十郎虽然知道这是森鸥外的故意针对，但他并没有拒绝。 不仅是为了获得对方认可，也是真切希望自己能为母亲的苏醒做些什么。 忙碌的赤司征十郎不可避免地感到疲惫，不过他也有充能机制。 白鸟弥蹭着他的颈窝平复呼吸，赤司征十郎却说：“还差9秒。” 白鸟弥鼓起脸。 接吻是很棒，既是禁忌又能尝到心意，他也很喜欢，连两个人格吃醋也好可爱，他超喜欢的。 但他不想一直被动下去，于是也去修炼了读秒技能。 平常状态他的读秒很准，可是一到接吻的时候，心跳乱了，呼吸乱了，脑子也是一片空白，根本不能好好读秒。 所以他控诉道：“前辈和我接吻的时候居然还在分心读秒吗？” 让读秒这种东西占据了前辈心神，他超级不满。 面对如此严重的指控，赤司征十郎淡淡道：“是他在读秒。” 每次都是留在潜意识里，无法与白鸟弥接触，无能为力的人格在读秒。 赤司征十郎看似漫不经心地提起：“我在里面的时候，很想你。” 但白鸟弥却在和外面的主人格接触，他怎么可能不在意。 白鸟弥哼哼，双重人格实在是太作弊了！ 他忍痛说：“既然前辈不开心，那以后还是不要亲亲了。不过前辈要给我很多告白作为补偿！” 两个人格都没有，这样就好了！ 这应该是开心的事情，如果反而弄得不开心，那就本末倒置了。 难怪父亲大人不让，原来是有道理的。 赤司征十郎一滞。 “不，照常就行了。” 他神色复杂：“我会和他协商的，抱歉，我们让你困扰了。” 白鸟弥注视着他：“其实也还好，我很喜欢前辈吃醋的表情，这是在意我的表现，但是我想让前辈也高兴起来。” 总是一个人格高兴，另一个人格不高兴，综合一下，岂不是增加了很多的不高兴？ 和他谈恋爱如果不高兴，那不就显得他很失败吗？ 白鸟弥兴致勃勃地问：“能不能两个人格分开控制身体呢？一个左半身一个右半身，或者一个脑袋一个身体？” 赤司征十郎被他的异想天开惊住。 “不能。” “哦……”白鸟弥惋惜。 不过白鸟弥想着，等到自己恶周期的时候，他一定也要让前辈感受一下双重人格吃醋，礼尚往来！ 133 打篮球第一百三十四天 赤司：你能分清…… 暑假里, 称霸中学篮球界的帝光中学和称霸高中篮球界的洛山高校举行了联合合宿。 帝光中学这边也是第一次和高中合宿，大家私下里热议起来。 一、二年级的有些惴惴不安，替补的三年级生想到以前的赤司队长, 突然觉得这次合宿压力很大。 洛山高校那边也没什么异议, 前有他们的队长刚从帝光升学就把其他人干翻了，后有白鸟弥在洛山的表现，他们对于这所传奇中学也颇为好奇, 不敢轻视。 “和平时一样, 要赢哦！”出发的车上，白鸟弥叉着腰给大家下达指令。 雀部拓也摆摆手：“普通高中也就罢了，那可是洛山啊，赤司前辈也在那里。” 但一、二年级却积极响应。 “我们一定会努力为白鸟队长赢下来的！” “百战百胜！嗷！” 白鸟弥一呼百应，学弟们嗷嗷着打算冲锋。 雀部拓也捂脸：“没救了。” 这些人到底明不明白洛山是怎样的怪物啊！ 洛山在高中的地位，就像帝光在中学的地位一样，甚至高中的竞争更加激烈。 除了他们之前那位赤司队长, 今年洛山还有三名无冠的五将，怎么看都是无敌！ 这些在中学界顺风顺水的后辈们根本没体会过奇迹的世代有多可怕，也完全没尝过失败的滋味。 想到这里，雀部拓也突然领悟, 这或许就是白鸟弥安排这次合宿的原因。 当胜利变成家常便饭，想赢的欲望发生了改变，变成了维持胜利的压力，处于顶峰的他们就没有动力继续攀登了。 至少雀部拓也能感觉到, 去年这时候他还在拼了命训练, 努力把奇迹的世代排挤到冷板凳上，现在却有些散漫。 这时候和强大的高校联合合宿，让他们的眼前重新出现一座高峰, 由此可以继续攀登。 他和副队长鹤见平助聊了聊，对方一脸肯定。 “没错，白鸟君肯定就是这么想的！队长的目光太长远了！” 合宿在两校和谐的气氛中开启。 洛山的前辈们无论是从体格、力量还是经验上都比帝光队员强，给了他们很大的刺激。 帝光的训练一直以高强度出名，怨声载道受不了退部的大有人在，可是帝光队员见了高中生的训练内容，突然觉得自己实在是差得远。 他们的训练都比别人少了，还完不成吗？ 看看白鸟队长！无论是训练还是练习赛，都不比高中生差。 是他们给队长拖后腿了！ 洛山的队员看着他们也是一惊。 现在初中生都这么努力了吗？难怪初中的时候他们赢不了，原来他们根本没别人努力。 自己都是高中生了，可不能输给这些初中生！ 他们互相卷起来了！ 就连一、二年级练习赛输了球，都没沮丧多久，立刻振作起来，根据赛后分析会的意见，进行针对性的强化训练。 三年级生就更不用说了，他们让洛山一军的普通球员感到棘手不已，原以为是一批需要照顾的小学弟，没想到居然让他们大吃一惊。 合宿取得了惊人的效果。 至于两校的队长黏糊糊的，帝光这边接受良好。 他们的迷你队长本来就喜欢和别人一起玩，赤司征十郎没毕业的时候他们的关系就已经很好了。 唯有一个人，看穿了一切。 洛山三年级正选队员黛千寻，他其他能力平平，却有着稀薄的存在感，目前正被培养成黑子哲也那样的特殊球员。 他不喜欢热情的氛围，对于其他人训练结束后混在一起交流也毫无兴趣，只想拿上喜欢的轻，找个僻静的地方一个人安静看书。 然后他看到了两个晚饭时没出现的身影。 白鸟弥枕在赤司征十郎腿上小憩，两个人手紧紧握着，赤司征十郎宛如守护珍宝的恶龙，在白鸟弥发顶轻吻。 当察觉到他的到来，赤司征十郎投来一瞥，像是在警告他不许打扰。 黛千寻愕然。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赤司！ 黛千寻悄然离去，白鸟弥不久后醒过来，打了个哈欠。 赤司征十郎抬手拭去他的生理性泪水，注视着刚刚苏醒睡意朦胧的眼睛。 “肚子好饿……”白鸟弥回过神来，看了眼时间，“好像错过晚饭了。” 他发现自己面前的是主人格，低头看了看，惋惜地发现两个人穿着冲淋后换上的运动衫，没有领带。 他好喜欢拆前辈的领带，像拆开礼物那样兴奋。 “想听前辈的告白。” 赤司征十郎理了理他的头发：“我喜欢你。” 简简单单一句话，白鸟弥却愉快地扑到他身上，满脸笑容地抱着他说：“我今天也很喜欢前辈！” 他每天都要这么说。 赤司征十郎的主人格总是思虑更多，也因为另一个更强势的人格存在，他会有没安全感的时候。 他偶尔会想，白鸟弥到底更喜欢哪个人格？是不是因为喜欢第二人格，所以顺带着喜欢同一个身体里的自己？ 他也会思考长远的事，就像下棋的时候会考虑未来的多种可能性一样。 他会担心新鲜劲头过去之后，白鸟弥厌倦他。 他从没提过这种扫兴的想法，只是有几次向对方确认过心意，或许是被白鸟弥察觉到什么，那之后，白鸟弥每天都会袒露心意。 赤司征十郎的忧虑被奇异地抚平了。 反倒是白鸟弥抱怨起来了：“合宿快结束了，和前辈见面的时间又要变少了。” 赤司征十郎同样遗憾。 他们两个就是异地恋，平日里都责任众多十分忙碌，又因为双重人格只能交替出现，相处的时间实在不多。 “你喜欢洛山吗？”赤司征十郎邀请道，“高中过来吧。” 白鸟弥唔地低喃一声。 他觉得父亲大人不会同意他来这么远的学校，而且他也说过要去最厉害的高中。 “前辈要努力拿到冠军才行，我会提前和父亲大人说好去冠军校的。” 赤司征十郎认可他的选择，他就像已经拿到冠军一样叮嘱道：“做好升学的准备吧，洛山的偏差值很高，有需要补习的地方可以找我。” “只要历史题不超纲，我肯定没问题的。”白鸟弥注视着他，突然想起什么。 “前辈会觉得我是压力吗？” 赤司征十郎摇头：“即使没有和你约定，我也必须要赢，胜利对我而言是像呼吸一样理所当然的东西。” “不过想到获得胜利之后可以与你在一起，我也充满了动力。”他微微一笑，眼神温和，“不是为了胜利而胜利，是为了你、为了我自己而胜利，这种感觉也不错。” 习以为常的胜利突然被赋予了特殊的，令人愉悦的意义，连他也会向往起来。 听起来好棒。 白鸟弥扬起了发光般的笑容：“我也会去给前辈加油的哦！” 赤司征十郎提醒他：“全中和IH比赛时间有重合。” 白鸟弥郁闷地鼓起脸：“那国民体育大赛和冬季杯时候我会到场的！” 合宿结束之后，两校就紧锣密鼓地开始迎战各自的大赛。 全中开幕。 白鸟弥看着媒体和观众席，很是不满。 “感觉比去年人少了好多。” 雀部拓也耸耸肩：“被分流了，高中大赛里现在是奇迹的世代互相厮杀，看点当然比我们这里充足，除非我们这里爆冷或者出现一支强大的黑马队伍。” 这倒是，以前媒体还会期待一下奇迹的世代走后，帝光会不会青黄不接就此衰落，摩拳擦掌准备报道王者落幕。 但是在他们风暴的纪元出现之后，帝光眼看着依旧强劲，今年暂时也没听说有什么黑马队伍，今年的比赛完全没什么悬念。 帝光的统治依旧稳固，甚至有的学校从一开始就把目标定为第二名。 相比下，今年的高中比赛看点就多多了。 “我可不想因为失败才被关注，太丢脸了。既然是因为无敌所以寂寞，那就没办法了。”他感慨道。 真是苦恼啊。 转身看着身后的队员们：“去赢下比赛吧，教练说过会拿奖金请我们吃烤肉！” 东堂大胆询问：“不如队长请客吧！” 被嫌弃的教练：？ 白鸟弥眯起金瞳扫视他们，勾唇一笑：“要是能赢得漂亮一点，你们想吃什么都可以哦。” 有了队长的激励，队员们顿时精神百倍。 观众虽然少了一些，但是给予他们重压却没少。帝光队员刚上场的时候还有拘束，渐渐地却发现，对手无论体格、速度、力道、配合度都比洛山的前辈们差远了。 他们在合宿中已经习惯了对付强劲的高中生，现在再看这些对手，感觉这些人就像慢动作一样。 这种得心应手的感觉冲散了低年级身上的压力，帝光中学一路高歌猛进。 媒体形容他们是给其他学校带来噩梦的“地狱之师”，作为领队的白鸟弥恶魔的称号再次流传开。 这是白鸟弥等人在中学的最后一次大赛，低年级没能让他们坐冷板凳，他们痛痛快快地打了个爽。 毫不意外，今年的冠军也是帝光。 颁奖之后，媒体们蜂拥而至。 “帝光今年成功达成四连霸，请问白鸟选手对此有什么想说的？” “请问诸位对于未来有什么展望？” “有期望的高校吗？” 白鸟弥看着熟悉的奖牌和奖杯，只想到了前两年和前辈们一起拿下的优胜。 他如实说：“我想到了前辈们。” “是指奇迹的世代吗？你们成功延续了前辈的荣光，有什么想对他们说的呢？” 白鸟弥光彩熠熠的脸上扬起傲然的神色：“现在轮到我们来挑战前辈们了！” 嘿嘿，明年他就可以去打前辈们啦！ 一年三次大赛，相当于一年打三次，噢耶！ - 全中落幕，白鸟弥对奇迹的世代宣战的话语果不其然上了地方报。 高中的IH赛程更长一点，白鸟弥前去看半决赛和决赛，洛山拿到了冠军，但是征前辈、青峰前辈还有紫原前辈都没上场。 他好奇发生了什么，赤司征十郎解释道：“之前大辉和凉太比赛，手肘出了问题，桐皇没派他上场。” 奇迹的世代中学时候不互相较量，就是因为身体发育跟不上觉醒才能，过度使用力量会对身体造成负担。 白鸟弥疑惑：“诶，都不能比了吗？” 那好没意思啊。 赤司征十郎：“我让桃井带大辉去医院看过了，从大辉这次的情况看，等到冬天应该就行了。今年的冬季杯会比往年更加盛大。” 到了冬天，束缚他们的锁链将彻底解开。 白鸟弥点点头：“征前辈和紫原前辈不上场，也是因为这个吗？” 赤司征十郎缓缓摇头：“是我要求他不上场的。” 他解释道：“敦他因为中学时的那场比赛害怕我，不想和我比赛，但如果他单方面抗拒队内的要求，会和队友生出嫌隙，招致阳泉教练的不满。所以我要求他不要上场，我自己也没上场。” 两边的奇迹的世代都不上场，紫原敦所在的阳泉高校也不会说什么了，就算有所不满，也是先冲赤司征十郎来。 白鸟弥望着他，忽然笑起来：“征前辈也很温柔啊。” 温柔的赤司前辈同样执着胜利，强硬的征前辈也有温柔的时候。 他们本来就是一个人。 赤司征十郎蹙起眉，不太想让恋人觉得他和主人格相像。 “不，只是敦不出场，光我出场，那场比赛会更没意思罢了。” 全员都在的洛山VS没有紫原敦的阳泉高校，比赛结果只会更加一边倒。 白鸟弥心想。 那样的话，征前辈自己不出现就行了，没必要再要求紫原前辈也不上场。 赤司征十郎捏住他的下巴，低下头，令他陷入难以呼吸的急促之中，以行动证明自己不是什么温柔的人。 末了，他微挑起眼，反问：“温柔？” 白鸟弥眨眨眼，无辜又气人地说：“可是之前有一次，赤司前辈也是这么亲的。” 赤司征十郎脸色一黑。 白鸟弥笑起来，信誓旦旦地说：“放心啦，我不会弄混两个人格的！” 赤司征十郎的异色瞳看着他，过了一会儿轻笑一声，扯下领带遮住他的眼睛。 他在白鸟弥耳畔低语：“那这一次，你能分清面前的是谁吗？” 134 打篮球第一百三十五天 白鸟：黑皮奶爸…… 白鸟弥能察觉出两个人格在亲密时的表现不同。 比如强硬的征前辈喜欢捏住他的下巴, 或者按住他的后脑勺，箍住他的行动，让他无处可退, 动作往往也更激烈些，总是他喘不过气。 而温和的赤司前辈最近教了他换气，他每次换口气，又能继续好久。 幸好现在不读秒了, 不然征前辈肯定更生气。 蒙上眼睛之后, 感知变得更加敏锐。 后脑勺被扣住，赤司征十郎的动作却并没有往常的急风骤雨, 还给他留了换气的空隙。 是故意综合了两个人格的风格，混淆他的感知。 松开之后, 白鸟弥很快就说出了自己的结论。 “是征前辈！”他拉下蒙在眼睛上的领带，面前果然还是那双异色瞳。 他得意洋洋地挑起眉。 赤司征十郎问：“怎么分出来的？” 白鸟弥神秘兮兮地说：“秘密！” 另一个赤司前辈喜欢拥抱，看起来也是箍住他, 但其实稍有不同。 赤司前辈拥抱时两个人的心口紧紧贴在一起，每一次心跳呼吸都能相互感知。 征前辈好像没发现这点, 也就是说，这是只有他感觉到的小动作。 不过好险啊，他们本来就是同一个人，有一样的经历，用一样的身体，通常来说根本分不出来。 “我要是认错了会怎样？”他好奇道。 赤司征十郎沉静地回复, 神色如常, 周身气息却有些危险：“一直教你，直到你能分出来。” 好像也不会怎么样嘛。 白鸟弥放心了。 暑假过去，夏天就结束了。 开学后他们见面也少了, 基本靠电话联系。 帝光篮球部这边和往年一样，为白鸟弥这届三年级举行了引退仪式。 白鸟弥送走了虹村前辈、赤司前辈他们，如今自己也要告别篮球部了，还有些不习惯。 虽然他私下里还会继续训练，也会叫上立原道造、芥川龙之介他们一起，但是没有在部里那种热热闹闹的感觉，一下子空落落的。 时间也空出来了很多。 这种时候更加羡慕高中了，高中秋天还有国体、冬天还有冬季杯，一直打到第三学期才会退部。 白鸟弥趁着时间多，经常跑去找前辈们玩。 绿间真太郎所在秀德高校也在东京，过去方便。 秀德高校篮球部风格脚踏实地，前辈们都比较严厉。 白鸟弥一开始觉得自由奔放的自己和他们处不来，结果有一次得知他们每天给绿间前辈三次任性的特权。 好棒！ 不过向来严谨的绿间前辈在更高级的前辈眼里，居然也是任性的家伙啊。 白鸟弥看绿间真太郎的眼神悄悄变了。 绿间真太郎板着脸，试图维持自己的威严，他的搭档高尾和成却总是拆台。 高尾和成笑嘻嘻地拍着白鸟弥的肩膀：“我还是第一次知道小真在学弟面前居然是个老妈子呢。” 平时被前辈们宠着的任性王牌，居然也会操心别人。 白鸟弥惊讶：“诶，前辈虽然有点傲娇，但其实很擅长照顾人呢，以前是我们的副队长，他还经常携带育儿书哦！” “育儿书？”高尾和成捂着肚子笑了起来，周围的秀德前辈们也背过身去肩膀耸动憋笑。 绿间真太郎厉声辩驳：“我不是老妈子！青峰才是保育员。” 高尾和成笑得更厉害了。 “你们帝光居然还专门设立了保育员的职位吗？” 想到那些个性迥异，在球场上唯我独尊，令各个篮球部头疼不已的奇迹的世代私下里居然一个比一个会带孩子，高尾和成笑弯了腰。 “我说青峰大辉怎么会有一个黑皮奶爸的名号呢，原来是真的啊。” 黑皮奶爸？ 白鸟弥是第一次听说这个绰号，这不得和黄濑前辈好好分享一下？ 他跑去位于神奈川的海常高校，黄濑凉太看到他来了，立马挥着手朝他奔来。 然后被海常队长笠松幸男一脚踹在屁股上：“现在还是训练时间！” 白鸟弥大为震撼。 尽管黄濑凉太在帝光的时候也是队里的团欺，但白鸟弥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踹他屁股。 黄濑前辈应该是这里王牌吧，居然都没有绿间前辈和青峰前辈那样允许任性的待遇吗？ 海常高校，恐怖如斯！ 他默默后退半步。 这个队伍感觉也不适合自己，他才不要被踹屁股！ 黄濑凉太喊着：“小白鸟别被吓到，笠松前辈其实很温柔哦！” 笠松幸男恼羞成怒，再次抬脚踹。 黄濑凉太认认真真做完训练，等到休息时间，才走到场边和白鸟弥聊天。 白鸟弥感觉他好像有些变了，帝光三年级的时候，黄濑凉太对于训练并不怎么上心。 黄濑凉太对此表示：“因为不想再输给小黑子和小青峰了，要和前辈们一起努力才行，我可是海常的王牌！” 白鸟弥唔哝一声：“感觉大家上高中后好像有些变化，绿间前辈也是，现在和队友的关系很好。好像大家变回了中二夏天之前的样子。” 黄濑凉太挠挠脸：“被小黑子和小火神重新教会了团队合作呢，说起来，小白鸟你们当初没被带歪实在是太好了。” 白鸟弥满头问号：“可我觉得，前辈们不合作打得也挺好啊。” 青峰大辉目前在的桐皇学园也是个单打独斗的学校，白鸟弥觉得那样挺好的，没什么问题。 黄濑凉太倒吸一口气。 “小白鸟还是来我们海常吧，让你体验一下超棒的合作~” 被拒绝后，黄濑凉太耷拉下脑袋，但他很快又打起精神。 “没关系，等小白鸟到了高中，遇上小黑子他们就会领悟了。” 他揉着白鸟弥的脑袋：“好期待和小白鸟在比赛中遇到，我可不会手下留情哦。” 两人聊了聊IH大赛的事情，不可避免的聊到海常VS桐皇那场惨烈的比赛，白鸟弥由此想起了自己来的目的，把“黑皮奶爸”的绰号告诉了他。 黄濑凉太“噗”得笑出来：“噗哈哈哈哈哈，小青峰、奶爸？” 光是把这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词组合在一起，他就笑疯了。 笑够了之后，他迅速群发消息，向大家分享快乐。 桐皇学园。 青峰大辉总觉得最近有哪里不对劲，以前的队友们最近发来奇奇怪怪的消息，连现在队友看他的眼神也怪怪。 青峰大辉有一种黑历史被翻出来的毛骨悚然感。 不知道是桃井五月还是虹村修造主导的，有时候他逃训，校内广播里就会响起他中二那年在电视上说的那两句话。 这种可怕的感觉现在又来了。 青峰大辉警惕地看着其他人：“到底发生了什么？” 大家看到他，莫名其妙地笑起来。 今吉翔一眯眯眼说：“不，没什么。不过你什么时候再把你那个小学弟叫来玩玩？他现在也没部活了吧，可以来我们这里训练哦，他的实力很不错。” 青峰大辉没找到异样的原因，不过他也赞同今吉翔一的提议，把白鸟弥找过来玩。 白鸟弥过来的时候，青峰大辉也会来到体育馆，亲自验看白鸟弥成长了多少。 黑皮奶爸的绰号，逐渐深入人心。 - 因为白鸟弥到处乱跑，好些前来帝光的高中球探悻悻而归，白鸟弥是之后才从鹤见平助口中听说这件事的。 他们这届即将升学，有了奇迹的世代在高中的精彩表现，想要挖他们风暴的纪元的学校更多了。 中午大家聚在食堂吃饭，白鸟弥望着他们。 “那你们高中打算去哪里？” 雀部拓也挑出盘子里的西蓝花，懒散地说：“还没想好，好多学校开出的条件都太好了，想到我一过去就会成为众星捧月的王牌，鸡皮疙瘩都要掉下来。” 他抖了抖，反问：“你打算去哪里？” 白鸟弥嘿嘿一笑回答：“我想去最厉害的学校，大概是赤司前辈在洛山高校，他们已经拿到了IH和国民体育大赛的冠军。” 三大赛里拿到两个冠军，洛山不愧是老牌劲旅。 “洛山啊……也不奇怪。”雀部拓也若有所思，又问其他人，“你们呢？我之前看到桐皇、海常、秀德、泉真馆、阳泉也都找过你们。” 他们的成绩都还不错，不管有没有特招生名额，大多数高中都能去，主要还是看哪所高中能吸引他们。 只是想想到了高中要认识新的队友，雀部拓也和鹰宫真树都提不起情绪。 新的队友可不一定有现在的队友相处起来舒坦，万一遇到了小学时那种人，可能连参加篮球部的兴趣都没了。 思考一阵后，鹰宫真树闷声说：“我也去洛山。” 他和家里关系不好，也希望能远离父亲，洛山够远，还能住宿。 雀部拓也暗道一声“狡猾”，也开口道：“我也觉得洛山还不错。” 之前合宿的时候他们和洛山的一军相处过，相对知根知底，而且白鸟弥也要过去，这本身就是能吸引他们的条件。 他托着脸，慢悠悠地夹起菜：“洛山没找我，特招生名额是拿不到了，那边偏差值超高，我的成绩考过去有点悬，接下来要突击学习了。” 他感觉自己简直在自虐，偏偏选了个对他爱答不理的高冷学校。 但是这样学校真是太迷人了！ 鹭川清志也想去远一点的地方，合宿的时候洛山纪律卫生都挺好的，而且还有白鸟弥，跟了！ 大家看向鹤见平助，他眨眨眼说：“啊，洛山本来就是我的目标校，那边的体育社团很出色，我有认识的叔叔在那里当教练。” 几个人突然想起来，他可是年级第一，当然会选择那种好学校。 白鸟弥忍不住笑起来：“什么啊，未来三年又和你们是队友了。” 几人的表情也都带出笑。 白鸟弥期待着笑着：“那在高中一起打败前辈们吧！” 啊，这难道就是黑子前辈和黄濑前辈说的团结合作？ 因为前辈们不抱团，所以马上就要被他们逐个击破啦！ 一想到可以和前辈们开战了，他还没升学就已经激动起来了。 嘿嘿嘿，好期待前辈们输给他们的表情啊，会不会哭呢~ - 今年高中的冬季杯在东京举办，规模格外盛大，参赛学校有五十所，赛程七天，从12月23日一直到12月29日。 第一天有开幕式，是比赛学校到场最齐全的一天。 开幕式后，奇迹的世代成员被他们过去队长召集，在体育馆入口的阶梯上汇合。 大家许久没见，黄濑凉太看到青峰大辉后，却噗嗤笑出声来。 青峰大辉懵了：“你搞什么啊？” 黄濑凉太摆摆手：“没什么，只是想到了小白鸟之前和我说过的一件有意思的事情，噗——” 人陆陆续续到齐，大家像过去一样插科打诨，召集他们的赤司征十郎才姗姗来迟。 赤司征十郎看到熟悉的队友们，正在感慨，突然目光投向黑子哲也身后的人——火神大我。 “啊，你是赤司吧。”火神大我打了个招呼，“你上次送的礼物很棒，多谢了！” 众人的目光扫视这两个人，好奇他们什么时候有交情的，还送了礼物，像是帮了什么忙。 难道是…… 现场的气氛骤然变成沉闷，饶是神经大条的火神大我也感觉到了不对劲。 赤司征十郎没有回应火神大我的热情，只是冷淡地说：“我只想和过去的队友说话，请回吧。” 气氛不太妙啊，火神大我看了看黑子哲也。 黑子哲也点点头，沉声说：“火神君，你先回去吧，我也有话要和赤司君说。” 看起来似乎是很重要的私事，想到他们平时关系好像还不错，火神大我和被诚凛教练派来跟着黑子哲也的人一起离开了。 台阶上只剩下来自帝光的众人。 青峰大辉目光凌厉，扬声问：“赤司，你和白鸟是什么情况？” 辛辛苦苦养大的小徒弟，结果居然被内贼拐了！家贼难防啊！ 数道目光齐齐看向赤司征十郎。 135 打篮球第一百三十六天 白鸟：我的确是…… 奇迹的世代心情很微妙, 他们当然也知道赤司征十郎人不错，两个人以前关系就很好，可是小学弟那么单纯, 总让人怀疑赤司征十郎是不是蓄谋已久, 趁他们不在的时候悄然下手。 以赤司征十郎的布局能力, 很有可能！ 现在回想起来, 还有很多蛛丝马迹。 就是这种小徒弟被大魔王叼走的感觉，让他们无法坐视不顾。 赤司征十郎淡定自若, 轻轻颔首：“嗯, 我和白交往了。” 他知道这些人在担忧什么。 既是在替他担心白鸟弥其实没什么恋爱心思，只是被牵着鼻子走，最后可能会唏嘘收场，也是怕白鸟弥吃亏，矛盾又纠结。 站在台阶最上层的赤司征十郎俯视着其他人，“别太小看他了, 他可不是软弱到连心意都任人操控的家伙。” 连他也不敢说自己在这段感情中处于绝对的优势地位，准确来说，看起来天真烂漫的白鸟弥才是掌握着主动权的那个, 用不着别人担心。 奇迹的世代不明白他们相处的情况，但也隐约听出了一点点赤司征十郎对白鸟弥束手无策的感觉。 他们惊奇地面面相觑, 一时间门感慨万千。 不愧是小学弟！ “前辈~”他们刚这么想着，那熟悉的声音就从身后传来。 众人转过身去，看到了一身帝光校服的后辈们。 都是些熟悉的面孔呢, 这些初中时恼人的小鬼们看起来成长了很多，他们身上的帝光校服恍惚间门让人产生一种回到过去错觉。 而站在最前面，兴高采烈地朝着他们挥手的当然是白鸟弥。 见到他来了，赤司征十郎从台阶上走下来, 站到他身边。 明明没什么接触，可白鸟弥脸上的笑容看起来就是更加灿烂了。 奇迹的世代眼皮一跳。 “小白鸟来看比赛吗？”黄濑凉太问。 白鸟弥点点头：“对啊，反正考试已经结束了，我们也闲着没事做，就来看看大家有多厉害，毕竟我马上也要高中了。前辈们要加油哦！” 打起来！打起来！ 他的表情充满期待，与其说他是来考察高中篮球水平，不如说他来看热闹的。 青峰大辉像过去一样罩住他的脑袋，笑骂一声，“臭小子。” 奇迹的世代互相对视。 没错，他们已经不再是帝光篮球部的队友了，如今的他们是穿着不同队服的对手。 冬季杯，这是属于他们的战场。 气氛逐渐变得沉重，空气中仿佛弥漫起了硝烟的气息。 青峰大辉双手插兜，对后辈们说：“既然要看的话就好好看，做好准备，明年你们要是输了，可别哭鼻子哦。” 今年还没过完，他们却已经期待起了明年和这群小崽子们一起打球的时候。 冬季杯，开赛！ - 冬季杯足足有七天，但白鸟弥等人对普通的学校没什么兴趣，只看了奇迹的世代的比赛。 没了身体发育的束缚，他们终于可以在这次大赛中施展全部的力量。 第一场，青峰大辉所在桐皇学园对战黑子哲也所在的诚凛高校，以出乎意外的爆冷门结束。 说出“能赢我的只有我自己”的青峰大辉被黑子哲也和他新的搭档打败了。 在夏季大赛上拿到全国亚军的桐皇学园在冬季杯上却是一轮游结束。 帝光观众席这边有点沉默，虽然他们嘻嘻哈哈相看热闹，但看到那个不可一世的王牌前辈输了，他们也没什么幸灾乐祸的心思。 和诚凛高校聊了两句，白鸟弥找上桐皇学园，却没看到青峰大辉人 虹村修造叹气说：“桃井去找他了，我把地址告诉你。” 白鸟弥寻着地址找过去，在馆外看到了正和桃井五月走回来的青峰大辉。 他张口就问：“前辈哭了吗？” “没有！”青峰大辉一口咬定。 白鸟弥看了看，青峰大辉的眼角的确不像桐皇学园三年级生那样泛红。 胜败乃兵家常事，可是这句话对于帝光出身的大家而言太过遥远了。 “前辈不要难过了。”白鸟弥宽慰他。 青峰大辉心不在焉地应下，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是也没心思多想。 又听白鸟弥说：“等明年输给我们再难过吧，攒一波大的！” 青峰大辉嘴角一抽，狠狠搓着他的脑袋，气恼的情绪瞬间门压过悲伤。 果然！ 他这个小学弟什么都好，就是一张嘴格外气人！ 真不知道赤司是怎么受得了这个家伙的！ 他突然开始同情起赤司征十郎了。 白鸟弥摇摇晃晃地继续说：“我们五个高中会在一起，所以会像黑子前辈一样，把前辈们一个个打败，前辈可要做好准备哦！” “五个么……”青峰大辉喃喃。 以前最孤狼的五个后辈，如今看起来竟是最团结的。 青峰大辉也好久没见过他们一起打球了。 “想超过我还早着呢，我可不会再在原地等你们。”青峰大辉轻笑一声，身上的那种散漫，逐渐消失，他顿了顿，补上一句，“可别小看了桐皇。” 输给阿哲和火神就罢了，他可不能再输给小学弟。 看到他振作起来，白鸟弥一脸惊讶，惋惜道：“可惜了，以后大家不能再在背地里嘲笑前辈自毁前程了。” 青峰大辉捏住他的脸颊往两边拉：“我怀疑只有你们这些小子在嘲笑我吧！有你这样安慰人的吗？” 白鸟弥被他拉着脸，说话含糊，唯独一双眼睛笑盈盈的。 “我也没在安慰你啊，前辈看着已经重新打起精神要认真训练了，这不是挺好的嘛，明天要一起去打球吗？” 青峰大辉轻拍着他的脑袋应下：“等我和五月去买完新球鞋，让我好好收拾一下你们，正好我也手痒想打球了。” - 今年的冬季杯异常激烈，奇迹的世代在赛场大放异彩，还有一路过关斩将，打入决赛的超级黑马诚凛高校。 决赛是洛山高校VS诚凛高校。 这是常胜帝王和超级黑马的比赛，诚凛高校一路打败了其他奇迹的世代，终于站到了赤司征十郎面前。 赶上年底放假，白鸟弥把森鸥外也带过来观战了。 森鸥外当然是乐意和儿子一起看比赛，享受亲子时光的，要是看的不是赤司家臭小子的比赛就更好了。 比赛一开始，两队就互不相让，节奏极快，但是真正令人震惊的是火神大我开场直接进入ZONE状态，展现出了超强的实力，堪称神挡杀神，洛山那边因此落于下风。 “我记得……体育竞技是禁止使用异能力的吧？”森鸥外语气疑惑，抬头看了眼天花板上的异能检测装置。 白鸟弥回答：“当然不行啦。” “可是那个诚凛10号选手眼睛冒电光了，实力也突然猛涨，这不是异能力吗？” 白鸟弥解释道：“那个叫做ZONE，是有天赋的人才能进入的一种特殊状态，进入之后能提高身体各方面的能力，但是很消耗体力，所以有时间门限制。” 这还是前几天青峰大辉给他解释的，在桐皇和诚凛的比赛中，青峰大辉和火神大我都进入了这种玄妙的状态。 奇迹的世代之前一直没能使用全力，如今ZONE终于将他们的实力展现出来。 火神大我虽然不是奇迹的世代一员，却有着和他们一样出众的天赋。 森鸥外看着场上进入ZONE后就像换了个人，身体素质猛涨的火神大我，若有所思。 “能否将这个ZONE运用到其他领域呢？只要有天赋就够了吗？需要什么技巧和步骤吗？” 这一看就是提升战力的好东西！ 白鸟弥摇摇头：“不清楚诶，不过青峰前辈说只有喜欢篮球的人能进去。” “那小弥可以做到吗？”森鸥外偏头看着他。 白鸟弥被问住了，他想了想说：“青峰前辈说以我的天赋应该是可以做到的，但我还没试过。” “小弥喜欢篮球吗？” 白鸟弥不假思索地点点头，坦然地说：“喜欢！尤其喜欢和大家一起打球时候！” 他转头看着坐在身后的鹰宫真树等人：“你们应该也很喜欢吧？” 帝光中学的训练强度极大，即使是好不容易加入一军的人，都可能因为受不了而退部。如果不是喜欢篮球，很多人根本不可能坚持下来。 就像紫原敦一样，虽然嘴上说着不喜欢篮球，可是仍然进入了ZONE。 鹭川清志和鹤见平助都承认了，雀部拓也和鹰宫真树不置可否。 关于ZONE森鸥外还有太多问题，他决定等比赛完了再去调查一番。 大家继续看向场内，等看到黛千寻和黑子哲也相继展现出不可思议的超低存在感之后，森鸥外神色认真起来。 白鸟弥向他解说：“那是Misdire哦，黑子前辈超厉害的！” 森鸥外沉吟道：“虽然是运用了魔术中的技巧，可如果不是他们自身存在感稀薄，也不可能用得如此出色。” 这样特殊的存在感，简直是为暗杀而生，打什么篮球啊！ 话说现在年轻人打篮球都这么花哨了吗？ 森鸥外想到自己学生时代的篮球，再看看场上层出不穷的稀奇招式，有点怀疑人生。 他记得上次去看帝光中学的比赛也没离谱成这样。 难怪他的小弥会对篮球感兴趣。 想到组织里靠着抢夺技能晋升迅速的灰崎祥吾，森鸥外开始考虑以后组织招新，要加上一条“会打篮球”。 场上比赛依旧激烈，诚凛的选手坚韧不拔，几次发起反击。这是诚凛最艰难的一战，也是洛山最吃力的一次。 连赤司征十郎都进入ZONE来对敌。 他本来就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当他再进入ZONE，更是实力猛涨，那种可怕的威压弥漫了整个球场，震撼了所有人。 在这种状态下，他的Ankle Breaker也发生了变化。 本该是让对手跌坐在地的Ankle Breaker，这一次竟然能让对手直接跪下。 赤司征十郎放弃了队友，直接1V5包揽所有进攻和防守，接连得分。 那可是能打败青峰大辉的诚凛高校，赤司征十郎一个人就招架住了。 观众席上甚至有人喊出：“赤司，君临！” “！”白鸟弥前倾着身子，眼睛闪闪发光，“征前辈好帅！！” 变向运球居然还能做到这种地步吗？ 可惜观众席听不到场上选手对话的声音，从大家的表情来看，征前辈似乎说了超级帅的话。 要是能坐上选手席就好了。 他恨不得直接飞过去。 森鸥外听不下去了，根据场上的局势，幽幽道：“一个人再强又怎样，终究是有局限性的。诚凛高校那对搭档配合得非常默契，一样能够抵挡他。” 果然，钻石就是要互相打磨。 眼见场上赤司征十郎状态下滑，森鸥外评价：“赤司君已经习惯了胜利的滋味，年轻人果然还是要经受点挫折。” 白鸟弥不服气地鼓起脸：“还有赤司前辈呢！” 赤司征十郎体内有两个人格，温和的赤司前辈虽然会和征前辈吃醋，但一直将征前辈看做弟弟，不可能坐视不管。 森鸥外想到赤司征十郎的双重人格就头疼，总觉得儿子这段恋爱关系有点混乱。 洛山这边申请了一次暂停后，赤司征十郎重新调整好了状态。 重新上场前，他看向观众席，那双异色瞳已经变成了赤红双瞳。 他注视着白鸟弥，莞尔一笑，好像说了些什么。 白鸟弥也跟着笑了起来，虽然听不见声音，但他能明白前辈的意思。 “前辈说他会赢哦。” 那可是他们帝光最完美司令塔，好久没见赤司前辈打球了，真怀念啊。 森鸥外看着两人在自己面前眉目传情，额角跳动。 “我倒是觉得诚凛高校遇强则强，潜力巨大，每次遇到绝境都能逆转，赢的希望更大。” 场上时刻发生着变化，主人格的赤司征十郎带来另一种团队型ZONE，齐心协力的五个人给对手带去了铺天盖地的压迫感。 陷入绝境的诚凛收获了观众们的声援，各种加油声此起彼伏的响起来，又渐渐整合起来，变得清晰且整齐，让人热血沸腾。 雀部拓也咂舌：“这是勇者对战大魔王啊。” 白鸟弥注视着场上两队，诚凛高校坚持不懈、百折不挠的表现，和想要打败洛山登上日本第一的野心都很棒，大家会受到感染也是理所当然。 但他是恶魔。 比起感动，他果然还是更遵循自己的欲望。 他喜欢赤司征十郎。 而且大魔王什么的，不是超帅吗？ 他站起身来，挥着手大声喊道：“洛山，加油——！！” 已经决定要去洛山的鹤见平助等人同样发出声援。 属于洛山的声援不甘示弱地紧随其后，两所学校的名字在观众的呼声中响彻体育馆，就像场上的比赛一样激烈地缠斗着，心跳都随之猛烈加速。 “诚凛！诚凛！” “洛山！洛山！” 无论胜者是谁，这注定是一场被人铭记的，属于团队篮球之间门的比赛。 - 一月底，距离冬季杯已经过去了一个月。 这天是黑子哲也的生日，桃井五月将大家聚集到一起打球。 大家都已经融入了各自的学校，像这样聚在一起的机会可不多。 桃井五月用照片记录下如今和谐的一幕，仿佛看到了帝光初期的大家，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打了一上午，肚子也饥肠辘辘。 “一起去便利店找点吃的吧！”黄濑凉太像以前放学后一样提议。 白鸟弥和紫原敦率先应声，其他人也没什么意见。 天气还冷着，大家吃了热腾腾的关东煮，又去了附近的M记，点了几份套餐，像同学会一样轻松地聊着各种事。 “前辈们都会ZONE，我也要学！”白鸟弥大声说。 青峰大辉一挑眉：“赤司没教你吗？不过这也不是那么容易进入的，你还小，明年再学也不迟。” “教了，但是我还没成功，想感受一下前辈们的ZONE。”白鸟弥满眼好奇。 绿间门真太郎轻哼一声：“我可用不到什么ZONE。” “小绿间门现在就能扔出全场三分球，要是进入ZONE，绝对超可怕。”黄濑凉太吐槽，“决赛时候真是吓了一跳，小赤司居然有两种ZONE，也太作弊了。” 桃井五月笑着说：“哲君是ZONE的守门人，也很厉害哦。” “连我差一点就输了。”赤司征十郎想到那天的比赛，真是惊险万分。 黑子哲也捧着奶昔环顾大家说：“那是诚凛大家齐心协力团队配合的结果，不过我也很想和大家一起进入ZONE。” 意见一致，众人吃完饭，回到之前那个街头篮球场，却发现这里已经被一群人高马大的国际学校学生占了。 “去去去，这里可不是小孩子玩的地方，以这个国家的篮球水平，你们练不练都一样。不过要是小妹妹给个联系方式，陪我们吃顿饭，也可以让你们玩一局。” 这个人说着带有浓重口音的语言，手甚至差点挥到白鸟弥。 几人脸色骤变。 原本按照先来后到的道理，这些人占了就占了，他们再去找个新的球场就是了，可偏偏他们调戏到桃井五月头上，还言语之间门充满轻蔑。 赤司征十郎一扫场内，勾起地上的篮球，在指尖旋转。 篮球后的赤瞳看着对面的国际生：“你们还在等人，人数不够，和我们热热身怎么样？如果你们赢了，我请你们晚饭。” 有这种好事，这些人当然一口应下。 比赛也是从跳球开始，看到他们派了个子最矮的白鸟弥上场跳球，国际生一阵嘲笑，还用手比划着白鸟弥的身高。 白鸟弥冷眼瞪着他们，一开球，就让篮球从他们脑袋顶上飞出去，直接跳球得分。 国际生们扭过头去，呆呆地看着落地后反弹的篮球，再转过来，对上了青峰大辉等人核善的微笑。 赤司征十郎友善地提醒：“比赛开始了，别忘了发球。” 那之后，他们领略到了全场三分球、无定式投篮、破坏的铁锤、Misdire、完美无缺的模仿、天使灌篮、完美的团队型ZONE…… 对手：呆滞.jpg 难得相聚的日子，赤司征十郎也让第二人格出来了。 他的第二人格同样是帝光的队长，和大家共度了一年半的时光。 当异色瞳再度出现，众人一愣。 白鸟弥搓了搓手，兴奋地对赤司征十郎说：“征前辈，你能再表演一下那个吗？” “就是那个，在决赛上用过的Ankle Breaker，最好再配上那句话。” 他后来看了现场媒体录制的转播，找人分析后放大了场上了对话声，发现征前辈说了超多帅气的台词呢！ 赤司征十郎注视他良久，叹了口气，抬头看向对手，运球到内线，看透一切的天帝之眼瞬间门找到防守队员重心变换的一瞬间门。 扑通—— 两名高大的防守队员身形不稳向前跪下。 “敢抵抗我到这种程度，岂能只让你们坐在地上一一跪下吧！[1]” 赤司征十郎没有继续突破，而站定在他们面前，以压倒性的实力，轻松完成投篮。 对手：？？？ 谁能抵抗住你们啊！这不是一边倒的比赛吗？ 白鸟弥眼睛更亮了：“好帅！再看一遍！我想学！” 其他人忍不住撇开目光。 白鸟平时到底跟着赤司学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对手被打击得脸色灰白，惊恐地看着这几个高中生。 “你们是恶魔吗？” “嗯？”难道是自己今天太高兴了把尾巴放出来了？还是说这个人指的是他恶魔系异能者身份？ 白鸟弥转头看向自己的后腰，没露尾巴呀？ 等到国际生的本地生同伴们赶来，看到场上的人，大吃一惊：“你们怎么惹上了奇迹的世代和白恶魔？” 他们吓得赶紧把同伴拽走。 白鸟弥疑惑：“白恶魔？这是在说我吗？” 奇迹的世代们隐约听说过这个称呼，是中学篮球界私下对白鸟弥绰号，故意把天使改成恶魔，是种出于畏惧说法，不敢拿到正主面前说。 和背地里骂“怪物”是一个性质。 “只是一些人的污蔑，白鸟君不用在意。”黑子哲也拍了拍他的肩膀。 黄濑凉太笑起来：“就是啊，小白鸟可是可爱的小天使，说你是恶魔也太过分了吧。” 其他人点点头。 青峰大辉心想，小学弟要是说话不那么扎心，就更加小天使了。 “可是……”白鸟弥想了想，看着面前的前辈们，露出犄角、魔翼、尾巴，眨巴着金色眼睛，歪着头说，“我的确是恶魔呀。” 136 番外1：后续 反应/支持/毕业纽扣/…… 1. 那些国际生已经走远了, 现在这里只有白鸟弥等人。 前辈们看到白鸟弥的恶魔特征，一下子呆住，瞪大眼睛看着, 画面仿佛静止一般, 只有白鸟弥扑闪的眼睛和摇晃的尾巴显出时间还在流逝。 绿间真太郎迟疑地说：“异能者？” 他记得白鸟弥是港口Mafia少主，他后来查过, 那是个异能组织，横滨也是异能者较多的地方。 身为异能组织的少主, 白鸟弥是个异能者也很正常。 异能力稀奇古怪，长个翅膀尾巴好像也不奇怪。 “是哦！我是恶魔系异能力者。” 紫原敦恍然大悟：“原来是异能者啊。” 黄濑凉太也松了口气, 爽朗地笑着：“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真的异能者呢。” 小白鸟都是Mafia少主了，是个异能者好像不奇怪。 桃井五月捧着脸，细细地打量白鸟弥：“还有这么可爱的异能者啊~不管小天使还是小恶魔, 小白都好可爱！” 青峰大辉不可思议：“等一下, 你们都觉得异能者真的存在吗？那不是都市传说吗？” 以前大家也聊过这个话题, 但青峰大辉可不相信真的有异能者存在，连大赛前教练郑重其事的警告他们不许用异能力，他都当成是教练在缓和气氛开玩笑。 桃井五月：“笨蛋阿大，原泽教练和白金教练不是都提过吗？” 青峰大辉还是有点懵。 对哦, 不同学校的教练应该不会闲着无聊开一样的玩笑。 他定定地看着白鸟弥的角和尾巴。 这是真货啊……真的会动！ 他不禁问道：“能摸摸吗？” 刚问出口, 他突然后背一寒, 野性的直觉让他向旁边跨了一步，眼神看向赤司征十郎。 “不行。” 白鸟弥还没开口，赤司征十郎就温和又果断地拒绝, 还把人往自己的方向带了带。 一旁的黄濑凉太暗暗心惊。 小赤司占有欲好强，感觉小白鸟会很辛苦呢。 靠得太近，翅膀碰到了, 白鸟弥索性就都收起来。 看着小恶魔状态的小学弟又变回了原本的样子，大家一阵惋惜。 不过知道了小学弟的秘密，他们总觉得好像更亲密些了。 桃井五月叮嘱小学弟：“那些特征可不能随便给别人看。” 与常人有异，还是恶魔这种含义不太好的形态，在学校里可是很容易遭到校园霸凌的。 黄濑凉太也用力点头，这可是个连皇室公主都会被校园霸凌的国家，Mafia少主+异能者，太容易被排挤了。 要是小白鸟被排挤了，一定会超级伤心的。 绿间真太郎也操心不已，这时候突然觉得，白鸟弥能和赤司征十郎一个学校也不错。 有身为学生会会长，为人可靠的赤司征十郎在，他们安心多了。 白鸟弥看着忧心忡忡的前辈们，眼睛弯弯，脸上扬起灿烂的笑容，露出可爱的小虎牙。 他的前辈们果然超棒啊！ 2. 森鸥外得知儿子要去那么远的京都读高中，还和赤司征十郎一起，脸上写满了不情愿。那么远，一周只能回来一次，如果周末有什么练习赛那就回不来了。 这一去就要三年！完全就是被拐跑了！ 混蛋赤司征十郎！！！ 他端着热牛奶送到白鸟弥的书桌上，看到白鸟弥拿着赤司征十郎整理的复习资料，动力十足地准备洛山高校的入学考试，他的怨念更是要具现化了。 感受到后背的灼灼目光，白鸟弥放下笔，鼓起脸看着森鸥外：“父亲大人打扰到我学习了！你为什么最近都不开心啊？” 森鸥外眼神幽怨。 你说呢？ “谁叫赤司家的臭小子把你拐走了。”他叹气，“我们父子俩关系好不容易好一点，他却把你拐去那么远的地方，你还那么喜欢他，真是有了男友忘了爹。” 由奢入俭难，想想自己以后下班回到家没了儿子热情的迎接，平时也听不到儿子的声音和分享，他都没什么下班的动力。 这和野爹不一样，野爹再怎么样，也没真把人拐走。 赤司征十郎却是真真切切抢走了属于他的儿子。 他竟然输给了一个臭小子！ 他在和野爹斗智斗勇，回头一看自己儿子居然还被偷家了！ 这让森鸥外产生一种身为父亲的无力感。 他倒是罗列过各种拆散计划，但他不想让儿子记恨自己，而且他要是能轻易操控他儿子，也不会变成今天这样了。 从理智上来说，赤司征十郎的确是个好对象，想再找一个类似的都难，说是最优解也不为过。 要是早几年，他巴不得和赤司家联姻呢。 可现在，这个最优解让他格外不爽。 “我没被拐呀。”白鸟弥恍然道，“父亲大人是吃醋了吗” “征前辈是恋人，父亲大人是父亲，这不一样啊。妈咪都没说什么，还恭喜我谈恋爱呢。” 他不太明白父亲大人的怨念。 “父亲大人不是也挺欣赏前辈的吗？” 森鸥外一噎：“别提那个。” 这种一换一亏爆！ 白鸟弥笑眯眯地说：“我不会跑掉的，父亲大人想我了可以直接打电话，或者来看我。这样我也会很开心的，不要闹脾气嘛。” 森鸥外嘴角抽抽。 他闹脾气？ 森鸥外再次叹气：“小弥对赤司君到底是怎么想的？是像斯旺女士那样，新鲜感过去了就换，还是……” 白鸟弥沉吟许久：“我没怎么想过未来的事的呢，也不擅长思考这个。” 森鸥外刚一喜，又听他说：“所以感情上的事就交给赤司前辈去想啦，把未来交给前辈感觉很安心。” 把未来都交出去了，他的傻儿子啊！！！ 森鸥外咬牙切齿。 他连声叹气，白鸟弥戳了戳他。 “虽然我没怎么想未来的事，但是我仅有的畅想里，父亲大人是会支持我的。” 白鸟弥把森鸥外的手放到自己头顶上。 “如果前辈不是合适的对象，恐怕父亲大人早就出手了，可父亲大人没有那么做。对我来说这是自己的眼光得到了父亲大人的认可，我很开心哦。” 森鸥外顺势摸了摸他的发顶，无奈道：“我明白了。” 他长叹一口气，看着狡黠笑着的儿子心想。 算了，换个角度想想，他儿子武力值高，不可能被欺负，还这么讨人喜欢，赤司家小子可能才是被迷得团团转的那个。 不过老父亲还是要据理力争一下。 “大学一定要在东京或者神奈川，你要是不想上学就最好了，待在家里，我会找人教你。” 要不是白鸟弥想和同龄人一起玩，也没落下首领课程，其实不上高中都行。 放眼望去，Mafia首领普遍学历不高，他们组织里没学历的人比比皆是，像他这样东京大学高材生才是罕见的。 白鸟弥高高兴兴地一口答应。 森鸥外拉了把椅子过来坐下，给白鸟弥讲起习题。 有他这个东大出身的爹，学习上没赤司征十郎什么事了！ 森先生，仍然在暗搓搓计较呢。 3. 毕业典礼前一天，白鸟弥和队友们中午在食堂闲聊，雀部拓也托着腮，一脸深沉：“啊，给谁好呢？” 白鸟弥疑惑：“什么给谁？？” “校服衬衫有纽扣啊。” “你不知道吗？第一颗纽扣的寓意。”发现他一脸茫然，雀部拓也惊奇地看着他，“据说第一颗纽扣最接近心，而且校服是穿得最久的衣服，所以意义特殊。明天大家肯定会被围住讨要的。” 雀部拓也为难地说：“听起来还挺有趣的吧？我在苦恼送给哪个女生呢。” 原来纽扣是代表心意啊。 白鸟弥恍然想起，去年前辈们毕业的时候，把纽扣给自己了。 他想到什么，毫无预兆地笑了一下。 “你想到送谁了？”雀部拓也惊奇。 不会吧，他们的迷你队长有心上人了吗？真是想象不到。 白鸟弥一看就是那种不可能开窍的类型，就算喜欢上谁自己也不会察觉。 “嗯哼~我要送给前辈们！”白鸟弥盘算了一下，这几年的好几套校服衬衫，凑一凑数量绰绰有余，他还能给妈咪、父亲大人、中也哥全都发一颗。 “果然啊。”队友们嘟囔着没在意，只是雀部拓也捂着心口嚷嚷着，“为什么只给前辈们，不给我们？” 倒不是什么喜不喜欢的问题，而是厚此薄彼，令人不服！ “因为前辈们去年也给我了啊。”白鸟弥说得理所当然。 队友们对视一眼，扯下衣服上的纽扣放在他们面前。 他们也不能输给前辈们！ 这下子数量就不够了。 白鸟弥烦恼起来：“队服外套的纽扣给你们吧！” 不久后，身在各大高校的前辈们都收到了他的纽扣。 大家纷纷拍照发给赤司征十郎。 呵，大家都有，就算你也有，也没什么特殊了。 赤司征十郎面无表情地关掉手机，盯着正在喷泉前看鸽子的白鸟弥。 好在意。 为什么只有他一颗纽扣都没有？ 距离毕业都过去好几天了。 白鸟弥转过头来，发现他好像有点不开心。 “前辈怎么了？” “没有我的毕业纽扣吗？”赤司征十郎轻声问。 他猜测白鸟弥可能是有什么惊喜？或者忘记带在身边了？ “没有。”白鸟弥答得斩钉截铁。 赤司征十郎愕然。 白鸟弥嘿嘿笑着，扑过来抱住他，仰起头说：“我的心不是已经给前辈了吗？还需要纽扣吗？” 两个人心口贴在一起，心跳的频率互相传递，逐渐同步、共鸣，然后一起加速。 “前辈要是喜欢，我以后的纽扣都可以给前辈，就像前辈的领带都要属于我一样！” 赤司征十郎轻笑起来，紧紧抱着他，倾听着、感受着属于自己的心跳。 “好。” 他果然还是最特殊的那个。 他拍了一张自己抱着白鸟弥的照片，发给那些其他人。 【赤司：[图片]】 【赤司：我收到的“心之纽扣”。】 4. 白鸟弥高中入学式那天，森鸥外送他去洛山，斯旺也在。 这一次，他们无需挡住时间，在第一年的入学式牌子前拍迟到的照片。 今天他们可以准时记录下白鸟弥人生中重要的一个阶段。 白鸟弥左手拉住森鸥外，右手拉住斯旺，照片定格在他笑容最灿烂的一瞬间。 这是他的爸爸妈妈！ 大家还在校园里拍了不少合照。 洛山的校服是浅灰色西式制服，深灰色衬衫配黑色领带，也没有松软的毛衣款，整体而言会把学生显得更成熟一些。 白鸟弥穿着这样的衣服，第一眼很挺有冲击力。 森鸥外出门前就在感慨：“小弥长大了。” 不过当白鸟弥笑起来、动起来，衣服完全压不住他身上古灵精怪的感觉，反而呈现出一种更加鲜明的反差感。 明明穿着同样的校服，他和沉稳优雅的赤司征十郎却是截然不同的两种风格。 森鸥外瞪着赤司征十郎，原因在于他得知儿子和对方是同一间双人寝，这其中若说没有学生会会长的暗箱操作，是纯属巧合，想必谁也不会相信。 虽然从长远方向来说，森鸥外支持两个孩子在一起，但落到细节上，果然还是忿忿不平。 哎，不管自己有什么招，都抵不住儿子朝对方狂奔过去啊！ 森鸥外只能在擦身而过时，压低声音，杀气凛然地对赤司征十郎发出死神般的警告：“不许动他。” 赤司征十郎眼眸微动，心想。 那恐怕要对不住森先生了。 137 番外2：高中 排球大会/IH决赛/赛…… 5. 洛山高校的学生数比帝光中学多了许多, 在校生两千人，因此校园活动和社团活动也更加丰富。 四月入学的时候白鸟弥就大开眼界了，从篮球部、吹奏部、游泳部、体操部……乃至于猜谜部这种奇奇怪怪的社团, 都是全国级水平！ 不过白鸟弥当然还是加入了篮球部。 篮球部光是地区赛就连续43年拿了第一名，每年都是各种全国级比赛的常客，近几年还包揽了三大赛的冠军, 是绝对的种子学校。 五月中开始的京都府预选赛中，洛山高校当然也是以毫无争议的第一名拿下夏季IH大赛的出线权。 在备战IH的时间里, 学校里也有不少活动。 六月份, 学校里举办排球大会。 “排球大会？”白鸟弥疑惑发问，“可我们篮球部，也要参加吗？” 赤司征十郎给他介绍道：“这是学校活动, 大家都会一起参加。就像帝光那时候的球技大会一样。洛山的活动比较多, 9月有体育节，11月是足球大会，2月是柔道和篮球大会，除此以外还有歌唱大会和吹奏部的演奏会。” 这也是洛山这些社团能保持充足人才储备，成为全国大赛常客的原因。 很多人其实有天赋, 只是完全没接触过，所以并不知晓自己的才能, 繁多的校园活动也是在挖掘大家的才能。 白鸟弥恍然大悟, 以前帝光举办的是球技大会，但当时参加的是自己擅长的躲避球项目。 为了迎接排球大会，在基础训练过后, 篮球部的训练中也加入了排球，还请了隔壁的排球部来做指导。 排球部是活动主办方，并不参与比赛, 只负责指导大家。 大家中学来自不同学校，有的在体育课上学过排球，有的完全是初学者。 白鸟弥就是个初学者。 排球部主将和蔼地说：“没关系，你们打篮球的，上手排球很快的。” 他给白鸟弥讲了一通规则，又和队友们打了一场简单的排球比赛，边打边解释站位和每个队员的身份。 听着排球被砸在地上“嘭嘭嘭”的声音，白鸟弥的眼睛亮起来了。 “我来试试！” 排球部主将点头：“行啊，你要做自由人吗？” 排球中的自由人是在负责防守的角色，对身高要求不高。 白鸟弥摇头：“我要做攻击的角色，主攻手！” 主攻手通常都是身材高大的角色，排球部主将正在迟疑，赤司征十郎开口了：“可以，我做二传手给你传球。” 排球中的二传手可以简单理解为篮球中的控球后卫。 既然赤司征十郎这么说了，排球部主将自然没有异议。 他双手抱臂，对自己社团的学弟说：“看好了，去年排球大会赤司君就带领他们班拿到了第一名，他绝对是我看过的最佳二传手。” 他一脸痛心疾首：“赤司君怎么就去打篮球了呢。” 那份洞察力和组织进攻的能力，多好的一个二传手苗子！妥妥全国级水平！ 有了他，洛山排球部在春高赛的名次还能再冲冲。 学弟提醒他：“赤司前辈带领的篮球部也是全国第一。” 哦，对哦，优秀的人到哪里都优秀。 排球部主将长叹一声：“我就是想想。” 篮球这边也出了几个去年表现不错的，大家一起练习，因为白鸟弥刚接触，所以大家规则放得比较宽松。 白鸟弥等啊等，可算等到给他的球了！ 排球飞在高高的空中，众人仰头凝视之时，银白的残影忽然出现在余光中，被洛山白色球衣包裹住的白鸟弥助跑后骤然起跳，高高跃起。 他的身影离排球越来越近，好似吞噬月亮的天狗。 他的手触到了排球，旋转停住了，球上的花纹清晰可见，可是到了下一息，排球消失了。 众人的眼前闪过了一道白色激光炮，带着山崩地裂般的气势，快得让人反应不过来，从拦网队员上方笔直扣下！ “嘭——！！！” 激光炮砸到地面，轰然炸响！ 脚底传来了明显的震颤感，心跳也“嘭”地停顿一秒。 对手的脑中空白一片。 排球却仍然没有停下，以同样无可抵挡的气势反弹而起，砸到体育馆的墙壁，再次发出沉闷又可怕的撞击声。 对手们惊醒过来，可浮现在他们心底的却是面对天灾、无处可逃的惧意。 那样震耳欲聋的炮击声令人心有余悸，面对危险警觉的本能让他们汗毛耸立。 他们惊愕地看着面前的小个子主攻手。 白鸟弥正新奇地说：“排球好像更弹一点呢，前辈，我的扣杀不错吧！” 赤司征十郎微笑着说：“非常不错，下一球要传得再高一点吗？” “啊，可以试试！感觉单纯的上篮不太一样，加上助跑好像可以跳更高。唔，手感也不太一样。”白鸟弥像得了个新玩具，全都想试试。 练习过后，排球部主将眼睛放光的找到白鸟弥：“白鸟君，你喜欢排球吗？” 白鸟弥回道：“好像还可以，扣杀的感觉就像灌篮一样舒爽！” “要不要考虑一下我们排球部？”他激动地发问，眼见旁边的赤司征十郎斜睨过来，他郑重其事地深鞠一躬。 “赤司队长，请把白鸟君交给我吧！” 仿佛是女婿第一次见到老丈人的发言。 “呵，”赤司征十郎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他的声音让人心头一跳，“你越界了。” 白鸟弥也说：“目前没打算换社团呢，我还是想和大家一起打篮球。” 排球部主将含泪败退。 “又一个好苗子！怎么又是篮球部的！” 他的学弟提醒他：“白鸟君刚入部就成了首发王牌，篮球部怎么想都不可能放人吧。” 排球部主将碎碎念：“总要问问，说不定他就此爱上排球了呢！” 沮丧一阵，排球部主将打起精神来主持这次排球大会，试图发现更多好苗子。 排球大会后，赤司征十郎再次问白鸟弥。 “你还喜欢打排球吗？” 在大会上吃了好几次犯规的白鸟弥哼哼说：“不了。” 排球比赛是有阵型轮次，触球次数也有限制，每个人还有固定的区域不能越界，各司其职，很看重团队配合，每个人都非常重要，要相互协作。 这点和篮球不一样，虽然篮球也讲究团队配合，也有职位划分，但是像赤司征十郎这样的控球后卫，只要实力高强，抛开队友杀进内线1V5都可以。 白鸟弥性格自由奔放，不太适应排球的规则。 排球部主将挖角的愿望永远不可能达成了。 6. 炎炎夏季，全国各大高校篮球部再次汇聚一堂，带着在去年冬季杯上的不甘，再次向最高峰挑战。 去年的三年级前辈毕业后，各校的阵容都发生了一些变化，引入了新的选手，这也成了今年的看点之一。 看到一所所强校走入体育馆内，大家也互相讨论着这件事。 “可惜了，桐皇原本的队长可是个不错的控球后卫。” “新人应该也不差，桐皇可是花了大力气挖人的。” “好厉害，阳泉的今年还是这么高，铜墙铁壁依旧。” “真的……平均身高还是在一米九以上呢。” “海常今年的配合也很让人期待。” “感觉黄濑凉太好像比以前更强了。” “秀德高校去年和洛山的比赛实在是太精彩了。” “今年看起来也很稳健，期待绿间和高尾的配合。” “其他高校基本都有2至3人的首发队员毕业，但是诚凛高校首发全部保留，太期待了。” “可他们只有两名新生……” 明明在冬季杯上大放异彩，可是诚凛高校今年居然只有两名新生，不过诚凛全员都在，再加上这两位经历大海淘沙选拔出来的新生，今年也不可小觑。 “今年的洛山才是最强的，他们引入了称霸中学界的‘风暴的纪元’全员，赤司征十郎和无冠的五将也都还在，这个阵容怎么想都是无敌！” 洛山高校同往年一样，以无可抵挡的势头进入决赛。 而他们今天的对手也是熟面孔了——诚凛高校。 去年在冬季杯决赛上两校激烈的比赛让观众们无比期待他们的再战，现场座无虚席，奇迹的世代也带着各自的队友前来观赛。 诚凛高校是一支以火神为中心，攻防平衡、配合默契的球队。 洛山高校同样是配合优秀的全能型球队，在今年白鸟弥成为首发后，球队风格也更偏向进攻。 虽然没有了黛千寻的Misdire传球，但是主人格的赤司征十郎仍然能组织出完美的进攻。 比赛开始。 裁判刚刚发球吹哨，白鸟弥已经直接跳球得分。 论弹跳力，火神大我绝不逊于他，只是两人的身高差导致火神误判了时机。 诚凛队长拍拍他的肩膀：“和黑子说的一样，他的跳球能力实在太BUG了。不要紧，马上把分数抢回来就行。” 火神大我也重新调整感觉，用流星灌篮迅速拿回一球。 白鸟弥不甘示弱，和赤司征十郎一起完成了空中接力扣篮，引起观众席的阵阵呼声。 黑子哲也和火神大我默契无间，白鸟弥和赤司征十郎也不逞多让。 两队你来我往，分数节节攀升，才第一节就格外激烈。 看台上，桃井五月紧张道：“感觉火火都快进入ZONE了，虽然赤司君也有ZONE，但是现在赤司君ZONE团队型的，没法像另一个赤司君那样和火火1n1，不知道洛山会怎么应对这一点。” 赤司征十郎团队型的ZONE可以通过完美的传球，让队友也进入接近ZONE的状态，但所有人的体力都会被消耗，不适合在比赛前期使用。 桃井五月沉吟：“除非小白也能独自进入ZONE。” 青峰大辉慵懒道：“想要进入ZONE，天赋、热爱、专注、契机缺一不可，白鸟并不缺前两者，契机要看缘分，我想他已经有了，但是他没办法专注下来，以至于一直没法进入。” 他的语气颇有些恨铁不成钢。 “不过……”青峰大辉话锋一转，“半决赛上那最后一球，他似乎领悟到了什么。” 今年的IH半决赛有一场是洛山VS桐皇。 桐皇的风格就是注重个人技术发挥，团队意识有但不多。这一点被赤司征十郎抓住，利用配合与战术，成功封死了桐皇的行动。 桐皇目前也在尝试改变，但是他们并不是老牌强校，人才储备一般，还没那么快调整好。 在那场比赛中，负责和青峰大辉对位的人就是白鸟弥。 青峰大辉回忆着昨天的比赛，刚开始进入ZONE的时候，他能轻易甩开小学弟，但是过了一阵，小学弟就能渐渐追上来了。 尤其是最后一球，被他甩开的白鸟弥竟然能赶到他面前跳起来封盖，并依靠极强身体柔韧性，在他空中变招时再次盖帽。 究竟是自己ZONE的时限到了，还是小学弟已经摸到了那扇进入ZONE的大门呢？ 此刻的场上，火神大我果然选择进入ZONE来拉开分差。 他原本和白鸟弥不相上下，现在实力限时猛涨，一下子就将白鸟弥甩开了。 白鸟弥气得鼓起脸。 他看了看鲜红的计分器，现在洛山稍微领先几分，但是在ZONE面前，转瞬间就能被追上。 他相信让前辈改变战术，一定能拦下火神，可是他不想在王牌VS王牌的较量中输掉。 他有些焦急。 洛山暂停时间，赤司征十郎把水递给他，安慰道：“不用想太多，只要照着你喜欢的方式去打球就行了，我会把球传到你手上。” 火神大我的ZONE是连第二人格的赤司征十郎都觉得棘手的存在。 杂念越多，越是想进入ZONE，反而越是进不去。 白鸟弥呼出一口气，开始调整情绪。 他回忆着前辈们教他的招数，渐渐平静下来。 暂停时间结束，两队起身上场，赤司征十郎没有换人对付火神大我，他仍然给白鸟弥传球。 三分线内都是火神大我ZONE状态的防守范围，不过白鸟弥也并非只会灌篮。 赤司征十郎将球传到中线上空，白鸟弥原地起跳，猛然拍击—— 中场三分！ “进了！”观众席上有人惊呼。 诚凛高校那边刚刚扬起的势头也被掐断。 黑子哲也告诉队友：“不要小看白鸟君的三分球，他可是被绿间君教出来的。” 诚凛队长吐槽道：“你们在帝光的时候到底是怎么喂养他的，他之前和火神比拼的时候还用过青峰的无定式投篮。” 黑子哲也说道：“白鸟君的三分球和绿间君的三分球不太一样。他不耐烦每次都花精力瞄准，所以已经记住了几个位置的投篮时的角度、力道、已经形成了身体记忆。只要离开他熟悉的点位，他的三分球命中率就会下降。” 可是已经过了这么久，白鸟弥记下的点位到底有多少个呢？ 他们不知道，但赤司征十郎知道。 身为完美的司令塔，赤司征十郎能将球传到白鸟弥最顺手的每个位置，然后最大限度发挥出白鸟弥的能力。 诚凛那边惊讶地发现：“赤司君进入ZONE了！” 赤司征十郎的团队型ZONE，比任何人都让他们感到棘手。 但是他们也奇怪，赤司征十郎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进入ZONE？ 他们很快就明白原因了。 白鸟弥流畅地完成每一球，篮球很快又会传入他手中，他无需费心去想些乱七八糟的。 就像他第一次在街头篮球场和前辈们一起打球，第一次接到赤司前辈的传球时一样。 他需要做的事只有一件—— 【将球投进篮筐】 白鸟弥的气息变了。 他脸上丰富的情绪敛起，动作变得更加流畅敏捷，出手迅速，实力猛涨，整个人气势也变得更加具有威慑力，让人牙齿打颤。 那双金瞳里流光溢彩，他的身影化作一道银白的残影在场上穿梭，顺滑地就像一条光华流转的绸缎，橙色篮球的轨迹则是绸缎的镶边。 诚凛众人意识到，最糟糕的事情发生了。 白鸟弥进入ZONE了。 不是赤司征十郎制造出的“近似ZONE”，而是真正的ZONE。 看台上的青峰大辉笑了起来。 “赤司也太宠他了。” 白鸟弥距离ZONE缺乏的就是一份心无旁骛的专注，他比赛时的脑瓜里可能想着观众的赞美、好奇其他人的招数、时不时冒出来的好胜心…… 但是赤司征十郎通过完美的传球，将他引入了那份没有杂念的流畅之中，引领他进入ZONE。 就像手把手教他打篮球一样。 场上白热化的比赛牵动着每个人的心，大家紧张地屏气凝神，看着场上层出不穷的招式与较量。 去年，赤司征十郎因为团队合作不够完美，险些落败，精益求精的他加强了和队员之间的默契，今年带着一支更加强大的队伍来了。 激烈的比赛一直持续到蜂鸣器响起。 “嘀——！！” “比赛结束，洛山高校获胜！！” 7. 再次拿下Inter High的冠军后，洛山篮球部和往年一样，迎来了媒体采访的高峰期。 熟悉的《月刊篮球》也找上他们，根据他们今年的表现做了专访。 白鸟弥同样接受了采访，鉴于他中学时期的采访情况，赤司征十郎跟在他身边。 白鸟弥好歹也是当过帝光队长的，大多数问题他回答得都还不错，赤司征十郎颇感欣慰。 “洛山今年也圆满得到了冠军，不过还是想问白鸟选手第一次参加IH，有没有什么遗憾呢？” “有哦！”白鸟弥直接回道，“没看到青峰前辈哭，超遗憾！冬天一定要再打败青峰前辈！” 他已经会ZONE了！明年1n1肯定能赢！ 记者愕然，赤司征十郎预感不妙，转移了话题。 记者又问：“各大高校间现在流传着‘光与影’这种搭档称呼，白鸟选手对于自己的队友是怎么看的呢？怎样概括你们的关系？” 这个问题白鸟弥倒是想了想。 他眼睛一转，叉着腰回道：“大家都是我的翅膀！” 赤司征十郎沉默一瞬，快速结束采访。 - 每期《月刊篮球》高校们都会买，这一次也不例外，因为说不定能得到什么有用的情报。 然而当他们翻开这期杂志，看到了白鸟弥照片旁的几行大字。 【放言“大家都是我的翅膀”的超人气选手——白鸟弥专访！】 【目标是冬季杯打哭青峰大辉选手！】 【父与子的对决？备受期待的冬天！】 赤司征十郎无奈地叹气。 总觉得小学弟的名声要变得奇怪起来了。 而在桐皇高校，青峰大辉看着那个“父与子”，一脸茫然。 “这是在说我和白鸟吗？”他嘿嘿笑着，觉得还不错。 外界居然觉得自己和白鸟就像父子一样！ 记者很有眼光嘛。 不知道赤司是不是也要叫他爸爸。 青峰大辉已经想着之后怎么调侃赤司征十郎了，当然，他也不介意真听小学弟叫几声爸爸。 男高中生，谁不想当对方的爸爸呢？ 他正畅想着，发现周围的大家低着头憋笑，青峰大辉感觉不对劲，又仔细看了看，在角落里找到杂志社给读者解释“父与子”的注释部分。 也即，青峰大辉广为人知的奶爸绰号。 青峰大辉愣住。 奶爸？？？谁？他？！ 广为人知？？ 青峰大辉呆滞。 不！！！他不是想当这个爸爸啊！ 138 番外3：前辈（一更） 梦之队/人格融…… 8. 和中学的时候不一样, 夏季大赛结束之后，高中球员们稍稍缓和，就又要备战下一阶段比赛, 一年到头都十分充实, 三年级生得等到第三学期才会退部。 白鸟弥喜欢这种！ 不过在夏天的尾声里, 出了个小小的插曲。 有一支享誉世界, 据说能让NBA球员大惊失色的美国街球队被邀请来打表演赛，那本该是一场以交流为主的友谊赛, 全程网络直播, 可这些人却在数万观众面前, 从行动和言语上大肆羞辱他们的对手。 甚至在赛后发言中，以“猴子”羞辱到所有的观众，粉碎现场无数孩童的篮球梦。 而这些被羞辱的对手，都是各大高校篮球部的才毕业的正选们, 甚至包括海常和桐皇原本的队长。 这一下不仅观众们群情激愤，各大高校的后辈们也怒了。 于是, 为了向他们复仇, 一支集结各大高校最强战力的梦之队诞生了。 “前辈们好久不见~”白鸟弥走在赤司征十郎身边, 和熟悉的前辈们打招呼。 主力队员是奇迹的世代、黑子哲也、火神大我, 当然还有他自己，替补队员也是各大高校精挑细选出的成员。 真的是一支超梦幻的球队呢。 大家稍微叙旧，就迅速投入紧张的训练中, 比赛就在一周后, 可没什么闲心玩闹了。 那支美国街球队，或许是他们遇到过最为强大的对手。 在经历比赛前夕，黑子哲也被对方的队长揍了之后，众人更是怒不可遏。 当白鸟弥在医院里看到黑子哲也嘴角的伤痕, 他的眼神一下冷了下来。 赤司征十郎拍拍他的后背：“我们明天会用篮球解决这件事。” 白鸟弥惋惜地“哦”了一声。 黄濑凉太想到他的Mafia身份，嘴角一抽，那些美国人真是招惹到不得了的家伙。 他打着哈哈绕过危险的话题：“对了，小赤司，你临走前用英文对他们说了什么？” 在把黑子哲也带走的时候，两队也是互相撂狠话。 黄濑凉太，一位和青峰大辉不相上下的学渣。 赤司征十郎淡淡道：“只是让他们明天舔着地面爬出去而已。” 黄濑凉太一怔，笑道：“不愧是小赤司啊。” 白鸟弥倒是记下这句话了。 前辈的主意不错呢！ 次日的比赛，冲着复仇战而来的观众们座无虚席，买不到票无法赶到现场，网络上也有无数观众在直播里观看这场比赛。 这支美国街球队也名不虚传，他们之中个别成员的实力并不逊于奇迹的世代，甚至在他们之上。 同一个人，竟然能拥有堪比紫原敦的天赋与体格，堪比火神大我的弹跳力，丝毫不逊色青峰大辉的野性和街球技巧。 而美国队的队长，有着精湛的球技和比天帝之眼更强的魔王之眼，甚至封住了赤司征十郎的团队型ZONE。 奇迹的世代陷入前所未有的苦战之中，如果只是普通的1V1，以目前的状态他们很难获胜。 但如今他们是同一个队伍。 时隔三年，奇迹的世代再次相互合作，发挥出更加强大的力量。 ZONE与ZONE的双人联防、幻之第六人、空接三分球、解开枷锁尽情使用力量的紫原敦…… 选手席上的高尾和成余光瞥到白鸟弥的表情，讶然道：“你怎么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我们现在可是比分落后啊。” 白鸟弥的脸上正洋溢着愉悦的笑容。 “因为我的前辈们根本不会输啊。” 此时教练发话：“白鸟，准备一下，下一个换你上去，有什么招数都使出来，把分数给我追上去。” 白鸟弥大声答应，然后变得格外安静。 他静静地注视着前辈们的身影。 当他站到球场上，看着和他一样穿着红白梦之队队服的前辈们，深呼吸一口。 气息变幻，他的眼中出现了流光。 不浪费一分一秒，他直接进入ZONE。 身后的桃井五月若有所思，边上的相田丽子询问：“怎么了？白鸟的状态有什么不对劲吗？” 桃井五月微笑着说：“我只是在想小白进入ZONE的契机是什么。” ZONE并不是想进就能进去的，只有达成某种特定的情形才可以使用，就像只有扣动扳机才能开枪。 比如赤司征十郎第二人格的个人型ZONE，扳机就是当他对队友失去信心，决定放弃队友一个人得分的时候。 回望白鸟弥进入ZONE的时机，似乎并没有这种危难的情形。 “我想，小白进入ZONE的扳机，就是想和大家一起打球吧。” 每个人都发挥出最大实力，一起捧起了这场比赛的胜利。 在大家分别进入不同的高中后，居然还能在一起打球，并且遇到这样强大的对手尽情使用力量，这将是他们永远难忘的宝贵记忆。 9. 庆功宴结束之后，大家齐齐看向赤司征十郎。 今天比赛的最后，赤司征十郎的天帝之眼忽然超越了对手的魔王之眼，获得了更广泛的全场预知视角。 而使用这双眼睛的人格，却并非是异色瞳的主人，还是他们熟悉的主人格。 这是怎么回事？ 绿间门真太郎推着眼镜，心中已经有了猜测。 在中学时的“队长拯救计划”中，他们了解过双重人格的治疗方法，其中有一条就是让两个人格协作去做某件事。 赤司征十郎坦然告诉众人：“我们人格融合了。之前的天帝之眼因为被分成两份，所以并不完全，在我们合二为一之后，现在的天帝之眼才是完整的。” 他注视着白鸟弥片刻，又移开目光。 烤肉店里寂静一瞬，绿间门真太郎举杯说道：“恭喜。” 众人陆续回神，恭喜他们的小队长终于病好了！ 散会之后，大家默契地分头离去，给小情侣留下空间门。 白鸟弥自从听到人格融合的事情之后，就一直灼灼地看着赤司征十郎。向来活泼的他竟然一直没出声，这份不对劲让人提心吊胆。 赤司征十郎疑惑，难道……白鸟弥无法接受这一点吗？ 一般都是人格分裂了担心无法被接受，赤司征十郎没想到自己人格融合了还要担心这个。 但也不是没有可能，也许白鸟弥觉得他微妙地变了，所以不喜欢？ 还是说白鸟弥果然以前只喜欢他某一面…… 赤司征十郎神色也凝重起来。 过了许久，白鸟弥一脸困惑地开口：“那我现在是要叫你赤司前辈，还是征前辈呢？” 你一直是没开口，只是在想这个吗？ 赤司征十郎梗住，却也松了口气。 他张张嘴，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来。 面对这个问题，他脑中同时浮现出两个答案。 他有两套处事方式，以前分成两个人格后两套方式共存，但以后就需要视情况选择其中一套了。 该强硬的时候强硬，该温和的时候温和。 他折中一下说：“叫我征十郎吧。” 白鸟弥笑起来：“征十郎前辈！” 他新奇地盯着赤司征十郎，很好奇人格融合后会有什么不同。 唔……试试看吧！ 白鸟弥扑过去环住他的脖子，亲了上去。 拥有完全版天帝之眼的赤司征十郎能预知所有的动作，自然预知到他的举动。 他紧跟着圈住白鸟弥，扣住他的头，加深这个吻。 换气，再继续。 分开之后，赤司征十郎眼底含笑，嘴角微扬，问他：“分得出来吗？” 白鸟弥缓了一会儿，他缺氧的大脑现在可没办法思考任何问题。 刚才他觉得自己像是套着项圈要逃跑的小动物一样，每每想逃走的时候都会被抓回来，温柔的举措像是在迷惑他，放松他的警惕，被抓到之后的危机感令人头皮发麻。 那根本不是换气，而是暴风雨的前奏。 两个前辈的人格融合之后张弛有度，好像更危险了。 他捂着热意慢慢褪去的脸，眼睛闪闪发光。 刺激、危险，他好喜欢！！ 白鸟弥不得不摇摇头：“分不出来。” 赤司征十郎眉尾一挑，轻柔地笑着：“没关系，我会教你的。” 10. 比赛结束之后，美国队的那些人也该滚回去了。 名义上是友谊交流赛，按说身为对手的他们还是要送送对方的，可是教练却愁眉苦脸地说：“他们不见了。” 众人惊讶，有人问：“是不是灰溜溜地跑了？” 教练摇摇头：“他们还完欠我的花销，应该已经没有路费了。” 众人嘀嘀咕咕，难道这群家伙真的划木筏回去了？ 教练突然接起一个电话，说了两句后转过头来：“他们好像惹到什么帮派，被人带走了，那群家伙之前把六本木那边的酒吧打得一团乱，嚣张跋扈地打了好几个本地人，就是一群坏小子，被盯上也不奇怪。” “我再去给他们打个电话，希望他们别死了。”教练走出去打电话。 白鸟弥嘿嘿一笑。 紫原敦看着他，若有所思，问道：“是弥仔做的吗？” 青峰大辉一头问号：“和白鸟有什么关系？” 黄濑凉太恍然大悟地“啊”了一声，好像也知道什么。 绿间门真太郎只是提醒白鸟弥：“别太过火。” 外国人，万一弄出什么外交事件就麻烦了。 白鸟弥点点头：“是我哦！只是让他们遵循征十郎前辈的话，舔着地面爬出去而已。” 青峰大辉一头雾水地看着大家。 什么意思？ 难道是白鸟把人抓走的？ 他脑中想象起来。 那几个高壮的美国人被绳子绑着，恶魔状态的白鸟弥飞在空中，“嘿咻嘿咻”辛苦地拽着他们的绳子，但是负重太重，飞得颤颤巍巍，而那些美国人在下面吐着舌头扭曲爬行。 紫原敦咀嚼着薯片，慢悠悠地说：“嗯？峰仔不知道弥仔家是Mafia吗？” 青峰大辉懵了。 他看向可可爱爱的白鸟弥，语调猛地拔高。 “他是Mafia？开什么玩笑。” 他哈哈笑着，觉得光是把白鸟弥和那个凶恶的形象联系到就很好笑了。 白鸟弥不服气地问他：“我哪里不像了？” “嘎？”青峰大辉的笑声戛然而止。 黄濑凉太倒是嘻嘻哈哈笑起来，还诧异地问紫原敦：“小紫原是怎么知道的？” 他还以为就他和小绿间门知道呢。 紫原敦说：“我的横滨朋友提到过，唔，就是以前那个侦探，我们经常会聊好吃的粗点心，还会一起去探店呢。” 白鸟弥想起来，他说的是江户川乱步。 自己竟然夹在粗点心之间门出现在他们的话题中吗？ 紫原敦还说：“弥仔家好像是很厉害的Mafia。” 听起来他也没什么概念。 绿间门真太郎介绍道：“那是横滨最大的Mafia，还是个有开业许可的异能组织。” 青峰大辉听他们一个说的头头是道，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真的啊？” 众人点点头。 青峰大辉环顾一圈：“等下！你们怎么都知道？” 白鸟弥也很疑惑。 他虽然没怎么刻意隐瞒，但好像确实没在前辈们面前提过。 赤司征十郎肯定知道，青峰大辉排除他，看向自己的青梅竹马，他们两个人待在一起的时间门比较长，高中也在一所学校，应该知道东西也是差不多的。 “五月也不知道吧？” 桃井五月一笑：“不，我知道哦。上次见到小白的异能后，我就去查了查，得知小白家的地标建筑就是港口Mafia总部。” 她可是情报女王！ 青峰大辉再转头看向黑子哲也：“阿哲？” 黑子哲也平静地说：“啊，去年冬季杯后白鸟君的父亲给我递了名片，我是那时候知道的。” 喂喂，Mafia首领给你递名片？这不是很不妙吗？ 青峰大辉嘴角一抽。 他颤抖着伸出手指指向自己：“所以就只有我一个人不知道？” 众人怜悯地看着他。 青峰大辉下意识搓起白鸟弥的脑袋，搓到一半反应过来，这可是Mafia少主的脑袋！ 他的动作一僵，却又觉得，好像也没怎么样。 “算了，”青峰大辉咧嘴一笑，“和以前也没差别。” 不管是什么身份，这都是他的小学弟兼小徒弟。 黑子哲也真诚评价说：“青峰君真是合格的好爸爸。” 青峰大辉想起之前《月刊篮球》的采访，牙齿一酸。 白鸟弥也被提醒了这件事，一本正经地说：“不行啊，我答应了父亲大人不能有野爹，所以前辈不能是奶爸。” 青峰大辉松了口气。 白鸟弥却紧跟着，狡黠地笑着说：“不能是爸爸，但可以是男妈妈呀！” 青峰大辉僵住，在队友们的笑声中，他咬着牙拎住白鸟弥的后颈走向球场。 “臭小子，让我好好收拾你！” 139 番外4：母亲（二更） 魔王/斯旺妈咪…… 11. 白鸟弥22岁生日的前一天, 也即平安夜那天，他正和家人们一起装饰院子。 别墅前的庭院却突然出现了一道裂缝，周围还有空间波动。 中原中也立刻摆出战斗姿势, 神色凝重严阵以待。 紧接着，裂缝像被什么无形的力量撕扯开, 阴森的黑气从中逸散而出, 愈来愈浓烈。 众人屏气凝神，等待应对从中冒出来的异能者或者什么妖魔鬼怪。 两匹装备精良的魔马率先出现在众人面前, 魔马踏空奔腾而出, 拉出一辆奢华的艳红色南瓜马车。 嗯？南瓜马车？ 看到马车上卷曲的紫黑色装饰图案，白鸟弥暂时制止其他人的攻击。 神秘的马车从时空裂缝中跃出，最终稳稳停在道路中央。 车门打开，一道白发红裙的倩影笑盈盈地走下来, 飞扑过来抱住白鸟弥, 用脸颊蹭蹭他。 “生日快乐哦，小弥~” “妈、妈咪？”白鸟弥愣住, 看着面前的成年女子。 “是我哦。”斯旺朝他wink，飞过来一颗小心心。 她脸上的表情是白鸟弥再熟悉不过的神色。 但这不是被他用召唤使魔方式召唤而来的幼化妈咪, 而是正常体型的斯旺女士。 马车上也紧跟着下来三个人。 走在前面，一身华服身材中等的蓝发男恶魔有几分面熟，后面还跟着一位粉发男恶魔和绿发女恶魔。 他们都穿着精美的衣服，手上涂着恶魔风格的纯色指甲油。 绿发女恶魔新奇地打量着周围，就像小孩子见到玩具。 斯旺侧过身体来, 郑重其事地介绍道：“小弥, 这是魔界新上任的魔王陛下，入间大人。” 她这话一出，周围人立刻变了神色。 “白鸟君叫我入间就好了。”蓝发的魔王摆摆手, 颇为随和地看着白鸟弥，“白鸟君还记得我吗？我是铃木入间，和白鸟君是中学同学。” 白鸟弥缓缓点头，他的确有印象，而且妈咪也和他说起过铃木入间成了大恶魔的孙子，还多次成了魔界的英雄。 院子里说话不方便，简单寒暄过后，大家来到客厅里，喝着温暖的红茶，桌上还摆着各种圣诞节小点心。 魔王入间体贴地对他带来的恶魔介绍：“阿兹君、克拉拉，这是人类的食物。快到圣诞节了，这个是姜饼人，还真是怀念啊。” 相貌姣好的粉发男恶魔语气惊叹，仿佛看到什么珍贵的圣物。 “入间大人在人类世界吃的就是这样的食物吗？” 绿发女已经美滋滋地品尝起来了。 魔王入间汗颜，小声说：“不，我在人类世界吃得没这么好……” 一阵关于人类世界的科普过后，魔王入间轻咳一声，进入正题。 “白鸟君，斯旺夫人已经和我说过你的事了。”他郑重地询问，“你想要和我们一起回到魔界吗？” 白鸟弥顿住，赤司征十郎握住他的手，森鸥外也看过来。 白鸟弥几乎没怎么思考，就干脆利落地说出：“不，我更喜欢人界，我喜欢这里大家，我想留在人类世界。” “真是和我完全相反呢，不过我很能理解白鸟君的想法。”身为人类却愿意留在魔界的入间感叹一声，他点点头，打了个响指，一卷系着丝带的羊皮纸浮在他手心里。 他手指微动，羊皮纸悠悠飞到白鸟弥面前。 白鸟弥抬手轻点，羊皮纸主动在他面前展开，让他看到了上面的文字。 这是一份授权书，签署后他将获得在魔界和人界自由穿行的能力和资格，而不被魔关署逮捕。 他诧异地看着对方。 魔王入间微笑着说：“我在人界的时候，白鸟君曾经帮助过我，还给我送过礼物，所以这是我的谢礼。生日快乐，白鸟君。” 白鸟弥没想到会收到这么一份意外的生日礼物。 他手指轻点，他的签名和印章“啵”的一声盖在了羊皮纸上。 纸张发出淡淡的金色光芒，显现出一行只有白鸟弥能看到的咒语。 这样一来，他以后就能用魔法来往于两界之间。 白鸟弥灿烂地笑起来，眼睛弯弯：“这是我今年最棒的生日礼物！” 他太开心了！ 魔王真是个大好人！ 魔王入间轻松地微笑着：“白鸟君能喜欢就太好了。” 他说：“我想加强两界的交流，会在人界设置办事处，斯旺夫人也向我推荐了你父亲的组织。” 森鸥外彬彬有礼道：“无论是逮捕偷渡的恶魔，出入境管理还是制作人类文创，我们港口Mafia都能够承办，我也很希望能多了解一些小弥的家乡。” 爱丽丝递上他早就准备好的计划书。 听到那个Mafia，魔王入间的表情有些微妙。 “具体的事项我会让魔界这边的魔关署代表来与你详谈，我这次过来主要是想带朋友们一起感受一下人类的节日。” 他看向朋友的眼神非常温柔。 但能以人类之躯收服众魔，在实力至上的魔界当上魔王，他绝对不是什么普通人，他温柔的外表下有着与之匹配强大实力和坚韧的心。 12. 魔王入间带着下属去过节了，斯旺当然是留下来给儿子庆生。 虽然已经变成了正常体型，但她相貌甜美，有点娃娃脸，又比白鸟弥矮一点，看起来仍然像是白鸟弥的姐姐或妹妹。 “妈咪真漂亮！好喜欢！”白鸟弥嘴甜地说，“这条红裙子比父亲大人挑的好看多了！” 斯旺乐呵的笑起来：“我儿子也真可爱！超爱你！” 母子俩开始互夸，其他人不打扰他们母子难得的相聚，纷纷找借口去忙别的。 斯旺这次终于能带魔界的东西过来，也能随意使用魔法。 她把魔植物的种子洒在花盆里，轻念咒语，魔植物瞬间生长、开花，把客厅装饰得漂漂亮亮，圣诞树也变成了魔界风格。 “我还带来了高级魔法咒语书，这两本是我们家族的人学得最多的，幻术和梦境魔法，你在巴力那里肯定没见过这么完全的。” 有了魔法书，就算斯旺不在，也白鸟弥也能自学魔法。 “这是华特乐园的门票，等到夏天的时候带着朋友一起去吧。” “还有魔药，这几瓶足够治疗诗织夫人的病了。” 斯旺笑着说：“那位夫人很合我眼缘，等她好了有机会我去见见她。” 除此以外，她还带了魔界的服装、角饰、指甲油…… 在魔界，恶魔们不分男女，几乎都会涂上指甲油，包括身为人类的魔王入间也有着黑色指甲油。 人类世界好像不兴这个，白鸟弥好久没涂过了。 “来涂和你的小爱心一样的黑色指甲油吧~”斯旺拿起最新款的恶魔黑指甲油，低头涂着。 涂好之后，白鸟弥打量着久违的指甲油，忽见斯旺设置了三重防窃听防窥视魔法。 “妈咪？” 有什么格外机密的事情要说吗？ 斯旺眼里有些认真：“小弥，你记得我们恶魔的寿命要比人类长吗？” 白鸟弥一愣，嘟囔着说：“可我是人魔混血，也不一定继承到长寿的基因吧？” 他想了想，如果身边的人都一一离开，只有剩自己一个人，那好无聊啊，就像只有他被抛下了一样。 他最讨厌这样了。 “和我的想的完全一样呢。”斯旺笑起来，告诉他：“我从魔王那里得知了一件事，魔力能够让人类保持青春、获得长寿。” 对哦，现在的魔王是个人类，如果无法长寿就糟糕了。 白鸟弥正思考着。 “这是机密，不要告诉其他人哦。倘若你想要将魔力分享给某个人类，以后你们也必须待在魔界。” 白鸟弥用力点头，抱住她：“谢谢妈咪！” 斯旺轻抚他的发顶：“对生活在危险魔界的我们来说，生命是珍贵的，而你就是我珍贵的存在，是我要感谢你的诞生才对。” “妈咪也是！”白鸟弥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是有了妈咪才有我，所以妈咪也是我珍贵的存在！” 他高兴地说：“我下次可以去魔界看妈咪的舞蹈表演了！” 真想见到妈咪在舞台上闪闪发光的样子！ 他的妈咪一定是最棒的舞者！ 他被妈咪无条件喜欢着，所以他也要无条件喜欢妈咪。 13. 有了神奇的魔药，赤司诗织的病终于好了，不过她身体虚弱，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来休养康复。 她因为疾病不得不进入书中冻结生命时，她的孩子赤司征十郎才11岁，如今苏醒，赤司征十郎却已经23岁了，时代也飞速变化。 这种巨大的差距难免让她产生不真实感，为了避免她因此出现心理疾病，抗拒眼前的一切，从医院回来后，赤司家极力使用复古的装饰，不让一切新潮的装饰出现，连食品都要改换包装，避免让她看到赏味期限，刺激到她。 赤司征臣一点点帮助她适应，连赤司征十郎暂时都没办法见到母亲。 赤司诗织从其他人的含糊的言辞中知道，自己已经沉睡了很久。丈夫虽然看起来没变化太多，但是明显有打扮的痕迹，头发肯定染过。 她觉得这些人太小心翼翼了，每次给她看家人照片也都一点点给，生怕她吓到。 在她的抗议下，她见到了白鸟弥，据说这是只比她儿子小一岁的学弟。 白鸟弥和隔壁武装侦探社的江户川乱步一样，就算实际二十多岁，看起了也才十六岁左右，心理年龄更低。 光看外表，很难猜到他的真实年龄。 赤司诗织果然接受良好，和白鸟弥聊起来。 两个人聊了整整一个下午，分别时双方都依依不舍。 赤司诗织性格温柔，头发扎成一束搭在肩上，分别时她笑吟吟地说：“你其实是我儿子的恋人吧。” 这样问出来的时候，她其实已经肯定了。 “诶？”白鸟弥惊讶。 白鸟弥可没有谈到这件事，也刻意避开了这层关系。 难道是像桃井前辈一样女性的直觉？ 赤司诗织轻笑着说：“因为你眼中的征君太可爱了，你说起征君的时候眼睛在闪闪发光哦。” 白鸟弥嘀咕：“我也有可能是追求者吧？” 赤司诗织摇摇头：“你这么可爱，连我都觉得喜欢，如果征君和你相处过，肯定也会喜欢你的。” 白鸟弥得意地笑了起来。 “明天和我说说你们恋爱的故事吧。”赤司诗织注视着他，“他小时候和同龄人接触得不多，明天都在学习繁重的课程，我很担心他太紧绷了，所以才会让他去玩篮球。能因为这个早早地遇到喜欢的人实在是太好了。” 白鸟弥一口答应。 之后几天他也是天天来，赤司征臣每十五分钟路过一次，每次都能听到妻子愉快的笑声。 终于有一天，赤司诗织主动提出：“让弥君带征君一起过来吧。” 赤司征臣看着她轻松的表情，同意了。 次日，白鸟弥和赤司征十郎一起来。后者十几年没见母亲，冷静的外表下有些紧张，甚至穿上了自己的高中校服。 洛山的西式制服没有校名校徽，看起来有些正式。 白鸟弥则已经熟门熟路，拉着他的手就走进去，语气轻快地喊着：“诗织妈妈，我带前辈过来咯。” “让我瞧瞧。” 这一刻，赤司征十郎莫名感觉自己才是上门见家长的那个。 他抬眼，对上了母亲温柔且熟悉的赤瞳。 阔别十二年，那双眼睛再次看到他时却没有一丝陌生。 赤司征十郎的心一下子平静下来，眼神柔和，他扬起一个相似的，温柔的微笑。 “好久不见，妈妈。” 140 番外5：到家综艺（补） 参观白鸟弥的…… 14. 《跟你去你家可以吗》是一档很火的素人综艺, 节目组为赶不上末班车的素人支付昂贵的出租车费，换得去素人家采访的机会, 挖掘普通人的人生故事。 不过要找到愿意配合拍摄的路人可不容易。 拿着手持摄像机的编导和助理在东京街头游走，试图寻找那些看起来有故事的路人。 今天是12月23日，街上的圣诞节氛围已经十分浓厚，路上依偎着的情侣多了起来，只有他们在寒风中萧瑟，被路人频频拒绝。 不想被看到自己家、觉得自己的人生没故事、不好意思上电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即使是平时津津乐道看他们节目的观众，也不一定会同意别人进入自己家找采访。 几十个人里面大概只有一个路人会同意，而就算他们完成了采访，也可能因为质量不行或者当事人事后反悔无法播出, 所以他们一周要准备二十个采访以供筛选, 每天晚上都格外辛苦。 “这几天有很多情侣和家庭出现，成功的几率会高一点。”出于这样的想法, 编导今天早早就出门采访了。 诱饵不一定是出租车费, 采购费也一样可以。一会儿去超市里找找？ 他们打量着路过的行人，尽量选择性格开朗, 容易接受采访的类型。 “那边两个人怎么样？”助理指着不远处的两个男生，“他们好像是一对恋人, 举止很亲密。” 编导看过去, 两个男生看起来很年轻, 大概只有高中生、大学生的年纪。 这样的年纪经历太少，通常没有什么可挖掘的人生故事，但他们的长相太出色了，又是一对恋人，或许可以试试看。 他们走上前, 编导展示出节目的标志。 “你好，我们是东京电视台《跟你去你家可以吗》节目组，我们会为你们支付回家的车费，请问我们可以跟去你们家拍摄采访你们的人生故事吗？” 两位青年并没有像其他被问到的路人一样匆匆离去，而是对视一眼。 编导心想，有戏！ 接下来只要慢慢交涉，说服他们就行了。 “请问两位有听说过我们的节目吗？” “没有诶，有很多人看你们的节目吗？”白发青年笑容活泼，漂亮的金色杏眼更是引人瞩目，他围着红色毛巾，整个人走在哪里都是发光体。 “没错！”编导自豪地介绍起节目的性质和热度。 听完后，白发少年一点头：“可以，那来采访吧。” 边上的赤发青年接过同意书扫了一眼，也爽快地签字了。 诶？ 编导没想到他们答应得那么果断。 “我们现在开始叫出租车，请稍等一会儿。请问两位的名字是。” “我是白鸟弥，这是赤司征十郎。”白鸟弥制止了助理打车动作，“那个用不着，我会让司机来接，普通的车子是送不到我家的。” 编导心中诧异。 好像是有钱人家的孩子，私人领地吗？ 赤司……难道是那个赤司家？ 编导惊讶地睁大眼。 毕竟是在电视台里摸爬打滚的人，三大财阀的名头他自然听说过。 “把车费换成你们请我吃东西就好了！我要吃那个，鲷鱼烧。” 白鸟弥指着一旁的街边小店，助理很快就买了两个回来。 白鸟弥啃着热腾腾的鲷鱼烧，呼呼吹气，赤司征十郎帮他调整围巾，避免沾到食物，又把另一个接过来，掰开吹凉了和他交换。 编导攒了一肚子的问题想问，还没开口，司机已经来了。 轿车宽敞豪华，他们四人坐上车，周围黑玻璃的挡住外面的窥视，编导回忆着这辆车的价格，再次意识到自己又采访到了不得了的人物。 可别小看这些与大家擦肩而过的路人，其中往往有令人震惊的人生经历。 车辆发动，编导也开始提问。 “目的地很远吗？” 白鸟弥回复：“是在横滨，一会儿到了。” 这次交涉得太过顺利，编导忍不住问：“为什么会这么爽快地答应采访呢？” 赤司征十郎回道：“因为弥喜欢受人瞩目。” 他注视着白鸟弥的眼神非常温柔。 两个人看起来感情很好呢。 编导恍然，正式进入提问。 “能告诉我两位的年龄和职业吗？”编导好奇地询问。 白鸟弥说：“前辈刚刚过了24岁生日，我过两天也到23岁了，我们两个目前都是在家里的公司工作。” “两位是同一所学校还是同一所公司的前后辈？” 赤司征十郎回复：“中学、高中还有大学，我们两个都是一起的，已经认识十年了。” “真是惊人的缘分，两位的大学是？” 赤司征十郎：“东京大学。” 编导咂舌：“真厉害！” “不是缘分，是我想和前辈在一所学校。”白鸟弥眉飞色舞，拉起赤司征十郎的手：“毕竟我们是恋人嘛！” “家人都知道？” “当然啦，我发现我喜欢上前辈的时候就第一个告诉父亲大人了！” 编导惊讶：“令尊是什么反应吗？” “唔……”白鸟弥想了想，“他当时噼里啪啦给打了好多电话，但我把手机关机，直接去京都找前辈告白了！” “家人很反对你们的事吗？之后是怎么办的？” “反对？没有啊。”白鸟弥不解，“父亲大人不是反对，他只是在吃醋而已，哄哄就好了。” 编导惊呆了，这位父亲听起来还挺……开明？好哄？他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 不过这样的态度，完完全全是在顾忌自己的孩子吧。 他感叹道：“父子关系真不错，不过没被反对实在是太好了。赤司君家里是什么态度呢？” 赤司征十郎说：“妈妈非常喜欢他，而在知道我的想法之前，爸爸其实想过将弥收为义子，不过被我拒绝了。” 编导会意，笑道：“喜欢的人要是变成弟弟那就麻烦了。” “咦？”白鸟弥扭头看去，“我还是第一次知道诶，其实父亲大人也想过将前辈变成义子，被我制止了。” 赤司征十郎顿了顿，想到森鸥外对他的态度，十分怀疑这是可能是对方的计谋。 编导惊叹：“结果你们现在以另一种方式变成一家人了，缘分真是奇妙的东西。” 难怪能这么顺利呢。 车上聊了些基础情况，他们静静等待着车辆到达。 半个多小时后，车辆停稳了。 编导一开门就看到一座气派的别墅，刚夸了两句，突然发现门牌上写着“森”，还以为看错了，立刻东张西望起来。 可是这周围也只有着一幢别墅，此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四周静悄悄的，街道上看不见一个人。 白鸟弥朝他招手：“是这里，没错。森是父亲大人的名字，我是被收养的，我的姓氏是根据妈咪的名字取的。” 养子！ 一听就很有故事。 编导和助理跟着他们穿过庭院，走进气派的别墅里，刚进玄关，他们就被闪到了。 正对着入户门的玄关展示柜上，摆放着诸多金灿灿的奖杯，墙上还挂着表彰状、全家福。 编导把摄像机对准这些，并念出上面的一些字。 “全国中学生篮球大会优胜-帝光中学、全国高校综合体育大会优胜-洛山高校、国民体育大会优胜-洛山高校……” 他连连赞叹：“这是白鸟君获得的奖项吗？太厉害了，居然全都是优胜奖。” 脱掉外套的白鸟弥走过来介绍道：“因为有重复，所以有部分放在下面了。” 他打开下面的柜子，里面也全都是金灿灿的奖杯和奖牌。 “重复？连冠吗？”编导一边拍摄一边问，默默数起数量，越数约惊讶。 “没错，中学的时候我和前辈是篮球队长，我们负责期间篮球部是大赛四连冠，高中也是如此，这里还有大学联赛的奖杯。” 编导的惊叹声不绝于耳，全拍了一遍后又问：“我还看到了绘画比赛的奖项，也是白鸟君的吗？” “对哦，我很擅长画画嘛。” 白鸟弥语气愉悦，又炫耀道：“前辈家里的优胜柜比我还要夸张呢！因为前辈迄今为止从来没输过呢。” 编导狐疑：“从来没输过？” 镜头对准赤司征十郎。 后者一脸平静，就像在诉说事实一样回答，让人不由得相信：“嗯，我没有品尝过败北的滋味。” 白鸟弥对着镜头笑容灿烂，评价道：“超帅吧！” 编导怔怔地点头。 他这次运气好像不错，采访到了这一对。 他转头继续看着展示柜，准备再挖掘一些故事。 “这张是全家福吗？诶，照片的女性非常熟悉……这不是最近很火的芭蕾舞首席斯旺小姐吗？！”编导惊讶。 “没错哦，这是我妈咪！” “那么说，边上这位男性就是她的丈夫？”编导没想到自己的采访还能挖出这种料，这都足够上热趋第一了。 白鸟弥摇头：“不是的，那是我的养父，他们两个没什么关系，只不过一个是我的父亲大人，一个是我的妈咪而已。” 真是奇妙的组合。 爆点没了，编导惋惜地移开镜头，目光落在一幅表彰状上。 这是横滨市政府颁发给森氏会社的嘉奖，表彰原因是森氏会社为横滨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森氏会社，这家迅速崛起、业务广泛的横滨企业名气很广，听说和赤司家是深度合作，编导也有听闻。 森氏会社、森、赤司。 难道说…… “白鸟君是森社长的儿子？”编导突然一点也不惋惜了。 白鸟弥点点头，志得意满地说：“我会把他变成白鸟社长的父亲。” 等玄关拍得差不多了，四人往里走，一只白色猫咪走着妖娆的猫步朝他们过来。 白鸟弥把猫抱起来介绍：“这是念子，今年十岁。” 撸完猫，白鸟弥给他们介绍每个房间。 “好大的房子，平时是自己打理吗？” “会自己简单清洁，平时家政、厨师、园丁都会定期过来。” 别墅的房间很多，可说的也很多。 客厅竖着还没挂上装饰的圣诞树，地上的袋子里满是各种装饰，看起来是明天要做的事。 客厅一览无余，他们参观起一楼的其他房间。 “这里一楼乐器室，因为管风琴和钢琴比较占地方，所以都放这里了，还有小提琴。有时聚会会在这边开小演奏会。我和妈妈还会一起唱歌呢！” 白鸟弥说到兴起，唱了一小段。 空灵的圣歌立刻响起来，编导和助理齐齐愣住。 好听是好听，但为什么唱圣歌，难道是有什么信仰吗？ 一旁的赤司征十郎竖起手指放到唇前，他们还有些不解。 白鸟弥唱完后，眉飞色舞地说：“这是我们以前帝光中学的校歌，好听吧？” 诶？校歌，宗教学校吗？ 编导一边夸赞一边疑惑。 直到白鸟弥带头从乐器室出去，落后几步的赤司征十郎悄悄对编导说：“他唱歌有点跑调，但他自己不知道。” 这是什么新奇的跑调……不过能瞒这么久，看来身边的大家都在纵容他。 编导捂着嘴，避免自己“噗呲”一声笑出来。 “你们好慢啊，还在拍什么吗？”白鸟弥折回来，探头催促。 三人立刻跟上，接下来又去了画室。 画室里有许多白鸟弥的作品，都是颜色鲜亮风格明快的类型，看着就心情愉悦。 介绍完几幅画的创作背景后，赤司征十郎补充：“再过一阵会给弥办个画展。” 编导挑了一副放在画架上的作品，凑近了摄像头。 拍完画，他注意到画室里还有一套书桌椅，看起来还是经常用的。 注意到他的目光，赤司征十郎说：“那是我用的。” 话题并没有展开，考虑到接下来还有很多可看的，编导这时也没有追问。 不过就像刚在乐器室里一样，等白鸟弥先出去后，赤司征十郎低声告诉他们：“弥比较粘人，所以他画画的时候我会在这里工作陪着他。” 出了画室，白鸟弥说渴了，赤司征十郎走去厨房给他拿饮料。 白鸟弥则趁机悄悄告诉编导：“征十郎前辈很粘人的，我画画的时候他也要待在旁边，所以就在画室里放了书桌。” 听到了两个相反的答案，编导哭笑不得。 他不禁再次感叹，这两个人感情真好。 白鸟弥带着他们去看剩下的房间，一楼其他的基本都是客房，没什么好拍的，直接一带而过。 听说有这么多客房，编导敏锐地问道：“平时会有很多客人来住吗？” “因为我有很多朋友，大家有空的时候会过来一起玩篮球，院子里就有篮球场，还能在院子里烤肉。” 白鸟弥带他们到客厅找出学生时代的相册，指给他看，“都是中学的时候认识的前辈和队友，大家都很喜欢打篮球。” “有一次大家忍着肉香好不容易打完比赛，结果下场后发现坐冷板凳的青峰前辈一个人把烤肉都吃了，好过分。” 他说着说着笑起来，眼里满是怀念。 编导拍着照片，惊愕地发现：“是进入NBA的那个青峰大辉选手？” “没错！青峰前辈以前就是个篮球笨蛋，高中的时候被NBA的俱乐部看中了。”白鸟弥惋惜道，“青峰杯后来也停办了好可惜。” “以青峰选手命名的赛事？还是第一次听说。” “中学和高中那一阵很火的。”白鸟弥翻着抽屉，“诶，前辈那次访谈的录像带怎么不见了？ 是我们帝光中学的一次比赛，青峰前辈觉得没有人能打败他，还在媒体上放话，所以就引来了大家来挑战他，逐渐演变成一个非正规赛事。” 实在没找到录像带，白鸟弥遗憾，怀疑是不是青峰前辈悄悄销毁录像带了。 编导发现录像带的抽屉里还有很多旧杂志和报纸。 “这些都是父亲大人收藏的，全都是我学生时代被采访的杂志。” 编导笑起来：“看来我们这期节目也会被令尊好好珍藏了。” 那样杰出的企业家父亲居然完全没有因忙碌忽视自己的孩子，这样的家庭氛围真令人羡慕。 他喝着赤司征十郎刚给他们拿的饮料，跟着白鸟弥一起翻看相册，听他说当初那些队友现在怎么样了。 “黄濑前辈现在是很有名气的模特了。” “那个超人气模特啊！”编导感慨。 “紫原前辈正向着甜品师进发，他以前就很喜欢甜品。” 他一个个指着，“绿间前辈还在读医生，大学的时候他是东大医学院的，超辛苦啊。桃井前辈想成为分析师，现在也变得很厉害了。黑子前辈现在在幼儿园工作，成了一名幼师。” “这几个是和我同一届的队友，雀部是我们中成绩最差的一个，但是高中决定要成为医生，现在也在挣扎呢。” “鹰宫的爸爸有点讨人厌，不过在龙彦的帮助下，他已经接过了家族的实权。”白鸟弥不服气地说，“居然比我还快！” 现在鹰宫家和港口Mafia的合作也不少，他有时候还会去找涩泽龙彦玩。 “鹰宫家……”编导呆住。 是三大财阀之一的鹰宫家吗？他是不是听到了什么秘辛？ 帝光中学，究竟是什么卧虎藏龙的地方！ 白鸟弥没管他的呆滞，继续说：“鹭川现在和我在一家公司工作，平时经常能见到。鹤见如今成了一名教练，听说他以后打算去帝光执教，到时候我一定要去看看。” 想想那些学弟们崇拜的目光，白鸟弥可太期待了。 从过去的照片翻到现在，相册里还有他和赤司征十郎各种旅游约会的照片。 “咦，这个游乐园好特别？”助理询问。 照片其实是去年夏天他和前辈一起去魔界游乐园拍的。 白鸟神秘地笑笑：“是森氏会社将在横滨推出的恶魔主题游乐园，我们是内测，大家敬请期待吧。” 聊了很多，编导灵光一闪，问道：“可以参观冰箱吗？” 有钱人家的冰箱，里面会是很高档的食材吗？ 白鸟弥随口答应了，他们起身走向厨房，拉开冰箱门一看，却发现……好空。 没什么剩菜，但也没有想象中的高级食材。 不过还是发现了意外的东西。 编导满脸惊讶地指着冰箱里：“为什么要把杯面放在里面？” 原来有钱人也吃方便面吗？ 白鸟弥看了看，想起来了。 “这是父亲大人的夜宵，应该是他放在这里的。” 夜宵？ 那个很厉害的森氏会社社长难道是个杯面爱好者？ 编导突然间不知道该怎么吐槽。 “父亲大人工作很忙，但是和我约好了门禁十点，因此到点了会把工作带到家里，他有时候会忙到很晚，所以就吃杯面了。” 编导感慨：“那位父亲在为这个家努力工作呢。” 真是成年人的辛酸啊。 一楼看得差不多了，白鸟弥带他们去楼上。 “锵锵~这里是我和前辈的卧室。”他步伐轻快地走进去，展开双臂，单脚转了个圈。 编导拍摄一圈，这是个大房间，靠窗放着两张书桌，一张书桌上东西摆放随性，另一张非常整洁有序。 椅子上也长了件外套，但总体来说算是挺整洁的房间。 地上铺着软绒绒的地毯，还放了奶油色的小沙发，窗帘是暖黄色的，整体装饰风格非常明快，就和白鸟弥的开朗的性格一样。 房间有个衣帽间，白鸟弥特地给他们介绍了一样东西。 拉开衣柜抽屉，露出了满满当当，样式各异的领带。 “这些都是前辈的领带哦！” 编导惊讶：“是每天都要带不一样的吗？” 白鸟弥嘿嘿道：“差不多，因为我很喜欢前辈的领带。” 他和赤司征十郎对视一笑。 编导有些好奇：“交往后赤司君是一直住在白鸟君家里吗？” “不，我们两边都住。”赤司征十郎解答道，“前两天是我生日，我们两个住在东京。弥的生日和圣诞是同一天，所以今天回来准备，我的父母明天晚上也会过来一起吃饭。” 白鸟弥想起什么，又从衣柜里拿出一只巨大的圣诞袜子，向他介绍以前发生的事。 他可是收到过圣诞老人超多礼物的！ “哇哦！”编导更加惊讶。 一般家庭中的圣诞老人好像都是父母扮演，不愧是社长先生啊，居然能送出这么多礼物。 他看着白鸟弥的表情，正是被宠溺着的灿烂笑容。 从白鸟弥的房间出去，这一层还有很多房间，白鸟弥打开了收藏间向他们展示，编导从中发现了一整个令人震撼的展示柜。 “这些都是我买给父亲大人的，他都有好好地珍藏起来~” 各种精美的娃娃坐在展示柜里，仿佛是博物馆的展品。 还有很多精美的配件和小裙子，感觉是用来玩换装娃娃的。 “诶？！” 编导觉得很微妙啊，要是当事人不喜欢，别人真的会送这么多吗？ 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 不过他们一向对被采访者的经历保持肯定态度，因此也没有评价什么。 有一些特别的房间白鸟弥没让他们进去，不过编导今天也拍了很多的素材了。 他们走下楼，路过二楼的榻榻米风格起居室时候，编导随口问起：“你们连书法和将棋也很拿手吗？” 也太多才多艺了吧。 “前辈偶尔会在这里练书法，我和念子就在这里晒太阳。”白鸟弥指着榻榻米上的软垫说道，“这边阳光很好，冬天暖洋洋的。” 编导又想起了充满两个人痕迹的画室，看来这两个人都很粘人。 他也不禁笑了起来。 “棋类游戏是前辈喜欢玩的，我不太擅长，不过父亲大人偶尔会陪他一起下棋。” 在白鸟弥的介绍下，编导注意到柜子里还有其他的棋盘，他的惊叹已经词穷了。 “他们两个经常下得杀气腾腾的。”白鸟弥描述着自己是怎么抱着猫看他们下棋，但又因为太漫长完全坐不住，跑去和妈咪玩了。 编导浑然不觉：“真是有意思的形容。” 赤司征十郎心说：不，是真的杀气腾腾。 他们重新回到一楼，编导开始采访他们其他的问题。 “两位第一次见面是在社团里面？” 白鸟弥摇头：“是在街头篮球场。我那时候根本不会打篮球，路过去看热闹，结果被拉下场。然后发现篮球还挺有意思的，就加入了篮球部。” 赤司征十郎则回道：“对我来说第一次见面更早一点，是有一次弥从樱花树上救了念子。” 他翻出那次的照片给镜头看。 “好可爱……”编导继续问，“难道说是一见钟情？” 白鸟弥也是第一次知道这件事，转过头看着他，眼里写满了好奇。 前辈身上还有他不知道的事情啊。 赤司征十郎轻笑一声：“不，那时候我只觉得这个人身体素质很好，很适合打篮球，如果加入篮球部，通往胜利的路会更稳固。” 他还说了件趣事：“在交往之前，我曾把这张照片当做手机壁纸，点开手机看到的时候会笑起来，结果被队友当成了有恋人，还让弥知道了。” “白鸟君当时是什么反应？” 赤司征十郎讲述着那时候白鸟弥的反应，听到赤司征十郎当面说白鸟弥是笨蛋的时候，编导哈哈哈笑了起来。 编导继续问：“你们喜欢对方什么地方呢？” 赤司征十郎回答：“一开始是性格，和弥在一起很愉快。后来我越来越喜欢他，觉得他哪里都很可爱，就算是性格变化也很可爱。” 啊，是完全沦陷了。 编导心里想着。 他看向白鸟弥，期待他的答案。 白鸟弥回忆着说道：“我喜欢被前辈喜欢的感觉，而且无所不能的他唯独对我束手无策，超可爱，感觉那是属于我的前辈，想看到他更多可爱的表情，逐渐想和他变得更加亲密。” 占有欲很强嘛。 编导明白了，这是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很喜欢了。 “能介绍一下你们的家庭吗？感觉应该是幸福的家庭。” 赤司征十郎认可这个说法。 “我家是传统意义上的严父慈母，有几年因为母亲病重秘密休养，父亲不擅长和我交流，有一阵关系比较僵，也就是那时候，我遇到了弥……我和父亲都很感谢他出现在那时候。” 编导恍然大悟：“难怪赤司先生想让白鸟弥成为儿子呢。” 白鸟弥一边撸着猫一边说：“我的家庭比前辈要复杂一些。我的亲生父亲是个大英雄，很有名的那种，你应该听说过，是福地樱痴。” 采访到了尾声，编导没想到还能有这样惊人的爆点。 “那位隐退的大英雄？”他完全惊住了。 福地樱痴曾经是家喻户晓的大英雄，却在好几年前突然销声匿迹，据说是因为多次拯救世界留下的旧伤发作，疗养去了。 当时话题挂在趋势上好久，有人觉得他这样的行为是逃避职责，觉得他懦弱所以脱粉，也有人各种阴谋论，不过更多的人还是祝愿他早日康复。 这位大英雄从视野中淡去太久了，人们都快忘了他。 编导以前也崇拜过大英雄，此刻忍不住问道：“福地大人现在还好吗？” 白鸟弥点点头：“现在开拓了新事业，还算不错。” 主要是得知了福地樱痴的阴谋之后，猎犬没再给他做异能改造手术，这种手术一旦断了身体会迅速出现后遗症，福地樱痴跑到北欧寻找吸血鬼，试图借助吸血鬼恢复力量。 结果被咬了，现在成了不死公子布莱姆手下的一名吸血鬼干将。 至于费奥多尔，前几年和涩泽龙彦一起来横滨搞事，失败后又跑了。 如今横滨快成了自己的地盘，白鸟弥可不会让人来破坏自己的领地。 涩泽龙彦的兴趣其实不在搞破坏，只是觉得世界太无趣，白鸟弥把他送去魔界交流，面对一整个陌生的新世界，无数新种族，涩泽龙彦非常高兴，在那边混得不错。 说完亲生父亲，白鸟弥又说起自己的母亲：“我妈咪你认识的，她当时因为一些原因，无法自由行动，我生下来就被送到了孤儿院。” “后来父亲大人收养了我，我是第一次有父亲，他一开始并没有很喜欢我，但他肯慢慢改，还会给我准备爱心便当……” “是在一点点摸索父子相处的方式啊。”编导总结道。 其实编导觉得，不只是养父子要这样，亲父子很多时候也应该直白地说出自己的想法，互相寻找最合适的相处方式。 从他前面采访的到的信息看，这对父子如今的关系很不错。 “你现在怎么看他呢？” 白鸟弥哼哼唧唧，有点小不满：“其实已经很好了，但我果然还是想让他更喜欢我一点。” 说谁谁到。 玄关传来开门声，随后传来森鸥外荡漾的声音。 “小弥，我回家了~我带了礼物哦~” “父亲大人，欢迎回来！”白鸟弥扬声回应，笑意更浓。 森鸥外走到客厅，看到两个拿摄像机的陌生人，他轻咳一声，立刻变成了儒雅有礼的正经模样。 编导识趣地装作没听见他刚才的声音，向他解释了节目组的目的，森鸥外也同样愿意接受采访。 “养父先生对白鸟君是怎么看的呢？” 森鸥外眼底含笑：“他是我的小天使和宝藏，很高兴能拥有这么可爱的儿子。” 旁边的白鸟弥顿时得意洋洋地笑起来。 编导又问：“森先生对于白鸟君的恋人是怎么看的呢？” 森鸥外秒变脸，斜睨赤司征十郎一眼，冷笑一声：“拐走小弥的臭小子，不过……他是小弥喜欢的人。” 很不情愿地认可啊，但因为儿子喜欢，还是无可奈何地承认了。 编导干笑。 今天的采访已经超出时长了，编导收了个尾，他拍了些这家人一起准备节日装饰和生日装饰的温情镜头，补了一些空镜。 他盘算着到时候的剪辑思路。 这期节目就以家庭为核心吧。 这三个人没有血缘关系，完全是用爱意连接在一起的一家人呢。 - 这温馨的一家采访拍摄完，编导和助理要重新回到东京寒风凛冽大街上，再去寻找下一个受采访者。 他们经常要徘徊到凌晨几点，夜深了以后会有醉酒的路人，答应被采访的概率更大，不过清醒后反悔不想播出的概率也大。 编导看了眼时间，这个时间要赶不上末班车了，看来还是要坐出租车回去，幸好公司会报销，不然谁坐得起。 他准备离开，白鸟弥叫住他们：“我让司机送你们，想去哪里你们和司机说就行。” 编导：“太客气了，非常感谢！” 白鸟弥摇摇头：“不是客气，如果你们自己在附近乱走或者让其他车子进来，会被攻击的。” 诶？ 编导感觉不大对劲。 这是某种幽默吗？ 可是从之前的采访看，这位好像是性格直率的类型…… 心里忽上忽下，编导和助理关闭摄像机，坐上了司机的车。 路上，他职业病发作问了司机几个问题，可是司机始终安安静静，一句话都没回。 等到下车后，编导向司机道谢，借着东京街头明亮的灯火，他忽然注意到，司机穿的是纯黑色的西装。 他愣住了。 在这个国家，只有两种人会穿纯黑色的西装。 一是家里有人去世，二是……Mafia。 其他的正装通常是藏青色或者很接近黑色的深青色，如果有谁不小心穿了纯黑色，别人看到后都会向其送上慰问。[1] 而在横滨，据说盘踞着一家连官方都要向其低头的可怕Mafia——港口Mafia。 编导恍恍惚惚，他今天到底采访了什么人啊。 141 番外6：过去（一更） 过往/梦境天降…… 15. 高二前的春假, 白鸟弥住在赤司家。 他中午睡了个午觉，醒来时正看到赤司征十郎在书架上找书。 他盯着赤司征十郎出神，若有所思。 赤司征十郎注意到他的视线, 放下书本走过来和他说话：“吵醒你了？” 白鸟弥摇头：“我只是想到以前在这里留过一个纪念品，前辈找到了吗？” 当时还约定, 如果前辈能找出来, 他无条件答应前辈一件事。 他眉眼得意, 笃定了赤司征十郎找不出来，托着腮等着看对方无奈认输的表情。 可赤司征十郎却浅笑着说：“找到了。” “诶？”白鸟弥不太相信, 觉得他一定是找错了。 “是‘记忆’对吧。”赤司征十郎坐在床沿悠然说道, “我的主人格陷于意识深处的时候因为很在意这件事, 所以总是会想起来，然后想到你。” 后来他意识到，他这样的反应正是白鸟弥的目的。 他温和地注视着白鸟弥，颇为在意地说：“你没有在别人房间做这种事吧。” “当然没有啦！”白鸟弥嘟囔着说, “我当时只是想捉弄一下全优胜的前辈, 再加上那次是我第一次去别人家, 我想要前辈好好记住我。” 白鸟弥好奇地看着他：“前辈猜中了，你想要我答应你什么事呢？” 赤司征十郎沉吟一阵，轻轻摇头。 “我不想做违背你意愿的事，所以不打算用这个条件让你做什么。” “明明是这么好的机会……对了, 前辈说会违背意愿的是什么事啊？”白鸟弥眨着眼询问。 他不觉得前辈会让他做什么惹他不开心的事。 难道……前辈要和他分手吗？！ 白鸟弥神情凝重。 赤司征十郎不动声色的回答：“只是举例而已。” 白鸟弥决定反悔加个限定：“这个条件在你想和我分手的时候绝对不能用！我不会同意的！” 赤司征十郎失笑, 他怎么会想到这里去的。 他连忙安抚白鸟弥，为了防止白鸟弥多想，还是决定找个理由用掉这个条件。 “能告诉我你以前的事吗？”他问，“只说想说的那部分就行了。” 白鸟弥不怎么提起自己过去，往往只是简单带过, 赤司征十郎想了解他的全部，却又担心戳中他不愉快的事情，一直没有主动询问。 “没什么不可以说的事啊，就当是给前辈的睡前故事吧！”白鸟弥把他拽进被窝里，自己坐在床沿，一本正经地说起来。 他告诉前辈，自己是个真正的恶魔，然后从妈咪来到人界怀上他开始说。 他在狱中出生，被魔界野猫叼到孤儿院里，六岁以前一直被其他恶魔欺负，还被关系好的恶魔背叛，后来机智地反间他们，成了孤儿院孩子王。 再之后被大哥带走，又意外来到人类世界。 “会突然回去吗？”赤司征十郎问。 “应该不会，妈咪调查后发现，我会来到人界是因为我自学魔法书的时候触动了一个魔法阵。这个阵法的作用是把我随机送到一个三代以内的血亲附近，是以前魔界混战时，用于保护小恶魔的魔法。” 白鸟弥摊摊手：“然后我就来了人类世界，父亲大人他们说我出现的地方是个研究所，那里面有用福地爸爸的基因制造出来的实验体，可能被鉴定成我的血亲。” 他估计可能是实验体太多了，所以他出现在人类世界的概率才会比回嗜爱魔家族要大。 “总之现在没有这个魔法阵，我不会忽然间回去的。” “而那个研究所，我出现的时候就已经被毁得差不多了，我也是那时候发现人类好可怕的！”白鸟弥心有余悸地描述着自己当时看到的。 他一开始避着人类走，到了横滨某处郊外，却遇到了有八只眼睛浑身是火，感觉能毁天灭地的黑龙魔兽。 “有一个小小的，黑漆漆的人类biubiubiu就把那么厉害的魔兽打败了！” 他再次感叹：“人类，超可怕的。” 身为可怕的人类一员，赤司征十郎回忆着自己这些年了解到的资料，回复他。 “你当时遇到的应该是港口Mafia对战暗杀王魏尔伦，而那个打败魏尔伦的人类，据说就是中原中也。” 如果是别的异能者，赤司征十郎还不一定知道，但这一战在港口Mafia记录上还比较有名。 “诶？”白鸟弥呆住。 等等！怎么变成他家了？ 港口Mafia在横滨不是很没排面吗？ 那个最可怕的人类，居然就是中也哥？！ 白鸟弥当初给森鸥外打了个电话确认这件事，挂断后一脸恍惚。 居然真是他家啊。 而且父亲大人还告诉了他一个秘密，那一次战斗后魏尔伦没死，自己有兴趣还可以去地下室找他玩。 带过当初的事，白鸟弥又讲到自己在街头流浪遇见夏目老师的事。 “我的姓氏还是他给我取的，他见到我的时候就猜出我是妈咪的儿子了，所以用妈咪的名字swan（英文中的天鹅）来给我取名为‘白鸟（日语中的天鹅）’。” “后来我遇到父亲大人。”说到这里，他眯眼笑了起来，“父亲大人还叫过我爸爸呢！” “不过父亲大人那时候很坏，他教我乱七八糟的语言，害我都不能和其他人对话，我还以为是被其他人发现了我的恶魔身份，不屑于和我说话。” 他哼哼生气，决定回去再控诉一下父亲大人的劣迹。 “有一阵父亲大人很忙没管我，我就自己跑出去，因为到处都是可怕的人类，所以没多久我恶周期就冒出来了，遇到了龙彦，涩泽龙彦。” 涩泽龙彦的异能是在浓雾中析出异能者的异能，并让异能力噬主，最后异能力化作一颗颗结晶，成为涩泽龙彦的收藏品。 白鸟弥当时游走在他的浓雾之中却安然无恙，因此被涩泽龙彦注意到，对他产生兴趣。 那时候的白鸟弥正在找吃的，一个人类提供给他充满恶意的礼物，害的他直接吐了出来，超级不开心。 对于嗜爱魔来说，心意礼物能让他们感到美味，恶意礼物就是极端难吃。 他用父亲大人教的混搭语言向涩泽龙彦要食物，别人听得稀里糊涂，但涩泽龙彦很聪明，听懂了他的意思，还将他带回去。 涩泽龙彦能和他对话，还肯请他吃苹果，白鸟弥就没乱跑了。 一开始怕他吵闹，涩泽龙彦故意用吓唬人的“杀死异能者一百种方法”当睡前故事，结果白鸟弥听得津津有味，还矫正了自己的语言系统。 涩泽龙彦是个有点神经质的收集癖，喜欢一些妖异新奇的东西，喜欢叛逆的存在，觉得世间一切都很无聊。 他喜欢天使，但对恶魔、妖怪这类超越人类的怪物同样感兴趣。 他从白鸟弥的举止、言语和性格中身上窥见了他完全不了解的魔界，因此对白鸟弥很感兴趣。 “龙彦很亲切呢！”白鸟弥感叹，“不过我觉得是因为他和妈咪一样，都是白发红眸。” 这样说的话……龙彦也是男妈妈呢！ 说不定正是因为这个，自己才会和他走。 但他们两个并没有相处太久，白鸟弥偶尔会回家弄点吃的，结果有次被森鸥外逮了个正着。 “那之后父亲大人就变得奇奇怪怪，开始虚情假意了。”白鸟弥鼓起脸，“我后来还想去找龙彦，结果发现龙彦已经离开横滨，我就只能继续留在父亲大人那里了。” 要不是错过了，他大概会和龙彦一起走吧？ 涩泽龙彦在寻找各种新奇的收藏品，白鸟弥也对一切充满好奇心，他们的旅程应该会挺有意思。 听到这里，赤司征十郎为森鸥外捏了把汗。 之后就是白鸟弥开始补习功课考进帝光中学，遇上了前辈们，加入篮球部的故事。 因为后面的事赤司征十郎也知晓，白鸟弥就只挑了妈咪的部分讲给他听。 “好啦，故事讲完了~”白鸟弥晃着腿，“前辈该睡觉啦，好好休息。” 他则拿起赤司征十郎之前找出来的书，好奇地起来。 赤司征十郎其实并没有什么困意，但听着白鸟弥静静的翻书声，他的竟然真的困意涌上。 他在白鸟弥的呼吸声中睡着了。 也许是因为刚刚听过白鸟弥的童年故事，他做了一个梦。 16. 梦里是自己很小的时候，他的妈妈赤司诗织某天参加完孤儿院的慈善活动，带回来一个白发金瞳的小男孩。 据说是在孤儿院里被人欺负的孩子，赤司诗织心地善良，就把孩子带回来了，试图帮这个孩子找找看亲生父母，再决定要不要正式收养。 “这个孩子叫做白鸟弥，他以后就住在我们家了，征君要和弥君好好相处哦。” 赤司征十郎在父亲身旁看着对面的孩子。 白鸟弥看起来柔柔弱弱，但并不胆怯，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打量着他，扬起来一个灿烂的笑容。 “你的头发、眼睛，好好看！” 赤司征十郎被夸红了耳根。 他学着父亲那样彬彬有礼道：“你也很可爱。” 超可爱。 他想不明白其他人为什么要欺负弥，但他会保护好弥的。 白鸟弥很快就融入了他们家，这是个讨人喜欢的孩子，也许因为是赤司诗织将他带出来，他很喜欢围着赤司诗织打转。 白鸟弥喜欢绘画，小小年纪已经很有天赋，每天会带着一个小绘本到处取材，家里到处都留下他的小身影。 他也很喜欢被夸奖。 身为严父的赤司征臣都在他的撒娇中败下阵来，开始夸起白鸟弥。 一开始只是很小的事件，但当他习惯了夸孩子并得到孩子欢喜的表情后，他也渐渐夸起了赤司征十郎。 赤司征十郎察觉到这个变化，他也很喜欢白鸟弥，尤其是那样灿烂的笑脸。 - 有一天晚上，白鸟弥突然钻进他的被窝，惊喜地告诉他：“征哥，我好像有异能力哦！” 他看着白鸟弥头上冒出来的魔角，还有身后的翅膀尾巴，轻轻拉了拉，都是真的。 除了这些特征，白鸟弥还说他能以爱为食。 白鸟弥忐忑不安地看着他：“征哥会害怕我吗？” 赤司征十郎摇摇头，告诉他：“我不会害怕你，不会欺负你，也不会让你饿肚子，我还会给你很多很多的爱意。” 白鸟弥超开心地抱住他，两个孩子依偎在一起睡着了。 可是许下承诺没多久，赤司诗织却带来一个消息，他们找到白鸟弥的亲生母亲了。 斯旺夫人有着白鸟弥喜欢的红眼睛，据说是国外一位出身名门的舞蹈家，一直在寻找自己流落在外的孩子。 她要带走白鸟弥。 赤司征十郎知道自己不能阻止这件事，所以他只是问斯旺夫人：“你喜欢他吗？” 斯旺夫人眉眼弯弯：“当然。” 白鸟弥被带走了。 - 几年后，赤司征十郎已经是帝光中学的二年级生。 开学这天，他看到很多人围在一棵樱花树前仰头看着什么，他也走上前去，听说是有个新生爬到树上去救猫了。 他走到树下的时候，一个熟悉的白色身影裹挟着樱花雨从天而降。 “好久不见，征哥！” 纷纷扬扬的樱花雨中，白鸟弥灿烂的笑容依旧。 赤司征十郎的心失了一拍。 白鸟弥怀里的小白猫“咪”了一声。 17. 这件事发生在白鸟弥高三的冬天。 这一年，赤司征十郎考上了东京大学，回到东京上学，白鸟弥却还在京都读书。 虽然身边也有各种新旧朋友，但是再次和恋人异地恋，父亲也远在横滨，回到宿舍空荡荡的，就算是白鸟弥偶尔会感到寂寞。 东京大学入学考试的难度也很高，他要比平时更加认真学习才行。 年底的事情又太多了，赤司征十郎的生日的生日和期末考试撞在一起，刚刚放假就又到了冬季杯。 今年的冬季杯就在京都举行，他匆匆赶回横滨过了19岁的生日，第二天早上再匆匆赶回来。 等到29号决赛之后，篮球部才放假回家。 赤司征十郎来看了决赛，还和他们一起吃完了庆功宴，结束之后带着白鸟弥一起回家。 车上白鸟弥迷迷糊糊睡了一觉，一整年积攒的压力加上情绪低落，他毫无意外地进入恶周期了。 赤司征十郎也习以为常。 白鸟弥曾告诉过他恶魔身份，连恶周期的情况也一并讲过。 在赤司征十郎看来，能定期发泄压力挺好的，至少不会像自己一样积压在心里。 “马上就到家了。”赤司征十郎拉着他的手塞进自己暖烘烘的口袋里，在他耳边说着细碎的告白，安抚对方。 回到横滨的家时，森鸥外还没回来，明天才是港口Mafia放假跨年的日子。 上次白鸟弥恶周期，赤司征十郎抱着他一起睡，白鸟弥很喜欢，这一次赤司征十郎也打算这么做。 他们在洛山的时候也经常一起睡。 可当他从浴室里出来，一个人待在房间里，恶周期理智不多，又觉得自己被抛下的白鸟弥非常生气。 “我饿了。” 他怕赤司征十郎又跑了，把人推到在床上，像恶龙守护自己的宝藏一样，坐在赤司征十郎身体上，严格箍住对方，再满意地低头索取着自己的食物。 这是自己的所有物。 这个人类能勾起他的食欲。 只是嗅到气息就让他迷醉。 白鸟弥享受地眯起眼，烦躁的心情瞬间安静下来，更深的欲求浮现出来。 想要前辈的爱意，更多更多的爱意。 被食欲、被本能控制的恶魔低着头，方糖色的发丝垂落下来，他的脸上的表情没有平时的活泼，只剩下充满危险感的冷意，可动作却和表情一点也不匹配，尾巴热情勾着赤司征十郎的手腕。 嘴被堵住，赤司征十郎没法用言语喂饱他，只好积极配合他的动作。 恶周期的小学弟，比平时还要热情啊。 赤司征十郎揉捏着尾巴，又用天帝之眼看准了白鸟弥软倒的一瞬间，扣住他的后脑勺，把人紧紧拉向自己。 可因趴姿的缘故，白鸟弥无法像平时那样轻易获得到唾液，被亲吻虽然令他感到愉快，但他的饥饿感并没有缓解多少。 还想要更多…… 白鸟弥大口的呼吸着，眼里已经因为窒息氤氲起了水汽，却仍然没忘记自己的目的。 他知道有另一个地方能因爱意产生食物。 他突然换了动作，在不妙的地方摸索。 赤司征十郎猛地坐起身，抬起他的脸，制止他的行动。 他可没想过让珍视的恋人做这种事。 可此刻的白鸟弥并不理解，他冷艳的脸上残留着刚才绯红，显出几分委屈巴巴，眼眸水润，眼里写满了欲求，微张的嘴伸出舌尖，像蛇吐信子一样轻触他的手指，舌头上的爱心标记清晰可见。 “我想要。” 他仿佛是在控诉赤司征十郎有好吃的不给他，气愤地叼住他的手指，冷若冰霜的金色竖瞳威胁似的瞪着他。 仿佛赤司征十郎是什么大坏蛋。 恶魔犄角在此刻提醒赤司征十郎，他眼前是一只小恶魔。 而引--诱人类，是恶魔最擅长的事情。 尾巴不悦地拍打着他的胸膛，赤司征十郎只觉得身体瞬间僵硬，心跳加剧，身体的血液都加速向同一个方向涌去。 他脑中也像往常一样，出现两种抉择。 他知道白鸟弥现在理智不全，难免有所顾忌，可他想了想……就算是清醒状态下，小学弟大概也很高兴。 而且……他也并非无动于衷的圣人。 他想标记这只讨人喜欢的小恶魔。 高中的同学不像初中那样懵懂，白鸟弥的性格又很容易被盯上，等到大学恐怕会更多。 赤司征十郎不想显得自己太爱吃醋，可是嗜爱魔对爱意的追求总让他不安。 他也想彻彻底底、里里外外地标记这只嗜爱魔，只是每每看到恋人天真烂漫的表情，他都害怕吓到对方，想多等一等。 良久，他眼神无奈，声音低哑地说：“我教你。” 就像每一次教学一样，他先做了一遍示范，然后再换成白鸟弥尝试。他低下头，睫毛的阴影遮住了一双赤瞳，他的手仍然扣在白鸟弥的脑袋上，耐心地指引着贪婪的恶魔。 他的小学弟此刻无比听话，乖巧得不可思议。 饱餐一顿的小恶魔终于露出了满意的表情，胡乱摸自己的脸。 赤司征十郎用手帮他擦干净，小恶魔愉悦地抱住他的手，轻轻啄食属于自己的甘美。 赤司征十郎垂眸，只觉得自己变成了口渴的那个，他默不作声，单手从床头柜里拿出一条新领带，简单交叉系在脖子上。 等节俭的小恶魔吃干净了，魔力充盈身体，一抬眼就看到了白衬衫上系着一条赤金的领带。 他叼住领带尾端，一边轻扯一边吸溜，领带就像平时的礼盒丝带一样被吃掉。 但他从来都不是喜欢吃领带，他喜欢的是品尝自己的礼物。 扯掉丝带，剩下的才是他的礼物。 他撕开白色包装，刚刚被满足的食欲又起来了。 他环住赤司征十郎的脖子，细细打量着会给他送上源源不断食物的顶级食材，想要独占他。 想要和前辈变得更亲密。 小恶魔在人类耳畔低语：“我要干坏事。” 恶周期本来就是干坏事的周期。 赤司征十郎轻笑一声，好暇以整地看着他：“你要怎么做呢？” 小恶魔顿住了。 一丝困惑逐渐浮现在他冷艳的脸上。 这方面的事他没接触过，只模糊听闻过一些，也不知道男生之间要怎么处理。刚才的举动一方面来自于生理课的知识，一方面是赤司征十郎的现场教学。 他只是觉得自己可以和前辈变得更亲密些。 前路迷茫，他有点烦躁了，眉毛蹙起，露出不悦的神色。 赤司征十郎抵住他的额头，眼眸暗了暗，问他：“我可以和你一起干坏事吗？” 白鸟弥同意了。 他心中的赤司征十郎无所不能。 “怎么做？” 明明是恶魔，却这么纯洁，赤司征十郎察觉到了森鸥外对他的保护，只是……他要对不住森先生了。 他一点点说给白鸟弥听，看着那双金瞳闪起淡淡的光芒。 这一刻，赤司征十郎觉得自己才是邪恶的恶魔。 白鸟弥的手紧紧地扣在他肩膀上，身后的黑色魔翼展开，忽上忽下地扇动着，就像雏鹰被推下悬崖一样挣扎着，学会运用自己的翅膀，却始终起飞失败。 他仰起头，睫毛颤动着，几乎要失去意识。 赤司征十郎托住他的后颈，与他额头相抵。 他用言语拯救白鸟弥快要涣散的意识，在对方耳畔低沉地询问：“你面前的人是谁？” “……前辈？” “哪一个？” 白鸟弥恶周期的大脑一下子宕机了。 他看着那双赤瞳，迷糊又磕磕绊绊地回答：“赤司前辈？” 赤司征十郎轻呵一声，似笑非笑，又问了一遍。 白鸟弥抵在他的颈窝上，嗅着那种冷峻清冽的气息，凭感觉回道：“征前辈？” 耳边是一声轻柔的叹息。 “没关系，我会一直教你。” - 等白鸟弥这次恶周期结束，他气呼呼地看看赤司征十郎。 “前辈好过分！” 赤司征十郎僵直，有些无措：“你讨厌吗？” 白鸟弥哼了一声：“你只投喂他，不投喂我！” 赤司征十郎松了口气。 “恶周期不算第二人格吧。” 哪有自己和自己吃醋的？ 不过这也不是第一次了，之前他还不知道白鸟弥的恶周期真正含义的时候，白鸟弥拿这件事吃醋过好几次。 还说“你和平常期亲的时间最久，前辈不喜欢我吗？我也要”，完全是在报复他之前读秒的行为。 白鸟弥不服气：“我说是就是！征十郎前辈都人格融合了，还恶趣味地和玩猜猜看游戏呢！” 赤司征十郎轻咳一声：“我也没想到你没猜中。” 不是赤司，也不是征，应该征十郎才对。 “还不是前辈故意误导我！”白鸟弥抱住赤司征十郎，直直盯着他，可怜巴巴地说，“我也想要，这么有意思的事情我以前居然不知道！前辈再多教教我嘛！” “这次尾巴根也可以给你摸，我想和前辈更亲密。”他舔了舔嘴唇，“还要让我吃到那么美味的东西哦！” 想了想之前从恶周期白鸟弥身上看出端倪后老父亲阴沉铁青的脸色，差点把白鸟弥扣在总部住，这次赤司征十郎提议：“下次去我家如何？” “好耶！”白鸟弥嘿嘿一笑。 小恶魔就要偷偷干坏事！ 142 番外7：父亲（二更） 爹变崽/父亲的…… 18. 就算被誉为AI精的森鸥外, 偶尔也会有一些无法预料的事情。 比如拐走他儿子的赤司征十郎。 一开始他可是很乐见其成两个孩子关系好的。 结果现在，啧。 又比如，现在。 “哇！是父亲大人吗？”白鸟弥惊喜地看着被爱丽丝抱在怀里, 穿着大人衬衫，大概只有4岁大的小男孩。 黑发, 紫红瞳，熟悉发型和眼神。 确认了, 这就是缩小版的森鸥外！ 爱丽丝把森鸥外放下来, 嘲笑道：“林太郎大笨蛋, 在街上被军警当成变态惩罚了。” 爱丽丝详细说明了一下事情的经过。 森鸥外带她上街买新款小裙子和给白鸟弥的礼物，在和往常一样发表变态发言时，被路过的猎犬队员大仓烨子看到了。 大仓烨子的异能力可以改变人的年龄, 她非作战状态时也经常把自己变成小萝莉。 她虽然认出了森鸥外，但看着对萝莉一脸变态, 还拐了她家福地队长亲儿子的森鸥外, 还是选择出手整治一下。 要不是不能随便对港口Mafia下手, 这种犯罪分子她都想直接抓起来！ 总之，这次完全是森鸥外自作自受。 大仓烨子的异能力并不会对身体造成伤害, 只要找她解除就行。 或者让拥有异能无效化的太宰治来解除异能。 只不过太宰治前些年就叛逃了港口Mafia, 如今已经是武装侦探社的一名调查员了。 简而言之，森鸥外想解除异能, 要么去找军警，要么去找侦探社，都是他死对头。 森鸥外一脸生无可恋。 当这样的表情出现在他现在稚嫩的脸上，看起来特别有意思。 白鸟弥捏了捏他的脸，把他抱起来举高高。 “父亲大人好可爱！不过现在应该是你叫我爸爸了。”白鸟弥想起什么，跑上楼抱了一堆东西下来。 “这里有父亲大人可以穿的小衣服！”白鸟弥恶劣地笑起来, “可惜我和爱丽丝的衣服对于父亲大人都太大了，这个娃娃的衣服好像可以。” 当然，因为森鸥外的爱好，换装娃娃的衣服都是小裙子。 平时被祸害的爱丽丝也跃跃欲试，今天来找白鸟弥玩的准干部梦野久作东看看西看看，果断加入过家家大军！ 赤司征十郎则贴心地递上合适的配件，唯独他受到了森鸥外的瞪视。 被摆弄的森鸥外面无表情，从原本的衣服中摸出手机，取下刚刚被塞进嘴里的奶嘴，让下属带几套4岁男孩的衣服过来，风格多样一点。 等到新衣服到了后，他无奈地说：“你们帮我挑吧。” 躲是躲不过去，还不如自己掌握主动权，他就当是陪他们玩了。 一群早已不是孩子的人兴致勃勃地玩起来，把衣服试了个遍，最后选中了白鸟弥挑的一套幼儿园衣服。 小黄帽，天蓝色上衣，白色短裤。 简单又可爱！ 森鸥外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能和可爱这个词搭上边。 白鸟弥高高兴兴地抱起小父亲一起拍照。 森鸥外极力拒绝以这个状态出现在公司，最后白鸟弥只好打电话把中原中也和尾崎红叶叫过来一起欣赏。 森鸥外的肚子这时候咕咕叫起来。 之前的下属很有眼色地也买了食物过来，白鸟弥用印着小樱花的儿童餐勺，一勺一勺给森鸥外喂饭。 森鸥外其实很想说4岁可以自己吃饭了，但看着儿子兴奋的表情，他把到了嘴边的拒绝咽了下去，“啊”地张大嘴，非常乖巧。 谁也没提要让森鸥外变回来的事。 到了晚上，白鸟弥还把森鸥外带到自己房间，打算晚上三个人一起睡。 森鸥外看着赤司征十郎，冷笑一声，同意了。 他试图霸占两个人中间的位置，却被白鸟弥挪到一边。 白鸟弥严肃地说：“不行，我要抱着前辈睡，父亲大人不能和我抢。” 谁要抱着他睡啊！ 森鸥外梗住。 鉴于他太闹腾了，白鸟弥嫌弃地说：“要不然父亲大人还是去和念子睡吧。” 一只猫独享豪华猫窝的念子听到自己的名字，抬起头“咪”了一声。 森鸥外心碎。 才一天你就不想养爹了吗？ 最后他还是睡回了自己的房间。 到了第二天，森鸥外已经盘算着要变回来了。 但是果然两边都不想找。 由于森鸥外没法去公司，白鸟弥这个少主今天得代班了。 白鸟弥把森鸥外裹得严严实实，鉴于他平时经常给森鸥外送一些奇奇怪怪的换装娃娃，看到人形的包裹大家也只是会心一笑。 森鸥外和白鸟弥一起处理文件，不过这些事白鸟弥也得心应手了，他的首领课程又不是白上的，用不着森鸥外指示就能处理好。 森鸥外渐渐收声，坐在办公桌上看着认真工作的白鸟弥。 他的儿子虽然有些孩子心性，但正事上从不含糊，总能做得出人意料，交给他的责任也会好好承担。 实力强大，有着千奇百怪的魔法，学业顺利，和他一样从东大毕业，工作出色，足以独当一面，还有着优秀的恋人，感情生活也很稳定，听说赤司家结婚场地都选了好几版。 他的儿子今年24岁，从各个方面来说都长大了。 也许是自己变小了，他突然觉得眼前的白鸟弥比以前更大更成熟了。 森鸥外心中五味杂陈。 明明刚带回来的时候还小小一点，说话的腔调也很怪异，还得自己教他说话呢。 有时候是小天使，有时候又是小恶魔，让人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 过去的森鸥外绝不会想到自己真的会和一个孩子培养出亲情，但这种感觉还不错。 他坐在一旁想了许久，等到白鸟弥忙完了，森鸥外朝他伸出双臂：“抱。” “好嘞！”白鸟弥把他抱起来，再次举高高。 森鸥外面不改色，4岁的脸上仍然显出从容与沉着。 “让人把太宰君抓来吧。” 他怎么说也不可能真的跑去侦探社接受死对头的疯狂嘲笑。 他们趁着太宰治入水的机会把人捞上来，连着渔网送到了港口Mafia的地牢里，又给他眼睛缠上布条。 太宰治其实已经察觉到他们的行动，故意被抓只是为了看看他们到底想干嘛。 他早已解开束缚，却故意等到有人靠近时才弄掉布条。 看到只有4岁大的森鸥外，他瞳孔一缩，爆笑出声。 森鸥外笑话又更新了！ 19. 森鸥外坐在首领办公室的落地窗前，这里一旦通电就会变成透明玻璃，成为整个横滨视野最佳的最棒的观景台。 今天天气晴好，碧空如洗，灿烂的阳光洒落横滨市，把那些崭新的建筑照得闪闪发光。 学校、公园、医院、公寓、商场、游乐园、研究机构、工厂…… 过去几年，他也是站在这里，一点点看着这些新建筑长起来，那些残破的废弃建筑、爆炸后留下的坑洼、如疮口一般的擂钵街……逐渐从眼前消失。 天还蒙蒙亮的时候，港口的汽笛就已经忙碌地响了起来。 虽然到了夜晚仍有不法行为，但在港口Mafia的管束下，一切变得秩序井然，至少不会再随处捡弹壳了。 不过弹壳工艺品仍然是横滨最受欢迎的特产。 他想起过去的横滨。 混乱疯狂，各种Mafia混战，小孩子买手-榴-弹就像买苹果一样轻而易举，仅仅因为发色就可能被当街杀死，就算待在家里也可能遇上整幢楼被投毒。 他经历各种暗杀，与危险人物斡旋，游走在死亡边缘，把自己变成组织的奴隶，抱着粉身碎骨的觉悟走到现在，终于让这座他喜欢的城市变得繁华祥和，街上的笑声比枪声更常听闻。 办公室雕花的大门被推开。 “父亲大人，你找我？” 森鸥外回过头去，他引以为傲的儿子信步走来。 银白脑袋上的黑色小犄角带着金灿灿的角饰，金属边缘冷硬锋利让犄角看起来华贵又危险。 左耳仍然带着港口Mafia的标记黑色耳扣。 容貌甜美，明亮的金瞳从未染上阴郁，嘴角的弧度依旧活泼。 白色的长尖领衬衫加修身马甲，配的是一条金色领带，外面披着一件黑色金扣斗篷，飘扬的斗篷下摆隐约露出挂在腿环上的短鞭。 靴子踩在石材地面上，发出“哒哒”的步伐声，像是要去郊游的小学生一样轻快。 可这样的声音对他的敌人和地下室俘虏而言，却是毛骨悚然的危机预告。 尾巴在垂在身后摇晃，摇得厉害了，偶尔发出像鞭子一样短促的破空声。 “是有任务吗？还是我们中午去哪里吃饭？” 两个问题他用同一种自然的语气问出来，他本性中那份孩子般天真的残忍让他无比适应这里。 森鸥外招手示意自己可爱的小恶魔走到自己身边。 平时也这样的时候，父子俩会坐在落地窗前聊天，森鸥外会听白鸟弥抱怨工作上的事情，他是一个好的倾听者。 名义上的少主和掌握实权的少主是两个概念，白鸟弥要做的事情更多，而且有些人愿意接受前者，却并不想要后者的存在。 白鸟弥工作上难免遇到问题，有些关乎人心和利益上的事不是喊打喊杀能解决的，森鸥外还很期待儿子跑来找自己帮忙的。 可惜，白鸟弥自己都解决了。 他的儿子很倔强很优秀，尽管有些事他不太懂，但稍微指点一下，他学得很快。偶尔也会吃亏失败，可他总是咬着牙补回来。 连那个和他不对付的灰崎祥吾，如今都成了他的得力属下。 梦野久作更是在他面前无比乖顺。 魔界那边也推进顺利。 当他找自己吐槽的时候，事情其实已经都被他处理好了，只是等待自己的夸奖而已。 森鸥外既骄傲，又遗憾没能找到雷霆出手的机会在儿子面前炫一把。 白鸟弥扫了眼窗前，今天没有准备下午茶小点心，他觉得父亲大人应该不是找自己聊天的。 他走近后，森鸥外站起身，背着手注视着前方的城市，平静地问他。 “小弥喜欢横滨吗？” 他们以前也聊到这个问题，那时候白鸟弥没有答案，只是生活的城市而已，他对横滨没什么喜不喜欢。 现在的他仍然有些苦恼，沉吟片刻后说：“应该还算喜欢吧，这里以后都是我的领地啦！” 但也只是这种程度而已。 森鸥外紫红色的眼睛直视他，冷不丁问道：“如果我把横滨送给你呢？” 白鸟弥愣住了。 他的反应在森鸥外的意料之中，首领森鸥外拉下脖子上的红围巾。 红围巾滑落下来，他握在手里怀念地看了一眼，抬起手臂，带着微笑，郑重地将其搭在白鸟弥的肩膀上。 白鸟弥明白这条围巾的意义，这是父亲大人从先代首领那里得到的，可以说是首领的证明。 可是……为什么？ 他有点懵。 森鸥外轻拍他的肩膀，他此刻的表情介于父亲和首领两个身份之间。 “小弥已经长大了，这些年你做得很好，我也觉得差不多该交给你了。” 森鸥外可没打算像先代一样等到自己垂垂老矣还贪婪得不肯放权，也不想等到自己意外死亡，组织分崩离析，小弥被迫接任，那样他就看不到自己儿子当上首领的样子了。 如今一片平静，组织和横滨都在稳步发展，儿子的首领课程该学的都学了，平稳交接是个好主意。 横滨新开了家孤儿院，自己可以去当个院长，闲暇时嘲笑一下忙碌的死对头。 要是真有什么事，起码他现在还能出来帮儿子收拾残局。 森鸥外注视着自己的儿子：“组织和横滨，这是我送你的礼物。” 他再次问道：“现在呢，小弥喜欢横滨吗？” 白鸟弥看着他的眼睛，定定地站在原地，手不自觉地握住垂落的围巾。 这是父亲给他的礼物…… 他完全没想到会收到这样一份大礼。 他重重点头，挥散惊讶与茫然，脸上扬起灿烂的笑容。 “喜欢！” 金瞳熠熠生辉，他兴奋道：“这可是父亲大人送我的礼物。” 他当然喜欢自己的礼物！ 还是这样宝贵又特殊的礼物！ 森鸥外放下心来，他会送出这样特殊的礼物，自然也是有他的考量。 白鸟弥能够从礼物中汲取心意转化为魔力，使出更加强大的魔法。 当整个组织和横滨都成了他的礼物，那他随时随地可以获得魔力，遇到强大的敌人也有底气。 而且他将儿子早点绑定在横滨，也免得被人叼远了。 赤司征十郎那个臭小子最近都在定制求婚戒指了。 “那就好，要好好保护这份礼物，我也很喜欢小弥哦。” 像这样话他不是第一次说，他的心意似乎进入了一个瓶颈期，明明关系很好，增长得却不怎么样，白鸟弥还因此和他生过几次闷气。 可唯独一次，白鸟弥从他的话中感到了前所未有澎湃的魔力。 魔力太多了…… 他骤然睁大眼睛，魔翼瞬间展开，幸好他身边有人将他的胃口喂大了，不然他还真吃不下，此刻该接连释放高级魔法来消耗多余的魔力。 这样巨量的魔力，居然来自于他向来吝啬心意的父亲大人？ 白鸟弥眼中写满了茫然，又渐渐明悟。 是因为过去父亲大人把一切都献给了组织和横滨，所以没有多余的心意再给他了吗？ 而现在，他将组织和横滨都送给了自己…… 白鸟弥喃喃着：“父亲大人……” 森鸥外静静地微笑着，欣赏着儿子被他打了个措手不及的惊愕与触动。 早在他心意进入瓶颈期之后，他就意识到问题所在了。 他摸摸儿子的发顶，用家常的语气问他：“好吃吗？” 白鸟弥点头，眼睛愈发明亮，正如一个心愿得到父亲满足的孩子。 “父亲大人的心意超级超级超级——美味！” 森鸥外也终于显出几分得意之色。 “好好做首领，门禁还是要好好遵守，我会等你回来的。” 白鸟弥察觉到他的语气不对，敏锐地询问：“父亲大人之后不待在组织了吗？” 森鸥外颔首：“我打算去孤儿院做个院长。” “不行！”白鸟弥瞪大眼睛，腮帮子鼓起，像数落他的罪行一样气愤，“那父亲大人很快就会有野崽了，不行！” 他神色急切，刚刚上任就慌慌张张面临一个大难题。 如何处理自己退位的父亲呢？ 放他去孤儿院是绝对不可以的！ 最好放在自己眼皮底下…… 白鸟弥眼睛一转，忽然有了主意。 他扬起下巴，打量自己的父亲，狡黠地说：“父亲大人离退休年龄还远着呢！我现在是首领了，父亲大人该给我打工了！” 说着说着，他突然兴奋起来，得意地眯起眼，抓住森鸥外的手臂，用严肃的语气威胁：“不许叛逃哦，父亲大人知道那么多机密，你要是敢叛逃，我就亲自追杀你！” 森鸥外：？ 他看着自己志得意满的儿子，无奈又好笑。 真是他的好儿子啊…… 你是恶魔吗？！ 哦，还真是。